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功法
李长天给林晨检查了许久，最终，他将自己的真气缓慢且温和地灌注入林晨的体内，将那一炽、一寒这两股真气压着得平静了许多。
“情况很严重，他体内的许多经脉都断了！现在根本无法正常凝聚和运转真气！”李长天的面色凝重。
告知李正业和李潇然两人，林晨体内的经脉有些是自己强行凝聚剑势时，导致体内真气素乱而被震断的，有些则是被打伤的，但更多的，则是在这一炽、一寒两股真气碰撞时断裂的！
数日后，李正业请了一位湘楚的医道大家前来为林晨问诊。
“能治好吗？”李潇然沉声问道。
“他断裂的经脉可以用药医治，只需几年缓慢调养即可。”这位医生也是一位江湖中人，自然是看出了林晨体内的糟糕情况。
他摇头道：“这是这一身真气修为，只怕是散去了……”
“修为散去！”李潇然一惊，连忙追问道:“为何？“
那医生解释道：“他体内的主要经脉断裂破损了大部分，根本无法自己凝聚真气！此刻他体内所剩的真气又被另外两股真气占据着，不需多久，这点真气就会被这一冷一热的两股真气吸收殆尽，届时，这两股真气非但不会消失，反而还会壮大！即使等到他的经脉修养恢复过来，想要将这两股真气清除出去也是一大难题！”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李潇然追问道。他艰难地转头看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林晨。
实在是无法想象，当林晨醒来时得知自己苦修十余年的修为已经散去，那将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恕蔡某无能为力……”医生摇了摇头，开出了两张疗养的药方，又嘱咐了几句应当注意的事项之后，便收拾东西里去了。
“其实，这两股真气也并非就一定需要散去……”李正业沉吟道。
“嗯？”李潇然神色茫然，但却又惊喜。
李正业转头看向李长天，问道：“师兄，你还记得当年师傅当年提及的那本功法吗？”
李长天闻言，心中便是明悟过来。
数百年前，前几任的太白剑山掌门人无意间得到了一本神秘的武学功法，因为这本功法实在是太过玄幻，所以那代掌门人便决定将其收藏起来，只在每一任掌门人交接之时传承。同时，也是因为这本功法的缘故，太白剑山封山了数百年！
“你是说……”李长天沉吟片刻。
那边功法他也曾修炼过，其实也不止是李长天……也可以说是每一任太白剑山的掌门人都曾试图修炼，但全部都没有修炼成功！
毕竟，它实在是太过于玄幻……甚至是离谱！
“爹、师伯，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李潇然听得一头雾水。
李长天开口道：“其实……太白剑山除了《太白剑经》之外，还有一门神秘的功法传承下来，只因这门功法太过于玄幻，所以就并没有让外人知晓，甚至本门的弟子……也都没有多少人知晓它的存在！”
李正业点点头，他知道这件事，也纯粹是因为他们那代弟子也总共就俩人了，啥事也都没必要藏着掖着。
“这门功法名为《五太真经》，经过我太白剑山的前辈考证，应当是一位名为云清枫的前辈所创……”李长天徐徐回想，开口说道：“这本功法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即便是我，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这种想法！”
李潇然闻言，顿时面露惊讶之色。
到底是什么让的功法才能够让得李长天这位有着剑仙称号的超级强者如此称赞？
“说起这位云清枫前辈啊，他的身上还真是充满了各种如故事般的神秘色彩！”李正业接话道：“太白剑山的前几代掌门人，也就是我们的师祖，在得到了这本功法之后，便一直想要破解其中的一些谜题。他老人家经过三十余年的探索，终于是在一户喜欢收藏古物的人家中找到了一本名为《黄州奇谈》的数据，这书名里写的“黄州”是何地？现在已经不可考证了，但这书中却记载着两个关于这位云清枫前辈的故事！”
“这第一个故事是说，这位云清枫前辈也是一位剑道高手，年轻的时候偶遇名府比武招婿，他一人一剑在众目睽睽之下连胜数人，最终报得了美人归！”
李潇然连连点头，虽然故事老套，但年轻人就是爱听，如果是换做胡承福这小子在这，估计还要再追问后续会如何……
“至于这第二个故事，可就有点奇幻了……”李正业继续讲下去，道：“有人说，这位前辈乃是一颗桃树成精，修得一副俊俏的人身，就连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看了，都得着迷！还有人说，云清枫前辈和他的妻子凤霓裳，其实是一对凤凰下凡，两人一起修炼了阴阳二气，在江湖上高歌前行，没有敌手，并且最终创下了这门神奇功法……”
“老实说，这两个故事里，有用的信息并没有多少，反而就像这本功法本身一样玄幻……”李正业摇头道。
“阴阳二气……”李潇然一下子抓住了重点，疑惑地问道：“那不是和真武阁的功法性质一样？”
“不一样！”李长天摇头道：“五太者，未见其气而变化无穷为太易，元气之始者为太初，万物之根本者为太始，元分二气而定阴阳为太素，二气抱守，一为始，九为极，初一转为极九，极九转为初一，清浊两分而又汇聚为元，即是极，又为易者，为太极！”
“这《五太真经》修的是至阴，至阳二气，二气流转，变化莫测！”李长天说道：“我有种猜测，真武阁修的不过是炽热、寒冷这两种假阴阳气，真正的阴阳二气修炼之法，就蕴藏在这本功法之中！”
李潇然闻言，却是哭笑不得，也不敢插嘴多说什么。毕竟，也只有李长天这种超级强者才敢说人家真武阁修的是假的阴阳二气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苏醒
《五太真经》里最关键的、同时也是最难修炼的一步，便是在体内同时修出一口极炽、极寒，各自流转，却又彼此抱守交织的真气。
从理论上来说，极炽、极寒的这两股真气是相互冲突的，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人体之中！就拿真武阁来说，其门派研究阴阳也有好几百年了，但门派内却始终分为两脉，修炼了阳气的人无法修炼阴气，修练了阴气的人也同样无法修炼阳气！
传说中，有位真武阁的前辈天纵奇才，年近三十余岁就将一口极阳之气修炼到了上三境，五十余岁便踏入了上三境最巅峰的层次！可这位前辈偏偏不信前人之训，在体内已有阳气流转的情况下，强行孕育一口阴气……也正是因为如此，仅仅过了五年年，这位前辈便是修得经脉寸断，一身修为全部散去，最后变成了废人！
也正是因为有着这样惨烈的教训存在，真武阁的掌门人便是下令将真武阁拆分为两脉，两脉之间的修炼互不打扰，从此以后，不准、也不敢再有人去修炼另一脉的功法……
真武阁经过惨烈的教训，得出的理论是阴阳不可相融。
而研究了这本《五太真经》之后，太白剑山的老掌门人却觉得真正的“阴阳二气”本就是相互共存的。
不过，理论终究是理论，事实到底是如何的？还得有待探索……
目前的情况是，先把林晨给治好。
…………
天工阁几乎是承接了湘楚本土，以及黔贵、八桂、南粤等地的武器兵刃、钢铁材具生意，也算是一个财大气粗的大宗门。
那蔡医生开出的药方虽然有着许多名贵的、甚至珍惜罕见的宝药，但李正业大手一挥，属下的人如渔网般向着四周撒开，仅仅几天时间，一大堆的药材便是运回了天工阁的仓库之中。
“很多人都说我们天工阁不如藏剑山庄，但事实上，整个南方地区的大部分钢铁生意，都是我们天工阁手下的！”李正业说起来，倒是有些自豪。
他接手掌门之位时，天工阁还只是蜗居在湘楚之中，而现在，经过他几十年的苦心经营，却已经是变成了能够在商场上和藏剑山庄这样的老牌宗门瓜分南北的大集团了！
秋叶飞去，春风徐来。
林晨苏醒了。
相比于半年前重伤昏迷时的模样，此刻的林晨，气色倒是红润了许多。
不过，此刻的林晨却是满脸苦涩。
药汤就放在床边，林晨倚靠在床上，目光望向窗外，沉默不语。
“如何？”李正业看向刚进去送药的李潇然。
“还是那样……”李潇然亦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林晨已经苏醒了一个多月了，但自从得知自己一身真气修为全无的那一刻起，就好似变了个人一般，直至今日，仍是一副抑郁寡欢的脸色。
对此，李正业也只能是摇头苦笑。
毕竟在半年前可是刚刚夺得了“剑魁”的名号啊，本该是年少风流、风华绝代、享受万众瞩目的时刻，可谁知躺了半年却变成了“废人”，这种事，换成是谁遇到了都不会好受……
“想了一个多月，也该想明白了！”李长天说道。
说着，便走入林晨的房间里。
“咯吱……”
有人开门，林晨却不为所动。
瞧得眼前的这幅模样，李长天高高抬起手，“啪”地一声，一巴掌打到林晨的脸上。
“师父！”
林晨转头。
“混账！你好要自甘堕落到何时？”李长天怒目而视。
林晨低下头，不语。
瞧得林晨这般，李长天心中微微不忍，叹了口气，但仍旧是生气地说道：“不就是散去了修为么？成天摆出一副死了爹妈的模样做什么？这修为没了，再重新修回来便是，可你的心若死去了，那你这辈子便算是真的废了！”
瞧得林晨的眼睛里逐渐恢复了一丝神色，李长天的语气便是变得温和了些，继续说道：“你连二十岁都不到就在荆楚夺得了“剑魁”的名号，这“剑魁”是什么？是八荒论剑的第一名！你要知道，当年为师夺得“剑魁”的时候，也已经二十好几了，在这一点上，为师不如你！不仅是为师，整个南州江湖、荆楚、湘楚、八桂、南粤等地，这些地方的人也都不如你！因为你是“剑魁”，你是整个南州江湖年轻一代里的第一名！”
林晨抬起头。
李长天拉过一张椅子，就这么在床边坐下，继续说道：“初阳啊，在几十年前，人人都说为师是天纵奇才，我也从不谦虚，因为我就是比他们强，所以他们个个都说我是“狂剑仙”！可在我看来，你比年轻的时候强多了！我年轻的时候有很多事都做不到，可你此刻却做到了其中之一！现在做到了其中之一，那么将来你也一定能够从各方面都超过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修为这种东西，没了也就没了，老实说《太白剑经》传了这么多代，除了正业师弟稍微改良了一番，其余的掌门也好、前辈也好，个个都在吃老本，那百货店里的杀猪刀还有新款式呢，可他们也不知道退旧出新……这种破烂功法，不要也罢！，现在有本更好的功法摆在你的眼前，练还是不练，就看你如何选择！”
李长天说完，便沉默着看向林晨。
许久，林晨终于是开口说道：“弟子惭愧……”
林晨抬起头，明亮有神的目光终于是和李长天对视。
李长天见状，脸上亦是露出一缕笑意。
“咯吱……”
