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梨花如雪为你而落
内院甚是喧嚣，丝竹唢呐，戏腔曲调声不绝于耳。
后院则相对冷清，赵秀身着宫装长裙，头戴发饰，首饰，婢女正挽起她那黑丝长发，扎起出阁发髻。
铜镜内小脸精致，略施粉黛更显娇媚三分。
“小姐，您可真美。”婢女抚摸着她的秀发，眼中尽是喜爱，“若是奴婢能有小姐这样的发丝，便是死了也如愿。”
赵秀眸中绽放着喜色，年芳十五，虚岁十六，按照本地习俗，到了出阁的年纪。
所谓出阁，便是大家闺秀出现在世人面前，除去家人之外，七夕、重阳、端午、中秋、新年等节日都可与好友约着一同去踏青游玩。
故而出阁也极为重要，门庭之高，与那家的小姐成为闺中密友，都有特定的规矩。
赵家如今的地位，仅有谢家与张家小姐足以平辈而交，再往下的闺中密友也得守尊卑，不能平辈而交。
同时也是赵家展示自家嫡女的好时机，相对而言，一旦女子出阁了，很快便会被各家盯上，送来婚约。
赵秀心中明白，出阁是她人生中的一大抉择，好坏皆影响到未来的夫家。
细细思索，夫君定要如大哥那般，俊逸绝尘，武艺高强，志向远大。
要不以弟弟那般也可，才学五斗，水芸馆学子，志在科举，也并非不可。
“叮叮。”
屋外响起筷子敲碗的声音，婢女微微将赵秀的发梢绑上琉璃蝶，这是还未婚娶的标准发饰，好看又不失礼，“小姐，时辰到了。”
月光细碎，树影婆娑。
赵凡静静的站立在梨树上，手中捏着一枝梨花，通体散发着微弱蓝光，飘落的花瓣沾上蓝光，似萤火之光般飘落在地。
先天真气为之一卷，梨花朝着内院飘去。
“小姐，你看。”
赵秀刚走出屋门，抬头看去，梨花在空中飘着，点点蓝光闪烁，好似是从星空中垂落的梨花雨般。
她伸出手接住一朵梨花，静看花蕊上的蓝光，旁边是一行小字，“送你一场独特的出阁礼。”
四下望去，瞧见梨树上的人影，心中会然一笑。
“小姐，天降异象，这是好事。”
婢女兴奋莫名，如此缥缈如仙的一幕，令人难忘。
“少犯花痴。”赵秀将梨花攥进袖子中，“走罢，莫让娘等久了。”
赵凡双手一推，先天真气如风般朝前方扑去，裹着梨花飘向内院。
戏台上的花旦正唱着秀女出阁，望着天空飘落的梨花惊讶不已，乐师的节奏缓慢了一些，望着以不自然姿态飘落而下的梨花。
“有高手！”
谢家与张家老太爷眼神收缩，空中有一股庞大的先天真气覆盖整个内院，眼中皆闪过一丝惊骇。
传闻赵家有先天高手，果真不假。
“看诶，梨花如雪，朵朵生光。”
“好美，赵府又出了何人物，竟有如此异象。”
“来了来了，赵家小姐出阁了，哇，梨花更多了！”
大家闺秀们矜持着，眼中的激动丝毫掩盖不住。
学子们眼中更是释放出异彩。
世间竟有如此女子，她迈着小碎步而来，略施粉黛，更显美艳，肌肤似雪，柳腰纤细，漫天的梨花飘落，一朵不沾身，仿佛为她一人飘落般。
眉目如画，恰似从画中走出的仙子。
他们从未见过仙子是何等美丽，但脑海中依旧浮现出貌若天仙一词，想来若是天上仙子，也不过这般吧。
后天武者们眉头紧锁，这一幕虽美，但背后隐藏的气机更令人恐惧。
先天高手，为赵家小姐的出阁礼，专门制造出梨花如雪的盛景，这等可怕的真气量，传言不假，赵家果真有一尊恐怖的存在。
赵秀迎着无数目光走上高台，对着父母微福一礼，“烛光支支灿烂，寿诞岁岁平安，童颜鹤发逢盛世，百年不老福乐绵，女儿恭祝爹爹福乐绵延，无穷尽也。”
“好，好。”赵鹤心中欣慰，转眼这么多年，曾经只会跟在他屁股后面喊爹爹的女儿，已经到了成家的年纪，“这块玉佩爹托人求来，最是灵验，需好生收着。”
两名婢女手持一卷图走到赵李氏身后。
她微微一笑，展开这幅图，“看着你长大，娘便在这百年好合图上绣下一针一线，至今十六针，鸳鸯方成一只，日后你要以手中线，为未来夫君再绣出一只鸳鸯，方为圆满。”
“娘。”
赵秀哭啼啼，一年一针，十六年方成，想起诸多过往，一时悲从心生，泪流不止。
“凡儿有心了，弄出这梨花如雪。”赵李氏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好好记着今天，她将是你一生最美的回忆。”
“嗯。”
赵秀擦拭着泪水，双手接过鸳鸯图交给身后的婢女，坐在母亲侧位，叙说女人的话题。
“小女今日出阁，幸得诸位给赵某面子。”
赵鹤红光满面，手持酒杯，“赵某敬诸位一杯，今日不醉不归。”
“赵大人客气，我等今日得沾沾赵家福气。”
“对，干。”
赵状元心中既有对姐姐的祝福，也有对这漫天梨花雨的羡慕。
若他能如此，何愁胡姑娘不答应？
胡蝶望着空中飘落的梨花雨，一时之间竟忘了正在施展的术法。
出阁礼，对任何女子都极为重要，农家女儿即便再苦，也会在这一天给女儿穿上最好的衣服，打扮成最美的样子，广邀亲朋好友来家中相聚。
女人一生仅有这一日，是父母为举办的礼，出了家门，谁又知晓会有好日子过？
生儿育女，鬼门关前走一遭。
想她浪迹江湖，又何时有过出阁礼。
赵状元察觉到胡蝶的异样，朝着好友摆摆手，“改日，我也为你办个出阁礼如何？”
“嗯。”
胡蝶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很快被理智掩盖住，颔首回应，加快术法的准备。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那怕主家已死，为了在江湖上混口饭吃，她也不能失信于人。
小巧的彩蝶飞舞在人群中，不断洒落粉末。
小玉时刻盯着彩蝶的动向。
“赵大人，为何不见贵侄儿？”
酒过三巡，谢家庄主打听起赵家的情况，彼此都是十几年邻居，各家底细门清无比。
赵家满门，也就一个半步先天武者，忽然蹦出来的先天武者，极有可能是那外出拜师学艺多年的赵凡。
秦俊已或多是听说曾经蓝岸城有那么个神童，现已离开蓝城，不会过多在意。
木家起家不过十一年，对此了解也不多，陈年旧事，除了当年跟赵凡一起玩过的人以及老人，十几年的记忆冲刷下，很少有人能具体记得曾经的事情。
而谢家与张家身为本地世家，心中门清的很，赵家起势，欲要分一杯羹，立足成为世家，他们也得思考一二，让出多少份额为妙。
“侄儿喜静不喜动，诸位喝酒，我让人去催催。”
赵鹤很得意，从小门小户，在他的带领下跻身世家行列，日后祖祠中，也可当个烈祖。
梨花落尽，赵凡坐在梨树上恢复真气，听到动静睁开眼，“我知晓，你且自去。”
赶走下人，拍了拍脚下的梨树。
灿烂盛开的梨花飘去大半，枯枝尽显，它已经走到末路，再无恢复的可能。
“你守护家中十几年，日后我寻到办法，定让你的种子发芽，取代你。”
一阵风吹来，卷起梨树的枯枝，似在感激的回应一般。
赵凡微微点头，踏步而起，朝着内院而去。
戏台花旦望见夜空中飞来的人影，左右的戏子往前一个翻滚，将手中红伞尽数丢出。
伞在空中回旋，赵凡脚踏伞顶，戏子们左右而上，站立在灯柱上，维系手中的伞旋转，又有一群戏子翻跳而出，踏着雨伞左右交叉。
由上往下看，恰好是寿比南山四个大字，金破天带着一行黑衣红袖的快手从左右钻出，挥舞手中长棍，共同组成了福如东海四个大字。
“恭贺赵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金破天拱手作揖，花旦打开半边折扇，齐齐高唱贺礼。
赵凡落在台面上，“叔父，这个惊喜，满意吗？”
“哈哈，满意，满意。”
赵鹤拍着手起身，这么大阵仗，活了四十多年头一回见过，“有心了。”
赵状元站在学子中心，一同踏步而来，一步一词，至近前，“祝贺爹/世叔福寿无疆。”
胡蝶见赵家五人都聚集全了，双手贴在肩部，五指各抓住一枚铃铛，使劲摇晃，“我也为世叔贺礼献舞一曲。”
她跳跃而出，舞动腰肢，五指灵活，铃铛声不绝于耳，衣衫翻飞，双腿修长，只是数息便到了高台上。
赵状元眼中闪过喜爱之意，赵凡以先天真气封锁五感，迅速后退至人群之外。
“哈哈，姑娘有心了。”赵鹤大喜，赵先生的本领被激发，拿起茶杯，“多谢诸位抬爱，赵某……”
“哐当。”
“爹！”
“赵大人！”
话未说完，茶杯哐当一声跌落在地，周围人大惊，想去扶赵鹤，忽觉四肢绵软无力，动弹不得。
胡蝶从每个人面前飘荡舞过，四五只小巧彩蝶绕她飞舞，到了近前，一柄匕首探出，“赵贼，拿命来。”
赵状元瞳孔收缩，喜爱的女子，居然是来杀父亲的！
第三十二章：我才是那不忠不孝之人啊（求推荐票收藏）
眼看着父亲要惨遭毒手，赵秀情急之下，气海中的后天真气运转脉络。
情绪一动，便要抬手，而手臂好似灌铅一般，无法抬动。
胡蝶全力刺出的匕首距离赵鹤脖颈不足三寸时，一抹真气从他座下窜起，将匕首弹飞。
“喵。”
小玉踏着猫步快速冲出，跳起飞扑勾住一只彩蝶，另一只爪子勾出，将另一只彩蝶抓住，撕咬在嘴中。
胡蝶见养的蛊被吃，慌了一下便朝这只可恶的猫抓去。
数道真气凌空飞来，击在她腰肢的穴位上，顿时身体一僵，四肢不听使唤。
她心中方寸大乱，为何会如此？
闯荡江湖多年，她的毒从未失手过，先天高手也不是没有对付过，为何赵凡不受影响？
“我的内功以疗伤见强，你这区区神经毒素，早些避开便是。”
赵凡一手别在身后，迈步而出，若非鼻子里插着两团纸屑，高手形象更深入人心，振动肺腑，声音随着真气传出，“若想活着，便解了你的毒。”
“前辈，我是彩门传人，不过拿人钱财于人消灾。”胡蝶大急，她不修拳脚功夫，一身本领全在几只彩蝶上，“我愿解毒，还请前辈高抬贵手。”
两只银色彩蝶从她胸前衣襟中飞出，绕着她洒落一片银色光点，两只红色彩蝶从靴中飞出，依附其上。
“山水相逢，后会有期。”
胡蝶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的冲向院门，仅一息便不见人影，独留话语流传。
“你若不跑，顶多挨顿打。”赵凡看着她跑路的方向，微微摇头，“既然跑了，不是挨顿打那么简单，弟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赵状元神情呆滞，心心念念的姑娘却要取了父亲的性命，若非大哥出手，今日恐怕喜事变丧事，内心自责不已。
赵秀目光充斥着感激，大哥又一次救了全家。
“本少侠去去便回。”
赵凡说了一句，踏风追光步忽然爆发，以更快的速度追去，只是一瞬，便了无踪迹。
“赵大公子不愧是江湖高人，绝尘如仙，我辈楷模。”
“风流俊逸，赵大公子不愧神童之名。”
“若是科举，定是文韬武略的一代名臣。”
学子们对救了自家姓名的赵大公子佩服的五体投地，敬仰之情如滔滔淮水绵延不绝，又如大江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胡蝶脚上的红色彩蝶加持的速度很快，奔跑如风。
心中自得，纵然任务失败，先天高手也留不住她，虽不修拳脚武艺，但下毒逃命的功夫却是炉火纯青。
听到身后的破空声，回头看去，美眸收缩。
赵凡身上裹着白气，奔跑的速度更快，甚至更灵活，一个翻越跨过路边摊速度不减丝毫。
胡蝶心中略微慌乱。
如何看不出，赵凡修的是武艺，而不是她一样借助外力的帮助。
此消彼长之下，她必定难逃敌手。
心念一动，一只金色彩蝶从背后钻出，一双散发出金粉的羽翼展开，微微晃动，在熟悉如何飞行。
赵凡眼中闪过一道厉色，抓住肩上的小玉，脚下速度更快爆发，一下甩出，“咬住它。”
“喵！”
小玉哀嚎着，飞的太快了，好在反应迅速，对着金色彩蝶便是一巴掌拍出，利爪弹出，抓烂它的翅膀。
下坠过程中抓住胡蝶腰肢，更令她惨叫出声，腰两侧上整齐的血痕。
小玉稳住身形，松开爪子坠下，挥舞双爪将她脚裸上的一只红色彩蝶抓住。
“砰。”
“啊！”
胡蝶顿觉一条腿上的炁消失殆尽，另一条腿依旧保持着加速的姿态，双腿劈叉滑行，红色彩蝶上的炁还未消失，拉扯她的腿，一声惨叫响彻夜空。
一条带血的腿往前蹦，冲向西城门。
“有趣。”赵凡轻飘飘站在屋檐上，看着远去的那条腿，“身躯尚且不如后天一重武者，却能奔跑出如此快的速度，果真有趣。”
“救救我。”胡蝶神色痛苦，眼泪哇哇的掉，捂着不断流血的伤口，“我愿意奉上所学，求求你，救救我。”
她心中很痛苦，术法失败，本命蛊被受损，连带着元气大伤，如今又断了一条腿，术士这条路彻底断绝。
小玉蹲在一旁舔舐爪子上的金粉。
它感觉很好吃，有很大的益处，铲屎的也真是的，知道有这么好吃的食物都不带它来。
“如何解开那毒？”赵凡落在她身边，这女子有些奇特，得留着好好研究一二，“说出来，救了众人，我再处置你。”
“他们中的是软毒，以温水泡之可根除，童子尿也可暂时解开。”
胡蝶拼命捂着断开的腿，阻止鲜血继续流淌，可大腿脉络断裂，鲜血又那是这么容易能止住的。
赵凡找来一根长棍，“抓着它，摔死我可不知道。”
一手提起小玉，运转踏风追光步便往赵府疾行而去。
恰好听到学子们对他的敬仰之词，将胡蝶扔在小院里，让小玉看着，背着手回到内院。
“赵少侠，可逮住了妖女？”
“少侠，您无事吧？”
谢家跟张家老爷子恭敬喊道，他们七老八十，半截身子埋入土的人，现在正是含饴弄孙，颐养天年的年纪，不想这么轻易就死。
“已经伏诛。”
赵凡背对着谢家与张家老爷子，“二位让家中后辈用童子尿擦拭，可暂时解开，回家泡在温水中一个时辰，此毒可根除。”
谢家庄老爷子跟张家老爷子听完大喜，赶忙让自家后辈去尿。
好些不满十六的少年郎露出羞愧之色，大家闺秀们尖叫连连。
“大哥，我等还在这，他们这般，我们的名声如何是好？”
赵秀脸红着，紧闭双眼喊道，“让人拿屏风来。”
赵凡看了眼数量不少的女眷，感到麻烦，谁让这里就他一人能自由活动。
搬来一卷布帘，将那群学子们围住，低声骂道，“别解开了，不会互相滋啊。”
众学子闻言大喜，对啊，一抹真气划断他们的腰带，布帘中尿骚味冲天。
“哈哈，有用，我能动了。”
“赵大公子说的没错，童子尿果然有用。”
赵凡见差不多，卷起布帘就往大家闺秀们身上盖去，恢复行动后一个个面红耳赤的跑向后院，不敢再待在此处。
金破天等人解开软毒后，一个跳跃上前，“赵公子，我等看护不力，理应该罚。”
“非也。”赵凡摇头，看向正拿布帘往自家爹叔叔身上擦的世家公子们，“这个女人的手段，即便是我也难以防护，不是你们的错，去烧水，就在这里泡。”
他不放心温水能不能解开这毒。
抓住赵鹤的手腕，“无碍，只是中毒较深，陷入昏迷，带去后院用热水泡，再加些醒神的药材，那根人参恰好用得上。”
“好好。”赵李氏眼中慌乱，但依旧能按照赵凡的话去做，“你们几个，快去烧水过来背老爷去后院。”
几个婢女顾不得身上的尿味，依照夫人的话去做。
张家老爷子竖着耳朵听着，打了儿子一巴掌，“听到没，赶紧记下。”
“是是。”
谢家庄老爷子拱手，“这次多谢少侠相助，谢家庄定有厚报。”
“张家也有厚报，还望少侠莫要嫌弃。”
“日后都是世交，还需诸位多多抬爱。”赵凡朝着二人拱手，“二位世叔还是快些回去解开软毒为好，莫要落下病根。”
“好，好，改日再来拜访，告辞。”
张家跟谢家年轻一辈有些傻眼，怎么平白矮了一个辈分！
不敢多留，待他们来到府外才发现脚夫车夫也尽数中毒，无奈之下，只能步行回家。
乌泱泱一群人，可把更夫跟巡夜的快手吓了一跳，得知赵府有人刺杀，火急火燎召集快手往赵府赶去。
衙门老大在家受到袭击，他们此刻不过去，谁知道过几日会不会被惦记上。
倒是牢房的快手纹丝不动，严格听从金大人的命令。
“大哥，我……”
