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月娇
众人吃过午饭,齐桂天便是带着林晨等人前往山庄后的一处小屋前。
齐桂天打开这小屋的大门,而后一边领着大家走进去,一边说道:“诸位小友请看,这里便是老夫平日里铸剑的地方了,里面的东西虽然看着老旧和简陋,但对于老夫而言,却有着特殊的意义。以前刚走入江湖的时候,他们都说老夫不过是一个铁匠学徒出身,连真正的铁匠都不是,凭什么来铸剑?可老夫偏偏就不服,心里总是憋着一口气,最终,也正是凭着这些在他们眼中看似破烂的器具,老夫铸出了“志远”一剑,也正是凭着此剑,这才在江湖上开始打出一些名气……”
林晨闻言,目光落在那些陈旧的打铁器具上时,心思也有些恍惚。
“志远剑”不如齐桂天后来所铸的其它宝剑那么出名,但其名字,却有很深的含意。而且谁能想到,江湖上的那些宝剑,竟是出自这么一个简陋的地方?
齐桂天走到小屋里的一处角落边上,众人这才注意到,那里地板的石砖上竟然还有着一个铁环。
只见得齐桂天猛伸手握住铁环,而后猛地一拉,那处地板上有一处四方之面竟然就这么被他给拉了起来,再仔细一看,那四方之面哪里是什么石砖?分明就是一块铁板,而背面上盖了一层薄灰,再加上角落的光线有点暗,所以,如果不走近看的话,那么就会让人误以为是一块石砖。
“三位小友请跟老夫来!”齐桂天说着,便是第一个进入地下。
众人走近一看,那铁板盖着的地方下面,有着一个木梯子,顺着梯子爬下去之后,走过一段略微狭窄的通道,空间便是变得宽敞起来。
眼前,乃是一处地下室。
齐桂天打开刚才在上面那小屋里顺手拿的火折子,将这地下室的油灯给点燃,火光虽然不大,但也足以照亮这整个地下室了。
“这里是齐老先生存放材料的地方?”李潇然看着周围的东西,好奇的问道。
他出身于天工阁,所以对于这地下室里的一些东西,倒也比林晨和牧家旺懂得多一些,故此一问。
“李小友出身天工阁,想必也是认识这些东西的。”齐桂天笑了笑,说道:“那风雨楼的蓝尔雅以为老夫的剑必然是收藏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或者是干脆直接收藏在老夫的身边,故而一边拖住老夫,一边命人将老夫的卧房、书房给里里外外地搜查了数遍,殊不知,老夫的剑,就放在这么一个放置杂物之处。”
“两位小友,来帮老夫搬一下。”
齐桂天说着,便是和牧家旺、李潇然两人将一个大箱子给搬开,而箱子下方的地面,竟然有着一个凹槽!
“就是它了!”
那凹槽之中,静静地躺着一个小盒子。齐桂天将其拿起来,放到刚才移开的大箱顶上,而后随着“咯吱”地一声,小盒子便是打开了。
“这是……”众人闻言,顿时将目光落到了那小盒子之中。
小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柄银白之剑,以目测来看,其剑应当是不足标准的三尺,剑身也略小一些,且有着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明显纹路。剑锋之处,亦并非传统的三角尖锐,而是如同横切一拦般的,直接斜划了上去,若是弧度再大一些、圆润一些,那便跟刀锋一样了。至于剑柄之处,此剑没有剑格,只有剑茎,前系剑缰,后系一串红绳玉流苏,以及一块小红布。
齐桂天的目光亦是落到眼前的这柄剑刃上,开口说道:“此剑仅长二尺有余,且全剑极轻,乃是两年前,老夫用一块天外陨铁所铸,三位小友,你们可别看它这剑刃虽薄,可却异常坚韧与锋利,仅还是剑胎时,就已经可以劈金裂石,从成剑至今,已一年有余。”
“成剑已一年有余?”林晨等人一愣。
齐桂天点点头,说道:“是的。你们说江湖传言,老夫在前不久新铸了一柄剑,但事实上,老夫已经有一年多没有铸剑了!三位小友眼前的这柄剑,就是时间最近的一柄!”
齐桂天解释着,但心思却有些凝重。
这两年里,他的确是只铸了这柄剑,但知道这柄剑消息的人却不少,这其中大多数是自己的好友,除此之外,也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让齐桂天想不通的是,到底是谁将这消息给放了出去?又是谁将这消息给告知了风雨楼?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齐桂天却知道。风雨楼行事虽然肆无忌惮,但本身却是一群极为严谨的人,当他们收到一个消息之后,要再三确认才会行动。也就是说,他们和林晨等人不一样。林晨等人是信了江湖传言才来上门拜访的,但风雨楼的人可不会相信这种东西,一定是有人将准确的消息告知他们,他们才会来到这里!
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
“齐老先生,我可以好好看看它吗?”林晨问道。
牧家旺不是江湖人,所以对此并不怎么在意,而李潇然出身天工阁,自然不愁没有好剑。但林晨不一样,他虽然出身太白剑山,但师父李长天只传其剑法剑经,却没有授剑。那后山的洗剑池里倒是有不少宝剑,但师父说,洗剑池里的剑只能扔进去,绝对不能拿出来,否则不管是谁,一律就地斩杀!当时还是少年的林晨从来没见过师父发这么大火,吓得一连好几个月都不敢再去后山。
此时此刻,林晨看到一柄好剑,自然是心动了。
“自然是可以的。”齐桂天点点头。
林晨闻言,便是立即将这柄银白短剑从小盒子里取出来,剑一入手,当真就如齐桂天所说的一般,此剑极轻,挥斩之际,只听得“咻”地一声,如同暗器般的,那破风声也极其微弱,若是此刻的场地嘈杂一些,那么人们一定会将其忽略掉!
“好剑!”林晨赞叹道。他当初看到蒙尘的“无人识”的时候,便觉得那一定是一柄宝剑,但此时此刻,他手中的这柄短剑却一点儿也不比“无人识”差劲,反而用着比还是剑胎的“无人识”要顺手许多!
只不过,这柄剑就算再怎么好,也终究不是他的。
林晨的心里想着,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将其放回了盒子里。
齐桂天仿佛是看出了林晨的心思,笑道:“我观此剑与林小友有缘,就将它赠与林小友吧!”
“这……”林晨一愣,动作亦是一顿,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这怎么行?”
齐桂天笑道:“怎么不行?老夫年岁已高,可不能再像你们这般出去闯荡江湖了,此剑留在老夫手里也是浪费,倒不如给你们这小年轻人带出去在江湖上打出一片威名。再说了,林小友你力挽狂澜,救老夫整个山庄上下于水火之中,老夫将此剑相赠,亦是合情合理,所以林小友就莫要推辞了!”
“齐老先生说得对呀!”李潇然转头对林晨说道:“二哥,我看齐老先生乃是真心相赠,你若是扭扭捏捏,岂不是虚伪?”
李潇然本就是因为不服齐桂天的名头才来这里拜访观剑的,可不像牧家旺和林晨那般尊敬,此刻齐桂天要赠剑给他二哥,那么他自然是不客气的。
齐桂天笑了笑,也不在意,开口说道:“林小友不妨为此剑取个名字吧。”
“此剑还没有名字?”林晨倒是一愣。
齐桂天摇了摇头,指着那剑柄上系着的小红布条,笑道:“其实我一直认为,剑是有灵的,能与主人心心相印,所以除了开始的那柄“志远剑”之外,其余所铸之剑,皆由它们的主人命名。林小友且看这剑茎尾处的流苏红布,这块小布条是我特意加上去的,当剑的主人命名为其之后,我便让人将此剑的名字绣到这红布条上,虽然没什么用,但这块红布,已经成为了我所铸之剑的标志之一了,却是不知道,今日这柄剑,能否有幸被命名呢?”
齐桂天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若是林晨再做推脱,那么就真的像李潇然所说的那般虚伪了。
于是,林晨再度握住这柄银白短剑,心里想了想,目光却忽然落到这短剑的剑身之上,心里忽然一亮,开口说道:“不如,这剑就叫做“纵横”,你们觉得如何?”
“纵横?”李潇然摇头道:“太嚣张了吧?你干脆叫无敌算了。”
“我也觉得不妥,还是内敛一些比较好。”牧家旺亦是点点头,开口说道。
齐桂天不语,就这么看着他们三兄弟探讨。
三人讨论了半天,东拉西扯,但说着说着,李潇然忽然说漏了嘴,于是林晨拍板决定,这柄剑的名字叫做“月娇”。
李潇然的脸色古怪,而牧家旺则咬牙切齿,一脸气愤。
“齐老先生,我决定了……”林晨将这银白短剑给举起来,开口说道:“从今以后,它就叫做月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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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告辞
牧家旺、林晨、李潇然三人,一直在山庄里带到了临近傍晚才回去。
临走前,齐桂天带着自己的数个弟子亲自出门相送,一直穿过了山庄外的那片竹林,这才止住脚步。
林晨转身对齐桂天抱了一拳,说道:“齐老先生,今日赠剑之情,在下铭记于心,日后齐老先生若是有什么需要之处,只需派人告知一声,在下必定赶来相助!”
齐桂天也不推辞,笑道:“好,这话可就这么说定了!今日你我结下善缘,以后老夫若是有事找上门,还望林小友不要推辞啊!”
“那是自然的!”林晨点点头,而后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齐老先生就送到这里吧,我们自行回去即可。”
齐桂天亦是点了点头,微微让开一个侧身位,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就此别过了。”
“告辞!”三人异口同声地朝着齐桂天抱了抱拳,而后便是转身走下了山。
没有了外人,所以一路上,牧家旺便是面色不善地盯着林晨,而林晨则觉得如果不是李潇然说漏了嘴,那也不会这样,所以他面色不善地盯着李潇然。
另一边,李潇然本想当做没看见的,但仔细一想,反正都是迟早要知道的,他提前一点说出来又怎么了?心里这般想着,他便是觉得理直气壮起来,于是挺了挺胸,目光亦是朝着林晨和牧家旺瞪了回去。
他们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一路走回了荆州城。
另一边,齐桂天的目光一直目送着这三兄弟远去,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时,这才将目光给收回来,看了看天空,自语道:“天要下雨了!”
