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人师李茹珂(求推荐票、收藏)
山道旁,断树旁。
赵凡盘坐在柳树桩上,手里抱着半只烤鸡,“愿赌服输,惩罚我想好了再说。”
小玉炸着毛,龇牙望着无耻的铲屎官!
它很气愤,铲屎的根本跑不过乌骓马,刚过大半他就没气了。
小玉已经想好把那只可恶的百灵鸟换着花样炒,一边红烧一边青椒,甚至准备那只藏着的黑鲤也拿出来,顺带清蒸!
千算万算,漏算了照夜乌骓马只听赵凡的命令这件事。
小白马低头撕扯下鸡翅,吃的满嘴流油,特地踏了踏修长的马蹄,似在嘲讽这只猫,四肢奇短,也敢与主人赛跑。
硕大的眼中尽是讥讽与满足,烧鸡肉不错,比草料嫩多了。
吃饱喝足,赵凡吐了一地鸡骨头,翻了个身跳到小白马上,“走,咱们回家。”
“嘶~”
小玉卵足后劲起跳,爪子抓向小白马的马尾,小白马长啼一声,迈出修长的美腿,快步向前。
小玉的脸挨了马尾的攻击,扑空落地,瞳孔扩大,怒目圆瞪,才来几天,就学会讨好铲屎的欺负它!
明明它才是第一位。
迈起四肢冲出,猫嚎不断,蹿的飞快,形如白色闪电冲上山坡,凌空一跃稳稳落在小白马脑袋上,扬起一巴掌打在马耳朵上。
小玉打了一阵,端坐在硕大的马头上,领略着耳旁吹的风。
一刻钟,苍龙观映入眼帘,大门前的青砖地板上猴子、松树、麋鹿、梅花鹿等各色动物,它们提着扫帚,挂着水桶,热火朝天的清扫道观。
听着马蹄声,它们好奇望去,小白马迈着修长的步伐跑来,原地马踏虚空,露出神骏的外貌,双蹄重重踏在青砖上。
它们嗅到熟悉的味道,唧唧叫了起来,两只猴子不断用手指着敞开的院门,原地蹦跶着,格外欢快。
消失许久的人再次出现,这里又会有好喝的山泉,学到很多好东西。
赵凡看了眼熟悉的动物朋友,都是附近成精的,翻身下马,将包里的烧鹅分给它们。
梅花鹿跟麋鹿好奇的用鼻子凑近小白马,想跟新来的朋友认识一下。
“嘶。”小白马打了个响鼻,骄傲的扬起下巴,目视天穹,梅花鹿跟麋鹿互相看了眼,心生惭愧,体型相差巨大。
小玉打了马脑袋一下,跳到它的专属坐骑麋鹿角上,换了个慵懒的姿态,张嘴打了个哈欠,一只猴子歪头看了眼道观内;
见前院无人,放下扫帚,跑到水池旁伸手捞了几下,捧着鲜活的小鲤鱼送进猫嘴里。
神态熟练,动作娴熟,一看就是老惯犯了。
“你这猢狲,越来越大胆。”赵凡提起猴子后领,训斥一句,把它丢向树林,“那是刚出壳的鱼苗,还没长大,弄死了我饶不了你。”
小玉张嘴,露出舌头上透明的小鲤鱼,嘴巴一闭一合努力呼吸着。
它从麋鹿角上跳起,落在水池边上,把鱼苗吐了回去,小鲤鱼翻着面,嘴巴努力闭合呼吸空气,随着水流飘曳。
赵凡凑近看了眼,小鲤鱼半死不活,“鱼死了,小玉你就乖乖受罚,小白马,你负责监视它。”
“嘶!”
小白马闻言大喜,前蹄重重踏在地砖上,打了个响鼻,缓步靠近小玉,铜铃般的眼睛紧盯着它。
其它猴子见此纷纷跑远,麋鹿跟梅花鹿好奇的看着白马盯白猫。
赵凡打量了眼清理干净的道观,适才进入前院,推开主屋大门,香炉上冒着袅袅青烟,素衣长袍上沾着绿叶,柔顺长发化为油头垢面,虬结着垂落;
即如此,也遮蔽不住她精致的五官,透霞的肌肤,清冷的气质。
李茹珂静坐假寐,听着轻微的脚步声,轻声开口,“徒儿有了奇遇?”
她睁开眼帘,秀手甩出,一缕轻飘飘的真气缭绕赵凡转了一圈返回掌心,仔细感受一番,“不错,任督二脉命门皆开,窍穴完全开启,可融药亦可采药。”
“运气吧比较好。”赵凡腼腆一笑,孝心不纯,愧对师傅,低头掩饰尴尬,“师傅,何谓融药与采药?”
“先去打盆水,两个月未曾洗漱,为师这头发难受的紧。”
“是。”
赵凡乖乖领命去打水烧水,雾气朦胧,一手端着盆热水,一手端着洁发所需的药膏,扫了眼李茹珂换下的素色长袍,其上有多处破损;
赶忙转过目光,孝心蠢蠢欲动的从欲望的垃圾堆里爬出来。
“深呼吸,观想星韵。”他闭着眼睛轻声嘟囔,“再吐口气,欲望作祟使人理智下降,克己控欲,清心无为。”
踌躇许久,心中杂念消散一空。
“为师让你洁发,不似考校功课,嘀咕作甚?”
催促声从屋内传出,却是李茹珂躺着已久,头皮痒的难受。
看着徒弟迈步而入,适才发觉两个月不见,他却是长高了些,脸上露出温和笑意,“长高了,为师也需给你缝制新衣,日后出门,衣不合体,倒让外人说了胡话。”
“师傅外出采药劳累,休息一段时间再缝也不迟。”
赵凡将发油的长发泡进热水盆中,犹如一条弯曲的发蛇,拿起羊角梳,从她前额处往后梳,将打结的发丝理顺,“师傅,你还没告诉我何谓融药与采药?”
李茹珂享受着徒弟的头部按摩,闭着眼眸,“仙门炼体之法,将山川之精药融入窍穴中孕养,日后再行采药,活血强体,力可劈山。
武道终有头,纵是化玄不过立于凡间之巅,有万夫莫敌之勇,却无延年益寿之能,二十年后难免气血衰弱,后浪拍前浪,前浪死在岸边。
江湖传说是顶点也是桎梏,你我师徒需要的便是跨越桎梏,在另一道上迈出重要一步,改变修行之态。”
赵凡听着心中向往,世人眼中的顶点便是江湖传说,财富地位权力唾手可得,师傅的目光则是在桎梏与长生之上;
合了那句老话,人处于什么样的位置,便看到怎样的风采。
“这融药炼药既是仙家法门,师傅可入仙门中?”
很激动,师傅进仙门,很快便到他了。
“力再柔些。”
李茹珂指导赵凡的洁发的动作,“仙门不易入,为师昔年走的是武道之路,今朝转修仙道,还需伐毛洗髓,重塑经脉;
方可避开武仙之冲,为师也无把握必定登入仙门,需步步为营,一步一办。”
为她梳笼长发的赵凡闻言心中一动,差点就想把锁龙玉佩借给师傅,转念一想,失去倚仗,他将毫无优势,按下心中激动,“清静无为,当细细而来,待缘至则仙道成。”
“我去拿些雪玉膏,让师傅的长发好看还发光。”
赵凡说罢起身就走。
李茹珂睁开眼帘,望着离去的徒弟,再次合上双眸,静静思量,清静无为,她已经四十有二,再过数年,气血衰败,登仙门愈发艰难。
举起纤细白嫩的双手,双龙手早已化玄,她不过是在压制体内真气,避免走入武道桎梏,成为那江湖传说之一。
不禁想起当年循着红光至赵府,见棺生子,心中好奇,多番留意,此子确有大不同,若生于仙门中,又会是何等造化?