客人都走光后，赵状元面露羞愧之色，深深拱手，“我太年轻了，还得跟大哥多学多看多做。”
“我可是不忠不孝不仁的兄长，学我作甚？”
“大哥，那只是儿时戏言，还望大哥莫往心中去。”
赵状元尴尬无比，这不正是他当时为了跟胡姑娘交好，把儿时心中所想的话说出了么。
“君子妄言，你看怎么惩罚你才好？”赵凡眼中闪过玩味之色，“刻写日后君子不妄言三千遍，这事便揭过。”
“三……好。”赵状元吓了一跳，咬牙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驷马难追。”
赵凡颔首，看着忙碌的侍女们，尿骚味冲天，“你的胡姑娘我没打死，在后院先关着，有空去看看吧，毕竟曾经是你喜欢的女人。”
大哥尽为了我的感受，留了胡蝶一命。
不过是区区三千遍而已，与其当日当着家人的面中伤大哥，想必他内心更难以平静，必定对我心灰意冷。
如此大事大哥还未我着想。
赵状元啊赵状元，你才是那不忠不孝之人啊。
大哥仁义，不往心中去，你当记得他的好才是，唉，悔不当初啊。
第三十三章：彩门传人蝶咒术
“快些为老爷加些热水。”
“厨房赶紧烧第二锅水。”
院墙外的喧嚣声传入，蹲在树杈上的猫抖了抖耳朵，这些两脚怪有够吵的，都没法睡个好觉。
胡蝶趴在草地上，眼中观察着四周，大腿的伤口已经止血，满脑子都是怎么从这个地方逃离的念头。
偷偷看了眼树杈上打盹的猫，扭动腰肢往门口爬。
她决不能被困在这里，也不能交出彩门秘籍。
掌气从门外打来，将她掀飞。
“想跑么？”赵凡手别在后腰上迈步而出，眼神冷漠望着咳嗽的少女，“将你所学交出，本少侠或可饶你一命。”
“喵。”
小玉伸了个懒腰，跳到他肩上，亲昵的叫了一声。
“咳咳。”胡蝶捂着胸口，呼吸不畅，“哈，我可以将秘本给你，你怎么确保放了我。”
“你有资格与我谈条件？”赵凡抚摸着小玉的毛发，真气四溢开，揪住她的脖颈，“你的生死，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罢了。”
胡蝶被这股气息压的喘不过气，银牙一咬，好女不吃眼前亏。
“我说，秘笈在我贴身衣物内侧。”
“撕拉。”
赵凡甩手，望着桃粉色肚兜上内，果然有用红线绣出的小巧文字，细细揣摩其中含义。
胡蝶双手抱胸，垂着脑袋，双腿弯曲用膝盖撑着下巴。
此术名为蝶咒术，属于蛊术的一类，分别有软毒、火毒、邪气之毒三类彩蝶。
修行此术者需在龙抬头、惊蛰、端午、中秋、重阳等节日取得彩蝶之卵，再伴着符水服之，不被消化排出体外即为功成。
虫卵依附在肉身上，吸**气而存，将己身化为虫茧，再通过器物与舞蹈的帮助下加速体内精气的运转，使得虫茧化蝶，引发蛊术。
软毒之蝶最为普遍也最简单，邪气之毒高之，火毒最高。
胡蝶在此术上的造诣较深，已经达到邪气之毒的层次，此毒对他人百害无一利，对于蛊师而言则是百利而无一害。
邪气毒蝶能通过各种毒素加持在蛊师身上，奔跑如马，跳跃如猴皆不再话下。
“此术倒不同于武学，却也有其中道理。”赵凡呢喃着，看向委屈无比的胡蝶，“邪气之毒你如何化解？”
“重阳之日，摘得五毒卵服入体内后，便能吸收邪气之毒。”
“以毒物吸毒，倒也没错。”
赵凡仔细揣摩一二，前两层有独到之处，但此术蕴含诸多凶险，了解一二即可，没必要学习，“那这火毒层次，又是怎样一类境界？”
蝶咒术中最玄妙的不是软毒与邪气之毒，而是最高层次的火毒，按照术法上的记载，火毒蝶纷飞中可播撒火粉，再以咒法燃之。
带火的彩蝶，这已经不是凡间术法，与仙之一字搭边。
“接近于仙门中人的层次，想要达到火毒层次不难，难的是如何获取到相应的灵蛊，火毒所需的毒虫非一般毒虫；
得是万花丛中最独特的红蝶之卵服入体内才能孕育出。
火毒蝶出生后就会播撒毒粉，烧灼母体，故而需常泡在水里亦或者凉爽之地，遇到夏秋生不如死，也是最虚弱的时刻。
到了冬春则相反，那是最活跃的时候。
即便如此，没有相对应的行炁之法，即便掌握火毒蝶，寿命也不超过五年。”
胡蝶眼中露出一抹哀伤，徐徐将蝶咒术最高层次讲解而出。
赵凡眼前一亮，她果然知晓火毒蝶之秘，转念一想，即便修成火毒蝶，寿命也不超过五年，等同于那往后的寿命换取五年的巅峰期。
会学这种偏门术法的，要么走投无路搏一搏的人，要么就是有望改善缺陷的人。
胡蝶年轻貌美，即便当年师傅身亡，她靠着这幅好皮囊，再机灵些也不至于走投无路。
“火毒蝶层次的蝶咒术，应当也有缓解之法，对吧？”
她眼中闪过惊慌之色，不过刹那便掩盖住，强装镇定，“少，少侠说笑了，如有缓解之法，我又何必困于第二层无法精进呢？”
“不说的话，我就封住你的穴位，将你丢去黑市，那都是些什么人，你应该明白，届时生不如死，是人是鬼，谁也难料。”
胡蝶身体颤栗，黑市，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鬼市，而是江湖上无恶不作的恶人齐聚的地方，贩卖奴隶，烧杀抢掠皆在此交易。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随着黑市的火爆，三教九流人物在此扎堆，形成不属于江湖与朝堂之外的规矩。
赵凡打量着她的表情，不断在心中揣摩，江湖上从来流传的都是武学功法，行侠仗义，偶也有精怪作乱的传闻，但很快便被各路高手平息。
胡蝶不属于江湖中人，只有黑市这个大染缸，即便是江湖禁忌从龙卫也难以有效的管控黑市的发展。
这么看来，黑市中的一些人，很有可能掌握着从仙门中流传开的功法秘笈。
“我说。”
胡蝶打死也不想回到人间地狱一般的黑市，“寻找相应的行炁之法，产生灵力，便可将火毒掌控在体内，延缓己身的病害。”
“何谓行炁之法？”
“仙人所学的内修法门。”、
赵凡瞳孔收缩，他有所猜测，但得知这样的答案，心中难以平静，“你有线索？”
“有。”
胡蝶紧咬牙关，师傅用命博来的东西，只能献祭出去，保住一条性命，“将我放了，线索告知于你。”
“大可不必。”
赵凡将肚兜收卷好，先天真气四溢而出，揪住胡蝶的双手。
“松开，放开我！”
“火毒蝶之卵，你不正带在身上么。”
赵凡仔细观察了一眼，瞧出不同，顺手一抓，两粒褐色的虫卵落入掌中，“这就是你的倚仗。”
虫卵很小，外表做了色彩掩盖，看上去与人体颜色相近，常人难以观察出什么不同，不过在破妄目光加持下，这点色差犹如红蓝对立般明显。
“你的秘密，我一清二楚，至于这线索，你想留着便留着。”
赵凡看手中的虫卵，随手丢给小玉。
它挥爪抓住虫卵，仔细闻了闻，毫不犹豫张开嘴吃了。
“不！”胡蝶双眼涌出泪水，垂坐在地，“那是师傅用命拿到的虫卵。”
看着她痛哭流涕的模样，赵凡的心冷的跟冰一样。
仙门之法而已，他不贪图，将蓝岸城事情处理完，回去便能随着师傅拜入仙门中。
蝶咒术缺陷太明显，不符合他求长生久视的志向。
却也从中了解到，江湖上的确存在与仙门有关的黑市术士。
胡蝶缺了行炁之法，迟迟不敢晋升火毒蝶层次，就怕五年内找不到行炁之法，踌躇不前。
他们的祖上或许是仙门中人，因各种原因流落凡尘，数代人之后，传承缺乏，法门逐渐变得害人害己。
“湘水源头，有一座湘水宫，传闻是蛊师的出处，当年师傅与人搏杀，得到这样的答案，她临走前也留下了火毒蝶虫卵。
我便想赚一些钱，有了积蓄后顺着湘水逆流而上，前去拜师。”
胡蝶心如死灰，又不想让传承绝在了手中，将秘密说出后，期望道，“彩门传承不易，还望少侠看在功法面上，容我收一弟子。”
“教导好弟子，日后再寻我复仇？”
赵凡冷笑，当他三岁小孩好欺负？
“不敢，传承断在我手上，在黄泉路上见到师傅也无言相见。”
师傅带徒弟，一生带一人么。
赵凡心中思索，倒与苍龙观有些相似，“不必，好好养伤。”
胡蝶眼神黯然，他没有说杀了她，也没说放过她，那么就是要一直关押着。
早知赵凡如此难对付，当日就不该收钱，纵然收了，主家已死，便不要为了江湖道义继续执行任务，落得如此下场，毫无自由，传承断绝的话，如何去面见师傅？
“小玉，她就交给你看着。”
“喵。”
小玉享受铲屎官的摸头，跳到院墙上，目送赵凡离去。
“彩门传人，倒也有趣，得托人去黑市上看看，木家是否还发布了别的悬赏，趁早根除为妙。”
赵凡沉思着，悠然记得年幼时也有过一次仙缘，可惜那次他不是主动驾驶，而是被动观摩，世间仙门，究竟是怎样的风景，真想去看看。
抹去杂念，盘膝静坐，眼前混黑一片，直至群星闪耀，星光弥漫，犹如一条星河横在面前。
“今天星光怎么如此旺盛？”
心中略微疑惑，只见更多的星光被点亮，形成一只翩翩起舞的彩蝶形状，在星河边上定格住，仿佛是栖息在星河边上的生命般。
“这是怎么回事？”
赵凡不明所以，这变故是头一回见，蝴蝶星光形成后，不断飘散出蓝色光点融入黯淡的星河当中，它，正在被星韵感应篇不断吞噬。
“呼。”
枯坐一宿，赵凡睁开眼帘，闪过一丝惊喜之色，“蝶咒术不及星韵感应篇，被它吸取了星光弥补自身。”
他不明白这种变化是好是坏，星韵感应篇除了能共享小玉这个化身外并无别的特点，得慢慢研究，希望它早日能让上纸片人的身。
那时候，小目标也就实现了。
第三十四章：志向远大有何用，当饭吃么？
经历胡蝶闹宴风波，赵府加强守备，后院中每日能听女子娇喝与徐徐风声。
赵秀自从习了湘水派功夫后，每日勤加修炼武学。
经历两次事件后，她明白武力才是踏足江湖，纵马高歌的根本。
赵状元一夜之间白了半边头，读书愈发努力，弃蛐蛐，忘遛鸟，精读经意，拜访举人。
他心中有了志向，日后定要为一地父母官，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至乐而乐。
经过一旬的纷争与变化，蓝岸城恢复往日的宁静。
“砰。”
赵凡对先天真气的修行更加得心应手，奔跑在山地上犹如平地，纵横跳跃，翻滚腾挪无比顺畅。
短短一旬，踏风追光步已经小成，奔跑时胸前四肢上皆有真气缭绕，那是素问三诀正不断温养踏风追光步运功路线带来的经脉损伤表现出的脉络表象。
管家跟小卓站在山脚远远看去，只见一道人影裹着白气不断前进又反复跳跃。
小卓心驰神往，特别是大少爷跃起数丈高时，手中还会发出白气一般的掌印，落在草地上便是裂土飞泥，好不潇洒。
“砰！”
跑了一圈，赵凡眼前闪过一丝蓝光，双龙手拍出，引得溪流炸起水浪，踩着飞溅起的浪花后跳，踏碎一块山石再度翻滚稳稳落在山下。
“大少爷，累了吧，喝口茶。”
“大少爷，擦汗。”
管家跟小卓赶忙上前招呼。
“呸。”
赵凡漱口吐出，抓住缰绳翻身上马，“我有急事，你们快些回去，喝啊。”
雪白乌骓马仰起四蹄转了个方向便奔腾，鬃毛飞舞，踏地如雷鸣，风驰电掣而去。
白马哒哒哒的独特蹄声传到，西城门的快手便明白谁回来了，将大门拉开。
百姓纷纷避让，却是明白这是赵府大公子回来了。
少年骑在神骏的马匹上奔腾而过，惹得路边的侍女不断丢出梳子簪子香包等女儿家的定情信物。
她们都是奉了自家小姐的命令，专门等候赵大公子回城就找机会抛东西。
赵大人如日中天，她们更是从长辈嘴中得知这一切都源自于赵大公子，少女爱做梦，早已将赵大公子当梦中情郎看待。
据张府不愿意透漏姓名的内院总管的酒后胡言，关于赵大公子的闺中文本，在这一旬增加到了上百本，各类内容应有尽有。
“大少爷……”
“将马牵去后院好生照料。”
赵凡踏在白马背上，翻身跳到府门上，两个纵跳便没了踪影，徒留眯眼张望的仆人。
偏院中的树上，一只独特的百灵鸟站在枝头上，歪头看着一旁双眼泛着一丝蓝光，匍匐着身躯的猫。
“喵！”
赵凡落在院子中，小玉叫了一声，迅捷如电冲出，爪子拍向百灵鸟。
百灵鸟挥舞双翼，卷起一道小旋风把小玉扇飞，将爪子抓着的石片丢向赵凡，振翅飞向天空。
“师尚需月余才归，勿念。”
赵凡看着石片上娟秀的字体，不是师傅召他回师门的传书，只是例行的送信而已，“来了不留一会儿就想走？”
百灵鸟闻言看了眼赵凡，眼中尽是不屑，我能飞，想走不正是我说了算？
不料他垂直冲上，一把抓住它的双脚，挥舞着翅膀挣扎。
赵凡落地，看着手中微垂着脑袋，一副乖巧可爱的百灵鸟，“小家伙，你再露出不屑看看，小玉可是馋嘴的很。”
小玉两步蹿到他肩头上，盯着百灵鸟直流口水。
问苍龙观谁最让小玉讨厌，除了李茹珂跟赵凡外，就属这种鸟，每次都趁着它睡着在头上拉稀。
这回可逮住了。
“我写封回信，你等着。”赵凡说了一句放了百灵鸟，入屋前不忘叮嘱小玉，“玩归玩，别闹出鸟命。”
苍龙观因锁龙玉佩的改善加持下，地炁聚集，周围花鸟鱼虫都有点妖里妖气，而百灵鸟是李茹珂豢养的宠物，真弄死了，少不得一顿责罚。
百灵鸟一改娇羞模样，双翼展开，毛发炸起，盯着小玉。
小玉炸着毛趴在原地，闪电一般出击，爪子拍在百灵鸟身上。
“真能打。”
赵凡听着窗外的打斗声摇了摇头，专心致志拿起毛笔，回想起与师傅相处的岁月，顿生思念之情，“徒家中诸多杂事，从龙令已用，师勿怪。”
看了看纸张，没啥错的，千言万语终究化为平淡用语，推开门一看好家伙。
小玉正按住百灵鸟，不断拔出它头上的翎羽。
看到赵凡，百灵鸟挣扎着欲要起身，小玉稳如泰山按着它，轻描淡写拔下它的翎羽。
“小玉变强了。”
赵凡望着眼前一幕想道往昔小玉跟百灵鸟斗上，可都是被追的满道观跑，现在却反了过来，莫非是吃了那彩蝶的功效？
小玉松开爪子，雄赳赳气昂昂甩着尾巴爬到树杈上小憩。
赵凡将纸张固定在百灵鸟长腿上，“走吧你。”
百灵鸟被甩飞出去，它扑腾着翅膀找到平衡想重新报仇时，见离开已远，不满的拉了一泡稀，转头离开。
“死鸟，我入你先人！”
年迈的挑夫跳脚大骂，身边还有一副扁担，桌上的碗里，赫然躺着白色的鸟粪。
“大哥。”
送走百灵鸟没一会儿，赵状元提着食盒敲门，见到赵凡，“小弟请大哥一同喝酒。”
“进来吧，我叫妹子一起来吃。”
“姐姐？”
“妹子，过来吃饭喝酒，休息一下。”
赵状元很疑惑，姐姐不是闭门不见客么，忽闻院墙那边传来姐姐的回应声，“我洗漱一下便过来。”
“都有什么好吃的？”
赵状元将食盒打开，将一碟又一碟菜肴摆上石桌，“都是酒楼大厨的手艺，这酒也是才子酿，温的，酒劲不大。”
“近来如何？”赵凡抓起烤乳鸽就啃，“这肉嫩，不错。”
“挺好的，晨起读书，午休时站桩一个时辰，再夜读至子时入睡，忽明诸多道理，为人之本，不该以经文要义判断一切，当实事求是，因人而异。”
“不愧是水芸馆学子，这般粗浅的道理从你嘴里说出，犹如先生说学一样。”赵凡喝了口小酒，调笑道，“还在为胡姑娘忧伤？”
“大哥说笑了，你若不出家，成就定比我远大。”赵状元腼腆笑了下，“终究是烟雨过客，烟云散了，雨也就停歇。”
“大哥。”赵秀翻过院墙，欣喜叫了一声，看清二人后奇怪问道，“小弟，你怎么在这？”
赵状元心中无奈，起身笑道，“姐，别站那么高，当心摔着。”
“这么多好吃的，我来尝尝。”
赵秀没理会他，自顾自的坐在一旁，夹起肉片便吃，“味道不错，给本女侠来点小酒。”
“姐姐，女子之德，忌酒。”
“本女侠将来是要如大哥一般的人物，你拿女德跟我说事！”赵秀一听就不高兴，卷起袖子，露出白藕小臂，“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你是皮痒讨打是吧。”
“没有没有。”赵状元摇头如拨浪鼓，“既不拘小节，姐姐当不与我一般见识才对。”
“哼，算你识相，倒酒。”
“是是是。”
赵状元无奈倒酒，心中想着好男不与女斗，明日站桩要加到两个时辰方可。
