引子
悬剑牵马江湖游,一壶浊酒喜相逢。满堂在座皆是友,不论出身名与功。温酒弯弓轩门戟,一枝梨花笑九州。青山犹在,满江漂红,今古多少事,诸付笑谈中。
第一章 林晨
红尘客栈是平安镇上最大的客栈,也是江湖人士最多的客栈。
今天的红尘客栈一如既往的热闹,一柄通体漆黑的剑胎,也一如既往的被挂在客栈的门边。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站出来说道:“小子,我看你这剑胎在这都挂上好几天了,你这剑胎虽说看起来不错,但也不是什么宝剑,绝对不值得你说的那个价钱!我看你也别浪费时间了,我出三十两银子,你将其卖给我,如何?”
客栈中,一个年岁约莫在十六岁上下的少年坐在靠近剑胎的凳子上,听了那个人的话之后,微微抬头,说道:“我已经说了,一千两银子,绝不讲价!”
众人闻言,皆是摇了摇头。
平安镇只不过是一个小镇子,且不说镇上有没有人能够拿得出一千两银子,就直说这口剑胎就不值这么一个高价!要知道,连镇上最好的剑铺里的宝剑都只是三十两银子封顶,这口剑胎又什么特别之处?的确有……这剑胎黑得骇人,还算是一个特点,但是如果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它竟然生锈了!
且不说你这剑胎是用什么材料打造,但是单凭生锈这一点,就注定不值这么一个价钱!
就在众人摇头嘲笑这少年不知天高地厚之际,有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走到少年的身前,说道:“我来买你的剑!”
“你?”少年抬头看着这个站在自己身前的人,看到对方从怀中取出一张一千纹银的银票,眼眸里闪过一丝慌乱,立即说道:“你来晚了,我的剑胎现在要卖两千两银子!”
那人又从怀中拿出了一张银票,同样是一千两,两张加起来就是两千两。
“不对、不对,我说错了,是要卖三千两!”少年立即改口道。
“你这小子,莫要贪得无厌!”少年连连改价的模样,就连围观的人群都看不下去了,那买剑之人还未说话,他们就已经开口大骂。
“你这剑胎,根本就不是想卖出去,对吧?”买剑之人问道,同时将自己头上的斗笠取了下来,露出一张英俊的脸庞,他是一个青年。
“你……”少年开口,但是他的话语被青年打断了。
青年说道:“你既然将这柄剑胎拿出来卖,又不想它被卖出去,所以就将价钱提到了一千两,因为你知道这平安镇里根本就没人买得起!其次,红尘客栈以江湖人居多,或者说来红尘客栈的,至少有九成是江湖人士!江湖人士所在之处,消息传得特别快,你将这剑胎挂在这里,又把价钱提到别人根本买不起的程度,这消息一传出去,自然就会引得许多人前来看热闹,而你的目的,就是这个吧?”
少年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你说对了,我的目的的确是这样,因为我想要寻找一个武功高强的江湖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青年顿时来了兴趣,问道。
“因为我想救出我妹妹!”少年说着,神色便是黯淡了许多。他说道:“我妹妹被三十里外的山匪掳走了,我得想法把她救出来,不然……”
少年说着,眼睛一红。一个小女孩落在一群山匪的手里,可想而知她的下场会怎么样。
“胡说八道!”有人开口道:“平安镇虽不是什么大镇,但是却有无数英雄豪杰相聚于此,那群不成器的山匪如何敢光明正大的进来掳人?”
“那是因为他们得知我们有一本家传的武功秘籍!”
少年大声道:“实不相瞒,我家先祖也是一位习武之人,家里有着一本武功秘籍传承下来,但是奈何后人没有习武的天赋,所以才一直没有拿出来,但是却不知为何让那群山匪知道了,他们闯进我家一顿乱搜乱砸,不但抢走了我家的武功秘籍,还将我相依为命的妹妹掳了去,我张知谨今天在此请求各位,谁若是能救出我妹妹,且将那本武功秘籍夺回来,我就将那武功秘籍和这口剑胎相赠!”
听得少年的话语,众人顿时一阵相互观望,你看我、我看你……
就连刚才叫嚣着“那群山匪不成器”的人,也不吭声了。
平安镇三十里外有座青竹山,山上翠竹成林,本是风景极好的一处宝地,但是二十年前有着一个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来到此山建立了一个“青竹剑派”。
所谓的青竹剑派,说白了就是一个山匪窝,表面上自称是什么江湖剑道门派,但是私下里却纵容门徒四处作恶。
一开始的时候,也有着不少正道人士想要杀上青竹剑派为江湖除恶,但是却无一不败下阵来,甚至有人还加入了其中,久而久之,这青竹剑派也就没有人管了,做事越来越肆无忌惮,虽说人人都骂他们不成器,但是如果让他们杀上们去,那是万万不敢的!
看到先前一个个叫嚣着的人们顿时没了声音,少年一阵失望,但耳边却忽然响起一道声音:“我可以帮你!”
“你?”少年转头,这是他第二次发出这种疑问,他说道:“那群山匪可是很厉害的!”
众人点点头,虽然心里极度看不起那群山匪,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的武功的确不错,并且其“掌门”刘志平的剑法已经算是非常厉害的了,一般人根本就接不下他的一剑!
青年笑了笑,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晨,是一个剑客。”
“剑客?”少年狐疑,他上下打量着青年,问道:“可是我并没有看到你配剑……”
“因为我没有剑。”林晨解释道。
“若没有剑,如何能够称之为剑客?”有人问道。
“莫非是手中有无剑,心中有剑?”有人开口道。
林晨微微抬头,目光朝他看去,刚想说话,却见那人忽然大笑一声,问道:“你以为你是李剑仙?”
众人顿时轰然大笑。
林晨摇了摇头,不再看他,而是转头对少年说了一句:“在这等着,我日落之前回来。”
旋即出了红尘客栈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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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青竹山
青竹山,翠竹成林,山雾缭绕,一块石碑竖立于山口处,其上刻着“青竹剑派”四个大字,一股锐利之意隐约间从中流露出来。
山上,以老竹与茅草为房屋,朦胧的山雾缭绕间,风吹竹林舞,鸟于林中啼,仙隐在孤山,唯有竹与云。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了这里是一处山匪的窝,恐怕还真有人会以为这里是某个高人的隐居之地。
山寨中的一处,一个白净书生模样的中年人走进了一个小院子里。
“开门!”中年书生开口吩咐道。
房门前的两个守卫闻言,恭敬的道了一声“是”之后,其中一个守卫便是从自己的腰间取下了一把钥匙,插进门上的大锁中,轻轻的转动,随着“咔嚓”的一道声响之后,锁开了。
中年书生推开房门后,摆了摆手,说了一句:“你们退下……”旋即便是迈开步伐,朝着房中走了进去。
除了房门之外,这所房屋的所有窗户都已经被关上了,所以此刻房中的光线略有些昏暗。
中年书生走入其中。房间并不是很大,但各种陈设倒是挺俱全的。
最里面是一张大床,床上有着一个年岁约莫在十四、十五岁上下的少女在哭泣。
中年书生走了过去,目光落在少女的身躯上肆意扫视,已经将近二八的年岁,虽然身躯还未彻底成长开,但却已经可以知道她是一个美人胚子。
“如何,想好了吗?”中年书生伸出手,想要去摸那少女的脸颊,但是对方被他的这个举动吓得后退,那中年书生见状,冷哼一声,一把在她的脸上狠狠地捏了一下,这才冷声道:“今天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乖乖从了我,那么你从此吃香喝辣,否则……”
他森然道:“我的忍耐可是有限的,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等那书生走后,少女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却是发现有着一道身影站在她的身前,而这道身影明显不是刚才的那个中年书生,刚想惊呼,嘴巴却是被一只大手捂了起来,只听得那人低声说了一句:“别叫,我是来救你的!”
这个人,正是林晨。
林晨说着,把手放开,那女子缩到了床后,与他保持一定距离之后,这才问道:“救我?我怎么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而且你是怎么进来的?”
声音很好听,可却充满了警惕的意味。
林晨笑了笑,说道:“你叫做张丽质,你的兄长叫做张知谨,前段时间,这群山匪冲进了你家,不但将你们的家传武功秘籍抢走,还将你抓来了这里,对吗?”
那少女闻言,水灵灵的大眼睛里立即起了水雾,连连点头说道:“对、对,这群坏人不但打伤了我哥哥,还把我抓来这里让我当压寨夫人!我呸,我才不要当什么压寨夫人呢!”
说到这里,张丽质又握了握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还有那个什么青竹先生,平时看起来像是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但心里却如同禽兽!好几次想对我不轨,若不是我以死相逼,恐怕、恐怕……”
她说着,又委屈的哭了起来。
林晨静静的站在一旁听她倾诉了一大堆,最后等她停住了才问道:“你知道那本武功秘籍放在什么地方吗?”
“我知道!”张丽质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点头道。
“你知道?”林晨讶异。他只是随口一问而已,这小姑娘竟然知道?
张丽质点点头,说道:“我真的知道……那个坏人夺了我们家的祖传之物,也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武功秘籍之后,就把它放在书房里,而且并不避讳别人,我好几次被这群坏人带到书房的时候,都能看到他在拿着那本书在看!”
也许这本所谓武功秘籍里记载的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武功,所以那“青竹剑派”的“掌门人”刘志平并不避讳别人?
林晨摇了摇头,也没有多想。
江湖人士和普通百姓对于武功秘籍的理解程度是不一样的。
在普通百姓的眼里,一些较为厉害的拳脚功夫就已经能够被称之为武功了,而在江湖人士的眼里,这些东西其实算是不入流之物。
或许张知谨的家传武功秘籍也不过是一门厉害点的拳脚功夫,所以那刘志平也就随意看看其中的要点而已。
“那你告诉我书房在哪?我去把那本书取回来。”林晨说道。
“你要去偷?”张丽质顿时瞪大了眼睛,她摇头道:“不行、不行……万一你偷书不成反而被抓住,那我不就惨了?你得先把我带出去!”
林晨顿时觉得好笑,他问道:“那可是你家的祖传之物,你竟然不要?”
张丽质撇撇嘴,说道:“以前我爹爹还在世的时候,就因为那本什么武功秘籍而天天睡不稳觉,总担心被什么人惦记上,这下好了,没了就没了,反正我们也不想要!”
林晨点点头,道:“那好,你把书房的位置告诉我吧。”
“你还是要去?”张丽质不解,这种倒楣的东西,就那么多人喜欢?
“当然要去……”林晨点头道,他又补充了一句:“就算你不说,我也能找到那个书房的位置,只不过需要多点时间而已。”
“好啦、好啦……”张丽质摇了摇头,说道:“书房就在后山的一片大竹林里,你要去送死你就去,不过我可提醒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林晨已是不见了踪影。
“混蛋!”张丽质气得骂了一声,本想前去门边偷看,却发现房屋的大门竟然开着,而那几个守卫早已昏死过去。
“你不带我走,那我自己走!”张丽质自语一句。虽然那几个守卫早已昏死过去,但她还是小心翼翼的绕过,等出了院子的大门,立即弓着腰,以茂密的草木掩盖她较小的身躯,随后进入了竹林里。
后山,林晨穿过竹林,果然是看到了一间小屋子。
在不远处观察了许久,确认竹屋里没有人之后,林晨走近,推门进去。
按照张知谨所说,他们家的祖传武功秘籍乃是一本黑色封面的书。
“如果我是刘志平,我会把这本武功秘籍藏在什么地方?”林晨的心里想着,但是当他推门进去之后,就看到了一本黑色的书籍正安静的躺在书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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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行云流水剑
“真的直接放在书架上?”林晨讶异。
林晨走过去,将那本书籍给拿了起来,还未来得及看,只听得身后忽然有着一道喊声传来:“放下!”
