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师傅,我的孝心真的没有变质!
“您穿越了,据县衙捕快坦言,昨夜红光弥漫,疑似灾星降世,更夫来报,今早又有五彩祥云呈现,今年必定是丰收年”
“经过十月怀胎,您出生了,因为未知原因,您在棺材中诞生,随母姓赵名凡,出生自带锁龙玉佩,悟性+30%、地气+60%、福缘+10%”
“百日宴上,您抓了一本论语,叔父赵鹤认为您将来必定是当朝大员”
“一岁:您学会了走路,锁龙玉佩福缘特性发动,叔父赵鹤从快手升职捕快,俸禄增加了……”
“两岁:吃饱喝足的你,已经学会了走路,启蒙先生夸赞您有古之聪慧,可惜非头角峥嵘之辈,否则必定一飞冲天。”
“三岁:锁龙玉佩悟性发动,您学会了识文断字,启蒙先生夸赞您有诸葛之才,可惜非天生双瞳,否则定可封侯拜相”
“四岁:启蒙先生因为泄露天机,在家跟媳妇生孩子的时候被雷劈了,温馨提示,切莫胡言乱语,勿谓言之不预”
“五岁:锁龙玉佩地气效果发动,经过五年的积累,赵府已经蕴含炁,您的叔叔资质愚钝,突破到半步先天了,俸禄有所增加”
“六岁:因为天道反击,本系统无法继续托管宿主,请宿主自行主动操作,本系统约在十年后停止运转,锁龙玉佩悟性效果发动,您学会了千字文、论语等四书五经,名气得到提升,称号蓝岸城小神童”
“七岁:您被迫观察操作,在集市上看到了一本古书,因为您没钱,这本能让人修仙的古书被人买走了。
您要求叔父赵鹤教你学武,他资质愚钝,为您寻了名师,拜入仓青山苍龙观李茹珂道人门下,正式修行武艺”
“八岁:您资质上佳,学会了苍龙观心法素问三诀,夏炼三伏,冬炼三九,诞生后天真气,开始冲击经脉”
“九岁:因为偷窥师傅洗澡,您被罚扫后山半年,跟一只灵猫结下了友谊,您看着落雪,不禁想起了蓝岸城的亲人”
“十岁:李茹珂又收了一个弟子,跟你很要好,你摆足了师兄的架子,却在某个早上师妹失踪,李茹珂对此并无答复……”
“十一岁:锁龙玉佩地气效果发动,苍龙观变得更适合修炼,山清水秀,在这一年,您突破至后天二重,真气可以离体伤人……”
“十二岁:您踏入后天一重,李茹珂传观想法《星韵感应篇》,悟性效果发动,您花了三个月成功观想出星辰,但您觉得更像是电灯泡,并未过多在意”
“十三岁:收到了一封家书,叔父赵鹤升官了,给您送来了二百两银子,嘱咐您好生修行,有空回家常看看”
“十四岁:你生了一场恶疾,福缘效果发动,李茹珂找到祖师传下的残篇功法,将您救活了,您感慨人生苦短,生出修仙的念头,对观想法愈发重视”
“十五岁:因为害怕死亡,悟性效果发动,星韵感应篇正式大成,通体散发星光,有虚影神山从您脑中漂浮,神山有琼楼玉宇,天宫无数,锁龙玉佩进化,地气效果+10%、悟性+20%、福缘+10%
小玉为您庆贺,闭关几年的李茹珂出关了,摸了摸你的头,言这是宗师的征兆,您的武道前路畅通无阻,传你双龙手”
“十六岁:本系统功能耗尽,将自行摧毁,感谢宿主十六年来的体验,江湖不散,我们不见……”
漆黑的内观,赵凡悠悠醒转,十六年的人生仿佛一场大梦,如梦似幻,看着双手,却又无比真实。
“我终于能开口了,你个系统,没用了还要关押我十六年,十六年啊!”
赵凡很激动,整整十六年,他走马观花一样,什么都说不了,只能干瞪着眼,连身体都不是他的。
如果是这样,这穿越有什么意思?
现在好了,遭瘟的系统总算关机了,本尊终于出场,热烈欢迎。
看着双手,他很满意,修行了双龙手后,双手洁白无瑕,宛若美玉,纤细修长。
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恋手的小姐姐,靠着这双美手,他都能混饭吃。
指尖飞射出一抹白气,蜡烛顿时点燃,他打来一盆清水,看着眉清目秀的倒影,很高兴。
不仅可以靠美手,连脸都可以靠,我爱修仙。
“以后咱们要守望相助。”
赵凡拿起腰间挂着的锁龙玉佩,造型精美,龙也是金龙,玉是上好的羊脂玉。
没了系统他挺可惜的,但好歹还有产物锁龙玉佩不是,就算不是起点系统流乱杀。
怎么得也是凡人流中的上上选手,至少他的悟性肯定超过韩老魔的。
说不定王林初期也没有他的起点高。
有名气,有实力,还有美女师傅,这波啊,这波是孝心变质……不对。
赵凡忽然注意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他拜入山门的时候,师傅正值青春年华,如今十年过去,已经是熟透的苹果。
赵凡的内心又澄澈起来,对师傅只有无尽的敬仰。
他对天发誓,他的孝心可以掏出来,让儒家大儒鉴定!
他要学习汉之遗风,以孝道而修行。
对师傅李茹珂,虽然她长发披肩,气质清冷,身材也很好,但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变质的孝心是不能够要的。
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后天真气,距离先天一步之遥,这两年把时间都花在观想法上,武学进步不是很大。
“小玉,过来吃鱼。”
赵凡想起什么,和颜悦色走到窗口叫唤。
“喵。”
不一会儿,一只雪白的土猫从屋檐上下来,通体雪白,唯四爪漆黑,犹如戴着爪套一般,双耳耸立,目光柔和,亲昵的用屁股蹭了蹭赵凡的脸。
“好啊,终于抓到你了!”赵凡一改和善之色,抓住小玉的脖颈,手掌泛起玉色光华,“这么多年了,我早就想揍你了,谁叫你用屁股蹭我脸,谁教你的!”
“喵。”
小玉大吃一惊,双爪乱挠,奈何有双龙手加持的美手不是它的利爪能击破的,乒乒乓乓声不断。
“喵。”
小玉痛苦喊着,它被迫做了六百个仰卧起坐,累的直吐舌头,猫脸生无可恋。
它不明白,这都是保持多年的传统了,这个铲屎的今天怎么有胆子打主子?
“以后再敢用屁股蹭我脸,闻你的粑粑味,我就把你吊起来打。”
赵凡看着小玉这幅衰样,心情才算好了些,“以后没有小鱼干,每个月给我弄来三条大鲤鱼,三条十年份的蛇,三只蕴含炁的鸟,不然我红焖你。”
他知道,苍龙观周围的动物因为锁龙玉佩的效果都成了精,吃了对修炼武学有莫大好处。
收拾完小玉,赵凡迫不及待坐回蒲团上,很容易就入定,系统托管也不是没有好处,不然他要入定,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漆黑的眼前浮现出漫天星光,观想星韵感应篇。
小玉爬在地板上,它要离家出走,让铲屎的知道什么痛苦,敢这样对待它,不可饶恕。
“走,去鱼塘看看。”
小玉瞳孔泛起星光,脑子里响起赵凡的声音,四肢不听话的自己动了起来。
矫健跳出窗户,走着密道潜入后院,看着师傅亲手搭建的鱼塘流下贪婪的口水。
这是星韵感应篇的功效,在观想时能够与小玉产生特定的联系,共享它的视角跟身体。
用猫的视野看世界,赵凡对修仙这件事更满意,太有趣了。
如果能跟纸片人共享视野的话。
滋溜。
小玉吞了口口水,开始捞鱼吃。
鱼进小玉肚子里,赵凡却感觉到一种不同于后天真气的能量入体,量很少,很快消失在经脉当中。
厢房内。
盘膝炼气的李茹珂睁开双眼,听着屋外的水声,“猫儿又贪吃。”
“也罢,我也不需这些鱼滋补,与其便宜那徒儿,不如便宜你这蹲大梁的畜生。”
说完闭眼。
小玉把十几尾上好的锦鲤全吃光,人字躺在地砖上,肚子隆起。
脑袋抽搐一下,发光的眼睛黯淡下去。
“喵嚎。”
小玉叫着,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太欺负猫了,以前铲屎的明明不是这样的。
木讷,对它百依百顺,是个不会多说话,多做什么的奴隶,每天只会打坐修炼。
它又不敢跑了,如果逃跑被铲屎用这种肮脏的手段绑回来,再给它说一门亲,想到要跟公猫相处。
小玉就觉得鱼刺卡喉咙。
幸福的日子终究会到头,继续忍吧小玉,再过几年,让他彻底成为咱的奴隶。
“果然有玄机。”赵凡长出一口气,不用挨师傅骂,还能吃饱,小玉是很好的伪装布。
谁会想到,他能跟一只猫共享身体呢?
而且还是单方面的,不观想星韵,他都找不到小玉在哪。
“我得好好待小玉,十几年的感情,不能说散就散。”
赵凡呢喃着,起身就要去把小玉抱回来,大门已经打开,眼前豁然一亮。
门外站着一道姑,气质清冷典雅,宛若空山幽兰,粉黛娥眉,恰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差点一声姑姑喊出口,赵凡发现他那颗被儒家大儒鉴定过的孝心蠢蠢欲动,有变质的趋向。
“徒儿,上山多久了?”
“回师傅,自七岁便跟随在您左右伺候,距今已有九年。”
“沧海桑田,你也该回去看看了,归去斩断尘缘,随吾一同步入修行吧。”
“师,师傅,这不太好吧,我对您的孝心很纯粹,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变质,我对您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赵凡一惊,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要修仙了,您却要赶我走?
莫非师傅能偷听到他的心声?
是个隐藏的绝世大佬不成!
第二章:这世道,吃人啊(求推荐票收藏投资)
李茹珂脸色愠怒,一甩大袖转过身去。
“为师让你回家告别亲人,斩去尘缘,带你归入山门,修行无上妙法,从何处看的话本,交出来!”
赵凡低头认错,不敢看,师傅曲线傲人,他怕孝心抵挡不住这凶猛的攻势,变质了,那可是要四零四的。
“徒儿知错。”
什么话本,这道观就师徒二人,一个比一个宅,除了道书跟佛经,那里有什么话本?
什么春宫图、夜游淮南、金陵十八钗图啊。
除了上述这些图册之外,根本就没有话本小说好吧。
李茹珂脸色如常,“为师今日进山采药,少则一月,多则三月,你收拾东西,自行离去罢。”
“是,师傅。”
李茹珂以脚点地,飘然而去,踩着树叶消失不见。
“这就是轻功点叶,修成先天,我也能飘来飘去!”
赵凡大受鼓舞,火速把宝贝全都收起来,背着包裹,抱着小玉,“走,回蓝岸城,小爷我要勾栏听曲吃橘子。”
杂草丛生的山道上,少年健步如飞,衣衫猎猎,猫嚎不断。
“哈哈哈,太爽了,太爽了。”
赵凡踩着灌木丛,运气而行,如履平地,爽的不要不要的。
山道前方忽然多出一棵柳树,吓的他飞身而起,一个翻滚,双掌拍在柳树上。
“轰。”
一声轰鸣,柳树应声断裂。
“大胆柳妖,本道长行至此地,还敢在此撒野,今日断你躯干,望你以后好自为之,切莫胡作非为,随意长在路中。
日后再犯,本道长必将你锯成柴火,烧火做饭。”
赵凡一脸愤怒,任谁飞爽到一半忽然碰到棵树,心情都不会好。
更何况是初次品尝轻功的赵凡,正爽的起飞,它就霸占路线。
这棵树死的不冤,如果不是为了赶在落日前回到蓝岸城,今天说什么也要把它烧了,挫骨扬灰,才能平爽感中断的愤怒。
小玉四肢发颤,看着死的何其冤枉的柳树,它第一次发现,铲屎的凶起来很厉害!
啐了柳树一口,赵凡继续提气奔跑,可惜再无初次爽到起飞的快感。
柳树根上飘荡起一缕青烟,汇聚成一团落泪的云,片刻后才消散。
数年道行,一朝不保。
飞奔到仓青山下,赵凡挠着脑袋发懵,荒山野岭,也没个路指引,那边才是蓝岸城的方向?
记忆里是从左边来的,也有从右边走的。
但现在四周杂草快要半人高,林子又深,实在找不到路。
“以后修仙一定要找个仆从,不然出个门都要迷路。”
赵凡哼哼着,从上个月采买物资的左边那条路走。
虽然杂草比他还高,荆棘把道袍都勾破了,施展提气功夫也撑不了多久。
下山跑的太嗨,现在只能徒步前行。
自己选的路,荆棘再多,坑再深,哭着也要走完。
日落西斜。
“呼。”
赵凡喘着粗气从杂草堆里钻出,眼前豁然开朗,一眼望去尽是农田。
“喵。”
小玉趴在草地上,身上挂着断刺、杂草,毛发打结。
赵凡不遑多让,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犹如难民一样。
“师傅太懒了,都不知道在山下立个路标,定期找人清杂草。
师傅不作为,坑惨徒弟啊。”
赵凡叨叨着,又取了一件道袍外套,把破的丢进包裹里。
又把春宫图、夜游淮南、金陵十八钗等宝贝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没有破损松了口气。
纸片人老婆全指望它们,都是名家典藏版本,世面流行很少,丢了可没地方买。
把宝贝放好,抓起半死不活的小玉就走。
古代没有路标,地图更是神仙级别,但不妨碍赵凡发展传统艺能,跑到村口去蹲着。
一群穿着单薄的农妇老太坐在村口聊天,对带着一只猫的赵凡很好奇。
“这位信士,敢问蓝岸城往那边走?”
“往那边,道长是牛家村人?”
农妇老太听着熟悉的口音,仔细打量这个俊美的瓜娃子,想想是谁家的后生,这般俊秀。
特别是那双手,又长又细又白,最好看。
赵凡打了个稽首,口渴的很,“信士,我是路过的道士,能否给我一碗热水喝。”
走这么远,不是没有遇到水塘,而是他压根不敢喝,鬼知道那些水里有什么细菌寄生虫。
虽然他很猛,但又不是不死之身,万一遇到什么变异的寄生虫,死的也太冤了。
“有,有,跟我来。”
农妇老太很热情,告别老伙伴们,背着手带着赵凡往村里走。
好一些的屋子是泥巴墙,差一点的干脆就是稻草堆起来的屋子,牛粪猪屎遍地。
一只母鸡带着十几只鸡崽子抓虫,农妇老太见到赶忙避让。
这可是富贵人家的鸡,踩死了她可赔不起。
“咕咕。”
母鸡正吃着菜叶虫,看到一只鸡崽子双眼翻白倒在地上,双腿乱蹬,挥舞翅膀咕咕叫着。
“谁又踩了我家的鸡崽子!”
一声爆喝,穿着棉衣的庄稼汉提着一把杀猪刀气势汹汹从一旁的泥巴墙探出脑袋,“你们给我站住。”
“不是我踩,我走过,它自己就翻咯。”
农妇老太吓了一跳,颤抖着双手连连摇头。
赵凡皱眉,这庄稼汉手上提着杀猪刀,一身畜生煞气,显然是摆局在这坑人。
“图老太,别说我骗你,我家鸡崽子死了,这里只有你和他,不是你们两个,难道是我家的鸡有病?
我可告诉你,这只小鸡是母鸡,长大了能生几年的蛋,上百只小鸡。
没有一两银子,你别怪我今天翻脸不认人。”
庄稼汉抡起杀猪刀,语气凶厉。
“天杀的,那个不长眼的又踩俺家的鸡!”一声尖锐的叫声,泥巴墙后多了个农妇脑袋,“好啊,是你个没儿子的图老太!”
农妇走出院子,一脸蛮横,“当家的,这老太没有儿子,肯定是看中了俺们家的鸡崽子,想偷走,你快去叫里正,俺在这看着。
你们谁也别想跑。”
农妇的尖叫声引来周围邻居好奇的窥探,村里难得热闹。
图老太几十年没走出过村子,那里见过这种场面,吓的六神无主,嘴里反复嘟囔着。
“我没有踩死你家的鸡,我都让开了,它自个翻的,跟我没关系,这孩子是路过的,你们别为难他。”
赵凡一直冷眼旁观,这对夫妻摆明坑人,欺负一下没见识没儿子的老人家还行,他可不吃这套。
听到老人家最后那句话,他的心一下子软了。
穷山恶水出刁民,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们可怜吗?
它们也要吃浮游生物才能茁壮成长。
这世道,吃人的。
这种事他在挂机的十六年中见多了,可就是这样老实本分的老太,除了种地啥也不会。
她做错了什么?
只是恰好路过,就要被这对夫妻欺辱,讹钱。
“够了。”
一声蕴含后天真气的怒喝而出,房屋上的积雪被震的落下,庄稼汉夫妻吓了一跳。
“鸡吃错了东西,被毒死的。”
农妇拔高音量尖叫道,“嗓门大了不起啊,俺嗓门难道不大,你说被毒死的就是被毒死的啊!”
她这尖叫,把庄稼汉喊回神了,撸起袖子,“外村的,你别多管闲事,我说你今天会毒死在这,你信不信!”