“先天二重,快要步入一重层次,越拖则越难。”
她心中想着,听到轻微至极的脚步声,“徒儿,这道观内的动物,似是开窍了般,你可知是何原因?”
正往长发上抹雪玉膏的赵凡望着重新柔顺乌黑的长发,心中很满意,师傅就该保持最美的样子,而这最美的姿态,却需耗费时间与精力护理。
“师傅也察觉到了!”赵凡惊讶,倒上药液,笑嘻嘻说道,“可能咱们苍龙观正应了这个名字,仓青山中可能有苍龙护佑,保四季常青,动物成精;
下山时我还拍断了一棵挺有异样的柳树。”
李茹珂睁开眼帘,真气引来绢布包住黑发,起身坐立,“为师乏了,且先休息,沐浴焚香,你该入先天一重,化玄还是如为师般压制登仙门,皆看你愿。”
“自是如师傅般,登仙门。”赵凡很兴奋,终于要见仙门之面了么,“师傅晚安,徒儿告辞。”
待他离去后,李茹珂起身,解开绢布,望着青铜镜中如少女般的脸,为了这张脸,不知花费多少名贵的药材在内。
细嫩的皮肤如婴儿,却需母乳养护,养发如丝也需名贵药材,换了身道袍,点上烛火,将针线篓拿出,选了些蚕丝,想着为徒儿缝一件道袍。
从针线篓中拿出一大一小两个布偶娃娃,大的有一头显眼的黑发,她眼中露出追忆,“如我般登仙门,可你又知,仙门之机便在你身。”
心中想着,一幕幕在眼前浮现,“十年转眼即逝,再失败,我便只有桎梏一条路可走。”
将布偶娃娃放回针线篓,精心挑选了几匹布,将布贴在身上开始缝制衣物,烛火摇曳,将她的影子照在窗户上,一只白猫蹲在院门上,眼中冒着蓝芒。
窗户上的人影仔细缝制衣物,它抬头看了眼如弯刀般的月,月光下仓青山树影层叠,上一次师傅为他缝衣,是十年前,当时拜入山门;
这一次再度缝衣,师傅又会有什么大的动静?
第四十七章:动则兽聚,此子却有仙门之姿
晨露凝聚的山野上,一只松鼠用爪子刨开土壤,将种子挖出递给另一只松鼠,吱吱叫个不停。
“轰!”
一声惊雷炸响,枝叶上的露珠震落,开心把种子塞进嘴里的松鼠浑身皮毛炸起,瞪着圆眼,顾不得去捡种子,转身便跑。
不少动物往苍龙观跑,仓青山的雷,格外的吓人。
夏雷炸响,闪电从黑云中蹿出,犹如龙蛇般划过空中,疾风席卷而至,豆大的雨滴从天而坠,敲打在道观在瓦片上,发出咚的声音;
雨水顺着瓦片落下屋檐,坠入瓦罐中,发出叮的清脆声,一时间叮叮咚咚声,似是敲起了乐符般。
赵凡听着屋檐上的夏雷时才响起的乐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帘,真气浮现至掌中,它如水般凝实,又似空气般透明。
一夜修行三个大周天,今年之内,有望问鼎先天一重。
拉开屋门,水汽迎面而来,院中绿植在水滴的击打下纷纷弯腰,小玉趴在窗边打了个哈欠,眼睛盯着从池子里游到石砖上的鲤鱼苗。
赵凡揉了揉猫头,提气翻腾跳起,翻过湿滑的院墙落在厨房边上,一个闪身避了进去,拈起一片药块塞嘴里,喝了口水;
感受着药块融化的泡沫,哈的又喝了口水吐出,漱口完毕,忙碌今日的早食与晚食。
将锅碗瓢盆堆积在水桶里,从橱柜的角落里拉出一袋黄豆,黑毛小老鼠从袋子里蹿了出来,迅速钻进一旁的土洞里。
赵凡摇摇头,清洗了一个葫芦碗,抓起一把黄豆,掌心发力,数十枚黄豆顷刻间化为粉末落进葫芦碗当中。
又将玉米捏成粉末加进去,加了两把小米才罢休。
赵凡又拉开厨房后门,鸡鸭鹅等家禽四处走动,熟练的拿了三颗鸡蛋打碎糅进黄豆粉中,又加了点水,用手将黄豆粉搅拌至脱水粘稠状。
一缕缕真气蹿飞出厨房,将院中的粽叶切断,百灵鸟顶着雨水抓住粽叶送进厨房,站在一旁看着赵凡下厨。
他固定好葫芦碗在土灶上,收拾干柴放进土灶中,点燃大火,加水闷饭,双腿发力蹦跳而起,抓住悬挂在厨房上的猪火腿。
拿起菜刀劈开腌制的部分,切成肥瘦均衡的肉片,再用粽叶一块一块包好,握着勺子舀出凝固猪油,将火引向另一个土灶下。
葱姜蒜干椒爆炒加了两块盐巴,滋滋冒油声络绎不绝,站在一旁的百灵鸟嗅着熟悉的香味,兴奋的张开翅膀,机灵的小玉点着猫步从雨幕中冲出。
“喵。”
它闻到了很香的味道,凑头看了眼厨房,确定铲屎的做了很好吃的菜,抬头看了看百灵鸟,讨厌的臭鸟也在,柔顺的叫了声,迈着猫步走进厨房。
赵凡看了眼绕着腿蹭来蹭去的小玉,把它踢到边上,“老鼠不抓,家也不看,闻着味道跑的比谁都快。”
小玉跳到灶台上,盯着锅里的热油,那一脚轻而无力,为了一口吃的,挨踢算什么?
百灵鸟高兴的张开翅膀,乐得看到猫吃亏。
“嘶~”
听着屋外的响鼻,赵凡加了瓢水进锅里,将用粽叶包好的肉片放进去,盖上盖子,“鸟来帮接住粽叶,猫来帮抓老鼠,那么马呢,过来帮拉柴么?”
窗口探进来个硕大马头,小白马点了点头,大眼睛好奇盯着冒起的盖子,又是什么好吃的?