“师父,这明明是大晴天呀,为什么说要下雨?”跟在一旁的齐澈心不解。
齐桂天不语。
…………
入夜。
因为林晨受了伤,所以牧家旺特意命后厨杀了一只老母鸡,又加入红枣、枸杞等物煮了一锅鸡汤,到了晚一些,他又神神秘秘地拿了一个小瓶子走进林晨的房间里。
“大哥,你大晚上鬼鬼祟祟地干什么?”林晨问道,但目光却落到了牧家旺手中的小瓶子上,因为他为闻到了酒香味。
牧家旺关上门,不满地说道:“亏我有好东西还念着你,而你这没良心的居然说我鬼鬼祟祟?这是我家,我用得着鬼鬼祟祟么?只不过这种东西不好拿出来……”
他说着,便是把手中的小瓶子给放到桌上。
“这是……酒?”林晨问道。
牧家旺点了点头,说道:“对呀,这是蛇胆酒,我听说这酒也是大补之物,所以就寻思着给你弄点过来。只不过我爹书房里收藏的也不多,所以只能给你均出来这么一小瓶而已。”
林晨打开这小瓶子,除了一股酒香之外,还有一股浓郁到刺鼻的药味。
他连忙将瓶口给塞上,脸色有些哭笑不得,说道:“大哥,你搞错了。这蛇胆酒虽然是大补之物,但补的可不是我这种……所以,还是算了吧。”
“搞错了?”牧家旺疑惑。
林晨低语一句,牧家旺脸色古怪,但最终还是将这小瓶酒给收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地休息吧。”牧家旺起身,而后说道。
他本想给林晨送点补物过来,却没想到搞错了,此刻当真是一脸尴尬。
牧家旺顺手关上林晨房间的房门,但临走前,又回头看了看。他给林晨送补药是一回事,但主要的,还是想要来问一问,林晨和他那妹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今晚是问不成了。
牧家旺的心里想着,便是摇了摇,又叹了口气。
“一切看天意吧。”
他知道牧月娇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若是两人真心喜欢的话,那他也不会反对什么。
…………
林晨和李潇然两人将牧月娇给护送了回来,又去拜访了酒棋居士齐桂天,那么他们在这荆州城里的事情,也算是处理完毕了,再加上时间日渐临近藏剑山庄举办的八荒论剑,所以林晨在修养了几天之后,便是和李潇然向牧府辞行。
“这么快就要走了?”牧运昌问道:“可是犬子招待不周?”
林晨摇头道:“牧家主误会了,大哥待我们很好,只不过我们两人已经在此打扰多日,又怎么好意思再继续打扰?再加上,距离藏剑山庄举办八荒论剑的时间日渐临近,再前往藏剑山庄之前,我们两个还要先去湘楚一趟,所以时间紧迫,也就不好再这里继续呆着了。”
“八荒论剑?”牧运昌身为荆州城的副城主,自然是听说过八荒论剑这种江湖盛会的,而林晨和李潇然身为江湖中人,想必也是对这种盛会很期待,想要去一览江湖高手的风采吧?
听得林晨这么说,牧运昌也就不好再劝了。毕竟八荒论剑这种盛会可不是每年都有的,它每次举办时,都会吸引整个南州年轻一辈的目光,而论剑结束后所排出来的前十位,便是在名义上属于代表整个南州江湖上年轻一辈最强的十个人,无论走到哪,都会被万众瞩目。以林晨和李潇然这般年纪,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对此事抱有兴趣也是理所当然的。
心里这般想着,牧运昌也没有再说什么。
林晨和李潇然要辞行,牧运昌和牧家旺便是亲自出门相送。
“你们真的要走了?”牧家旺问道。
林晨点了点头,但心思却不在牧家旺的身上了。因为他的目光看到,有着一道身影躲在牧府的大门后面,正偷偷地往外看,于是他的脸上便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正和李潇然东拉西扯的牧家旺看到林晨的神情后,便是微微偏头,而后当他再度转回来时,脸色一变,伸手在林晨的眼前晃了晃,说道:“哎哎哎,别看了!既然贤弟你要走,那就赶紧走吧,莫要耽误了时辰。”
“你不跟我扯了?”李潇然问道。
“扯个鬼哦!”
牧家旺一怒,他要是再跟李潇然扯下去,说不定妹子就要跟林某人私奔了!于是他赶紧挡在林晨的身前,说道:“哎哎哎,别看了,没得看了,赶紧走吧!滚滚滚,别在这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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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山庙
林晨和李潇然两人在离开了荆州城之后,便是直接沿着大路骑马南下,一直到了傍晚时分,光线变得略有些昏暗之后,这才放慢了速度。
“二哥,前面有座山庙,我们今晚就在那里休息吧?”李潇然的目光朝着前方张望了一会儿之后,便是转头对林晨问道。
“好。”林晨点点头。
南州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这里既然被称为南岭,那么自然是有着极多的山岭陡坡的,而且再加上没有官府管理修路的缘故,所以一旦远离了例如像是荆州城这种大城池的地界,那么道路就会开始变得难走起来,就算像是林晨这样的习武之人,走一两天还好说,但如果是长时间奔波的话,那也是顶不住的。况且,此时此刻,林晨的身上还有着伤势,根本经不起这么长时间的折腾,所以这一天走下来,倒也有些累了。
两人翻身下马,拉着缰绳,牵马朝着那山庙走了过去。
山庙并不大,庙宇里供奉的神像早已不知去向,但整个庙里,倒也算是干净,而且从地上的那些火灰痕迹,以及周围的那些浅浅的脚印来看,这个地方应该是经常有人出入的,最大的可能是,这庙宇已经从山庙完美地转型,成为了江湖人的落脚点。
林晨将马匹拴在庙门前,走进这庙里时,李潇然已经坐下了。
“这地方还有着不少折好的树枝,应该是上一波在这里留宿的人剩下的,这样也好,倒也省得我们再去捡树枝了。”李潇然说着,便是走向这屋子的一处墙角,从那里抱起一小堆已经被折掉树叶的木棍,走到林晨的身旁,随意的将其放在脚边,又从这堆木棍里选出几根较为粗壮的,在地上摆了一个“井”字。
将这“井”字摆好之后,李潇然便又是从那堆柴火里选出几根相比于前几根要较为细小一些的木棍,在刚才的基础上,继续往上堆放,而后以此类推,不多时,便是摆出了一个小高塔。
“还差一点引物。”李潇然四处看了看,忽然眼前一亮,起身走出山庙,不多时,林晨便是看到他两手各自抓着一把干枯的树叶走了进来。
“二哥,点火吧!”李潇然先是将一小堆枯叶透过这些柴火之间的缝隙给塞进“井”字的空洞里,而后便是对林晨笑道。
“好嘞!”
林晨点点头,打开刚刚取下放在一旁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火折子,将火口给伸进去那“井”字小塔里,而后轻轻地吹了吹,那火折子的火口便是渐渐地亮起一缕火芒,与那枯叶接触,不多时,便是燃了起来。
“只烧枯叶的话,点不燃这些柴火的呀。”李潇然看着这些燃烧的枯叶。火势倒是够大了,但枯叶终究烧得不够久,于是他又拿出一些带着树皮的木棍,将这些木棍上的树皮尽量地剥下来,扔进这火堆里,折腾了许久,当外面的天色已近变暗时,这才将这堆火给升起来。
入夜。
正当林晨和李潇然一边吃着干粮,一边闲聊时,忽然听到门外有着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他们便是看到有着几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这些人,一身劲衣便装,腰间左右各自悬着一个葫芦和一柄兵刃,有刀有剑,身后背负一个包袱以及一个斗笠,一副标准的江湖游侠打扮。
林晨和李潇然在看着他们,而这些人,也在打量着林晨和李潇然。
和林晨、李潇然这两人的一副饶有兴趣地模样相比,当这群人看到林晨和李萧然时,倒并未像他们那样露出什么奇怪的神色,反而觉得很正常,而且看这两人的打扮,估计也是和他们一样的。
为首的是一个年岁约莫在五十左右的老人,他最先走了进来,对林晨和李潇然两人点点头,笑了笑,示意了一下,而后便是靠着火光,在这庙宇里的另一处角落坐了下来。
“呼……累死我了……”跟在他身后的一个人松了口气,大大咧咧地坐下,一边解下身后的包袱,一边自语道:“还好这里有个庙,不然今夜又得睡野外了。”
他说着,忽然一个抬头,便是看到林晨和李潇然正打量着他们,于是脸上便露出一缕笑意,打了个招呼道:“两位小哥儿也是江湖人?”
这么盯着人家被发现了,林晨和李潇然的脸色有些尴尬,但听得那汉子的问话,他们还是点了点头,答道:“是啊。”
“这样啊……”那汉子点了点头,而后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边感叹了一句:“年轻真好呀!”
这话什么意思?
汉子不再说话,倒是坐在他旁边的老人,在点燃了自己的烟斗,大吸了一口之后,便是看向林晨和李潇然两人,问道:“想必两位小哥也是为了那赵家之事而来的吧?”
赵家?
林晨和李潇然闻言,皆是一脸疑惑。
什么赵家?
那老人看到他们两人的这般神情,倒是愣了一下,而后问道:“看来两位小哥是不知道此事喽?”
林晨摇头道:“我们兄弟二人一直赶路至此,并不知道老先生口中的赵家,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发生了何事。”
“原来如此。”老人闻言,点点头,而后说道:“其实这也并非是什么秘密,只要两位小哥稍微关注一下这周边乡镇里的传闻就会知道了。在前方的江陵县里,有一户姓赵的大户人家,他们家的赵老爷在两个月前忽然生了一场大病,至今卧床不起,不管请了多少名医都没有用,一直拖到现在,乡里还流传起了“赵老爷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之类的传言,后来呀……赵家的人实在是没办法,于是便向外贴出了悬赏,谁要是能治好赵老爷的病,就以三百两相赠,就算治不好,只要能找出病因,那也能有五十两的厚报,这不……我们就正打算去碰碰运气!”
坐在他身旁的汉子笑道:“三百两啊!先不说那三百两,就算是那五十两,若是省着点花,那也能足够有两个月的花销了!”
“是啊、是啊!”另外的几个人闻言,也是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林晨闻言,便是有些疑惑地问道:“老先生,请恕我直言,就算那赵家老爷生病治不好,要找的也应该是那些江湖游医、方士之类的吧?为何你们也……”
老人叹了口气,笑道:“说来惭愧,老头子年轻的时候,练过一些拳脚功夫,后来年少轻狂,捡了把柴刀便出来走江湖,本来也跟个几个师傅,但他们都说老头子天赋太差,不宜习武,但老头子不服啊,后来就一直自己琢磨,但武功始终不得精进,最后没有办法了,就学了些其它的东西,什么卦象啊、医药啊,甚至连杂耍也练了些许,小哥儿看他们,大家伙儿也都是差不多,在江湖上混得不好,也没脸回去见父母乡亲,就这么聚在一起,平日里要是有什么活计,那就接下做做看,若是没有活计,那么就到一些县乡里表演一下功夫、杂耍,来混口饭吃,维持一下生计……”
老人说完,便又是大吸了一口烟,笑了笑,歉意地说道:“老头子好久没见到过像两位小哥儿这般年纪就出来走江湖的人了,所以这话一下子就没止住,莫要见怪呀!”
老人说这么多,想要倾述是一回事,另一方面,是因为林晨和李潇然实在是太年轻了,恐怕连二十岁都不到。他年轻时离家出来走江湖的那会儿,也差不多是林晨和李潇然的这般年纪,所以老人仿佛在这两人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少轻狂的影子,故而想要借此隐晦告诫一番,江湖并没有说书先生口中的那般美好。
“没事没事。”林晨笑了笑,而后饶有兴趣地问道:“老先生你走了这么多年江湖,那么一定遇到过不少奇闻异事吧?可否跟我说说?”
老人听得林晨的问话,也不再在刚才的那话题上继续纠缠,而是抽了一口烟,接过林晨的话题,点点头,笑道:“江湖上的奇闻异事可多了去,小哥儿若是想听,老头子说一说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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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下雨
清晨,当路上还是灰蒙蒙地一片时,林晨和李潇然便已经离开了那座山庙,继续开始赶路了。
“二哥,我怎么觉得你像是一幅还没有睡醒的样子?”李潇然骑着马,看着身旁的林晨脸上那副略有些昏昏欲睡的懒散模样,调侃道;“昨夜里,该不会是在想佳人了吧?”