林晨转过身,站在门口的是一个面相儒雅的中年人,可他此刻却面色阴沉,冷喝道:“你是谁?如何进来的?放下手里的东西!”
此人……正是刘志平!
林晨并未答话,而是将手中的书籍卷起来,旋即收进怀中。
刘志平见状,也不再多言,因为林晨手里拿着的并不是普通的东西,而且一个人敢在没有他允许的情况下擅自闯入他的书房,在刘志平看来,此人今天已是不能够活着出去了!
“锵!”
伴随着一道铿锵有力的拔剑声响起,刘志平一剑朝着林晨斩了过去。
他这一剑的速度非常快,一般人根本不可能闪躲,然而林晨的身形微微偏移,却是正好巧妙的将其躲了过去。
林晨在躲过了这一剑之后,立即一个翻身,破开窗户出去,而那刘志平也终于是反应过来,转身夺门而出,看到林晨已经出了院子时,立即一个跳跃,左脚踩在院外的护栏上,借着护栏又是一次跳跃,旋即在半空中一个侧翻滚,调整身形,双手如同燕子展翅,整个人竟然就这么朝着前方滑翔出去!
刘志平将轻功施展开来,本以为林晨已无处可逃,然而却发现,对方的身形竟然也如燕般轻盈腾空而起,正是他此刻所施展的轻功——《飞燕乘风》!
刘志平看到这一幕,心里微微讶异,因为《飞燕乘风》这门轻功虽然在江湖上广为流传,但是这所谓的“江湖”,绝对不包括平安镇这种小地方,在他看来,平安镇上的那些所谓的“英雄豪杰”、“江湖人士”,不过是一群会使些拳脚功夫的蛮汉罢了,真正的武功可不是简单的拳脚而已!
“此子必定是平安镇之外的人!”刘志平心里想着。不过,即使此人是从平安镇之外而来,他刘志平倒也无惧,他十五时以一门《行云流水剑》初入江湖至此时已经是三十多载,虽然算不上什么武林高手,但却也练就了一身不俗的剑法,否则也不会胆敢在平安镇这里建立青竹剑派了。
“贼子哪里走!”刘志平眼看自己就要追上林晨了,当即之下一剑往前斩出,虽然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动作,但其中却蕴藏着极其迫人的锋芒!
刘志平本以为这一剑必然会刺中林晨的后肩,然而却不料林晨的脚尖轻轻的点在一根老竹上,让得那老竹微微一弯,旋即借力一蹬,身体在空中一个反转平移,脚尖在转身的时候朝着刘志平的剑尖一踢,让得对方的攻势偏离,就这么躲过了这一剑。
刘志平虽然被林晨踢偏一剑,手中攻势却并未停止,借着他的这一脚顺势一个转身,即使被挡下一招依旧能从另一处再度出招,正是行云流水剑里的一招“天门中断楚江开”!
林晨两手探出,两手的手背各自拍在对方的剑刃之上,让得对方的攻势轨迹偏离,旋即一脚踢出,那刘志平见状,空出的那只手的手臂挡在胸前,抵挡住了林晨的这一脚,而林晨也没有继续缠上对方,而是借着对方手臂上反弹的力道让得自己整个人后退倒飞而出,落到下方的竹林里时,顺手折下一根竹子,以竹代剑,又跟着刘志平对拆了好几招。
“此子虽然被我逼的连连后退,但是却能以竹代剑,可见还是有点剑道水平的,如此一来,我反倒可以不急杀他,正好以他来试试那门剑法!”刘志平的心里思索着,剑法的招数突然一改,如长江之水浩荡奔腾,却又宛转多变,让人摸不清他的剑招最终会落在何处。
“这招剑法……”林晨瞧得刘志平的剑招一改,心里微微惊讶。他惊讶的并不是刘志平突然改剑招,而是惊讶于他施展的这门剑招……
“你可认得这招?”林晨以竹代剑对刘志平对招,他的招数比起刘志平的剑,虽然看起来没有那么大的威势,但真正出剑交锋的那一刻,其中蕴藏的锋芒瞬间绽放而出!
“你……!”刘志平一惊。林晨与他拆招的这招剑法他自然认得,因为前段时间他刚刚触摸到了这招剑法的门槛,然而此刻林晨却直接施展出来,这怎么能让他不感到吃惊!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林晨开口道,瞧得刘志平脸上的神情,他便已经知道了对方认出了这一招,于是问道:“你是如何学到这门春江花月剑的?”
“你又是如何学到?”刘志平反问。同时,他心里思索着:这本剑法乃是他从平安镇里夺来的,莫非此子乃是张家的后人?否则如何能够如此熟练的施展出这门剑法?但是他又想不通,因为在动手之前他已经派人调查清楚了,不说那个叫张知谨的穷小子,就说他祖父开始就是一脉单传,不可能有什么亲戚,那么眼前这人又是从哪来的?
他听得林晨能够准确念出这门剑法的名字,又看对方的招数如此熟练,就已经知道了对方必然对这门剑法有所了解,而他自己不过是刚刚练就而已,若是继续对拼,差距便会越来越大,于是路数又是一改,换作了他练就得最为熟练的行云流水剑。
另一边,林晨瞧得刘志平的剑招一改,应对了几招之后,自己所施展的剑招也骤然一变,竹子抵在对方的剑刃之上将其向外排开,但是却并未真正的排出去,而是手腕一转,竹子便是牵引着对方的剑刃一转,又将剑刃排向了另一处,而那竹子更是借着对方剑刃的力回转朝着刘志平的胸口刺去!
刘志平见状,心里大惊,同时也顾不得再进攻了,而是身形一动,朝着后方一个空翻退走。
“你到底是什么人?”刘志平惊疑不定的问道。虽然行云流水剑在江湖上流传极广,但是真正能够将其练成的人却不多,比如他刘志平就是从十五岁开始接触这门剑法,一直到四十三岁之后才敢自称小有所成,可是现在他看到了什么?一个年岁约莫不到二十的年轻人竟然用这门剑法将他逼退!
这是刘志平第二次向对方提出这种问题,然而就在他以为对方不会回答时,却看到了那个年轻人开口道:“林晨,一名剑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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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剑银河落九天
“剑修!”
当刘志平听到了这一句话之后,几乎想再三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要知道,虽然江湖上的剑客数不胜数,但是能够有资格被称之为剑修的人,当真是如同凤毛麟角般稀少!剑客与剑修虽然看似仅仅只有一字之差,但其中却是云泥之别!
“狂妄!”
刘志平显然是将林晨的话语当成了一种挑衅。
要知道,刘志平十五岁执剑初入江湖,如今闯荡江湖三十载,虽然算不得什么武林高手,但是却也凭着一门行云流水剑打出了些许的威名,饶是如此,他也不敢以剑修自称!
“吾修剑三十载亦不自称剑修,尔一个毛头小子又执剑几年?安敢妄称剑修!”
“既然你自称剑修,那么可否接下这一剑?”刘志平说着,全身真气流转,汇聚于手中长剑之上,那三尺青锋一颤,在发出一声铿锵的金属音之后便是被刘志平挥斩而出,明明只有一剑,却又好似变化成了无数剑,全部掠向林晨之际,其中一剑所蕴藏的恐怖锋芒在顷刻间全部绽放而出,化作了一道银色长虹暴掠向林晨的胸口!
虚实朦胧云雾里,一剑银河落九天!
此招号称行云流水剑的最强剑招!
瞧得那仿佛无所不破、无所不斩的银色剑气朝着自己暴掠而来,林晨的身形一动,将轻功展开,猛地向着身后暴退,不过虽然是在后退,但是其眼中却是没有丝毫的恐惧之色,在后退的途中连续折下一根根粗壮的老竹。
“嘭!”
整片竹林一颤,大片的青竹被这道银色长虹削断,即使相隔的距离甚远亦是未能幸免,大片的尘雾笼罩着那处惨烈之地,然而正当刘志平想要前往其中查看时,心脏却猛然一个收缩,其身形一动,毫不犹豫的向着后方暴退。
只瞧得那尘雾之中,竟然亦是有着一道银色长虹暴掠而出,朝着他攻杀而来!
林晨从尘雾之中走出来,手中拿着一柄由数支老竹并在一起的“剑”,看着正在暴退躲闪那道银色长虹的刘志平,轻语道:“行云流水剑的最强剑招从来都不是一剑银河落九天,而是……早已写在开篇的“一剑断水,水更流”!”
林晨不再多言,而是展开轻功追了上去。他本是想将张丽质救出和将那本所谓的武功秘籍取了就离开青竹山,但是既然刘志平已经对他动了杀心,那么林晨就打算先下手为强了。
那柄数支老竹并成的“剑”因为抵挡刘志平的杀招而断了一大截,所以林晨干脆利落的将其扔掉,从地上捡了跟新的竹子,依旧是以竹代剑,但是此刻他所施展的剑法却让刘志平看不懂了。
林晨此刻的剑,好似随意而出,明明没有固定的路数,不像是剑招,可其中却蕴藏着一股极其恐怖的锋芒,一旦被他寻到破绽,那么这凌乱的剑法就会在顷刻间化作一门极其强大的剑招,处处攻击要害,让得刘志平竟然在应对拆招之时显得有些手忙脚乱起来,渐渐地落入了下风。
“你到底是什么人!”刘志平惊叫道,这是他第三次问这种问题了,但是每一次提问时的心态都不一样。
“林晨,一名剑修!”这是林晨的第二次答复,他所答复的语气也不一样。
林晨的攻势越俞越烈,刘志平虽然开始的时候也拆了几招,但是终究琢磨不透林晨的剑招的路数轨迹,其身上负伤之处越来越多,最终不敌,后退时一个破绽显露出来,被林晨一剑刺中左胸的心脏之处,整个人只觉得身体瞬间有着一股气血涌上心头,最后忍不住将一蓬血雾喷吐而出。
刘志平只觉得瞬间无力了许多,身体就好似一个破了洞的葫芦,蕴藏在其中的真气正在一点点的散去!
莫非他真的是一个剑修?
刘志平的心里升起这么一个念头,但是他来不及多想,因为如果再这么下去,他必死无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刘志平咬了咬牙,也顾不得什么了,因为左手已经渐渐麻木,所以他直接弃了剑,右手朝着地上一拍,强劲的真气瞬间从他的手掌喷涌而出,在地面上轰然炸开,顿时让得整片竹林的土石翻滚,好似整座青竹山都为之一颤,更是有着数道土尘冲天而起,在化作一阵阵尘烟之际,刘志平转身一跃向空中,一门飞燕乘风展开,正欲向着山下逃去,却没想到的是,他的速度虽然快,但是林晨的速度更快,捡了刘志平的剑,其剑真气流转,铿锵颤鸣,一道凌厉的无形波动斩掠而出,瞬间就穿透了刘志平的身躯!
林晨一剑斩杀了刘志平之后,立即遁入竹林里,轻功展开,朝着山下奔掠而去。
毕竟两人在这里打斗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已经惊动了许多处于山腰之间的山匪。
山下,一道娇小的身影正小心翼翼的在竹林里穿梭,却见一道身影从天而降,顿时吓得惊叫起来:“鬼呀!”