听着外面的蹄子声,两三个脑袋从窗户探进来,麋鹿、梅花鹿都来了。
赵凡歪头看了眼大门,屋外地板上的积水里有三红一黑两只大鲤鱼带着一群鲤鱼苗游来游去,青蛙从绿植根部爬出,跳进积水里游泳。
撑伞而来的白裙女子,脚尖点在积水上,踏着水面落在屋檐下,“徒儿一开锅,山上的动物都来讨吃。”
麋鹿低下脑袋让李茹珂将伞挂在它的角上,默默让开了些。
“师傅起了,漱口可开吃了。”
赵凡招呼了一声,看了眼小玉,“明天我不想看到任何一只耗子出现在道观内。”
小玉龇牙,举起一只爪子,弹出利爪挠了挠,脑袋猛的一点,交给它吧,抓老鼠,它从没怕过谁。
土洞里的大老鼠偷偷看到猫的这个动作,气的用尾巴打了一下黑毛小老鼠,又给族群带来灾难,那只猫王岂会轻易的放过它们。
看来又得搬家出去避一避风头,每年总会有那么几个不肖子孙贪吃坏事,让整个族群随之遭殃,它驱使着玄孙们快去收拾食物,趁着雨天好搬家。
“土邻居又得搬家。”李茹珂漱口,端庄坐在桌旁,有意无意看着土洞,“它们啊,每年都选在夏雷雨天时搬家,多亏小玉,道观的物品才能保持完整。”
“所以我就说咱们道观底下埋着宝贝。”
赵凡掀开盖子,香气如蘑菇云般扩散而出,小白马兴奋的蹄子踏来踏去,可馋死马了。
“接好,吃不到可就没了。”赵凡用木勺将粽叶红烧肉甩了出去,“谁接的最多,下次可以吃最好的那部分。”
“喵。”
小玉双腿弯曲,凌空跃起,爪子拍下粽叶红烧肉,迅速扑过去堆积到一处,其余的则被窗外的动物用嘴接住,直接咀嚼。
粽叶裂开,红烧肉与汁在嘴里爆开,小白马瞪圆双眼,这也太好吃了!
百灵鸟展翅而下,抓住两块粽叶飞回悬挂木棍上,低头啄击,小玉依旧跳来跳去,其中有四五块掉到地砖积水中;
发亮的油脂扩散,悠哉游动的大鲤鱼迅速扑上去,鲤鱼苗群扑向另一块粽叶红烧肉。
赵凡将外层的粽叶红烧肉全抖出锅里,只剩下内里红烧肉汁浸泡的粽叶红烧肉,将它们一一捞出锅,放在碗里,掀起闷米的盖子;
三色俱全的熟米饭映现而出,色香味俱全。
刚吃到肉的动物们不安分,小白马踏着蹄子,百灵鸟鸣叫,小玉剥开粽叶,闻到米饭香味,叼着肉块跳到土灶上,干巴巴看着龙野。
道观附近的动物齐聚在厨房四周,眼馋看着锅里的粽叶红烧肉与三色米饭。
“动则兽聚,此子却有仙门之姿!”
李茹珂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想着。
第四十八章:夏雷雨至,双龙全本
吃完早食,赵凡端着茶杯走到屋外,注视着屋檐外的雨幕。
鲤鱼在积水中畅游,麋鹿与梅花鹿相互舔舐湿漉漉的毛发,小白马翻着死鱼眼咀嚼着粽叶,品味残留的红烧肉味道。
“徒儿,去沐浴焚香,一个时辰后至后院。”
李茹珂端着一壶茶走出,甩起大袖将茶壶护住,“今日夏雷雨至,潮气落而热气升,余后一旬都为好时辰,可为你洗身为入道做准备。”
赵凡闻言双眼放光,终于要入道了!
随着他兴奋起来,体表弹出一缕真气,冲向李茹珂,虚幻的气罡浮现,挡住真气冲击,又一缕真气从中冲出,击散赵凡的真气。
“凝实如水,自行反击。”
李茹珂望着空气中久久停留的先天真气呢喃,“徒儿,确是快凝成气罡,好,好。”
赵凡瞪着双眼,这是直接展开一个无死角的无形真气护罩,偷袭耍阴招对于先天极限武者而言根本无用,若是对敌,只怕他都近身不得。
“师傅,我有个不情之请。”赵凡见师傅如此高兴,又念想起了先天功法,“可否将双龙手全本传授给徒儿,日后定当发扬苍龙观威名,不堕师傅名头。”
李茹珂笑容止住,眼眸望着低垂着头作揖的弟子,将入先天一重的境界,再有双龙手全本,的确省时省力,“可。”
“多谢师傅,徒儿先行告辞。”
他闻言大喜,一个后跳越过院墙,李茹珂翘起嘴角,点着积水返回后院。
回到屋中,她将床榻上黑石板拿起,用刻刀刻下奇异的纹路,身旁还有三块黑石板,刻纹精美,最上镶嵌着指甲盖大小的墨绿宝珠,形如宝具般。
“仙门入道之机不可失,我可再没有几个十年能等。”
言罢,将刻好的黑石板放在相应的各处,打开壁橱,将晒干的药草拿出研磨成粉,再用绢布过滤一遍,重新研磨,重新过滤,如此反复。
从枕头底下拿出两个大头娃娃,拇指摩擦着小娃娃的脸,隐蔽处缝上了赵凡的生辰八字,将其放在门上固定住,在蒲团上静坐等待。
房间内。
“看我双龙出海,左右开泰!”
“喵!”
小玉挥舞着猫爪使出喵喵拳对决赵凡的双龙手,最后被拎着脖颈从窗口丢了出去,落地后不满的叫出声。
铲屎的要脸么?
打不过就把猫丢出来,可是人干的事!
“嘶,踏踏。”
小白马的嘴巴左右分开,打了个响鼻,前肢后蹄动来动去,发出清脆的踩踏声,马尾一甩,被淋湿的毛发挥洒出大片雨滴,把小玉溅了一身。
它龇牙咧嘴,懒得搭理这只蠢马,站在雨里讨铲屎的欢心,一步抖擞两下爪子往仓房走去。
赵凡放下双手,解开衣物跳进木桶里,桌上三根香燃起阵阵青烟,画上的祖师爷仿佛吃到美味佳肴般乐呵的眯起眼睛,享受香火供奉。
“双龙手全本,能打出龙形真气,已是天下最上乘的武学之一,据江湖传闻,师傅的化龙达到臻境层次,全力出手形如飞龙在天,
天下间拍在双龙掌前面的武学唯有如来神掌与武当太极掌,前者为佛门不传之秘,后者更是道门魁首。
如来神掌与太极掌可能都与仙门牵扯深厚,双龙掌能与它们并列,也是不凡。”
他心中畅想着,日后踏空而行时,运转双龙手,周身环绕龙形真气,落地后再大喝一声,路遇不平拔刀相助!