林晨打了个哈欠,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揉了揉眼睛和脸颊,说道:“想什么佳人啊?我昨晚一直在听那位老先生他们讲故事,听着听着就忘了时辰,算算时间,也没得睡多久……”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赶路,正走着,林晨忽然感觉头顶好像有点湿湿的,刚想抬手摸一下,下一刻便是有着几滴雨滴滴落到了他的手背上。
“天要下雨了,赶紧找个地方避一下!”林晨对李潇然说了一声,又伸手往后一扯,便是将那原本挂在他后背的斗笠戴到了头上。
“驾!”
两人一声轻叱,双腿猛地一夹马肚,便是加快速度奔袭起来。
“这雨越下越大了!”
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前一刻还是大晴天,下一刻就乌云密布,当第一滴雨滴落下的时候,就宛若有人站在云端上往下泼水一般,倾盆大雨随后便是泼了下来。
“这鬼天气!”
李潇然骂了一声。他们的头上虽然戴着一个斗笠,但这斗笠顶多也就挡一下小雨,或者是稍微大一些的雨水,而此时此刻,那豆大的雨滴落到石头上时,也能噼啪作响,此刻就如同有人往他们的身上泼水一般,哪里顶得住?
“这路也开始不好走了!”林晨说道。他们两人早已远离了荆州城的地界,没人修缮大路,所以此刻走的全都是坎坷的小山路。这些小山路本就难走,这一下雨,一些地方就立即出现了不少的泥潭水窝,让得本就坎坷的路面变得更难走了。
林晨的心里正想着,只觉得身子忽然一晃,他那坐下的马匹前脚所踩之处,竟是直接塌陷了下去,而后便是导致整匹马身一个不稳,开始摇晃起来。
“二哥小心!”李潇然一惊。像他们这般快速地骑马奔袭,本身就是对骑马者的臂力有一定的要求,可偏偏……林晨的左肩受伤了,使不上力气,所以他的注意力便一直放在林晨的身上,没想到还真出现意外了!
“吁!”林晨一边稳稳地拉住手中地缰绳,一边出声安抚坐下那摇摇晃晃地马匹,可在拉扯间,马头一个大幅度晃动,林晨那拉住缰绳的左手便是被连着一扯,他只觉得那左肩上忽然一痛,而后整条手臂便是变得无力起来。
少了一只手控制,再加上这道路本就坎坷难走,他坐下的马匹便是再次乱晃起来,一个不慎,再次踩到了一处因为太湿而变得松软的泥土,但这一次,那马脚却没有陷下去,而是一个打滑,整匹马便是冲落到了一旁的斜坡下,而林晨也是一个翻身,跌落到了斜坡下的一条小溪里。
李潇然见状,立即猛地一拉手中的缰绳,直接把他坐下的马匹拉得双腿站立,而后,他一手撑住马脖子,双腿一噔,便是一个空翻跳下,急忙前去将小溪里的林晨给扶了起来。
林晨从水里走出来,摇头道:“没事。”
这场雨下得快,来得也快。
不多时,天上那浩浩荡荡的乌云便是飘走了,清晨的晨曦穿过云间洒落到大地上,透过刚才那场雨在草木土石之上所留下的雨滴,映照出七彩斑斓的光霞。
不过,对于这种美景,林晨和李潇然两人可没有心情去欣赏,因为他们的全身都湿透了。
“完了、完了!”正收拾着行李的林晨忽然惊叫一声,从那包袱里取出一叠湿漉漉的银票,心疼道:“这银票不但湿完了,还都黏在一起了!”
林晨说着,便是将这叠银票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分开,但没用,这些银票一张张地黏在了一起,林晨拈住一角,微微拉起来,但稍微用力一点,便是将那小角给扯了开来。
“二哥,如何?”李潇然搭了一个火堆,将身上所带的东西一件件的挂在火堆边烤起来之后,便是看向林晨,问道。
林晨摇头道;“不行。这些银票都渗了水,笔墨模糊不说,还粘在了一起,就算烤干,我估计能用的也就几张。”
林晨说着,便是将那几张较为完好的银票放到火堆边的石头上,让那热气慢慢地将其烘干。
“你的身上还有钱吗?”林晨又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个小钱袋,这是他从太白剑山上带下来的,但里面装的只有一点铜钱和几粒碎银,只靠这么点钱的话,不说去湘楚,能不能走出荆楚都是个问题。
李潇然在身上摸了摸,而后亦是取出一个钱袋,里面倒是放着不少碎银,但能挂在身上的碎银,想来也重不到哪去。
“现在怎么办?”李潇然看向林晨。
“还能怎么办?等这些银票烘干咯。”林晨耸了耸肩,他说着,忽然想到昨晚的事,心里一亮,便是说道;“如果实在不行,我们也去那江陵县碰碰运气?”
“江陵县?”李潇然一愣,而后才想起来,他们昨天晚上在那山庙之中所听说的事情,那江陵县的赵老爷生了场大病,正悬赏名医呢。
只不过……
李潇然一脸好奇地看向林晨,问道:“二哥,你该不会也像他们一样,平日里除了练剑,还精通卦象、医术之类的吧?”
“你在想什么呢?这些东西岂是那么好学的?”林晨摇了摇头,一边反复地烘烤着手中的银票,一边说道:“只不过,我们太白剑山里也藏有不少偏方,而且小时候也跟着师父记下了一些方子,民间的医生看不出来,万一那赵老爷中的乃是罕见的怪病呢?总得去试试看嘛,不然这荆楚还没走出去,就得去吃西北风了。”
李潇然叹了口气,连着说了几声“倒楣”,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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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打探消息
据昨夜里的那位老人所说,江陵县的位置,其实距离他们也不远,一直沿路往东南方向下去一些就是了。
林晨和李潇然将身上的行李烘干之后,又收拾了一番,于是便沿着那老人所说的方向骑马而去,一直到了下午,一座小县城便是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两人一进城,先是找了家客栈落脚,将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这才走出门来。
对于赵家悬赏的事情,那老人昨夜里也是说得不清不楚的,所以林晨也不会真的到了这江陵县之后就直接找上门去,他打算先将一些消息给打探清楚,至少……也得了解一下事情的始末,虽然他此刻也算是来碰运气的,但……万一呢?
“走吧!”
林晨和李潇然两人走出了客栈,一边在街道上慢步行走,一边则用目光四处打量着这江陵县的景色。
别看江陵县只是一个小县城,但因为此处乃是临近荆州城的缘故,有着许多的商人旅客路途经于此,所以倒也比一些普通的县城繁荣一些。
正走着,林晨忽然在一家粉摊前止步,因为他饿了。
他们两人,虽然也买了一些面饼之类的干粮,但经过林晨在那小溪里滚一滚之后,这些面饼都湿透了,所以他们也就索性将其遗弃掉,算算时间,这一天下来,除了早餐随意地吃了几口面饼之外,午饭和晚饭都还没吃呢。
于是,林晨就这么在粉摊里坐了下来,开口说道:“老板,来两碗粉。”
“好嘞!”那粉摊老板立即应了一声,随后便是麻利地开锅下粉。
李潇然也坐了下来,他笑道:“二哥,我说你是饕餮,你还不服。嘿嘿,说好的出来打探消息,你这才刚出门,一拐角就坐到了这粉摊里,莫非……你还能用肚子打探消息不成?”
林晨从那桌子中间的木盘里取出两个瓦杯,又给自己和李潇然各自倒了一杯茶,小饮一口,感受着茶水里那淡淡的苦味在口中化开,这才悠然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市井间的百姓们,最喜欢的就是在休息的时候,坐在街边的粥铺、粉摊里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谈论着各种奇事、怪事、新鲜事。我以前从关中一路走过来,就喜欢坐在街边点一碗粉条、豆腐花之类的,然后就这么坐着听他们说这些东西,虽然大多数都是吹天吹地,只可一笑,不可当真,但也听到了不少奇闻趣事!所以……若是要打听传闻、流言这种东西的话,也无需特意去问什么,就只要像我们现在这般,随意找个路边摊坐下,点些东西,一边吃,一边倾耳听即可。”
“这样啊……”李潇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虽然从湘楚一路游玩到荆楚,但却没怎么在路边摊里坐过,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还有这种事。
林晨没有管李潇然的神情,因为他点的两碗粉已经被粉摊老板端过来了。
“两位客官请慢用!”
林晨端过一碗,放到了自己的身前,鼻子一嗅,只觉得一股特殊的香味扑鼻而来,再用筷子在那大海碗中一捞,便是夹起了一片的藕片。
“这粉条的做法千奇百怪,但我还是第一次吃到用藕汤来混煮的粉……”林晨笑了笑,便是将这藕片送入口中。
这藕片已经煮入味了,但嚼起来时,却并不像一般藕汤里的莲藕那般泥软,也不似剥皮洗净就直接吃的那般生脆,而是入口不化,但牙齿稍微用力一咬,就立即烂开,同时入味到藕片中的汤汁也是在此刻散开,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无法具体形容的感觉。
不多时,林晨和李潇然两人正吃着粉条,而他们旁边的那个空桌,则来了几个人,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坐下,在一人要了一碗粉条之后,便是开始交谈起来。
只见得其中一人取了一杯茶,大灌了一口之后,随意的抹了抹嘴,而后便是开口说道;“嘿,你们听说了吗?那赵家的赵老爷,病情又加重了!”
听得他的话,正埋头吃面的林晨和李潇然,皆是动作一顿,耳朵竖了起来。
“哦?这话怎么说?”坐在他那一桌的人一听,也都来了兴趣,赶紧询问,而最先开口说话的那个人,则是低声说道:“我告诉你们,但你们可不要到处传啊!”
“这是自然……”有人闻言,便是立即拍着胸脯保证,说道:“我们几个兄弟,你还信不过吗?我等岂是那种大嘴巴子的人?”
最先开口说话的人放下茶杯,神神秘秘地说道:“想必兄弟们也都知道,住在玉福巷的那位赵老爷在两个月前忽然生了场重病,至今卧床不起的事情吧?”
“此事我等自然知晓……”坐在他身旁的人点了点头,催促道:“哎呀,你别在这婆婆妈妈的卖关子,有什么新鲜事,赶紧说与我们兄弟来听听!”
那人又是大口的灌了一口茶水,目光四处张望了一下,这才神神秘秘地低声说道:“最近那赵家不是在悬赏大夫嘛?治好了就给三百两银子,若是治不好,能找出病因,也给五十两!我的一个亲戚以前在一个药行里干过,这个药行通行南北,我这亲戚也跟着出去见了不少世面,当他听说赵家悬赏的事情之后,也去凑了凑热闹,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听得他这么一说,坐在那一桌的人顿时好奇起来。
那人又是神秘的笑了笑,这才低声说道:“听我的那个亲戚说,那位赵老爷躺在床上,面色红润,还有什么脉相平稳、气血旺盛,反正他说什么,我也不太懂,只知道意思是那位赵老爷完全是一副没病的样子,别的大夫也是这么说的,但那赵家的人却说赵老爷已经卧床两个月了……我估计呀……赵老爷八成真的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否则一个人,躺在床上那么久,请了那么多大夫,为什么偏偏就没有人查出病因呢?”