“大可一试。”赵凡提气,气走百脉,“泼皮打赖,本道人从不宽恕你们。”
“够了孩子,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快走吧,他们宗族大,你会吃亏的,快走。
你要是出了啥子事,你爹娘可怎么活,别为我一个埋进土里的人出头了。”
图老太拦在赵凡身前,她没有儿子,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很喜欢男娃,只是想给人家一口水喝,谁知道惹出这样子的事情。
“今天不给钱,谁都也别想走!”农妇尖叫着,嗓门之大,“大伙快来看看,外村的踩死鸡还想跑,快来捉贼。”
村子里沾亲带故的很多,听到这话,庄稼汉们提着柴刀锄头就从暖和的屋子里出来。
庄稼汉吐了一口唾沫在手上,擦拭着杀猪刀,“外村的,我们四五十个壮劳力,这件事不说清楚,你别想走。”
赵凡看着反射阳光的杀猪刀,内心动了杀意,这对夫妇,孰实可恶。
刚刚若是动手火速击杀,现在也用不着这么麻烦。
现在村民看到了他站图老太一边。
杀了这对夫妇固然解气,但这样反而是害了图老太,到时有理也说不清,他也不能一直待在这。
缓和一下情绪,运起后天真气,“贫道路过贵宝地,这位信士既要验证,便当着大伙的面,看看这鸡是怎么死的。”
农妇自信的眼神一下子躲闪起来,尖叫道,“县衙老爷判案还讲究个证据,你把鸡崽子弄开了,不赔钱怎么办。”
“对啊,县老爷判案还讲个实际,你这样搞,人家岂不是吃亏。”
“就是,你一个游方的道士,谁知道你会什么害人的把戏,这鸡说不定就是你做法弄死的。”
“俺们几十个人,把他绑了,抓去祖祠拷打。”
庄稼汉们一拥而上,就要抓住赵凡。
“找打。”
赵凡一手揪住手拿杀猪刀的庄稼汉的脖子,后天一重气势爆发,吓的冲来的庄稼汉们停下脚步。
“谁敢再上前一步,死。”
第三章:纵马高歌(求收藏投资推荐票)
“这位道长,在下牛家村里正,这件事说来是你们理亏,小鸡仔是在你们脚旁死的。
也没个证人帮你们作证,道长行走江湖,固然有本事,但本村有青壮一百余人。
真动起手,道长也活不了。”
一直看戏的老头走出人群,颤抖的手杵着拐杖,看着眼含杀意的赵凡,“道长若是有理,拿出证据来,牛家村虽然穷,但是俺们也相信证据。
县老爷判案都讲证据,道长能证明清白,这件事小老儿做主,不再追究。”
“不行!”农妇一声尖叫,“里正,把鸡崽刨开,他不认账怎么办,必须先把银子给了。”
“对,先给银子。”
“走江湖的没几个好东西,谁知道他会耍什么把戏。”
“里正,这不是要我的命吗,鸡不是我踩死的,它自个翻的,跟俺们没干系,求求您,虎子,积点德,我来世给你们家当牛做马,你看好不好。”
图老太哭成了个泪人,只能拼命哀求。
他没儿子,没人会替他撑腰,就是女儿想冲进了帮老母亲也被自家男人摁住。
举目望去,看着长大的孩子们,他们今天却露出如此残酷的一面。
“虎子,图老太看着俺们长大,人好,怎么会偷你家的鸡崽,我看就是这道士搞的鬼。”
“就是,我在村口都听了,他来讨水,图老太好心施舍,没想到你狼心狗肺,要害图老太。”
“老太,你莫哭,俺们会帮你的,你什么人俺们清楚,这个道士今天跑不掉。”
后面赶来的庄稼汉看着痛哭流涕,衣衫单薄的图老太,纷纷劝说。
虎子一看不是自家宗族的人,心凉了半截,引来村里其他人,今天这钱是要不到了。
农妇一听双眼放光,“对,俺看到了,就是这个道士,他做法把俺家的鸡弄死了。
可怜俺家的鸡,才十几天,这个天杀的道士,现在还想杀了俺男人,绝俺家的香火。”
“要钱是吧,我给你。”
“喵!”
小玉炸着毛呜呜叫着,它很不高兴,这些人太坏了。
赵凡从包袱里拿出五两银子,庄稼汉们顿时眼放光芒,这可是银子!
他们种一年的地,也不过几百个铜板,这钱够传家了。
“还说不是你,不是你害了俺家的鸡,拿钱干什么!”农妇眼前一亮,不忘继续尖叫泼脏水,“拿来,就当俺家撞了太岁,运气背。”
赵凡闻言一笑,你的确撞了太岁。
扫了一圈庄稼汉,看着充满贪婪的眼睛,把他们的面孔一一记下。
“娃啊,你干吗给钱啊。”
图老太痛哭流涕,泪水在脸上结成了一层冰霜。
“这鸡你喊一两,本道姑且相信。”
赵凡见村民同仇敌忾的气氛散了,虎子的宗族挤眉弄眼盯着那五两银子,“但这件事,本道会亲自验证,里正怎么看?”
里正把目光从银子上挪开,“道长看着办吧。”
“喵。”
小玉跳到泥巴地上,嫌弃的甩了甩爪子,一巴掌打过去,吓的母鸡振翅离开死去的小鸡仔旁,叼着尸体跳回赵凡肩膀上。
赵凡嫌弃的看了眼道袍上的猫爪印,把手上的庄稼汉丢到一边,捡起杀猪刀劈开小鸡的尸体。
“你们看,肠胃都满了,胃都装不下,鸡崽子不知道饱,有东西会一直吃,它是撑死的。
看它骨头没有折过的痕迹,根本不是被踩死。”
赵凡举着开膛破肚,肠子里还有小虫爬的鸡崽子尸体转了一圈,看着眼神躲闪的农妇,“铁证如山。”
“小鸡在你手上,想怎么都随着你说,俺们又不是大夫,谁知道这个。”
农妇大着声音尖叫着,把银子塞怀里,环顾左右的宗族,“看什么,没看过婆娘肚兜啊。”
好一个撒泼打滚。
赵凡心说,把鸡崽子丢在地上,对着里正拱手,“里正,可做主?”
“小鸡仔不知饱,不是被图老太踩死的,大家都散了。”里正摇头晃脑着看了眼狼狈的虎子,“以后没有证据别乱怪人,图老太不是坏人。”
“是,叔爷,俺知道了。”
“我就说外村人缺心眼,你们还不信,说什么鸡崽子撑死的,俺们养这么多年的鸡,能不知道。
我看就是他在搞鬼,不然怎么肯心甘情愿的赔钱。”
远远听到农妇在人群里的自得声,小玉一脸不高兴。
赵凡拉起图老太,“老太太,我还没喝茶呢。”
“娃儿啊,我把你害苦了。”图老太自责着,“娃儿你来,我赔给你。”
赵凡心中一暖,跟在图老太身后进村子里,把虎子那几家的位置记住。
进了破败的茅草屋,老太生火煮水后翻箱倒柜。
“娃儿,老人家只有这些钱,地还要留给外孙不能给你。”
图老太满是冻疮的手上捧着几百枚发黑的铜板,双膝下跪,“下辈子,我会你当牛做马,我实在是没钱了。”
“老人家,您这是做什么。”
赵凡一个闪身,小玉从肩膀上跳下,扒拉着稻草。
“我喝您一口水,就欠你一份情,怎么能受你这样的大礼。”
“可是我让你破财了,都是我的错。”
“没事的,一点小钱而已,我还有。”赵凡露出包裹里一百多两银子,“不缺这点钱,你的钱收好,以后别在让人看到。”
好说歹说,图老太才把这件事放下,烧水的时候仍旧会不时问一句我还是给你、这钱你不应该出这类的话。
赵凡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多好的一个人,却要被人摆局,一手的冻疮,几百个铜板还要被人惦记。
想起后面赶来的村民的话,他对虎子宗族的杀心愈发的重。
喝着茶跟图老太闲聊着牛家村的故事,看日头不早,起身告辞。
“多谢老太一口茶水,老太福缘深厚,定有财运上门,日后老太还要把钱藏好,不可示人,贫道告辞。”
“能看到外孙长大就好,不求什么财,娃儿,你一个人要小心,不要再强出头了。”
图老太把赵凡送到村口,千叮咛万嘱咐,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尽头才往家走,特意换了一条路。
推开屋门,图老太精神有些恍惚,今天发生的事情,比她十年来听过的事情更离奇,一下跌坐在地上。
“这是什么?”图老太把咯人的东西拿在手心,“怎么有这么多钱,一定是娃儿掉的。”
却是二十多两碎银子,形状不一,图老太下意识就要起身去追赵凡,临出门又想起他的嘱咐。
“娃儿啊,你是个好人,但你怎么给我这么多钱,我用不到啊,娃儿,你咋地这么傻。”
图老太把银子分开放好后,坐在坑上痛哭流涕,她一辈子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
入夜。
一只雪白的猫钻进了村子里,悄无声息用利爪把虎子一家以及宗族全口杀死。
都是利爪所致,伤口不大,却被割断了动脉。
雪白的猫做完这一切,身上沾满鲜血,它蹲在树上想了又想,去将那些帮虎子宗族的人一一宰杀。
至最后,整个村子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雪白的猫离开后,赵凡又一次施展轻身的功夫返回牛家村。
用虎子一家的鲜血在布条上写了一个故事,从图老太嘴里听到的,他父亲一辈做过的一件恶事。
“十六年前吾娘之仇,以牛大狗后人及其亲属四十六口偿还…以血成书,天地明鉴,妙手空空。”
“大功告成。”赵凡看着左手写出的字迹,又用小玉的爪子按了个爪印,“丢给里正就完事了。”
小玉一脸嫌弃的来回踩在稻草上,爪子又脏了。
赵凡把东西丢进里正家,飘然来到图老太的茅草屋上,看着安然入睡的老人家。
以后天真气点了她的睡穴,落脚无痕走进屋内。
赵凡将素问三诀产生出的后天真气度入图老太体内,为她疏通脉络,清理淤血,治疗不了她的暗疾,但也能延缓几年。
“老太,我治不好你的暗疾,只能做到这一步,全您看到外孙长大的心愿,日后还请小心,告辞。”
“喵。”
小玉高兴叫着,它的爪子终于干净了。
带着小玉离去,赵凡又去了一趟她女儿家,在显眼的地方各藏了五两银子,又把小玉的爪子沾上泥巴摁在周围。
可把小玉气坏了,它好不容易弄干净的爪子又脏了。
赵凡离去时,里正喊了好几个亲族都没反应,感到坏了,莫非牛陈氏的儿子真的回来复仇了?
召集其他宗族的青壮推开虎子的家门就吓了一跳,满屋子的鲜血,好似地狱一般。
有人传言说虎子一族作恶多端,牛陈氏的儿子修成绝世武学回来报仇。
后来又有人说,牛家媳妇尖酸刻薄,饿死了公公婆婆,惹怒神鬼,派已经成仙的牛陈氏的儿子来收他们进地狱受苦。
后来越传越离谱,搞得附近村落的儿媳妇几十年不敢苛刻公公婆婆,让县令高兴不已,这才是儒家的仁治。
赵凡走在路上,看着晨昏下的金星。
他不后悔屠了虎子一族,不觉得他们冤屈。
为心中侠义即可,纵马高歌,才是我辈江湖儿女的归宿。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索性把制造问题的人解决掉好了。
如果有神,他倒想问,图老太做错了什么,老了还要遭受这样的劫难。
如果有佛,他倒想说,牛虎子一族坑蒙拐骗无恶不作,凭什么享富贵,门丁旺?
既然神佛不管,那就他来管,为了心中的侠义,为了内心通达。
再坦言点,他有力量,为所欲为,不服牛虎子一族就去阎罗殿告他吧。
“我这情况,玩一念逍遥的话,肯定会被判成魔修。”
赵凡复盘脉络,奈何从前只玩过这款仙侠类游戏,望着越来越近的蓝岸城,“不为神魔,只求问心无愧。”
“小玉,到家了。”
站在山坡上,赵凡看着青石为墙,四四方方的小城池,十几里外就是淮水。
皇帝管不到乡下,那里是宗族的地盘,盘根错节,律法由他们说了算,连根拔起,行侠仗义除一害。
赵凡长啸一声,惊起飞鸟一片,提气纵身而下。
他还做不到师傅那样点叶而飞,飘飘然如仙。
但跑的快,也能做到踏草而行,被踩过它自己努力几天还能直起腰。
看着阔别近十年的城门,赵凡归家心切,缴了十个铜板的人头税,朝着枯荣街跑去。
“大叔,枯荣街怎么走?”
赵凡转了两圈又迷路了,都忘记没有路牌这种东西了。
卖早茶的大叔看了看这个肩膀上站着一只东张西望的猫的道士,“前面左转,吃点早点吧,我们小店可是蓝岸城最出名的。”
“今天就算了,赶着回家吃呢,以后照顾你生意。”
赵凡拱手离去,迈步如飞,倒是把大叔惊讶到了,“好一个少年道人,这轻身功夫不错。”
枯荣街。
赵凡看着台高门大的赵府,左右狮子守家门,朱红大门彰家世,鎏金赵府二字,当真是散发出一股土豪气息。
“锁龙玉佩的福缘这么强悍吗。”赵凡惊讶了一把,“可惜叔父资质平平,不知道这么多年,突破进先天没有。”
“咚咚咚。”
“谁啊?”门房老卓打开偏门,看着一袭道装,肤白秀气的赵凡,“道长找哪位?”
“卓叔,是我,赵凡。”赵凡神色一喜,门房没换呢,“七岁去苍龙观修行的赵凡。”
“大少爷!”老卓好久才想起来这回事,仔细打量赵凡,“哎呀,老奴老了,见面竟不认识大少爷,真是该打,大少爷快请进。”
“老了就交差,让你儿子接班吗。”
赵凡并不在意,老卓在赵府干了一辈子,他拿他当自己人对待。
“那小子整天游手好闲,又不长眼,那能胜任,怕他冲撞了老爷的客人。”
老卓在前面引路,语气无奈,推开内院大门,“夫人跟小姐此刻在用早膳,知道您回来定会高兴不已。”
赵凡听着老卓的话,恐怕后面那半句才是真的,毕竟赵府发家的早,现在也算是蓝岸城名门望族,攀上这个位置,下一代也不用愁。
“夫人,小姐,大少爷回来了。”
内院丫鬟听到门房老卓的吆喝,赶忙往屋里跑。
第四章:江湖儿女的精神(求收藏、投资)
身着锦衣,雍容华贵打扮的赵李氏听着屋外的喊声,放下茶碗,“状元此刻不应在九江城读书么,怎会回来?”
十五六岁的赵秀喝着豆腐花,眨眨明亮的眼睛。
“你是大姑娘了,怎么还是这样不着调,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赵李氏看着女儿,满脸嫌弃,唤来贴身丫鬟,“月圆,去看看是不是少爷回来了。”
“是。”
月圆小跑到屋外,探头看着门房老卓带着的俊秀少年,眼中露出茫然,赶忙跑回去禀告,“夫人,不是少爷。”
赵秀放下碗,心满意足打个饱嗝,“娘,怕什么,在蓝岸城,谁敢闯进咱们家,回头我告诉爹,不把他屁股打开花。”
赵李氏一想也是,夫家是典吏,谁敢跑典吏家里造次?
“夫人,大少爷回来了。”门房老卓将赵凡引进门,对着夫人小姐一礼,“老奴告退。”
赵李氏看着翩翩如玉的少年,眸中露出思索之色。
赵秀眨眨眼,盯着赵凡肩膀上的小玉双眼放光,“好可爱的猫,让我摸摸。”
“喵。”
小玉看着赵秀靠近,一巴掌拍在滑嫩的小手上,伤口清晰。
赵秀一声不吭,执着去抓小玉。
这人不怕它的爪子!
小玉惊了,赶忙从赵凡肩膀上跳下,两下子爬到屋檐上,赵秀握着粉拳,望着屋檐上的猫顿足不已,“等本小姐拿梯子来,看我怎么教训你。”
“你是赵凡?”赵李氏才想起眼前的少年是谁,听到女儿的声音,蛾眉紧蹙,“回来。”
赵秀一惊,垂头丧气走回屋内,一脸愤愤不平。
“正是,见过叔母。”赵凡拱手作揖,看着满脸不开心的堂妹,“小玉喜欢吃鱼,堂妹不妨用鱼引诱它,再布下陷阱,叫它自投罗网。”
赵秀欣喜抬起头,看到赵李氏含怒的眼神,“谢谢,娘,我回去读书了。”
“月圆,你去衙门告诉老爷,赵凡回来了。”
“是。”
小丫鬟看了眼赵凡转身跑出门,刚到院子里就拉着好姐妹画好小声低语,“大少爷很俊秀,比少爷俊秀多了。”
“你个死丫头,想高攀啊?”画好偷偷看了眼屋内,“我可听说,大少爷从小就去修行,将来是要神仙的人,我们这些下贱的奴婢,别想那么多。”
“偶尔想一下么,回来再聊,我还要去给老爷报信呢。”
屋内。
赵凡打量着赵李氏,正值半老徐娘的年岁,风韵犹存,衣着华贵,容貌焕发,想来跟叔父的生活很恩爱,不然精气神不会这么好。
“何时下山的?”
“昨天。”
“李茹珂真人不带你修行了?”
赵李氏板着脸,她内心不喜这个棺材里出生的侄子,“既回来,便安下心,莫要在四处乱跑。”
“舟车劳顿,先去歇息吧。”
赵凡看了看满桌的早点,遗憾点头,“是。”
“画好,带赵凡去休息。”
赵凡一脸郁闷,看来叔母内心还是不喜他,如此也好斩却尘缘,早日踏入修行一途。
画好在前面迈着小碎步,时不时偷看一眼打量四周的赵凡,心想跟月圆说的一样,话本中不是说,富家大少爷跟俏丫鬟之类的么?
“大少爷,到了。”画好低着头,脸红了,越想越多,都怪那个死丫头。
“有劳。”
赵凡迈步走进屋内,还算满意,将包袱放下,回头看着还在门口的画好,“还有事么?”
“以后我负责服侍大少爷,晚食是否需要送到屋内,大少爷想沐浴的话,每天通知我一声即可,一切会为大少爷准备妥当。”
“晚食一起吃,准备一桶水,洗洗。”
画好听完才告辞离去。
赵凡转了一圈,对这个小院还算满意,只有二三十平大,却有树假山,僻静无比,最主要的是水,不知叔父受到谁的指点,挖了水渠,细水涓涓绕全家。
这倒是个好风水,家财福运如这细水长流,浇灌全家,绵延不绝。
“嘿,哈。”
走到院墙,赵凡耳朵微动,听着那边传来的少女娇喝声,似还有几分气喘,莫非家中也有人习武?