何等风姿飒爽,大侠的牌面一下便拥有。
如来神掌不敢想,太极掌更是只闻其名,而双龙掌他深有体会,真气运行路线,如何爆发熟练无比,但差就差在没有凝聚成真气挥舞而出;
缺失双龙手爆发真气的方式方法。
若如江湖规矩,弟子想在师傅身上学到全部传承功夫,至少需要二十年的时间,这并非是徒弟天资愚钝,放置武业不学;
而是师傅教会基本功与进阶功后,最后的圆满功都是以一招一页的方式传授。
弟子再收弟子也是如此,圆满功夫还不会全部,进阶功便会保留传授给第三代弟子,导致的就是江湖门派大多数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打了老的来了更老的,打败更老的,才是切磋胜利,证明自家武学比别家的强。
根本原因在于,学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因此名门大派弟子热衷于行走江湖便在于,极有可能得到别家武学传承;
亦或者参与从龙卫任务,慢慢积累从而兑换从龙卫武学,倒也不怕师傅不传授武学。
因此一个门派不同代的掌门所擅长的武学都不一样,例如苍龙观,祖师擅长的便是剑法,到了师傅这一代则擅长掌法;
便是李茹珂年轻时闯荡江湖,夺得从龙令后学会双龙手,放弃了苍龙剑法。
如今师傅愿意传授全本的双龙手,他也能将游历天下的日程等上,听说南岳每两年都会举办一次无缺盛会,来自天下各处的年轻武者齐聚一堂;
通过比试选出十大少侠与十大女少侠,更有无缺公子与移花仙子的无上名号冠以。
可谓是江湖上的盛宴,据他所知,当年李茹珂就是名号十大女少侠中的末位,不过在那场因从龙令引发的江湖浩劫中;
她将前八位的女少侠尽数斩杀,夺得金铜令。
“南岳的无缺盛会,明年的一定不要缺席。”
赵凡越想越激动,少侠想进阶成为大侠,需要足够的名气与威望,威望通过打家劫舍,啊不,劫富济贫,剿灭江湖上恶贯满盈的恶人或者匪寨;
恶人闻名色变,威望自成,而这名气则需要无缺盛会这样针对少侠举办的赛事来获得。
还有一条更好的途径,去别人家踢馆,啊不,是挑战江湖名宿,战胜他们的后辈弟子,江湖上自有人会传播名号,亦或者与某某某江湖传说论道谈玄;
宝剑、神功,再跟某位江湖美名盛广的女侠来点绯闻炒作,再有宝马加持,名气只会越攀越高。
赵凡想起沈剑心沈大侠,决定明年要按照他的路子去走一波,闯出偌大名头,让天下皆知晓,仓青山苍龙观传人,赵不凡大侠!
他犹记得,当年心灰意冷退出江湖的师傅常说的一句话:“江湖从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起身擦拭身体,赵凡握紧拳头,“不入江湖,焉知江湖。”
换上衣物,走向后院,见着盘膝静坐的李茹珂,上前拱手作揖,“弟子见过师傅。”
“且运功,待为师看看。”
李茹珂睁开眼眸,望着坐下的徒弟,感应着他身上真气的变化,心中微微颔首,任督二脉敞开无误,隐藏的几个窍穴也隐隐显露;
观察赵凡运转完一周天,她的真气敏锐的捕捉到一丝闪过的蓝光,心中略微诧异,“徒儿,再行一遍大周天。”
“是。”
赵凡吐出一口浊气,重新运转素问三诀,感应着体内如河流奔腾,充斥脉络的真气,填充的很满,快达到外溢的层次;
感觉有些胸闷气短,并非是疾病引起,而是真气太多,争先恐后往外溢出,产生堵塞!
李茹珂凑近了些,清晰感应到一丝蓝光在真气游走完周天归入气海后一闪而逝,没入神庭穴中,“徒儿,可感觉有什么不适?”
她心中狐疑,莫非徒儿无意中提前开启了神庭穴?
“呼吸不畅,太拥堵了,真气有些不受控制。”
赵凡回想了一下,仔细将说法全盘脱出,“真气归入气海时有些不稳,似乎想外溢而出,师傅,这是不是凝实如汞?”
李茹珂心中惊讶万分,这才多久,徒儿的奇遇,有些过大了吧,定然是与仙门有关,正常武者,谁能进步神速,一步登天?
心中万念不得解,李茹珂开口问询,“徒儿,你可知仙门分类?”
“不知,请师傅告知。”
“仙门中分为两大类,一类天生修仙之人,不走真气路子,不养体魄,专养神气,画符御剑,施展法术,千变万化,甚是奇妙无比,此类称之为符徒。
而另一类,如你我般,以武入道,修精气,壮硕体魄,活络气血,开山断河岂非等闲,更有甚者搬山担月,逐日追光,此类则称之为道徒。
二者皆为仙门中人,所开启的窍穴也不尽相同,前者开的便是额前神庭穴,凝练出观想物,形成内景地,在其中演化万千,沟通另一片天地,获得无上伟力。
道徒开的则是命门,我命由我,不由天,采的是人体大药,融的山川万物之精,凝练无上神通。
昔年为师曾传你星韵感应篇,修行的如何?”
李茹珂双目炯炯有神望着赵凡,期盼着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无论是那种,都将一步跨入仙门当中,脱离凡俗,也不用担忧武道桎梏的束缚。
赵凡看着师傅的眼神,总觉得她很急,不似从前那般,干什么事都胸有成竹,不急不躁的样子,“的确有修行,每次观想只觉处于一片黑暗中;
万般杂念涌出,坏我清净,如今虽能忍受内心烦躁,却也是在黑暗中,空无一物,且每次静修结束心烦气躁,恨不得大杀一通!”
第四十九章:采气内养之术
李茹珂眼中闪过一抹黯然之色,将一旁篓子里的药粉洒进木桶当中,“山螺与竹香洗涤体表的污秽,促进气血的循环运转;
武者需以武入道,气血循环则重中之重。”
数种药物混合加入下,木桶内的热水变成绿黄色,药液在体表凝固成一层薄膜般的物质,清清凉凉感不断钻进皮肤表层。
赵凡闭着双眼享受着,“师傅,这药的确有用,感觉浑身都在呼吸一般,真气运转都顺畅了许多。”
“山螺三十年成熟一次,倒是让你遇到了好时候。”
李茹珂捏着山螺,切成薄片状,放进木桶中,又加了些洗涤的药粉,“待凝固后,再以洗涤药粉将其擦除,重复三回,方可功成。”
她迈着步伐离开后院,走进一旁的地下暗室当中。
地下暗室是苍龙观储藏功法典籍所在,李茹珂在上游览一番,选中双龙手掌法全本与一本内养之术,眸中露出精芒,“内养法也可教他,将来起步也能更高些。”
浅水养不出真龙,她很明白,跨入仙门不过是第一步,想在其中走的更远,便需更多的积累。
徒儿若能得她一半所学,仙门中的争斗,何惧之有?
“不如将这套掌法也传给他,徒儿悟性不错,参悟出一二自然最好,参悟不透也无关紧要,往后一切都属于我。”
她走出地下暗室,将两本书籍与玉片放在窗台上,“沐浴完便将这些功法练了。”
“是。”
赵凡望着窗边师傅的背影,心中发誓定不辜负所托,在木桶里待了一个时辰,体表凝固着一层绿黄薄膜,起身拿起药粉洒在身上,过片刻再以清水洗净。
来至窗边,看着两本秘籍眼中放光,一本秘籍封面上双龙飞绕,美轮美奂,另一本秘籍则是一双手合十,端坐莲花台上的佛陀之像,“如来神掌!”