另一边,林晨吃完粉、喝完汤,放下碗,大喊了一声:“老板,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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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赵府
两人回到了客栈里。
李潇然关上房门,而后问道:“二哥,可是听出了什么?”
林晨坐在凳子上,一边将身上的东西给放下,一边说道:“没什么头绪,但之前听那几个人谈论的事情,我的心里已经隐约有了一些猜想,只是不能确定,还需得动身去赵府真正的看过那位赵老爷才行。”
“什么猜想?”李潇然一脸好奇。他刚才也是听说了,那几个人说,那位赵老爷脉络平稳、气血旺盛。虽然李潇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却也知道一些,这种迹象,怎么看都是没有病的。不过,他也不会就像那些平民小百姓那般去相信这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在作祟,他一想不相信这种东西,一件事情之所以会怪异,那是因为人们对它不了解,只要找到了其根本原因,那么它也就不再会怪异了。
林晨摇头道:“只是一点简单的设想,不过现在还没有确定,所以我还是先不说吧。”
“那好吧……”李潇然闻言,也不再做声。
第二天。
林晨和李潇然两人起得很早,简单的洗漱一番,又吃过早饭,而后便出门了。
根据昨天昨天傍晚在粉摊里听说的消息,那户悬赏大夫治病的赵府就住在玉福巷。
玉福巷是江陵县的富户区,原本除了居住在这里的人之外,其他地方的人一般是不会进来的。但此时此刻,这玉福巷里却变得热闹了起来。
当林晨和李潇然两人走到那赵府的门前时,也不禁为眼前的场面而感到吃惊,因为……这里的人也实在是太多了一些!
此时此刻,站在赵府门外的人,各种年龄,各种打扮的都有。他们就这么聚集在这里,相互交谈着,一时间,让得此处变得非常的热闹。
“两位小兄弟,你们也是来给那赵老爷子看病的?”
忽然有着一道声音在两人的身后响起,林晨转头一看,便是看到一个年龄约莫在三十余岁左右的汉子正站在他们的身后。
李潇然指着身后的那群人,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这里不都是吗?”
那汉子笑了笑,说道:“哈哈,话是这么说,但我看两位小兄弟如此年轻,所以也就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下……”
林晨说道:“其实我们也就是来凑一下热闹,但我在这位大哥,你好像是胸有成竹的模样,莫非对于此事很有把握?”
那汉子听得林晨这么一说,胸膛立即挺了挺,笑道:“哈哈,胸有成竹倒是不敢当,只不过这位小兄弟说对了一点。我年轻的时候,跟着师父走南闯北,也见过不少让许多大夫都束手无策的奇病、怪病,一路走过来,也学了那么几张偏方,所以我对于一些较为罕见的病情,也算是有些把握的!”
“原来如此!”林晨点了点头。
正当他们交谈的时候,那原本紧闭的赵府大门被打开了,一个管事模样打扮的人从门后走了出来,目光看了一眼门外的众人,而后高声说道:“各位,自我赵家发布悬赏求医之日起,每日都有许多杏林妙手前来相助,为此,我赵家对前来相助的各位感激不尽!”
这管事说着,便是对着站在赵府门前的人行了一个辑礼,而后脸色顿时一冷,继续说道:“然而……有些人却欺我赵家心善,将我赵家当成愚钝之辈,一些不学无术、投机取巧之辈企图混杂于前来揭榜相助的大夫之中,这些人,不但挡住了真正的妙手神医,还拖住了我们的时间,让得老爷的病情日渐加重,所以……”
那管事一拍手,便是立即有着两个家丁拖着一个人从大门后走了出来,手一甩,便是将一个被打的半死不活的人扔到了地上,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那个人的身上。
“此人,江陵外的朋友或许会陌生,但江陵县本地的朋友,却一定认识!”那管事指着地上的那被打的半死不活的人,冷声开口说道:“此人名为刘成,但他有个外号叫“留不成”,为什么呢?这刘成在以前读过一些书,虽然没有功名在身,但好歹认得几个大字,所以在县里也有许多地方愿意找他为工,但偏偏……这家伙好吃懒做、不求上进,不但对东家交给他的差事不上心,还有龌龊心思,后来连着换了好几个工事,但皆想着投机取巧,以至于每个收留他的东家都不出一个月就将其赶了出去,以至于后来靠着偷鸡摸狗之事为生……今日,他亦是想着投机取巧、浑水摸鱼,妄图混在前来相助的各位杏林妙手之中进入我赵家进行一些龌龊勾当,结果被我们发现,于是便直接将其打断了腿!”
那管事一边说着,一边环视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冷声说道:“我知道,在场的各位里,一定还有像刘成这般的人!我奉劝你们一句,若是当我赵家愚钝好欺,那么你的算盘可就打错了!那些想来“碰运气”的浑水摸鱼之辈,最好此刻就转头离去,我赵家可以不予追究,可若是谁没有本事,却胆敢动歪心思混进来,哼……这刘成就是前车之鉴!”
这赵家管事的一番话说出来,再加上此刻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的刘成,顿时让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一时间,整个赵家门前由原本的热热闹闹变成了寂静无声……
最终,片刻儿之后,还是有着不少底气不足之人在看到了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刘成之后,狠狠地吞了一口唾沫,身子往后微微一移,悄然地转身离去。
“二哥,我们呢?”李潇然看了一眼那些悄然离去的人,而后便是转头看向林晨。在他看来,他们也是属于那种前来“碰碰运气”的底气不足之辈。别的先不说,他李潇然肯定是不懂医术的!而且他也从没听说过,从太白剑山出来的人还会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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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架感言(求首订)
本来在我的计划里,是先将第一卷写完再上架的,但是昨天下午,编辑忽然给我发了条上架信息,然后我就懵了……
果然……我已经扑街到无药可救了(꒦_꒦)
第七十九章 木牌(求首订)
林晨自然也是看到了那些底气不足而悄然离去的人们,不过,他却并不在意,反而对李潇然笑了笑,低声说道:“放心,就算我的猜想不对,我们也不会有事的。”
“这是何意?”李潇然不解。
林晨不语。
不久之后,还站在赵府的门前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一部分是进入了赵府之中,而后陆续摇头叹气地走了出来,而另一部分,则是在看到一些自己认识的名医也在摇头叹气之后,自知能力有限,所以也退走了。
林晨带着李潇然走上前去,对那赵府的门人微微一个作辑,而后开口说道:“还请这位兄台前去通知一下,我们兄弟二人,乃是前来为赵老爷看病的。”
“你们……?”那门人闻,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目光在林晨和李潇然的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其实也无怪他会这般表情,因为医术一道,从来都没有什么天才可言,每一位妙手回春的大夫,都是经过长时间的诊治经验堆砌起来的,那门人此刻一看林晨和李潇然的年纪,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就算学过医术,又能学会多少?再说了,就算这两人的确有些本事,但那么多闻名周边现成的大夫都束手无策,他们俩又凭什么能够治好?
那门人的心里想着,便是微微地摇了摇头。之前大管家已经吩咐了,绝对不能让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再进来,否则,不单单是那些人要被打出来,就连他自己,也得挨骂。于是,那门人便说道:“两位小哥儿,听我一言劝,此事你们就不要进去掺和了,否则你我都不讨好……”
李潇然闻言,目光顿时看向林晨,好似在说:你看吧?
林晨自然是听懂了门人的意思,他笑了笑,毫不在意,从怀中取出一块小木牌交给对方,说道:“这位兄台,你只管拿着它进去通报便是,你们家应当是有人认识它的。”
他说着,又拿出了一块小碎银,夹在木牌的下方,一并送过去。
门人接过林晨手中的木牌,那木牌的正面刻着一个“牧”字,后面则是刻着“荆州”二字,除此之外,便再无其它的东西,但既然林晨都这么说了,而且又收了好处,那么这门人便是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小哥儿如此坚持,那我就先进去试试吧,还请两位小哥儿在此稍加等待一会儿,只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你们能进去……”
“没事,我们等着就好。”林晨笑了笑。
等到那门人走了之后,李潇然这才转头看向林晨,好奇地问道:“二哥,你给他的东西是什么?”
“那是临走前,大哥给我的信物。”林晨解释道:“本来是说等我们去到江城,或者回到荆州之后,有这个信物在手,做一些事也能方便一些。但后来,我打听到这位赵府的赵老爷以前在荆州城府当了几十年的差,直到今日,也是归乡没几年,所以我寻思着,赵家的人应该会认识这枚荆州城牧家的令牌,所以也就拿出来试试看了。”
“哦……”李潇然懂了,问道:“这就是二哥你刚才的底气所在吧?”
林晨点点头,没有否认。
他们以荆州城牧家的令牌作为敲门砖,就算到时候看不出病因,治不好那位赵老爷,那么赵家也必定要给身为荆州城主的牧运昌一个面子,必然不会为难他们。
果然,不多时,刚才的那门人便是急匆匆地跑了出来,而在他的后面,还有着另一道人影,这道人影……正是刚才的那位管事!
那位管事的手里拿着林晨刚才所给的那块木牌,他一走出来,目光便是落到了林晨和李潇然两人的身上,问道:“两位小哥儿可是从荆州城所来?”
林晨点了点头,应道:“正是。”
“那这块……”那位管事又问。他也算赵家的老人了,以前跟着赵老爷子在荆州城呆了几年,自然是认识磁物的,但此时此刻,还是要确认清楚为好。
“此物自然是牧城主给我的。”林晨说道。其实他这么说倒也没错。毕竟这种令牌,便是代表了一个家族的门面,就拿牧家来说。如果林晨拿着这个令牌去欠下了一个人情,那么这个人情便是牧家来还,所以,除非家主同意,否则这种东西是不可能会送出去的。
“原来如此……”那位管事点了点头。在林晨刚才解释的时候,他就一直盯着林晨的脸色看,发现此人的底气十足,并无心虚的神情,而且想来也不会有人真的胆敢去冒充荆州牧家的名头。于是,他便将这块木牌还给林晨,同时让开了一个身位,说道;“两位小哥儿,里边儿请!”
管事一边带着林晨和李潇然两人走进这赵府里,一边问道:“却是不知,两位小哥儿怎么称呼?”
“我叫林晨……”林晨说着,又指着跟在他身后的李潇然,说道:“这是吾弟,李潇然。这位管事呢?贵姓呀?”
“哦……原来是林公子和李公子。”管事点了点头,而后笑道:“贵姓倒是不敢当,我从小就进了赵府,一直干到现在,所以被老爷赐予了赵姓,叫做赵石,两位公子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或者也可以叫我赵管家。”
他说着,步伐一顿,而后便是带着林晨和李潇然拐入一条长廊,这才继续说道:“林公子,你刚才的那块木牌,我虽然认识,但却不敢自做主张,于是便将它拿给了我家大少爷看,所以大少爷此刻想先与两位公子见一见……”
“这倒是无妨……”林晨笑了笑,说道:“我们俩上门来,本就该先去拜见主人的。”
赵管事点了点头,不一会儿,林晨和李潇然两人便是被带到了一个大厅里,而大厅之中,则坐着一位年龄约莫三十余岁的中年人。
“大少爷!”赵管事侧开身子,开口说道:“这两位林公子和李公子,便是所持木牌前来拜访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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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病情(求首订!)