房间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林晨从房间里缓步走了出来，清晨的阳光洒落在了他的身上。
“终于出来了！”李潇然和李正业见状，脸上亦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林晨的目光看着站在门外的两人那脸上面带笑意却又透露这一抹关心的模样，心中顿时有着一道暖流流淌。
“我回来了……”
林晨轻声开口，像是对他们说的，又像是对自己轻语……
……
（虽然可能有点晚了，但还是祝大家国庆快乐，七天假期玩得开心！）
第一百四十八章 修炼《五太真经》
李长天开始给林晨传授《五太真经》里的内容。
虽然这本功法在太白剑山里传承了这么久却无人能够修炼，但经过几代人的琢磨，却还是探索出了一丝门道，总结出了一缕经验。
修炼《五太真经》最难的，乃是在体内凝聚一口混沌元气，而后使元气分练为一阴、一阳两道特殊的真气。
李长天、李正业两人的反复探讨，以及太白剑山前辈们总结出来的理论……林晨此刻的体内已经分别蕴藏了炽热、极寒两股特殊的真气，只要将这两股真气炼化、并且转化，那么他就可以直接迈过那道阻挡了无数人的门槛，从“第一步”直接跳过到“第二步”！
庄园里，树荫下，林晨盘膝而坐。
他眼眸紧闭，以精神凝视内心，感受着自身的变化。
经过半年多的修养，林晨此前断裂破损的那些经脉，此刻已经恢复了一部分，已经勉强可以做到调动体内的真气了！
此时此刻，隐藏在林晨体内的那两股真气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因为日夜吸收炼化林晨凝练出来的那点微薄真气而变得极其壮大！
炽热的阳气占据了林晨的心、肝、脾、胃、肾等地，而极寒的阴气则是占据了林晨的手脚四肢！两股真气在林晨的体内泾渭分明，瓜分南北，却又不时相互碰撞，让得他的身体日夜饱受摧残。
林晨瞧得自己体内这乱得一团糟的状况，心中不由得苦笑一声。
无奈地摇了摇头，林晨便开始如以前运转调动真气那边，尝试去引导体内所蕴藏的这两股真气。
林晨的动作非常小心，因为这两股真气此刻并非是受他控制的，但却流转于他体内的各种重要器官之上，若是一个不慎，非但不能够将这两股真气给炼化，反而还会引起反噬！
李长天、李正业、李潇然三人就围绕着坐在林晨的身旁，他们目光专注且凝重地看着林晨，在为他进行护法。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李长天的眼神微动，轻声道：“开始了！”
在场里，李长天的境界最高，所以他能够清晰地察觉到林晨此刻身上的变化。
一缕微弱的真气流动之感从林晨的身上散发出来，虽然微弱到难以察觉，但是这却意味着林晨已经向前迈出了一小步！
…………
林晨有些惊喜。
他身体里的这两股真气虽然并非属于他，但毕竟在他的体内蕴藏了这么久，又吸收了不少他原本的真气，大家相融在一起，所以此时此刻，当林晨尝试了数次调动之后，那隐藏在他身体各处的炽热、极寒这两股真气，终于是有了一丝反应！
林晨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而后开始将那些附着在他身体器官上的炽热之气一点点地调动，将它们从器官上抽离出来，一丝一缕地引入经脉之中！
林晨不敢大意，也不敢有太快的动作，尽量求稳，所以整个过程非常地缓慢。
午时的阳光透过在徐徐微风中摇摆的枝叶，如碎金般点点洒落在众人的身上。
当最后一缕炽热之气进入林晨的经脉中时，他那紧绷的身体终于是微微放松了些许。
不过，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当这些炽热之气一进入林晨体内的经脉里时，他整个人的体温便立即升高了些许，而也就是在这时，那些原本安静地隐藏在他身体四肢里的阴寒之气，此刻便是忽然升起了一种好似天生就相冲般强烈的反应！虽然林晨的身体在升温，但他的四肢却在降温！
炽热之气与阴寒之气是相冲的，一旦两股真气相遇，那便会引起激烈的反应，最严重的下场，便是爆体而亡！
“快，快服用丹药！”李长天沉声开口。
林晨闻言，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抓起摆在自己眼前的一黑、一白两枚丹药就吞服下去，而后一边调动运转体内的炽热之气，一边尝试稳定那还没有被他控制的阴寒之气。
这两枚丹药是李长天在半年前专门去真武阁寻来的阴阳定气丹，乃是真武阁为了防止门徒体内的真气不稳而炼制出来的，极其珍贵，即便是整个真武阁上下，也没有多少人能够享受得到……
然而此刻，林晨吃完这两枚丹药之后还是不够，又是直接抓起一把就往嘴里送，好似把这些珍贵的丹药当成了普通的大米一般，将总共十八枚丹药全部吞服下去，又压制了数个时辰，这才堪堪将体内的真气给稳住！
稳住了体内的两股真气之后，林晨先是将那炽热之气引入自己的丹田真宫之中存储起来，而后又开始尝试调动那把他折磨得欲生欲死的阴寒之气。
因为有着十八枚阴阳定气丹的加持，此时此刻，这股阴寒之气倒是比之前安分了许多！但即便如此，林晨已然是小心翼翼的，丝毫不敢再有什么大的动作，一丝一缕地将其引导出来，纳入真宫之中。
林晨深吸了口气，又深深地将其呼出去，他尽量地让自己的情绪、身体各方面变得放松稳定下来。
虽说他在各种原因之下，让得体内蕴藏了两股炽热之气和阴寒之气，让得他可以直接跳过了《五太真经》里最为艰难地第一步修炼，但如此玄妙的功法，哪有什么轻松可言？哪一步不都是那么艰难？
“豁出去了，成败在此一举！”
林晨连续做了数个深呼吸，做好准备之后，便是一咬牙，缓慢地引导着这两股真气在他的真宫之中一缕一缕地相互靠近。
整个过程，不仅仅是林晨将心眼提了起来，就连李长天、李正业、李潇然三人，亦是深深地屏住了呼吸。
这个过程非常地危险，一个不慎，林晨的真宫就有可能会因为炽热、阴寒这两股真气的碰撞而被震碎！
经脉断了还可以用宝药一点点修养，但真宫作为人体中蕴藏真气的根本，一旦破碎，那就得需要用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和精力重修一个！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成功了！
又是许久的寂静。
在场的其他人全部都安静了下来。
这最后一步没有人能够帮得了林晨，成或不成，真能是靠他自己来渡过！
李长天、李正业、李潇然三人各自坐在一个方位，将林晨团团围绕住在中心，给他护法。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林晨已然闭目盘膝。
在他的身上，炽热之气和阴寒之气此起彼伏，而那丹田真宫之间，更是有着一股股二气碰撞的余波产生。
不过所幸的是，因为林晨一口气连续服用了十八枚阴阳定气丹，以及身旁有着一位上三境巅峰的剑仙坐镇，并且给他源源不断地输送真气和护法的缘故，所以，即使这两股真气再怎么碰撞，却倒也没有发生什么大问题。
林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过了多久，他体内的真宫之中，那炽热之气和阴寒之气终于是在各种碰撞之中被他强行地融合到了一起，化作了一团混沌元气，蕴藏于他的真宫之中！
林晨睁开眼，轻吐出一口浊气。
让得他有些惊讶的是，此刻的天色竟已是变成了夜幕！
“成了吗？”李长天看向林晨。
林晨没有立即回答，他的意念一动，那原本蕴藏在他体内的源气便是立即分化开来，再度化作了两道炽热、阴寒之气，灌注流淌于他的经脉之中。
“应该是成了！”林晨活动了一下筋骨，握了握手，感受着自己手掌之中传来的力量，笑道。
“我看看！”李长天闻言，便是立即上前给林晨做了一番检查。
他说道：“你现在的状态不过是将别人的两股真气炼化，在自己的真宫内种下了两枚火种，要想达到《五太真经》里记载阴阳二气还差得远！”
林晨点点头，表示认同。
他也能够感觉得到自己体内现在所流转的这两股真气是无根无萍的，一旦李长天不再给他输送真气，那么等这两股真气消耗殆尽时，那便是真的没有了！
不过这点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成功地将这两股真气的特殊性给炼化，这就犹如在自己的真宫里保留了一缕火种，届时，只要有足够的真气支撑，那么想要再度凝练出这两股真气并不是什么问题！
“终于修成了！”李潇然一脸憔悴地看着林晨，笑道：“护法了三天，我都快累死了！”
“三天？”林晨疑惑：“有这么久吗？”
“不然呢？”李潇然翻了翻白眼，整个人直接躺在了地上，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虽然这三天里，林晨所需的大部分真气都是李长天在输送，但连着三天下来不吃不喝不能睡，也把李潇然累得够呛，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
不过，经过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的摸索，最终的结果是大家的理论是对的，并且也让得林晨成功的迈入了修炼《五太真经》的门槛！
不过这修炼门槛却是太高了点……
整整十八枚阴阳定气丹才勉强能够压制林晨体内这两股真气的稳定性！
虽然不知道李长天是怎么把这十八枚阴阳定气丹给弄来的……但李潇然估摸着，真武阁的家底应该都快被掏空了吧？
…………
休息数日之后，林晨便是彻底地将其体内的真气给稳定了下来。
“我现在是属于什么境界？”林晨自语。
活血境、凝真境、流脉境，此为下三境。
真宫境、四极境、归元境，此为中三境。
凝势境、方圆境、太虚境，此为上三境。
此时此刻，林晨体内的一身真气修为已经散去，就连李长天之前输送给他的那股真气，也在一点点的消耗流逝，可以说，他此刻的体内，并没有多少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真气……可偏偏，他的丹田里又存在着一口真宫宝藏……
“我算是属于活血境到真宫境之间浮动？“林晨猜想。若非他的体内还有着一口真宫宝藏将李长天输送给他的真气锁住，恐怕他此刻的境界还真就只有活血境了！
林晨没有急着修炼，而是静下心来，耐心地读研这本《五太真经》。
他越看越是觉得惊奇，只有真正修成了阴阳二气的人，才能够体会到这本功法的玄妙之处！
“这真的是数百年前的功法？”林晨深吸了口凉气。虽然从数个时代前传下来的顶级功法不是没有，甚至还有很多……但这些传承下来的顶级功法、武功无一不都是随着时间浪潮的涌动，而被一个个惊才绝艳的后辈在前人的基础上做出修改精炼才传得下去。