赵凡看着他们的闹剧，吃菜喝酒，三人很久没有这样聚在一起，乐开怀，小玉在旁也吃了不少，吃完再叫下人送过来。
都是习武之人，胃口好的很。
“作为大哥呢，我最希望的就是咱家一文一武，传承下去，同富贵，共进退。”赵凡举着酒杯，“妹子习武最好，兄弟你就好好科举，日后回九江，谋个府君即可。”
“大哥，我志在朝堂。”赵状元微红着脸，这里就他武学基础最差，“区区九江府，不过一府之地，天下十二府之地，我皆想去看看。”
“疼疼疼，姐，松手。”
赵秀揪住他的耳朵，“什么朝堂，如今朝廷多腐朽昏庸，你不知道，回九江怎么了，妨碍你去游历天下了？”
“正因朝堂昏庸，却也有名臣，如刑部尚书黄河清，咱们九江龙府君，为了蟠龙湖冤案，不知牵扯了多少人手，只为查清真相；
我立志要如他们般，当一代清流。”
赵状元梗着脖子，也不求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那我问你，蟠龙湖冤案，可是有龙府君的家人在其中遇难？”
赵状元听着大哥的话，瞪大眼睛，想起似乎一个同窗曾愤愤不平的骂那龙府君，似乎便是他的女儿也死在了蟠龙湖当中，这才不惜一切洞察真相。
“听到没，明哲保身才是为官之道，你想想那秦俊已的下场。”赵秀松开手，愤愤不平，“爹娘供你读书，你不思回报，心中只有志向，能护得了我们全家么？”
赵状元沉默，纵然未来当了当朝宰相又如何，离家不知之远，若有万一，岂有女子当家做主的道理。
“容我多想短时间。”
赵状元打破沉默，并没有给出答案，心中知晓大哥跟姐姐是为他好，“说起蟠龙湖冤案，我倒是想起一些九江城的传闻。”
“痴女儿郎？”
赵秀双眼放光问道。
赵凡看着弟弟的眼神，开口道，“我猜不到。”
“大哥也有不知道的。”
赵状元一阵窃喜，看着二人，神秘兮兮低声说道，“闹鬼。”
第三十五章：弥勒聚香炉（求推荐票、收藏）
“呀！”
赵秀一声惊呼，身体往后倾了些，扑扇着大眼睛，“怎么闹了？”
“话说这蟠龙湖，处于东西城必经之地，但自从更夫跟巡夜快手在这里接连被吓疯好几个之后，如今便无人敢走这条路，入夜之后便有快手架设关卡，不敢停留；
听闻西城有个张大胆最爱跟人比胆子大，去了那蟠龙湖一趟，吓的六神无主，状若疯癫，自那之后，即便行人不入蟠龙湖，也有人坦言，曾见过一顶红色轿子在天上飞。”
赵凡喝了杯酒，闹鬼传闻之说，各地皆有，“这张大胆，后来怎么样了？”
“不过一卑贱马夫，听说媳妇跟人跑了，他恢复后心灰意冷，早已不知去向。”
赵状元唉声叹气，好好一个家，为何要冒险去测试什么胆子呢，弄的人不人鬼不鬼，连媳妇都跟人跑了。
“真可怜。”赵秀抓起一根鸡腿，“练武去了，莫再说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内容跟想象的不一样，不是女鬼喊冤索命，也不是妖狐报恩未成，无趣。
“有人说，这红顶轿子里的女鬼，便是那龙府君的爱女，被奸人所杀丢尸入湖当中，好端端的蟠龙湖，如今却无人敢独自前往。”
赵凡微微颔首，“权当饭后茶余谈笑即可，莫要去深究。”
“自然，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酒过三旬，赵状元告辞离去，步伐虚浮，不胜酒力。
赵凡往涌泉穴一点，顿感尿意上头，跑去解决一二，顿感神思通透，舒坦。
九江城蟠龙湖，入了仙门后当去看看。
“赵公子。”
赵凡欲要回屋静坐修炼，忽闻院外的喊声，“金大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金破天身边跟着门房小卓，他背着一个包裹，“找到一些好东西，特地送给公子。”
“小卓，让厨房准备些膳食。”
“是，大少爷。”
赶走小卓，赵凡让他进院中。
金破天松开包裹，内有一金红色，拇指粗细的香，还有一弥勒大佛像的小巧香炉，侧方则是十几张用金丝银线装裱的银票，其上还有皇家钱庄的大印。
“今日我带人清理木家时发现，包这些东西的箱子外壳烧毁，但内里的东西无一损伤，此物能逃过大火的焚烧，必然是好东西。”
赵凡看了眼银票，“的确是好东西，皇家钱庄的印钞，共计一万二千两。”
“你看这金丝银线。”赵凡拿起一张银票展示给他看，“这是匠人缝合而成，极难仿照，银票在九江府流通较少，但在别的地方很盛行。”
金破天露出讪笑，早知是银票，就不该全拿来，心中不免有些叹气，财入手中不自知。
银票他只听过从未见过，虽看出纸张造物不俗，有金丝银线点缀，却也不敢认同。
“公子，还有这香烛，点燃闻着神清气爽。”
赵凡拿起半截香，仔细观摩，刮下一些香灰闻了一下，眉头舒展开，只觉此物奇妙无比，闻之内心宁静，对先天真气的感应更上一层楼。
“银票我留下几张，其余的你自拿去与兄弟们分了。”
“好。”
金破天眼前一亮，这香跟香炉或许是好东西，但他明白无福消受，“多谢公子，日后还请公子多多照顾。”
送钱送物，为的还不是日后需要之时，恳请赵公子能帮衬一二。
目睹秦俊已一家斩首流放后，金破天几日来睡不好也吃不好，就怕将来屠刀落在自家身上。
思来想去，他决定结交好赵凡，那怕卑躬屈膝，未来万一有个不测也能有一份保障。
“去前院吃过饭再走吧。”
“好勒。”
送走金破天，赵凡拈着红香细细闻，此香应当是以太岁肉泥与其余提神醒脑的药材一同搅拌，混合在定型模具上，晒干形成香。
拿起香炉，仔细翻看，很快便在弥勒佛背后找到了文字。
灵神香与聚香炉，此香燃之可提神醒脑，更专注于炁的存在，聚香炉则能将功效完全发挥，慎用。
摆正香炉，点燃灵神香，放在香炉上。
红香末端肉眼可见的燃烧，却不见一丝烟气飘出，一刻钟后，弥勒佛五官中弥散出浅浅烟气，闻之精神大振。
赵凡盘膝在地，观想星韵感应篇。
星河旁的翻飞的彩蝶愈小，翅膀的光彩也转化为蓝光，直至最后化为一颗流星飞入星河当中。
“嗡。”
刹那间星河光芒暴涨，一瞬之后黯淡下去，光亮远超从前。
赵凡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星韵愈发旺盛，我猜测的不错，它需要依靠仙门中的辅助修行之物才能解开原本的威能。”
小小木家也有这般器物，那木刘氏究竟是何来头，一介纸人，木沧这等老牌半步先天高手都没发现异常？
此物会不会与那担山客有关？
赵凡百思不得其解，遂放一边，看了烧了一半的灵神香，此物虽有效果，容易成瘾。
将灵神香与弥勒聚香炉放好，别着玉佩，往大屋走去，对木家的宝藏更是好奇，那其中又有何物？
任何与修行沾上关系的器物亦或是人，都是他现在最感兴趣的东西。
武道之路有尽头，其上则是仙门。
小时候的梦想，纵马高歌，仗剑江湖怕是完不成了，得改成御剑乘风来，逍遥天地间。
对于仙门，他一无所知。
行去大屋的路上，赵凡压住急不可耐的内心，武道修行贵在一步一个脚印，想来仙门对静功的要求更高，不能因小失大，坏了前途。
大屋中只有赵李氏跟赵鹤在吃饭，赵状元醉酒睡到现在还未醒，赵秀忙着练武，闭门谢绝见客。
酒足饭饱，叔侄二人照常绕着后院散步，那颗梨树的叶片枯萎过半，在一片绿植中极为显眼。
“湘水派的内功法门我看了一遍，转修不难，就是这武艺，日后怕是行不通。”
赵鹤神清气爽，心情大好，人近知命，却还有踏入先天的可能性，武道之路也无憾。
“先修内功，后修外功，按照督脉图走，不可急切，靠水磨工夫，三五年也就入先天了。”赵凡将亲自画出的督脉图交给赵鹤，“先修静功，修身养性，切莫心急。”
“叔父快知命的人，莫非还稳不住么？”
赵凡扫了他一眼，可不就怕你忍不住，练岔了气，到时神仙都救不了你。
“我准备隐修一段时间，完成后就该离去。”
他目睹这棵梨树，想起幼年时树下叔父教导读书写字的一幕，“我最放不下心的，便是世上的亲人，叔父成先天，妹子也成先天，再过三五年，小弟科举归来，我也放下尘缘，追寻仙缘而去。”
“仙缘啊，武道叔父尚且走不到头，那等虚无缥缈的东西，我等便不追求了，能平平凡凡的入土，我也就心安了。”
赵凡心事重重，迫近离家，内心一万个放不下，无言走出后院，心中有些疑惑，居然没听到妹子练武发出的娇喝声。
“我去看看妹子。”
“去吧。”
赵鹤看着他翻过院墙，摇着走向大屋，“过几日状元又该回九江城去了，过几年秀儿也要出嫁，大屋又不热闹囖。”
赵凡站在院墙上，双眼微眯，一丝蓝光聚焦在瞳孔上。
院中飘荡着丝丝缕缕的晦气，一片清澈的地炁上忽多一缕晦气，他心中暗道不妙。
跳进院子里，看着晦气是从屋中飘出，推开大门，内里晦气成雾，略显阴森，“妹子。”
赵秀倒在桌边，一副酣睡状。
真气度入她体内，脉络完好，气息流畅无比，又点她的风府、门户二穴，依旧不见苏醒。
“不该啊。”赵凡挑眉，一切正常，为何叫不醒，“该找专业的人过来看看。”
抱起妹子从窗户跳出，翻过几座院墙落进偏僻院中，只剩下一条腿的胡蝶正在养蚕，见赵凡过来，吓了一跳，“这只是普通的蚕虫，不是蛊。”
她很害怕，这个恶魔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惜一切手段，深怕误会又遭毒打。
“我管你炼蛊不炼蛊，能从小玉的监视下逃脱，也是你的本事。”赵凡扫了眼白白胖胖的蚕虫，“看看我妹子怎么回事，无论如何也叫不醒。”
胡蝶听到不是来找麻烦的松了口气，看了赵秀一眼表情大变，“你带个半死人过来干嘛，我是蛊师，但也没办法对死人下蛊。”
“气息尚存，脉搏强劲有力，怎么成死人了？”赵凡大怒，妹子好好的，下午还一起喝酒吃肉，“再敢胡言乱语，我拿你祭天。”
胡蝶翻了翻白眼，刚刚还说能跑掉是她本事的人，转过头就要拿他祭天，“我没有胡言乱语，赵小姐的症状，应该是丢了魂。”
“丢魂？”
赵凡呢喃着这个词汇，倒是知晓一些，“好好的，怎么会丢魂？”
“得弄清楚，她是正常丢魂还是人为的拘魂。”胡蝶表情凝重，看来有同道中人盯上了赵家，“正常丢魂喊混即可，她会自己回来，若是人为的拘魂，则有晦气飘散，晦气是魂魄……”
“那个混蛋，胆敢如此对我妹子下手！”
赵凡大怒，气息如狂风般横扫四方。
胡蝶都踉跄后退两步，心中骇然，他又变强了。
第三十六章：移灵拘魂，瞎眼仵作（求推荐票、收藏）
“说，我要怎么做？”
赵凡看向一脸无辜的胡蝶，“表现好，我可以放你一马。”
你的话能相信么？
胡蝶心中想着，面上露出思索之色，“既是人为拘魂，必定留下痕迹。”
话刚说完，她就感到双腿悬空，看着脚下愈发小的院子，赶忙抱住赵凡的大腿。
落入赵秀的院子中，赵凡仔细寻找痕迹。
小玉跳到地面上，甩了甩脑袋尾巴，舔舐两下毛，理顺了才在四处转悠。
“喵嚎！”
走到角落处，它忽然炸毛，龇牙咧嘴盯着院角发出渗人的猫嚎声。
赵凡听到动静快速来查看，却是泥巴上有脚印，心中愈发感到奇特，虽是脚印却无横，什么人会穿这种有印无痕的鞋子？
“胡姑娘，你来看看。”
生气时候叫妖女，用不着的是时候啥也不叫，用得上的时候改叫胡姑娘。
胡蝶心中腹诽，杵着拐杖凑近一看，眉头舒展，最怕没有线索，让这江湖恶人拿她出气，“我明白是什么东西所为了。”
“快说！”
“人死为僵，僵硬不能动，故而人穿的鞋子不适合他们，僵尸以蹦跳为主，故而稳稳落地的鞋子才最适合，这是死人留下的脚印。”
赵凡气极反笑，双手玉化，“死人所为么，那我把你杀了，你再来找我复仇如何？”
“听我说完！”
胡蝶连连后退，这个疯子，“这死人不是一般的死人，是被炼制出的僵尸所为，它们被符咒操控着，犹如生人，湘水尽头的黄泉山便是赶尸术法的源头。”
“你的意思是术士所为？”
赵凡反应敏捷，很快抓住其中的关键点，“木家请来的另一个帮手？”
“应该是，木家在黑市上发布了悬赏令，应当是有赶尸术士接了此令，趁着赵姑娘神情不稳的时刻下手，拘魂而去；
死人无气息，动静更小，你若不是正面所见，听不见感觉不到很正常。”
胡蝶科普了一下什么叫赶尸无气也无踪。
纵然是她这样一脚踏入术士大门的人，若非亲眼所见，也无法肯定这是不是僵尸所为。
“僵尸在黑市上便有买卖，因此不算什么隐秘，各类特点、行动轨迹都能被我们清晰知晓，毕竟僵尸不仅人为炼制，有些尸体机缘巧合之下也会化为僵尸，抓了能卖不少的价钱。”
听着她的解释，赵凡放下心中狐疑，眼中蓝光汇聚，清晰看到这处脚印上的晦气最为浓郁，“留了这么明显的痕迹，你还想跑，小玉，看着他们，我去去就来。”
“少侠，移灵拘魂无踪无迹，你这般要去那找，不如让我摆个通阴法阵，帮你找到那术士的位置。”
胡蝶看着跳走的赵凡背影喊道，心里无奈，这是个什么人吗，她想表现一下利用价值都不行。
看了眼打量泥巴上脚印的白猫，心中更肯定，这位少侠定然是要光明正大登仙门的人物，这只猫有多厉害，她很清楚，虽然现在就在面前，但只要一分神，下一息就会忘记这只猫在那。
赵凡望着飘散的晦气经过了衙门，赶到衙门当中，“金大哥，你去将仵作找来。”
“是。”
金破天很疑惑，大晚上找仵作干嘛？
仵作是个五十多岁的邋遢老头，常年背着一杆竹杖，挂着烟酒袋，瞎了一只眼，“赵公子，找老朽有何贵干啊？”
“我且问你，人死之后，当真能变成僵尸！”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金破天紧握刀柄，“少侠，晚不言鬼神，为何说这个？”
瘦猴几人吞了口唾沫，死人还能变僵尸？
仵作睁大那只完好的眼睛，微微点头，“有可能变成僵尸，若是埋在凶穴或者地炁凝聚的地方，人死之后的确会变成这种精怪，赵公子，你发现僵尸踪迹了？”
“好，既然你知道，可有法子对付？”赵凡不敢托大，对付既光明正大的用僵尸拘魂，想来还有帮手，“需要什么你跟金大哥说，任何一切都满足你。”
“赵公子高看老夫，感恩不尽。”
仵作心下感动，他的手艺是家传的，传男不传女，尸体处理多了，也会接触到一些怪事，故而也知晓一些法子，“我需要八只上好的黑色赶山细腰犬，三只大公鸡，上等朱砂，一百枚鸡蛋，糯米……”
金破天数了数，这一下就是上百两银子花出去，偷看了眼赵凡的表情，“你们几个，赶紧去安排。”
“是。”
赵凡自不会全信胡蝶的话，拉着仵作问询了一遍关于死尸的禁忌以及对付僵尸的要诀后，将心头的疑问说出，“老仵作，世上真有赶尸这种术法？”
“我且问赵公子，若不信，何必找上老朽呢？”
仵作捋须拧开烟酒袋，喝了口酒，吸了口烟，“公子是福运绵延之人，莫说僵尸，便是术士对公子出手也不见得有效果。”
“何解？”
“人之福运强，邪祟自退避，术士说到底是一群不入仙门，却又掌握一些仙门之法的凡人而已，精壮汉子胆子大些，乱拳也能打死，这术法又能有多强？”
仵作笑眯眯想吸了口烟，“公子不同，世上能磨掉公子福运的，只有江湖传说亦或者有道术士，且反噬必然巨大，谁会去做这种没有丝毫好处的事情呢？”
“我有何不同？”
赵凡来了兴趣，衙门里还藏这样的高人，“说的对，我赏你千两。”
“此言，当真？”
仵作眼前一亮，得到应允后调转多年养的一丝炁，瞎掉的那只眼睛赫然爆发出一阵黄光，“红光升天，火弥如海，这……看不懂，看不懂。”
金破天吓了一跳，觉得整个世界都有点不对劲，为什么常年相处，平平无奇的瞎眼仵作，还有如此厉害的功夫！
“公子贵，不可言。”
仵作急忙捂住渗血的瞎眼，“公子莫逼，老夫看出，公子有了破妄的本事。”
赵凡听不懂前面的，因为他自己没见过，所以不相信，但仵作这一句破妄，说明他是有本事的人。
“千两银子赏给你。”