他脱口而出,激动的翻开如来神掌一书,开篇第一句便是佛家之言。
“佛生三千无量界,中一言未来佛祖,观其惩戒八方魔头,十六方贪念,以至真至善之力,创出金身佛掌,待世人渡万魔入苦海。”
即总纲与如来神掌修炼所需的心境与用法,打恶人与被欲望左右的武者十拿十稳,打好人估计不太行,毕竟是观摩佛祖惩戒魔头有所感悟;
佛陀自不会不分黑白善恶,其又需至真至善之力,需真诚的信仰佛陀,并坚信佛陀的慈悲。
“需一门佛门观想法才可。”
赵凡翻看如来神掌,这佛门经文的确不简单,信仰佛陀,才有资格使用他的武学,“好是好,前提需要信佛的话,还真不太好弄。”
他嘀咕着,曾经生长在红旗下,对神佛之流的信仰远不及内心对自我的肯定。
再者,师傅是苍龙观主,弟子跑去佛门求学,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得请教一些大和尚才行。”合上如来神掌,本着上乘武学不修恐遭天谴的念头,拿起双龙手全本翻开起来,“原来如此,最后的爆发脉络节点如此。”
赵凡越看越喜爱,双龙手全本的内容完全解开他当前所面临的困境。
先天真气随着素问三诀运转而运行,大周天不再是躯体循环,将双臂笼络入其中,触及五指脉络,一整套大周天运转完毕,他长出一口浊气,“呼~”
踏风追光步运转,身影嗖的一下蹿出后院,朝着山林飞奔而去。
“嘶!”
小白马高昂着脑袋,踩着马步走在麋鹿与梅花鹿面前,展示它傲人的身材,忽见一道人影跑过,扬起前蹄换了个方向追了上去。
梅花鹿与麋鹿互相看了眼,学着马步跟在后头。
灌木丛上越过一道人影,赵凡落地后转身腾挪,双手翻转之间真气运转,不过片刻时间双手挥舞出片片真气,虬结一处,犹如龙形般落在四方土地上。
“砰。”
数道虬结的真气飞过,灌木丛中炸起十几处泥土尘埃,随风而扬,将追上来的小白马吓了一跳,四蹄同在滑出一段距离才堪堪刹住。
杏仁般大的眼睛带着一丝疑惑看向灌木丛中的主人,追上来的梅花鹿跟麋鹿看了眼赵凡,低下脑袋寻找新鲜的嫩草吃;
又是练功,这一幕它们见过不知多少。
“感觉真气汇聚在双掌之上时,融合出一股更强的破坏之气。”赵凡望着双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股破坏之气,感觉与红白喜神融合滋养出的炁相似?”
拿出全本,找到双龙手的相关描述。
“气自掌生,混元合一,化龙之手,破石穿金……”
最后的描述中,双龙手上的气在挥发出的瞬间混元合一,化龙而出,足以破石穿金,拥有极强的穿透力!
“双龙手!”
“砰。”
赵凡踏空而起,双手朝着灌木丛再度使出一招双龙手,真气虬结,似龙般冲击灌木丛,爆裂四起,真气震荡四方;
刹那间将攻击力完全爆发而出,三丈之内皆在掌气攻击范围当中。
“顶尖武学便有此等攻击力,就这依旧不如仙门之法?”
他疑惑自语着,想不通,这究竟是高武世界还是真的拥有仙门?
小成双龙手都可爆发出这般攻击力,大成?
圆满呢?更何况还有化玄!
江湖传说有万夫莫敌之力,绝非空穴来风,大成的顶尖武学,破坏力恐怖,不知那仙门之法,有怎样的威能?
“内养之术?”
赵凡拿出腰间别着的玉片,上面记载的是一门内家拳功夫,采气内养,如上所述,这是内修的法门,辅助静功修行,内外兼修,武道方可圆满。
需采五脏六腑之气养育,炼就一口不坏真气,再反哺五脏六腑,达到内外兼并的层次。
担山客蹲在树冠中,眯着眼睛看着正看书的少年,“双龙手传人,不过这双手是不是你的,可很难说。”
“不曾想此处还有这么一位邻居。”他扫了眼不远处的苍龙观,嘿嘿笑着摘下一片树叶,写上字迹,“且看看,这小子会不会来。”
第五十章:双龙手实乃江湖魔头矣(求收藏、推荐票)
“砰!”
赵凡听到耳后破空声,身体自发的跳跃翻转,一抹树叶裹着真气划过,落进灌木,泥土纷飞,他落地后朝着四方看去,“谁?!”
见四周无异样,缓慢移动到树叶落下的位置,瞳孔骤然一缩,树叶直挺挺的插进土壤中,而它周围的灌木已经折断七倒八歪。
何许人也,才有这般控制力度,飞花摘叶他也会,想做到击中物体而不散,保持原样,需要极高的真气控制力;
纵然是师傅也做不到飞花摘叶皆可伤人而飞花摘叶无损的层次。
偷袭之人真气深厚,恐怕绝非一般先天武者。
赵凡拿起树叶,心中想着,适才发觉其上有一行小字,“月半子时,后山树洞内一叙,切莫想着不来,内有关于仙门的秘密。”
“此人定然是长期跟踪我或者师傅。”
他心中泛起狐疑,师徒二人的确在为跨入仙门而努力,苍龙观并无第三个人,偷袭之人只能是跟踪师徒二人。
赵凡认为他被跟踪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师傅是先天极限武者,感知敏锐,同层次武者想跟踪她不太可能。
安抚着躁动的小白马跟两头鹿,拍打它们的屁股驱赶往苍龙观。
警惕的看了眼四周山林,缓慢离开这处低矮灌木草地,回到苍龙观中,也没敢去告知师傅。
回到屋中,拿起玉片观看,上面的意思是采气内养之法需配套观想法修行。
“小玉,过来吃鱼,香喷喷的红烧大鲤鱼。”
不一会儿,窗户从外扒拉开,探进来一颗白脑袋,它观察屋内,不见铲屎的,感到不对劲想缩回脑袋时已经晚了,一只手将它拎了起来。
“喵。”
小玉挥舞爪子就要挠,被另一手抓住,前肢后脚都被束缚,它只能通过叫唤表达不满。
又骗猫,一天天的是不是不骗猫就活不下去了?
“我要修炼,帮我警戒四周,任何人靠近屋子都过来通知我。”赵凡揉了揉小玉后颈上的毛发,看着它瞥向另一边的眼神,“做好下次给你做一锅粽叶红烧肉!”
言罢放下小玉,坐在蒲团上,上下手互叠,捏着手诀,感应真气在脉络中流淌经过五脏六腑时的感觉,记住这种感觉;
脑中观想出星韵,置身于一片星空灿烂之下。
当星光垂落之时,十一副淡淡的星空纹路出现在四周,他想去触碰,却无动于衷,念头再如何想,这些星空纹路图仿佛距离极远般,虚无缥缈,可见而不可窥。
真气运转,想要采气内养,五脏之气汇聚,六腑之精却无法汇集一处,达不到凝聚成气的要求。
星河中出现一道匹练,虚幻异常,划过星河,留下六颗闪烁光芒的星辰。
赵凡停下采气的运转,观想星韵的变化,反复两次后明白其中的意思。
采气内养法需观想法的引导,需在星河中观想出五脏六腑的位置以及相应的脉络,随着念头尝试,群星排列成胸腔器官分布图以及脉络图!
随着采气内养法的运转,五脏中各浮现淡淡的炁与六腑中浮现的星点聚集在一处,十一副图消失,采气形成一口炁,如匹练般在星河四周飞绕。
体内凝练出的一口气与其余真气不同,它被大家所孤立,却依旧慢悠悠的在脉络中前进。
“这便是内养?”