而据林晨从李长天的口中得知，这本《五太真经》虽然是太白剑山数代之前的掌门前辈所得，但整个剑山几代人下来，都无人能够将其看到，而改动就更别说了！
但此时此刻，林晨所读时，却觉得这本功法毫不过时，甚至还有点超越时代！
比如，真武阁用血的教训告诉世人，炽热和阴寒之气不可共存同修……但修炼成了《五太真经》的林晨，却直接将这个理论给推翻了！
“云清枫……”林晨默念着这本功法作者的名字，而后，他蓦然想起一件事，连忙将初阳剑拿了出来。
初阳剑的剑身在阳光的照耀下隐隐地显露出两行模糊的文字……
根据李潇然的转述，这其中一行文字所书写的，便是“清枫”二字！
想到这里，林晨便立即拿着初阳剑去找到李潇然他们。
“这剑上的纹路，的确是两种古老的文字……”李正业翻看着初阳剑，开口说道：“我在淬炼这柄的剑的剑胎之时，就已经发现了它的不同寻常。”
李正业的手指落在初阳剑的剑格之处，说道：“你们看，根据我查阅到的古籍来看，这剑格上的纹路，应当是一种千年以前的文字！我虽然查不到它最早出现在何时，但根据史料记载，这种文字直到一千年以前，还有一些人在使用！不过这种那本史料也是本野史，仅仅只能作为参考，是不是真的还有待推敲……不过根据那本史料所述，这剑格上的纹路，的确就是“清枫”二字。”
李正业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不过，这剑首之上的纹路的真实性就可靠得多！”
“根据我查询到的一些古书和各种地方县志记载，这剑首上的文字更为古老，它是一种甚至追溯不到起源的、一种名为“源文”的文字！而我之所以说它比较可靠，是因为直到现在，某些居住在大山荒野里的一些部族依然保留着刻有这种源文的器具！他们在祭祀先祖及部族所信仰的古老神明时，就会把这些器具拿出来使用……”
“这样啊……”林晨轻语一声，接回初阳剑，轻轻地抚摸着它的剑身。
李正业笑道：“你就不要乱想了，这种东西从上千年前传承之今，谁还能分辨是真是假？”
“说得也对！”林晨将初阳剑收鞘，点点头，笑道。
虽然这件事就此作罢，但如此巧合的事情，倒也能够成为一件饭后的趣谈。
第一百五十章 入渝
路边的一家茶肆里走进了一位年轻人。
李潇然拉过一条长板凳，将包袱从身上解下，放到身旁的凳子上，而后抬手招呼了一声：“伙计儿，上茶！”
“好嘞！”
李潇然的话音刚落，便是有着一位机灵的店家小二肩上搭着一条抹布，迅速地小跑过来，一边动手用抹布擦了擦桌面，将杯子、碗筷摆放好在李潇然的跟前，一边笑问道：“这位客官，想来点啥？”
李潇然端起茶水灌了一口，感觉喉咙舒服了些，这才开口说道：“来碗面条，多放点汤水，再给我弄几个烧饼子做干粮。”
伙计儿闻言，顿时应承了一声，而后连忙跑去后厨。
林晨修炼《五太真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他的境界已经稳固在了活血境巅峰，但尽管如此，当他每次想一口气冲入流脉境时，却总好似差点意思。
李长天的说法是此刻林晨所凝练的真气还不够精粹，并非真正的阴阳二气，他的体内此刻所种下的火种，也不过是如同真武阁所修炼的那般，是两枚假阴阳火种。
故而，在林晨努力淬炼自己体内的真气火种，不到流脉境不准出门的同时，李潇然也被派了出去，去梁国寻找一些至阳、极寒的宝药。
李潇然又是连灌了几口茶水，连着赶了一上午的路，此刻是着是又累又热。
“客官，您的面来了！”伙计儿用木盘端着一大碗还冒着热气的面条快步走了过来。
正放下，却忽然听到一阵嘈乱的声响。
李潇然转头看去，却是一群兵马正快速路过，好似火急火燎地赶往某处……
“这是怎么回事？”李潇然随口问道。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的，从天工阁一路出来走到湘楚和巴蜀的交界这边，好似每天都有着不少兵马在奔波。
“这个啊……”伙计儿好似见怪不怪的，亦是随口答道：“这不是快打仗了嘛？我听说啊……大晋那边已经在关中屯兵三十万人，荆楚貌似也有不少，就等着另一队人走到湘楚后进行三路包抄了！”
李潇然闻言，倒是微微一愣。
晋国和梁国不和，这是路人皆知的事情，但没想到真的会打起来……但让他感到最为奇怪的是，藏剑山庄和荆楚的各个门派那边怎么会答应让晋国的兵马进入？难道他们就不怕晋国打完了梁国，或者压根就没打，反而猛地回头把荆楚给吞了？
要知道，以目前晋国的实力，想要打下南州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会费劲，各个城池之间自己训练的那些护城官兵，在晋国的虎将狼兵面前根本就只是一群杂鱼！而晋国之所以不对南州动手，那只不过是因为南州的江湖太乱，门派太多，强悍的武修也太多！如果他们不服从晋国的统治，一旦反抗起来，那么即使是强如大晋，治理起来也是十分头疼的！
可事实却是……荆楚那边的各个门派此刻居然都非常安静！李潇然甚至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过！
此刻还是从这位伙计儿的口中才得知，荆楚居然也屯有晋国的兵马！
“晋梁要打仗了，你们不害怕吗？”李潇然问道。
“为啥要怕？”伙计儿疑惑，说道：“吾皇宏才伟略，深知统一才是天下大势，我等子民自然支持！”
“啊？”李潇然有点懵。
瞧得李潇然脸色古怪的模样，伙计儿这才反应过来，解释道：“我老家在常山，只不过自幼跟着家父在巴蜀这边开了这么一间茶肆，算算时间，也有十几年没有回去过了！”
李潇然顿时无言。
吃过了午饭，李潇然休息了一会儿后，便是把水壶灌满，把几张厚实的烧饼用纸包住，塞进包袱里，而后便是上马继续赶路了。
离开了湘楚，李潇然便是进入到了巴蜀的渝州地界，由渝州入蜀地，再从蜀地转走前往梁州。
李潇然一路前行，走了约莫一日半之后，终于是在第二天的下午看到了渝州的守关城楼。
“这梁国的情况，似乎恨不乐观啊……”李潇然一路上走来时还特意观察了一下，这离开蜀地的人，明显比他这种前往蜀地的人要多得多，尤其是到了城关之处，这城门口两边的人群长龙和门口冷清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站住！”一个军官将李潇然拦下，开口说道：“出示身份证件，来此作何？”
像这种气氛紧张的时刻，城关下的每个士兵的眼神都紧盯着来往的行人过客，一旦发现某个人图谋不轨或者有着任何一丝的可疑之处，那么他们便是拔出自己腰间的刀刃，然后如同一头头凶猛的老虎一般，恶狠狠地扑上来！
“前往梁州寻药。”李潇然说道。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天工阁的凭证交给那个将他拦下的军官查看。
那个军官一看是天工阁开出的证明，脸色顿时稍稍地缓和了些。
毕竟湘楚的天工阁天下闻名，大梁的许多部队都曾向天工阁订购过兵刃武器，就比如他此刻腰间上挂着的这柄刀刃，就是天工阁出品的。
“证明是天工阁无误了。”那个军官将身份证明还给李潇然，语气缓和了些，说道：“现在的情况不比平时，所以还这位公子请下马让我们搜查一番。”
“好的。”李潇然点点头，而后便是翻身下马，任由那个军官搜查。
事实上，李潇然这一趟出门也并未携带什么的东西。
除了一柄剑之外，他的身上及包袱里也就只有两套换洗的衣物，以及一些银钱和干粮了。
“可以了！”
搜身完毕，验证了李潇然没有问题之后，那个军官便是抬手放行，而后又对着下一个人大喊一声：“站住！”，接着便开始继续检查下一个想要入关的行人。
李潇然收拾好东西，然后翻身上马，穿过了这道城关的门口，他这才算是真正的走入了蜀地的渝州……
（假期结束了喔……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啊！）
第一百五十一章 南离淬火术
天工阁山中的一处庄园里，林晨盘膝而作，迎接着朝阳餐霞食气，凝真吐纳。
根据《五太真经》里的说法，朝阳和月霞里有着最为纯正的太阳之气和太阴之气，所以每当清晨鸡鸣之时，当天工阁的弟子起床之时，便会看到林晨早已坐在庄园里的一处石台上，早早地就开始修行了。
林晨迎着朝阳而坐。
他的眼眸紧闭，精神和感知相呼应，如同画笔般地在他的脑海里构建出他体内的景象。
林晨吸收凝练真气的速度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是很慢。
他将吸纳入体内的真气在经脉之中运转了一圈又一圈的周天，淬炼了一遍又一遍，当一大团真气凝练了一个时辰之后，便只剩下一小滴晶莹剔透，如粘稠的小水滴般模样的真气团。
最后，当林晨将这一小滴真气输送进入他的真宫之中，这才深深地从口中吐出一口浊气。
此时此刻，林晨体内的这两枚真气火种对于真气精粹程度的要求，比他以前修炼《太白剑经》是还要高得多。
林晨已经开始淬炼修行了整整七天，但这七天下来，他体内的两枚真气火种却依然没有变化……
“路漫漫其修远兮啊……”林晨感受着自己体内“毫无变化”的变化，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开始下一轮的凝练。
白马过隙，枯叶飘落，转眼便是月余。
林晨伸了伸懒腰。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每天起早贪黑的凝练真气，要说此刻最大的变化，那应该就是……人变黑了！
林晨走下石台，前往天工阁的藏书阁。
他并非整天日日夜夜的修炼，有时候也会研读一些武学招式和技巧。毕竟，这本《五太真经》说到底也只是一本功法，与之相匹配的招式虽然也记载有那么一两道，但以林晨目前的境界来说，既看不懂，也练不了……
天工阁的藏书阁坐落于后山，是一座规模不是很大的阁楼，但在这附近还建设有一座演武场。
林晨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他直径走了进去，然后略过一楼的书籍，直接来到二楼。
一楼里的藏书都是关于治铁炼钢的知识技巧、各种刀剑器具的结构绘图、以及各种材料矿石的百科，林晨闲暇的时候倒也粗略看过一些，但毕竟不是这一行的人，所以即使看了，也了解不多。
二楼则是杂书的收藏之地。各种地方县志、怪事奇谈、武学功法等，应有尽有。
没办法，天工阁毕竟不是靠武力起家的门派，也就是到了李正业这一代才开始做大做强，然后才慢慢地开始重视武力，否则林晨可能连这二楼的藏书都见不到……
天工阁里收藏的功法、武学并不多，大多数人练的都是李正业根据《太白剑法》修改而来的《飘渺剑法》。
这两门剑法同出一源，路数也差不多，只是在某些细节方面被修改得更合适普通人修炼，而不再需要与《太白剑经》相辅，在本质上有些许区别，但相差并不是很大，所以林晨只是看过，并且感叹了几声之后，便放在了一边。