赵秀一板一眼站在一尺高的木桩上练着拳脚功夫,小脸微红,香汗淋漓,单衣黏在皮肤上,美眸中尽是坚毅,一定要找到气感,诞生真气!
感觉体内微弱的热流随着套路的变化逐渐汇聚到小腹,不再娇喝舌抵上腭,改变呼吸频率,减缓气感的流失速度,眼前阵阵眩晕,失去重心。
“哎呦。”赵秀一屁股摔在地上,揉着屁股站起,“可恶,总是堵在最后一步。”
“龟息法不是不呼吸,你这样只会让大脑缺氧昏倒,多试几次都一样。”
“你站墙角上干嘛,本小姐炼的是武学,可不是花架子。”赵秀看着坐在院墙上看戏的赵凡,双手捂住胸部后退,“登徒子,我要去告诉娘。”
“喂,等等!”赵凡差点从院墙上掉下去,妹子,不是你这样穿的吗,难道看也犯法,“停。”
一抹后天真气从指尖飞出,落在奔跑的赵秀后背上,她走了几步,步伐停滞,慌乱的眼中露出精芒,心想着,“这就是江湖上盛传的点穴功夫?”
赵凡从院墙上跳入院里,回头看了看一丈高的墙,“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你这般要面子,再好的武学,你也学不会。”
赵秀动动眼皮子,想说话却没力气,只能快速眨眼。
“想学么?”赵凡指尖索饶着后天真气,点在她身上,“先说好,这是咱们的秘密,你答应我就教你。”
“哼,登徒子。”
赵秀长出一口气,双手捂着紧捂着胸口,后退几步转身跑回屋内,点穴的功夫诶,父亲都不会,这个堂哥什么来路?
“正是半青少女,出落的亭亭玉立。”赵凡小声呢喃一声,转身摇头,“麻烦,毕竟是未出阁的少女,就是兄长也要避让才是。”
他苦恼着,山上待的太久,都快忘记此世的俗世礼仪,非常严苛。
未出阁的少女在家中被兄长看光,传出去有辱妹子的声誉,严重点怕是还要一尺白绫,以死证清白。
“人言可畏。”
赵凡打了个激灵,看向院墙上蹲着的小玉,“跑那去了?”
小玉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扭头看向别处,这个铲屎的,有贼心没贼胆,以前不是看那些夜游淮南图,现在却怕了。
“教我武功,这件事就是我们的秘密,不然我就告诉爹。”
赵秀换了一件常服,青春靓丽,佯装凶恶威胁道。
“嗯,我喜欢秘密,特别是两个人的秘密。”赵凡微微颔首,这种事还是不要传出去更好,“但我们毕竟是兄妹,男女有别,所以你要先学会江湖儿女的精神。”
“江湖儿女精神?”赵秀疑惑,“不会是什么无遮传法,阴暖调和吧?”
赵凡差点一口老血吐出,仔细打量着妹子,倒是个美人胚子,“谁告诉要江湖儿女的精神是这种下三流的东西。”
“江湖者,不拘小节,不拘礼仪,不拘俗语,我心我素,如此,才是江湖精神,谁告诉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多半是江湖里的下三流人物贪恋你的美色哄骗于你,莫要相信。”
赵秀念叨这十六个字,每个词让娘亲听到恨不得打断她的腿,“好,我看着学,你先教我怎么诞生真气。”
“初次凝结真气,需注意呼吸,切忌三长一短,应当长呼吸,一次呼吸默数二十个数再换气,换气不可急切,绵延缓长,重复十二个周天,真气自留,半个月,真气长存。”
赵凡讲述着,专门呼吸一遍演示给她看,这路数八九岁的时候就会了。
赵秀看的津津有味,比她花费半年积蓄买来的龟息法高明多了,尝试着呼吸一遍,顿觉顺畅许多。
“很有用。”赵秀欣喜说着,下意识抓住赵凡的袖子,“大哥,那点穴的功夫能不能教我?”
赵凡看了看天色,“点穴需要真气为媒介,先滋养出真气,再学不晚,修行武学,需静心,切勿急于求成。”
“说书先生说过什么内功心法,能不能传给我?”
“内功心法需真气催动,你都没真气,怎么学习内功心法,即便学了,于你而言也没用。”
“那……”
“好了好了,先诞生真气,再学别的。”
赵秀看着转身轻松跳到院墙上的大哥,眼中尽是向往,“大哥,以后我怎么找你?”
“丢块砖头进来,我看到就来寻你。”
赵凡随脚把砖头踢下去。
“本姑娘,一定要成为一代!”
赵秀握紧粉拳给自己打气,爬到木桩上再次打拳,呼吸有度,气息绵延,汇聚丹田。
赵凡随手接住跳下来的小玉,揉着它的后颈,“四处去逛吧,记得回来吃饭。”
“喵。”
小玉欢快叫了一声,它很早就发现隔壁有几只狗,特别想去遛狗,但怕铲屎的忽然又上身,得到应允后欢快的爬上小树。
赵凡坐在树下,运转素问三诀,恢复消耗的后天真气,如今处于后天一重境界,与先天只有一步之遥,寻找到机会当冲击任督二脉,迈入先天。
傍晚。
一名身穿官袍,腰间系刀,肩膀上扛着一名少女的男子闯入赵府。
第五章:少年绝尘,悬崖勒马(求推荐票收藏投资)
“诶诶,您是?”
门房老卓望着火急火燎闯入府邸的捕快有些慌张。
捕快将肩上的少女放下,“你们府邸的丫鬟,受伤不轻,快去请大夫,请去通报赵夫人,有要事相告。”
“花好?”门房老卓看着花好身上狰狞的刀伤吓了一跳,“我这就去通报夫人,大人请稍等。”
“快去。”
捕快紧握着刀柄,催促老卓,显然他的精神并没有放松下来。
正让厨子端上饭菜的赵李氏闻言面色严肃,“将差人请来。”
“赵夫人,在下县衙快板捕快金破天。”金破天拱手做礼,将此行目的告知,“典吏大人今日缉拿匪徒受伤,牵连贵府丫鬟,大人伤重,还请夫人节哀。”
“夫人,夫人。”
赵李氏听完,只觉眼前一晕,画好眼疾手快,抱住晕倒的赵李氏,其他丫鬟赶忙过来帮忙,一番忙活,赵李氏才悠悠醒转,“快,去把小姐叫来。”
夫家出了事,她一个妇道人家,却是没个主见。
门房老卓拉住要去喊人的丫鬟,“夫人,要通知大少爷么?”
“大少爷?”
赵李氏心里恍惚,才想起倒霉侄儿已经回来了,“一并喊来。”
老卓这才松开丫鬟,让她去报信。
小院当中。
赵凡盘膝坐在地上,双手交叠,锁龙玉佩漂浮在胸前,裹着无形的炁汇聚在四周,滋润水土,改善地气,体内后天真气奔腾不息运转小周天。
却达不到大周天,互通有无,百脉具通的层次,皆因两个窍穴没有打通,任督二脉,后天真气无法完成大周天运转,洗涤经脉。
他并不急切,任督二脉事关重大,一者连通心脉,二者连通脑髓,破关时不能出现丝毫差错,得先调养好状态,再冲击任督二脉。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运行全身的后天真气归流进丹田当中,锁龙玉佩失去引导,再度坠落,一口浊气吐出,赵凡只觉心神格外空明,“画好,有什么紧要事情?”
画好用袖子擦拭额上的汗水,“大少爷,出大事了,请去大屋。”
“嗯。”
赵凡看她言语不清也就不追问,提气而起,迈步而出,转眼没了身影。
画好并未注意到,小跑去通知小姐。
大屋。
赵李氏哭成泪人,贴身老扑在一旁照看,防止她再次晕倒,金破天握着刀柄来回踱步,显得很不耐烦。
“有高手!”
察觉溢散过来的后天真气,他紧握着刀柄,锐利目光看向大门,“后天极限武者!”
赵凡进大屋,目光掠过金破天,并未过多在意,“叔母,出了何事?”
“夫人,大少爷来了。”
老仆人见到赵凡,在赵李氏耳边轻声低语。
赵李氏眸中回过神,看着倒霉侄儿,也不觉有初见时的厌恶,“赵凡,老爷他,他……呜呜。”
赵凡脸色大变,看她精神不稳定,转身看向捕快,“怎么回事?”
“今日典吏大人率领我等去城外捉拿要犯,不曾想那人身边有高手,等我等赶到时,典吏大人已经倒在血泊中,如今正在县衙,大夫说,准备后事,我便前来通告。”
“老爷啊,你怎么就走了,今早还好好的,你走了,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
赵李氏听完嚎啕大哭,险些晕厥,金破天低头不语,这次快班损失几个好手,那些可都是平日里一起喝酒的兄弟。
“不可能,我爹是江湖高手,一掌能拍裂三指厚的板石,怎么可能会死,你撒谎。”
走到门口的赵秀听到这话,双目短暂失神,泪水流淌下她也浑然不知,嘴里呢喃着,画好搀扶住小姐,好姐妹被打伤了,跟着赵秀一起哭。
“妹子,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叔父现在还没死呢,你们在这哭哭啼啼,当下是通知堂弟回来,你们在家好好待着,老卓,府里有狗就放狗出来,没有去别家借。”
“有,老爷最细赶山犬,在偏院养着。”
“好,家里交给你。”赵凡走向金破天,“捕快大哥,带路。”
金破天心里称赞,这赵家少年郎,做事沉稳,乱糟糟的赵府总算是开始行动,“走。”
金破天一马当先走了出去,赵凡回头看了眼赵秀,“妹子,别忘了江湖儿女的精神,越是关键时刻,越要沉的住气。”
赵秀听着他的话,想起午后那十六个字,擦掉泪水,“对,爹与弟弟都不在,这种关头,该本女侠来支撑这个家。”
赵凡行至大门,金破天牵着一匹驽马,看他什么都不带,提醒道,“赵公子,骑马快些。”
“这双脚足矣。”
金破天看了看他的脚,没啥不同的,觉得这个公子哥逞能,想着等会你跟不上,还得回来等你,翻身上马,“在下便骑的慢些,喝。”
驽马吐出一口鼻息,迈动四肢,顷刻间蹿了出去。
提气走经脉注入双足,赵凡飞身而起,一步便是半丈有余,很快追上驽马,“金捕快,再快些,人命关天。”
“驾。”
金破天见赵凡面不红气不喘,心想你个毛头小子,学了点本事就卖弄,等会你别真气耗尽瘫坐在地。
驽马吃痛,嘶鸣出声,速度更快一筹,马蹄踏在地面上发出哒哒哒的急促声以及金破天怒喝让开的呦呵声。
沿途百姓暗骂着退到两旁,看着驽马奔跑而过。
“又是这些生儿子没屁眼的恶吏,不知何时才有青天老爷能惩戒一番恶吏。”
“这公子哥那家的,身手这般好,紧追着驽马不放。”
“哈哈,恶吏也有今天,看来是惹到了这位公子哥,怕被打,是在逃命,大快人心。”
百姓们见到稀奇的一幕,少年与驽马齐平奔跑,当那恶吏再度扬鞭时,驽马吃痛,少年却如话本中的少侠般踩在临街的建筑飞跃过驽马,领先恶吏一步。
好一个风姿绝尘的少年郎,飞檐走壁不在话下,定然是江湖上名门大派下山历练的弟子,路见恶吏作恶拔剑相助。
百姓们畅想着江湖盛事,赵凡跟金破天已经远去。
“呼,呼。”
驽马嘶鸣一声,前腿一弯体力不支倒下,身体在地面上滑出一道血痕,金破天落地翻滚站起,看着身后,“赵公子,已经到了,赵公子?”
方才被超越时,他的好胜心被激起,催动真气抽打驽马,一心想最先赶到县衙,等着看赵公子气急败坏的脸。
“这儿呢,挺慢的,下次换快马,我必定追不上。”赵凡站在县衙的灯柱上,看着东张西望的金破天,“哈哈,这次却是我赢了。”
“赵公子真气深厚,武学渊源,金某心服口服,快些进去看典吏大人。”
金破天服了,不服不行,他也是后天极限武者,从枯荣街赵府一路提着真气跑到县衙,他的真气在半途就会耗尽,同人不同命啊。
赵凡微微颔首,狭路相逢就该拔剑,方为江湖儿女。
随着金破天走进县衙,比想象中破败一些,小吏也是来去匆匆,抬头看一眼他们便不再多搭话。
有几个小吏从库房抬着灰色的粗布走出,开始准备布置。
典吏离世,对于县衙来说也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走进快班房,七八个捕快躺在床板上痛苦的抽搐,嘴里无意识呢喃着,赵凡眉头紧皱,“他们中毒了?”
“对,那个先天高手擅长使用毒药,我们无能,只能看着兄弟承受痛苦而无能为力。”金破天紧握着刀柄,缓和一下情绪,“典吏在另一间,随我来。”
赵凡眉头微皱,中毒的话,倒不是那么难治疗,素问三诀第二诀便是疗伤,后天真气会产生变化,能够延缓伤害发展。
随着一起进了另一间房,五大三粗的壮汉躺在丝绸铺就的床上,面色姹紫,气若游丝。
“你不是说中毒?”赵凡看了一眼叔父赵鹤的情况,瞪了眼金破天,一个箭步窜过去,抓住他的脉搏,“奇经八脉堵塞,十二经脉无法畅通,五脏六腑有淤血!”
金破天嘴巴张的老大,赵公子只是一把脉,就能看出这么多问题?
“如果是毒,那好治。”赵凡瞥了眼惊呆的金破天,“但这百脉堵塞,恐怕部分经脉破损,淤血堵塞全身七处,全身气血无法畅通,
其中一处在后脑,不断挤压脑髓。”
金破天回过神,正要说所以才去赵府通知准备后事,除非神医,不然谁救得活典吏大人,欲要开口便看到赵凡坐上床,提气准备治疗。
“为我护法。”赵凡严肃着脸,运转素问三诀中的第二诀,后天真气汇聚在双掌上,“别让任何人打搅我。”
“好。”
金破天看着浑身冒出后天真气的赵公子跟典吏大人,心说他们已经试过,度入真气根本不管用,仍旧转身走到门口,紧握着刀柄,目光如电,盯着过往的小吏。
后天真气一进赵鹤脉络,赵凡便感到迟缓感,一点都没有脉络该有的顺滑,引导锁龙玉佩,引四方地炁聚集,一掌猛拍下去。
“噗。”
赵鹤口吐出黑紫色淤血,被赵凡转过身来,一点在他的穴位上,连续封住全身气血,聚精会神,准备将叔父的内淤血全部聚集到体表。
第六章:谁还不是个小奥斯卡呢?
金破天不经意间回头瞥了眼,恰好看到典吏大人吐出淤血,顿觉惊讶。
赵公子还有这本事,莫非他学的是救人的武学不成?
武学多样,有重杀伐、重养生、重真气、重治疗等等区分,甚至江湖上传闻,一些武道至极的强者,它们的真气不再局限于心法之上,有搬运山川,真气如火、如冰等等。
以前金破天并不相信这些真气存在,他的真气极具破坏性,狠起来自己都打,所以他觉得那些都是话本书生为了求生杜撰出来,供人茶余饭后一乐的东西罢了。
如今一见,却觉得或许先天武者,真的有一些人擅长以真气救人,如冰如火肯定是假的,水火多厉害,他清楚的很,那些读了几年书的穷书生能骗得了他?
赵凡拇指与中指掐住赵鹤左肩,另一只手以同样的动作掐住他的肋下,两股真气冲开堵塞的经脉,将淤血裹至后背。
再下手三寸,不断连点,手动搓经脉,令真气冲关的难度降低,他的脑袋微缩,腰部发力,原地蹦起,迅速点了赵鹤的神门、天泉。
全身七处的淤血,唯有头部与心脏部位的最难,需以水磨工夫才能逼出,点穴是封住淤血,免得他疗伤,这些淤血扩散到别的区域。
赵鹤脸上姹紫缓慢消退,当赵凡将双肩上的淤血逼到后背时,脸色苍白,气息在缓慢上升。
“取刀来。”赵凡擦了下额上的汗水,看到抽刀递过来的金破天眉头一皱,“淬火。”
金破天看了看左右,拿起桌上的油灯来回烧刀锋,片刻才将刀递过去。
赵凡正欲要破皮放血,面色一变,却是几处穴位松开,聚集在后背上大片淤血往尾椎而去,这要是把肠子六腑给拥挤,再弄破个内脏,恐怕只有神仙才能救回叔父。
金破天看着赵凡的手带残影快速在典吏大人全身点,吞了口唾沫,果然没有那么简单,连蓝岸城最好的大夫都治不好,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治好。
感到冲击后天真气的淤血,赵凡分不开心神,“刀艺如何?”
正低头装专心淬火的金破天半响抬起头,“跟我说话吗,很好啊,我的武学就是刀法.”
“不说多强,但入木三分不伤树干还是可以的。”
想到赵公子的不俗之处,金破天又补充了一句,现在不是吹牛的时候。
“好。”赵凡多看了两眼这个捕快,“入皮一分放血,淤血会喷出,遮蔽的情况下,有把握继续深入两分么?”