“喂!”
林晨瞧得张丽质此时的模样,顿时觉得好笑,开口问道:“我不是叫你在原地等着我么?干嘛乱跑?”
张丽质听得林晨的话,瞧瞧的看了一眼林晨的脚下,有影子,而且此刻阳光正盛,于是心里松了口气,低语一句:“原来不是鬼啊……”然后又反问道:“你怎么没死?”
林晨闻言,顿时脸色一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对呀!”张丽质看到来的人是林晨,反倒是没那么怕了,围着他转了转,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了眨,看着他说道:“你是不知道,那个衣冠禽兽的脾气暴戾得很,动不动就拔剑杀人,而且没有他的允许,谁若是敢走进他的书房就得死,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林晨摇了摇头,说道:“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刘志平已经不会再出现了,你们也安全了。”
张丽质一听,顿时翻了翻白眼,喃喃道:“你不想说,我还不想听呢!”
平安镇,红尘客栈。
天色未暗,张知谨果真还在客栈里等待着,他看到林晨回来了,而林晨的身后跟着的,正是张丽质。
“哥!”张丽质看到自己的兄长,顿时大叫一声,从林晨的身后跑出,朝着张知谨跑了过去,相依为命的兄妹相拥在一起。
张知谨只觉得有些恍惚,自己的妹妹就这么回来了?
他看向林晨,正欲开口,却想着要怎么称呼对方?
“这位……剑客,不……是大侠、恩人……”张知谨感激且胡乱的说着:“多谢您将吾妹救出魔窟,张知谨在此谢过!”
他说着,松开了自己的妹妹,竟是就这么当众朝着林晨跪了下去!
“你这是干什么?”林晨的步伐微微偏移,一个侧身,并没有接受张知谨的这一跪,而是用手将他扶了起来。
张知谨哪里肯从,本是执意要跪下去的,但是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好似不受控制般的,就这么被林晨一下子拉了起来。
“恩人,我、我……”张知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见林晨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一本被卷起来的黑色书卷,开口道:“这本东西就是你们的家传武功秘籍吧?”
张知谨接过书卷,将其翻开看了看,顿时连连点头道:“没错,就是它!”
张知谨确认了之后,立即弯腰鞠躬,又将这本武功秘籍双手奉上,语气认真的道:“恩人将小妹从山匪的手里救了回来,又帮我取回了这本武功秘籍,张知谨无以回报,唯有将这本武功秘籍相赠于恩人,虽然不足以报恩,但还恳请恩公收下,若有来世,张知谨愿为恩公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你真的要给我?”林晨问道。他本来也想看看对方的武功秘籍里记载的到底是什么武功,但是偷学别人的武功乃是江湖大忌,所以林晨忍住了,且将这本武功秘籍还了回去,但是如果这本武功秘籍由张知谨相赠的话,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是的!”
“不仅是这本武功秘籍,还有之前承诺的剑胎,我也将其一并赠予恩公!”张知谨认真的点头道。这本武功秘籍本就是林晨从那群可恶的山匪的手里夺回来的,他本可以自己留着,直接找个借口所没有夺回来就可以了,但是却并没有这么做,这也就让得张知谨觉得林晨是一个有着自己准则的江湖人。
况且,张知谨自己并不是学武的料,如果一本武功秘籍和一柄剑胎放在家里,平时里根本没人知道的时候还好说,但是此时却早已传开,今日来的是青竹山的那群山匪,指不定下次就会来其他什么人,他可不敢幻想每次都能够遇到像是林晨一样的人出手帮忙,与其留着这两件“祸害”在家里,到不如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送去出,以后也就没有人会继续找他们两兄妹的麻烦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林晨点点头,也不继续推辞,他本身就是看中了那柄剑胎才打算帮张知谨的,若是在推辞,那就是显得矫情与虚伪了。
没过多久,山匪头子刘志平被杀的消息就传开了。所谓的青竹剑派本就是一个山匪窝而已,没有了刘志平的镇压,整座青竹山瞬间开始乱了起来,刘志平的尸体还未凉透,几个自认为有资格争夺“大当家”之位的山匪就已经各自带着自己的人马斗了起来。
一段时间之后,这件事传到了平安镇,传闻有人亲眼见到一位青年剑客一剑将刘志平斩杀于竹林里,但是红尘客栈里的侠客们都只是将其当做一件笑话般的娱闻。那刘志平执剑三十载,又怎么可能被一位后生青年所杀?多半是练功时走火入魔死去了,至于当时林晨将张丽质带回来时,因为天色已经近晚,看到的人并不是很多,即使有人以此事反驳,但是其声音终究不如大众,唯有一对相依为命的兄妹听了之后,相视一笑,旋即消失在人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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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渡江
当刘志平身死、青竹剑派的山匪们内乱的消息彻底传开时,林晨已经离开了平安镇,一路朝着南方走去。
林晨本是关中秦川上,太白剑山宗主李长天的大弟子。与其说是大弟子,但是其实李长天也仅仅只收了林晨这么一个弟子,而整座太白剑山,也唯有其师李长天和林晨两个人而已。
太白剑山号称天下第一剑派,最鼎盛的时期有门徒三百多人,虽然人数看似不如其它的江湖门派多,但其每一位都是剑道造诣不凡之辈,更是出过七位被誉为剑仙的大剑修!
但是不知为何,太白剑山的第三任宗主宣布封山六十年,而等六十年开度开山之后,江湖上却已经有了无数剑道天骄或是门派崭露头角,即使太白剑山再度开山,但是想要去那寒冷的秦川上拜师的人却渐渐变少,而太白剑山也逐渐没落,虽然明面上依旧是天下第一剑派,但许多与之同等级的江湖大门派都知道,那因为太白剑山有老一辈的剑仙坐镇的缘故,可一旦等老一辈人仙逝,这天下第一剑派的称号就立即会被别的剑道门派取代!
就在三个月前,本是独自一人守着一座剑山的林晨收到了一封来自于云游四方的李长天的信,信上说,他该下山了,于是林晨下山了。信上说,半年后,南州荆楚的藏剑山庄有一场八荒论剑,所以他动身前往荆楚。
江边,一小舟靠了过来,船夫朝着站在岸边的林晨问道:“客官可是要往南岭?”
南岭是中州人对于南州的称呼,因为南方多山岭,所以称为南岭。
“你是如何看出我想要前往南岭?”林晨反问道。他这么问,已经等于是半承认自己的意向了。
那划船之人笑道:“关中之地,北靠西夏塞北、东连三晋中州、南接巴蜀荆楚,咱们这一块地儿正是靠着荆楚之处,再加上,我听说荆楚那边好像要举办什么活动,因此吸引了许多江湖人前往,我看客官这么一身打扮,想来也是要去荆楚参加那个活动的吧?”
林晨听了,知道藏剑山庄将要举办八荒论剑的事情已经传开了,连这撑船谋生之人都已经有所耳闻。
“不错,我正是想要前往荆楚。”林晨点头道。
那人将小船靠向岸边,笑道:“客官是否上船?”
林晨上了船,船身不大,船篷里已经有两男一女坐于其中。看到有人上船,坐在较为靠外的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仅是看了他一眼,便是继续和坐在他身边的另一个书生闲聊着,而那女子则是朝他笑了笑,旋即便是低下头,摆弄着什么。
“做好喽!”船家用船桨抵着岸边的土石,用力一撑,小船便离岸向着江里驶去。
“江上的冷风吹得人怪阴寒的,客官开还是往船篷里坐着比较好。”船家开口道。
“阴寒?”林晨来了兴趣,问道:“此刻可是夏季,就算江上的风沾着水汽,但怎么说也算不上阴寒二字吧?”
船家道:“客官有所不知,此江名为寒风江,江面上时常有着一股阴风留存,若是夏季还好,只是让人觉得阴寒而已,可若是到了入秋、入冬两季,那寒风的温度当真是冻得透彻到身子骨里了,即使穿着棉衣,喝着温酒也没有多大用处,所以居住在这附近的人,渔民并不多,就算有,也只是在夏季这种时节仗着炎热的天气出来捕鱼,其它时节都是在做着其它的活计。”
“那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林晨问道。
船家摇头说道:“清楚倒是不清楚,只知道这股寒风是从三十年前开始刮起来的,以前也有人向官府报备,但是官府派人来之后却什么也没有查出来,加上这里本就是小地方,官府人手不足,不可能把人力全部投入,所以查了几次都没有结果之后,此事也就这么搁了下来。”
那船家说着,声音压了压,低声说道:“据说,这寒风江在很久之前本是一处景色宜人之地,但是后来有一对苦命鸳鸯在此投江殉情,然后就有了这股阴风……”
“莫不是那两人死后化作了水……”本是坐在船篷里的两个书生里的其中一个面色较为红润的书生插嘴道。
“呸呸呸……!!!”
船家闻言,其反应却是出乎意料的激烈,立即将书生的话语制止,转过头,朝着那书生沉声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瞧得那船家如此激动的模样,书生倒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是碍于自己秀才的身份与面子,却也没有向船家道歉,而是喃喃低语了一句:“不说就不说……”然后就再也不做声了。
书生退回了船篷里,船家也不再言语。
林晨笑了笑,道:“有趣、有趣……”
他从离开太白剑山初入江湖至今已有三个月多,其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赶路,以至于听到这种民间传说事迹还是比较少的。
船的另一边,忽然有着一道香气弥漫。
不多时,那女子便是两手抬着一个大砂锅从船尾走进了船篷之中。
“好香,是鱼汤么?”那两个书生一闻,立即起身。
女子将砂锅放下,又掀开船篷中角落里的一处旧布,旧布下是一个装着各种物品的小木柜。
她取了两对碗筷分给那两个书生,又朝着船头喊道:“午饭做好了,可以开饭了!”
船家呼了口气,将船桨从水里拉起来放好,对林晨说道:“这位客官,小女已经把午饭做好了,咱们就先停在这吃午饭,以现在的行程么……大抵日落的时候就能到达荆楚的临江镇了。”
“好。”林晨点点头。
在江上讨生活的人,吃的自然也是江里的东西。
一条四斤的草鱼被清洗干净,加油盐以及少许的蒜米,直接熬出一锅如同牛奶般白纯的汤汁。
“这里还有一锅!”船家的女儿又从船尾端了一个较小的砂锅走进来,锅盖一打开,又是一阵清香。
“面条!”
“今天的草鱼比较大,所以特地煮多了些汤汁用来下面条。”船家女儿笑道。她额前碎发散落,笑时眼睛眯起来就像是两道月牙般,脸上有着两个浅浅的酒窝,很好看。
第六章 江湖虽远
吃了午饭,林晨索性也不出船蓬了,就在靠着船头的出口位置处坐下,将剑胎从后背取下,虽然整体被粗布包裹着,但是放下时那“哐当”的一声金属音,还是让得其他人侧目看了过来。
那两个书生的目光看了过来,其中较为瘦弱的书生好奇的问道:“这位公子,这里粗布面包着的可是剑?看公子的这打扮,应该是一个江湖人吧?”
“我刚才听说你也是要去荆楚的,莫非是去参加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好像是什么八荒论剑!”那个面色红润的书生问道。
“算是吧……去凑凑热闹。”林晨点头道。一句话,回答两个问题。理论上来说,剑胎只能算是一柄未完成的半成品。至于参加八荒论剑这种事,虽然大家的目标都是夺得首位而扬名,但说起来,还是谦逊些较好。
那瘦弱的书生道:“我和好友也是想要去看看热闹,据说这八荒论剑是江湖里有名的盛会之一,每过几十年才举办一次,有不少江湖豪杰都是从其中扬名的,真是期待呀!”