让林晨最感兴趣的是，是一本名为《南离淬火术》的古籍。
从古籍的标注上来看，这本书并非是原版，而是后世之人手抄复录之物，但即便如此，从它泛黄的书页上来看，也应该是有着不少年头了。
林晨将其从书架上取下，然后便是挨靠着书架坐在地上直接翻阅了起来。
整个古籍里的内容并不算多，先是简略地讲了这本武学的由来，乃是一个铁匠所创，修炼者既能过增强对于火焰温度的感知，又能够借助炽热之气熬炼身躯，强健体魄。
这是一本淬体之法！
林晨静静地研读着，而后照着这本武学上面所记载的内容开始进行参悟和修炼。
这本《南离淬火术》若是放到整个江湖上，其实算不得什么高深的武学，但此时此刻，却是刚好契合了正在凝练阴阳二气的林晨所需。
“以炽热之气淬炼身躯，捶打钢经，熬炼铁骨么？”林晨轻语。
林晨最大的底牌便是《春江花月剑》的剑势！但施展剑势所需要的精神状态、气血、体魄、真气，他除了精神状态还算饱满和可控之外，其余的当真是样样都缺！这也就导致了他每次动用剑势之后，都会觉得身体发虚……轻则身体无力，需要休息，重则直接昏迷不醒！
“只可惜……以我现在的状态，恐怕短时间内是施展不了剑势了！”林晨觉得有些遗憾。
不过，他又进行反思，自己貌似太过依赖于剑势这张底牌了！
有着剑势这种强大法门在身，他的脑子居然发热到连归元境的强者都敢上去硬碰硬！
林晨忽然感到一阵后怕，但又觉得庆幸。
庆幸他领悟了剑势，庆幸他以前练过一点淬体之法，庆幸它们在关键时刻可以保护自己一命！
林晨摇了摇头，去除心中的杂念，不在多想，专心的研读着手中的这本古籍。
许久后，林晨古籍放到一边，而后动了动身子，就这么直接在地上盘膝而坐。
林晨内视自身，以精神感知构建出自己体内的经络。
他按照古籍里所记载的步骤开始从真宫之中调动真气。
林晨的真宫内，精粹纯净的真气如同粘稠的潭水，而真气种源就如同一黑一白两枚幼小的花苞般，挺立于潭水的正中央。
伴随着林晨调动他体内的真气，那原本平静的潭水开始出现了一丝涟漪，而涟漪之中，那白色的种源便是跟着轻轻地摇晃，一缕缕蕴含着炽热之感的真气，也在这时渐渐地流入了林晨的经脉之中！
此时此刻，林晨体内的真气存量非常地少，但每一滴由真气浓缩而成的“水滴”里，其所蕴含的真气都非常的纯净。
他先是动用了一小部分真气，然后按照着古籍上的方法在自身的经脉里运转，最后将其输送到身体的表皮之上。
随着这一步骤的进行，林晨便是“嘶~”地一声，而后瞬间疼得睁开了眼！
第一百五十二章 淬体
林晨将两只手掌撑在地上，身体颤动，连续深深的呼吸了十余口冷气，如果仔细看的话，他的额头上竟已是瞬间冒出了大量的冷汗！
“怎么回事？”林晨懵了。刚才的一瞬间，他的全身上下竟是有种被抽筋扒骨的恐怖疼痛之感！若是换做一个意志力差点的人，恐怕这一瞬便是已经疼得昏迷了过去！
缓解了许久，等到这剧烈的疼痛之感终于缓解过去了之后，林晨这次擦去自己额头上的冷汗，重新将那本《南离淬火术》捡起，然后再度翻阅起来。
最终，林晨在最后一页找到了两行不起眼的小字：修炼此术者会有烈焰焚身之痛，意志不坚定者……慎练！
这两行小字和古籍里的内容相隔了好几张白纸，若是不仔细翻看的话，还真注意不到……
林晨顿时大骂一声：“这不是坑人呢？”
骂了几句之后，林晨又靠着书架坐在地上，掌心不断地在这本估计上摩擦。
不得不说，这本古籍里所记载的淬体功法实在是太适合现在的他来修炼了，但……这个修炼的过程却实在是有点太过于痛苦了……
林晨的脸色连续变换，心里想了想：他从初入江湖到现在，什么痛苦没经历过？再痛苦的事情也没有一夜之间散去一身十几年的修为惨！
“拼了！”林晨一咬牙，将手中的古籍放到一边，然后继续盘膝而坐，运转体内的真气……然而下一刻，一声惨叫确实再度从他的口中传出。
“怎么回事？”
听的有人惨叫连连，楼下的看门大爷便是立即提着一根拐杖小跑了上来，而后便是看到林晨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林公子，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老人瞧得林晨那惨白的脸色，顿时立即跑了过去，想要将他给扶起来。
“我没事……”林晨摆了摆手，说道：“我在练功呢！”
“练功？”老人闻言，这才注意到林晨的身旁还有着一本泛黄的古籍。
“南离淬火术！”老人一看，顿时惊道：“林公子……你该不会是在练这本武学吧？”
“是啊！”林晨点点头。
老人叹了口气，说道：“这本武学已经在这里尘封数十年了，数十年来，除了一人之外，整个天工阁上下其余之人都无一练成，并且修炼起来还十分痛苦煎熬，这是一本练不成的武学！所以我劝公子还是换一本来修炼吧。”
“既然有人能练成，那就证明这本武学能练啊！为何说这是一本练不成的武学？”林车疑惑地说道：“老先生可知那个练成的人是谁？”
“那个人就是老朽。”老人回答道。
林晨顿时来了兴趣，问道：“莫非老先生就是隐居在这天工阁里的前辈？”
按照说书先生的那些小说里的说法，一些宗门里总会有那么几个深藏不漏的超级强者，他们或许是扫地的阿叔，也可能是看门的大爷……
不过，当老人听得林晨的话后，却是顿时哭笑不得，说道：“林公子看老朽一个个区区流脉境的修为，像是那种隐居的高手么？”
他摇头道：“老朽十岁就拜入天工阁做学徒，十二岁成为正式弟子，然后开始学治钢炼铁之术，十五岁的时候开始修炼武功！但是老朽的天赋奇差，并不是一个练武的料子，若是把人比作一块静待雕琢的玉胚，那老朽就是那种看都没人愿意看的废料……”
老人又笑道：“当时天工阁里收藏的武学并不如现在那么多，可供学习的武学有限。不过幸运的是，老朽的意志比别人坚定一些，当其他人都放弃的时候，老朽却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林晨连忙讨教。
老人说道：“若是林公子执意想要练这本武学，老朽的建议是找些可以养肝护脏、活血止痛的汤药来服用，这样可以在修炼的过程中缓解一些疼痛之感。”
而后，他又给林晨仔细讲解了一些关于这本《南离淬火术》的经验之谈，这些都是他这么多年来自己的感悟和理解。
“这《南离淬火术》一共分为九层，不知老前辈练到了第几层？”林晨好奇地问道。
老人叹了一声，说道：“说来惭愧，老朽天赋有限，将这本武学练了数十年，此刻也不过才练到第四层……”
而后，老人又笑了笑，继续开口说道：“不过，这本武学最为奇妙的地方就在于，一旦跨越过了第一道门槛，渐渐地适应了它的感觉之后，便会感觉到体质每天都在增强！别看老朽虽然才流脉境，但即使是遇到了真宫境中后期的高手，老朽也能与其对上数十回合而不败！”
最后，老人又送了林晨两罐药。一罐外敷，一罐内服。
林晨收下了这两瓶药汤，然后找了个练功房闭关。
他打开药罐子，一罐是药汤，另一罐则是药膏。
林晨盘膝而作，从一个药罐取了些药膏，然后均匀地涂抹在身上，又服用了一小口另外一瓶药汤。
随后，林晨便是深吸了口凉气，开始运转体内的真气，按照《南离淬火术》里记载的方法来修行。
“斯~”
经管已经服用、涂抹了缓解疼痛的药汤和药膏、但此刻修炼时所产生的疼痛，却依然疼得林晨的身体不禁猛地颤抖一下！
林晨的双拳死死地握住，身躯也在不断地颤抖，但却依然咬着牙，继续运转体内的真气。
一息、两息、三息……一直到十余息之后，林晨这才停下，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就这么直接带着满身大汗躺下，大口地呼吸着。
这一次，林晨静静地在地上躺了足足半个时辰的时间，这才伸手扶着墙壁坐了起来，直到此刻，他的心跳仍在“砰砰砰”地快速跳动着……
“继续练……”他轻语一句，然后便是继续运转真气修炼。
林晨每日都淬炼真气喂养自己体内的阴阳二气种子，凝练了一段时间后，又抽时间修炼这本淬体的武学。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半个月有余……
第一百五十三章 拦路
时间已是正午。
林晨收敛气息，睁开眼眸，结束了清晨的凝练吐纳。
他内视自身。
此时此刻，林晨体内真宫里所蕴藏的真气依然很少，但相比于之前，虽然量少，可精粹的程度却是比以前纯净数倍！
林晨来到了演武场。
他握了握拳，而后猛地想着身前的一个铁桩出拳。
只瞧得空气里好似有着一缕带着灼热气息的无形涟漪散开，林晨的拳头便已是轰击到了那铁桩之上！
原本安静的四周便是忽然有着“砰”地一声铿锵颤响传开，再看那铁桩之上，林晨将拳头缓缓移开，却是留下了一个深深地凹痕！
林晨握了握拳头，感受着掌心里所蕴藏的力量，整个人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这就是不断凝练真气的好处！
若是假设两个人是同等境界，那么真气比较纯净一点的那个人，胜算总是要比别人高那么一丝！
但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慢！
别人恢复真气的时候，可能是凝练一圈、两圈就好了，而林晨要做的，却是别人的数倍、十余倍、甚至数十倍！
这也就让得……即使林晨每天清晨和夜晚都在凝练真气，但除去他体内真宫里的那两枚种子每天所需要消耗的真气，以及淬体时、尝试练习各种武学招数时所消耗的真气之外，其实真正剩下的根本就没有多少……即使已经凝练了一个多月的真气，但林晨体内的真宫却依然仅仅存储着一个“小水潭”的量。
经过数月的苦修，林晨终于是突破了。
由活血境晋升到了凝真境。
活血境能让人自如的运转自己身体里的气血，可以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比普通人还要强大的力量、速度、以及抵抗严寒和一些发烧感冒之类的病症。
但这个境界，即使是没有丝毫天赋的普通人，只要日复一日的修炼，数年、数十年之后，还是可以达到的！
而凝真境则是指丹田里凝聚的真气达到一定的量，并且可以熟练地掌控这股真气，为自己所用，也只有到达了这个程度，才算得上是一名真正的习武之人！
不过，若是想要出去闯荡江湖，凝真境却也依然有点不太够……
…………
李潇然入了渝州，而后便是和一队前往蓉城做生意的商号结伴而行，一路穿行于大梁国的山水之间。
“老哥啊，现在传闻这晋梁之间可是要打起来了，大家都抢着往外跑，怎么你们非但不跑，反而还赶着去蓉城？”李潇然两条腿悬空，整个人半靠在货车上，转头看向身旁的一个小老头，问道。
那老头儿将手里的烟嘴抵在马车上敲了敲，直到把烟嘴里的灰烬都给敲落了之后，又从怀里掏出一包干巴巴的烟丝，一边把烟丝塞进烟嘴里，一边叹了口气，说道：“如今陛下因病卧床已有一年之久，太子年幼，不懂政事，朝中又有奸臣当道，军中贪官污吏作祟，我等小民百姓即使有心忧国又能如何？若真是忧国忧民，倒还不如趁着此刻多从外地购点粮米杂器，即使有了战乱，也不至于让百姓无处安身……”