“可以,早些年还在师门的时候,我们都是蒙着眼练的刀法,可惜我天资不足,做不到举重若轻。”
“割。”
“好。”
金破天撕开赵鹤的官袍,看着后背上乌青一片的淤血,吓了一跳,拿起佩刀,运转刀法,一刀劈落。
初时迅捷无比,临到皮时速度骤降,力度有些重,刀锋入皮两分。
“噗。”
积累的淤血仿佛寻到了突破口,顷刻间喷涌而出,持续十几息,淤血的量才降低下来,赵凡见状大喜,“等淤血带水,你便再深入两分。”
“是。”金破天吞了口唾沫,这一刀他及时收力,否则典吏大人非得化为两半不可,心想着,“多年不学,此技艺开始退步了。”
淤血流的满床都是,赵凡再度打入后天真气,金破天看到淤血变淡,有些甚至跟水一样,他不明白人体内怎么会有水,仍然加重力道。
“噗呲。”
好似扎破了羊肠般,一股恶臭的气从赵鹤尾椎左侧冲出,随后才是淤血。
“好臭。”
“这是十二指肠与大小肠积累的秽气,简单来说,你割破屁的老家,臭到家了。”
金破天看了看还在被动放屁的典吏大人,顿感恶心,人体内还有比臭鸡蛋还臭的地方。
一盏茶后,淤血流干,伤口涌出浅色的鲜血。
“成。”
赵凡将伤口周围的穴位封上,鲜血不再流淌,脱下道袍擦拭干净伤口,又将床边的金疮药抹上。
“神了。神了。”金破天听着典吏大人逐渐粗重的呼吸声,一脸欣喜,“赵公子真乃神医也。”
“去取些米粥来,最好带些肉,再拿个漏斗。”
“是。”
金破天服了,一个被宣判等死的人,赵公子居然能救活,这等学识,当得上神医,那些兄弟们,肯定也有救了。
“古人真实诚。”
赵凡摇摇头呢喃,清理掉床上的丝绸铺垫,坐在一旁恢复真气。
并不是他有多聪明,也不是他的医术有多高,事实上他压根没看过什么医书,不过是十六年修行武学的经验所得。
脉络走多了,也就熟悉,根据自身的变化,便能清楚那些脉络具有那些功效,属于经验之谈。
再加上一点这个世界没有普及的医学知识,淤血堵塞,挤压内脏,妨碍血液的流转,又不吃饭,没有营养,消耗完身体的能量,细胞只能等死。
而淤血聚集在脑部,压迫神经,昏迷不醒。
二者相加,驱除淤血不在话下,真气又独特,心脏起搏、电击急救、插管放水、穿胃喂食,在这个世界的人眼里,都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他们判决死亡的标准即气息全无,心脏停止跳动。
赵凡也不会,但十六年的观察挂机修炼当中,他积累最多的就是用真气将这些前世知道的信息在现世变成现实。
就是头部淤血该怎么清理,他是犯难,心脏的淤血他会,但关于脑袋,不过是一碗水的水平。
叔父的伤势也有几分奇怪,体内淤血丛生,体表却不见丝毫伤势,伤他的高手,理应是个先天武者,叔父赵鹤虽然天资愚钝,但锁龙玉佩的一次效果被他吸收,如今也是打通督脉的半步先天武者。
也多亏打通了督脉,叔父才能坚挺这么久。
换成普通人,早已一命呜呼。
“粥熬的这么快?”赵凡听着屋外的脚步声,睁开眼帘站起,准备给叔父喂食,刚转身本能的侧身,“谁!”
“砰!”
窗户破碎,一黑衣壮汉双手持着一柄虎头大锤,真气索饶,悍然砸向床榻上的赵鹤。
“好胆!”
赵凡大惊,箭步蹿出,双龙手运转,手掌上泛起玉色,以掌接锤,竟碰撞出金铁之声,感受着虎头大锤上的力气,心中骇然,半步先天!
黑衣壮汉颇感意外,这个后天武者居然能接住他蓄力一锤,挥舞大锤,往左边移了一步,大锤再度锤向床榻。
赵凡身影一闪,右手抓住锤柄,力气将他压迫的手臂弯曲,左手握掌拍在黑衣壮汉胸膛上,金铁之声回响,“内甲!”
“有点见识。”黑衣壮汉称赞一声,松开大锤对着赵凡连续轰出十几拳,趁他脱力片刻抓住锤柄,再度跃起,虎头大锤悍然砸落。
“小子,别不识好歹。”
黑衣壮汉大怒,却是锤头被一双玉手顶着,加重力气往下摁也徒劳,这个少年好似铁打不动的桩一样,纹丝不动。
顶着虎头大锤,赵凡很吃力,终究不如黑衣壮汉身子骨已经成型,正值气力最强的年岁,更打通任督二脉其中的一道,力气之强,想来是打通了任脉。
金破天端着铜碗,内里是热腾腾的肉粥,还有香葱,色香味俱全,想着典吏大人活过来,肯定不会亏待他,看到破开的窗墙,看到正角力的赵凡,“贼子好胆!”
将铜碗放在地上,运转后天真气,踏步而出,身如残影,铿锵一声拔刀出鞘,赵凡见到人影冲进来大喜,趁着黑衣壮汉失神刹那,一只脚朝着大汉下三路攻击。
黑衣壮汉瞳孔一缩,双腿跳起劈腿,双臂发力,握着锤柄转了一圈身体避开金破天的刀锋,跃起以千斤坠之姿坠下。
赵凡赶忙收回腿,横推虎头大锤偏移,金破天一刀劈空,提起横劈。
“破!”
黑衣壮汉落地溅起尘埃,真气四溢,双臂下沉,真气游走,肌肉撑破夜行衣,却是挡住了刀锋。
赵凡抬头,反握着虎头大锤砸向黑衣壮汉,心中惊呼,这家伙是横炼武者。
金破天眼前一亮,后跳两步反手握刀再次冲出。
黑衣壮汉一手抓住虎头大锤,手臂发力,五指镶嵌进铁锤里,赵凡大惊,松开锤柄,这家还练了手掌横炼武学,真气汇聚至双掌,挥力拍出。
黑衣壮汉看了砍在肩上刀,刀锋已经略微磨损,丝毫不在意金破天的攻击,反手握住大锤,他的目标只有床上的赵鹤,看到拍掌而来的少年眼中闪过一道轻蔑。
小小稚子,有何威能?
随手拍出一掌,反手举起虎头大锤,准备给不识趣的少年来一记狠的。
“砰。”
双掌相撞,真气碰撞四散,四周墙壁微颤了一下,落下无数尘埃,黑衣壮汉直觉手掌被大锤正面砸中,力气之大,后退两步,举起的大锤也落下。
“铛。”
金破天看到这么个好机会,挥刀就斩,黑衣壮汉随手举起虎头大锤挡住,膝盖压低,要以修为优势打穿这个少年,耳边听到呼啸声,他瞳孔收缩,“啊!”
黑衣壮汉捂着耳朵,眼神凶厉如受伤的虎狼盯着金破天,黑色血液顺着指隙流落,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转身就跑。
“那里走。”
赵凡见状大怒,打了人就想跑,箭步蹿出,双龙掌再度拍出。
黑衣壮汉提气,原地一踏,冲破屋顶,赵凡攻击落空,反倒是把隔壁的墙壁拍倒。
“赵公子,你没事吧?”金破天收刀入鞘,看着一掌轰倒墙壁的赵凡,赶忙过去搀扶,“那贼子中了我的独门毒镖,不死也聋。”
“丢人丢大了,回去要好好练一下准心。”
赵凡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金大哥没受伤就好,你的刀法可谓是出神入化,打的贼子狼狈而逃。”
“那里。”金破天斜眼看着聚集的快手们,“赵公子掌力非凡,若没有您牵制,金某如何能打跑半步先天的贼子。”
快手们一脸呆滞,看着他们互相吹捧,难道不是贼子要跑,你们阻止落空反而撞倒一面墙么?
“金大哥的刀法,我们都看过,那叫一个快,先天指日可待,届时金大哥可别忘记这班兄弟。”
“对对,我也看过金大哥练功,刀声如雷,是真的雷,就跟前不久的惊蛰炸的春雷一样,我料定,再过不久金大哥定然进入先天。”
“金大哥威武,咱们快去追这贼子,免得他再去四处流窜。”
“好,走。”
有反应快的快手最先附和,随后是旁人离谱的吹捧,不知道那个小聪明提出追贼子,这群快手们一哄而散,再不跑就要笑场了。
但谁也不敢笑,这可是捕头,还想不想在快手班混了?
“面子是互相给的。”
赵凡微微颔首,互相吹捧,才有前途,这群快手很有前途,一个个一表人才,就是功夫不到家,还欠缺火候。
以半步先天武者的脚力,都差这么久了,追个锤子,那个小聪明也就只有小聪明了。
金破天微微摇头,看向侧翻在地的典吏大人,赶忙跑过去扶回床上,“赵公子,这里有我看着。”
“我不能看着吗?”赵凡反问一句,随后面色狂变,“赵府!”
“我怕歹人不单只是冲着衙门来,赵府应该也……赵公子,你带些帮手啊!”
金破天摆好赵鹤,回头才看到赵凡一拐而过的背影。
赵凡跳到县衙上,也不管旁边的户主会不会骂娘,直接踩着他家瓦砾往赵府赶。
mmp,嗨过头了,居然把电视剧玩烂的套路都给忘记了。
家中只有两个女眷,万一……
赵凡越想心越乱,锁龙玉佩裹着地炁,加快他真气的恢复。
赵府。
“砰。”
门房老卓撞破大屋的窗户飞出,脸上是一个深深的掌印,眼珠子都碎成了几块,手里还握着打狗棍,死不瞑目。
“嗷嗷。”
赶山细腰犬很凶咬着一个黑衣人手臂,另一个黑衣人抓住它的前后脚,赶山细腰犬疼的松开嘴,黑衣人一声狠厉的喝声,它从中分成两半。
“呀。”
这一幕吓的握着刀,心中满是女侠之梦的赵秀一屁股坐在地上,眼中恐惧弥漫。
第七章:孟德诚不欺我也(求推荐票收藏投资)
少时,她曾经畅想如同父亲般,鲜衣怒马,缉拿盗匪,除暴安良,护一地平安,幼小的心灵中种下学武的思绪,长这么大,她不学刺绣、女红、妆容、礼仪,却偏好舞刀弄棒,骑马射箭。
畅想着将来能成为父亲般的人物,对未来夫婿要求的也是能文能武的模糊影子,然而爹娘并不喜她习武,更是为了防止她习武,遣散了家中的护院。
娘亲更是在她十二岁时接连为她说亲,都比她以死相逼拒绝,几番角着,父母才勉为其难同意她在后院中打个桩,由着她瞎炼。
赵秀很高兴,每天很认真的修炼,并从市面上买一些号称能够诞生出真气的武学功法,然而两年过去,她始终无法做到聚气为引,汇入丹田的场景。
只能每日打熬气血,持之以恒的苦练。
自从遇到那个只存在记忆中的堂哥以后,她学了那个呼吸法以后,热流开始汇聚,并且有一些沉浸入丹田中,她的女侠梦再度焕发光芒。
然而今晚所见的一幕,将少女幻想的江湖彻底打破,鲜衣怒马的背后,是无数尸体积累而成的道路,是恩怨情仇,无数杀戮后的平静生活。
而她看到了平静的一面,却没有见到肆意杀戮的一面。
看着断成两半的赶山细腰犬,它的嘴巴还在吐出夹杂细碎肉沫的鲜血,乌黑的眼中尽是求助。
“几条狗,就想护住平安?”被咬的黑衣人舔舐了一下伤口,“这个风韵犹存,那个含苞待放,哈哈,我们兄弟今夜可以畅想一番人伦之乐。”
“大哥说的是,这个小妮子虽是丫鬟,却也是个含苞待放的,不如你我兄弟先行享用一番,再去品味一番半老徐娘的滋味。”
撕碎赶山细腰犬的黑衣人狰狞笑着,一手提过来画好,掌力发动,罩衫尽数碎裂,露出白嫩的肌肤,“小美人,你可真细皮嫩肉,哈哈。”
“啊!”画好眼中缀着泪珠,望着被黑衣人抓住的手臂,扭头看向花容失色的赵秀,“小姐,救命。”
赵秀连连后退,内心的恐惧使她丧失思考能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谁来救救她们?
“放开我!”
另一黑衣人提起赵秀,暴力撕破袖子后一脸嫌弃。
他瞥了赵秀胳膊上小麦色的皮肤,顿感嫌弃,还富贵人家大小姐,比一个丫鬟还黑,顿觉无趣,不是白花花,娇滴滴的女子,谁愿意享用?
还不如勾栏里唱曲的小娘子白。
远处的赵李氏双眼含泪,看着被提起的女儿,无论她如何挣扎都逃不出黑衣人的掌心,内心发憷,老爷啊,若失贞洁,我们母女唯有以死为您瞒住这段往事。
慌乱中,赵秀反而恢复了一些思考能力,双脚乱踢,想学话本中的刚烈女子那般,踢中黑衣人裆部,即便是死,也要叫他这辈子生不如死。
忽感手臂一松,她跌落在地,看着黑衣人跑向那边正行不轨的另一个黑衣人,忙爬向赵李氏。
赵李氏见女儿手腕上乌青的抓痕,心疼不已,紧紧抓在手中,泪水打落。
听着画好痛苦的哀嚎声,母女二人更绝如坠深渊。
“女儿,不能让他们得逞,等你弟弟回来,看到我们不堪的一幕,赵家的声誉彻底毁了,只要留的青山在,以后他会为我们报仇的。”
赵李氏紧紧抓住女儿的手,她已经想明白,不能让儿子因为她们受到牵连,名声臭了,日后状元还怎么科举?
赵秀娇躯一震,大把大把的泪水从脸颊上划过,她明白母亲的意思,看了眼晕厥过去的画好,微微颔首,“娘,我明白,怎么做?”
“你先来,娘随后就陪你一起去。”赵李氏把藏在袖子里的剪刀递给赵秀,“别怕,只是疼一下,很快就会没意识,可以从这里解脱了。”
赵秀握着剪刀,内心害怕,内心的恐惧让她求生欲爆发,摇着头,“娘,我不想死,我才十五岁。”
赵李氏紧紧抓住女儿的手,任由身体被她拖着,泪水模糊了视线,慈爱说道,“为你好,是娘的错,你记恨我,到了阴曹地府,告娘都行。”
“想去阴曹地府?”黑衣人听到剪刀落地声,回头看了眼,顿觉烈火焚身,“哈哈,兄弟,这个娘们晕厥过去了,没多少意思,咱们去试试她。”
“哈哈,想死,还得问过我们兄弟二人。”另一人哈哈笑着,随手将桌上的画好掀翻,一个翻身落在母女二人身旁,“随我来一起快乐吧。”
“松开我,歹人,即便是死,我也不会让你们如愿。”
赵李氏取代了画好的位置,愤而怒斥。
“哈哈,我就喜欢你刚烈不从的样子,我且看你如何不让我们兄弟二人如愿。”
黑衣人一边说一边施展点穴功夫,赵李氏顿时动弹不得,唯独剩下一双丹凤眼不断沁出泪水。
“大哥这娘们好白啊!”
另一黑衣人双眼发光,如凝脂的肤色,令他着迷。
“砰。”
门外传来破空声,另一个正要上前的黑衣人伸手接住飞来的碎石,握成齑粉,眼睛四处打量,“谁敢坏我们兄弟的好事?”
一旁痛哭流涕的赵秀一喜,有人来救她们了。
“入你娘,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赵李氏身旁的黑衣人一脸不悦,“大哥,我去弄死他。”
黑衣人愤恨,他裤子都脱了,来个搅
“那个孬贼,滚出来。”
“当着主人的面贼喊捉贼。”赵凡从屋檐上跳下,运转双龙手,双掌泛着玉色光华,“小贼,吃我一招。”
盛怒中的黑衣人见这个毛头小子胆敢跟他对掌,不禁心中嗤笑,他可是铁手功传人,最不怕的就是对掌,心中蔑视,想着赶紧打杀了他,回去享用那妇人。
“砰。”
四掌相对,黑衣人脸色骤变,对面的真气以覆盖的方式压缩他的真气,心中暗道不妙时,对方的真气已经扑至四方,他的四周如惊雷炸响,尘埃飞扬,真气顺入毛孔中破坏他的脉络。
“二弟!”大屋内的黑衣人看着尘埃飘散中的兄弟,一脚踹翻八仙桌,箭步蹿出,怒斥连连,“孬贼,休走。”
“本少侠可没想走。”赵凡看着奔跑出来的黑衣人,下盘稳妥,踏步如雷,双手强劲有力,肌肉虬结,又是一个横炼武者,“快来受死。”
黑衣人放下脚步,见这少年有恃无恐,心下怀疑,停在玄关位上,“二弟,快些进来,一同对敌,二弟?”
“砰。”
门口跪着的黑衣人全身爆出数十处血水,身体缓缓倒下,面朝着另一名黑衣人,眼珠子暴凸,却是充血后爆体而亡。
“可恶。”黑衣人大怒,更不敢上前,这个人会内破法,破了他们的横炼功夫,缓缓后退,“呵呵哈哈,杀了我弟弟又如何,我便宰了这两个女人。”
正弯腰抱起母亲的赵秀看着冲过来的黑衣人尖叫出声,“啊,大哥救我。”
胜券在握的赵凡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差点忘记了里面有亲眷,后天真气行走经脉到双足,“贼子敢!”
身影飞快,踩着黑衣人尸体一个跳跃,门廊后的黑衣人蹿出,眼神凶厉,一拳砸向赵凡腰部,欲要一举断了他的行动能力。
“砰。”
赵凡暗道糟糕,一手别在腰部承受黑衣人势大力沉的一拳,身体下坠,单手吃力撑着,真气爆发为支撑点,反向跳起,踩在柱子上反跳而回,“吃我一掌。”
黑衣人运转功法,真气汇聚双手,一丝丝真气索饶在手掌上,正面拍出,“拍山掌。”
“轰。”
真气相撞,如玉石交击,两股真气四溢扩散,门框、门板、门廊上掀起大量的尘埃,整栋大屋都抖了几下,轰鸣声扩散。
抱着赵李氏的赵秀看着四处掉落的尘埃,吓的抱住娘亲,不敢去看。
许久没听到动静,她才悄悄睁开眼,看向僵持着的赵秀跟黑衣人,轻声呢喃,“大哥?”