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悠长的气,感应胸腔窍穴附近的那口气,非常明显的异物感,有些发热,赵凡明白,身体并不适应刚出现的一口气。
略微胸闷,气息流畅无比,属于正常现象,手脚齐动,活络一番全身气血,将窗户拉开一丝缝隙看了看天色,距离子时不远,收拾一番,翻窗出门。
提起一口气飞纵而起,踏着瓦片朝着后山而去,后院屋子拉开一扇门,李茹珂望着离开苍龙观的徒弟,心中有些疑惑。
他以前可不会半夜出门,需不需去看看,免得生什么意外。
仔细想了想,她微微摇头,合上屋门。
后山很大也很广,月光皎洁,树木倒影铺在草地上,化为一片淡白色的树林,不时有火焰从空中飞舞而去,摇摇晃晃,好似提线木偶般。
山高林密,甚至连一条路都不曾形成。
赵凡很少来后山,十年来只进去过一二次,师傅砍柴都在门口即可,后山少走自是无路。
他站在树冠上,四下眺望着,寻找树洞所在,磷火在空中燃烧,每前进一段路程便会发现磷火,不再如无头苍蝇一样乱转,而是朝着磷火指明的方向飞跃而去。
一刻钟后,一棵杉树异常显眼,粗壮的树枝,高大的树冠以及从它半树躯上开裂的树洞,烟雾升腾,篝火被搅拌的翻起火星;
担山客放下扁担,将水壶放在火堆上,“来的有些晚。”
赵凡皱着眉头,转身想走,磅礴的真气席卷而来,将他压住,运气抵抗,片刻又被再度镇压。
“聊聊天,吃吃宵夜,多好?”
担山客从随身破袋里拿出一只去毛干净的鸡,用树枝串好,架在篝火上烤,“月华正好时,不想动手打打杀杀,破坏了这美景。”
“他想做什么?”
赵凡认清担山客心中思索着,形式比人强,距离过近,想跑也难以逃脱,“前辈夜唤某来,有何请教?”
担山客从破袋里揪出一把调料撒在烧鸡上,拍了拍双手,将旁边石块上放着的葱花均匀抹在烧鸡上,双手一分,将一半丢向赵凡,“来者是客,尝尝鲜。”
“不错。”赵凡接住半只烧鸡,吃了一口,比着大拇指称赞道,“前辈烧鸡的手艺堪比九江城最有名的大厨,外油里嫩,妙哉。”
“客气了,与小友下厨百兽齐聚相比,某家不过是献丑罢了,这鸡怎么吃,什么火候加调料,什么火候沾上葱花,都有讲究;
如钓鱼般,饵的好坏关乎着上钩的鱼究竟大不大的道理是一样的。”
谁是钓鱼的?谁又是鱼饵?
情况不言而喻,赵凡心中镇定,“钓鱼的确考验技术耐心,不过即便饵料够好,这鱼线坚不坚韧依旧难说,鱼儿上钩中途断线的事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担山客眼前一亮,是个聪明人,紧握着烧鸡烤串的手松开,咬下大片鸡肉,咀嚼声之大,片刻就将半只烧鸡吃的只剩骨头。
“某家想做那渔夫,小友可愿助我?”
他笑眯眯的拿起破袋,掌中真气一甩,一旁树皮破开,露出一具稚童骨骼,“你不是它不要紧,曾经你们很相熟,仔细想想。”
赵凡心说,“我丢一具老者骨头说是你爹你信不信?”
听到后半段与实力上的差距把这口槽吞进肚中,蓦然开口道,“担山客前辈自诩渔夫,怎么又玩起这般把戏。”
“此女名叫星韵,乳名小韵,六年前被杀抛尸于此,某家不忍她抛尸荒野喂那饿狼乌鸦,便将其葬进这棵树中;
谁曾想时至今日,她居然不腐不烂,喉部堆积黑斑,你可知此物何征兆?”
担山客笑看赵凡阴晴不定的表情,抄起扁担将星韵尸体旁的树皮打碎,她滚落到地上,手中紧握着一枚香囊,那上面绣着展翅而飞的仙鹤。
他想起昔年的小师妹,后来又神秘失踪,记得那天着急的去找师傅询问,她慢悠悠的在调理茶,并无回应,后只说她已下山便无下文。
而师妹的小名,便是小韵,全名倒是星韵,巧合,定然是担山客一直觊觎苍龙观,编撰出这等谎言。
“定然会想,此为某家杜撰。”担山客望着赵凡闪过惊慌的眼神,一副过来人的语气,“星韵感应篇乃是仙门中流传到江湖上的观想法;
最初被星家所获,为了防止仙门追杀,遂而改名星韵感应篇。”
赵凡后退半步,背紧贴着树冠,“明目张胆的离间计,前辈认为我会中么?”
“你说什么呢,我可没想让你中计,只是拆穿某人伪装的面孔罢了。”
担山客浑不在意,十年相处的感情羁绊,一席话不能化解她们,但能够往师徒情感上扎下几根刺便足够。
“双龙手夺得此法后,将星家仅剩的血脉掳走,想借着星家后人的血脉学会此法,所学无果后,怒而将其残杀;
昔年某家也曾见过你,如今却到了双龙手该行事的时机。
她回来后是不是让你泡进药液当中,并告诉你,这是跨入仙门极为重要的步骤?”
赵凡嘴角抽搐,除去星家之事无法证明真伪外,其余的事情倒是都能理顺,“江湖恩怨本就如此,前辈用这些说事,未免太过轻佻;
即便事实如此,那又如何,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莫非前辈不懂?”
“好一个助纣为虐,某家就喜欢你们自诩正派之人,纵知自家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便是此人时也命也。”担山客怒而反笑,“而某家不过是杀了几个不长眼的贪官,你们正道群起而攻之,为天下除恶,当真有趣。”
赵凡懒得跟他嘴遁,一脚踏在树杈上,运转踏风追光步冲天而起,往后穿梭。
“那里走。”
担山客一声大喝,真气爆发,旋转挥舞扁担,弧形真气冲击而上,赵凡双手虚抚,真气凌空碰撞,身体不受控的下坠,落在地上大吐一口鲜血。
“哈哈哈,先天二重的毛头小子,也敢与某家叫板。”
担山客望着躺在地上难以起来的赵凡,笑呵呵走到近前,“双龙手为了她的容颜不变老,每三年都要杀戮十三个少女,取她们的心头血炼丹;
为了保住真气不外泄,延缓衰弱期到来,更是三年要吃十三名健壮少年,夺其少阳之力。
这般暴虐成性,令淮水以南闻名色变的恶人,你却认贼作父,我见朝廷官盐价格之高,寻常百姓根本吃不起,开发私盐;
朝廷对某家喊打喊杀,反而将魔头当座上宾,若天下少几个你这样的混蛋,恶人何愁杀不绝?”
赵凡口吐鲜血,五脏六腑皆被震伤,还未触碰,对方的气罡便冲散他的真气运转,实力差距,难以逾越,“咳咳,百姓生计是父母官的事;
恶人定义是从龙卫的事,担山客,你以清明自居,藏头露尾,空有一身极限实力,胆小如鼠,若你敢出面,教训那些贪官,他们何故如此?”