“梁皇卧病了？”李潇然一惊。
老头儿无奈地点点头。
本来晋、梁两国的气氛就非常紧张，此刻更是不知道是谁把梁皇卧病在床已有一年的事情传得全国皆知，而就在这之后，仅仅是半个月的时间，晋国就已经陈兵边境！
当然，这也不能排除这是梁朝整出来的一阵迷雾，故意用来麻痹中州的那群人。
李潇然忽然发现自己的消息竟然有些封塞，晋梁开战这种震惊天下的大事……他居然一点不知道！
蜀地多山，再加上梁国的资源匮乏，百姓的日子过得较为穷苦，故而滋生了许多山贼土匪。
当地官府虽然曾多次清剿，但奈何山匪数量实在是太多，再加上巴蜀各种地势凌乱险峻，更有官匪勾结，故而，每当有商队入蜀时，总要拜拜山头，交上几笔过路费，保个平安。
李潇然只听得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片刻儿之后，便是能看到一众人，也不蒙面，就这么骑着马，腰间悬着刀，朝着这商队团团围了过来。
为首的山匪坐在马上，一手牵着缰绳，一手在自己的身上拍了拍因为奔波二沾染的尘土，居高临下地说道：“李老头，好久不见啊！”
“原来是今儿个是三当家掌道啊！我等商会今天在宝地上借个道……”
李潇然身旁的瘦小老头儿瞧得来人，便是立即利索地下了马车，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递了过去，一边笑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就当是老头子请各位兄弟喝口茶，润润喉咙……”
那被称呼为“三当家”的人接过李老头递过来的袋子，在手心里点了点重量，而后便是点点头，满意地收入了怀里。
李老头见状，心中松了口气，刚想回到马车上招呼着大家赶紧离去，但却是忽然听到那三当家突然开口喊了一声：“慢着！”
李老头的步子顿时猛地一顿，转头笑问道：“不知三当家的还有和吩咐？”
那三当家的骑着马往前走了走，目光看向商会后方那十余辆马车，笑道：“你这么多马车走过我这条路，这路面都被你们给压坏了，过路费总得交一下吧？”
“过路费？我刚才不是……”李老头刚想说话，却听得旁边突然有着“啪”地一声炸响传开，原来是那个三当家挥着一条马鞭朝他这甩了过来，只差一点就打到了李老头的身上。
在场皆静，无人敢说话。
李老头惊愕地看向那三当家。
“你刚才不是说，那是给我们兄弟几个喝茶的茶水钱吗？茶水钱是茶水钱，过路费是过路费！”那三当家指着这地面上那坑坑洼洼的车沟笑道：“你们看，这一整条路都被你们走烂了，想要修好可得花一大笔钱呢！”
“这……”李老头说不出话来。
三当家说道：“这样吧，你们把货物留下，人可以走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抢劫
“这可使不得啊！”李老头一听，顿时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使不得！使不得！”李老头立即大喊道：“三当家的，这条路老头子我走了十几年，每次路过，这茶水钱也一分不少，为何、为何、为何……”
“为何？”三当家看着他。
“为何这次会有变……？”李老头问道。
三当家闻言，却是笑道：“潘金莲跟武大郎睡了这么久，却为何跟西门庆跑了？”
他骑着马，走到一辆马车旁，而后直接挥刀一划开，那货车最上方的一个大袋子里便是立即流散出了许多饱满的米粒。
“如今两朝即将开战，朝廷向地方征购粮食，此刻各地的粮食都或多或少地有所短缺……”三当家轻语，他看向走过商会停放着的一辆又一辆的马车，而后开口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这十几辆马车里装载的，全部都是大米吧？”
“师爷说得没错，以现在的情况，若真是打起来，各地的粮食还是会继续短缺，若是再过一段时间，即便是以现在粮价的十倍卖出去，也不是不可能！”三当家轻语，他的眼眸中闪烁着精光，以及一缕贪婪。
可是十倍又算得了什么？若真的到了饥荒的程度，即便一两银钱一两粮，也不是不可能！
心里想着，那三当家便是大手一挥，高喊道：“都带走！”
“且慢！”
忽然有人出声喊道。
众人循着声源看去，开口的正是那坐在马车上的李潇然。
“这位朋友，李掌柜既然已经交了过路费，你们又何必为难人呢？”李潇然说道。
“你是谁？”三当家的目光看向李潇然，他这才发现，李潇然的打扮和商队里的人完全不一样，既不像车夫，也不想伙计，更不想护卫。
“在下李潇然。”李潇然说道。
三当家的目光在李潇然的身上打量了一下，说道：“看你的打扮，不像是他们商号的人？”
“我的确不是。”李潇然点头承认道。
“哦？”
那三当家闻言，便是面露笑容，一边骑着马朝着李潇然走去，一边说道：“既然不是，那么你很喜欢为人出头？”
“也不是。”李潇然摇头道。
“你既不是他们商号的人，又不喜欢出头，那么为什么就这么不惜命呢？”三当家说着，便是忽然举起手里的刀，而后瞬间朝着李潇然砍了下去！
“小心！”
众人皆惊，而那李老头的口中刚刚喊出声，可下一刻，他的眼睛却是猛地一睁，瞪得大大的。
只听得“砰”地一声，两道光影交织，李潇然已是横剑挡下了对方的刀。
“区区流脉境，还是刚刚突破的流脉境，也敢放肆！”李潇然一声大喝，而后手臂用力一推，那三当家只觉得座下的马匹忽然重心不稳，整个人连同马匹倒向了另一边，旋即便是重重地摔倒了地上！
“这……”李老头震惊，本想劝说两句，但却见李潇然转头对他说道：“老哥，你觉得今天这事还能善了吗？”
李老头一听，觉得也是这个理，顿时心里一横，开口大喊道：“大家抄家伙！”
那三当家瞧得李老头居然敢这么说，顿时怒斥道：“李老头，你这软蛋莫非今天也想逞能？我告诉你，若是今天你敢亮白刃，那可就没得说了！”
他们的山寨在这附近一带颇有凶名，再加上平时也蛮横惯了，此刻这三当家那里受得了这般屈辱？虽是初入流脉境，但却也颇为凶悍，当即从地上爬起来，抽起刀刃就朝着李潇然冲杀了过去！
“动手！”李老头瞧得那两人缠斗在一起，当即也是大喝了一声。
而后，每个马车上的车夫、伙计、护卫等人皆是从车底下拔出一柄柄冒着寒光的刀刃。
他们商号走了这么多年，当然不可能只靠送钱就能够相安无事的运货，一味的送钱只会被这些土匪当做肥羊来宰杀！
李老头之前之所以一直忍让不动手，一是因为除了护卫之外，其余人的境界并不高，甚至大部分伙计都只是处于活血境的阶段而已，二是因为这伙土匪在这一代凶名赫赫，并且听说还勾结了蓉城里的某个人物做靠山，故而商会遇到他们的时候，都是尽量地说好话，不起冲突。
然而此时此刻，眼看事情已然闹大，并且那三当家的胃口也实在是太过于贪婪，竟是想吞下他们整个商会的货物，所以李老头此刻也不想再忍耐了！
一声令下，双方便是刀光剑影交织，铿锵有力的金属颤音伴随着流血的惨叫此起彼伏。
李潇然连续出剑，将对方的三当家压得连连倒退。
他的剑很快，更有拳脚并用，一剑刺出之际，虽是被对方躲过，但手中却是猛地一巴掌扇了过去，“啪啪”几声，连续扇了几个巴掌，打得对方手忙脚乱，头昏眼花。
“还不滚？”李潇然一声轻叱，一脚踢在了那三当家的肚子上，将他踢飞出去，在地上狼狈地连续滚了好几下才堪堪停住。
三当家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随后纵身一跃，跳到旁边的一匹快马身上，大喝一声：“你给我等着！”
随后便是逃窜而去。
这场打斗来得快，去得也快。
双方都没有人死去，但商会里却是有几个伙计受了点刀伤。
“此事怕是不好收尾了！”李老头看着那群山匪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道。
“无妨，他们若是再敢来，我便让他们有来无回！”李潇然说道。他对于这些山匪倒是觉得见怪不怪的。毕竟放眼整个天下，山匪最多的便是南州这个三不管地带了！
一个区区流脉境而已，带着几个凝真境和一群活血境的人都敢出来打劫？若是放在南州，这群人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李老头不再多言，事已至此，说再多的东西都是没有用的。
他吩咐大家赶紧收拾好，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到蓉城地界安顿下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蓉城
蓉城乃蜀地之州府，其繁华程度虽然比不上其他地方的州府，但因地理位置北靠西海、胧右，东靠关中、荆楚，南通北达的缘故，所以在这大梁境内，也算是仅次于国都云京的繁华之城了！
李潇然跟着商队进了蓉城，打算现在蓉城这边整顿几日，然后便继续往南走，一路前往梁州。
因为马车上运载着大量粮食的缘故，只能走相对平坦的官道，并且速度也不快，所从巴蜀到梁州，估摸着最快也得半个月余的时间。
李老头让大家该整顿的就整顿，该补给的就补给，而后又上下打点了一番，好让出城时可以顺利点。
“掌柜的，不好了！”有人从门外慌忙地跑进来，大喊道。
李老头眉头一皱，问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有事说来！”
他们怎么说也算是一个规模颇大的商号的，身为商号里的伙计，行事怎么如此不稳重？
“掌柜的，不好了！”那伙计也顾不得李老头的呵斥，一路跑到跟前，说道：“掌柜的，刚才咱们商队里来了一队官兵，他们一来就说咱们的货物有问题，也不管咱们兄弟说什么，直接就给扣住了！队里有几个兄弟气不过，和他们理论了几句，可谁知那些人非但不听，反而还动手打人！”
“怎么回事？”李老头闻言，立即问道：“我不是让你去打点吗？”
那伙计苦着脸，说道：“该打点的都打点了啊，就连刚才来的那伙官兵，我们也塞了二两白银！可他们收了钱就不认帐了！”
“还有这等事情？”
几人连忙跑去那被扣押货物之处，还没走到地方，便远远地看到了有七八人左右将商会在此租借的库房给围住，而商会的伙计们，则是愤愤不贫地站在一旁。
“掌柜来了！”有人远远地就看到了正快步地在朝着这里走过来的李老头等人。
李老头走到库房前，瞧得那几个站在库房门前的官差，问道：“不知几位差爷前来所为何事？”
“你就是这里的掌柜？”为首的官差面色阴冷，左手握住悬在腰间的刀柄，一边上下地打量着李老头，一边冷笑一声，开口说道：“我们怀疑你们这些人存在走私行为，这库房里的一切东西暂且查封，你既然是这里的掌柜，那么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走私？”李老头一愣，虽然心里已经做好了某些准备，但被对方扣下来的这么一顶“大帽子”给压得愣了愣神。