那赵管事说完,又转头向林晨和李潇然说道:“两位公子,这位便是我家的大少爷……”
至于名字,赵管事却没有说。就算他是这赵府里的老人,但是作为下人,当着主人的眼前直呼主人的名讳,那也是不妥的。
当赵管事介绍完,林晨和李潇然便是向着那赵大少爷行了一个辑礼,说道:“见过赵少爷。”
那位赵家大少爷笑了笑,摆手道:“两位小兄弟不必多礼,请坐吧。”
林晨和李潇然点点头,便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赵家大少爷率先开口说道:“两位小兄弟也无需客气,我叫做赵毅,你们也无需叫我什么赵少爷,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即可……”
林晨摇头道:“那怎么行?我们兄弟俩来者是客,怎么可以失了礼数?不如这样吧……我们兄弟俩,以“赵先生”来称呼,这样既不失了礼数,也不会显得太客气,如何?”
“也好……”赵毅点了点头,不过他也不想在这称呼礼数上纠结太多,于是问道:“听赵石说,两位小兄弟是应告示而来给家父治病的?”
“是的。”林晨点了点头,问道:“赵先生可否先让我们去看一看赵老爷?”
“这……”赵毅有些迟疑,原因无他,正如之前的那个门人所想的那般,在医术这一条道上,是没有天才可言的,每一位医术高超的大夫,少说都有着十几年的诊治经验,而林晨和李潇然两人,真的实在是太年轻了!
这种年龄,就算他们的师父是一个绝世神医,但他们本身却如此年轻,又能学到多少本领?
不过,再一想,林晨和李潇然既然手持荆州牧家的信物前来登门,那么他也必须要仔细想一想,到底要不要给这个面子……
赵毅仔细思量一番。他将来还指望着像他爹那般前去荆州城府之中当差,别看荆州牧家的那位只是副城主,但风雨楼派来的人仅仅是挂个城主的名字,并不管事,所以,这个面子是必定要给的。而且,反正都有那么多人前去看过了,再多林晨和李潇然两人,也没什么事……
心里这般想着,那赵毅便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两位小兄弟请随我来。”
说罢,他便站起身后,率先走出了这个大厅,而林晨和李潇然两人,则是紧跟在他的后面。
三人穿过一条走廊,旋即一拐,又穿过一个小花园,片刻儿之后,便是停在了一座小院前。
“这里便是家父休息的地方了。”赵毅开口说了一句,而后便是带着他们走了进去。
林晨的目光在四处张望了一下,而后有些疑惑地转头对赵毅问道:“赵先生,令尊的这院子里,没有人守着吗?”
赵毅闻言,便是解释道:“哦……事情是这样的。家父喜静不喜闹,否则便会发怒,所以平日里也没有安排什么下人在外面守着,就连那些使唤的丫鬟,也是每隔一段时间才来一次,而且还会担心动静太大,生怕打扰了他!此事已经成为默认中的一条家规了,如今家父虽然重病,但我却也不敢违逆,虽然稍微增加了一些丫鬟们前来的时间看守的时间与次数,但这院子的外面,却是不敢派护卫守着的。”
“原来是这样么……”林晨点点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李潇然出奇地沉默不语,他本身就是跟着林晨来“打酱油”的,既然林晨不说,那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三人就这么走进了这小院里。
“大少爷。”有丫鬟看到赵毅带着两人走进来,便是立即低声问候一声。
“你们先出去吧!”赵毅摆了摆手。
那些正在屋子里照顾赵老爷的丫鬟们便点点头,悄悄地退了出去。
“林小兄弟,请看吧。”赵毅让开一个身位,当林晨走过去时,他的目光也落在了自己的父亲的身上。
林晨走近眼前的这床榻,目光落到这正静静地躺在床上的赵老爷的身上。
“如何?”赵毅问道。
林晨不语,他双膝半蹲,微微俯下身,在这赵老爷的身上观察了一会儿,将手搭在对方的脉搏上,闭着眼睛测量了一会儿,当他再次睁眼时,眉头却微微一皱。
这赵老爷的情况,果真就如同林晨前日所听到的传闻那般,面色红润、脉象平稳,但如果说气血旺盛的话……却是有些不对劲。
前些日子,齐桂天告诉他,一个人的气血如果真的旺盛的话,那么此人无论是在哪一方面都会显得非常的“平稳踏实”,就连身上的肌肉,都会比平时紧绷一些,但此时此刻,这位赵老爷却好似有一点“虚”?
林晨收回手,转头看向赵毅,问道:“赵先生,我可以看一下赵老爷的舌头吗?”
“看舌头?可以是可以,不过还请林小兄弟小心一些,切莫惊动了家父。”赵毅点了点头,旋即又好似想到了什么,说道:“那些前来看病的大夫们,其实也有不少是查看过家父的舌头的,他们都说家父的肝火太过往上,得需吃点消火之物,却是不知,林小兄弟可又是看出了什么?”
“肝火旺盛么?”林晨掐住赵老爷子的两边脸颊,两指微微用力,便是将他的嘴给打开了,目光一看,对方的舌苔上果然是有些泛黄。
“不对呀!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有点虚呢?”林晨看到这一幕,喃喃低语一句,而后,他又将手搭在对方的脉络上,暗暗地输送了一缕真气进去。
习武之人,特别是武功高强的老人,之所以能够鹤发童颜、健步如飞,那便是因为真气具有伐毛洗髓的作用,虽然不能让人长寿,但却能够让得老人的身子如同年轻人那般健康。
此时此刻,林晨将一缕真气输送给这位赵老爷之后,他在对方的身上所感受到的那种“虚弱感”,便是隐约地减少了一些,这也更让的林晨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位赵老爷的身体很不对劲!
片刻儿之后,林晨站起身来,轻吐出一口气。
“林小兄弟,家父的情况如何?”赵毅赶紧问道。虽然他对林晨和李潇然这两个年轻人不抱期望,但是为了以防什么意外发生,所以他对每一位前来帮他父亲看病的大夫,都会这么询问一次。
“赵先生,我们先出去再说吧?”林晨说道。
“出去?”赵毅疑惑,他父亲就躺在这,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不过,当他看到林晨的那认真的脸色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觉得这个年轻人应该是看出了什么,于是便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们可以去书房,那里不会有其他人。”
于是三人就这么走到了书房里。
赵毅关上房门,目光看向林晨,问道:“林小兄弟,家父到底是什么情况,现在可以说了吧?”
林晨并未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一句:“赵先生,在这之前,我想先问一问,令尊的院子,真的是每隔一段时间才会有丫鬟去看守照顾?”
赵毅点头道:“这的确是真的,我之前说家父喜静不喜闹,此事并非虚言,即便两位小兄弟前往这江陵县的街上随意找人一问,也能问得出来。”
“那晚上呢?”林晨又问道。
“晚上?什么晚上?”赵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林晨说道:“就是晚上是否也是这般安排?”
“自然不是!”赵毅摇了摇头,说道:“我爹虽然容易发怒,对下人很严,但严终归只是严,却并不苛刻,晚上是休息时间,一群人在半夜三更里走了走去,非但他们自己辛苦不说,还会影响其他人,所以我便让他们在辰时之后,每隔半个时辰去看一次就好了。”
赵毅说着,便是看到林晨的脸色有些古怪,而后问道:“林小兄弟,怎么了?”
“赵先生,我接下来所说的话,可能有些匪夷所思……”林晨语气认真的说道:“其实我怀疑……令尊是中毒了!”
“中毒?”赵毅闻言,倒是一愣。其实倒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父亲是不是中毒了,毕竟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有余,再加上那么多大夫前来检查,却查不出病因到底在哪,这显然不正常……只不过,后来他询问了一些大夫,他们都说没查出来自家父亲的身上哪里有中毒的症状,所以他也就不再去想了,如今听林晨再次提起,这才愣了一下。
“林小兄弟,此话怎么说?”赵毅皱着眉头,问道:“其实我之前也问过不少大夫说家父是不是中毒,但他们都说没有,若说真的有,那也只是补物吃得太多而已,并无其余症状啊?”
林晨点点头,说道:“赵先生,本来我还不太确认,但此刻听你这么一说,心里倒是有了一些底……”
赵毅又愣住了,问道:“此话是何意?”
林晨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我心里虽然有了一些底,但还未真正的确认,所以还是先不说出来为好,否则到时候事情不对,也可以免得你我难堪……只不过,我还有一件事,得需要赵先生今晚配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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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入夜(求订阅呀!)
入夜。
整个赵府都已经安静了下来。
一道人影正提着提着灯笼穿行在小道上,不多时,他的步伐一顿,停在了赵老爷的院子前。
正准备进去照看赵老爷子的两个丫鬟看到走来的人影,便是轻声的问候了一声:“赵管事。”
这提着灯笼走来的人,正是赵石。
赵石摆了摆手,说道:“我今晚是照例来看一看老爷的情况,你们快进去忙吧,我站在旁边看一眼就走了。”
“是。”那几个丫鬟应了一声,而后便是轻轻地走进了这屋子里。
因为屋子里的丫鬟已经燃了两盏小灯,所以赵石索性也就直接将手中的灯笼放在了屋外。
他走进屋中,来到赵老爷的床前,按照常规那般给赵老爷子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便是点了点头,对那些丫鬟说道:“老爷的状态还是和往常一样啊,我就先走了,你们一会儿动作麻利些,莫要打扰了老爷休息。”
“是。”几个丫鬟点了点头,待赵石离开之后,她们便轻手轻脚地为赵老爷子擦拭了一下脸部、手部等地方,又更换了放在床下的便器,仔细做完这一切之后,这才关门离去。
等到这些人都走了之后,屋子里的那屏风后面,便是有着三道身影露了出来,而这三道身影,正是林晨、李潇然和赵毅这三人。
“林小兄弟,你让我晚上躲在此处,到底是何意?”赵毅疑惑地问道。
白天的时候,林晨说他父亲是中毒了,但当赵毅问起详细情况时,林晨却不言不语,还说要等到晚上才可以告知,而到了晚上,他却又被林晨拉着来的到了他父亲的屋子里蹲守着,此时此刻,经历了这一连串的事情,让得赵毅的心里彻底的疑惑起来,他甚至有点怀疑林晨是在戏耍他,如果真是这样的,虽然他得需看在牧运昌的面子上不好发火,但也绝对要赶人了!
林晨笑道:“赵先生,还请稍安勿躁,且听我细细道来。”
赵毅不语,示意林晨继续说下去。
林晨说道:“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令尊应该是患上了某种怪病,但当我真正查看令尊的身体时,却有了不同的设想,关于这个设想嘛,白天的时候我也说了,我并不是很确定,但听得赵先生说令尊吃了很多补品,这才让得我坚定了这个设想,对吧?”
赵毅点点头,说道:“你的确是这么说的。”
林晨也是点点头,继续说道:“其实赵先生的话,只是让我的设想更坚定了一些,但直到此时此刻,我也不敢有十成的把握就认定令尊就是中毒,或者说……他中的是我口中所说的那种毒!这一的一切,都要建立在一个基础上……一个令尊会在今晚发作的基础上!”
“林小兄弟,你这话又是何意?”赵毅的眉头微皱。虽然他此刻知道林晨是站在“大夫”的位置上和他说话,但不管怎么说,听到别人说他父亲会发病,这心里总归是觉得怪怪的。
林晨解释道:“我以前跟着师父学艺时,就曾听他提起过一种还算高明的下毒手法……”
“哦?”