“这位秀才公子对这些江湖事感兴趣?”船家转头道。
那瘦弱书生笑道:“也不怕诸位笑话,我小时候若读不下书时,就喜欢买上一串糖葫芦,然后到街上的勾栏里听那些说书先生们说一些江湖趣事。当时呀……我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听着说书先生讲江湖上的豪侠们的故事,有时候听入了神,就把糖葫芦的竹签当作是剑来比划,为此,我爹还说我不务正业……哈哈,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有趣!”
“那还真是有趣呢!”船家女儿笑道。
他的好友笑问道:“若是现在让你放下书去当个侠客,你可愿意?”
那书生摇头道:“我已经读了十几年的书,又如何放得下?江湖对于我来说已是太远了……”
船家笑道:“公子此言差矣,只要公子有这份心,这天下何处不是江湖?江湖虽远,可你我皆在其中呀!”
那书生闻言,先是一愣,旋即面露笑容,道:“是这个理!”
林晨道:“江湖虽远,你我皆在其中……船家倒是挺洒脱的。”
船家道:“我一个在江上讨生计的人哪来的洒脱?这话呀,是我听以前的一位船客说的。”
林晨道:“那此人一定是一位风流洒脱之辈。”
船家笑道:“或许吧……”
船家不再言语,而林晨也低下头,将一卷黑色的书籍从怀里取出来。
这本所谓的武功秘籍,从前段时间张知谨将其赠予林晨至今,他都还没有看过。
“剑谱?”
当林晨将其翻开之后,一行苍劲有力的大字映入眼帘,顿时让得他感到吃惊,立即往后翻看。
《春江花月剑》——这是这本剑谱的名字。
春江花月剑乃是江湖上一门极具传说的顶级剑法,为三百年前的剑仙张太虚所创。
让得林晨感到吃惊的并不是这本剑谱本身,因为这门剑法的拓印版在太白剑山也有收藏。而是因为,张太虚的春江花月剑虽然在江湖上广为传名,但是真正有所收藏这门剑谱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家顶级门派即使许多江湖大派都只是听闻其名而不得真正见识。而那张知谨竟然说这门剑法是他们的家传武功秘籍?
“两人都姓张……”林晨喃喃低语,但是他很快又摇了摇头。因为传闻中,张太虚一生以书剑为伴,虽从红尘中过,却不沾染半分,无儿无女。按理来说,是不应该有后代的。
只可惜此处早已远离平安镇,否则林晨还真想问一问,张知谨的祖上时候和剑仙张太虚有什么关系。
林晨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而是继续翻看这本《春江花月剑》的剑谱。
林晨本以为,他已经看过且练过春江花月剑了,这会儿也不过是重新翻看而已。但是当他真正仔细阅读的时候,却发现了许多和太白剑山里收藏的拓印本所记载的内容的不同之处!
“许多地方写的都非常细致!”林晨低语,一些他以前想不明白的地方,在这本书里都能够找到答案!
随着林晨看得越来越深入,他发现,这本剑谱里所记载的内容,比太白剑山里收藏的那本拓印本要多上至少一倍有余!而最大的不同,就是多了一卷剑势的修行之法!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林晨在心里默念。
这两句是太白剑山拓印本里没有的。
事实上,不仅仅太白剑山里的拓印版,林晨了解到的所有关于春江花月剑的剑谱里,都没有记载这一句话!
“或许……这门剑法本就是分为两卷的?”林晨的心里升起这么一个想法。
春江花月剑分为剑势卷和剑招卷?而江湖上流传的其实仅仅是剑招卷的抄本,而剑势卷却不为人所知!
林晨深吸了口气,如果他手里的这本剑谱是真的,那么当真是一本绝世武功!
因为春江花月剑乃是张太虚证道成为剑仙的剑法!
夕阳西下。
小船靠岸。
林晨付了一两银子作为船费,随后便是按照船家所指的方向,朝着这附近的临江镇走去。
临江镇虽说是荆楚地界,但是却位于极其边缘位置,好在靠着一条寒风江而建立,水陆两通,往来在此落脚的商客行人不少,倒也让得这里从一个小村庄发展成为了一个不错的乡镇。
林晨沿着大路走,不多时,在过了一个小山坡之后,便是看到不远处的灯火通明,再走近点,已是可以听到人声了。
走进临江镇,因为时间已经近晚了,所以镇子街道上的居民较少,反而多是和林晨一样的行人商客走在街上。
“老板,来碗面条!”林晨倒也不急着找住宿的地方,而是先在一家面摊前坐了下来。
“面条?”那老板放下了手里的活计,朝着林晨说道:“这位客官来得真不巧,店里的面条已经卖得差不多了,面粉也没了,如果客官要吃的话,顶多就下得了半碗,不过我这还剩下些豆腐,反正我这也快打烊了,如果客官要吃,我就下完那点面条,再送一小碟豆腐给您,如何?”
“那行吧。”林晨点点头。
“好嘞!”面摊老板应了一声,虽然锅子已经灭火,但是汤水却还热乎着,当即抓起那余剩的面条下了锅,又从一旁的小木箱里取出一个小碟子,打开另一个锅,立即有着一阵怪异的味道传开。
“面条还得等一会儿,客官尝着咱这店里特有的臭豆腐来垫垫垫肚子。”老板说着,便是将一叠洒了辣椒蒜末的黑色豆腐端到林晨的桌上。
林晨笑问道:“别人都说自己的菜怎么样香,怎么你们反而用了一个臭字?”
“因为它是真的臭啊!”
老板道:“这臭豆腐乃是湘楚特有的小吃,因为我老娘是湘楚人,所以我也才学到这这门手艺,但是客官您可别看这臭豆腐闻着臭,但是吃起来可是够香的,绝对会让您回味无穷!”
“是嘛?那我倒要试试!”林晨说着,便是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臭豆腐送入口中。
“真不错!”
林晨笑道:“身在荆楚,却吃着湘楚的东西,倒也算是有趣。”
臭豆腐未入口时,的确有着一股怪异的味道,但是送入口中之后,牙齿一咬,蕴藏在豆腐里的卤水瞬间散开,加上蒜末与辣椒的混合,便是有种奇怪“香味”在刺激着味蕾,当真如同让人上瘾般的回味无穷!
“面条来了!”
正当林晨正在品尝臭豆腐时,那面摊老板已是将余剩全部下锅的半碗面条端了过来。
和那船家女儿用草鱼汤煮的面条不同,这家面摊的面条,汤底虽然也是呈现一种浅淡的白色,但其中却是有着一股淡淡的骨肉清香散发开来。
“这是用排骨熬的汤底吧?”林晨问道。
“是啊!”老板点点头,笑道:“我侄子是个卖猪肉的,每天从他那儿取点猪排骨,也不需要加什么佐料,直接放点盐就开始熬汤,熬上一两个时辰,香味就这么出来了!”
林晨大口的吃了面,又将最后一口汤喝完,擦了擦嘴角后,问道:“多少钱?”
老板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道:“承蒙关照,六纹钱。”
林晨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钱袋,从里面数出六枚铜钱放在桌上,又问:“老板,你知道这哪里有客栈吗?”
“客栈的话……”面摊老板想了想,单手拿着碗筷,另一只手则朝着东面不远处的那个街口指去,说道:“镇子的东边倒是有不少客栈,客官走过了这个街口,然后沿着那边的街道一直往前走就到了。”
“多谢了!”
林晨点点头,起身离开面摊,按着面摊老板所指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果真是发现这里街道上的行人商客要比其它地方的多。
最终,林晨在一家名为“客来安”的客栈里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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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折剑楼
东方露白肚,朝阳照太清。
林晨下了楼,坐在客栈一楼的大堂里向小厮要了份早膳。
不多时,客栈小厮便是端来了一碗炒粉。
这里的炒粉和别处的不同,炒的并不是的河粉,而是用细米粉加包菜、鸡蛋、肉丝,再加点鸡油或者猪油一起炒。吃起来并不粘口,反而可以像是吃面条那样“滋溜”地一声,送进满满的一嘴。
门外,忽然有着一阵嘈杂的声音。只见几位顶着黑眼圈、一副风尘仆仆模样的汉子走了进来,也懒得多走,直接在靠门口的位置坐下,其中一个红脸大汉自顾自的从桌面上拿起一壶备好的茶水大灌一口,旋即将茶杯拍在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也不擦残留在嘴角胡须上的茶汁,朝着店内大喊道:“格老子累了一夜,你龟儿子咧?还不快出来招呼!”
“来了来了!”一个小厮连忙从后堂跑出来,一边倒茶,一边陪笑道:“几位客官,本店今日的早膳是炒粉,还请各位客官先吃点茶水、嗑点瓜子垫垫肚子,待到后厨忙活完了就给各位客官端上来。”
“赶紧的!”那红脸大汉大喝了一声,吓得那小厮连忙点头称“是”。
旁边,一人低声开口道:“我等好不容易来到荆楚,如今这里正逢八荒论剑,天下江湖英杰汇聚于此,还是低调点,尽量不要生事的好。”
不料,红脸大汉却并未听进去,反而更是大声的冷哼道:“怕个甚,老子一门折剑十八式从巴蜀一路打出来,哪个龟儿子敢接?”
“说这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有人冷哼道。
“是谁?”那红脸大汉闻言,立即朝着声源看去,却见一个白衣少年正坐在不远处看着他。
“刚才是你这龟儿子在说话?”红脸大汉冷声问道。
那白衣少年一边摇着纸扇,一边开口问道:“你们巴蜀人说话的口气都这般大么?”
白衣少年说完,他身旁立即有人接话笑道:“巴蜀人可是自称天府人士咧,天国府庭出来之人,口气能不大么?”
说罢,两人皆是大笑起来。
瞧得自己被两个少年人这般取笑,那红脸大汉立即心涌怒气,本就因为充血而变得通红的脸庞更是在此刻绷露出一道道狰狞的青筋。他一开口,当真是声若惊雷,怒道:“格老子口气大不大不知道,但教训教训你俩龟孙已是绰绰有余!”
他说着,已是走向了那两个白衣少年,硕大的巴掌摊开,就要动手扇过去。
不料,那两个少年的反应动作却也极快,其中一人拿起桌上的茶壶就朝着那红脸大汉的头上扔出,而另一个少年则是将纸扇一收,起身一踢桌子,撞向那红脸大汉。
红脸大汉冷哼一声,右手一抬,茶壶在他粗大的手臂上炸开,碎块和茶水四溅,但他本人却并未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右手挡下了茶壶后,左手则是手掌摊开,抵住那向他撞来的桌子,五指抓住桌子的边缘,用力一掀,将桌子掀翻之际,右手一掌拍向那桌底,整张桌子又是朝着那白衣少年回去。
白衣少年亦是一掌拍出,整张桌子直接从中间碎开,正欲出言讽刺,却见那红脸大汉在桌子碎开之后手化成爪,欲抓他的咽喉之处,白衣少年立即将身位偏移,躲过了红脸大汉的一抓的同时,身体微微腾起,一脚踢在对方的胸口上,本是想一脚将对方踢出,而自己且借力倒退,却不料那红脸大汉受了这一脚之后,其身形竟然纹丝不动,反而一手抓住白衣少年的脚跟,手臂一拉一甩,直接将其扔了出去,身体狠狠地砸在不远处的一张桌上。
三人突然间动手,已是吓坏了许多食客,而那白衣少年的身体砸落之处,让得附近本在吃着早膳的几人更是惊叫一声,吓得连刚端上来的炒粉也不顾得吃了,直接快速逃离此地。
“还有你这龟儿子!”