“这位差爷明鉴啊！”李老头立即说道：“我们商会一直做的都是粮食买卖，这一趟运送的也是大米谷物，何来走私一说？还请这位差爷明察！”
然而那个官差可不理他这一套说法，也根本就不给李老头反驳的机会，而是直接大手一挥，喊道：“带走！”
说完，旁边便有两个随行而来的官差朝着李老头围了过去，一人一边，将其拿捏住。
李老头也不敢反抗，老老实实地跟着他们走，而李潇然等人心中虽然有气，但也并未动手。
毕竟这里是蓉城之内，若是动手，那么只会引来更多的官差，到时候想要脱身就变得更为麻烦！现在能做的，只能是跟去看看此刻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好端端的，为何货物会被官府扣押？不但被官府扣押了货物，此刻居然还被扣下了一个“走私”的名头！
一众人来到了县衙，但见到的确并非蓉城的知县，来到的也并非蓉城的县衙公堂，而是在衙门里的一屋偏房内，一位身材肥胖的人慵懒地躺在太师椅上，正捧着一个茶壶细品香茗。
“贾大人，卑职已将犯人带到！”那个抓捕了李老头的官差上前几步，而后开口说道。
众人的目光朝着那堂中望去，几个跟着李老头干了数年的老伙计心中隐隐猜测，而后便是认出了此人正是这蓉城县内的“二把手”……县丞的贾艾明！
“原来是贾大人！”李老头见状，便是立即问好。
这贾艾明虽然仅仅是官居县丞，但却没人敢把他当作“二把手”来看待！
因为这十几年来，蓉城的知县换了一个又一个，或是升职调任，或是因办事不利而被贬迁到别的地方，但不管如何，这位贾艾明却仍旧是稳稳当当地坐着这县丞的位置！
所以这蓉城暗地里一直流传着一句话：若是想求人办事，去求知县还不如去求县丞……
由此可见一斑！
不过，李老头却是想不明白。
他每次途经蓉城时，都是进行一番打点，尤其是这县丞，好处倒也没少收……却是不知何时得罪了此人？
贾艾明不紧不慢地品着茶，他不说话，其他人倒也不敢出声。直到过了许久，他这才慢悠悠地开口说道：“李掌柜，别来无恙啊……”
李老头拱了拱手，笑应道：“半年未见，贾大人倒是越发精神了！”
贾艾明却并未理会李老头的笑脸，他看着自己手里的紫砂壶，极为爱惜地用手掌抚摸着，又是过了许久，这才重重的哼了一声：“贾某可不敢承下李掌柜这声称呼！”
“贾大人说笑了！”
李老头闻言，不知这贾艾明到底是何意思，只得笑道：“贾大人贵为地方父母官，而小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商贾，又何谈承不起？”
贾艾明把玩着手里的紫砂壶，却是忽然话锋一转，开口说道：“听说，你在做走私？是与不是？”
他这话一出，可是把在场的众人给吓了一跳！尤其是那李老头，更是连忙说道：“此事纯属子虚乌有！小人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粮商，而商会也一直安安分分地做着米粮买卖，不但价钱不敢高于市价分毫，就连做账征税时，也是积极缴纳！”
“小人做这粮商已经十余年了，到底是什么底细，大人您是再清楚不过了！”李老头辩解道：“小人这十余年来一直守着规矩做生意，更何况此刻正是在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又怎敢做那种不要命的营生？”
走私一直是各国之间命令禁止的事情，若是一旦被坐实了，轻则是十几年的牢狱之灾，重则问罪杀头！所以这顶“大帽子”，李老头可是万万不敢接下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知县与县丞
“哦？”
贾艾明将手中的紫砂壶放下，手掌置于桌子，食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开口问道：“本官怎么听说……你的粮食里还藏有其它的东西？”
“此事纯属子虚乌有！”李老头立即辩解道：“我们商会想来都是安稳地做粮食生意，非但不可能走私，就连其它的货物，那也是不可能会有的！大人多是不信，现在就可以差人去查看一番！”
贾艾明没有说话。
他自然不可能会差人去查看李老头的货物，因为这所谓的“走私”，也不过是他随口一说的事情，今天要做的，主要还是将这李老头给好好地敲打一番……不过，若是这李老头不听话，他倒也不介意在他们商号的货物里加点东西……
“不用说了！到底如何……等事情查清楚之后，本官自有定夺！”贾艾明说道。
而后，他便是大手一挥，让人将李老头给放了。
李老头等人虽然回到了客栈，但那些被官府扣押的粮货，却依然没有归还回来，那个库房里依然有着好几个官差在看守，即便是数天之后，官府那边也没有任何的表示。
“掌柜的，这可如何是好？”有伙计问道。
他们这些粮食可都是有时间约定的，在这蓉城里多拖一天的时间，赶路的时候便更是紧要一分，若到时候逾了期限，那么还得赔付人家一笔数额不小的数目！
李老头皱眉，其实他这几天也一直派人在查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每次路过蓉城修整的时候，该准备的都会准备，该打点的都会打点……尤其是这贾艾明，这些年来更是收了不知道多少好处，按理来说应该让他们顺利通行才是，怎么会突然就把他们的货物给扣住了？
这时，李潇然从门外走了进来，对李老头说道：“此事，我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李潇然。
“李公子，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李老头也是好奇，李潇然到底查到了什么？那收了诸多好处的贾艾明为何会忽然翻脸？
“此事……可能会与我们之前所遇到的那伙儿劫匪有点关系！”李潇然开口道。
“这几天我一直都在一些江湖人聚集的场所打探消息，偶然听到了有人被那伙儿山贼所害，其家属前去官府报案，但最后却得到了一个“酒后不省人事，撞柱而死”的结果……”
“那个死者本身就是个酒鬼，所以此事到底如何，我也不敢轻易断定……”李潇然整理了一下思绪，而后继续说道：“随后，我又继续打探，一连发现了几个类似于我们此刻情形的事情！而且经过我的验证，这些被扣押了货物的人无一不是粮商！无一不是在蓉城地界被山匪打劫不成，一进了蓉城没两天就被扣押的！”
“此事，一个还好说，两个也说得过去……但三个、四个，莫非那么多人都在走私？或者说现在贩卖粮食已经成了走私之事？”李潇然说道。
但事实上……买卖粮食会被列入走私的行列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那贾艾明如此明目张胆的行事，难道就不怕朝廷察觉吗？”李潇然皱眉沉吟道。
“此事自然是不怕的！”李老头摇头道：“蓉城这地方，铁打的县丞，流水的知县……李公子不是这里的人，自然不会知晓。这蓉城的知县四年一换，换了一个又一个，但这贾艾明这么多年来，却仍旧稳稳地坐着他的县丞之位……”
“山贼再怎么猖狂，也不敢进到这蓉城之内，即使守城之军和那伙山贼同穿一条裤子，也不敢让他们明目张胆地进来扰乱百姓！”李潇然沉吟道：“所以现在的问题不在于外边那伙儿山贼，而在于这个贾艾明！”
“即便山贼进不来，但这个贾艾明和他们勾结在一起，我们又能如何？”有人皱眉道。
山贼他们不怕，大不了大家拼死一搏，说不定还能搏出一条生路来！
但此刻他们身处蓉城内，而这蓉城被贾艾明经营了几十年，早就如铁桶般坚固，再加上他们的货物还扣留在仓库里，他们若是走了，货物怎么办？
他们走着倒是轻松，那贾艾明恐怕还巴不得他们吞下这口气，灰溜溜的走掉，但这批粮食可以说是他们商会里的一笔大生意，若是就这么一走了之，那么恐怕便是会亏损一大笔数目！但若是不走呢？
那么此刻他们的货物全部都被扣押了，这贾艾明很明显的是想吞掉这么一大笔货，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可以取回来？
“或许……此事可以从本地的知县那里下手！”李潇然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有伙计不明白他的意思，提醒道：“李公子，这蓉城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刚才掌柜的已经说了，铁打县丞，流水的知县！你别看知县是正七品，而县丞才正九品。但在这蓉城里……知县其实是没有什么权力的！”
好歹是朝廷册封的正七品官员，其实也不能说是没有权利，只能说是这蓉城上上下下实在是已经全部变成贾艾明的同伙了……历任调来的知县只有两条路：要么与贾艾明同流合污，变成“自己人”，然后安安稳稳地渡过四年，平调或者升迁到别的地方，要么因为“治理匪患不利”而被提前贬职到其他地方……
在别的地方，知县办倒县丞或许很简单，但在蓉城，不行！
其实不止这个伙计的心里是这种想法，许多人都这么认为！
李潇然开口道：“我探查到这次新调任来的知县也算是一个手腕强硬的人物，一路升迁以来办倒过不少对手，以这种人的性格，是不可能会容忍一个县丞立于他头上的！此刻还没有爆发，恐怕是因为没有合适的契机能够做到一举将贾艾明拿下……”
李老头沉吟道：“你的意思是……？”
李潇然说道：“这或许是个机会！”
第一百五十七章 蓉城知县？
“天开始变冷了……”林晨手捂冒着缕缕蒸汽的茶杯，感叹道。
“世道也开始变乱了！”李长天开口说道。
一队官兵从他们的茶摊前匆匆路过，惹得街道上的众人连忙向着两旁避让。
最近这段时间，整个湘楚都在传言说大晋要发兵攻打西南边的大梁，而一队又一队从中州前来湘楚进行交涉的官员们也似乎在用行动证实这个流言。
林晨和李长天回到了天工阁。
“谈得如何？”李长天向李正业问道。
“我说此事过大，不可轻易下断决……”李正业摇头道。
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心知肚明，大晋其实完全有着一口就把湘楚给吞下去的实力。只不过此刻正忙着和大梁对峙，又因为南州本身就宗门林立、匪徒成群，这才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而采取派官员来谈判的温和办法。
“不过，我估摸着另外几家应该会有半数会同意！”李正业说道。
事实上，湘楚也是一个宗门林立的地方，而大家提起湘楚就会想起天工阁，那只不过是因为天工阁拥有一门独家的锻造术而已，若几家打起来，还真不一定会怕了天工阁！
所以荆楚和湘楚不一样的地方在于……荆楚的藏剑山庄武、艺双修，靠着过硬的拳头和惊艳的工艺征服了整个荆楚的其他宗门，把荆楚变成了自己的一言堂。而湘楚这边，则是大家都是平起平坐的存在，顶多因为锻造术和名气的原因，让得天工阁成为了名义上的“老大”而已。