这次不光是赵毅,就连守在一旁不吭声的李潇然也是一脸好奇之色。
赵毅只当林晨的师父是一位杏林妙手,但李潇然却知道林晨的师父是什么人,能被一位剑仙说成是“还算高明”的下毒手法,想来也必定会是很厉害的。
林晨瞧得他俩眼中的那疑惑与好奇之色,于是便整理了一下思绪,低声解释道:“这种手法不知道是谁发明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只知道……中毒者就如同此刻的赵老爷一般,表面看起来脉象平稳、面色红润、气血旺盛,但实际上,整个人的身子已经虚弱不堪,尤其是拖得越久,就垮得越厉害!”
“可是不对呀!”赵毅问道:“自从家父患病卧床以来,一直至今为止,我已经请了不知多少位大夫诊治了,他们都说家父除了气血太旺之外,就并无其它病情了,又怎么会……?”
“这就是这种下毒手法的高明之处了!”林晨解释道:“具体情况,我师父也没有多说,所以我也不是很了解。但据我所知,这种下毒手法有着一种药引,无人得知这种药引是什么,但它混在补药之中,能够让这些补药滋生毒素,表面上,这些补药让得中毒者看起来健康无事,但暗地里,中毒者的心肝脾胃肾等器脏,却已经被这些毒素给毒害了!”
“如此说来,那该怎么办?”赵毅的眉头一皱:“将父亲的补药停止服用?”
“这是其中一个办法!”林晨点头道:“但这一切,都要建立在令尊中的是我口中所说的那种毒。”
赵毅不语,等待着他说下去。
“这种毒虽然难以被看出来,我也是通过真气查看时,又刚好知道有这么一种东西,这才会往这方面设想……”林晨解释道:“但是……这种毒素却有着一个缺点,那就是……它不足以让人立即毙命!”
“这算什么缺点?”李潇然问道。有延时的毒药多了去,别的先不说,就只说他们上次剿灭山贼时,那些梁军所用的蒙汗药,只要把握用量,让人过一段时间在昏睡也不是问题。
林晨摇了摇头,解释道:“这不一样!砒霜、鹤顶红这些东西,你们都知道吧?这两种毒物,发作极快,说是一碰即死也不为过!但我此刻所说的这种毒物,却好似那瘾君子所吸食的五石散一般,它只能慢慢地破坏人体内的器官结构,就算是一次性吸入了大量的毒素,那也是一样的!并且如果这么做的话,中毒者还会出现明显的异状,这样就让人发觉了,所以说,下毒的人……只能通过温火慢熬的方法来对赵老爷下手!”
“照林小兄弟的意思是……”赵毅听得林晨的一番话语,心里已经沉了下来。如果这种毒素只能通过“温火慢熬”的话,那岂不是说,在两个月前、不……甚至更久之前,就已经有人对他的父亲下手了!而且这个人,也必然会是赵府之中的人,否则谁能做到如此长久时间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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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抓现行(求订阅呀!)
林晨瞧得赵毅的那变幻不定的脸色,自然知道他的心里是在想什么,于是出言安慰道:“赵先生,之前我就已经说了,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建立在赵老爷子今晚会发作的基础上。所以我刚才说的,也仅仅都是假设,此刻也无需多想,就在这静静地等待即可……”
赵毅闻言,也知道此刻不是多想的时候,于是便点了点头,说道:“但愿此事只是我多想了吧。只不过,林小兄弟刚才说……假设家父会在今晚发作,却是不知……”
林晨解释道:“这种毒不但本身古怪,它的名字也很古怪,叫做“阴阳散”。这阴阳散的名字,其实也是指明了它的两个特点!这第一个特点嘛,就是如同我刚才所说的那般,会破坏人体心肝脾胃肾的阴阳调和,表面上气血旺盛,实则体弱空虚!第二个特点,则是日出日落的时间变换!”
“时间变换?”赵毅觉得有些懵,或作说是不可思议。这中毒和日出日落的时间变换有什么关系?
“这种事说起来,赵先生可能会觉得有些玄幻,但此事却是真是存在的……”林晨解释道:“怎么说呢……这阴阳散名字里的‘阴阳’二字,阴指的是夜晚,阳指的则是白天。而人体是非常地奇妙的,它能够通过感知天气环境、时差变化等因素来调节自身……阴阳散就是利用了人体的这一点,这也是这种毒药最大的特点……在白天的时候,中毒者气血旺盛,如同一个健康人,可一旦到晚上,中毒者就会立即原型毕露,中毒不深的,顶多是消瘦一些,可若是那种病入盲膏之人,那么就会变成一具如同尸骨一般的活死人!并且,如果在十二个时辰内没有继续服用毒药的话,那么此人最真实的状态就会暴露出来,我之所以会让赵先生跟我蹲守在此,便是想要验证这个想法,如果赵老爷子今晚子时真的会如我我说的那般,那么……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赵毅没有言语,他深吸了一口气。林晨所说的八九不离十,他自然知道是在说赵府里出了异心之人,但眼下不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还是等待……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的流逝了。
“此刻应当到子时了。”李潇然开口说道,他之前一直在透过窗口的缝隙观察屋外的天色。
“那我们……”赵毅刚想起身,但却被林晨给按了下去。
“别动,有人来了!”林晨开口说道。
只听得“咯吱”地一声,这屋子的房门被打开了,一道人影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三人就这么躲在屏风后面,透过屏风朝着那屋里看去。
此时此刻,来着屋子里的人,绝对不会是前来照料赵老爷的丫鬟们,因为上一批丫鬟才刚走不久,而且从他那偷偷摸摸般的动作上来开,怎么都像是一副心有不轨的模样。
只见得那人在开门走进这屋子里之后,便是立即将这房门给关上,随后也不燃灯,就这么摸着黑,朝着那躺在病床上的赵老爷走了过去。
只瞧得那道人影掀开了盖着赵老爷身上的被子,又俯下身,手中一阵动作,因为光线的原因,再加上这屏风本身就不怎么透视,所以林晨等人看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这好像是在脱去赵老爷身上的衣衫。
“果然是失效了……”那道人影在赵老爷的身上检查了一番,一边喃喃自语一句,一边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
“这老家伙的命可真硬,都三个余月了,居然还没死!”他一边说着,一边“啵”地一声,将小瓶的塞子给拔开。
“不过也无妨……这你这老家伙卧床这么久,也省得我每次都要偷偷摸摸地走去后厨下药,算算时间……这三个月过去,你也该撑不住了!”那道人影说着,便是蹲下身,正想伸手去掰开赵老爷的嘴,可就在此刻,那右边的屏风竟是忽然“砰”地一声倒了下去,而在屏风的后面,赫然站着三道人影!
“住手!”赵毅大喝一声,脸色一沉地从黑暗之中走出来。而另一边,林晨从怀里取出一支火折子,将放在一旁地上的一盏油灯给点亮,微弱的火光虽然不大,但也足以照亮这四周的黑暗了。
这突然发生的一起,让得站在赵老爷身旁的那道人影一慌,顿时身形一动,就要朝着那门口冲去,但另一边,李潇然早有预料,抢先一步来到门前,同时身后一推,便是将那人给推了回去,“哐当”地一声,撞到了一个盛放水盆的洗漱架上。
“不好!”那人暗道不妙,但此刻林晨已经是举着火灯朝他靠了过来。
“赵管事!”当林晨看到倒在地上的人影的面容时,他的脸上也不禁为之露出一惊一愣的表情。
别的先不说,能在某一个大户人家里当上管家这个职位的,资历绝对是不可逾越的硬性条件!而且这赵石之前也说了,他从小就在赵府做事,一直干到现在,怎么说也有几十年了,又为何会对赵老爷子下手?
“赵石!”此时此刻,当赵毅看到那人的面容时,脸色也是连连变换,震惊、不可置信、但最后却化为了愤怒。他质问道:“怎么回事你?”
这赵石从他父亲还是少年的时候就已经进入赵府当杂役了,一连几十年干下来,赵家看他办事尽心尽力,又加之资历够老,所以便给了一个大管家的职位,就连赵毅本身,也是赵石看着长大的。若说赵毅对谁最放心、最不会怀疑谁,那么此人必然是赵石!
可谁知……
“大少爷!”
此刻火光照亮,林晨、李潇然、赵毅三人的目光看着赵石,而赵石也看清了这三人的面容,心里已经不是单纯的惊慌而已了!而更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林晨和李潇然这两个原本并不被他放在心上的年轻人,居然和他家大少爷在此刻给他抓了一个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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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交代
赵毅的目光看着赵石,脸色已经是变得愤怒起来,质问道:“你摸着良心自问,你在我家干了这么多年,我父子二人可曾刻薄于你?”
赵石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答道:“不曾。”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对我父亲下毒!”赵毅冷声一声,而后冷声说道:“若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就怪我无情!”
看到自己的父亲被迫害成这样,饶是脾气多好的人,那也是会生气的。更何况……这赵石怎么说也在赵家干了几十年,难道连一点忠心也没有?
“赵先生,你看……”林晨的目光忽然落到身旁这躺在床榻上的赵老爷的身上,说道:“令尊身上的毒发作了!”
赵石的脸色一变,而赵毅则先是一惊,待到他的目光落到已经被掀开被子和衣服,袒露上身的赵老爷的身上时,脸色亦是一变。
此时此刻,这躺在床榻上的赵老爷,哪里还有白天时的那副脉象平稳,气血旺盛的模样?他全身上下的血肉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尤其是那脸颊上,原本略有些肥胖的脸庞,竟是向内凹陷下去,而后紧贴颅骨,若非此刻他的鼻腔里还有呼吸,那可就是跟一具干尸没有什么区别了!
“爹!”赵毅见状,连忙趴到赵老爷的身旁查看。
“若然是阴阳散!”林晨看到这一幕,便是印证了他此前的猜测。
“二哥,你之前说这阴阳散需要极长的时间来侵蚀人的身体,那赵老爷的这副模样……”李潇然看向林晨。
林晨看向跌倒在一旁的赵石,开口问道:“这恐怕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吧?”
赵石看到这一幕,知道今日自己八成是走不掉了,于是心里也冷静下来,干脆利落地点头承认道:“是!”
“混蛋!”赵毅转身一脚踹了过去,怒问道:“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什么要怎么做?”
赵石毕竟是老人,被赵毅这一脚踹得直接在地上滚了几下。他随手摸了摸,扶住一旁的一个椅子,从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说道:“为了我孙子!”
“大少爷,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大少爷。”赵石看着林晨、李潇然、赵毅这三人,而后问道:“赵毅,你一定觉得这赵家的大管事一职,对我来说是一个天大的恩赐吧?”
“难道不是?”赵毅皱眉。
“恩赐?我呸!”赵石闻言,却像是自嘲般的大笑一声,而后指着躺在床榻上的赵老爷,冷声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当初进这赵府的时候,是遭到了什么样的待遇?”
他不等赵毅回答,便是自顾自地说道:“当初我进这赵府之时,本是只想某个小差事、讨一份生计即可,可谁知你身后的那混蛋,却欺我们不识字,骗我们签了一份死契,从此一生都只能捆绑在这赵府之中,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仇怨?”