“谢公子大恩。”
他没傻到去问仵作修的什么术法，凡人之躯掌握仙门之法，付出的代价自然不会小。
可不想为了修行这些术法，坏了自家的前途，他相信自家的前途远比这些所谓术士更高。
现在他能一个打死两个术士不费吹灰之力，所以这些术士的术法只能背地里害人，光明正大却不行。
“公子，金大人，东西准备齐全。”
瘦猴跑进来告知。
“我在前面引路，你们速速跟上。”
赵凡闻言一步踏起，跳到威武堂上，眺望蓝岸城，身形一闪朝前冲去，追寻晦气。
“瘦猴，去库房把家伙都拿全，三十个好手跟着你，迅速跟上。”
金破天冲到衙门上，扛着扁担，看向仵作，“老先生，一起？”
“受人之恩，为人解忧。”老仵作思考一二，愤然一搏，“有劳金大人。”
“日后都是一家人，说这么客气的话作甚，走。”
赵凡落在城楼上，看着守城的快手，“你们将赶山细腰犬放出，嗅着那块地上的气味出城搜寻。”
“是。”
快手班房头头不知何原因，却不敢得罪赵大公子。
赵凡沿着晦气飞入丛林中，整个西城门乌泱泱涌出一大群人，二十多只赶山细腰犬炸着毛，凶厉朝着山林犬吠。
“十人一队，点齐火把，出发。”
瘦猴知道是要对付僵尸，不敢大意，“所有人都把鸡蛋带着，不是给你们吃的。”
“是，大人。”
赵凡飞跃在丛林上，晦气如雾般弥漫在山林间，回头看了眼火光映照下的人影，晦气到捕快们近前自行散开，双掌连挥，真气拂晓而过，晦雾不动丝毫。
真气无法匹敌这种力量。
心中感到一阵欣慰，幸好将快手们带来，否则这次凶险极多。
密林高处。
身着亚麻袍子，披头散发的张客小心翼翼的将骨瓶放在石台上，念了一段安魂咒术，听到山脚下的动静，“来的真快，区区凡人，能奈我何？”
双掌拍在石台上，面部表情皱成一个川字，“天灵地清，天明地浊，行尸有灵，行尸有性，斗照七星，听吾号令。”
石台上的白蜡烛无火自燃，一股阴风从台上的四口小棺材中吹出，朝着密林吹去。
“成为宝贝们的食物吧。”张客转身捏着法诀，袖口大开，大量粉末隐没在阴风中吹向山林，“起。”
“砰。”
山林中传出掀开巨物落地声，张客表情一喜，拿起一旁的竹剑挑开棺材盖，“猎食。”
赵凡站在树叶上，一掌拍断一棵树木，制造出动静，“全部停下，小心戒备。”
他盯着密林，这股风来的蹊跷，不似自然产生的，反而像是凭空吹过来。
“汪汪汪！”
赶山细腰犬夹着尾巴，龇牙咧嘴叫着，若非快手拉着缰绳，它们恐怕会一起冲上去、
“金大人，这些畜生力气很大，快握不住了。”
瘦猴几人很吃力的喊道。
“吼。”
一声似兽非兽的吼声从密林山腰上传出，衣衫破烂的人影一蹦而起，朝着快手们冲去。
“当心……”
赵凡见此，一脚踏在树干上，双手玉化，朝着飞扑下山的人影拍去。
第三十七章：红白喜神，他站起来比你还凶！
散发腐臭气味的人影双手僵硬伸展，五根黑色的爪子刺出。
赵凡面色微变，收回双手，凌空施展踏风追光步越过人影，反向一掌拍向他身后。
“噗。”
双掌如拍在豆腐上，人影后背碎裂，大片粘稠的腐肉飞溅，赵凡赶忙挥舞双手后退阻挡腐肉，双脚落在地上，看着袖口上密密麻麻的孔洞，“酸毒！”
“吼。”
僵尸直挺挺落地，脑袋卡壳一般慢慢转了过来，发出一声嚎叫，似是在嘲讽赵凡的无知。
“丢。”
金破天心神大骇，赵公子都不敢正面迎击，抄起兜里的鸡蛋往僵尸身上砸去。
“砰。”
鸡蛋落在僵尸身上，如火药遇到明火，产生如爆竹般的轰鸣声，僵尸身上的腐肉片片烂开，朝着快手们扑咬。
瞎眼仵作挥舞手中的烟酒袋，扯着嗓子大喊，“散开，散开，这是腐蚀行尸，生人沾染他的毒，血肉会在顷刻间化为污水。”
众提刀正要大干一场的快手闻言连忙后退，不敢阻拦僵尸的攻击方向。
“汪汪。”
两只赶山细腰犬挣脱绳子，飞扑向僵尸，一犬咬住一条腿，奋力撕扯。
“嗷。”
“砰。”
僵尸小腿膝盖断裂，腐肉纷飞，身体倒在地上，众捕快见此，忙用鸡蛋糊在它身上，爆鸣声不断传出，好似粪坑般，污秽横飞。
赵凡低头看着双手上滑落的酸液跟腐肉，双龙手不惧毒素，从未听师傅说过，听到僵尸虚弱的吼声，定眼望去，一群快手脸上满是兴奋，“有古怪。”
方才半山腰上传下来的吼声气息强横，眼下这只化身粪坑的僵尸，显然不符合刚刚那咆哮的气息。
眼中闪过一丝蓝光，密林中雾霭缭绕，其中晦气极重，他左右扫了一圈，心惊万分，“当心！”
“轰。”
一棵大树从中分开，一只发青的手刺向金破天的后胸，他反应灵敏，提刀出鞘，真气爆发间挡在背后，身体一个趔趄，好似被牛撞了一般飞了出去。
“吼！”
穿着腐朽甲胄，头戴头盔，青面獠牙，浑身毫无气味的僵尸站立在原地，张嘴露出獠牙吼叫出声，转身横扫双手朝着快手们冲出。
狼入羊群，短短几息便是三四名快手殒命，其余人吓的连连后退。
“散开。”
赵凡喊了一声，踏着树杈飞跃而起，双龙手运转先天真气，甲胄僵尸扭过头，一蹦而起，双脚在前，直挺挺冲出。
一声轰鸣，先天真气四散吹拂树冠，赵凡鼓着腮帮子连连后退，双手微颤，虎口略微龟裂，甲胄僵尸落地一蹦再起，朝着他扑来。
提气纵跳，爬到树杈上，刚才那一掌对拼，先天真气起的效果很低，好似打在金石之上，而这金石爆发出的蛮力，比他强数倍。
“吼。”
甲胄僵尸双臂横切，树木拦腰折断，赵凡只得跳到另一棵树上，抓起一枚鸡蛋砸向它。
“砰。”
鸡蛋好似炸蛋般飞溅，蛋黄蛋白凌空变成荷包蛋，甲胄僵尸双臂下摆，好似失去了行动能力般停在那不动弹，密林山上则响起瓦罐爆裂声。
赵凡清晰的看到，爆开的炸蛋中冲出一缕淡淡的黄炁，没入僵尸的五感当中，抬头看了眼山顶，“用鸡蛋打它们。”
武学对付僵尸没有什么效果，毫不起眼的鸡蛋反而有奇效。
“对对对，看我急的，看家本领都忘了。”毒烟仵作听到声音，一拍额头，抓出烟杆，末端赫然是毛笔，吐了一口唾沫沾上朱砂，“祖师有灵，祖师福德，庇佑后人，降妖伏魔。”
嘴里念着咒，一手掐着法诀一边挥舞毛笔在鸡蛋上写下细小的纹路，“金大人，丢过去。”
“好。”
金破天抓住鸡蛋，以丢暗器的法门朝着甲胄僵尸的脑袋丢出，“中。”
“砰。”
鸡蛋距离甲胄僵尸一尺远时，身上的朱砂爆发出红光，轰然爆裂，黄红之炁冲向它的五官，甲胄僵尸好似碰到了硫酸般，皮肤上泛起腐烂声，青烟直冒。
“有术士，你我无冤无仇，我为求财，你又何故如此。”
张客此刻内心并不安定，这些凡夫俗子，懂的克制僵尸之法，挥起竹剑将石台上炸裂的小巧石棺扫到一旁，又拿出两口小巧石棺，“以我真血，唤灵护佑，左右喜神，速速归位。”
“砰。”
赵凡刚踏着树叶来到山顶，两口石棺接连炸开，两具僵尸直挺挺冲天三四丈落进密林中。
其中一具身着红裙，挽着妇人发髻，面色惨白，腮红极浓，那一抹红唇更添三分阴冷可怖，惨白的手上还有十指长爪。
另一具僵尸身着白色长袍，头戴新郎帽，胸披大红花，面色惨白，腮红很浓，那一对眉毛非常粗，膀大腰圆，与那女子赫然是一对夫妻。
风声呼啸。
赵凡运转踏风追光步，欲要先取了这术士的性命。
“左右喜神，护我神坛。”张客一挥竹剑，剑尖划过红白喜神的眼睛，它们赫然睁眼，往前洒出大量粉末，“斩除妖孽，速显神威。”
“吼。”
白喜神鼻子微动，原地蹦起转了一圈，以双腿攻击，赵凡单手挡住攻击，借着力道反向侧飞到树杈上，红色身影飘然凌空飞到身后，双爪横切。
“咚。”
半截树冠掉向张客所在的石台，他慌忙抓起两口石棺就懒驴打滚避开，哐当一声骨瓶破裂，一道红影顶着一人坠入坡道上。
赵凡的手抓在身后，好似在握着冰块般刺骨，感觉指尖距离后脑不足三寸，白喜神以极快的速度蹦跳飞扑而下，夫妻联手，要他小命。
“踏风追光。”赵凡稳住掉落产生的劣势，先天真气爆发，身体诡异横移一丈，迅速拿出两枚鸡蛋，“送你们两个炸蛋。”
“砰。”
炸蛋没有落在红白喜神上便炸开，蛋清蛋黄落了一身。
“吼。”
白喜神见赵凡逃往山下，鼻尖的刺激更令它凶性大发，将媳妇红喜神直挺挺举起，朝着山下丢去。
一言不合丢老婆！
赵凡回头看了眼好家伙，红白喜神还学会了干将的技能，“山脚下的，迅速散开。”
张客回到被树冠砸塌的石台边上，望着骨瓶破碎的一口，内里的魂魄早已依着本能离去，“唉，人算不如天算，密林易守难攻，难料意外发生。”
丢下骨瓶，点燃烛火，将还剩一些的糯米碗摆正，竹剑与眉头对齐，剑指抵着剑身缓缓向上，张客额头上青筋骤起，感应到神庭穴当中的炁，“阴风再起！”
“砰。”
瓷碗炸裂成数片，白烛上的火焰往前摇曳，飞溅的糯米少部分化为一道道阴风吹向密林，张客将怀里的粉末掏出，迎风而散，“凡人，尝尝红白喜神的愤怒吧。”
“砰。”
红喜神压断树杈，直挺挺掉在草地上，借着反弹的力跳起，嘶吼着冲向快手，金破天连连后退，这东西太邪了，现在只能仰仗独眼仵作。
“别怕，等近点拿炸蛋炸她。”独眼老仵作一口唾沫吐在毛笔上，在鸡蛋上写下复杂的纹路，“丢！”
“砰。”
二十多名快手一同把手中的炸蛋丢出，高低不一的炸蛋飞向红喜神，再度凌空炸裂，赵凡刚落在树冠上，清晰的看到蛋黄蛋清将红喜神掩盖。
红喜神顶着炸蛋跳了几步后双臂下放，直挺挺倒地，一丝浓烈香臭掺杂的味道从她身上飘出。
“吼！”
白喜神刚刚钻出密林，看也不看倒下的媳妇，原地一个蹦跳朝着赵凡扑去，它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这个猎物。
“赵公子！”
金破天等人大惊，甲胄僵尸已经厉害无匹，这一红一白，岂不是更危险！
“你们将山顶包围，别让那个术士跑了。”
赵凡高喝一声，心中已然明白，这白喜神的目标只有他，“尽管来吧。”
不明觉厉时觉得难以应付，打了这么久，多少也看出一些那赶尸术士是怎么操控这些僵尸。
踏着树叶朝着密林而去，白喜神跳跃虽高，却也难以抓住他。
踏风追光步到底是以速度爆发与灵巧著称，地形复杂的区域反而是优势。
白喜神被引开，大伙面面相顾，今夜有点刺激，僵尸这种东西都出现，而且还被他们给打败了！
“别发愣，抓住那个赶尸术士！”
独眼仵作看了眼金破天，“金大人，劳烦你带队，留下几个好手，要处理一下死亡快手的尸体。”
“瘦猴，你们四个在这里保护仵作。”
金破天大手一挥，一手提刀一手捏着炸蛋，“其它人把犬都给我放了，进山抓人。”
瘦猴牵着一只赶山细腰犬留在身边安心些，看着其它快手在密林中散开，朝着正蹲在地上的独眼仵作靠近一些。
有这次经历，老仵作在快手心目中的地位一下子高大上起来，不修边幅，看破红尘的世外高人形象油然而生。
他注意到独眼仵作正掰开死去兄弟的尸体看，想到可怕的僵尸，开玩笑说道，“独眼大爷，这些兄弟已经死了，有啥好看的，难道他们还能起来不成？”
“他站起来比你还凶！”
第三十八章：这仙门害人不浅（求推荐票、收藏）
“仵作大爷，你可别吓唬我！”
瘦猴闻言将脚边的赶山细腰犬抱在怀里，仵作正捏着朱砂往尸体伤口部位撒，“大爷，这人死，真的能变成这怪物不成？”
“人活着的时候，要争气，死的时候呢，要泄气，如果这口气不泄掉，卡在喉咙里，魂魄离开后，无主的尸体就会成精，化为最低等的行尸。
行尸不可怕，你勇气大点，用刀劈枪戳，同样能砍断，等到天亮，就万事大吉。
这行尸如果运气够好，吸了精气血食，就会四肢发软，可以短暂变成游尸，最喜欢藏在隐蔽处偷袭人。
游尸得了足够的精气血食，皮肤发黑，长满黑毛，这个时候，它可就凶了，不惧人，四肢坚硬如铁，就成了黑僵。
这黑僵可难对付，需得斗法才行。
这几个死在黑僵手下的快手，沾上了尸毒，当尸毒攻心后，它们起来就是游尸，而且身前具备武学，根骨不错，实力更上一筹。
用你们武人的说法，就是半步先天，只不过它们没有真气而已。”
瘦猴瞪大着双眼，看着几具尸体连连后退，“你们几个，过来帮忙。”
独眼仵作摇了摇头，掂量朱砂的用量，僵尸对付起来难，但也不易产生，他在蓝岸城当了几十年仵作，遇到成气候的僵尸还是头一回。
以往那些行尸什么的，还没起来就被衙门敦实的精气给冲散了尸气。
“死一回就成半步先天，生前追求的目标，死后却达成了，也算死而无憾。”
“僵尸这么可怕，那这几个兄弟怎么办，还要带回去让家眷认亲。”
“瘦猴哥，你拿个主意。”
三个快手恐惧的看了眼瞪着双眼的尸体，走到瘦猴身边拿主意。
“我能有什么主意，肚子里就没墨水。”
瘦猴挠头，看了看独眼仵作，“大爷，这个尸体是官府的，怎么处理还得等赵公子跟金大人回来。”
“放心，我弄好了。”独眼仵作拍了拍手，“足够等到天亮，都注意点，别靠近它们，万一冲撞到了提前尸变，可别说我没警告你们。”
瘦猴等人闻言赶忙又后退了一些，心中祈祷祖宗保佑，回去一定多烧香。
山野中。
赵凡跳跃在树冠之间快速前进，身后是一道白影不时冲出密林跳上天空。
顺手折下树杈，真气运转至虎口，脚点在树叶上转了个身，将树杈投掷而去，白喜神蹦跳而起，树杈尖端打在胸口上，穿透丝绸长袍后崩断成数段。
它是靠着嗅觉。
赵凡目睹白喜神的面部，想起那个赶尸术士撒出的粉末。
避开白喜神飞扑的同时，眼中一丝蓝光闪过，顿时看到身上的衣袍除了树叶草屑外尽是细密的白色粉末。
听到涓涓水声，心下一喜，体表泛起白色真气，踏风追光步将速度瞬间爆发，钻过树丛，左右看了眼。
“噗通。”
顺山而流的溪水噗的一下溅起水花，赵凡一个转身将袍子丢出，顺势往溪水里躺。
“吼！”
白喜神旋转着从树丛中飞出，咔哒一声将挂着袍子的大树拦腰切断，撕咬长袍，嘴中发出满足的吼声。
赵凡趴在溪水中擦了擦脸，心中暗道，“本少侠若非机灵些，还不得被你拦腰切成两半。”
白喜神将袍子尽数吃进肚子里，放下手臂身体原地转圈四处看了一遍，鼻尖还是闻到淡淡的香味。
它觉得这跟以前吃的食物不像，一点都没有饱腹想睡觉的感觉。
咚咚咚跳着，四处闻着稀疏的香味。
赵凡见此一幕大惊，这家伙还没停下，看着它跳了几步，赶忙扑腾水花抹在脸上、后背上、脑袋上。
“嗖。”
白喜神闻着香味，猛的跳起旋转回切而来，听到破空声，一掌轰在溪流上，小溪上下的水面炸起，横旋着飞到树杈上。
看着白喜神的招牌攻击将水花打的稀碎，它落地后四处转了一圈，香味完全消失，双手下摆，猩红的眼睛闭上。
“好险。”
赵凡松了口气，这家伙以先天二重的境界根本难以打死，相当难缠，等了一刻钟，不见白喜神有动作，准备凑近看看，这僵尸到底有什么玄奇的地方。
“哈哈哈。”
一阵笑声从灌木丛后传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皮肤老朽的张客手中抓着条状的长袍碎布，“本来你交出灵神香，老夫也不会为难你，何尝落得如此下场。”
他好不容易逃出捕快的包围圈，立马往白喜神这边赶来，虽然红喜神跟甲胄僵尸都没了，但钱是赚到了，回去可以再炼出来。
“如果能得到一副完整的先天武者尸身，我的红白喜神，何愁入不了仙门的法眼。”张客摇头将碎布丢向一边，“可惜了这么一副好肉身，你本有机会登入仙门，却要与我为敌……”
赵凡如鬼魅般的身影从树冠上落下，双龙手掐住张客的脖子，“用不着可惜。”
“与我为敌是最不明智的选择，少侠俊武非凡，天资无双，弱冠之年定可登临绝顶，傲视江湖，成为那传说中的一员。”
张客喉咙微动，露出讨好笑容，“少侠，别杀我，拿钱办事，江湖规矩，最初我也只想要灵神香，无意与少侠为敌！”
“咔哒。”
“吼！”
赵凡加大手指的力度，将张客的喉软骨捏出碎痕，鲜血顺着衣袍流落，白喜神忽然睁开眼，咆哮一声，再次以招牌招式杀来。
“不，我是你的主人！”