事实上，同样的情况也正在湘楚的各大门派里发生。
“此事怎么说？”某个宗门的长老问道，目光看向自己本宗的宗主。
“我的意见是同意！”有人插话道，是另一位长老。
“本宗传到我们手上的时候，已然十分没落，现在宗门里是什么情况，不需要我说，想必各位心里也有数了吧？”他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和大晋合作，同意他们派兵驻扎在湘楚里，若是条件可以，哪怕是归顺大晋又何妨？要知道，现在的大晋兵强马壮，国力昌盛，辖下的那些州府，哪怕是混得最差的地方，也要比咱们湘楚强数倍！此时既然有机会过上好日子，若不归顺，更待何时？”
“有道理……”宗主闻言，倒是沉吟了片刻。
大晋建立之初，天下动荡，而本就混乱不堪的南州，也是在那个时候分出来的。其实按道理来说，他们的太爷爷那辈就是大晋人，所以如果是回归大晋的话，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抗拒……
“其实还有一件事……”刚才说话的那个长老继续说道。
“前段时间我在荆楚游历的时候，搭上了一条藏剑山庄的路子！”他说：“据他们内部的消息，藏剑山庄虽然没有归顺大晋，但却已经同意和大晋合作了！并且还将负责四成的军器锻造！”
“以大晋的财力，这四成的军器有多大利润不需要我多说了吧？这笔单子，即便是藏剑山庄自己也吃不下！所以我的想法是这样的……我们既同意他们在湘楚屯兵，并且也可以和他们合作，让那些官员也放点利润给我们……毕竟咱们宗门虽然没有天工阁的名气那么大，但我自认咱们打造的器具，质量还是不错的！”
“怎么样？”
在场的众人议论纷纷，但多数人却已经动摇了。
最终，宗主大手一挥，直接拍板决定，说道：“就按照你的意思来办！”
………………
蓉城里，李潇然和李老头终于打听到了现任知县的住所。
“知县不住县衙反而住在外边儿，真是稀奇！”李潇然嘀咕道。
李老头摇了摇头，叹气道：“正是因为这样，别人才会愈发觉得那贾艾明的手腕通天与可怕！”
不多时，两人终于是走到了那蓉城知县的住处。
蓉城的现任知县名为伊阳。
李老头走到伊阳知县的府邸门前，伸手握住门环，轻轻地敲了两下。
而后只听得“咯吱”地一声，被打开的门缝里探出一个小厮，对两人问道：“你们找谁，有何事情？”
“我们找找伊知县，麻烦通报一声，就说永福商号的掌柜前来拜访。”李老头说着，便是递上了自己拜帖，而那小厮在接过拜帖的同时，手中却多了一样略有些沉淀的东西。
小厮用手掌称了称，而后不动神色地将其收入怀里，随后便对两人说道：“你们请在此稍等片刻，我前去给我们家老爷通报一声。”
不多时，李老头和李潇然两人便是被请了进去，一直走到一间屋堂里。
“不知两位前来，所谓何事？若是有事相求，那么我可以说你们是求错人了……”屋子里的人开口说道。
李潇然的目光随着声音望去。坐在屋堂里的伊阳看起来是一个面相儒雅的中年人，此刻正捧着一本书在阅读，并非如同传闻里说那般气场迫人，以雷霆手段镇压对手。
“小民李永福，见过伊知县！”李老头行礼道：“小民此番前来，乃是喊冤！”
“喊冤为何不去公堂？”伊阳放下了手里的书。
“因为小民正是冤于公堂！”李老头早已和李潇然想好了说辞。
他把前些时间被官差带去衙门且被扣下了货物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并且还将他们和贾艾明对峙的地方从旁屋改成了在公堂之上。
“真有此事？”伊阳闻言，顿时脸色一沉，不过心里却开始思索起来。
此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其实一查便知。而那贾艾明从他上任以来，就一直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还企图将他架空，只不过伊阳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可以收拾他！
“区区县丞，居然敢私自升堂？”伊阳在心里思索了一番，于是便很配合地接话道。
按照大梁的法制来说，县丞在任何时候都是没有权利升堂的，在一个县城里，能够坐堂断公的人就只有身为百姓父母官的正七品知县！
若贾艾明真的那么做了，那么就是逾越！
第一百五十八章 对策
“不过说起来，此事你们可有证据?”伊阳又问道。
他可是深知此刻的蓉城县衙内外已经被贾艾明经营成了一个利益团体，整个县衙上下都只听从贾艾明的调遣。
即便是看到了伊阳这个知县，客气点的人，肯能还能驱使其去做点小事，若是遇到不客气的，那么便是阳奉阴违了！
所以即便贾艾明僭越升堂这件事是真的，但也得收集足够的证据！并且这个所谓的“证据、证人”不能只是李老头他们自己，还得有县衙里的人出来作证！
李老头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整个蓉城县衙上下都是个利益团体，都是贾艾明的鹰爪犬马，谁又会平白无故跳出来指正贾艾明?
若是能够一举扳倒贾艾明还好，若是扳不倒，那么轻则丢了饭碗，重则在某天被一群混混蒙上麻布袋打得个半身残疾……甚至莫名身死！
在蓉城，贾艾明就是这么强势！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动伊阳，那只不过是因为忌惮伊阳这七品朝廷命官的身份而已……
“此事还得稍做计议！”伊阳说道。
他的虽然权利基本上被贾艾明架空，但终究还是一位位居七品的朝廷命官，这么久以来，也培养了一些自己的手下。
“其实现在要做的就两件事！”李潇然总结道。
“第一就是伊知县说的，要让县衙里的人证明那贾艾明的确是僭越升堂了。第二则是可以让伊知县在县衙里动用一部分力量，这些力量不需要太多，只要站的住理法，有了气势便可！”李潇然看相伊阳，问道：“对吧，伊知县?”
伊阳点点头。
其实说到底，县衙里的衙役对他阳奉阴违，导致他陷入了一个无人可用的境地，否则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么个处境。
“这又要如何去做?”李老头转头看向李潇然。
他们的确是被带去县衙问话了，但并非真的是在公堂上问话，所以这即可以说是审问，也可以说成是了“解一下情况”，这其中半真半假……但如果真想要一口咬住贾艾明僭越升堂的话，其实办起来还是挺有难度的！
李潇然笑道：“关于这点，我想咱们可以从主簿和典史这两方入手！”
主簿和典史分别是县衙里的第三把手和第四把手。
主簿分管县城内的户籍、钱粮、税收等事物，而典史则分管县城内外的安保、刑事案件。
根据李潇然打听到的消息，这蓉城县衙内现任的这位主簿并非是那贾艾明手下的鹰爪犬马。
为什么？
因为贾艾明上任县丞的时间比这位主簿还要早好几年，县衙内的钱粮税收大权早已被他给牢牢把控住了！所以等到这位主簿上任的时候，对于贾艾明来说就失去了“价值”，故而自然而然地就被排除在了圈子之外。
而典史呢？
典史虽然是贾艾明一手提拔的，但其本人却仗着贾艾明的庇护作恶多端，此刻已是惹得天怒人怨了！
“我们可以先从典史入手！”李潇然说道。
伊阳一听，顿时便是明白了李潇然的意思。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手！如果把现在这位典史扳倒，而后换成自己的人，即使不能够掌控县衙里现有的差役，但也能利用典史的职务之便把自己的人马安插进县衙里去！
要知道，典史并非是朝廷命官，只要把现在的这位典史除去，那么伊阳完全可以合法合理地将自己的手下安插到这个位置上！
“约莫是十天后吧，贾艾明会出去一趟！”伊阳沉吟道。
他本就是一个野心极强的人，虽然明面上看起来是被贾艾明给架空了，但这么久以来，却也在暗中采取了不少的行动……
众人又商量了一些对策，一直到数个时辰之后，李潇然和李老头这才告辞。
而在另一边，县衙内的某处房间里。贾艾明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珍贵玉雕，一边听着属下禀报自己暗中观察到的一切情况。
“他们去了伊阳家里？”贾艾明闻言，眼皮微抬，脸色已是变得微冷，沉声道：“看来之前我说的话还不够重啊！”
“大人，要不属下……”下方的人开口，然而贾艾明却摆了摆手，说道：“过几天知府大人就要下来视察了，你好好准备一下，莫要让知府大人看出什么异端，至于那些人……暂且先让他们蹦跶几天！”
“是，那属下告退了。”
“去吧。”
贾艾明躺在椅子上，渐渐闭目。
伊阳是七品朝廷命官，若他出了事情，朝廷必然会派人追查！所以这么久以来，贾艾明这才没有去动伊阳……
但是动不了伊阳，还动不了你们这几个小小的商贾？
…………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李潇然的手中抓着一卷罗列了这位现任典史的罪行的状书，并且桌面上还摆着七八卷一样的。
“没想到这罗成居然犯了这么多事！”李老头看着手中那几乎写满整张状纸的罪证，眉头一挑。
而当他看到其中一挑“疑似与山匪勾结”的罪证时，更是眉间一沉。
“说不定那贾艾明本人都和那些山匪有过往来！”李潇然注意到了李老头的神色，说道。
他们的那些粮食无缘无故地就被官府扣押住，这件事本身就有许多蹊跷之处……
尤其是那“疑似走私”之罪！既然贾艾明怀疑他们走私，那么直接开放货箱，一样样地检查不就好了？李老头的永福商号到底是不是走私，开箱一查便知！
可贾艾明既不检查，却又不给一声交代，就这么一直拖着。
李老头不语，整件事一丝丝地盘算下来，其实便可以看出存在着非常多的可以之处！可贾艾明毕竟在这蓉城里积威已久，让人在潜意识里觉得胆敢反抗的人并没有好下场……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李老头才会去想求人将此事化解……
（上个月一直在忙，所以也没什么时间更新。而且我怎么有点觉得……写着写着，感觉好像有点跑偏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商谈
湘楚里的晋军越来越多，很明显，湘楚地界之内的各大门派，已经同意了大晋派兵入驻，而在数天之后，一位特使便再度待人来访问了天工阁。
“李掌门，考虑得如何了？”大晋的特使开门见山地问道。他名为王平，是担任这次对梁出战的先锋将领之一，此刻亲自上门来商谈驻军的事宜，可谓是给足了天工阁面子。
当然，商谈驻军的问题并非是主要的。毕竟湘楚地界之内的其他宗门都已经答应了，即使天工阁反对也没有用！王平、或者说他身后的晋军所看重的，是天工阁那出色的锻造技艺，想要拉拢其为晋军打造此次出征的装备。