那红脸大汉一把将白衣少年扔出去之后,立即手握成拳,朝着一旁的另一个少年轰了过去。
虽然看似普通的一拳,但其拳头上却是流转着一股强劲的真气,此刻一拳轰出,立即有着一股迫人的压力朝着那少年压迫而去。
少年知道自己不敌,若是硬碰硬必然要吃亏,于是一个侧身闪躲,却没想到那红脸大汉的一拳不过是佯攻,另一边已是一巴掌扇了过来,“啪”的一声,狠狠地打在那少年的脸上,硕大的巴掌红印覆盖了整张脸庞,清晰可见。
那少年被这一巴掌打得晕头转向,连连倒退,自知被戏耍了一番,又当众受了这么一巴掌,当即之下,心生恼怒之意,一手捂着脸,目光死死地瞪着那红脸大汉,冷声道:“你这鼠辈生了狗胆!你可知我等是什么人?”
那红脸大汉被骂了一句,此刻却反而大笑道:“龟儿子刚才不是觉得格老子口气大么?况且你说错了一点,老子的确是蜀辈,而你这龟儿子却是真的鼠辈!”
“你!”少年大怒,但刚才已经被扇了一巴掌,若是在上去打拼,岂不是自取其辱?
当即之下,狠狠地说了一句:“你给我等着!”
旋即便是拉起同伴,快速地朝着客栈门外跑了出去。
那红脸大汉抄起一个茶壶扔了出去,大笑道:“龟儿子,当真是鼠辈,连逃窜都这般利索!”
直到两人出了客栈不在见其身影,红脸大汉这才拍了拍刚才因为打斗而溅到自己身上的茶水,坐回原位,又朝着店内喊道:“早餐好了没?你龟儿子麻利点端上来!”
几人吃了炒粉,其中一人胡乱吃了几口,骂道:“什么东西,淡出个鸟来!还是咱们的麻辣抄手好吃!”【注1】
吃罢,其中一人问道:“几钱?”
那客栈小厮道:“一碗炒粉八纹钱,几位客官一共是四十纹钱。”
“龟儿子,这东西也敢收八纹钱?”那红脸大汉骂了一声,但却被旁边的人制止了,那人取出四十纹钱放到桌上,说道:“这里是四十纹,你数一数吧。”
“那小厮本想收下,但一看那桌上的铜钱,脸色立即变得有些难为起来,低声道:“这……梁钱?”
巴蜀乃梁国地界,若说巴蜀人付梁钱倒是没有错,但是梁国在中州、东洲、南州人眼里,完全就是个穷乡僻攘的存在,若是以梁钱付款,怎么说也得翻一倍,要八十纹铜钱才对。
“梁钱有问题吗?”那人眉头一皱,虽说他的脾气是几人里面最好的,但却也不代表真的没有脾气,这种迟疑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娘咧!那关中人看不起咱们,如今来了荆楚,连你这龟儿子小厮也看不起咱们?”那红脸大汉怒喝一声,就要伸手去抓,吓得客栈小厮想要后退,却不料脚底一滑,摔倒在地上,却见那客栈里的管事立即走出来,朝着几人陪笑道:“没问题、没问题!几位客官请息怒!客官给梁钱,那本店就收梁钱!”
他说完,立即向那小厮使了个眼色。
小厮立即站起来,小心翼翼的收拾了桌上的东西,走的时候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引得那红脸大汉哈哈大笑。
送走了那几个大汉,小厮这才低声对管事问道:“柳叔,他们给梁钱也就算了,可砸了咱们桌椅的事却当做什么都没有,咱们就这样吃亏?”
那管事看了他一眼,沉声道:“这段时间,荆楚来了不知多少江湖人士,其中龙蛇混杂,尽量能忍让就忍让吧,我们惹不起,就只能躲了!”
“可我就是看不过去!”那小厮不甘心的说道。
管事道:“小子,你刚来多久,所以可能不太了解。咱们客栈招待的客人以江湖人居多,江湖人,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也有无恶不作的赖皮恶棍,我们摸不清对方的脾气,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所以在不动摇根基的前提下,能忍让就忍了。而且,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小厮疑惑道。
“如果那红脸汉子刚才没有吹牛,那么他们一定是折剑楼的人!”管事说道。
“折剑楼?”小厮更是不懂。
管事低声道:“三十年前,我当时也是像你一样刚来这里干活。那时候,我有幸被当时的管事选中,跟着他前往巴蜀走了一趟去谈分店的事。就在那段时间,我听说了许多在巴蜀流传的江湖事迹,而折剑楼正是其一!”
“在江湖上,折剑楼可能没有关中的太白剑山、咱们荆楚的藏剑山庄、或者湘楚的天工阁那么出名,但是在巴蜀,却也算是除了唐门之外颇有凶名的存在!”
“据说折剑楼的楼主性格古怪,与人交战若是胜了,就将对方的剑折断以示羞辱,而折剑楼门下的门徒皆是继承了这种风格,且一个个皆是凶狠之辈,比如刚才的那两个少年,或许是那红脸汉子看着他们的衣着华丽,估摸着也是有些许背景,所以才没有下重手,否则就凭他们这么骂,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已是个死人了!”
小厮听完,已是一脸后怕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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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解释:混沌、云吞的不同称呼。
第八章 缘分
林晨坐在一旁,吃干净碗里的最后一口面,舔了舔嘴,放下筷子,又灌了口茶,而后朝着客栈里的小厮喊道:“结账。”
“好嘞!”正在一旁擦着桌子的小厮闻言,立即应了一声,走过来,迟疑片刻,而后试探的问道:“这位客官,本店一般收晋钱,您若没有,也可付其它地方的钱,您那……?”
“自然是晋钱。”林晨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一个小钱袋,往里一抓,随后手掌在桌面上摊开一划,正好是八枚铜钱直线排开。
天下数国,以坐落于中州,统治关中、三晋、江南的晋国最为富有和强大,而南岭等地虽然并未有国家能够统治管辖,但却以晋钱为主要流通的货币。
当然,其它国家的货币也不是不能用,只不过因为不够晋钱值钱,所以需要支付的数额也需要有所变动。
比如统治梁州和巴蜀的梁国,如果梁钱换算成晋钱,那么所支付的价格就需要在所收取晋钱的金额上翻一倍。
林晨结清了早膳的钱,便不打算继续在客栈里呆着,而是想到临江镇上逛一逛。
自从林晨下山以来,每路过一个地方,都要在那里停留那么一两天的时间,到处走一走、玩一玩,看一看当地的风土人情,听一听他们的奇闻趣事。
临江镇虽然每日都有大量的行人商客路经和停留,但其实整个镇子并不算大,三条长街平行而走,再加上许多小巷小径纵横分布,这便是整个镇子的全部。
“来串糖葫芦!”林晨对街边的一个小贩说道,正想取钱,却听到身后忽然有着一阵嘈杂、骚乱的声音响起。
林晨转头一看,便是看到有着几人正骑着马匹从不远处的街口奔驰而来,其中一人还朝着那些吓得靠向两旁的民众大喊了几声:‘滚开、滚开!’,随后更是加快了速度从这里掠了过去,仅仅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已是不见了踪影。
“多少钱?”
“两纹一串。”
林晨转回头,付了钱,没有再看。
那几人之中,为首的正是先前挨打的两个少年。看他们这般气势汹汹的模样,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必然是去寻仇了。
临江镇本就不大,再加上骑着马,若是真想找一个人,顶多就花点时间而已……
林晨咬了一颗冰糖葫芦,感受着口中冰糖的甜味与山楂的酸味所混合着刺激味蕾的感觉,正继续逛街,却听到有人不忿的说道:“这几个人当街纵马,难道就不怕会伤着别人吗?”
林晨顺着声音转头看去,却见旁边正有着一个书生将一名因为被掠过的马匹而吓倒的小女孩扶起来,而在他旁边的同伴听了,立即用手拐撞了他一下,低声道:“这种闲事,我等还是尽量不要管了。”
那两人,林晨也算认识。他们正是昨日和林晨一起乘船来到临江镇的两个书生。
那瘦书生将小女孩扶起来之后,对自己的好友的话语反驳道:“我们读书人所读圣贤之书,本就是等将来考取功名,为官治世后为百姓着想,这种事如何能不管?”
另一个书生道:“可荆楚并不是是晋国的地,就算为百姓着想,也该想着我们国家的百姓……”
他说着,声音忽然压低,继续说道:“传闻三十年前,皇上曾想将荆楚并入我们晋国,还想将藏剑山庄封为“御剑山”,但是你猜他们怎么说?那群人居然说什么道不相同而不相为谋,居然就这么拒绝了皇上的好意!哼!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看啊……他们就是不知好歹!”
那瘦书生听了,顿时一惊,连忙制止道:“我们现在可是在荆楚的地界,你可别乱说话!而且如果真上了藏剑山庄去看热闹,你这种话更是万万不能说出口!”
他们两人虽然皆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林晨的耳力何其之好,全部将其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两位,又见面了。”林晨走过去,笑道。
那俩书生瞧得有人走过来,立即止住了声音,等看清林晨的面容后,那瘦书生拱了拱手,亦是笑道:“原来是这位少侠,昨日江边一别,今日又是相遇,我们当真是有缘。”
“我正打算在这镇上逛一逛,我们既然有缘,那结伴一起走走如何?”林晨笑问道。
“这……”
两个书生对视一眼,那瘦书生点头笑道:“既然有缘,走一走也无妨。”
三人就这么结伴在临江镇上漫游。
经过一番攀谈,林晨知道了这两个书生的名字。
瘦书生叫做李云升,而较胖的那个书生名为魏有墨。
李云升笑道:“说起来,我的名字还和这两楚之地有点渊源。我爹是个布商,但在从商前也读过一些书,认得一些字,所以在我出生的时候,非得和别人家那些书香门第一样想要从《楚辞》里取名,但他认得的字也就那么多,看了许些日子也不懂,只觉得《九思》里的那句“逐驰骋兮升云”不错,就从中取了“升云”二字。后来听一个私塾先生说才知道,升云是指……”
李云升说着,顿了顿,继续说道:“取了这种不吉利的名字,我爹立即慌张起来,既去寺庙里请了块开光的玉佩回来让我佩戴在身上,又请道长来施法护身,最后让那私塾先生重新取个名字,升云变成了云升,虽然只是两个字的位置换了换,但寓意却不同了。”
林晨问道:“可是平步青云,事业高升?”
李云升笑道“正是!”
魏有墨说道:“我的名字就没那么多故事,我爹跟我说,我们家世代经商,从没出过读书人,所以给我取了这么一个名字,希望我能够多读点书,肚子里有墨水,将来能够考取功名,让家里走出一个大官。”
他摇了摇头,自语道:“魏有墨、魏有墨,可不就是未有墨么?或许是名字犯了忌讳,现在中了个末尾秀才,将来能否成为举人都不好说……”
李云升赶紧劝道:“魏兄可不要这般胡思乱想,名字终究只是名字,若是以名字好坏就定论了将来,那这天下岂不是人人都会取好名字?”
“或许吧……”魏有墨笑了笑,他看向林晨,问道:“你呢?”