张客只觉喉软骨无比轻松，瞧着白喜神转身就跑，嘴里拼命喊着，双爪横切飞脑袋，腰部整齐断开，整个人变成了三部分，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
赵凡落在树冠上看的心惊胆战，这东西居然有智慧！
白喜神狼吞虎咽，衣服直接抓烂，不到一刻钟，张客死的只剩下发黑的骨头。
它吃饱喝足，仰天发出一声嚎叫后，往前一蹦，身体直挺挺的落进灌木丛当中，那儿正有一个竖起来的坑，跟它正好合适。
等了一会儿，赵凡在树冠上跳来跳去，不断拿石子树枝往灌木丛丢，心里担心这只白喜神会不会又在玩花样。
“起！”
运转双龙手，蓬勃先天真气拍出，将灌木丛吹的七倒八歪，露出白喜神略秃的脑袋，土埋过了五官，只露个头顶在外面。
“应当没事。”
赵凡嘀咕着，瞅了眼赶尸术士破碎的衣服，布包显然没破，一脚踏在树杈上，运转踏风追光步，人影贴着地面一闪而逝，落在另一棵树上，“瞧瞧有什么好东西。”
布包里东西不多，一个小瓷瓶，一卷破了一角的竹简，两口制作精妙的小巧石棺以及一些杂物。
拿起竹简，左右翻开也没见名字，卷开看内容，短短上百文，内容正是炼制红白喜神的方法，赵凡推敲了一遍，这法门应该是单独的秘法。
拿起骨质的牌子，张客二字映入眼帘，想来这人跟独眼仵作一样，有部分的家传法门，后来又得到这红白喜神秘法。
利用红白喜神，阴阳二极的对立产生了一丝炁，从而能够施展上面的术法，阴风咒。
“瞌睡来了送枕头。”赵凡欣喜不已，将竹简背面的刻文记录也看完，“张客倒也有趣，还想着把功法传给儿子，可惜栽在这儿，便宜本少侠。”
按照背面的理解所言，红白喜神对应阴阳二极，若是修行，定是助力，可惜他张客没有引起入门的法子，炁产生没多久就会消散：
因此他常常需要与红白喜神同睡，才能维持炁的存在，其中一小段还提到，湘水以南的仙门承诺，他若炼出三对红白喜神，就引他入仙门，修无上仙道。
“这也是个棒槌，一个没有丝毫诚意的承诺，就把秘法送出去。”
赵凡翻了翻白眼，顿觉手中的法门不值钱，毕竟仙门拿去的东西，证明它有价值，但仙门何等力量，这种术法也早就被完善或者在此基础上创造出更强的法门。
“参考一下阴阳二极怎么辅助产生炁。”
他对这个更好奇，张客没能将炁化为己用，证明想修仙门之法，功法是根本，没有功法的术士，犹如无根浮萍，用完就凉凉，连后天二重武者都不如。
对赵凡而言却是锦上添花，毕竟是先天武者，有炁的辅助，更有两个帮手可以使唤，实力倍增。
打开小瓷瓶，倒出些许粉末抹在脚边树根上，当即离开，不一会儿，跳到坑里的白喜神再次跳出，将大树削去了顶，再次回到坑中。若是不小心泄露一丝一毫，红白喜神就会要了主人的命，纵然小心翼翼的没露出破绽，积年累月下来，赵客不神经衰弱才有鬼。
“仙门害人不浅。”赵凡摇头将小瓷瓶收好，这是张客遇到的那个仙门给他的，可以提升红白喜神的凶性，想来也是利用他试药，“法虽好，终究害人害己。”
听着传来的脚步与犬吠声，赶忙收好东西，免得金破天等人旺盛的气血引起白喜神的暴动，另外那只红喜神得看看有没有补救的法子。
“赵公子，那贼人跑的快，我们却是没抓住。”
金破天看到赵凡回来，显得狼狈，心中羞愧，“愧对公子信任，我愿受罚。”
“金大哥说的什么话，那贼人已伏诛，多亏诸位兄弟将他驱赶至此，被那白喜神吃了，那妖孽不知逃去了何处，莫要在此处逗留为妙。”
第三十九章：这家人一个塞一个怪（求推荐票、收藏）
众快手亲眼目睹红白喜神的恐怖之处，闻听此言心情都不怎么好。
忙活一夜，主犯没有抓到，反倒叫这可恶的僵尸跑了。
“公子，这妖怪一蹦数丈高，咱们的城墙恐怕无法阻拦。”
金破天抱拳行礼，其余一众快手跟着抱拳，“恳请公子带领我等，为百姓除去此妖。”
赵凡望着二十多名快手，感到一阵头大。
人逢喜事精神爽，大意了，刚刚就不该扯那犊子。
“今夜大家忙活一宿，暂且先回去休息，天亮再去寻找。”赵凡摆了摆手，拿出那枚骨质腰牌，“此人名唤张客，来自江湖黑市，已然伏诛，金大哥，晨昏时遣人将此消息传出去。”
“得令。”
快手们集体松了口气，就怕达官显贵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的家人不少可都在城外，思量着回去那怕是把老脸卖掉，也得把家人接进城暂避一段时间。
赵凡心里叹了口气，踏着树冠而行，快手们在密林上快速行进。
“汪！”
赶山细腰犬的嚎叫声传荡在山林中，瘦猴身旁的犬听到同伴的声音，发出叫声回应。
“公子，金大人！”
瘦猴见着人回来，心中舒了口气，“仵作大爷明言，这四具尸体会变成游水，建议我们就地火化。”
“游尸！”
对面坐着的独眼仵作抽了口旱烟，吐出一口细长的烟雾，“他们中了尸毒，不及时处理的话，尸毒恐怕会蔓延。”
闻听此话，众人脸色皆变。
“仵作，具体说来。”
“尸毒不加以处理，会渗透进地层，侵染水源，死人沾染会尸变，活人沾染变成活死人，此地靠近淮水支流，不得不防啊公子。”
赵凡听仵作的话，陷入沉思，理应而言，这四人都是有花名册的快手，死了也得拿到证据，才能证明他死了，衙门才会赔钱给他们的家眷。
换做平常，这笔钱自己出便是，但今晚他们是随着他出城，却是需要按照衙门的规矩来办。
“把那具红喜神跟甲胄僵尸带回去当证据，四位兄弟因公而伤，我自会禀明县尊大人，他们的家眷会得到妥善安置。”
快手们将心中的忐忑放了下去，把命卖给官府，就怕官府不认账且最后家人还得不到妥善的安置。
瘦猴几人跟关系好的快手聊天打屁，仵作指挥着快手挖坑寻柴，点燃火堆。
随着大火燃烧，四名死亡的快手很快被烈焰吞没，不断有人往里面加柴。
赵凡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真气完全恢复，观想星韵，那条星河再度产生。
黑暗的视界变成赵府内的景象。
面色苍白的赵秀正跟胡蝶说话，小玉站了起来，走到屋檐近前，居高临下听着。
“没事了，只是一场噩梦，睡一觉就好了。”胡蝶手中拿着一根用草结成的蝴蝶，轻轻挥舞，“少侠肯定斩了那术士，妹妹别哭，让下人给你煮完粥，安安神。”
“嗯。”
小玉微微颔首，妹子踏出的步伐虚浮，习武之人，步伐稳健，被拘魂后遗症如此之重，那张客就是碎尸万段也死不足惜。
从屋檐跳到树杈上，嗖的一下拍下胡蝶手上的草蝴蝶，细细看了看，只是普通的草。
“你又干嘛？”胡蝶撑着拐杖站起，愤怒望着这只猫，“好不容易才折好，这能安神，你毁了干嘛？”
“喵？”
小玉回头看了眼胡蝶，泛着蓝光的深邃眼睛与她对视一会儿，两下爬到屋檐上重新趴下。
“发光的眼睛！”
胡蝶心中惊呼，刚刚猫的眼神，很似某个出尔反尔的家伙，“喂，你下来，我给你买鱼翅吃！”
“滋滋。”
听着爪子扒拉瓦片声，胡蝶嘟囔着，“看不上鱼也不用这么生气吧。”
小玉扒拉完瓦片，打了个哈欠，扫了眼坐回草地上重新扎草的少女，愚蠢的两脚怪，你见过猫不偷腥的么？
密林内，赵凡睁开双眼，望着熄灭的大火，“仵作，接下来怎么处理？”
“骨灰呈现出黑色，就是尸毒，快点装起来，免得风吹散了。”独眼仵作指挥着快手，回头拱手，“公子，这骨灰埋进远离水源的地方即可，最好是放在高处的洞穴。”
“随仵作去的，赏二十两。”
赵凡想起金破天手中的银票，“山高路远，在此小憩一二，天亮便出发，不得有误，金大哥，还得麻烦你。”
“不麻烦。”
金破天笑的跟花似的，看着发懵的快手们，“看什么看，还不快点休息！”
快手本能的服从命令坐下，互相依靠着休息，脑瓜子嗡嗡的，脑海里只有二十两的赏银。
一年不吃不喝的收入才达到二十两，只是一晚上就拿到了一年的俸禄，家人可以开荤，穿上新衣，孩子也能吃饱和暖，还能给年迈的父母买些补品。
想着，有的快手瓮声哭了起来，旁边的快手低声安慰，心情沉重。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快手见此情形，也把去醉春楼的念头默默改成攒钱盖房娶媳妇。
赵凡拉着金破天到一旁交流了一阵，银票分成二十多份给快手们，余下便是他的。
金破天很满意，兄弟们得了赏银，日后干活更卖力。
他也有积蓄冲击先天。
“仵作年老体衰，上山该帮衬的帮衬。”
“公子放心便是。”
金破天看着赵公子的身影飞跃到树冠上，踏着树叶而去，飘然绝尘，不沾片叶，“先天，穷其一生所求的境界！”
握紧拳头，有这笔银子，得抓紧时间筹备好破关的准备。
跑了半个时辰，赵凡翻墙进了蓝岸城，回到赵府时晨光先他一步照进府中，院子里的绿植不断滴落露珠，小沟渠里细水涓涓。
“妹子，去睡吧。”
“大哥，你回来了。”昏昏欲睡的赵秀听到这话，腾的一下起身，绕着大哥转了一圈，松了口气，“放心了，睡觉。”
赵凡茫然看着离开偏院的妹子，扭头看向一旁打着鼾声的胡蝶，微微摇头，看不懂。
“嘎吱。”
赵鹤推门，手里拿着橘子，迈着悠闲步伐，“今早西城门送来快报，你昨晚调集人手去哪了？”
“抓僵尸。”
赵凡省略去重点将昨晚的情况说了一遍，“叔父快些下令让各乡镇村入夜后不要走动，同时要约上张谢两家谈妥，不能让糯米的价格上涨。”
糯米虽也是米，但不常食用，价格比起小米或者大米等谷物而言价格更低一些，若是消息走漏，指不准粮商会奇货可居，将糯米价格炒起来。
“你这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我说一声！”
赵鹤闻言大惊，训完侄子赶忙去马厩，“我还没死，赵家能扛事的不只你一人！”
赵凡愣了愣，望着跳墙而去叔父微微拱手，心中想道，“此事因我而起，又怎么能把你们牵扯入其中。”
盘膝坐在地上，回想红白喜神秘法中的要点，细细揣摩。
“喵~”
小玉从树上蹿下，打着哈欠伸懒腰，凑到他近前，蹭来蹭去，赵凡一把将猫抓在手里，抚摸柔顺的毛发，“饿了？”
小玉闻言点头，露出期待神色。
铲屎的这次又会给什么好吃的？
“醒了就别装睡，去给小玉买两条淮水青鱼回来。”
赵凡放下小玉，见胡蝶没有动静，举起手想折下树枝戳她。
“别别别！”
胡蝶翻了个身站了起来，手舞头摇，这个神经病该不会想一巴掌拍死她吧，“少侠，我这就去，千万不要动怒！”
赵凡扫了手上的树枝，又看着蹦跳出了院门的背影，觉得莫名其妙，这个黑市少女也挺怪的，闭上眼继续琢磨。
胡蝶到了后院，看了看身后没人跟来，吐了口唾沫在一旁的盆景上，“神经病，睡个回笼觉你就要杀人，少侠，少侠，我看你是魔头才对。”
“客梦方在家，角声已崔晓，匆匆行人起，共怨角声早。
马蹄终日践冰霜，未到思回空断肠，少贪梦里还家乐，早起前山路还长。”
廊道上，青衣少年背着手，手上抓着一本书，摇头晃脑背诵诗词，恰好听到熟悉的声音，脚步一停，撑着拐杖走过来的胡蝶停下脚步。
赵状元心中一动，欲喊胡姑娘，硬生生的将话卡在喉咙里，几息过后才缓过劲，本有一腔怒火，看她凄惨模样于心不忍，“起的真早。”
“去买青鱼。”
胡蝶万分局促，脚都不知放在那好，愧疚是不会有的，如今落水的凤凰不如鸡，被他嘲讽才是正常，不知为何心中略微烦躁。
从小在各种眼光的注视中长大，理应不会有局促不安的情绪？
“青鱼，红烧与清蒸，再洒些葱花与干椒……”
“猫吃的这么好么？”胡蝶疑惑，大户人家养的猫就是不一样，“盐焗也不错哦。”
赵状元眼前黯然，别着的手打了下嘴，摇头转身离去，“君子远庖厨，去找小卓，他熟门熟路。”
“这家人一个比一个怪。”
胡蝶嘟囔着快些离开这里，看到靠在门柱上打哈欠的小卓，换了副语气，“那谁，把马车拉出来，带我去买淮水青鱼。”
第四十章：符徒与道徒（求推荐票、收藏）
晨间的早市喧嚣不已，挑担进城卖货的货郎，刚刚打了鱼上岸的渔夫，贩卖柴火的樵夫，出售地里刚采摘蔬菜的菜农。
马车不时停在码头外，各家丫鬟仆从采买着今日的伙食，胡蝶坐在马车内，看着这人间烟火味，吸了下鼻子，注视着早间卖薄皮包子的早摊。
“姑娘吃些什么？”
挑着一筐蔬菜的小卓累的满头大汗，顺着她的眼神看去，“这里的包子很不错，价格不便宜。”
胡蝶从怀中掏出碎银，“去买两个，再来一碗豆腐花，想吃什么你就买。”
“好勒，今儿个就谢谢姑娘。”
小卓听闻这话露出一口黄牙，朝着早摊兴奋跑去。
她虽然刺杀过老爷，夫人更是严令绝她伙食，但小卓心里明白，大少爷不杀她，肯定是有用，老夫人的话得听，大少爷的话也要听。
冷言冷语自是少不了，内心不愿过多得罪，胡姑娘，可是会邪术。
买回两条淮水青鱼，带着食物，嘴里叼着包子驾着马车返回赵府，往常都是三两人一并来，今天活计全他做，回到府中交接完就蹿进门房补觉。
老管家听完胡蝶的话，将青鱼交给厨房，背着手算账，每一笔钱的去向都要向账房汇报，管账先生也会过来抽问。
任何一个环节出现差错，银子对不上，他们都得担责，看人脸色吃饭的活计的确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但一定要有忠心。
主家不开口的东西，即便送到手里也不该拿，老管家很明白这一切，老眼虽花却不蒙蔽，只求儿子能继承位置，跟小少爷打好关系，往后也算有靠山。
默算着今日的花销，在册子上记下一笔，从账房回来，清蒸青鱼跟红烧青鱼已经做好，不去内脏，给猫吃的，重油红烧，心里可惜不已。
厨房下人拿着个包裹，藏在身后对着老管家憨笑，那是做红烧鱼剩下的油渣，带出去卖掉或者带回家中。
老管家见到也不管，好处自是少不了，也是大户人家下人的一个隐性福利。
小卓将两盆鱼送到大少爷院子，一只猫从站在屋檐上看着他进出，随后跳到石桌上狼吞虎咽。
赵凡坐在屋中看着书，努力查找相关资料，桌上摆着那口小石棺的组件。
明黄色的薄纸上画着繁琐的符文，还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透明凝固体，内里是泛黑的血液，还有一枚冥王钱。
“呼。”
赵凡长出一口气，心中无比怀念拥有百科数据库的时代，拿起符纸，对照书上的举例文字，推敲出符文的意思，“旱魁垂首伏尸咒。”
符文的意思他大体了解，旱魁为尸体真名，意思是奉令控尸，张客能操控红白喜神的核心就在这行符文上。
端详起透明凝固体中的血液，红白喜神的心头血融合封蜡而成，不腐不坏，配合上符文才能让红白喜神听令而行，有动有静。
“倒是奇妙，仙道版的遥控僵尸。”赵凡呢喃着，拿出夜游淮南图，望着纸片媳妇们叹息，“纸片人老婆复活可期。”
将迷你石棺重组拆卸了七八遍，熟悉尺寸与组件后，当即命人去打磨相应的材料，他要尝试将红喜神重新修好。
按照秘法上所言，僵尸本是不死身，不化成灰都有得补救，只是代价很高罢了。
像红喜神，想恢复元气便需阴年阴月所生女子的精气血食，白喜神则相反，一阴一阳，合乎阴阳二极，居中调和，诞生炁。
红白喜神的法门琢磨明白了，但这炁为何物，心中尚且不明。
“无宗无派指导，资料全靠自己找，修行速度太慢。”
赵凡闭目感应了一番星韵，逗了逗小玉，内心才平复下去，推开门已临近傍晚，恰逢看到在梨树下练字的赵状元，“小弟，去账房点千两银子，随我出去一趟。”
“大哥想采买什么？”赵状元放下毛笔，看了眼文策功夫，稳住了平时的水平，洗干净手，“我去前门等你。”
“办点事。”
赵凡微微点头，看了眼文章，标题是守城经略，毛笔字写的很好，行云流水，内容过于理想化，欠缺实际考校，“文治武功，抱负很大。”
衙门后院。
“爹，大人跟赵公子来了。”
五大爷便是老仵作，他刚躺下不过一个时辰，听到儿子交换穿衣起床，吧嗒一口旱烟，吐出浓浓烟雾，“带了什么？”