“你们想要驻军湘楚，那么直接派兵进来便是……”李正业说道。
这几日里，他和天工阁的长老们以及李长天商量了一番，知道湘楚地界内的其他宗门都已经和晋国达成了协议，即使他们天工阁反对也是没有用的，此刻倒不如顺水推舟，走一步再看一步。
王平闻言，脸上微微一笑，这显然在他的意料之中！而后，他故作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听闻天工阁乃是这南州数一数二的锻宗之一，贵派出品的兵刃，王某即便是远在京城，那也是有所耳闻啊！但凡用过贵派出产的宝刀、宝剑之人，都称赞其技艺巧夺天工，不愧是为天工阁之名！”
他口中的京城，自然便是中州的燕京。
大晋国拥有着中州、关中、三晋、江南等物资丰饶之地，各种珍稀材料堆积如山，可对于锻造技艺这方面，却总是欠点火候……比起南州的许多锻造宗门都差了许多，若是和藏剑山庄、天工阁等地方相比，那更是远远不如！
“王将军谬赞了，那都只不过是大家对于天工阁的抬举罢了。”李正业说道。
“可以带我参观一下吗？”王平忽然问道。
“这……”李正业有些犹豫。
王平见状，立即说道：“李掌门误会了，王某只是想见识一下那些盛名天下的宝器是如何诞生的，若是涉及到贵派的机密，王某自然会去回避。”
“好吧！”李正业点点头，如果只是看一些基础工艺的话，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
众人起身移步，一同前往山间的一处大庄园，还未临近，就已经能够远远地听到一阵阵铿锵有力的金属敲打碰撞之声了。
“王将军请看，这里便是本门锻造兵器的庄园之一了！”李正业一边带路，一边说道。
他们一路走进去，带着王平等人观看了一件兵器从最开始的选材到成品的过程。
当然，这些其实都是最基础的手法，和路边那些打铁的店铺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而王平的心里也并没有真的想着能够看到天工阁的锻造机密，他说想要参观，其实也不过是寻找一个能够适当开口的机会罢了。
“都说天工阁的锻造技艺巧夺天工，盛名天下！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啊！”王平感叹了几句，旋即又好似随口问道：“若是我们的部队想向天工阁订购一批军械，若是反响不错的话，王某还会向上禀报，争取一个与贵宗长期合作的机会，不知李宗主意下如何？”
“王将军谬赞了，大晋国地大物博，人杰辈出、卧虎藏龙，李某以这身技艺去了中州，恐怕也仅仅是雕虫小技罢了！”李正业谦虚道：“不过王将军若是想订购军械的话，这倒是可以的！”
“我们去堂屋里商谈吧。”
众人又再度移步，在一间屋子里商谈了许久，一直到午后时分，王平这才带着人离开了天工阁。
王平这次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拉拢天工阁归顺大晋。一旦以天工阁为首的众多江湖门派点头归顺，那么将来大晋收复湘楚的时候就会轻松得多。
不过略有些遗憾的是，这次的商谈并不算顺利，李正业的意思显得含糊不清……不过王平也并不恼火，因为他在来湘楚之前，就已经和藏剑山庄的掌门人接过头了！以藏剑山庄为首的各大门派都表露出了愿意归顺的意思！虽然暂时没有拿下湘楚，但荆楚这边却是十拿九稳了！
…………
“师兄，你觉得如何？”李正业问道。
“东州、南州、西州、北州、中州，这五州分隔得太久了，如今天下统一，这是大势所趋……”李长天沉吟道：“不过这是你们宗门内部的事情，我不好插嘴，还是得看你们自己决定！”
李正业站在阁楼上，目光眺望着远方，沉默了许久。
“你觉得大晋能统一天下么？”李正业忽然问道。
“不好说……”李长天亦是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大晋现在东打大青国、北抗突厥、西部压着吐蕃、现在又要对巴蜀出兵……”
“除非大晋能够在十年之内打下巴蜀、黔州，随后继续攻破梁州……否则必然会被扯进泥潭里！”李长天说道。
大晋一直想把国内的各大门派招安整合、收入囊中！为此，几百年来，太白剑山和关中地区的官府用谈话、武力等方式打了不知多少回交道！后来考虑到太白剑山其实也没几个人了，最终的结果是太白剑山不在大晋国内乱惹事，关中的官府也不再管太白剑山。
现在的这位晋皇曾经拜访过李长天，两人交谈了半日。李长天觉得此人的野心极大，胆子也极大，不但想效仿秦王扫六合，还想把塞北、吐蕃等关外之地收入囊中！
“不过，若是真让他做成了此事，恐怕史书上又会多了一位千古一帝……！”李长天轻语。
…………
一天后，李正业召开了一次天工阁的长老会议。
“昨天王平来拜访我们天工阁的事情，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吧？”李正业坐在主位上，目光环视众人。
他把昨天谈论的过程，以及王平的意图都跟大家说了一遍。
“各位意下如何？”
第一百六十章 讨论
“与晋国合作么？”有人轻语。
“现在来说，算是合作……”李正业点头，说道：“但等几年后、十几年后、或者是说不准多久之后的哪天，大晋就会把我等招安！”
招安，就等于是就此归顺晋国，从此以后只能忠心耿耿地为朝廷效力！
这一点无需说出来，大家都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老夫的意见是，可以考虑一下！”有个一位坐在李正业右手边的老人说道。他是李正业的四叔，也是天工阁仅存不多的老一辈人，在座之中，属于他最为德高望重。
老人的话一出口，便有十余道目光齐刷刷地朝他看去。
“四叔。”李正业亦是转头。
“其实李剑仙说得没有错，统一乃是天下大势！南州各府郡不可能一直各自为治……”四叔的目光看着众人，语气平缓地说道：“别看大晋国现在是独自和东州、北州，以及西州交战，只要他们能在十年内把其中的某个州打下来，以大晋的国力，只需再修养个三五年，之后便能直取南州！”
南州的八个州府虽然乱，虽然江湖门派众多，但以大晋皇朝的实力，把其中大部分地方收下还是可以的！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动手，那只不过是因为腾不出时间，没有合适的机会……
毕竟南州的体量，可要比梁、青两国加起来都要大得多，即使大晋动手拿下了，也来不及消化……
“现在和大晋合作，即使算不上雪中送碳，但也能给出一张投名状！反之，如果等到某天大晋真的腾出手来打南州，我们即使同意招安，那也仅仅是锦上添花！毕竟我们之前的荆楚还有一个同样是以铸剑闻名的藏剑山庄！若是反抗呢？别忘了，咱们天工阁起家靠的乃是技艺，而不是武力！整个门派上下，武功高强点的也就正业和逸儿，你们觉得你们能打得过人家的狼虎之师？”
别的宗门不知道，但天工阁众人的武功，普遍都不算高……这一点大家自己的心里都清楚。
四叔这一番话，大部分人都觉得认同。但也有一些人认为，合作是一回事，被招安又是另一回事。
“可一旦被招安，那可就成了大晋的鹰犬了！”有人说道。
“这个也必需要考虑一下！”他旁边的人附和道。
“藏剑山庄那帮人之所以会同意招安，那是因为他们荆楚本身就挨靠着关中之地，本身就和大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与诸多合作！将来摇身一变成了公差，好嘛，好处更多了！可对于咱们而言，一来是关中、中州之地较远，第二：咱们的生意本来也不在那边，主要还是和GZ、闽南、南粤、八桂、琼州、琉球等地合作，其实有没有中州根本就不重要！第三：刚才也说了，藏剑山庄那边本来就和中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我们就算被招安，那也是后来的，要排在藏剑山庄后面！就算能吃上这口皇粮，那也没有人家吃得多！”
说话的是李正业的堂弟，名为李家灿，他看向自己的堂兄和四叔，开口说道：“我并非是要反对招安，我的意思是，咱们没有必要一下子就答应和大晋合作！在这之前，可以先把咱们的利益谈到最大化再说！反正现在也是处于一个试探的阶段，大晋可以试探我们，那么我们也可以试探他们！等下次再商谈的时候，我们可以先开出一些条件，看看他们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
“有道理！”有人附和道。
众人议论纷纷。
说到底，还是因为南州分离了百十年，大家都自由惯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忽然有人来招安，人们的心里总是会生起一缕抵触的情绪。
不过，倒也有不少人抱着乐观的心态。
因为南州本身就是在百年前的动乱之中从大晋皇朝的版图里分离出来的，说到底，他们的爷爷辈其实就是实实在在的大晋人……
最终，一场会议从清晨讨论到了傍晚才结束。
大家各抒己见，但最终的结果到底会如何，还得等李正业前去和那大晋皇朝的人交涉了之后才能知道。
…………
林晨结束了今天的修炼。
经过一段时间的阳气淬体之后，他的肉身显得越发强大，气血旺盛！
他越是修炼，就越发感到这《南离淬火术》的精妙，就连李长天看了，都觉得略有些惊奇。
“不过最为神奇的，还是这本《五太真经》！”林晨轻语。他休息了片刻儿之后，便是将自己的双剑给取了出来，左手握着月娇剑，右手握着初阳剑。
“呲……”
空气了忽然传开了一道略有些低沉的破风声，紧接着便是“咻”地一声，另一道显得尖锐且刺耳的声响便是紧接而至。
林晨出剑，他使的是《太白剑法》里的一招“天峰五云”，可却又和“天峰五云”显得有那么一丝不一样。
毕竟太白剑法乃是独剑，而此刻的林晨使的却是双剑。
“真是神奇！”林晨轻语，一套剑法打完，倒是让他的身上冒出了不少汗水。
“这《五太真经》明明是一套独立的招数，可它却能融入《太白剑法》之中！”
太白剑法本身就是属于那种专攻敌人破绽，出其不意，让人防不胜防的剑法！此刻再融入了这极热极寒的阴阳二气，在交手的过程之中便可以让得对方更为难受！
就比如前些天，林晨在和李长天对练的过程之中动用了阴阳二气。李长天虽然徒手接下了林晨的一招云台三落，可那一道灼热之气和阴寒之气却在他的手掌之中徘徊了许久！虽然最后被李长天直接以他那浑厚的真气逼出，但那冷热交替的感觉可实在是真正的让李长天难受了一小会儿！
李长天是什么人？那可是踏足武道上三境的剑仙！而林晨此刻才不过区区凝真境！只是一个下三境的小喽啰！
连他这样的小喽啰都能够让一位剑仙难受一小会儿，足以可见这阴阳二气的强大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