“我?”林晨被这么一问,反而愣了一下,旋即笑道:“你的名字故事少,我的名字就更没故事了。我师父就给我取了一个晨字,他也没跟我说原因,或许是捡到我的时候刚好是清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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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前往湘楚
正走着,三人忽然停下了脚步。
前方,人群一阵骚动。
只见几位以白衣少年为首,服饰的胸口处皆是以金线绣着“双刀”二字的人们勒住缰绳,让胯下的马匹并排停住在街道上,堵住了几条壮汉的进路。
他们说什么,林晨等人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只看到他们没说几句,就已经开始动手了。
“前面打起来了!”李云升的眉头皱了皱,转头对两人问道:“要不我们改道吧?”
“改什么!”看到这一幕,魏有墨却是一下子来了兴趣,说道:“我们此番来南岭,不就是为了看一看江湖的么?现在好不容易遇到有江湖高手过招,我们为何要走?只需远远地站在这看就好了!”
林晨没有言语。这打起来的两伙人,他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
但让林晨注意的,是那白衣少年所带领的人。
胸口处秀“双刀”二字,这是双刀门弟子所穿的服饰的特点。
但是,双刀门坐落于青国统御下的冀州,西接三晋,南临中州,离荆楚可不是一般的远。
一开始的时候,八荒论剑本是为了荆楚、湘楚,黔贵、赣鄱、八桂、南粤、八闽、琼州这南岭八处地方的年轻一辈切磋而举办的,后来经过时间累积,许多年轻时曾在八荒论剑上夺得过三甲的人物在江湖上崭露头角,这也就让得八荒论剑的名声越来越大,最终,连南岭周围地区的人也开始参加,比如三百前那一书一剑走江湖的剑仙张太虚就是来自江南,自八荒论剑上扬名后,一路踏歌而行,直至证道成为剑仙,这也就让得二十年一次的八荒论剑一举成为了江湖上的十大盛会之一!
“连东洲的门派都来了,看来接下来的三个月注定会是精彩万分!”林晨轻语。
那群人交手并没有持续太久,双方相互拆解了数十招之后,只见那红脸大汉和另一个同伙屈指一弹,两枚小钢珠爆射而出,分别击中了两个双刀门弟子的胸口,将他俩击退的同时,钢珠竟然爆出了一阵白色的粉末!
“不好,有毒!”
双刀门的几个弟子见状,皆是脸色一变,立即捂住口鼻,同时身形向后倒退。
“哈哈,老子今日有事先走,龟儿子们记得下次多带些人!”
红脸大汉说着,几人一起向后倒退一段距离,旋即转身展开轻功,跃上了旁边的一间较矮的房屋的屋顶,几个呼吸后,几人的身影已是消失不见。
“可恶!”
白衣少年捂着口鼻看着那几个巴蜀人远去,最终只能恨恨的咬了咬牙,一脚踢烂身旁的一个小贩摊位来泄愤,又向周围吼道:“看什么看!不想死的都给我滚!”
“这就完了?”魏有墨好似有意未尽般的嘟囔一句。
“走啦走啦……”林晨笑道:“若是再不走,保不准他们的刀可就朝这里劈来了!”
这话说得魏有墨立即缩了缩脖子,立即转身道:“那我可得赶紧走,我这小身板可受不住这一刀!”
“两百斤的小身板?”林晨打趣的问道。
“什么两百斤?我只不过是虚胖!虚胖你懂不懂?”
魏有墨怒目而视,另外两人则哈哈大笑。
在临江镇呆了两天之后,林晨便离开了。
李云升和魏有墨两人本来想邀请林晨同行,但林晨却并不急走,或者说是并不急着前往藏剑山庄。
在去藏剑山庄之前,林晨想先去将自己手里的这柄剑胎给铸造完成。
“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应该来得及……”林晨在心里思索着。
江湖上,以锻造制作机工巧物为根本的门派有着不少,而放眼整座南州,便是以荆楚的藏剑山庄和湘楚的天工阁最为有名。
两者之间,若是说铸剑这种事情的话,去请藏剑山庄的人自然是首选,可林晨和藏剑山庄的人并没有什么交情,相反,随着藏剑山庄在江湖上的名气越来越大,许多人都能够察觉到,藏剑山庄在隐约间有着想要挑战太白剑山这天下第一剑派的地位的意图。
所以,林晨以太白剑山弟子的身份前去参加八荒论剑,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其实就是去藏剑山庄上“踢馆”的,既然是去踢馆,人家又怎么可能会帮忙铸剑?
有了这么一层关系,林晨几乎想都没想就直接放弃了去请藏剑山庄帮忙铸剑的念头。
他决定先前往湘楚!
湘楚的天工阁和藏剑山庄齐名,虽然不像是藏剑山庄那样只专注于铸剑,但两者的差距并不是很大,况且,他的师父李长天还曾救过天工阁的阁主李意展一命,所以说起来,有这么个天大的人情在,请他们帮铸一柄剑而已,不算过分吧?
林晨花五十两银子托人走路子从路过的马贩子手里买了匹枣红色的大马。
马算不上好马,但用来代步已是足够。
天未亮,林晨已是离开了临江镇。
不知走了多久,正路过一片林子时,忽然有一支冷箭从林中暗处射出。
林晨勒住缰绳,同时身体向右微微偏移,躲过了这一箭。
只听得林中有人大喊道:“兄弟们,干活了!”
这一声大喊的声音未完,便是又有着一道道嘈杂的声音从林中传出。
数十人,每人手中拿着开山刀,差一点的也有拿着斧子,个个满身戾气,从四面八方的林中冲出,团团将林晨的退路围拢住。
“就一个人?”他们看向林晨。林晨的衣着不算华丽,唯有座下的那匹马应该能算值点钱。
“后面还有一辆马车,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起的……”有人低声道。
众人转头看去,果然看到在不远处有辆本想向这里驶来的马车正欲掉头离去。
“去!”为首的人摆了摆手,身旁便是立即有一群人朝着那辆马车围拢过去。
“我说……”林晨看着眼前这群山贼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模样,无奈的问道:“你们这是把我当成已经任人宰割的板上鱼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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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无人识
听林晨的话,那群原本望向不远处马车的山贼这才将目光转回到他的身上,其中一个人,身材最为强壮高大,敞开着上衣,一道狰狞粗大的刀疤从肩膀处一直延伸至胸下的位置,让得他整个人显得尤为可怕。
此人正是这群山贼的首领。
他上下打量了林晨一眼,而后开口道:“这马少说也得值几十两银子,老子正好缺匹马,你小子把马留下,人可以滚了!”
“若是我选择拒绝会怎么样?”林晨笑问道,即使他已经被山贼团团围住,脸上也依旧能浮现出笑容。
那山贼首领还未开口,他身旁就已经有人挥了挥手里散发着寒光的开山刀,冷笑道:“咋们大当家的看上了你的马,那就乖乖交出来,然后滚开即可,否则……”
他说着,便是挥舞着手中开山刀猛地朝着林晨做出一个劈砍的动作,刀刃“嗡”的一声,划破空气直至林晨的身前五寸之差后稳稳停住。
瞧得林晨一声不吭,那人便是自觉已经将其吓唬住,而后继续开口道:“嘿嘿,这一刀若是劈在你身上,不知到你这小身板受不受得住?”
“我的确受不住!”林晨点头承认,而后他又摇了摇头,继续笑道:“而且这一刀也劈不到我身上。”
“什么意思?”那人眉头一皱。
林晨并未继续开口说什么,因为他已经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
只见得林晨的双腿猛地一夹马肚,那枣红大马便是受激,一声长嘶后,猛地向前冲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众山贼一惊,连忙后退数步,但片刻之后,那山贼首领便是反应过来,大吼一声:“拦住他!”
林晨放开缰绳,旋即手掌一撑马背,同时两脚用力一蹬鞍踏,整个身体便是向后腾飞出去,一个空翻落地,本是被他背在身后的布带已经被取下打开,一柄漆黑的剑胎被从中取出!
一般的剑的长度都是三尺上下,而这柄剑胎的却是长达四尺有余,光是剑刃部分就整整四尺!在阳光的照耀下,剑胎散发出冰冷得好似几乎能让人感到窒息的乌光!
并且,这柄剑胎也比一般的剑刃要重许多,虽然还未开锋,可此刻被林晨拿在手中时,却是给人一种极为迫人的感觉。
“宝剑皆有灵韵,若是在普通人的手中自然锋芒不显……”
林晨轻轻的抚摸着手中的剑胎,轻语道:“既然你跟了我,那我必然不会让你蒙尘。此刻是我们的第一战,那么可否让我看看你有何独特之处?”
他的话音刚落,那剑胎竟是一颤,好似回应共鸣般的发出“嗡”的一声颤鸣,而那明明还未开锋,且还生锈了的剑刃,竟是在这一刻散发出极其锐利的锋芒!
“大当家,那小子有古怪!”瞧得林晨此刻锋芒毕露的模样,山贼们倒是一时间拿不定注意了。
“怕个甚!咋们干了这么多时日,人也不知杀了多少,今日若是被一个毛头小子吓住,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那山贼的大当家沉声道:“本来近日杀人太多,所以想吃点斋,收一下手,去去戾气,若他识趣也就罢了,拉了马就放他一条生路,可这小子既然不识趣,那么……”
山贼大当家说着,脸色一变,好似多了一股骇人凶狠戾气,冷声喊道:“给我杀了他!”
一声令下。
便有约莫十几个山贼提着开山刀,朝着林晨冲了过去。
对方人数虽多,可林晨却没有丝毫惧意,脸上笑容依旧。
下一刻,他动了。
手中的那漆黑剑胎一颤,道道真气缭绕于剑刃之上,只听得“锵”的一声,林晨一剑将对方的攻势挡下,紧接着“砰”的一声,第二剑将对方的开山刀给斩断,而后第三剑刺出,剑锋刺穿对方的咽喉而直至后颈!
“宝剑蒙尘无人识,那么从今以后你就叫做“无人识”吧!”
林晨斩杀了一人之后,对着剑胎轻语道:“五百年前,剑仙夏游云一剑星河落九天,三百年前,有剑仙张太虚一书一剑走江湖,四十年前,师父他老人家也使了一招秋水共长天一剑以证剑仙之名,但俱往矣,从今日开始,我便和你在这江湖上画一个锦绣山河!”
言语间,林晨已是主动出手。
他连续出了三剑,看似平平无奇,可每一剑却直至对方的咽喉之处,转眼间已是连杀了三人!
“这小子使的是什么剑法?”那山贼大当家看着林晨在仅仅数个呼吸的时间里便已经斩杀了他好几个手下,眉头微微一皱。
他虽然身为山贼,但好歹也学过些许的武功,但此刻却也看不懂林晨所使用的招数,或者说,林晨的剑法根本就没有什么招数可言,看起来根本就是在胡乱出剑,可偏偏每一剑都能精准无误地刺中正与他交战的山贼们的咽喉!
心里想着,那山贼大当家便是大骂道:“他娘的,你们这些蠢货都在干什么?若是这么多人都砍不死这么一个毛头小子,那你们以后也不要在江湖上混了!”
被自家老大这么一骂,那群山贼也是对林晨颇为恼火。
林晨虽然已经连续斩杀了好几个山贼,但却并不是直接交战,而是在人群中左闪右躲,身形步伐时进时退,让得那十几个围攻林晨的山贼打得手忙脚乱,甚至有人还差点砍到了自己的同伴。
“娘咧!这小子当真是比泥鳅还滑!”有个山贼骂了一句,而后对自己身旁的同伙说道:“咋们不能再这么乱了,每人守一个方位将他围住,我看他还怎么逃!”