“鸡鸭鱼肉。”小五指了指土灶上的肉跟挂着的鱼，“爹，快些迎接，免得大人跟赵公子不耐。”
“嗯，打水来。”
熟系一番，五大爷开门相迎，“大人，赵公子，久等了。”
“五哥精气神不错。”赵鹤拿出一地父母官的威仪，“还有些差事要办。”
“得大人照顾，日子过的很好，人一养，精气神自然就好。”五大爷做了请的手势，“小老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凡微微拱手，笑问一旁略显腼腆的小五，“多大了，可有成家？”
“回公子，十八岁，目前尚未婚娶。”小五红着脸回应，低头去开门拿凳子，“大家坐，我去弄点菜。”
五大爷慢条斯理抽着旱烟，思索叔侄二人的到来，千两赏银可还作数？
扫了眼殷勤的忙活的小五，这孩子却是吃不下仵作这碗饭，得了手艺也无用，终究得另寻出路，百年后不至于流落街头。
赵凡打量着五大爷家，勉强遮风避雨，算不上家徒四壁，日子勉强过得去，心中有些不解，仵作俸禄较高，每年合计二十五两。
蓝岸城这种小地方，理应能活的很滋润，为何会这般？
小五虽会些拳脚，显然没有正统的打熬过气血，银两花销定然不大，再看了看堂屋中挂着的牌位，香火灰堆积严重，恐怕俸禄都用来侍奉祖牌了吧。
“五哥还有这么大的本事，瞒得本官好苦。”
赵鹤审视着五大爷，衙门藏着这么一个黑市术士，于心难安，“有本事，为何屈居于此？”
“非必要，没必要显摆。”五大爷摇头，笑看赵凡，“心灰意冷，了却残生罢了，小五承了手艺，却没练胆，百年之后，大人自可放心。”
话的意思很明确，他传了手艺，但儿子不行，等埋进土里，赵大人担忧的隐患自会消除。
他很明白，赵府不会允许一个不受控制的术士活跃在蓝岸城，也不想儿子每天心惊胆战的活着。
“五叔是个有故事的人。”
赵凡见叔叔打完官腔，开口笑道，“千两银子带了，但想拿到，可不是那么简单，五叔若配合，赵家可保小五一世富贵。”
五大爷心中叹了口气，担忧的还是来了，暴露的那日起，他就想过今日，手艺跟儿子的未来之间权衡了一遍后，“小老儿知无不言，但求公子信守承诺。”
“何谓炁？”赵凡开口便道，“答应你的事自会办妥，你也别藏拙，千两银子，足够小五过活，也可拜我叔父为师，当个徒弟带着。”
“炁者，精气神之隗宝也，沟通天地，产生千变万化之能的根源。
与武夫的真气不同，炁存于天地之间，只需功法，便会自行产生，可施符作法，跨入仙门之中，修无上仙道。”
赵凡思索一二，又换了个问题，“你可会制尸之法？”
“公子若问尸体埋在何处会变成尸体，小老儿知晓，若是人为的炼尸，若是知晓，我也不必在此了却残生。”
五大爷苦笑，从怀里拿出一本皱巴巴的书，“我家传的是尸术，提取尸油、尸膏等与死尸相关的技巧，也有一些防范尸体变异的法子。”
复盘五大爷的话，赵凡仔细繁复推敲，倒也说的过去，尸术非他所求，不过是暂且过度一二罢了。
“不以功法为引，如何产生炁？”
“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合乎其一，炁则自聚，无功法如无根浮萍，纵然聚集也不长存。”五大爷望天摇头，“其中玄奥之复杂，当年能明白一二，或可成符徒。”
“符徒？”赵凡寻思着那几个易学中的术语，红白喜神倒也符合两仪之态，“此称谓是何意？”
“跨入仙门者，一称符徒，二则称道徒，其上小老儿便不知。”
反复比照，又单独跟小五讨论，父子二人的话都能对上，吃过一顿饱饭。
“小五很不错，有孝心，手脚利索。”
赵鹤吃饱喝足，端着空杯，桌上还有一壶小酒。
站着的小五得到夸奖，在那挠头憨笑，五大爷见这情形，一烟酒袋砸在儿子膝脖子上，噗通一声小五跪下，“还不自知？”
小五一头雾水，爹为什么要他跪下？
“本官欲收你为徒，传你武艺。”
“五明叩见师傅，日后定将师傅如亲爹般对待，有违此誓，生时百病缠身，尝遍人间冷暖，死后不得葬，野狗吞食，魂魄永在阴间饱受惩罚。”
小五机灵，连连磕九个响头，恭敬接过杯子倒酒，“请师傅饮酒。”
“好。”
赵鹤寻思着收个徒弟就收吧，反正多一双筷子而已，看小五聪明，倒是起了爱才之心，为儿子留个人手也不错。
五大爷看着赵鹤喝了酒，认了这个徒弟，背过身，烟雾一阵一阵飘，心中舒坦。
赵凡将千两银票放他手中，“日后还得多劳五叔担待。”
第四十一章：玷污行为的恶果（求推荐票、收藏）
施人以恩，用之以重，合之交情，但可无忧。
赵鹤有世家之心，自会登位后筛选钟意的人，为儿子留下帮手，以固世家地位。
金破天便是他在衙门中施恩的人，谓之于外。
小五机灵，再学些武艺，当儿子的护卫，日后委以重任，谓之于内。
赵凡不管那些，跟着五大爷上了一炷香，静静观看牌面上的文字，很有年代感。
其上所述，他本是琼山宗弟子，因宗门覆灭流落江湖，其上多半是宗门覆灭之仇不可忘之类的云云，倒是来道明出处。
“这位先祖是我爷爷的爷爷，自我离开黑市，已有四十年有余，却是不曾有任何瓜葛，百年后，该也让小五将它烧了。”
赵凡颔首，这种牌面，起初是刻苦铭心不忘仇恨，现已过七代人，法已失传，它的存在反而会惹来祸事。
“若有修行的机会，五叔可能迎难而上？”
“公子当真？”
五大爷眼睛瞪的浑圆，气息不知觉间加重。
修行啊！
仙门啊，他求了一辈子，不就是为了跨入仙门中，脱离凡俗。
“或可有机会。”
赵凡走出五家，站在院中，“只有月余时间，若成则好，若不成此术也不会传出去，你想好再来。”
五大爷平复心中激动，恍惚间明白，这是从那赶尸术士手上夺来的物品，其中或可跨入仙门，赵凡的意思也很明确，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不成，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也会死。
赵鹤教了小五吐纳的要诀，让他无时无刻都要炼，叔侄二人携手离去。
一白一红两匹马朝着衙门小跑。
“五家藏的够深，那老头子精明着，别着了他的道。”
赵鹤提醒侄儿，感慨嘀咕，“小五倒是个聪明伶俐的，可惜沾了这些偏门术法。”
听闻赶尸术士的法门后，他已经将江湖上的偏门功夫代进偏门术法中，认为这是不得正统的东西，学了也没用。
赵凡的想法更不同，无论有无用是一回事，知不知晓又是一回事。
“自有打算，叔父无需担忧。”赵凡微微摇头，看着升起的月亮，“再过月余，桃花盛开的时节，我当离家而去。”
离去之前，要把家里的路给铺好。
看着策马而去的侄儿，赵鹤沉默不语跟着。
“公子，东西已经装上，送去何处？”
数名快手运送着一辆马车，用黑布罩着，金破天拱手上前，“女尸清理干净，目前没有任何活动的痕迹。”
“随我来。”
赵凡在前带队，一行人避开人流量较大的街道，辗转一圈才到西城门下，木家昔日的那个据点。
“把东西抬进去。”
金破天招呼几人把棺材搬出来。
“安全么？”赵鹤看着棺材搬入院里，“这里毕竟是城中。”
“叔父大可放心。”赵凡带着他走进屋内，拓宽的地窟入口足以将棺材平放进去，再拆装带进藏盐的地窟里，“板子是精铁锻造，我破开尚需数个时辰，无需担忧。”
安置好尸体后，快手们杀鸡研磨拿朱砂。
赵凡拿大号毛笔沾上鸡血墨，在黄布上写下旱魁垂首伏尸咒，一连七八面，让快手将他们悬挂在高处，垂落下来罩住屋子。
黄布外侧用油纸覆盖，免得被露水冲刷掉，又在四个角落放置数百枚鸡蛋，防止不测，同时安排瘦猴率领一队快手驻扎在西城门，储有大量的鸡蛋。
“大家一起去看看，练练胆。”
赵凡带着众人下了地窟，两口棺材横列左右，运用真气将棺盖掀开，露出两具尸身的原本模样。
“这女的还怪好看。”
“死了这么长时间，肌肤依旧白皙，倒是个美人坯子。”
“腿上还有尸斑，奇怪，其它皮肤上都没有”
快手们没有被恐惧吓到，反倒是被衣衫褴褛露肉的红喜神吸引了目光，小巧脸蛋，精致五官，没了尸油跟粉末的装点，反倒是犹如睡着的可人般。
赵凡几人脸色难看，都是过来人，怎么不明白红喜神遭遇了什么。
“金捕快，你治下不严呀。”赵鹤看向白喜神，“该查的查，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属下失职，定当认真彻查。”
金破天感觉不仅丢脸，还被狠狠的踩了几脚，“瘦猴，你是怎么收尸的？”
几名快手远离了瘦猴些，原来禽兽不如的家伙是你！
“哐当。”
瘦猴看着众人的目光，举手无措，佩刀掉地上，发出哐当声，“没，不是我，我让宋安带人去的。”
金破天松了口气，转而恼怒，一点小事也委托给旁人，白费公子对你这么好，一脚踹翻瘦猴。
回头看向赵鹤，单膝跪地，“属下失职，定当彻查此事。”
“岂有此理。”
赵鹤大怒，拂袖转身，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做出如此污蔑死人的事情，罪不可赦。
“公子，我！”
赵凡挥手止住金破天的求饶，看着几名快手，“这两具尸体内具有丰富的尸毒，该杀就杀，该清理就清理，该防范就防范，疫病产生，拿你们试问！”
“是。”
金破天等人适才明白，为何赵大人如此愤怒，并非玷污尸体一事，而是尸毒！
当即率人去找那几个混蛋。
“女尸貌美，那群兔崽子按捺不住在所难免。”
赵鹤观察了一番小家碧玉之姿的女尸，想起自家女儿，“那张客倒也会挑，不知这天杀的祸害那家的女儿！”
赵凡走到近前，手指上蕴含真气，点在女尸肚脐两侧位置上，黑白交杂的黏液从她身上流落，堆积在棺材中，一股腐败的气味弥漫。
“叔父，那几人应该是中了尸毒，该按照疫情的准则去要求，迅速组织医工，防止尸毒扩散。”赵凡心情很不好，“先把事情查清楚，莫要声张。”
又检查了一番白喜神，确定没有符咒还在起作用，没有引尸粉的刺激，轻易不会动弹。
红喜神已生出腐败的气味，必须快些补救，不然这僵尸也会变回死尸。
出了地窟，封上盖子。
黑白混杂的尸毒透过棺材缝隙滴落在地面上，迅速蒸发成干涸的痕迹。
金破天等人正着手用糯米水擦洗，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将那些衣物焚烧在院角。
“此事不可声张，以最快的速度查清楚他们接触了什么人，去了那些地方，将接触的人严格监控起来。”
“是。”
宋安几人自从回到家后上吐下泻不止，到了晚上浑身起血泡，肌肤大面积腐烂，形如活死人般，将家人吓的不轻。
快手登门控制他们家人，有两人已经死亡，五大爷连夜检查尸体死因，皆是感染尸毒而亡，其中一人回到家就变成了行尸，咬死了妻儿父母，全家行尸！
好在瘦猴反应够快，用随身带的鸡蛋砸散它们的尸气，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直至后半夜，中了尸毒没救的活人被果断集中在一起，四面皆是高墙，唯一的木门厚达一尺，仅留一个窗口送水送饭。
已经死亡的尸体则被集中起来焚烧，大火至第二天日上三竿时才熄灭。
一场灾难还没爆发就被扼杀在了摇篮当中。
“醉春楼不是你们想封就能封的地方！”
醉春楼老鸨强势站在门前，应付快手们要封店的决定，不少护院更是直接展露气息，拿着刀剑与快手对峙。
金破天很急，大人下达了必须封的命令，不得不遵从，可这醉春楼也不是好惹的，淮水南北的青楼多少是裙带关系，容易招惹报复。
“此处必须封。”、
一股真气裹着声音传到众人耳中，独腿少女牵着白马一步一撑，马背上坐着俊雅少年，风度翩翩，“负责醉春楼的是那位？”
嘴巴未见张开，声音却传入众人耳中。
“传音入密，少侠真气浑厚，妾身佩服。”
醉春楼内走出一罗裙女子，“妾身安氏，正是蓝岸城醉春楼负责人。”
“安姑娘随我去看看，便知该不该封。”
“愿随少侠一去。”
赵凡心中惊讶，醉春楼的掌权人物，却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半步先天的境界，毫无半分威胁。
安氏精心打扮，坐在香车里缓缓跟着，到了隔离地，不少匠人正在用百年老木加固院墙，五大爷带着小五忙前忙后布置。
浓烈的朱砂味弥漫在空气中。
“安小姐知晓僵尸的存在吧。”赵凡未曾下马，静静看着隔离的地牢，眼中闪过杀意，“这几个小子沾染了尸毒，还传给了家人，其中一人曾在醉春楼短暂逗留。”
安氏眼神平静，看不出表情变化。
牵着缰绳的胡蝶倒是惊的无以复加，这魔头不仅遇到了僵尸，还清楚尸毒的危害性，他到底有多邪性？
赵凡震荡先天真气，语气谦逊道，“口说无凭，安小姐看看便知。”
胡蝶翻了翻白眼，这家伙又不按常理出牌。
“看看也无妨。”
安氏知晓究竟有没有尸毒肆虐，昨晚那姑娘就发生了变化，医工也瞧出了问题，只是醉春楼一旦歇业，再重开势必口碑下降，再无今日繁华。
从小窗看了眼地牢里血泡充斥浑身，犹如血人一样的活人时，她被吓了一跳，他们在相互撕咬，恍若地狱般。
“当真有僵尸！”
第四十二章：真正意义上的炸蛋！（求推荐、收藏）
“安小姐若想隐藏，应该知道后果。”
赵凡的真气裹着声音传出，扫了眼捂耳的匠人们，“销金窟虽美，也需活人，世人皆喜美好的事物，莫非要等你的那些姑娘们变成这般模样，才肯作罢？”
“尸毒一旦不受控制的爆发，即便是仙门中人也阻拦不住。”胡蝶松开缰绳，颜真意切，“安姑娘有不方便的地方，可与我说。”
安氏扫了眼独腿少女，又看了看马背上的赵凡，微微垂首，“女儿家的事，不便让男子知晓。”
“没兴趣。”赵凡自问正人君子，从不去烟花柳巷之地，“本少侠修的是清心寡欲之法，养的是清静无为的性子，小蝶，这事交给你去办。”
胡蝶听闻前面半段想骂你算什么清心寡欲之人，听到后半段，所有不快化为欣喜，“公子放心，我定办好。”
“它陪着你。”
将小玉丢到胡蝶怀中，赵凡策马而去。
胡蝶翻了翻白眼，看着拐杖上大爷一样的小玉，“你可随了他，邪气凛然！”
想起白猫幽幽的眼神，她赶忙闭嘴，跟安氏商讨起女儿家的私事。
昨夜的行动让整个蓝岸城多了不少传言，不知是那些混蛋把糯米的消息透漏出去，各大粮铺的糯米价格齐齐上涨！
好在有叔父处理，中过毒的张家跟谢家庄老爷子知晓后力压众意，采取降价措施，倒不是心善，而是粮仓空间有限。
糯米本就不是主食，往年也有收，这就导致库房里的糯米堆积如山，且都是陈年老米，适合清空一些，为今年的新米做准备。
百姓发现两家的粮铺糯米价格不升反降，纷纷涌入购买，只是需求一次购买三石才能得到优惠价格。
随后从衙门传出城中有人感染尸毒，已经出现人吃人的消息后，观望的百姓们纷纷购买，虽是陈年老米，能防僵尸，没事了还能熬粥做饼吃。
“赵公子妙人。”张家老爷子得知米仓里的糯米一个上午清走一半，连连称赞，“抬高量降低几十钱的价格，的确有助于清仓。”
几十钱倒也心痛，可比起米堆在库房里烂掉或者被老鼠吃，相比于库存的成本，顿时觉得损失这点钱不算什么。
人心的躁动很快安了回去，快手有意的引导下，谁与那些人接触过躲藏的话，知道的人举报能拿到不少钱，官府为他匿名。
尸毒的危害与利益的诱惑下，把那几户人家的行迹已经接触过的人，饮用水在那，纷纷得到了控制。
也有部分人在收集阴年阴月出生的少女的血液，可换糯米。
五天后。
疑似染上尸毒的地方被封闭，中毒不深的人也渐渐恢复，尸毒的风波总算平定。
宋安早已变成行尸，百姓们挨个从窗口看了一眼，纷纷朝里面吐唾沫星子，怒骂这些灾害的不耻行为。
桃木、扎纸人、抬棺匠等人这段时间过的格外滋润，东西不仅卖得好，还预定到了明年清明！