二人维系着对掌的动作,真气互相倾轧,黑衣人身上尽是汗水,他在颤抖,体内两股真气缠斗,不断破开他那早已封闭的窍穴,令气血逆流。
疼痛从手掌上传出,骨裂声,经脉断裂的痛楚,他炼的横炼功夫,此刻却感受到了手筋寸断的痛苦。
“啊。”
黑衣人维系不住痛楚,惊叫出声,那怕他真气依旧在战斗。
“噗。”
赵凡见此,收手又是双掌拍在黑衣人胸口上,他吐出一大口鲜血,飞出一丈多远脑袋撞在门槛上才停下。
赵凡收功,看了看道袍上的鲜血,“又脏了,没得换了混蛋。”
“大哥。”
赵秀喜悦的欢呼着,一把抱住他,也不在意赵凡道袍上的鲜血污垢,发自内心的嚎哭出声。
“没事,贼人已经被我压住,不用害怕了。”赵凡拍了拍妹子发抖的肩膀,顿觉心痛,想到叔母,回头看去,“叔母,你没事吧?”
“无碍,无碍,你先顾着秀儿。”
赵李氏起身的动作一滞,又蹲回八仙桌后,眸中尽是愤怒与羞耻,衣衫不整,这传出去可如何是好?
赵秀回过头,看着倒下进气少出气多的黑衣人,心中惊呼。
“孟德诚不欺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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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孟德是谁,他怎么不欺你了?”情绪稳定下来的赵秀慌忙松开赵凡,低着头小声嘀咕,“多,多谢大哥。”
“孟德啊,是一个伟大的诗人。”
赵凡嘴上说着,走向还没死透的黑衣人,同时心里补充,“还是汝妻吾养,三国第一人妇收集专家,倒斗的祖师爷,堪称吾辈楷模。”
黑衣人经脉寸断,浑身如有无数针在不断的扎一样,疼痛难忍,硬功被破,真气流失,他却是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
“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
黑衣人见少年走来,颤抖着嘴唇求死。
他不想活了,太疼了。
赵凡摇头蹲下身,“说出谁指使你来的,我给你个痛快,留你们全尸,也不把你们丢去乱葬岗喂野狗,寻一处好地,把你们葬了。”
这人彻底废了,废到连自理能力都没有,身体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再折磨他的神经。
“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
黑衣人仿佛听不见一样,只是求死。
“嗖。”
赵凡要逼问,听到破空声,原地一转身,双龙手夹住细长的银针,“谁!”
院墙上人影一翻,赵凡赶忙提气跳到院墙上,看着屋檐上左右横飞的背影,“轻功了得,这些人果然有组织有纪律有目的的来,必须问出幕后主使。”
回到大屋。
那黑衣人脸色如酱紫,口吐白沫,赵凡大惊,忙查看,见到这人下颚上的银针,“好阴狠的暗器手法。”
“大哥。”
赵秀一手提着剑,一手拉着脸色苍白,戴着面纱的赵李氏前来,“他怎么死的这么惨?”
二女都换好了衣裳,收拾好了仪容,倒也没有刚刚的狼狈,赵李氏低着头,把脸靠在女儿肩上,没脸见人了。
“有人杀了这刺客,我想盘问却是难了。”赵凡看了看大屋,老卓死了,忠心的仆人死伤殆尽,摇摇头,“去县衙暂避风头吧,叔父的伤已经没事。”
如果分心两地,他只得来回奔波,不如聚集在一起,他也好保护,再者有快手们的帮助,也好主动出击,夹起黑衣人下颚上的银针,“天亮再找人来收拾。”
赵李氏彻底没了主见,偷偷看了赵凡一眼,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这个倒霉侄儿,看着他扒完尸体,“走吧。”
赵凡警惕着四周,二女经历大起大落,精神不稳,赵李氏平日里养尊处优,更是走一段歇一下,赵秀常日打熬气血,倒是被赵李氏拖慢了脚程。
“太慢了。”
走出枯荣街,赵凡一脸的不满意,这个时间都够他跑到两条街外了,“叔母,紧急时刻,得罪了。”
不顾赵李氏反对,背起她就走,“妹子,跟紧些。”
“嗯。”
赵秀小脸通红,呼吸却顺畅无比,紧赶慢赶倒也能跟上。
“大哥,那黑衣人身体如磐石,最后怎么会疼成那个样子?”赵秀掌握呼吸节奏后,倒是问起了问题,“我尝试踢他,感觉跟石头一样。”
“很简单,破了他们炼硬功的窍穴,痛感就会百倍千倍的恢复,疼也能疼死他们。”
“窍穴?”
“不错,人世间武学千万,硬功却单一,下乘者苦练,上乘者封穴炼气,二者的区别在于,苦练自身者无法滋生出真气,只能凭借蛮力对敌。
封穴炼气则是从小封闭身体的痛穴,将三千二百七十六道窍穴封闭完成,再以药液护理,锤炼肉身,内炼一口真气,形成外如刚,内有气的层次。
如此,横炼武者初始更胜一筹,进阶更快,却也有弱点,一旦封穴被外力冲破,他们刀剑不惧的肉身就会被破,因为身体长久没有痛穴,
恢复后大脑就会认为身体正在遭受致命危机,会把这种痛感不断放大,吃饭喝水对于我们而言是平常的事情,对这类横炼武者而言。
不亚于拔舌穿唇,舌头撕裂之苦,故而缺陷明显,却能速成,天赋好些的,更是能借此问鼎先天,可惜本就是取巧之法,能成先天者又岂会走这样的歪门邪路?
世间基础武学皆无捷径可走,如若有,也是牺牲日后的成长潜力换来的短暂实力,妹子你日后踏上武者之路,切记心浮气躁,好高骛远;
应当脚踏实地,炼一口真气,打磨武艺。”
赵秀听的晕乎乎的,“这么难吗,三千二百道窍穴,谁能记住啊?”
“千字文初时也无人敢说记住,皆需日夜感受,方能铭记,待你真气滋生,开始运转周天自会明白其中道理。”
赵凡没有继续深入的说,说多了是空,他的经验只适合他,不适合别人,毕竟身体跟大脑的区分,以及免疫系统等等知识解释起来太复杂。
他也不知道全貌,略知一二,照猫画虎,依照自己修行积累的经验总结,交相辉映,互相印证而已。
三千二百七十六道痛穴不过是人体三万七千二百三十六个窍穴中的一部分,他至今也没有了解全面,更不要说大多数窍穴他根本不知道名字。
却知道具体是什么作用,主动逼迫的话身体细胞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却是无法形成体系的经验分享给别人。
“大哥。”赵秀看着愈来愈近的县衙,紧张的心稍微安定了些,“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学武,保护家人。”
“嗯。”
赵凡看了眼妹子,这思想觉悟很高,他接触过的武者,就是为了混口饭吃,为了这口饭,杀人放火无所不作。
故而又有侠以武乱法的说法,而那不过是最底层的武者。
思想觉悟高的,学武只是路途,而不是目标,目标可能是守护家人,护卫一方平安,或是发财,或是杀敌报国,封侯拜相,求武学极致,想做那天下第一。
无论那一类,都是将武学当做路径,而不是目标,故而这类人往往能走的更远,看的更多,最后也能笑傲江湖。
“学武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自卫。”赵秀呢喃着这句话,双眼紧盯着赵凡,“大哥学武呢?为了什么,爹说你六岁的时候就喜欢看话本小说,学那侠客行侠仗义。”
赵凡摸了摸鼻子,叔母好重啊,该减肥了,“我?到了。”
到了县衙大门,赵李氏连忙跳开,抓着赵秀的手不放,还好以面纱示人,不至于无脸面见杂人。
三人进了内院,金破天带着十几个快手在院里巡视,手紧握着刀柄,看到赵凡跟两个女子,眼前一亮,“赵公子,你总算回来了。
一切无事,我已经安排兄弟们四处查验,典吏大人也转到了这里。”
“多谢金大哥,这是府中家眷,还请照料一二。”赵凡指了指赵秀母女,“让她们照料吧。”
“如此甚好。”
金破天大喜,有女眷来照顾自然是好,毕竟有些事,他们这些大老爷们不好去做,比如端屎端尿这种事,就很不适合。
“放心吧,我在外面守着。”
赵凡看着妹子担忧的眼神安抚道,“叔父刚脱离危险期,伤口正值擦洗,通风,不要让他躺太久,一个时辰翻一次身,免得血液不畅。”
赵秀刚刚点头,就被戴着面纱的赵李氏拉进屋内,大门虚掩。
“赵公子。”金破天盯着她们进去,凑到赵凡身旁,“不知这位蒙面的姐姐,婚配否?”
赵凡看了眼金破天,“早已婚配,还有了一儿一女,金捕快就不要想了。”
“好吧,可惜了,如果能早十年遇到,唉。”
金破天摇头感慨,上天总是玩弄人心,总是将一见钟情的人放在最不恰当的时候出现。
赵凡翻了翻白眼,早十年,你会被叔父打出脑浆,“金大哥,这毒针认识么?”
“横炼高手的针具,这雕工,这材质,贵的很,我一个月的俸禄才能打造一根,赵公子那里得到的?”
金破天如捧至宝,细细打量。
“造价三两银子。”赵凡重复了一句,将赵府的情况划去重点的说明了一遍,“你觉得,城中那户人家有这个财力跟底蕴?”
“同时出动两名后天极限武者跟一名半步先天武者,这等实力,蓝岸城屈指可数,不过却不能确定是那家,横练功夫不需多少天赋,每家都有不少。
赵公子既有怀疑对象,如果可以,还是寻求帮手再继续追查。”
金破天没有正面回应,将银针还给赵凡,“幕后之人,恐怕还有先天武者坐镇,赵公子,金某与典吏大人同袍也有八年,却不能看你蹚浑水。”
“先天高手。”
赵凡呢喃,“武者,当勇猛精进,岂能因对方疑有先天武者坐镇就颓废不进,金大哥,可否劳烦,为我护法?”
“你想在此冲击任督二脉不成?”
金破天惊了,连周围的快手都看了过来。
冲击任督二脉,谁不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对静谧要求极高,通常都在密室当中,且会有长辈或者高手护法,没有把握,谁敢轻易冲击任督二脉,进阶先天?!
赵凡摇头,对着四方拱手,“我学武,为的就是做到心中想做之事,逆流而上,勇攀高峰,诸位,无论成与否,这个情,某承下了。”
第十三章:雷鸣连绵,任督功成(上)(求推荐票收藏投资)
金破天抬起的手无力放下,身旁的快手凑到近前,“头儿,这位小姐说笑的吧?”
“我也希望她说笑。”金破天看了眼快手,“瘦猴,让兄弟们都散开点,别弄出大声响,那几个伤的厉害的先让他们回去。”
“是。”
金破天仰天看了看月亮,回忆着赵凡那句勇攀高峰,逆流而上,低头看着满是老茧的手,曾经何时,他也是少年,刚出山门,意气风发,何不畅想成为先天高手,登顶武林。
不知不觉下山已经十年,心中那股锐气早已被生活与家庭磨掉,徐徐叹息一声,这江湖,终究是年轻人的江湖,他老了。
手紧握着刀柄,快三十的人,倒有些悲春伤秋,再努力一次,不成先天,便全力培养儿子女儿,他出生不好,从小只会种地割猪草,但他的下一代,从小就会接受良好的武学教育。
赵凡坐在倒了一面墙的屋内,血污已经清理掉,盘坐在床榻上,观想星韵,杂念迅速清空,五感提升,黑暗的视界中黯淡的星光璀璨。
莫名的联系上了心头,眼前再一晃,是微白的天空,随风摇曳的树杈,耳边回绕着吱吱声。
低头看了看黑手套,掌下的灰毛老鼠正拼命挣扎,一巴掌扇飞老鼠,小玉一个跳跃一趴到了院墙上,四处瞄了眼。
县衙那挂着红灯笼的门楼在低矮的建筑成片的蓝岸城中极为显眼,迈开四肢朝那边飞跃过去。
赵凡感慨,猫的身手是真灵活,周围的建筑物放大三倍,好像缩小了一般,跑了一阵,才抵达县衙门楼下,四处钻了一圈,顺着墙壁缝隙钻进县衙内。
上树到屋瓦上,看着坐在屋内静坐,体表氤氲着微弱蓝光,锁龙玉佩轻微颤抖的本体,面若冠玉,皮肤白皙,好一个美少年郎君。
小玉自恋了会儿,得到命令趴在着护法。
“喵!”
小玉眼中的蓝光黯淡下去,非常不爽的叫了一声,爪子扒拉瓦片,太气猫了,它刚抓到的宵夜还没吃就没了。
“有猫?”
金破天五感很敏锐的回头看去,心中感到奇怪,“明明听到猫叫,却什么都没有?”
赵凡意识回归,双手展开,在丹田上下横着,运转素问三诀,游走百脉,相继将四肢游走一遍,后天真气汇聚扩充,五脏六腑随着运转小周天活跃。
一些奇特的物质从五脏六腑散出,被游走而过的后天真气捕获,壮大自身。
横着的双手左右散开,后天真气再度游走四肢。
他准备先破任脉,打通心脉,活络气血,让细胞活性激增,再借着这股活性冲击督脉。
后天真气缓缓汇聚,侯镰感到鼓掌感,真气入会阴带来的难受感,肿胀持续依旧,真气游走缓慢,再入曲骨,龙抬头。
真气继续前进,进入曲骨再进中极、关元、石门,堵塞感畅通,如泥龙入海,真气汇入气海当中,两股相遇,任脉打通三分之一。
赵凡舌抵上腭,抓住锁龙玉佩贴在后背上,气海中有几分颓势的真气活跃性提升,往上冲击穴位,闯入神阙当中,浑身酥麻,肚子一抽一抽。
却是神阙受到刺激,肉身的自行反应,继续前进,过三院一里,前方遇到堵塞,不同于任脉其余部分淤堵,这里是完全堵塞。
所谓冲关,冲的便是巨阙关,巨阙为五脏门户,属于承上启下的关键所在,气血从这里分散至全省,相当于人体交通枢纽。
巨阙天生闭塞,纵是天之骄子,传说中百脉具通之人,巨阙也不可能开放。
它是胸中五卫的保护关,天生开放巨阙之人,不可能活过一岁,就会被各种晦气邪气侵扰,百病缠身而死。
这里也是一处战场,人体的战场,用赵凡的理解就是细胞跟外来的细菌多半在这里决战。
细胞失败,细菌入体,则会引发五脏疾病,细胞反扑获胜,巨阙关闭,细菌不得出关,便会感染血液,进而破坏全身,导致人体死亡。
巨阙之重,足有千斤,破门而入,需得小心翼翼。
真气试探性冲关,巨阙纹丝不动。
一缕缕地炁随着锁龙玉佩引导钻进体内,滋补真气,二次冲关,失败,三次冲关,巨阙震动,一丝裂痕弥漫,真气汇入门墙之后。
赵凡只觉一股热血从胸中扩散全身,浑身皮肤温度快速上升。
他明白,必须尽快冲过任脉,冲击巨阙,引起身体自卫反击,浑身发热。
巨阙不能冲破,它是保护五卫的前线,真气撞击出裂痕,跨过后便继续前进至鸠尾。
所谓一气一而衰,再而竭,继则亡。
说的就是真气冲关任脉,有巨阙阻塞,那怕贯通一二,入鸠尾的真气量大不如前,此刻全看天赋与机缘,上中庭,过玉堂,闯璇玑,真气十不存一,气感微弱。
正符合一气二竭,再往前则是天突,第二重关所在,防卫晦气、邪气入脑的关卡,周遭动脉、静脉汇聚,容纳不得太多真气。
一旦过重引发天突穴崩裂,则内出血而亡,救无可救。
正是继而亡,入天突需小心翼翼,只得水磨工夫,一点一点的前进,丝毫不能急,此时极为考验武者静功修行。
入天突寸进之慢,大脑自生杂念,无法聚精会神,稍有差池便是死。
赵凡有星韵护体,倒不怕杂念,锁龙玉佩的福缘在此刻发动,冥冥中有一股顺畅感自心中诞生。
真气仿佛得到加持,更为顺滑,一念而起过天突,赵凡都有些惊讶,根本没有素问三诀说的水磨石穿之感,真气一往无前,过廉泉,喉咙发痒。
如有浓痰卡在喉咙般,正是廉泉穴被邪气侵占的现象,此刻却是被真气占领。
廉泉天生开放,幼时吸母乳,后吞咽五谷百物,所谓酒肉从中过,独自守青莲,便是赞美廉泉,既迎接酒肉,大公无私,又不克扣丝毫。
公正所在,犹如泉眼般,源源不断,来者不拒。
堪称穴位中的老菩萨。
第九章:从龙令
金破天抬起的手无力放下,身旁的快手凑到近前,“头儿,这位公子,说笑的吧?”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不是脑子坏掉,就是艺高人胆大。
“我也希望他说笑。”金破天看了眼快手,“瘦猴,让兄弟们都散开点,别弄出大声响,那几个打鼾厉害的先让他们回去。”
“是。”
金破天仰天看了看月亮,回忆着赵凡那句勇攀高峰,逆流而上,低头看着满是老茧的手,曾经何时,他也是少年,刚出山门,意气风发,何不畅想成为先天高手,登顶武林。
不知不觉下山已经十年,心中那股锐气早已被生活与家庭磨掉,徐徐叹息一声,这江湖,终究是年轻人的江湖,他老了。
手紧握着刀柄,快三十的人,倒有些悲春伤秋,再努力一次,不成先天,便全力培养儿子女儿,他出生不好,从小只会种地割猪草,但他的下一代,从小就会接受良好的武学教育。
赵凡行至前院,准备去问询一番那个秦县令,典吏也是入流的官,虽然是末流,也是有上了朝堂花名册的人物,这一笔便是天差地别。
典吏死的不明不白,身为主官的县令负有直接责任,诚然,如果没人追究,这件事多半会沉淀下去,成为无头公案的一种。
典吏位置空缺,无数人盯着,所谓上有良策,下有对策,在古代这种环境,皇权也不可能为了一个芝麻绿豆一样的人物大老远来一趟。
他要抓住的就是这点,问询县令,旁人没有通达朝廷的信息渠道,他却有,信息上捅,且私盐贩卖,在朝廷看来本就是诛三族的重罪。
站在原地闭目入定,体表微弱的星光一闪而逝。
小鱼摇头晃脑走在屋瓦上,准备去抓一只耗子当宵夜。
欢快的步伐停下,尾巴毛发炸起,目光直视着前方不同,眼中蓝光弥漫。
“小玉,回去将我包裹里,夜游淮南图下的那块金铜令牌拿来。”
脑海中响起赵凡的声音,眼中星光消失,小玉极为不爽的喵了一声,双爪对着瓦片就挠。铲屎的,你等着瞧,等我修成,必叫你好看。
“有事明日再诉状,县令老爷已经睡了。”
威武堂前的太师椅上,戴着瓜皮帽,一身锦衣的瘦小师爷靠在椅背上打盹,听到脚步,眉头微皱,“都说明日……诶诶,少侠饶命!”