“还在想着帮李茹珂说话,某家实话告诉你,那贱女人已经做好夺舍你的准备,重活一世,踏上仙途,某家偏偏要破坏她的美梦。”
担山客装若疯癫,从布袋里掏出一枚灰色玉片,“你回去在后院四周看看,四象之下是否有木桩以及物品摆件;
星韵之死你该明白,为了达到目的,她可以不择手段,回去查探吧,某家三日后来此,等你答复。”
他言罢将扁担插在草地上,凌空一脚踏在扁担上,身体朝前飞跃而去,身影转眼消失,那根扁担破土而出,随着离开的方向飞去。
“咳咳。”
赵凡顾不得其他,忙盘坐运转真气,遏制住胸部伤口的扩散,有气罡与没有气罡的武者,差距如此之大么,将胸口产生出淤血凝聚至上颚。
泛黑的淤血从鼻子中流出,真气恢复些许后,睁开眼帘看向星韵尸体,看向她手中紧抓着的香包,那是她母亲留下的唯一物品;
星韵没有辜负当年的诺言,这香包的确比她的命更重要。
“师妹,我以为你早已下山,不曾想玉陨于此。”
赵凡对着尸体微微鞠躬,尸体的神态穿着,时间仿佛在她身上定格一般,不见任何岁月流转的痕迹,看着她脖颈以及肩膀上的黑色尸斑。
“做人的时候争口气,死的时候咽口气,师妹,你受到的屈辱,却不必化为妖魔来寻债,大可不必。”
他摇头,从怀中拿起一枚炸蛋,上面的朱砂在月光下显现出异样感,看着尸体,“师妹,你该休息,不该成为活人的棋子。”
“砰。”
炸蛋碰到还未成型的尸气,释放出内里的阳气黄光一闪,星韵尸体爆炸开,化为碎块,飞的到处都是。
赵凡后退一阵,挡住爆炸掀起的冲击,抚手挡住,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借着气流一步踏出,转身飞向树冠,朝着苍龙观快速飞去。
担山客缩在不远处的树冠中,望着离去的白衣少年,“连环计,捕风捉影,且看你们怎么内斗,钓鱼的饵料已经足够,静待大鱼咬钩。”
第五十一章:紫竹寺前,云雾山松为吾家(求推荐票、收藏)
夜幕晚风吹来,卷起树冠沙沙作响。
夜枭站立在树杈上,脑袋转了一圈,凝视着从密林上空落下的少年,振翅而起,扑向道观中。
白色的鸟儿从道观中飞出,向夜枭展开还击,双方你来我往,斗的不亦说乎。
赵凡瞥了眼正在空战的百灵鸟与夜枭,属于飞行物种之间的较量,小玉蹲在屋檐上,猫着腰盯着缠斗的两只鸟,瞅准机会就出黑爪饱腹。
心中一直索饶着担山客的话语,虽知可能是离间计,最近师傅种种奇怪的迹象,他摇了摇头,不要去怀疑师傅比较好,留个心眼便足矣。
要紧的是尽快熟悉双龙手,明日去拜访一下附近的佛门高手,如何观想佛陀,学会如来神掌,与担山客一战,让他明白先天极限武者与先天二重的差距。
返回屋内,盘坐蒲团上,观想星韵,采集五脏六腑之精气壮大胸中的一口气,运转大周天,真气循环不息,不断游走过各处脉络;
强身活血,无论是道徒亦或者符徒,缺少不了精气神的搭配融合,虽未曾入道,但先天武者已初步接触到精气神这种人体蕴含的气。
胸中一口气壮大三分,耳边传来山鸡打鸣声,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按照如今的速度,这口气很快便能内养功成,反哺五脏六腑。”
赵凡呢喃着,起身梳洗一番,将身上道衣换下,换上一件长衫,适才朝着后院走去,有意无意的转了一圈,眼观六路,并无什么异常。
“师傅,早安。”
李茹珂坐在蒲团上,五心朝天,闭着双眸,“今日晚了些,沐浴需修身养性,不可心浮气躁。”
“弟子知晓。”
赵凡深呼吸一口气,平缓内心的紧张,拉来屏风褪去衣物泡进木桶中,自个往里加各种药粉,完毕后闭目感受身体的呼吸;
真气的壮大,这药的确有效果。
“采气内养法修行的如何?”
李茹珂身影飘忽而至,赵凡没反应过来便抓起他的手,一缕真气从手腕度入脉络中。
他见状大惊,想掩盖胸中一口气的存在,无数真气从气海中汹涌而出,运转周天,将那口气护的严严实实,李茹珂的真气进度缓慢。
“师傅?”赵凡睁开双眼,佯装迷糊,“为何握住我的手?”
李茹珂瞥了眼徒弟眼中的茫然,放下手,微微颔首,“为师观你运转的如何,在这药浴中尝试修行采气内养法,对你更有好处,且试,为师为你护法。”
“多谢师傅。”
闭上双眼,心中则奇怪万分,师傅向来主张进退有度,修行顺天而行,这次如此催促,莫非这采气内养法,没有上面描述的那般简单?
运转胸中一口气,采集五脏六腑精气进入其中,体表钻进一些别的物质,有别于五脏六腑精气,它们更实质,是药浴中含有的山川精气。
山螺如清凉的雨滴,竹兰似空谷清风,罗果又如烈火焚烧,一口气融入山川之精气,变得更为活跃,自发游走全身。
“噗。”
李茹珂看着木桶不断冒起的气泡,色泽有序的减少,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加快凝练,初次凝实出这口气,理应勇猛精进。”
看着木桶内色泽退散的速度加快,她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飘忽飞出屋子,再进来时手中捏着一尺长的百年人参,直接将其放进木桶中。
“如此融药,当以山川之精气为主,切莫停下,达到极限再言。”
赵凡不敢懈怠,外来的山川精气随着人参的加入瞬间暴涨,黄色的精气犹如一个小人般,绕着他跳跃玩闹,好似三岁稚童。
那口气犹如匹练在体内游走,将精气小人完全吸纳其中,自身也变了个色,游走的更快,脉络渐渐感到撕裂感。
他赶忙运转真气封住浑身窍穴,将一口气多余的精气吸纳进气海当中壮大真气,百年人参配合各种蕴含山川之精的药草;
使得真气愈发庞大,逐渐沉重凝固,不受控制从窍穴中外溢而出。
山川之精气争先恐后的钻进体内,真气则不断外溢,双方达成一个微妙的平衡。
“砰。”
木桶四分五裂,药汁飞溅的到处都是,李茹珂飘忽后退一段距离,望着徒弟身旁虚幻的气罡,“好,好,凝实如汞,外放成罡,不愧是徒儿,一日跨越两个阶段,迈入先天一重。”
随着一口气的壮大与融合出的真气不断外溢,虚幻的气罡渐渐多了一丝淡黄色的色泽,大量真气凝聚成罡后便固定住;
以他为中心的圆圈之内皆是循环不息的真气运转。
赵凡胸中一口气壮大至一尺有余,近乎于占据任脉的一半脉络,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感受着身旁自行运转,演化脉络周天的真气;
更外层则是坚硬的气罡。
相传气罡刀剑难破,唯神兵利刃才可划开一道口子,气罡武者入千军万马中犹如无人之境,来去自如。
这便是关于先天一重武者的描述,可见气罡的强悍程度,千军万马任纵横。
气罡之下则是循环不息的真气运转,无法一击强力击穿,些许缺口足以弥补完毕,更何况还有他,内外循环,破一也不算破功。
内外兼并,我自如一。
“师傅,先天一重,感觉甚妙。”赵凡看看手脚,这股气罡随着他的动作而扩散,依附于体表之上,倒是没办法如先前那般扩展成圆,“多谢师傅。”
“世间不乏天骄,十六岁先天一重者,才算达到夺取仙门机缘的要求,秋后你且往南岳一趟,参加无缺盛宴,也是仙门招收弟子的机会;
能否一步跨入仙门中,皆看你的实力。”
李茹珂很高兴,此子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仙门之路,近在眼前。
赵凡内心亢奋,只觉担山客将二人的师徒之情看的过于轻描淡写,“师傅,如来神掌修行需观想佛陀,不知可有破解之法?”