“死契!”他们三人一惊。
东家与工人之间的契约分为两种,分别是工契和死契。
工契又称活契,指的是有时间限制的契约,并且其中还有着诸多限制,例如东家和工人之间的一些福利待遇等等。
而死契指的是签订终身协议的霸王条款。就比如一个人卖身进入某一家府邸,如果此人签的是工契,那么他只要干到契约时间到期就可以转身走人,但如果签的是死契,那么此人此生此世就必须和这个家族绑在一起!主人说什么,他就得做什么,主人若是不满意,即便是将其打死也没有问题!并且死契并不是仅仅是个人契约,它还可以延续给下一代,父死子承,父亲是家奴,那么儿子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也是家奴!
赵石不理会他们三人的眼神,自顾自咬牙切齿地说道:“自从我得知我签的那份契约是一份死契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升起了要报复的念头,只不过,那时候的我还只是一个不入流的杂役,又如何能进行报复?所以我要博取你们的信任,然后一步一步地爬到最高的位置!当我坐上了大管家之后,真正让我坚定动手这个念头的,是因为的孙儿长大了!”
“我的孙儿自幼聪慧,小时候,仅仅是靠着在私塾外边儿偷学,就能认识不少字,当我发现之后,干脆就直接偷偷地将他送到荆州去,我跟他说:乖孙儿呀,你莫要想其它事情,就在这荆州里认真读书,跟着私塾先生好好看,好好学,将来鱼跃龙门,金榜题名,做一个人上人!”赵石说着,语气忽然一变:“可是……一个家奴出身的人,又怎么能去参加科举?”
南州没有朝廷和官府管辖,科举自然无从谈起。
一个南州人,若是想去参加科举,那么也就只能去南州之外的地方但……无论是哪一处,都明确规定了贱籍不得参加科举,而签了死契的家奴,就是贱籍之一!
“所以……我要杀了他!”赵石指着躺在床上地那赵老爷,而后又指向赵毅,大笑道:“我不仅要杀了他,我还要杀了你!你要你们赵家的人死了,那么这死契,自然也就是作废了!”
“混蛋!”赵毅的脸色一怒,几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沉声道:“还不快给将解药交出来!”
赵石死死地咬着牙关,目光亦是狠狠地瞪赵毅,但就是不说话。
林晨走上前去,将赵毅给拦了下来,又看向赵石,沉声问道:“我先问一句,你是如何知道这种毒药,又如何得到的?”
阴阳散在江湖上的名声并不是很响亮,知道的人应该不会很多,配方、解药、来路也不清不楚,连林晨和李潇然这种大门派的弟子都不知道,这赵石不过是赵府的一个家奴,又如何能够将其获得的?
(星期一和星期二是满课的,从七点到二十点五十,还有作业,所以就不更新的,其余时间正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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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结束
“告诉你们也无妨……”赵石的心早已冷静下来,此刻的语气也是变得平淡了不少,说道:“此毒乃是我花了数年时间,方才从“五仙”手中购得,至于解药……呵呵,此毒无解!”
赵石说着,当他看到那赵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时候,便是连连冷笑。水印广告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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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仙?”林晨闻言,便是立即追问道:“这五仙是指五个人?还是一个门派?他们又在何处?”
赵石冷笑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这倒也是……”林晨闻言,倒是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而后从怀中拿出了那块牧府的令牌,在赵石的眼前晃了晃,开口说道:“这块令牌,你也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了,而且你刚才说……你的孙子在荆州城读书?”
“你!”赵石一听,脸色顿时大变,大叫道:“枉我还觉得你是行侠仗义之人,原来也不过是一个手段卑劣之辈!”
“谁跟你说我是来行侠仗义的?我们俩只不过没钱了,来碰碰运气……”林晨将令牌收进怀里,耸了耸肩,目光盯着那赵石,说道:“而且,说起手段卑劣,你这下毒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赵石的脸色连连变换,最终,他叹了一口气,颓废地坐到了地上,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五仙”到底是什么人,只知道他们绝不仅仅只是五个人而已,并且这群人非常谨慎,我花了数年的时间,才争取到他们的一丝信任……我每次与他们见面的时候,都会被蒙上一个头套,路程左拐右拐,还连着换了好几次马车,所以若是问他们在什么地方,我也是不知道的……”
“事到如今,你还敢欺瞒!”赵毅怒视着他。
林晨和李潇然相视一眼,说道:“赵先生先别激动,此事……他应当是没有说谎的。”
关于阴阳散这种东西,除了知道它是一种毒药之外,其余资料都是不清不楚的,甚至许多信息都是伪造的。况且,这江湖上使用毒药的教派本身就少,而每一个精专此道教派,基本上都能够叫得出名字,但林晨却从未听说过有哪个教派是名为“五仙”的,此刻听得赵石的说法,想来那群人的谨慎程度和处理遗尾的手段并不一般!否则,就凭阴阳散这种能够瞒天过海的下毒手段,又怎么可能名声不显?
“我就当你说的事情是真的……”林晨说道:“那它的解药呢?是什么?”
“不知道!”赵石又是摇了摇头,当他看到赵毅那满脸怒火和担忧时,只觉得心里一阵痛快,但一想到自己的孙儿极有可能会被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拿捏住,于是赶紧补充道:“我当时也跟那群五仙问了,可他们只说:解药自然是有的,只不过你这老头不配知道是什么……”
“该说的我都说了,下毒也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与其他人无关,你们有什么,就冲我来吧!”赵石说着,便是往身后的墙上一靠,闭上眼睛,像是乞求,又像是喃喃自语,继续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只求你们放过我的孙儿……我们祖祖辈辈传下来,不是给人地主种田,就是给别人当杂役,这一当,就是一辈子,甚至还成了贱籍……呵呵,所幸啊,我那孙儿争气,我虽然是贱人,可他……却是读书人,将来中了进士,那便是大老爷,是真真正正的人上人!”
“如果考不中怎么办?”李潇然对此嗤之以鼻。虽然他不是读书人,但却也知道一些事。都说秀才和举人是一道分水岭,但举人和进士之间,何尝不是一道更大的分水岭?别的地方先不说,就单说这荆州城,包括城外的数十个县镇乡村,如果同一年科举能够走出两位以上的进士,那么这绝对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你休得胡说!”那赵石一听,原本闭上的眼睛立即变得牙呲欲裂,怒视着李潇然。
李潇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林晨转头看向赵毅,问道:“赵先生,此人要如何处置?”
赵毅没有说话。
林晨和李潇然都看着他,也没有说话,这种事情最后要怎么样,他们是不应该去掺和的。
赵毅的目光盯着赵石,死死地咬着牙关,脸色亦是连连变换,但最终……却是叹了口气,转过身去,看向自己的父亲,低声道:“放了吧。”
林晨和李潇然皆是一愣。
虽然赵石说这毒是有解药的,但他们的心里都清楚,且不说这解药能不能够找得到,就单凭赵老爷此刻这种毒入膏肓的模样,就算有解药,也不一定能救得回来……所以此时此刻,说是杀父之仇也不为过,然而赵毅竟然就这么把人给放走了?
“你、你……”赵石此刻也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惊疑不定地问道:“你竟然要放了我?”
“因为我不是你!”赵毅转过身,随手扔出一个物件,砸到了赵石的头上,而后目光冷冷地看着对方,开口道:“但凡家仆的卖身契,都放在书房书桌的最后一个格子里,这是钥匙,拿了你们祖孙的那三份,然后赶紧滚出我们赵府!”
赵石忍着头上的疼痛之感,目光看着手中握着的这柄钥匙,总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他向着门口处后退几步,但却发现林晨、李潇然和赵毅都没有动,于是冷笑一声,冷哼道:“哼,你会这么好心?你只不过是听说我有一个在读书的孙儿,你是怕了,怕他考取功名,怕他成了进士大老爷,然后回来报复你!”
他一边朝着门口的方向退去,一边冷笑道:“赵毅,我告诉你!别以为这么做我就会饶了你,不可能!哈哈哈……等我的孙儿成了进士,成了大老爷,那就是你赵家……”
正说着,赵石的脚跟忽然撞到门栏上,整个人一个不稳,踉踉跄跄地倒退出去,最后口中发出“啊”地一声,从门口的那一小排阶梯上滚摔了下去,等到他再度从地上爬起来时,口中便是一阵胡言乱语:“等我孙儿中了进士……我的孙儿是大老爷……是人上人……你们赵家完了!还有你!竟敢在这胡言乱语,我要让人把你抓起来……哈哈哈……我的孙儿是进士……我的孙儿是大老爷……”
李潇然走出门去,看向那大喊大叫的赵石,随后耸了耸肩,说道:“他疯了。”
林晨亦是看向那指着李潇然大骂的赵石。此时此刻的赵石,眼神里已经是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清明之色,完全就是一幅疯疯癫癫的模样。
林晨在心里想着:赵老爷毒入膏肓,而赵石则是变成了一个疯子,如此一来,这件事情的因果也算是结束了吧?
他又忽然想起了以前从关中渡江前来荆楚时,那位船家的话语。
江湖虽远,你我皆在其中。
先前林晨一直以为,江湖应当是轻剑快马、行侠仗义,但此时此刻,当他将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和船家的那句话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却不禁思考起来,江湖究竟是什么?
“江湖虽然,你我皆在其中……”林晨轻语一声。
“二哥,你在说什么?”李潇然疑惑地转过头。
“没什么。”林晨摇了摇头,却听到站在一旁的赵毅询问道:“林小兄弟,你说家父这毒……”
林晨想了想,沉吟片刻后,这才开口答道:“赵先生,这关于这阴阳散,其实我也仅仅是一知半解,你若是问解药的话,我肯定是拿不出来的。只不过……据我所知,江湖上就曾经有人中了这阴阳散,但最后却活下来了!这样吧……我知道有个地方,哪里或许可以解开赵老爷身上的毒,但有几成把握也不好说,所以还请赵先生做好准备……”
赵毅一听,哪里还顾得上有没有把握?他赶紧说道:“愿闻其详!”
“此地不好定义……”林晨想了想,最后说道:“我只知道它是东越天香谷。”
“东越天香谷……”赵毅喃喃低语,但脑海里想了想,却从未听说过有东越这个地方。
站在一旁的李潇然似乎是看出了赵毅的想法,于是开口解释道:“这“越”字,指以前的越国。只不过越国早已没有了,而且自从先秦征服越地之后,将闽南、赣鄱、浙江给划分了出去,只在剩下地方设置桂林、象、南海这三郡,后来桂林郡和象郡并成八桂,府都设在桂林,南海郡改成南粤,府都设在广州……我二哥之所以说不好定义,那是因为,如今的越地不复存在了,东越即可以是如今晋国江南道辖下的浙江府,也可以是南粤府辖下的韶关城,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觉得赵先生你还是派人将这两个地方都找一找比较好。”
赵毅皱着眉头想了想,而后问道:“东越到底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林小兄弟是否还有更多一些的信息?”