张家与谢家庄的人知晓后也没说什么，事情得到遏制，他们也吸取了教训，江湖恩怨，解决完就可。
也会有些聪明人猜测，会不会是那位赵少侠捣鼓出来的？
始作俑者此刻正在地窟里研究那滩干涸的污垢。
“如何？”
五大爷拿回泛黑的符纸，“有些许，用观音土埋上应该无事，日后再填上土即可。”
听到这个回应，赵凡松了口气，索性这里是地下三五丈的深度，尸毒扩散不出去，附近也无水源。
“那就开始修复红喜神。”赵凡将捐血得来的少女血液拿出，调和后滴在红喜神上，“你看着白喜神，别让它因血液的味道暴起。”
“公子放心。”
五大爷拿着画上符咒的鸡蛋，认真戒备，他来此地，就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活着能一窥仙门之法，死而无憾。”
滴完血液，二人互换，五大爷将红喜神尸身缝合，盖上棺材。
赵凡闭目感应星韵变化，五大爷则在研究那本秘法，理解起来异常吃力，毕竟这种术法已经属于仙门之法的范畴，是真正的法术。
又过五日，赵凡拿着一只烧鸡从入口走出，“如何？”
“尸体不再腐烂，应该可以唤醒。”
五大爷一边看书一边嘀咕，很不确定的样子，毕竟他可没有赵凡那样的悟性，能有这见识还是几日来听到的理解再与自己琢磨出的东西总结而成。
“天清地灵，行尸有性，行尸有灵，敕吾之令，起！”
五大爷拿着桃木剑，剑身贴在迷你棺材上翻开，砰的一声巨响，红喜神的棺盖随着一股无形之力翻起掉落在地，“尸起！”
嘎吱声传出，赵凡单手结印压在白喜神的棺盖上，这家伙也会想媳妇。
他最忌惮的，莫过于白喜神，这家伙有些邪门，疑似有自我意识。
红喜神从棺中跳出，双手伸直，眼中毫无半分波动。
“本少侠也来露一手。”赵凡往后一跳，拿起桃木剑沾染朱砂墨画出符咒，点在棺盖上，“起！”
五大爷等了一阵，扭头看向赵凡，怎么没动静？
“闹脾气是吧。”
赵凡不忿喝了一声。
嘎吱一声响，棺材盖开了个缝隙，表示一下尊重。
五大爷扭过头，研究红喜神的手脚，暗道这僵尸炼制之法炼制的独特，活灵活现。
赵凡吐了口浊气，眼中闪过一丝蓝芒，白喜神的棺材缝隙不断飘出淡淡晦气，真气吹荡，拿起迷你石棺当头就盖，视角中可见等同的淡光从天而降，欲要镇压白喜神。
“砰！”
棺材四分五裂，白喜神直挺挺跳起贴墙后跳，避开那可怕的淡光。
五大爷握紧鸡蛋，后退到通道位置，一旦有变立马跑路。
白喜神畏惧的缩了缩脑袋，嘴里发出缓慢的吼叫。
五大爷揉了揉手臂，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目睹凶悍无比的白喜神柔弱的一面，反倒是一点可爱都察觉不到，毕竟白面獠牙，浑身僵硬的家伙，表情僵硬凝固，能活动的只有部分关节，卖萌跟龇牙相差不大。
那晚大家一样被追，这才多久，差距就这么大。
五大爷不羡慕是假的，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心里叹了口气，岁月催人老。
“倒是精。”赵凡看着石棺，这东西的确是震慑红白喜神的关键所在，“接我敕令，躺。”
白喜神摆正身体，一蹦上前，面无表情，眼中毫无半分精神。
目睹方才它灵活避开一幕的赵凡可不会被他蒙骗，将画好的符贴它脑门上，让它直挺挺躺下，红喜神躺在另一侧。
他拿着朱砂与河沙左右撒成太极痕迹，“五大爷，能不能成，就看这样了。”
“哈哈，好。”五大爷抹了把脸，脱掉长袍平躺在木板上，“公子，可看住了。”
赵凡没理会他，给红喜神贴上符文就走到一旁坐着，眼中蓝光一丝闪过，开启破妄能力，细细观察。
一股恶臭从它们口鼻处外溢而出，无形的气流吹拂而至。
红白喜神上飘荡出的尸气犹如滚滚浓烟般，一白一红弥散，首当其冲爬满五大爷全身。
滚动的尸气带着腐臭味，两股尸气弥散至太极痕边缘不再外散，仿佛存在一道无形的壁垒将它们锁在其中般。
随着尸气的量越来越大，白里透红，红中染白，沿着太极痕中轴线上飘荡出丝丝缕缕区别于尸气的炁！
“对了，这种感觉与锁龙玉佩聚集地炁时的感觉一般无二！”
赵凡心中想着，那缕见不到能感应到的炁好似王者般，黑红尸气自行分开，缠绕在五大爷身上的尸气自行分开，它占据此处。
随着炁的存在，黑红尸气越聚越多，不断混合出丝丝缕缕的炁，裹着五大爷。
持续两个时辰，尸气被中和清空，只余这些炁。
瞥了眼皮肤干枯的红白喜神，抽尸气融合为炁，有损耗有收获，倒也合乎逻辑。
赵凡唤醒五大爷，看他茫然的眼神，“感觉如何？”
“刚开始如坠冰窟，后面就舒服了，跟午后躺着晒太阳般，温暖无比，有一股微弱的炁在体内徘徊，先等等！”
五大爷赶忙起身拿起毛笔沾上朱砂在鸡蛋上写下符文，赵凡清晰看到，一丝黄光从鸡蛋上一闪而逝。
连画三枚，五大爷满头大汗的放下笔，“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炸蛋，有生之年能尝试仙门的法，心足矣，咳。”
他说着咳出大量鲜血。
“五叔！”赵凡见状赶忙上前，运转素问三诀度入真气，“为什么会这样？”
“老夫年迈体衰，承不住炁的冲击，公子没有功法引导，切莫尝试，符在牌面后的暗格里，望公子好生待明儿。”
五大爷虚弱说完，气息快速下降！
“先别死，再见见小五！”
赵凡引导真气护住他的心脉府门穴位，减缓脑垂体凋零的速度，抱起五大爷运转踏风追光步，风一般冲出甬道，跳到地面上，转身一脚将盖子踢倒。
西城门距离衙门有数里，赵凡不过百息便抵达，“赵大人徒弟可在衙门内？”
看门快手想了想摇头，“回禀公子，不在衙中。”
他刚抬头，就看到十几丈外的赵凡背影，心中羡慕，“不愧是公子，轻功无双。”
第四十三章：人死如灰，尚有情存
赵府。
“左手抬高一些，右脚膝盖处再压低点，没吃饭么，协调性这么差！”
树荫下，赵秀躺在椅子上，看着日头下正在站桩的师弟小五，心情不妙，自从这个小师弟来了，大哥就消失很久，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汗水从小五的裤脚上滴落在地，调整呼吸节奏，不敢有半分懈怠，打熬气血痛苦且漫长，最磨人的耐性与毅力。
“呼。”
一口气走岔，小五呼出一口气，姿势随之无法摆正，踉跄几步剧烈喘息，“心绪很乱，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平复。”
“想偷懒就直说。”
赵秀微眯双眸，尝试卧功修行，湘水派内功，无论行、躺、坐都有对应的运转方式。
契合人体动作的内修功夫，也是晋级先天的标准之一。
小五没有回怼师姐，坐在一旁的马扎上喝了碗水，静静看着地板上那滩汗渍，不明白今天为什么迟迟没有进入状态当中。
“大哥！”
赵秀敏锐听到衣袖破空声，欣喜喊出口，看着大哥落在院内，还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老头，吓的闭嘴不再言语。
“爹！”小五看着五大爷的凄惨模样，快跑上前跪倒在地，“您怎么了，爹，我去找大夫，找大夫。”
“小五。”
心急如焚的小五跑了几步听到爹虚弱的声音，转身跑了回来，眼泪吧嗒吧嗒滴落，“爹，您别说话了，我在这，我在您身边。”
五大爷神智不醒，无力的手被小五抓起，看清儿子的模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往后，好好跟着赵公子，他的话如我的话，不可忤逆，咳咳。”
赵凡在侧目睹父子离别一幕，察觉到五大爷体内的先天真气自行溃散，脉搏愈发虚弱，收回手，“天时已至，无力回天。”
忽如其来的一幕令赵秀心情沉重，偷偷抹着眼泪，想起爹娘。
小五抱着五大爷的尸体哭了一场，眩晕过去。
下人听到动静进来看了眼，去找老管家，他赶忙让几个婆子过去，带走赵秀并为死者净身换衣。
赵凡以真气点在小五身上的穴位，“五叔可有棺材？”
“有，早些年前，就打造了一副柳木棺。”小五的情绪收敛许多，看着院外两个老婆子在忙碌，“公子，我爹……”
“入仙门成，他年老体弱，承受不住炁的冲击，强行运转，气血冲脑，逆血而亡。”赵凡微微摇头，看了眼一旁局促不安的老管家，“你是仵作，自行看看便知。”
小五茫然，爹，真的入了仙门，为此连命都丢了。
“大少爷，老夫人请您去大屋。”老管家看了看左右，“因您带回来的人死在小姐院里，夫人很气恼。”
赵凡微微颔首，提气几个纵跳离开后院，来至大屋。
“不声不响离开一旬有余，回来带个快死的老头，死在我家姑娘院里，你究竟是何居心，要我女儿名声彻底臭掉，你才心甘情愿是么！”
赵李氏劈头盖脸一顿斥责，赵秀在旁拉着母亲的手也无济于事。
赵凡知晓思虑不周，并未反嘴，待她情绪好了些，“叔母说的那里话，谁敢乱嚼舌根，杖毙便是，死者是小五父亲，随我在办重要的事情；
为赵家而死，若叔母拿这点说事，我无话可说，自便就是。”
“好啊，还敢顶嘴，没天理了，自小你在我怀里长大，喝我的母乳，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长大，说你几句说不得了？”
赵李氏掩面哭泣，也不顾女儿在场。
赵凡微微拱手，转身离去。
“娘，大哥将你当亲娘看待，何故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赵秀于心不忍，大哥如何待爹娘，她心里很清楚，“我觉得大哥说的对，谁敢乱嚼舌根，杖毙就是。”
“还没嫁人，这胳膊就往外拐，滚。”
赵李氏闻言哭的更厉害，挥袖甩去赵秀的手，“我就当生了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我！”
“大小姐，让老夫人安静一下吧，最近她的脾性大变，应该是更年期来了。”
老丫鬟干嘛拉着赵秀离开，小心说了一嘴，又快些回去。
赵秀望着堂中垂泪的娘亲叹了口气，就在大屋外等着，娘什么时候情绪平稳，再去低头。
赵凡站在屋檐上，望着晴空万里。
五大爷的遗体收敛在马车上，准备运回衙门办葬礼，一身孝子服的小五握着招魂幡在前面走着，从赵府偏门而出。
目送他们离去，思考起叔母说的话，心中仿佛有一道刺，挥之不去。
“魔头怎么了，一副哀伤的表情，不会被那家姑娘甩了吧。”
扎草结变卖赚钱的胡蝶抬头看了眼赵凡，心中恶意揣测着，“看他的样子应该不是被姑娘家甩了，毕竟魔头的眼光自然高，会不会是什么魔道圣女？”
“胡蝶。”
“诶，魔头你别伤心，天下姑娘一抓一大把，何……”胡蝶下意识承了一句，反应过来赶忙补救，“少侠，唤我何事？”
赵凡只觉抑郁的心情好了些许，看着她的独腿，“你走吧。”
“去哪！？”
胡蝶一惊，以她对魔头的了解，这家伙说话做事完全是不同的套路，叫她走，该不会是，“说好的，我帮你，努力表现，你不会杀我的，驷马难追呢？”
“离开蓝岸城，从那来回那去，日后莫回来便是。”
丢下这句话，赵凡踏步而起，身影在屋檐瓦片上快速前进。
藏在角落处的小玉打了个哈欠，终于不用继续看人了，可以睡到自然醒，任意去玩。
胡蝶呆愣当场，幸福来的太突然。
收拾东西，背起就走，步伐匆匆，生怕这魔少侠又改了主意，出了府门，无人阻拦，她直往渡口而去。
到了渡口，看着船来船往，从这里乘船到九江只需一日功夫，届时天高任鸟飞，魔少侠想反悔也无济于事。
“甘心么胡蝶？”
她站在渡口，望着仅剩下的一条腿，想起那猫诡异的眼神，那些互相撕咬的行尸，醉春楼里的妙事，一切都与仙门沾上关系，“从小到大，什么样的事情没碰到过，如果跟着他能接触到仙缘，何苦自己去寻？”
越想越不甘心，钱没得到，还没了一条腿，术法都告知于人，太亏了，即便逃命又如何，不过了却残生而已，她才十五六，不想死的那么早。
“横竖是死，不如一拼！”
衙门。
“最近她的状况不是很好，时常疑神疑鬼，我连橘子都不敢买了。”
赵鹤听到老管家的报信后，拉着赵凡喝着小酒，“女人老了，心态会变，话语刻薄了些，莫往心中去，她始终视你如己出。”
“修行之人，不为意气所动。”赵凡看着灵堂内的棺材，“继续闭关，不日功成，即回道观。”
赵鹤默默喝酒，这件事早已知晓，侄儿终究有自己的路要走，他们的存在反而是拖累，起不到任何帮助。
“去吧，叔父老了，帮不到你，家里我会顾着，百年后状元会顾着，待你修成归来，能悼念今日叔侄一场，护子孙平安，便足够了。”
“会的。”
赵凡摇头，到灵堂前上了一炷香，转身离去。
赵鹤看着他的背影，沉默喝酒，心中自话，“若不把你要出家的消息告诉她，她的脾性也不会变化如此之大。”
赵状元是被人从城外拉回来的，写了半天文章，车马劳累，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浑浑噩噩上了一炷香，坐在父亲身旁就睡。
金破天拿来棉被为小公子盖上，轻声细语，“大人，五仵作的尸体已经查验过，体内大量出血不止而亡，小五是否安排继任仵作？”
仵作与快手一般，都是世袭，若子嗣无意接位，才会另行招募。
“罢了，你与二老商量，另寻合适的人选。”赵鹤看着灵堂前跪着的小五，五哥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慷慨赴死，“小五，我亲自教导。”
金破天微微点头，看了看跪着的小五，想着日后都是赵家的左膀右臂，当理好关系才是，拿来软垫在他旁边坐着，诉说当年父母去世时的心路历程。
小五家的牌面后找到那张写有炸蛋符文的薄片；
赵凡在醉春楼拿到阴年阴月的少女血液，又从医馆拿到阳年阳月的青壮男子血液后返回那处院落，一脚踢开盖子。
施令将红白喜神装进棺材里，浇灌鲜血恢复它们的尸气。
“有股别样的力量在里面流动！”
他拿起桌上摆着的三枚炸蛋，朱红色的符文仿佛与它天生一体，毫无瑕疵，仔细感应一番，拿起一枚离开地窟。
城外。
“砰！”
淮水岸边上产生一道小爆炸，泥土裹着水花四溅。
赵凡走到近前，看着冒烟的坑，深约五指长度，宽约成年男性的一掌，“威力不俗，如此强力之法，却是符文配合鸡蛋形成的破坏力，这才是正统的仙门之法。”
这种威力跟大剂量的炮仗相差不大，却不是以火药为爆发点，而以炁画符在鸡蛋上形成，落在人身上，非死即伤，正是他目前需要的术法，比尸术便捷太多。
“人死如灰，尚有情存。”
他想起叔父说过的话，这老头精得很，不曾想如此防范，最后还是中了他的算计。
第四十四章：飞上天，与太阳肩并肩！
在外游荡了一番，舒缓心情后赵凡才回到小院。
一旬匆匆而过。
赵凡打开棺盖，望着皮肤略显枯槁，尚未恢复完整的白喜神，贴上符文，又给红喜神贴上，重新将它们摆在太极痕两侧，盘坐在中心的蒲团上。
红白喜神自上次元气大伤后，距今尚未恢复，强行聚集炁的存在，后果可想而知。
他手中紧握着锁龙玉佩，便是因白喜神太鬼精，若放任不管，必定会惹出乱子，不如趁此机会，将其削弱。
小玉蹲坐在滚筒上，紧盯着红白喜神，感到莫大的威胁，竖着的瞳孔极具威慑力。
一红一白两股尸气缭绕在太极痕中，相比于上次浓度下降明显。
赵凡正观想星韵，内心宁静，仿佛置身于恒古不变的空间中，除却头上微弱的星光照耀，四方空无一物，皮肤接触到似触冰般的感觉；
素问三诀运转大周天速度增快，试图对抗侵扰过来的尸气。
先天真气犹如洪流般反扑尸气欲要将其驱离体表，尸气似跗骨之虫，驱之不尽。