“上!”
一将林晨围拢住,众山贼便是一起出手,然而位于中间的林晨却是不慌不忙,身形一动,手中剑胎亦是向前划出,人们只觉得一道寒光从眼前闪过,手中的开山刀竟是已经全部断掉!
“这是什么武功!”众人大惊。
“风回雁落,飞燕逐月!”
林晨说罢,已是再次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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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剑倾天
他的剑,实在是太快了!
五道剑光纵横而过,众山贼虽然还站着,但却已死了!
林晨的这一剑,反倒是让得剩下的山贼不敢再靠近了。
“大当家的,那小子的剑法好生古怪,要不……“
有山贼想要劝说,却不料被扇了一巴掌,那山贼大当家怒骂道:“娘咧,老子八岁就开始走江湖,如今也不知杀了多少人,还会被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吓唬住?”
“取我刀来!”
话音刚落,身旁便有两人一起抬着柄寒光闪耀的大刀走了过来,从他们脸上吃力的模样,以及脚下陷入土地的深度便可知道,这柄大刀到底是有多么的沉重!
“小子,今日算老子看走眼了,能杀老子这么多人,也算你有点本事,不过……”山贼大当家说着,猛地一挥手中的大刀,空气里立即有着一道闷声共鸣响起。
“今日也就到此为止了!”
“嗡!”
别看他体型庞大,而且手中还提着一柄沉重的大砍刀,但是实际行动起来,那速度可一点也不慢,脚下的步伐虽不是什么厉害的轻功,但看其熟练的模样,也必然已是将其练就了八九分火候!
“旋风十三刀!”
那山贼大当家大吼,伴随着空气里“呼”的一声颤音,他手中的大砍刀便是猛地朝着林晨劈了过去。
这门刀法之所以叫旋风十三刀,若说出招快,那却仅仅是它的基础。这门刀法真正的特点在于,刀法的出招速度不但快,而且其威力亦是如同狂风肆虐般,十三刀下皆尘埃!
“这刀法虽然普遍传承,可却是真正的蕴含“大道至简”的刀法之一!”
林晨的心里思索着,瞧得那大刀已是带着一股刚猛之势朝他劈砍而来,其身形一动,立即一个倒跳,朝着后方翻滚而出,正是一招“燕回朝阳”躲过了对方的一刀之后,身形立即止住,旋即又是一动,以一招“苍龙出水”施展出来,整个人带着一股无与伦比的锋芒朝着那山贼大当家刺出一剑。
“砰!”
刀与剑相撞,瞬间激出一团火花和一阵金属颤音!
“本以为这小子不过是会耍点普通的花剑,没想到竟然也真的能接下我一刀!”山贼大当家在心里暗道一句。
旋即也不多说什么,寻思着这一刀是被动防御,所以威力也不算太大。当即之下,两者一个碰撞之后,那山贼大当家便是立即一个横斩,一阵火花激溅之间,手中的大刀虽然往后收,但却并未真的收手,而是将方向一转,朝着林晨的小腹处攻去!
两人的刀剑分开之际,林晨就好似已经预料到了对方下一招的路数,当即横剑一挡。
他手中的剑胎虽然看起来并不如对方的大砍刀那般有力量,但真正碰撞起来时,反而是让得对方的刀刃一颤,颤得一股麻木的感觉蔓延到那山贼大当家的手臂上。
“原来如此!”一次交手后,那山贼大当家的目光便是紧盯着林晨手中的剑胎,心里思索着:“并非那小子的剑法古怪,而是他手中的剑古怪!”
“连我手中这精铁大刀都砍不断,这剑必然是一个宝贝,没想到吃斋几日,就有这么一个肥羊送上门来了!”心里思索着,那山贼大当家贪婪的看了一眼林晨手中的剑胎后,便已打定主意要将夺过来。
伴随着那山贼首领的沉重的大砍刀被连连挥动,空气里亦是连续呼呼作响着与之产生共鸣。
林晨再次和他交战,可却没有了先前的那般刚猛,而是左右闪躲,当真就如同那群山贼所骂的那般,像是条泥鳅一样滑,
“娘咧!”
看着自己的节奏几乎是被林晨带着走的,那山贼首领又是一声大骂,朝着那些站在远处观战的山贼大吼道:“都他娘的眼瞎?还不赶快给老子紧逮住他!”
“杀!”
众山贼瞧得自家大当家这满脸怒火的样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朝着林晨又一次的围拢过去。
虽然刚才那被林晨一剑封喉的几人就躺在不远处,但这次有自家大当家出手,量那小子也翻不出什么花浪。
“杀!杀!杀!”
一群山贼,数十人一起大喊,当真是气势十足!
无数个山贼一起围攻林晨,本以为他必然已经是插翅难飞了,可却没想到,林晨的身形步伐却比之前更加灵动,反而是那群山贼一窝蜂的冲上去,更加显得手忙脚乱起来。
“可恶!”
“这小子何止是泥鳅?他简直比老鼠还要利索!”
一群山贼纷纷怒骂,可林晨却并未理会。
他寻思着,以这种场合,岂不是正好可以练一练新学到的剑法?
心里有了这种想法,林晨便是不再后退。
“停下了?”
见识到了林晨的古怪剑法后,众人此刻瞧得他忽然停下,一时间倒是愣了愣,亦是止住了步伐。
“娘咧!都停下干什么?给我上!”山贼大当家大喊一声。
“都准备好了吗?”林晨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剑。
那山贼大当家皱了皱眉头。
“春江潮水连海平……”
林晨轻语,同时,他手中的剑胎上,立即有着数道真气流转。
“海上明月共潮生!”
林晨的话音刚落,天地之间,就好似以他的剑锋为中心点般出现了一个气旋,而四面八方的真气皆是尽数被吸扯而来,汇聚于他的剑锋之上!
他的剑还未落下,仅仅如此,他的这一剑就已经让得在场的所有人感到心惊担颤!
《春江花月剑》的第一卷,乃是剑势卷。
而林晨此刻所使用的招数,正是第一卷开篇里所记载的“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虽然春江花月剑乃是张太虚游历天下数年后,以四景所创。然而这剑谱里所记载的江和海却并非是真的江海,而是一种势!
以滚滚长江和连天大海的大势融入自己的剑道之中,便是成为了这么一招惊人的剑势!
然而林晨的心里却明白,他的这一剑,如果想要达到张太虚当年那般,这还是远远不够的。
唯有真正的去临岸观海听涛一番,去感受、去领悟其中那股磅礴的天地大势,才能够做到真正的一剑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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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剑道五境
“这到底是什么剑法!”那山贼大当家惊骇道。
即使是初入江湖的人也都明白一个道理。一件神兵利器固然强大,但是手持这件兵器的人,气自身也必然要有着与之匹配的实力才行。
山贼大当家此刻哪里还不明白?就算林晨手中的剑胎是一柄宝剑,但这样一股惊人的气势,难道仅仅是只靠一柄宝剑就能够施展出来的?
山贼大当家深吸了口气,他明白了。自己今日遇到的哪里是肥羊?这分明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气势大又如何?老子到要看看你是不是只会咋呼的鼓青蛙!”山贼大当家大吼道:“来!让老子看看你的剑!”
“满足你!”
林晨说罢,一剑斩落而下。
“杀!”
山贼大当家大吼一声,然而还未等他出招接剑,一股迫人的锋芒已是从天际斩落而下,伴随着“轰”的一声,整片地区都塌陷了下去!
林晨收剑,他并没有去看那片塌陷的区域,因为他敢肯定,那群山贼必然已经死了。
“剑势这种招数的威力虽大,可需要耗费的真气亦是惊人!”林晨轻吐出一口气,自语道:“不过,倒是可以作为一门杀招来使用!”
剑道五境分别为:剑招、剑气、剑势、剑意、剑心。
剑招就很好理解,即使是普通的学剑之人亦能使出那么几招。
剑气是以真气灌注进剑刃之中所斩出的锋芒,但这种也只是江湖上所流传的理论说法,每一个能够施展出剑气的人,都已经触摸到了真正剑道的门槛。
剑势则和前面的两个境界大不相同,可以说唯有掌握了剑势才是真正的踏入了剑道!江湖上没人能够说得清剑势是如何炼成的。因为有的人去游历山川江河之后,便是一朝顿悟,而有的人却苦苦追寻而不得……但江湖上认可程度最多的说法,便是剑势的修炼和自身的心境有关!
剑意,人有意,剑亦有意,若人剑合一,方是剑道大成!
剑心,这是一个很缥缈的境界。手中无剑,心中有剑。江湖上曾今有传说,每一位剑仙都是剑心境界,所以剑心境又被称为剑仙境!被称为剑道最强之境!
然而四十年前,仅是二十多岁的李长天说了一句:“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随后便是折了根树枝,借三百里秋枫江的大势使出一招“秋水共长天一剑”,并以此证道剑仙!
手中无剑,心中无剑,然而天下之物却皆可为剑!
从此,江湖上的剑道又多了“无剑”这么一个说法。
林晨现在不过是刚刚触摸到剑势的门槛而已,刚才的使用的那一招春江花月剑的剑势,也仅仅是能够吓唬和对付这种小山贼而已。而先前之所以能够以竹代剑斩杀刘志平,那是因为刘志平使用的行云流水剑乃是一门御守剑法,讲究的是“一剑断水,水更流”,而不是主动进攻。刘志平的那招“一剑银河落九天”使出时,非但没有将林晨斩杀,反而还被林晨同样使用行云流水剑里的一招“碧水东流至此回”给反打回去!
此刻血腥味已是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林晨收好剑胎,正打算牵马离开时,却是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人大喊道:“这位少侠请留步!”
林晨转身。
只见得不远处有人下了马车,一个仆人打扮模样的人小跑过来,目光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这满地的尸体之后,对林晨说道:“这位少侠,我家主人有请!”
“你家主人?”林晨疑惑,他和后面的那辆马车里的人并没有交集,如果硬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在他纵马赶路的时候,让对方的马夫,也就是眼前这人吃了一路的尘土……
“你家主人找我何事?”林晨问道。
那马夫摇头道:“我这做下人,哪里会知道主人想什么事情?还请耽误少侠些许时间,去和我主人见上一见。”
“那……行吧!”林晨看了一眼天色,正是正午,反正距离下一个乡镇也没有多少路程了,停下一会儿也没什么,于是便牵着马跟着对方走向了那辆马车。
那马夫走到了马车前,旋即便是对着马车的窗户敲了敲,恭敬的说道:“主人,少侠已经到了。”
话音刚落,林晨便是看到一双纤巧的手将窗帘微微掀开,里面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好奇的透过窗帘掀起的缝隙向外看了一样,旋即放下,只听得里面有人轻声道:“小姐,这个人好年轻呀!”
“月儿,不得无礼!”
当马车的窗帘再次被拉起来时,林晨便是看到了一个小丫头,以及一个头戴面纱的少女端坐在马车里。
那小丫头一点倒是胆大得很,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林晨,眼珠子不时转了转,给人一种古灵精怪的感觉。
而另一个稍微年长些的少女,虽然脸庞已经被面纱给遮挡住,当从眼眸和眉宇之间,还是能够看出此人必然是一个美人胚子。
两人都在打量着林晨,而林晨亦是在看着她们。
最终,那少女轻声开口道:“外面正是正午,太阳大得紧,还请公子上马车一叙。”
“好!”