赵凡一手提着他的脖颈,吓的师爷瓜皮帽都掉了,露出略秃的头顶,“去通报秦县令,赵典吏侄儿拜访。”
“拜访?”
师爷愣了一下,以为是什么江湖歹人,手不抖了,腿不乱蹬,眼珠子乱转,“好说,但这夜半三更,月亮还没落山,那有人半夜拜访,天亮再来吧。”
“说,或者去池子里泡个澡?”
赵凡举着师爷走到威武堂前的莲花池,锦鲤还在其中游来游去。
“少侠,不要。”
师爷的腿又乱蹬,手开始抖了。
早春的季节,这么掉进水池子里,体格强壮的年轻人只是抖一抖,但他这五十岁的老头,不得留下病根,一命呜呼。
他刚娶了一房小妾,儿子才三岁大,孙子才七岁,正是含饴弄孙的年纪。
“看来不用通报了。”
赵凡说着将师爷放下。
威武堂走来一身高七尺,衣着官袍,头戴冠玉乌纱帽,身后跟着两个美俾的中年人,双眉浑黑,极有气度,他含笑看着眼前这一幕,并未制止。
“秦县令,在下赵鹤侄儿,赵凡。”赵凡自报家门,盯着秦县令身后的两个美俾,“县令大人好雅兴,此来专为叔父一事。”
“老爷,我想阻止此子,他仗着武艺高强,欺负我。”
师爷连滚带爬到秦县令脚边,“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有这事,侄儿,殴打县衙命官,蔑视威严。”秦县令双眉紧皱,“可有此事?”
“打狗还需看主人。”赵凡浅笑一声,瞥了眼师爷,“我胆子再大,也不敢在主人面前打狗,此乃江湖大忌。”
师爷脸色狂变,不哭了,只觉无数委屈涌上心头。
秦县令摆摆手,身后两个美俾架起师爷就走,丝毫不停留,“典吏之事,侄儿还是不要再问的好。”
“早先本官已告知,莫要追查此事,赵典吏为人正直,私自调查,不合礼法,如今出了事,侄儿继续追究,本官可不保证,那位在九江城读书的赵家二郎会如何。”
赵凡双眼微眯,“我继续追查,会是这样的后果。”
“不错。”秦县令有恃无恐,“本官在此十余年,今日之言你大可去九江城府君那状告,勿谓言之不预也。”
“如若我执意追寻,走出这个门,就会被马车撞死,恰好旁边有个卖早点的,会因此惶恐把滚烫的粥往我身上泼。”
秦县令眼中透出疑惑,“何意?”
“莫非秦大人不想这么做?”
赵凡眼角含笑,“歪招也好,邪招也罢,尽管来便是,秦大人如实相告,事后也省得牵连进去。”
当官十几年还没有升上去,仕途无望,应当是在蓝岸城扎下了根,才会与幕后之人合作。
天下道路,莫不以官道为最,私盐贩卖量不少,靠贩夫走卒,可牵扯不出先天高手。
秦县令说不知情,赵凡一百个不相信。
秦县令狐疑,这个赵家大朗颇有名气,曾经他也亲自见过,蓝岸城小神童,岂非浪得虚名之辈,不知这十年,他又学会了多少东西?
听闻他拜在仓青山苍龙观门下,那位李真人,他倒也听闻江湖上的朋友提到过此人,名师之徒,有没有什么师兄弟姐妹之类的?
其中是否有朝廷大员的子女拜入其中?
他犹豫了,一个江湖上有名望的宿老的弟子,不好得罪,一杆子打下去,说不定会引出你想不到的人物。
江湖比之仕途更为复杂,牵扯之大,即便是当今朝廷,也需有江湖门派支持。
“贤侄在外修行多年,不知如今到什么层次了?”秦县令语气和蔼许多,“此事牵扯之广,若你要追查,本官得掂量一二。”
“不才,不过后天武者罢了。”赵凡看着跳下院墙的猫,“左右逢源,为官之道,秦大人可得仔细掂量,踏错了步,恐怕就。”
秦县令浓黑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细细思量这句话的含义。
更证实心中所想,此子的确有师门散布在江湖当中,细细一想,还是不要得罪为妙。
却是十多年前的旧事,当时他还是科考失望,来到偏远县城当个县令的落魄学子,全靠老典吏帮衬。
有此九江城府君县令去商议事情,他托病未去,老典吏代替他去,返回的途中坠入淮水中,被一快手所救,却也落下病根。
老典吏儿子不争气,最喜赌钱,偌大家业败的差不多,一气呜呼,死前托举这名快手接任位置。
他虽不喜一个快手如何担任典吏,却也捏着鼻子认下,这快手便是赵鹤,十余年来帮他不少忙。
且这运气好的过头,救了老典吏,自个也成典吏,侄子拜在江湖名宿门下学艺,儿子年仅十四,便是甲等秀才,在九江城水芸馆读书,有望中举。
即便如今赵家遭劫,若干年后还会重头再起。
越思量,秦县令越不愿继续虚以为蛇。
小玉趴在威武堂看了会,这才把金铜牌丢过去。
秦县令看了眼白猫,心中纳闷,什么时候进来的猫?
金铜牌飞过的弧线,闪烁着金光,其上雕龙,栩栩如生,一个卫字相当显眼,秦县令不去思考猫为何在此,眼神骤变。
赵凡一手接住飞来的金铜令牌,反扣在掌心,“秦大人可认得它?”
“你,怎么会有此物!”
秦县令的手在轻微颤抖。
夜行无踪,鬼哭神嚎。
从龙令出,莫敢不从。
他想起江湖上的十六字谚语,说的便是从龙令,此令出现,江湖飘摇,十多年前掀起过一场江湖浩劫,多少高手折戟断剑,只为求得一枚从龙令。
此令所代表的是江湖上最大的组织,从龙卫。
从龙卫存在多年,即便是当今皇帝,也是听调不听宣,神秘莫测,其中高手数不胜数,即便是江湖传奇高手,也不敢不给从龙卫面子。
而且从龙卫藏宝库之广,骇人听闻,如今江湖上有名的神兵利器,神功妙法,传闻皆自从龙卫流传出来的。
他为一地官员之首,本不惧江湖上的从龙卫,奈何当今皇帝为了皇权巩固,与从龙卫合作,赠予其监察百官,先斩后奏的权力。
可谓是一把悬在天下官员头上的利刃。
不合作,砍了你再说,而且是奉旨砍你,就算翻案,也不是他一个县令能招惹。
此令又划分黄铜、白铜、金铜三等。
“下官秦俊已,拜见君上。”秦县令对着金铜令牌摇摇一拜,小心翼翼,“贤侄,这令牌太过耀眼,你还是收起来吧,有什么事,咱们商量着来。”
“商量啊?”赵凡晃了晃手上的从龙令,“怎么个商量法,秦大人就不觉得我这个是假的么,要不我唤来从龙卫,咱们再商量。”
“哎呀,多大点事,何必要从龙卫出马。”秦县令左右看了看,真怕夜行无踪的从龙卫出现,“听我的,这事给你摆平,如何?”
“怎么摆平?”赵凡好笑,“那人要杀赵氏满门,医师说我牙口不太行,吃硬不吃软,你打碎我一颗牙,我就得打碎他满口牙才行。”
秦县令脸色巨变,“此事牵扯重大,贤侄,即便有从龙令,你也需小心。”
“那得叔父教我一二。”
赵凡果断把令牌收起,抬头看了看快亮的天色,“牵扯重大,大的多快刀斩乱麻?”
“木家,私盐贩卖是从他们开始的,木家在西城门口有一处地下暗桩,转运私盐。”
“那先天高手呢?”
“那人是江湖上的人,木家何德何能有先天高手?”
秦县令一副瞧不起的表情,他也曾学过武,只是耐不住寂寞,破了身,在后天二重再无寸进罢了。
木家靠着私盐贩卖起家,发迹不过十年,那来的先天高手?
通脉的图册,那是百金也买不到的宝贝。
赵凡挑眉,“当真如此?”
“我虽然为官不仁,贪赃枉法,欺压百姓,却诚实守信,说出的话绝对真实,从无人来说我言而无信,本质上,我还是个好官。”
赵凡:“……”
看着他洋洋得意的表情,恐怕不是无人来说他不守信,而是被他出卖的人,坟头草都能当割了喂猪。
这般不要脸,生平第一次见。
“佩服。”赵凡略微拱手,“秦大人还是守信些好。”
言罢提气一脚踏在地板上,落在威武堂屋顶上,手指东南西北点了一下确定西城门方向,踏着瓦片而去。
没有路牌,没有路灯的痛苦。
赵凡抱着小玉,飞奔到一半停了下来,后天真气注入从龙令中,师傅说,遇到紧急情况就真气注入其中,自有人来帮忙。
看着飘散的真气,也不知这话是真是假。
这块令牌是李茹珂给他的,十几年前的江湖浩劫,他还没出生呢。
“踏足先天非一日之功,得徐徐图之。”
赵凡轻声呢喃,驻足停下,看着灯火通明的三合院,放下小玉。
有人从西边的屋子走出,袖口上有微亮的晶体。
“拿命来。”
后天真气爆发,赵凡飞身而下,双龙手左右拍出,两名拿着火把,背着刀的壮汉一口鲜血喷出,直挺挺倒下。
“敌……”
“噗。”
中间的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掌拍飞,鲜血飞溅在赵凡衣服上。
“喵。”
小玉坐在院内枇杷树上,摇头喵叫一声,铲屎的越来越暴力了,跟以前大为不同。
“敌袭。”
一声大喝从东屋传出,两人翻出窗户滚在地上提刀就砍。
赵凡抓住两把刀,一脚左右分踹,两名护院尽数倒地,吐血而亡。
木家既要灭赵氏满门,他出手,便是寸草不留。
地下传出动静,赵凡仔细分辨了一下,往北屋跑去。
两名壮汉提着钢叉就刺,他以双龙手接住,反刺回去,贯穿二人脖颈。
看着屋内角落翻开的盖子,脚步声不断传出。
一个脑袋冒出,看到尸体大惊失色。“好小子,够胆!”
第十章:快刀斩乱麻(求收藏)
“砰。”
赵凡拔出旁边尸体上的钢叉就刺向这人脑袋,叉尖碰撞出火星四射,金铁之声弥漫。
这人脑袋后仰,扭正脑袋露出轻蔑笑容,伤口上只有浅浅的痕迹,一口黄牙极为显眼。
“硬气功。”
赵凡后退两步,运气至双掌上,这人双手一撑,身体从地窟口跳出。
“乓。”
蓄势一掌拍出,壮汉身体移位了些,落在地上,一拳打出。
双手呈现出爪状,赵凡抓住他的拳头,另一只手点在他身上。
壮汉肩撞而来,赵凡以手护住胸口,双腿发力跳起,再点壮汉背上的穴位。
一连数次后,壮汉弯腰狞笑扑出,赵凡后跳,一掌拍在壮汉胸膛上。
“嗷。”
壮汉好似泄气般,浑身疼痛难忍,身体自主弓成一团,嘴里发出惨叫,赵凡跳起踹了一脚,壮汉落在地板上,弓成虾米。
“硬气功也敢逞威风。”赵凡一脚踢在壮汉身上,他痛呼出声,“破了你的气,普通人都不如。”
壮汉浑身筋肉好似被压着一般,阵阵抽痛,基本的呼吸都感到胸口一阵刺痛。
硬气功修行简单,见效快,且身体坚硬,麻痹痛感,拍砖打木不在话下,更高深者,将气汇聚一处,能做到短暂的刀枪不惧。
并非刀枪不入,而是纯粹的打的久了,皮肤上布满老茧,抗揍力很强。
弱点便是,一旦被破了內炼的那一口硬气,浑身抽痛难耐,求死不得。
赵凡拿起钢叉,不理会壮汉跳进地窟当中。
爬在梯子上的瘦弱男子正一步一颤往下爬,他很害怕,三当家这么厉害的人都发出惨嚎,他上去岂不是送死,看到人影落下,他赶忙加快下梯子的速度。
“砰。”
一声脆响,瘦弱男子摔在地上,奋力仰起脑袋看了眼踩在胸口上的俊秀少年,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凉意从四面八方往身体钻,赵凡看了眼四周的泥土,湿气极重,长期待在这样的环境下,精壮的汉子也得病恹恹。
洞口不过二人宽,将手中钢叉投掷过去,乒乒乓乓一阵乱打,却是暗器布置都被引发。
真气汇聚至双足,后跳一脚踏在梯子上,反向冲出。
落地后翻滚双腿弯曲,如蛤蟆跳跃一般扑到地下空间当中。
“啊!”
左右各有一名持刀的壮汉,角落还有个穿戴整齐中年人在焚烧东西,见有人冲进来,壮汉提刀便砍。
赵凡单手撑地往前那正烧东西的中年人踹去。
木华拔腿要跑,一声惨叫摔倒在地,脸扑向正在焚烧的器物。
赵凡反手一甩,两道真气飞出,踩着木华的后背冲出,壮汉提刀便挡,砰的一声断裂。
“噗!”
各自往他们身上拍了一掌,壮汉一口老血喷出,撞在墙土上,褐色的泥巴墙上沾染深色的鲜血。
赵凡扫视一圈,不见其余人影,这地方宽大,足有十五个平方,有取暖用的灶子,旁边堆着上好的木炭,除此之外还有几处吊床。
最显眼的是堆积在角落,做了防潮措施的布袋,赵凡走过去掀开袋口,细碎雪白的盐滑落,声音清脆。
“上品雪花盐,杂色很少。”
抓起一把盐巴闻了闻,赵凡得出结论,“盐等于银子,这里至少百斤往上。”
“账本之类的东西,在那?”赵凡放下盐袋,看向爬起来抹脸的人,“说还能放你一命,不然他们还得在这等你一起上路。”
木华摸着脸上的水泡,一阵抽气,心中恨死了眼前这个少年,“在箱子里。”
赵凡拿起烧焦的箱子,暴力拆开,不少书籍掉在地上,粗略看了眼,记录的是各种数据。
“没有别的了?”
“没有。”木华捂着水泡抽痛,闻言赶忙回应,“账本全在这,大伯一个月来取一次,从不留太多。”
“那你去死吧。”
“你不是说,放我一命!”木华闻言大跳而起,一脸愤怒,“你怎能言而无信。”
赵凡左手打了打右手,“嘴巴说放过你,关手什么事,左手最听话,但右手不听呀,他要杀你,又不是嘴巴要杀你,怎么叫言而无信?”
“歪理,歪理,手怎么可能会说话……噗。”
木华癫狂喊着,身体倒飞而出,落在盐袋上死不瞑目。
“除恶务尽,十八年后你也当不成好汉。”
赵凡摇头,拿上账本,将木炭散在周围,再用煤油浇了一遍,将火把丢下去,大火缭绕。
爬出地窟,将东西往地上一丢,看着地上还在抽搐的壮汉,一巴掌拍他天灵盖上,洒然离去。
“喵。”
小玉坐在枇杷树上打了个哈欠,看着爪上沾染血液的毛发出神,树下躺着两具尸体。
都是动脉被戳烂而亡,面色青紫,死状凄惨。
铲屎的跳到屋檐上,它赶忙跟上去。
县衙。
秦县令背着手,在威武堂上来回踱步,内心忐忑无比,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金破天紧握刀柄在旁看着,忐忑着内心,听到瓦片踩踏声,拔刀出鞘,“谁!?”
“是我,金大哥别慌。”
赵凡从屋檐上跳下,“事情办妥,金大哥看看东西。”
金破天接住衣服扎成的包裹,看了眼他身上的血渍,低头看起账本,神情不断变化。
“贤侄,事情怎么样了?”
“寸草不留。”赵凡冷哼一声,拱手说道,“如今证据确凿,秦大人还是快些下令捉拿贼子。”
“大人请过目。”
金破天赶忙把账本递过去。
秦县令扫了一眼,七窍生烟,每月进账七万两白银,却给他三千两,姓木的看不起谁,把他当叫花子打发。
“贤侄,准么?”
“亲手拿到的,如何做得了假?”
“大人,时机不等人,我等去埋伏,定可一举捉拿。”金破天在旁很着急,这可是一个大案子,“属下愿立军令状,若不拿下贼人,听由大人发落。”
秦县令寻思一二,“也可,去罢。”
“三班快手,随我走。”
金破天喜上眉梢,“不拿贼子,绝不罢休。”
“是。”
赵凡离去两个时辰后,几辆马车停在院外。
为首的人在门上有节奏的敲打了一会儿,不见人开门,又敲打一遍。
木林心中疑惑,怎么今日开门的这么慢,“三弟,三弟,你在么?”
左右两个护院互相看了眼,静谧的有些诡异。
“二爷,院子里在冒烟,肯定出事了。”
一名护院喊道,木林抬头一看,狼烟滚滚,这里禁止冒烟,是规矩,后退两步,“破门。”
“乓。”
大门倒下,看着院里的尸体,一伙人面色骤变。
“去救火。”木林脸色阴沉,扫了眼地上的尸体,走入屋内,顿时一惊,“三弟啊。”
抱着壮汉的尸体,心生悲戚,想起当年三兄弟一无所有来到蓝岸城,机缘巧合之下学会武艺,走刀口舔血的买卖,只为一口人肉馒头。
好不容易有了些名气、地位,也各自开枝散叶,还没开始享福,就先走了,“天杀的,我要杀你满门,为我兄弟复仇。”
“二爷,不好了。”
提着刀的护院跑了进来,“金捕快带人包围了此处,如何做?”