“有一首诗,或许会对你有帮助。”林晨沉吟片刻儿,而后缓缓开口道:“落尽残红始吐芳,佳名唤作百花王。竟夸天下无双艳,独立人间第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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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潭州
第三天早上,林晨和李潇然便是离开了江陵县。
虽然说林晨并没有将那赵老爷子的毒给治好,但终究是找到了原因,而且也指明了一条方向,让得急病乱投医的赵毅有了一点头绪,所以赵毅也算大方,直接将之前说找出病因就赠五十两的报酬给提升到了一百两。
在这之前,林晨对于钱财的多少,其实是没有什么概念的。但是自从他在那小溪里滚了滚,把银票都给弄得湿烂了之后,这才发现,原来这一百两银子是这么的珍贵……
为了以防再出现意外,林晨和李潇然决定将这张一百两的银票兑成两张五十两的,其中一张银票和林晨之前“救下来”的那几张一起用一张防水的小油布给包裹住,而另外的那张五十两银票,则是又兑成了一块块小碎银和两串铜钱。
一串铜钱为一百纹,也就是一两银子,对于那些大的客栈酒楼来说,这并不算什么,这些铜钱,主要是用在街边的茶肆、面摊里,毕竟像这种小本生意,就算林晨拿出一块碎银来垫付,但人家也不太可能兑得了零。
两人出了江陵县之后,便是骑马一路南下,日夜兼程地赶了约莫十天的路程之后,渡过了横跨荆湘两地的长江,终于是进入了湘楚的地界。
林晨和李潇然停下步伐,在他们的身前不远处,有着一块摆放得并不是很正,向着右边倾斜下去的古老石碑,而石碑上,则是有着三个已经被雨水、风沙和时间侵蚀得极为模糊的大字。
“华容县。”
林晨一边拉住缰绳,牵着马匹走进去,一边用好奇的目光四处张望着,说道:“当初曹孟德败走华容道,说的该不会就是这里吧?”
李潇然跟在他的身旁,笑道:“华容道的确是这里,只不过曹老板走的那条路,是在县外远一些的地方。”
两人并没有在华容县停留太久,在购置了烙饼、炒豆、烧酒等食物作为干粮之后,第二天清晨便是继续骑马南下,快马加鞭地朝着这湘楚的府都潭州赶去。
时间匆匆流逝,十多天之后,林晨和李潇然赶路的速度终于是慢了下来。
潭州城,原为贞观年间江南西道长沙郡的郡府,占地极广,是一座真真正正的历史古都,但林晨却并不在意这些,因为当他进城之后,便是闻到了一股熟悉且特殊的味道。
“二哥,你去哪?”李潇然一愣,莫非是遇到了熟人?
只见林晨顺着那特殊的味道转身走去,但却并未走出多远,而是在一处支着一个大棚的街边小摊前停了下来。
林晨将勾在马匹脖套上的缰绳给系在旁边的一个石墩上,旋即便是石随意地在那小摊里寻了个位置坐下来,开口说道:“老板,来一份臭豆腐。”
李潇然见此,顿时觉得无语。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这么走过去,要了一壶茶,等林晨吃完之后,李潇然便是领着他在这潭州城的街道上左拐右拐地走了起来。
天工阁所在的位置,并不像林晨之前所看到的那个望月楼那般处于城市的中心,而是坐落于潭州的城南之外的一座小山林上。
此山以天工阁为名,山脚下竖立着一块石碑,刻其内容为:天工山天工阁。
李潇然站在山门前,口中呼出了一口气,笑道:“终于回来了。”
“这便是天工阁的所在么?”
林晨的目光同样是朝着眼前的这座山峰看去。此山算不上高耸险峻,但却有着一道道极为显眼的宽大阶梯从山脚下一直往上延伸,再加上山间的那朦胧山雾缭绕,就如同有着一条青白相间的灵蛇将这座山峰给缠绕住了一般,非常奇妙。
李潇然仿佛是看出了林晨的心中所想一般,笑着解释道:“我们天工阁什么东西都可以打造,所以时常需要往山上搬运材料,但一来二去,不但麻烦,还费力气,所以就修了一条极为宽大的白石阶梯,只不过嘛……这时间一久,草木落叶,水润青苔,加上又没有人清理,所以也就成了这样。不过还别说,加上这山上的雾气,还挺有一番神秘感的,许多外地人来了潭州之后,都会来我们这天工山外远远一观,时间一长,也就成了一项景点了。”
“原来如此。”林晨点点头,目光左右张望一下,果然发现了远处有着一群身穿青衫的学子在这山脚下有说有笑地游玩着。
“不说了,上山吧。”李潇然自然也是看到那群人,只不过他并不在意,一是因为他早已习惯了这种事情,二是因为天工阁虽然允许一般人在山脚下活动,但山上却有着门卫把守,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上的。
“什么人!”
李潇然和林晨正走着,只听得忽然有着一声暴喝从一旁的树丛上传出,紧接着,三道身影便是从那树上跳了下来。
“少阁主!”
“少阁主?”
在场一共有两道声音。
其中一道,是当那三道身影看到李潇然的面容时,所发出来的惊叫。
而另一道,则源自于林晨。
那三个人走上前来,其中一个中年人看着李潇然,笑道:“少阁主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也好去潭州城里迎接一下才是。”
说着,便是伸手去拉李潇然手中的缰绳。
李潇然松开马匹的缰绳,交给对方,而后才笑道:“本来我是打算继续在荆楚玩上一段时间的,但我二哥想来我们这儿铸一柄剑,所以我就提前回来了。”
“二哥?”那三人闻言,皆是一愣,李潇然乃是独子,何来的兄长?况且还是二哥?于是他们将目光转向林晨。
“喏,这便是我的结拜二哥了。”李潇然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林晨,而林晨也是向着那几人拱了拱手,笑道:“在下林晨,在荆楚剿匪时与三弟相识,又在荆州结拜,因为痴长一些时间,所以就厚颜当了这二哥。”
“原来是林公子。”那三人见状,亦是立即还礼,本想继续客套几句,但李潇然却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客套话就无需多说了,我先带我二哥上山去与我爹见上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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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天工阁
“没想到你竟然是天工阁的少阁主!”林晨一边走着,而目光也在打量着李潇然。
“我没告诉你吗?”李潇然转过头,但当他看到林晨的那古怪的脸色之后,便是讪讪一笑,说道:“可能是我忘了说吧。”
两人一路走上山去,不多时,便是看到了一座山庄的大门。
门上牌匾以苍劲有力之势书写着“天工阁”这三个大字。
“少阁主回来啦!”那些守着山庄大门的门卫早已看到了他们两人,当他们走过来的时候,便是问候了一句。
李潇然点了点头,一边领着林晨走进山庄里,一边随口向一个天工阁的弟子问道:“我爹呢?”
那弟子答道:“阁主应当是在后山的锻造房里督促工作。”
李潇然闻言,便是摆了摆手,说道:“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说完,他便是领着林晨一路朝着山庄内走去。
山庄里,人还未到,便已经是可以听到一阵大喊:“爹、娘,我回来了!”
有个小丫鬟闻言,觉得这道声音有些耳熟,但再仔细听一听,这不就是逸少爷的声音吗?于是她的脸上便是露出惊喜之色大叫一声:“少爷,是少爷回来了!我要赶快去告诉夫人!”
她立即朝着后院跑去,一边小跑着,一边大喊道:“夫人,少爷回来了!”
不多时,当李潇然和林晨走到天工阁的主院时,便看到那主院之中已经有着一群人正在大厅里等待着。
“娘!”李潇然的目光落到坐在最中间的一位美妇的身上时,叫了一声,而后便是快步走过去。
“逸儿!”那妇人看到李萧然时,也是面露笑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逸儿?”林晨一听,脸色古怪。莫非是小名?
妇人摸了摸李潇然的头,问道:“在外面玩了这么久,终于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忘了我这个当娘的……”
这李母的言语间,虽然有着怪罪之意,但眼神里却尽是溺爱之色。
李潇然推开自家母亲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人在看着,所以此刻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大叫一声:“我那是出去江湖上历练,怎么能说是出去玩呢?而且此事我爹也批准了……哎呀,先不说这个,娘,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结拜二哥,林晨。”
“哦?结拜二哥?”李母闻言,目光便是顺着李潇然所指的方向落到了林晨的身上。不知是她,其余站在一旁的婢女们也好奇地打量着这位年轻人。
要知道,逸少爷可是天工阁的少阁主,天工阁未来的掌舵人,这位年轻的公子何德何能,可以成为逸少爷的结拜兄长?并且他也仅仅是二哥,那岂不是说,这上面还有一个大哥?
瞧得那么多人朝着自己看过来,林晨微微地吸了凉气,而后朝着李潇然的母亲拱手作辑,说道:“在下林晨,见过李夫人。”
林晨说完,便是等待着李夫人的下文。
李夫人的目光看着林晨。他们天工阁怎么说也是江湖上一流的门派,然而林晨此刻站在这里,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都显得不卑不吭,从容淡定。而且,此时此刻,林晨虽然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但其身上却有着一股极其锐利的特殊气质,这种气质,李夫人以前跟着丈夫闯荡江湖时,只在一个人的身上见过。
“娘!”瞧得母亲迟迟不说话,李潇然便是提醒了一声。
其实李潇然的心里也有些忐忑。虽然父母对他溺爱,但事情却是要分个轻重。他擅自结拜了两个兄长,看母亲此刻的态度,该不会是要发难吧?
李夫人笑了笑:“哎呀,刚才为娘愣了一下,倒是让林公子久等了,逸儿,还不快给你的兄长拉个椅子,客人来到,怎可如此失礼?”
哈?
李潇然有点懵,但心里也松了口气。看母亲的态度,应当是接受了这件事,不会再发难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林晨连忙推辞,旋即自己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
李夫人见状,心里对林晨的好感度倒是上升了一些。她对身旁的一个小丫鬟吩咐道:“去给客人上茶。”
“是。”小丫鬟应了一声,便是退后几步,而后转身朝着后堂的茶水间走去。
李夫人吩咐完,便是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林晨,好奇地问道:“这位林公子,我家逸儿性格孤僻,对陌生的人会有些冷淡,却是不知,你们是如何相识的?”
性格孤僻?
林晨回想起他第一次看到李萧然时的模样,这么一说还真是挺符合的。
不过,林晨自然不会将这种心理话给说出来,他瞥了李潇然一眼,而后便是对李夫人笑道:“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在路过荆楚一座城市的时候,遇到了一伙儿山贼……”
林晨没有那些说书先生的口才,所以也没有办法将这件事说得曲折离奇、绘声绘色。但即便如此,他们在望月城与梁国的军队联手剿灭山贼,后来却发现这伙山贼竟然也是来自于西梁,而且还极有可能也是西梁的军人,再到荆州城齐桂天的铸剑山庄里,风雨楼之人来袭,一件件事的起伏转折,倒也让得站在一旁的那些小丫鬟们听得十分入迷。
“有趣、有趣……”李夫人听完,轻笑一声,说道:“原来林公子是太白剑山的门徒呀,如此说来,有这么一位兄长,倒是我家逸儿高攀了。”
“娘!”李潇然有些不满。这还是不是亲娘了?李潇然的心里想着:而且二哥这家伙,除了剑术比我厉害那么一点点,其他知道的东西还没我多!
“谁是太白剑山门徒?”几人正聊着,忽然有着一道声音从后堂传了出来,紧接着,只看到一位身材高大,面色略黑的中年人穿过一旁的屏风,从后堂走了出来。
“爹!”李潇然叫了一声。
那个中年人没有理会,他的目光看向坐在一旁的林晨,问道:“你是太白剑山的门徒?”
(昨天有事,所以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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