两股不同的气率先争斗上，先天真气终究差了尸气一个档次，被滚滚而来的尸气镇压席卷。
红白尸气裹杂在一处后，渐渐混合。
赵凡眼前的视界产生变化，感到万分惊讶，星韵还有这般运用之法，星河之上，两股凭空出现的红白气体呈现出太极鱼的模样互相旋转。
一丝炁诞生，如雷鸣划过星河般，迅速消失，星河上的异象也随之消散。
气海中。
一缕凌驾于先天真气之上的炁出现，如指挥千军万马的将领般，率领先天真气游走经脉，所过之处经脉拓宽坚韧，运过任督二脉时；
赵凡清晰的感应到多了十几处往常根本感应不到的穴位！
它们神秘无比，先天真气无法窥探到，而如今，在炁的引导下，它们露出了面容。
走至脊背上的炁很微弱，但经过后脑的穴位后，颓势不存，反而愈发龙精虎猛，抵达督脉神庭穴后消散一空。
赵凡觉得此刻变成了海绵宝宝，浑身的毛孔都在呼吸，身躯好似千疮百孔般漏风。
“嗡。”
锁龙玉佩引导下，地窟四周的地炁不断汇聚而来，微弱的红白尸气收敛入喜神体内，不敢露头。
小玉欢快的从滚筒上跳下，走到赵凡身旁趴着。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铲屎的果然没有变。
无数温柔的地炁钻进体内，赵凡顿觉身心舒畅，干涸的海绵宝宝吸到水，要变大了！
人体最神秘的窍穴再度重现在感应当中，将大量的地炁引走，激活这些窍穴的门户。
赵凡此刻加快运转素问三诀，在这样的环境下，修行有如神助，一个接着一个大周天运转，先天真气愈发浓郁醇厚！
骑着最顶级的马在无比宽敞的草地上自由奔跑，追逐风的脚步。
不知炼了多久，高速移动的效果缓慢下降，直至最后恢复到平常的速度。
“呼！”
赵凡看着愈发闪亮的星河，念头一起，视角到了小玉身上。
目睹体表沉珂粘稠，又一次的进行伐毛洗髓，整个人好似打蜡了般，在发光，光芒在体表流转。
小玉绕着身体转了一圈，看到愈发美艳的锁龙玉佩，它再次发动了。
人养玉，玉养人。
锁龙玉佩的色泽愈发深邃美丽，定眼瞧着，其上的纹路好似夜空般，透着一丝蓝色的微光，从前只是较好的玉佩，如今再看，俨然一副美玉之姿。
体内窍穴全部打开跟它脱不了干系。
小玉转完，眼中的蓝光消散，甩着尾巴看着吐出一口黑气的铲屎官，赶忙跑走，跳到滚筒上静静看着。
一缕真气凝聚在赵凡指尖，犹如透明水滴般，他惊喜莫名，“凝实如水，距离先天一重不远了，不仅将未知的窍穴开启，还加快了修行速度！”
先天一重武者的标志便是形成气罡于体表，可阻刀剑，有万般妙用。
相传江湖中有一些绝学，只有先天一重武者能修行，而每个先天武者将这些绝学修行到宗师层次，会产生质变，成为江湖传说中的境界，化玄！
先天真气凝实如水，便是形成气罡的前兆，只需继续积累真气，待它化开形成气罡便是先天一重高手，收放自如则是先天极限武者。
此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天下之大皆可去得。
整理完自身所得，赵凡瞥了眼干涸的红白喜神，这两具僵尸已经到极其严重的地步，想修复千难万难。
非那白喜神精的过头了些，不符秘法上所记载的内容，他也不必毁灭这两具喜神。
仔细研读了一遍五大爷的家传术法，一门名为阳刚霹雳蛋的术法，此法至刚至阳，只需将符文画在鸡蛋或是至阳之物上，皆可引发阳气炸裂！
看的赵凡心头疑惑，“这上限与下限差距有点大啊！”
阳刚霹雳蛋上撰写的内容是，修为越高，撰写符文的至阳之物越好，引爆的阳气则越厉害，甚至创出这门术法的阳刚子在卷中写下了这样的话。
“以吾法撰写于太阳之上，可天下独尊”
先不说能不能活着飞到太阳上，单说阳刚子的这种自信，就很强，天下独尊，把符文写在太阳上，这位老前辈是要玩巨型聚变C4，定时末日！
赵凡并不相信其中的一些言论，过于夸张，太阳太远也太热，他没有上天与太阳肩并肩的想法。
修辞手法，懂的都懂。
曾经马宗师说过，他从数理化中学会了接化发，接着开宗立派，成为一派之祖，四处打抱不平，为混元形意太极门打响名气；
接一切敌之真气，化一切外来真气为己用，发化解之真气还于敌手！
理论听着没毛病就是最大的毛病，赵凡现在都不敢尝试接化发，什么牛马玩意，那条经脉能接，那条经脉来化，又那条经脉来发？
他不相信阳刚霹雳蛋的点还有一处，他无需炁，就是凡人，阳气足够充足也能写，只是会消耗精气罢了。
摆明了偏门术法，愣是想与太阳肩并肩！
也不考虑究竟能不能飞到太阳上，又如何承接那恐怖的火焰。
“勿谓言之不预，本祖能于动乱时代开创此法，放之后世也可当一派之祖，承吾法者且珍惜”
看到最后赵凡实在无语，怕他不学，特地来了这么一句。
“炸太阳就算了，跟你的名字一样，适合炸蛋。”赵凡嘀咕着，通篇都有五大爷家的历代感悟，不过几个时辰便驾轻就熟的弄出了一枚炸蛋，“以本少侠的悟性，倒也不难。”
“砰！”
自制的炸蛋落在白喜神脑袋上，成功把它的额头炸出指甲盖大小的窟窿，腐臭液体从内流出。
抱起小玉，点了把火，烈火沸腾。
出了地窟，盖上封盖。
再一次见到阳光，赵凡伸展手臂深呼吸，缓缓吐出一口悠长的气，心情无比愉悦。
“小玉，去告别你的朋友，咱们要回家了。”
赵凡将小玉放在地上，提气纵跳而起，踏着瓦片屋檐，时而从街上快跑而去，形如残影，路人皆难以看清面目，只觉有人影从面前一闪而逝。
回到赵府，真气绵延，进步之大，心中不禁想到师傅李茹珂的话，她能一气从蓝岸城用轻功回到仓青山，他也想试试，能不能一气跑回苍龙观。
回到小院中，查看了一番物品，没被动过，将所有东西装入包裹里，包括二十张皇家钱庄的百两银票。
赵秀跟小五正在木桩上练习，互相比拼谁的汗水流的多！
“哥。”
见一道人影轻飘飘落在树冠顶上，踏着一片绿叶，竟没有落下，她欣喜跳下木桩，“你去哪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公子。”
小五欣喜不已，忙完爹的后事，就找不到赵公子，“再见公子真是太好了，感觉公子更强了。”
赵凡从树冠上飘下，双手点在二人的神庭穴上，“静心听，我为你们引导脉络，开拓经脉。”
二人紧闭双眼，只觉脑袋里好似有道声音在不断的讲武学的要义与基础武学的修炼捷径，发力技巧，呼吸姿态，内功修行的注意点。
磅礴的先天真气引导他们体内的后天真气开拓气海，运转小周天。
小五的真气较弱，刚诞生没多久，在这股先天真气的帮助下，反而愈发浓厚，肉身打熬的不到位，只运转几个周天后赵凡就不再为他引气，专心教导起来。
二人听的如痴如醉。
“往后家中，全靠你们二人。”赵凡看着还在感悟中的两人，从包裹里拿出信封，“我愧对叔父母的养育之恩，很多话我写在信中；
还有你们的，好好修行，莫蹉跎了岁月。”
轻声呢喃完，赵凡选择不辞而别，若是当面言，恐会舍不得，情绪战胜理智，不妥。
来到枯萎的梨树下，折下它树根上的一截幼芽，安置在盆里。
离开后院，站在大屋上见到正在小憩的赵李氏，以先天真气隔空度入她体内，洗精伐髓一般，不可延寿，也能确保数年内无痛无病。
第四十五章：尘世如潮人如水（求推荐、收藏）
从赵府出门，又去枯荣街角的早摊吃了碗云吞面，细细品味着家乡的味道，骑着白马来至衙门口。
“公子。”
门房快手赶忙上前拉住缰绳，“小的已经谴人通知赵大人。”
赵凡翻身下马，没理会门房，径直往威武堂走去。
三班六房便在威武堂左右，彰显出威武堂的尊贵地位，蓝岸城大小事务皆从此出，传遍各个乡镇。
金破天紧握着刀柄，他感到一股极强的气息。
望着飘然而来的月白长袍少年，松开刀柄，微微垂首，“公子，别来无恙。”
“尚可。”赵凡微微颔首，看向威武堂大门，赵鹤迈步而出，“有劳金大哥护卫。”
“是。”
树枝二人迈入威武堂后院，县令的居所。
“不多待几天，快到清明了，拜祭完你娘，再走吧。”
赵鹤为侄儿斟茶，坐在椅子上，想起往昔，“也去给你外公外婆扫坟祭祀。”
望着叔父鬓角的白发，蓝岸城的事务，牵扯了他大量的精力，已显老态。
“准备去拜祭一番再行离开。”赵凡凌空度入先天真气进叔父体内，“旧伤尚未痊愈，叔父当以静养为主，衙门事务可暂缓处理亦或交给旁人。”
内伤有复发的趋势，对此他只能建议叔父去找大夫看看，开些固本培元的药汤，积劳下去，恐成恶疾更难以根治。
叔侄二人聊了许多，从家族营生到弟妹的前程，小弟势必走科举路子，能高中最妙，若能回到九江府任职，赵家地位稳固。
妹子则是让她自由发展，让她在淮水两岸江湖浪迹一番也无妨，聊完家长里短，赵凡看了眼夜色，“叔父，湘水派内功，你该转修，再配这些脉络图，达到先天不难。”
“心里自有打算，放心去吧。”
赵鹤微微颔首，只觉泪眼朦胧，六七岁时将他送去仓青山，十六七岁时他将破门出家，十年如苍狗，转瞬即逝。
站在威武堂上，赵凡看着聚集过来的快手们，都是一起打过木家，斗过僵尸的兄弟，朝着他们拱手。
“少侠，尊卑有序，我们这些泥腿子如何承此大礼！”
“公子待我们有恩，又怎么能受此礼。”
“公子当自重。”
“诸位兄弟，赵某将归山门。”
赵凡无奈看着避开的快手们，淳朴的人，你敬他一尺，他还你一丈，“这段时日，多谢兄弟们帮衬，往后无期，不知何日再见，望诸位不负韶华，砥砺前行。”
喜欢勾栏听曲说书的快手闻言痛哭流涕。
瘦猴问，“你干吗哭？”
“赵公子待我等恩重如山，离去还来道别，你说，该不该哭？”
快手们明白话中意思，尽数哭出声，一群大老爷们哭的跟小娘子似的。
与他们同吃同住共进退的公子，赏罚分明，不吝赏赐，不贪兄弟抚恤金的公子，要走了，于心不舍。
“哈哈，诸位，有缘江湖再见。”
赵凡却极为洒脱，先天真气鼓荡成风席卷四面八方，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回荡在衙门之上。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哈哈哈，去也。”
挥洒胸中江湖意，赵凡凌空一踏，先天真气裹起四周的树叶，冲天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衙门对面的酒肆中，喝着酒的扁担客回味着传荡出来的诗歌，低头看了看满是老茧的手，一口将碗里的酒喝光，“一入江湖岁月催。”
想起昭华时年，初入江湖时的困顿，曾登临绝顶，再叹回首几人回，不过岁月催人老，人生一场醉罢了。
担山客细细回想，挑起黑色扁担朝着城门而去，“不入仙门，终为蝼蚁，纵是江湖传说，百年后不过一捧黄土，此子有趣，合该交流一番。”
胡蝶从小五家走出，听着传来的诗声，感慨一声，“不过十六七岁，却似看透了江湖般，跟着他，去看看他嘴里的江湖，是否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般；
只叹我如那尘世如潮中的潮水，终会消散，他踏在浪潮之巅，能否登天？”
留下一笔银子给小五，骑着买来的快马，朝着城门加速行去，踏踏踏跑了一路，忽闻更脆响的马蹄声传来，扭头一看。
只见一匹洁白如雪的马儿鬃毛飞扬疾驰而过，胡蝶瞪着美眸，“这只猫，还会骑马？！”
眼中露出笑意，猫都如此邪性，就算他是魔头，也跟定了，“驾。”
赵凡买了些祭祀用品，运转轻功来到城外卿绵山，赵氏二代人皆葬在此山中。
守墓人是个瘸子，下巴上还有一颗肉瘤，很丑恶，他一如往日般喝的醉醺醺，忽见远处的有火光，放下酒壶拿起刀叉，“兔崽子，敢来老子的地盘上盗墓，把你们穿成肉肠！”
赵府近日风光无限，附近的一些盗匪便盯上了卿绵山，想要盗掘赵氏祖坟，以求其中的财宝。
“嘶~”
山脚下的照夜乌骓马打了个响鼻，往旁边走了几步，守墓人走到近前，“倒是一匹好马，这个小贼蛮会装扮。”
待守墓人上山，胡蝶才牵着一匹马从旁边的树丛后走出，“此人好重的煞气。”
守墓人登到半山腰，猫在草丛里看着墓前的跪拜的少年。
气质出尘，片叶不沾身，不似盗墓，更像是来祭拜的，他有些不明所以，谁没事大晚上来拜祭？
“这人，你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能乱认祖宗的。”
守墓人扯开嗓子吼出声，一面令牌飞了过来，他伸手接住，仔细揣摩，“赵凡，大少爷，您回来了！”
“嗯，你做的很好，改日去城中找叔父领赏。”
赵凡头也不回，望着母亲赵氏的坟墓，守墓人自他小的时候便到赵家，知根知底，平日里不见人影，但赵府从未少了卿绵山的吃喝供给。
“好，好，公子能来即好。”
守墓人连道两个好，拱手告辞离去。
拜祭完已是子时，明月高悬夜空，夜枭啼鸣不绝于耳，时不时能听到几声狼嚎。
赵凡站在松树顶上，仰望着垂落在天穹上的星空。
“公子，上面冷，下来烤火吧，我带了烧鸡烤鹅！”
赵秀蹲在树下，温着小酒，旁边是烧鸡与烤鹅，本还有一只烤鸭，奈何被猫吃光了。
照夜乌骓马撞了下她的棕色快马，低着脑袋睡觉。
平复内心，赵凡轻飘飘落在火堆旁，望着火光映照的胡蝶的脸，“你不是走了么？”
“闯荡江湖呀，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
“你想杀我全家。”
赵凡一句话噎的胡蝶的表情狂变，“我不需你这样的伙伴，离去吧，在我改变主意之前。”
“别，少侠，那是拿钱办事，我也为此付出代价了。”
胡蝶吓了一跳，整顿好的情绪濒临崩溃，看着魔头手上凝聚的可怕真气，坐在地上往后挪了挪，“没了一条腿，我继续闯荡江湖无疑羊入虎口；
我的确做过对不起你家人的事情，愿为少侠鞍前马后，端茶倒水，只求少侠收我为童子。”
忽想到，日后入仙门，也需人手帮着处理杂务，自身可安心修行。
赵凡想到此，先天真气没入胡蝶督脉上命门穴中潜伏，“记住今日的话，既为奴婢，日后违令，你明白下场如何。”
“是，公子。”
“你且回蓝岸城先待着，日后自有差事让你去做。”
赵凡卷走烧鸡烤鹅，骑上照夜乌骓马，小玉骑在他肩上，策马而去。
胡蝶看着空荡荡的火堆，许久才回过神，擦掉额上汗渍，“呼，差点就死了，待在魔头身边，把他会的都学了，日后哼哼。”
从怀中拿出一枚虫卵丢入火堆中，魔头呀魔头，你千算万算也算不到，火毒蝶的虫卵，本姑娘是分开藏的吧，且等着瞧。
晨曦扫去黑暗，光芒降临丛林。
“小玉，你骑着乌骓马，咱们比赛，谁先回到苍龙观。”
赵凡拍了拍手，望着马头上的小玉，“你赢了，我去抓那只百灵鸟给你吃，我赢了，再说。”
“喵喵喵！”
小玉斗志昂扬，想到那只臭鸟被它按在爪下的一幕，拍了下照夜乌骓马的脖子，它扬起双蹄便跑，溅起一路烟尘。
“学会偷跑。”
赵凡深呼吸口气，真气弥散全身，运转踏风追光步，双足爆发出强劲力量，脚后飞溅起大片尘土，身体往前冲出，淡淡的气浪朝着左右分散。
踏草无折，点叶而起，穿云如柳絮，踏空如行云。
形如白影踏着树冠径直下山，速度奇快无比。
照夜乌骓马见此，放弃小道，奋力一跃，踩着山坡滑行，到了平地后迈开四肢全力奔跑，丝毫不让。
“咚。”
破空声传出，赵凡身上的长袍被风撕裂，踏着灌木丛，憋红红着脸使劲往前飞跃，不敢停留片刻。
一气功夫指的是内呼吸长短，对内功以及气息绵长要求极高，且施展轻功本就消耗大量力气与真气，才跑到一半，眼前就似有无数重影般。
照夜乌骓马一分为五匹，整齐的越过他，朝着仓青山狂奔而去，不知踩踏多少灌木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