“杀,这群穿狗皮的东西,平日里好处没少拿,现在害死我弟弟,要他们陪葬。”
木林红着眼睛,想起三兄弟一起共苦的日子,只觉怒火在胸中燃烧。
“可,他们有三十多号快手,我们……”
“发信号,调集人手,我要血洗衙门!”
“是。”
打斗声传进来屋内,快手跟木家护院打了起来,木林心中只有已经凉透的弟弟。
木家。
假山怪石林立,廊道雕龙画凤好不美观,房屋成群,院墙装饰精美,任何一处都显露出富贵。
正屋内。
香炉内升起的青烟缭绕,古玩字画应有尽有,装饰典雅,不似江湖人的居所。
身着紫袍,头戴宝珠高帽的中年人盘坐在蒲团上修行,体表似有雾气缭绕,朦胧皮肤,打湿衣衫。
“大爷,大爷,不好了。”婢女慌慌张张跑进来,五体投地跪着,“二爷亲信来报,转运据点被迫,三爷与三公子身死,如今正与捕快缠斗,央求派出人马支援。”
“说了多少次,静心养气,不疾不徐。”木沧睁开双眼,扫了眼美俾的衣领处白嫩的肌肤,“让木华将捕快引去城外庄园里,人手难以调集,让他自己想办法。”
“是。”
美俾闻言缓缓匍动后退。
木沧起身,看了眼身后的静心书画,深呼吸口气,“秦大人啊秦大人,你我相安无事该多好,何苦争锋相对。”
“来人,备马,老夫去会会这个老朋友。”
木沧四肢发达,体格健壮,习武打了好的基础,如今更是打通任脉,半步先天,距离先天一步之遥。
为了成为先天高手,更是扭转性格,静心养气,修炼静功,如今却是有了些许火候。
人一旦安静下来,就会去思考更多的东西,如书上警言的贪多嚼不烂。
木家足够富贵,纵然下一代什么都不做,混吃混喝,也可保富贵,反倒是过于富贵,会引来杀身灭门之祸。
“你们啊,就是不懂的满足,才遭了这次的人劫。”
第十一章:双龙飞雪(求推荐票、收藏)
一匹上好的高头大马停在县衙门口。
身后跟着的家丁护院连忙散在四周,拿剑提刀,眼神凶煞,门口的快手见了,赶忙上前弯腰见礼。
“木老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真是稀客啊。”
木华翻身下马,动作矫健,丝毫不拖泥带水,马鞭不断落在手上,打量了眼门墙破裂,日久风干的县衙门口,眼中闪过轻蔑之色,“去通报秦大人,故人来访。”
“是。”
门房快手羡慕的看了眼镶嵌金环的马鞭,“木老爷稍等,小的这便去通报。”
威武堂。
“大老爷,木沧带着家丁护院凶神恶煞的来了。”
喝完早茶。
正假寐休养精神的秦大人猛的睁开眼,瞪着跑进来的门房快手,“多少人?他什么表情!”
“眼中对县衙大门闪过轻蔑之色,刻意露出镶金的马鞭,约莫二十余人。”
门房快手一五一十的告知。
作为门房,不需要多高的武力,但眼睛必须得亮,脑子得活,嘴皮子得甜,知道为谁看门,及时通报主人,才是一个合格的门房。
有道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这门房也是个行当,看的好,一辈子衣食无忧,看不好,随时丢命,若运气再好些,说不定会得贵人相助,平步青云。
秦大人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细细思索木沧来意,如今县衙人手大部分外出办公,只剩下的三班六房众人可都是病恹恹的文弱读书人。
不擅刀剑,仔细想了想,秦大人把躲在后堂的双胞胎美俾叫到身边,“请他进来,本官倒要看看,他想怎么处理。”
“是。”
门房快手眼神快速的扫过两名美俾,心中羡煞不已,跑出威武堂时不禁会想,大老爷夜晚究竟是如何笙歌,不知滋味如何。
“秦老弟,数月不见,气色更好了。”木沧拱着手见礼,看了眼秦大人背后的美俾,“这谭山乌鸡白凤丸,不知效果怎么样?”
“尚可。”说起这个,秦大人眼中露出满意之色,“当如十八之龙精虎猛,一往无前,畅快淋漓。”
“那便好,我那还有些上好的淮北散骨汤,明日让人送几箱给老弟掌掌眼。”
“再好不过,请坐。”
木沧坐在下坐,扫了眼四方,“秦老弟府邸今日倒是冷清,怎不见那蓝岸快虎金破天?”
“吃着朝廷的俸禄,自是为朝廷办差。”秦大人摇了摇头,感慨颇多,“本官治理蓝岸多年,前有赵典吏,现有金捕快,倒也保的一地安平,劳苦功高啊。”
“这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木沧露出沮丧表情,“今日早晨,西城门那布庄遭歹人袭击,三弟惨死,金捕快不去抓那歹人,为难我二弟作甚?”
“自古以来,法无情,依我朝律法,违法乱纪者,当以腰斩之,以警示天下。”
秦大人笑呵呵接过美俾递过来的茶水,润了润嗓子,“若有歹人作恶,本官自不会放过,可若是另有蹊跷,身为一地父母官,本官有纠察到底的义务。
官府行事,还请木老爷莫要插足,传了出去,对木家的生意也不太好。”
木沧脸色骤变。
话到这份上,已经是打开天窗说亮话,衙门办事,需要给你一个平头老百姓什么交代?
“不知要多少茶水费,金捕快才愿收手?”
木沧稳住心态,伸出三根手指,“如此,秦大人可愿帮老哥一把,日后定有厚报。”
秦大人望着戴着金玉扳指的手就来火,上次就是被这样哄骗过去,沾沾自喜数个月,其实他才是那个傻子。
什么利薄多销,油水太多,木家也不剩下多少,统统是鬼话。
若不是看到了账单,他或许会心动一下。
三千两啊,足够他十年的吃拿卡要才能积累,可看到木家一个月的流水账之后,这钱就是用来打发叫花子的。
越想,秦大人的本性逐渐展露,细细思量,若能再拿到一笔银子,人也不是他杀的,跟衙门无关,木家这生意若想继续做下去,还不得依靠他开路引。
即便事情败露也无所谓,赵凡一人所为,顶多把金破天推出去送死,不论过江龙获胜,还是地头蛇获胜,他都稳赚不赔。
木沧暗恼秦狗要的太狠,正欲加价,看到他伸出的一根手指,“秦大人,这可是小本买卖,虽然流水多,但净赚不过那么点。”
“唉。”秦大人叹了口气,“木老哥,我也不瞒着你,这件事我管不了,奉劝你呀,破财免灾,还能帮你争取一二,斩尾求存,方为上策。”
“老弟这话,哥哥听不懂。”
木沧看着他端着的脸色暗恨,比出一根手指,“便这个价,老弟可要帮哥哥参详参详。”
“好说。”
秦大人贪得无厌,但有一个优点,是他自认为是好官的本质,言而有信,“推动此事的人,有来头,过江龙也。”
“什么来头?”
木沧心中嘀咕,姓秦的莫非唬我不成,“江湖上的人?”
“他非江湖之人,但他师傅确是江湖名宿。”
木沧心中敲响警钟,想起某本书上的一句通俗名言,勿谓言之不预,不义之财取多,最怕夜半鬼敲门。
“再加这个数。”
木沧比出三根手指,“权当老哥给老弟您祝寿的。”
“双龙飞雪。”
“李茹珂!”
木沧眼神骇然,摇摇头喃喃,“怎会是她?我等与她素来没有交集,何来交恶一说?”
双龙飞雪,十三年前从龙令中夺得金铜令牌的先天顶尖高手,他连见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传闻这位前辈肌肤似雪,如有不老之功,更是与传说中的江湖神话有着莫大渊源。
“你与她若有交集,今日便是本官唤你一声哥哥。”
秦大人眼中丝毫不掩饰轻蔑之色,“但县衙中一人,与李茹珂有关联。”
“谁?”
“赵鹤,前些日子你们没打死的赵典吏。”
“他,一介典吏,如何能与李前辈有关联?”
木沧不懂,动手前特地托人调查了一番赵鹤的背景,不过是一快手,一儿一女,文不成武不就,也无兄弟在外,倒是有个侄儿,听闻还是其姐姐死后在棺材中所生!
想到此,他眼神微眯,棺材所生,蓝岸城小神童,七岁离开不知所踪,想起这些,呼吸逐渐急促。
“莫非是他侄儿,那个消失近十年的赵谁谁谁?”
“不错。”
秦大人很愉悦的颔首,“此子过江龙也,老哥,咱们也有十几年交情了,这明哲保身之道,你也懂得不少,这两年你那两个弟弟可谓嚣张跋扈。
目中无人,何不借此机会,一举除掉,从此偌大家财,不得你说了算。
古人有云,天予不取,反受其害。”
“老弟说的什么话,我们三兄弟发过誓,兄弟齐心,一并断金。”
木沧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很快被他掩饰过去,“老弟既如此提示,容老哥回去好好想想。”
“丑话说在前头,此子手上有从龙令,不早点给出答案,若来日方长,呵呵。”
秦大人眼中露出危险之色,“木老哥走好,本官便不送了。”
“告辞。”
木沧脸色凝重离去,心中乱的很。
县衙外。
刚睡一觉醒来爬到高处看看风景的赵凡望着门外的乌黑骓马,通体浑黑宛若墨宝,油光发亮的皮毛,飘扬的鬃尾,生的神骏。
“倒是一匹好马,不知是那路好手的坐骑?”赵凡赞赏一声,揉了揉小玉的耳朵,“什么时候,也有一匹宝马呢?”
马跟车一样,无论在那个时代,都是彰显身份地位的物品,有一匹好马,身份就上去了,这风格就出来了,走到那儿都能人前显圣。
高人一等,最是江湖少侠所爱。
不过也就只能想想,一匹宝马的护理同样不便宜,吃食、居所、训练等等花费足以再买数匹宝马。
木沧脚步匆匆而出,翻身上马,一扬马鞭,乌黑骓马嘶鸣一声,踏蹄而去,家丁护院赶忙狂奔跟上,吓坏了不少周围的路人。
这一幕令赵凡羡煞不已,纵马而去,高歌而起,不知是那家的富家子?
“人在江湖飘,那能没有一匹宝马相伴左右呢?”
赵凡放下小玉,眼中染煞火焰,“既然做私盐生意,木家的家财,倒是让本少侠将不义之财劫来,济一下贫穷的少侠。”
木家能请动先天高手,光凭后天一重的武道修为,恐怕难以劫富济贫,反而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也该时候,破关冲脉。”
赵凡嘀咕着,去吃了点东西,帮叔父调理一番身体后,寻找一处空屋,“小玉,为我护法。”
“喵!”
小玉不情愿的舔舐爪子,却又无可奈何,铲屎的你变了,从前都不许它踩泥巴,现在却要当工具猫用。
猫生啊,差距真的大。
木家。
木沧急奔而回,不顾木林亲信的阻拦,迈开步伐便朝后院急匆匆奔去,扭头看了眼管家,“让下面的人都盯紧点,不要放一只苍蝇进来。”
“是,老爷。”
第十二章:三策而行,江湖谁能逍遥?(求收藏)
“夫人,此事如何做?”
门庭瓦舍中。
一半老徐娘静静敲打着木鱼,手中捏着佛珠,睁开眸子,“斩尾求存,为中策,击杀此子,为上策。”
“难。”
木沧如何不知把制造麻烦的人干掉的道理,“此子是李茹珂爱徒,贸然死在此处,我等难逃干系。”
“双龙飞雪?”
木刘氏放下佛珠,“倒也难为你了,且等着。”
望着夫人窈窕的背影,木沧吞了吞唾沫,纵然多年夫妻,夫人的欢喜佛法愈发到了火候,真叫人按捺不住。
他能在三兄弟中脱颖而出,改掉多年养成的江湖脾性,多亏夫人的管教,才能由动转静,开了任脉天关,成三兄弟之首。
也是夫人出谋划策,让他少参与进事务当中,打熬武艺,当镇海神针,不必去忙前忙活,也不必留着罩门被人破开。
每日只需养气看账目,运筹帷幄即可。
遇到大事,他是与夫人商量,有了定策再去与兄弟相商,适才走到这一步。
“从龙令啊,羡煞我也。”
木沧想起这话,心思活络开,李茹珂大名他惧,从龙令也颇为吸引人,若能得手,花点代价,换得功法秘籍,即便是老丈人,他也可斗上一斗。
时间缓缓流逝,他喝了三盏茶,等的急不可耐时,木刘氏推开里屋门走出,表情慈祥。
“我已与父亲商议,当有三策,共行之。”
木刘氏坐回蒲团上,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指,“下策,断尾求存,以你弟木林性命为堵,再花钱财将马匪引入城中,血洗县衙。
中策,破财免灾,散出钱财,瞻养老幼,开善学、善食、善庄,修桥补路,博得好名望,暗中送去钱财,治好赵鹤,麻痹敌手,此为中策。
上策,花重金请江湖之外的人士除掉此子,从龙令唾手可得,你先天有望。
三策共行,不可懈怠,切记,不能有丝毫犹豫。”
“妙啊。”
木沧细细思量,愈发觉得老丈人神机妙算,“夫人,此三策若成,我等未来必定辉煌。”
“钱财终究身外物,若能取的仙人认可,自你启始,我们的后代,当为超脱凡俗的仙门中人。”
“哈哈,好一个仙门中人。”
木沧想到那一日,不禁心情畅快,“如此是好,可夫人,若是李茹珂追查。”
“无碍。”
木刘氏摇摇头,“江湖之外的人出手,她一介江湖中人,区区先天顶峰,不足挂齿,即便成武林神话,也无需担忧。”
“夫人教育的是。”
木沧闻言惊悚,觉得夫人愈发深不可测,“如此,我便去办。”
待他走好,木刘氏面上再无活人神色,只有嘴唇微动,念出经文,握着木棍敲打木鱼。
“管家。”
“大爷。”
管家满头大汗跑过来,拱手作揖,“大爷有何吩咐?”
“你携三百金去找追乌帮头目,约定今晚入城,血洗衙门。”
木沧背着手,一时有些想不起夫人的话,寻思许久,“去把木光叫来,我有话说。”
“是。”
片刻后,木光急速踏步而来,“大伯,事情紧急,庄园三次来告,为何不出手相助?”
他很气愤,老子被人围杀,连续有人冒死突围送信,大伯却丝毫动静皆无。
“唉。”
木沧叹气一声,“此事,大伯无能为力,秦狗拿了一万三千两白银,却迟迟没有下文。”
“他敢!”
木光闻言大怒,“区区一介狗皮县令,也敢欺辱我等!”
“我也无奈,他终究是官府的人,不好动他。”
木沧微微摇头,抬头望天,“你小叔已去,你爹与他关系最好,扬言血洗衙门,你可愿接下这个担子?”
“大伯,我爹他……”
“诶。”木沧抬起手止住他的话,“二弟老了,咱家需要年轻一代执掌。”
“二弟生性风流,除了你娘之外,在外面还养了三房小妾,六个子女,其中一个武学天赋之高,麟儿也不及他,你认为,日后这家业,是你的?”
“我饱读圣贤书,如何做这不忠不孝之事!”
木光眼神复杂,“大伯,爹真的有那么多子女?”
“这还是我知晓的,不知道的更多,你爹从小就喜欢藏拙。”
木沧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当出手时则出手,明白?”
木光的挣扎渐渐放下,他武学修为已达半步先天,是木家最强的人之一,但一切大权掌在父亲手中。
父亲对他也不是很喜爱,虽是长子,母亲不过一介农妇,大字不识一个,虽有武道修为,却不受待见。
“大伯,你得教我。”
木光眼中露出希冀之色,“我且年幼,不知如何做。”
“今夜子时,追乌帮会入城,你与他们一同,血洗衙门,切记,斩草除根,事后不取一分一毫,一切皆是马匪所为。”
“侄儿知晓,多谢大伯。”
“去吧。”
木沧望着他的背影,微微摇头,空有武学有何用,不知天时地利,终究是一莽夫。
木家庄园。
尸横遍野,鲜血横飞,残砖破瓦,一片凄楚。
金破天衣甲破损,胸口上一道可怖的伤痕在滴血,快手非死即伤,却也压的木林等人缩在角落,无路可逃。
“木林,你若投降,本官给你个痛快,负隅顽抗,只会牵扯更深。”
金破天拍了拍身旁的快手,“你的兄弟死伤殆尽,余下你一人,再坚持又有何用?”
“哈哈,金狗,你会不得好死。”
伤痕累累的木林披头散发,望着包围过来的快手,仰天大笑。
“哈哈哈,我木林一生杀人无数,最后却落得如此憋屈的下场。
既入江湖,当无归路,即便死,我也要取你们狗命陪葬。”
木林运气至掌中,迈步而出,刀影灼灼劈向金破天。
速度之快,更胜以往。
金破天施展真气,一刀劈出。
“砰。”
刀兵碰撞,火星激烈闪烁,二人角力,真气缠绕。
“杀!”
四名快手互相看了眼,顶着二人真气碰撞的气场,刺向木林各处要害。
白刀入肉,鲜血滴落。
“木林,黄泉下,走好。”
金破天见他回光返照不存,真气勇猛突进,刀光一闪,身形错开,连连后退。
“噗。”
“头儿!”
四名快手见状大惊,他单膝跪地咳血,单刀触地,举起手制止快手帮扶,涨红着脸,“真气逆行罢了,我没事,去看看受伤的兄弟们,赶快送去医馆。”
“是。”
四名捕快赶忙看向还在痛哼的快手们。
“砰。”
一声炸裂,引起他们的警惕,只见木林尸体从腰间分为两半,齐齐倒在地上,看了眼捕头,心中惊讶。
捕头的刀法,更上一层楼。
先天有望。
“你也算个人物,可惜立场不同,否则定是好友。”
金破天缓了一口气,手指颤抖,拼尽全力挥出的一刀,远超他的承受能力,“你终究是匪,我始终是捕快,若有来生,再做朋友。”
他环视一周,看着倒地不起的武者们。
有衙门快手,有木家的护院好手。
蓝岸城江湖就那么大,谁平日里还不一起喝酒赌钱逛勾栏?