林晨点了点头,那马夫刚想搬小木梯,却看见林晨单手撑着马车上的一处,脚下用力一蹬,便是跳了上去。
掀开马车的门帘,林晨钻进去。这马车虽然看似不大,但车厢里面的空间却不小。
“这位公子不知如何称呼?”那少女柔声细语的问道。
“姓林,单名一个晨字。”林晨说道。虽然看不清那少女的容貌,但此刻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却是可以发现对方有着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
“原来是林公子。”少女笑了笑,继续一种轻柔的语气说道:“小女牧月娇见过公子!”
(以后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的话,那我就用随机取名了……)
第十三章 牧月娇
“姑娘无需多礼!”林晨连忙摆手道:“不知姑娘找我是为何事?”
牧月娇柔声到:“刚才路遇山贼,倒是多谢公子相救了!”
林晨摆手道:“如果不是他们想抢我的马,那我是不会出手的,所以也没有救不救这种说法,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林晨这话,说的是自己内心的实话。
若不是那群山贼将林晨围住,那么他真的会不管不顾。
毕竟太白剑山虽为江湖正道上的第一剑派,可这所谓的“正”字,指的仅仅是安分守己、不做坏事!
太白剑山的门徒历来是呆在八百里秦川上一心修剑,即便是下了山出去走江湖,若是路遇不平,出手或不出手全凭自己的兴趣,这和例如真武阁、天香派这种除暴安良、救世济民的真正正道门派有很大的不同!
诚然,江湖上的确有许多人路见不平而仗义出手,然而在仗义出手之前,却是要考虑一个问题!首先,你本人有没有仗义出手的实力?
听了林晨的话,那牧月娇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许的僵硬,但她很快就恢复过来,依旧是柔声道:“虽是如此,若是没有林公子出手相救,我们必是要落入山贼之手了!所以不管怎么说,小女还是要多谢林公子的救命之恩!”
“那好吧……就算我救了你。”林晨点点头,继续说道:“此刻姑娘也已经道谢了,所以也无需放在心上。”
林晨正欲下车,却听得那牧月娇连忙出声道:“林公子请留步!”
“还有事?”林晨转头。
牧月娇咬着嘴唇,犹豫片刻后,说道:“小女有个不情之请!”
不情之请?
不等林晨询问,牧月娇就已经继续说道:“林公子可否为我们护送一段路程?”
“嗯?”林晨一愣。
“你们没有保镖吗?”林晨刚问出这句话,就立刻觉得自己有些蠢。外面就站着一个马夫而已,若是有保镖,又岂会被山贼给围住?
“若是有保镖还找你?”那小丫头嘀咕道。她虽然可以压低了声音,但车厢的空间就这么大,又怎么可能不会被听到?
“月儿,不得对林公子无礼!”牧月娇轻斥道。
“这是从小跟小女一起长大的贴身婢女小月儿,因小女疏忽管教,所以没个规矩,倒是让林公子见笑了。”牧月娇对林晨致歉,旋即又继续说道:“我们本倒是想请一些人做保镖,可那些人竟是、竟是……好生无礼,加上小女思念爹娘心切,所以就让柳叔一个人驾马车带我们回去,本以为这条路乃是官道,所以会安全些,却是没想到这些山贼竟然如此大胆……”
林晨叹了口气,既然都做了山贼,哪还有什么大胆不大胆的?
瞧得林晨好像是不为所动的模样,牧月娇又继续道:“小女乃是荆州牧家的长女,林公子若是能将小女护送回去,那么事后必有三百两白银相赠!”
林晨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三百两白银倒是不重要,但如果是荆州的话,却也算是顺路。
心里思索一番,林晨便是点头说道:“那行吧,现在就启程!”
牧月娇笑道:“那就劳烦林公子了!”
林晨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掀开门帘跳下了马车,接着上了自己的那匹枣红大马,对马夫说道:“我已经答应了牧姑娘护送她到荆州,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启程吧!”
“一切全听少侠吩咐!”那马夫点头应声,旋即便是跳上马车,在车厢门前的位置做好,两手拉住锁在前方马匹上的车绳,看得林晨一拉缰绳,开始纵马启程后,马夫亦是驾驶马车跟了上去。
出了这片树林,接下来的路程里,虽然亦是有着不少人往马车里看去,但终究没有人像是那群山贼那般冲出来打劫,所以倒也算是安全了许多。
三个时辰之后,太阳渐落,已是黄昏时分。
凰飞县。
在乡镇县城郡这五大地级里,凰飞县虽然仅仅是一个县,可其繁荣程度,却是堪比一个小城市!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在两百多年前,这里曾今出过一位梁国的皇后!
虽然梁国的国力不能和晋国、青国相比拟,但是无论怎么说,皇后就是皇后,而凰飞县这名字的寓意,便是在说这里曾有着一只凤凰飞了出去!
林晨等人进了凰飞县,本来他倒是想先在这凰飞县里游玩一番,但是考虑到牧月娇等人,所以还是决定先找家客栈落脚。
像是牧月娇这种千金小姐要住的客栈,自然是越高级越好,反正也不是林晨出钱,所以他索性直接向路人询问这里最好的客栈在什么地方。
“我打算先在这里游玩一天。”林晨对牧月娇等人说道。
这已经是他的习惯了,每走到一个地方,总要停下来看一看这里的风土人情。
“这……”牧月娇有些犹豫,若是停留一些时间倒是没什么,她主要还是担心怕遇到什么意外。
她身旁毕竟也只有一个婢女和一个马夫跟着,若是真遇到了什么意外,婢女小月儿就不要指望了,而马夫柳叔也上了年纪,她能怎么办?
“放心,就一天,不会出什么事的!”林晨说道。
“而且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跟着我出去走走,或者一整天都呆在客栈的房间里。”
牧月娇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林晨认真的表情,自觉就算自己劝说也没什么用,所以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就算呆在客栈我也不放心,我明天要跟你出去!”
“咦?”这次倒是让得林晨一愣。
他刚才那句话也不过是随口一说,毕竟像是牧月娇这种大家闺秀应该是不会出去抛头露面才对!
林晨很想说一句:你还是好好呆在客栈里吧!
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所以林晨也只能点点头,告别了牧月娇后,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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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四季美汤包
清晨。
林晨打着哈欠下了楼。
他要了份早膳。
和临江镇的客来居客栈不同,凰飞县的这家四季春客栈,与其说是客栈,倒不如说是一家食店更为合适一些,因为来这家客栈的客人们,大多并非是想要住宿,而是为了他们家卖的包子而来。
三百年前,四季春还只是一家包子铺,后来因为他们家做的包子的确是有一手,慢慢地越做越大,最终在两百多年前,凰飞县的金桂街上便是有着一家名为四季春的客栈拔地而起!
虽然包子铺变成了客栈,但四季春的包子依然在卖,而其名气之大,连当时还是太子的梁国先帝都曾今慕名而来,而也是在这里,梁国的先帝与皇后相遇,所以四季春客栈又被称为龙临凰飞之地!
林晨听着那客栈小厮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四季春的发展历史,尤其是说到“龙临凰飞之地”这六个字时,那小厮的腰板不知觉的挺了挺,连语气也变得自豪了许多。
很快,早膳便是被端了上来。
四季春客栈以卖包子起家,而大多数来这里吃早膳的人,也大多是为了他们家的包子而来,所以林晨也跟着点了一笼包子。
一个小蒸笼被放置于林晨的桌上,打开时还冒着蒸汽。
缭绕着朦胧蒸汽的蒸笼里,便是九个小巧玲珑的包子。
“这是客官点的四季美汤包,请慢用!”客栈小厮笑着说了一句,便是退了下去。
四季美汤包,这是四季春客栈的招牌。
林晨取了筷子,往蒸笼里夹了一个起来。
和一般的包子不同。
这四季美汤包虽然也是用白面所做,可当它出笼的时候,却并非白色,而是一种因为里面汤汁渗透到面皮里之后所形成的一种浅黄色。
林晨尝了一口,一口一个。
这四季美汤包看似挺拔,可一入口,那面皮便是立即烂了,汤汁立即在他的口中散开,虽油而不腻,而里面的肉馅也是入味十足,明明是咸的,可这咸味之中,竟好似有一丝微甜?
林晨吃完一个,并没有立即动筷子吃第二个,而是在细细回味着刚才的味道。
不得不说,这四季美汤包当真是让人感到回味无穷!
林晨舔了舔嘴唇,继续吃下第二个。
“香菇?”
第二个汤包里的馅料却不是肉泥,而是香菇碎混合着肉末,香菇特有的香味混合着一股淡淡的肉香飘出,顿时让得林晨食欲大开。
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
每一个汤包里所包的馅料都不相同,每一个小巧玲珑的汤包亦是让得林晨回味无穷!
“呦!柳叔起来了!”林晨吃完最后一个汤包,正巧看到牧月娇的马夫从客栈的二楼走了下来,于是打招呼道。
他倒是没有什么上人、下人的观念,在一起赶路的时候,和名为柳合的马夫聊着聊着就混熟了,再加上柳合的确年长许多,所以林晨也就学着牧月娇那般叫他柳叔。
柳合走了过来,看到林晨桌上的小蒸笼之后,便是笑问道;“都说四季春客栈的四季美汤包名传荆楚,林少侠觉得如何?”
林晨舔了舔嘴唇,有意未尽的点头道:“别人怎么说我不知道,但在我看来,这汤包自然是美味,只不过嘛……太小、太少,让我馋得紧!”
两人皆是大笑。
聊了一会儿,柳合便是说道:“小姐正等着吃早膳,我就先告退了!”
林晨点点头。
柳合招呼客栈小厮要了两笼汤包和一些白粥,接着便是上了楼。
“再来一笼!”林晨招呼道。
不多时,林晨吃完后,休息了一会儿,正打算去问问牧月娇什么时候出门,不让他就自己走了。
却见柳合从客栈二楼走下来,后面则是牧月娇和搀扶着她下楼的小月儿。
“我正想上去找你们来着。”林晨笑道。
小月儿站在牧月娇的后面,好奇的问道:“我们今天去哪玩儿呀?”
到底是小丫头,虽然昨日刚经历一场被山贼打劫的事情,但仅仅是过一夜就给忘了。
“当然是随便逛逛喽!”林晨笑道。
其实他也不知道去哪玩,但却想到处走走,看看趣事,听听异闻,走到一处就游一处,这才是他心里所认为的走江湖。
四季春客栈所在的位置,位于凰飞县的金桂街道。
金桂,谐音金贵,乃是凰飞县里最繁华的街道之一。
几人在街上走着,各种商店铺子琳琅满目,即便是牧月娇也多看了几眼。
别看她乃是一位千金大小姐,其实正是因为这个身份,所以她平时都是呆在闺阁之中,很少能有机会出来游玩,即使有,也大多数是去寺庙、道观等地上香参拜。
而她之所以能够答应林晨在这里游玩一天,也正是这个原因。
走了一会儿,林晨忽然拉住一个路人,笑问道;“这位兄台,你可知这凰飞县何处最好玩儿?”
那个路人被林晨拉住倒也不生气,好似见怪不怪了,而是问道:“你们是外地人吧?”
林晨点点头。
那个路人说道:“如果要说凰飞县有何处好玩,其实倒也不多,金桂街的四季春客栈是一处,哪里的四季美汤包值得去尝尝,而且价钱也不贵!再有的话……从县东出去,那边有座淑德皇后庙,里面供奉的乃是从我们凰飞县嫁到梁国的淑德皇后,庙前还种了棵许愿树,倒是有不少鸳鸯前去许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