可那又如何,命令下达,昔日的朋友,今日的敌人,刀剑相向,唯胜尔。
是敌是友,何人能说清?
江湖从不是一片善地,今日的好友,明日的敌人屡见不鲜。
纵马高歌,不过是年少时的畅想,恩怨情仇,何人能理顺?
江湖中的飘摇人,谁能如心如意?
金破天想起一个人,衣衫猎猎,奔跑如风,特别爱显摆的年轻人。
“他或许能。”
他望了望天空,“也或许不能,谁知晓呢。”
“头儿,三十四名兄弟,十二人牺牲,重伤八人,其余轻伤。”
快手将情况汇报过来,嘴角裂开笑容,“头儿,这次我们大获全胜。”
“所有花名册都记下,不会亏待兄弟们的。”
“是。”
金破天看着弟兄们互相帮衬着走,心中明白,这场血雨腥风,不是他能阻挡的,甘愿站在衙门一方,他就做好苦战的准备。
日头逐渐落下。
茶摊上喝茶的人,酒肆里吃肉的屠户,默默的看着这群带伤的快手进城。
茶摊上的独眼年轻人拍了拍袖口里的指虎,酒肆里的屠户无意间露出别在腰后的杀猪刀。
提着担子跟金破天擦肩而过的老者不经意间的回头,眼中闪过嗜血之芒。
金破天跟大夫说好后,喜色匆匆朝着县衙跑去。
他要将这个消息,尽快告知赵公子,事情办妥。
“赵公子,事情办妥,贼首木林伏诛,获得去年的账本等物,已经妥善保存,木家此次在劫难逃,赵公子!”
金破天在屋内喊了一圈,不见赵凡,有些疑惑。
赵秀端着肉粥从小院出来,碰到浑身带伤的金破天恐惧的后退一步,“金大哥。”
“赵小姐。”金破天后退一步拱手说道,“不知赵公子他去了何处?”
“大哥闭关,说是要冲击什么先天高手,你回来便等着,他自有安排。”
赵秀重复了一遍大哥的话,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在她心目中,没有什么事是大哥办不成的。
突破先天!
金破天心中惊讶无比,他真的敢在这里突破?!
第十四章:雷鸣连绵,任督功成(下)(求推荐票收藏)
真气在此得以汇聚,凝聚气结,一股冲入承浆穴,任脉贯通,口齿生津,一气贯通。
承浆,廉泉源头,二者不分,二者不离。
“呼。”
赵凡嘴角溢出口水,淡淡臭味弥漫空气中,吐出一口恶臭的口气,他来不及清理。
任脉贯通,一气得到增涨,后天真气不断汇入其中,给他一种极为不爽的感觉。
车到半途马死了,遥望城门不得入,简直要命。
正是通任脉不通督脉的感觉,心脏跳动,身体上升的温度恒定下来,不再发烧。
抓起锁龙玉佩含在嘴中,抵住上颚,防止那诞生的先天真气溢散。
双手连续点在身上窍穴中,手动告诉大脑没有危险,停止身体自卫系统的自我保护。
再烧下去,他没病也得有病。
好片刻,体表温度逐渐下降,跌回正常水平,赵凡感应着真气的壮大,再次游走运转小周天,进行半个大周天运转。
将真气汇聚在廉泉穴,大部分则往气海而去,再入任脉穴(会阴),冲入督脉穴,此处排污所在,故而各类邪气、病气在此虬结。
一遇真气便一拥而上,想将此真气截杀。
真气损失一部分,师出未捷身先死,赵凡反手点在附近穴位上,封锁督脉穴,真气再次涌入,冲入邪气、病气中绞杀。
其余经脉入长强,速度缓慢,六腑十二卫以此为门户,入腰阳关,此窍穴如巨阙又有所不同。
此地不阻邪气、晦气,专司阻阳气,是锁精炼阳,打熬气血阶段必被封的穴位,真气畅通而过,速度放缓,赵凡不敢大意。
前方穴位则是命门,阳所在,再多他不懂,素问三诀上明言此穴之重,命门极小,即便真气也察觉不到它所在,但赵凡感觉它就在那。
却感觉不到,是他为数不多无法感应到的窍穴之一。
过命门后,真气畅通,后背汗液不断排出,因窍穴聚集在后背上,达到一定的舒缓效果。
人以背躺,故而窍穴极多,真气入中枢,赵凡聚精会神,维系真气的稳定,不敢放松丝毫,此地经脉错杂,不能岔气。
真气岔气,则其他经脉上的真气乱窜,轻则大脑眩晕,重则毙命。
督脉最危险的区域之一,考验武者静功,不到家则会在错综复杂的行气脉络上岔走,此生再无先天机会,锁龙玉佩不断将地炁灌入承浆中,维系冲脉真气稳定不被冲散。
形如走到高速路口,无数马车飞奔,得在其中找到一条通往筋缩的路线。
真气缓缓前行,赵凡大汗淋漓,星光黯淡,险些扛不住,有惊无险抵达筋缩。
后续的穴位依旧是能感觉到存在,真气又接触不到的三个窍穴,是他不知具体在何处的穴位,属于人体最神秘的窍穴,分别至阳、灵台、神道三窍穴。
知其在,不知其所在。
赵凡不再这里浪费时间,真气继续前进,入身柱过陶道进大椎,督脉三分之二至此贯通无虞。
第一次察觉到,无法用真气感应到的窍穴如此之多,但他们又确实存在。
抛弃杂念,源源不断的真气汇聚至大椎。
再往上则是督脉中最危险的区域,即门府所在。
乃是脑垂体等组织所在的地方,名为哑门,并非是表达哑巴不会说话的意思,而是真气到此处,会失去感应。
真气一瞬间变成哑巴,不被大脑感知,故而为哑门。
真气入哑门后失去感应,赵凡回想起素问三诀上的窍穴分布图,凭借着往日的行气经验继续指挥,他感觉不到真气到了何处,但知道真气依旧在冲关。
此为督脉最危险区域的开始,后方如刀山火海,再无引导,只能以经验积累缓缓前行,稍有差池,轻则脑残,重则毙命。
真气过风府,与哑门交相呼应,所谓门府,即风府中会发出各类错误的感觉误引武者,走去别道,此路不通。
赵凡欣喜,杂念出现,他就知道真气到了何处。
真气进入脑户窍穴,这回连真气都失去了感应,只有从大椎上源源不断灌入其中的真气判断,真气依旧在冲关,并没有停止。
赵凡心中奇怪莫名,为何感应不到门府,脑户所在?
经脉图上分明有标注,但却感应不到,他蓦然想起师傅李茹珂曾经说过,行脉之法,不可轻信,只得以缘法经验之谈而行。
赵凡心中淡定,考验静功修为罢了,算不得什么。
福缘如他这般好的人,怎可会如此轻易陨落?
真气入强间过后顶,入百会,艰难险阻,登顶前顶,危险区域暂且渡过,真气也恢复感应。
赵凡记住真气失去感应的窍穴,将真气沿着气结汇入前顶,他想起一些传闻。
有人十二三岁时得了脑膜炎,治疗好后变得极度聪明,是否跟那片失去感应的窍穴有关?
古老有开窍说法,莫非开的是其中的那个穴位?
不明所以,真气汇入颅会,至上星时再度失去联系,赵凡已经习惯了,心中淡定无比,丝毫不慌。
真气入神庭后消失无踪,至素髎时才恢复感应,过水沟通兑端。
经过长久行军的真气冲开舌头,汇入承浆窍穴中,前后贯通,真气运转速度陡然加快,五脏六腑齐齐嚅动,扩散出更多奇特物质。
心脏跳动有力,气血不断被释放而出,浑身开始发热,形如发烧一般,一根根头发翘起,仿佛触电般。
真气犹如江河一般奔腾呼啸,不断壮大,最终汇入气海中,一缕更强劲的真气滋生,蕴含气机,气结连贯,一个大周天转瞬运转完毕,两个大周天!
“砰。”
胸骨剧烈扩充又恢复,速度剧烈,想一种想发出声音又发不出的窘迫着急感,赵凡睁开眼,感觉无比精神,狂热的真气从手掌扩散而出,瞬间在三面墙壁上打下一行手掌,动如雷霆。
“轰~噗。”
赵凡还没高兴多久,捂住后门一脸痛苦,只觉得肚子一胀,随后一股连绵的响声如雷鸣般在身后炸响,悠长的声音冲破亚麻裤子,一股肉眼可见的气体从他指缝之间扩散。一股畅快淋漓的满足感油然而生。“这就是变强的感觉么!”
第十五章: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金破天闻着空气渐渐弥漫开的味道,眉头紧皱,他也是一个制毒的好手,但这种气味,的确不怎么样,心中震惊无比。
曾经他也闻到过类似的味道,还是刚拜师的时候,赵公子真的突破成了?
“金大哥,能否帮忙寻一件裤子来?”
赵凡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裤子?”
金破天心中疑惑,让不远处的瘦猴去库房,朝着屋内确定问道,“赵公子,可成先天?”
“嗡。”
一股真气卷着尘埃散开,荡的金破天后退数步,心中升起莫名恐惧感,眼中蹭蹭发亮。
“祝贺公子,少年天才,江湖可期。”
金破天双手抱歉,以晚辈礼祝贺,十六岁的先天武者,未来他能成就多远?
无人知晓。
但交好这样的少年天才,肯定没错。
“大哥成功了?”
赵秀打开屋门,偷偷看了眼院子,秀美紧蹙,捂鼻关门,“什么味道呀,这么臭。”
赵凡刚酝酿好的感情一招破功,仔细闻闻,二十年窖藏臭鸡蛋。
“头儿,裤子。”
金破天接过裤子,往屋内丢去,“赵公子接住。”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先天真气透体而出,卷起三丈内的尘埃,朗朗诗声传出,一手别在腰后,漫步而出,长衫下摆随着真气舞动。
金破天下意识低头,十年磨一剑,今日露峥嵘,沉积的尘埃还没有尝试,那里有不平事,今日正好尝试一番。
典吏大人受创,赵公子学成归来,力挽狂澜,如此少年,将来必成江湖神话。
赵秀拉开一扇门,探出个脑袋,眸光闪闪望着背手而出的大哥,心中颇有几分感动,举家无望时,大哥归来,以狂澜之力顶住风浪,护住家中短暂的安宁。
想起幼年时,望着那个坐在马车里远去的稚童,距今正恰逢十年,大哥还记着,他没有忘记以前的旧事。
这份赤子之心,连天公都在作美。
赵秀望着飞舞的尘埃,似在赞赏大哥今日的成就。
赵凡飞快扫了眼二人的眼神,心中略微满意,看了看腿上的快手裤子,若非配色不好,长衫白裤,腰悬美玉,气场更足。
“金大哥,结果如何?”
“结果喜人。”
金破天心中略微感动,保持恭敬姿态,“木林战死,其余护院、家丁皆以伏诛,缴获账册数本,证据确凿,木家在劫难逃。”
“今日之事不要声张,我且看看,木家准备玩什么花招。”
“是。”
金破天唤来瘦猴等快手交代一番,都是亲信,几个快手闻言振奋莫名,先天高手,他们从未见过。
能与这样的少年高手合作,是荣幸。
“妹子。”
赵凡身影一点,赵秀只觉眼前一花,下意识后退几步,“我为叔父疗伤。”
“哦。”赵秀霞飞双颊,别过头去看,“大哥请。”
金破天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这样快的速度,他也难以捕捉到具体走了几步。
“看什么看,在这护着,都辛苦几天,先别回家。”
“是。”
瘦猴几人更是羡煞不已,他们仅是后天二重,距离先天的距离犹如天堑,难以逾越。
“叔母,我来吧。”
赵凡喊了一声,将赵鹤扶坐,坐上床榻,“这是淤血堆积,先天高手真气所伤,普通散淤血的方法无用,运功为叔父祛淤,保持安静。”
赵李氏小嘴微张,看着丈夫上冒起的热气,又闭住,赌气似的把手上的毛巾丢向偷笑的女儿。
赵秀连忙收敛笑意,轻手轻脚握住母亲的手,拉着她坐在一旁看着大哥,眼中尽是羡慕。
先天真气度入赵鹤体内,淤血堆积的速度赫然加快。
赵凡感觉轻松多了,素问三诀产生的先天真气,疗伤效果比过去更强一倍。
花费一个时辰,赵鹤脸色苍白,好似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气息顺畅,再无阻碍,脉搏也在逐渐恢复。
“侄儿,老爷他。”
赵李氏见赵凡起身,急忙上前扶住赵鹤,看到他后背上汇聚的黑紫淤血吓了一跳,“这,这是?”
赵秀递给大哥手绢,心中有些心疼,瞧把大哥累的,浑身是汗。
“正常现象。”
赵凡闻着少女的体香,将手绢塞进怀里,“叔父一直没有醒过来,是头部的淤血挤压的脑神经,脉搏不强,导致体弱,是心口的淤血过多,心脏承受不住。
我将淤血全部集中至后背,为他梳理脉络,清了这淤血,叔父不日便将苏醒。”
“哦哦。”
赵李氏一脸懵,什么脑神经,听不懂,抬起头,“老爷很快能醒过来了,对么?”
“是的。”
赵凡微微颔首。
素问三诀的疗伤真气,突破到先天后,疗伤效果更佳,区区淤血不在话下。
“大哥,万一爹爹醒不过来怎么办?”
赵凡眨眨眼,看了眼妹子,“一定会醒来的,放心。”
“哦。”
赵秀有些闷闷的,爹醒来,又得禁止她练武,有那么一丢丢不希望爹爹醒来。
“我需要休息一下。”
“我给你倒茶。”
赵秀殷勤倒茶,眼睛看呀看,直到大哥喝下,才心满意足坐在凳子上,晃着双脚。
为他人疗伤本就耗费心神。
刚突破先天便长时间运转真气,身体有些不适应。
赵凡总结着所得,一边闭目思考。
月上中天。
蓝岸城西城门上晃动的白色灯笼格外显眼。
一队骑着马的人动静极小的抵达城楼下,马匹四肢上裹着淀水的破布,背上的汉子一个个武备齐全,身材高大,散发着凶煞之气。
为首之人拿出怀里的小石子,奋力往城内丢。
临近城门的屋舍里。
屠夫拔出杀猪刀,坦胸露乳,坐在床榻上大口喝酒。
“王老夫子,什么时候动手?”
独眼青年擦拭着指虎,在烛光下闪耀着摄人的寒芒,“我的爪子可按捺不住了。”
王老夫子捂着耳朵静静聆听,听到石子落地声,连续七下,挑起一旁的扁担,“按捺不住就不要憋着,是时候出手了。”
“砰。”
屠户把酒壶摔在地上,抄起床头上的杀猪刀,“娘叻,老子早就等着宰杀,走。”
“你可没我快。”
独眼青年戴上指虎,双腿发力,撞开茅草立在屋顶上,“论速度,我是帮内第一。”
“嗖。”
指虎飞射向城楼,身体直线飞过去。
“娘叻,又先跑。”
屠户看着靠着指虎快上城楼的独眼青年,一甩杀猪刀,锁链鸣动,乓的一声插进城砖中,肥胖的体型飞天而上,“别抢老子的猎物。”
王老夫子扛着扁担,微微摇头,“年轻人,不知沉稳的好处。”
他转身就走,并未去参与城门的屠戮。
“敌袭!”
巡逻的快手看着独眼青年登上城门,一声大喝,脖颈便以指虎洞穿。
另一人见此,拿出身上的信号弹就想放,一柄杀猪刀破空而来。
“砰。”
新鲜人头滚落在地,鲜血飞溅。
屠户握住回旋回来的杀猪刀,“独眼,别跟我抢。”
独眼青年不悦的看了眼屠户,翻身后跳迅速解决掉身后的快手。
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城楼上的快手纷纷被屠戮。
鲜血顺着城砖缝隙流到墙角,仿佛墙在哭泣一般。
“砰。”
三寸厚的大门被劈烂,追乌帮帮主乌青见此,抓住马背上的链锤砸出,真气爆发,大门赫然碎裂成齑粉。
“兄弟们,今日杀光抢光烧光,不留一丝活口,随我冲。”
乌青挥舞着链锤,一马当先冲入城中,“屠户独眼,你们干的不错,当记一功,回去后,少不得你们的好处。”
“多谢帮主。”
独眼瞥了眼屠户,身形一跃,落在屋檐上,“屠户,比比谁先到县衙。”
“谁怕谁。”
乌青带着马匪们一路绝尘。
赶到路口时,街面上横七竖八倒下数十名快手,都是天灵盖被拍碎而死。
一老者坐在茶摊上,身旁上一乌黑沾血扁担,听着脚步声,“乌帮主,可是叫老头子好等。”
“哈哈,有老夫子相助,追乌帮何愁不强盛?”
乌青看了眼捕快,都是巡街的,“走,咱们去见见老朋友,他应该会很高兴,哈哈。”
“老头子腿脚不便,你们先行。”
“好。”
县衙。
独眼青年第一个赶到,迅速解决了门口的快手,屠户稍后才至,杀猪刀横劈而去,带起大片血肉。
“咚。”
县衙内响起急促的钟声,快手们刚被吵醒,还找不到刀在那儿,就被破窗而入的箭矢击杀。
“好胆!”
秦县令披着衣服,手中提剑,见马匪肆意屠戮三班六房,眼中喷火,“追乌帮,胆敢冒犯县衙,死罪。”
“杀贼。”
县衙威武堂内冲出数十持着水火棍的好手,纷纷下场与马匪缠斗。
“阿左阿右,诛贼。”
秦县令愤怒无匹,堂堂县衙,居然被马匪攻破,“今日,不放走任何一人。”
“是,大老爷。”
双胞胎美俾飞身落下,手中袖剑闪烁便是鲜血飞溅,真气鼓荡,杀马射人,凌厉果断。
县衙内总共两套班子,一是县衙自有的快手房,二则是上任的县令自带的威武堂好手。
这都是他从老家带来的护院以及十几年来收养的孤儿养成的班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