听闻如来神掌,李茹珂的目光不免凝重起来。
得到这门掌法时,她也认为能够修行,后来才知,心中无佛陀,神掌自不灵。
“为师乃道观传人,如何能去信那光头佛,列祖列宗在上,岂能饶恕我等?”
李茹珂一甩大袖转过身去,飘忽而去,“你可去紫竹寺问问那些秃驴,你为道观传人,可借阅不可深信,如来神掌虽有莫大威能,双龙手也不差。”
年轻气盛的弟子,想用教条束缚他并无可能,她反而愿意让弟子去尝试一番,佛门武学除了如来神掌,也有其余强悍的拳脚功夫;
可惜都需信仰佛陀,否则神功也不灵验。
紫竹寺,距离仓青山四五十里,算是个远门邻居,因山中多紫竹,盛产一种名为紫灵内甲的竹甲而闻名,供奉的则是观音大士。
一匹白马奔跑在山林之间,修长的大腿让荆棘灌木望而生畏,它健步如飞,遇到山坡直接滑行而下,丝毫没有走正常路的打算。
小白马跑的飞快,不时张嘴鸣叫,哈喇子沾在树叶灌木上。
出了群山,一眼望见的便是漫山遍野的紫竹,曲径小道直通山中的寺庙,有大钟声传出,路旁的竹子上挂满各色长幅,皆是信士歌颂佛吉祥日所留。
即四月十五这天是佛陀诞生、成道、涅槃的庆典,期间看到不少雕刻观音大士、送子观音、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等等尊位的雕刻;
往前数二月十九日则是观音大士圣诞,紫竹寺应该举行过祈福庙会。
相比于苍龙观,紫竹寺是实打实的佛门寺庙,记载在佛门总坛的花名册上的,入了他家门,我自秉我礼的道理。
赵凡没有骑马上山,牵着小白马一路步行而上,他勉强算得上道门子弟,对神佛之流心中不感冒,但这次有求于人,适当的放低些姿态也是有好处的。
走至半山腰的观竹亭,两个七八岁大的沙弥穿着僧衣,一人持扫帚,一人持茶水,各自唱了一声佛号。
“念真祖师料定今日贵客临门,特令我二人在此迎客,请客人扫去身上缘,归心赏紫竹,品味一碗茶,解人生百态。”
赵凡看着两个沙弥,细细思索话中含义,念真即紫竹寺最年长,名望最高的和尚,武学也很不错,年轻时曾问鼎先天一重;
老和尚喜欢打禅机,他思索一二,拈起几片竹叶。
“佛道自扫门前雪,云雾山松为吾家,竹叶何有连理时,吾自饮茶赏紫竹。”
言罢,赵凡端起沙弥手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对那扫帚则看都不看一眼,朝着寺门迈步而去,留下两个沙弥抓耳挠腮的思考了好一阵。
看着贵客已经被知客僧迎入寺中,忙从小路赶往后院石窟中,禀告祖师。
念真和尚拿着一锤一凿,专心致志的敲打佛台,听闻沙弥的禀报,笑的胡子翘起,“倒是一个会胡搅蛮缠的道人,竹叶若有连理时,佛道何须自扫门前雪?”
他摇了摇头,唤来沙弥,“你且去告知真远、真诚二人,此子与我佛有缘,贫僧将渡他入佛。”
第五十二章:我便是佛,佛便是我
紫竹寺中,青瓦红墙,佛龛在侧,假山林立,青砖小路直通四面八方,大雄宝殿内供奉着观音大士,脚踏莲花,手持净瓶,慈眉善目;
双眼注视着大门,似乎要将进出的信士全记在眼中。
高炉中青烟缭绕,不少僧人搬运晒干的竹片去后院,又将尚未制成的紫灵内甲放在太阳底下晒着,武僧一手成印,握着长棍迈步而来,“信士何处来,礼佛还是打禅?”
礼佛即上香一株,虔诚跪拜,打禅则是紫竹寺为了应付江湖挑战的侠客而准备的,常年有武僧在旁看着,护卫大雄宝殿庄严。
“有礼了和尚。”
赵凡将小白马的缰绳松开,“劳烦照顾一二,我来自为打禅,也为拜访一番念真大师。”
“师弟。”
又一大和尚从大雄宝殿中走出,“你且将贵客马匹交给苦行僧照料,贫僧真远,此乃师弟真诚,祖师已下手谕,请贵客往后山而去,过十八冲关即可。”
真远和尚指着蜿蜒而上的小路,“本寺十八冲关,有十八武僧坐镇,每一名武僧皆为本寺十八种武学的传承人,施主想打禅拜访,皆需符合本寺的规矩。”
“相传释迦尚未成道时,曾攀神山,山有十八妖王,释迦每到一层便施展不同的神通绝学,或感化或收服,释迦攀登神山之巅;
身旁有八大护法,名号八部众,释迦于神山之巅创出八部天龙,护卫教廷。”
赵凡联想到神山十八王与八部众的由来,暗道释迦够狠,把最厉害的那几个全灭了,仅留下愿意归顺的八位组成八部众,后又称之为八部天龙。
佛陀也不仅仅是讲慈悲为怀,惹急了直接物理超度。
“贵客却有佛性,深知这十八冲关的由来,请。”真元和尚对赵凡的好感蹭蹭上涨,知道来历,彰显的本寺有古刹之风,“十八冲关皆需一气而上,气散则打禅失败,若成,十八般武学贵客可任选一门修行。”
“哈哈,半气足矣。”
赵凡深呼吸口气,运转素问三诀,真气爆发而出,体表形成一层虚幻的淡黄色气罡,脚下生风,一步踏出,点在山石上急速而上;
坐在岩石上的武僧刚睁开眼,便感到一股气墙撞在身上,飞身而退。
不过三息突破一冲关,真远和尚眯着眼睛,“十六岁气罡武者,确为贵客,若入我佛门之下,将来又将多一在世佛子。”
赵凡双手挥舞,左右拍出如龙般真气,先后将其余冲关上的武僧打落,一直冲至十冲关,坐着的却是苦行僧,气罡撞去;
他自巍然不动,双龙手挥出,他的衣袍不动分毫。
“心中守得清净在,万法避退不沾身。”
苦行僧打了个机锋,转手捏成印诀,“此关不通,信士何必冲关,需知前路难,行路更难,知难而退,尚可享人间富贵,不为一桩美谈。”
赵凡微微摇头,这苦行僧有些古怪,闭上双眸观想星韵,睁开眼时一丝蓝光闪过,眼前揶揄的苦行僧肌骨化为枯草,双眼化为杏仁;
分明是一稻草人,不过是穿了僧衣,戴着草帽罢了。
“难怪气撞不飞,手打无用,你却不是活人。”赵凡明白,十八冲关不仅是武僧驻守,还有紫竹寺的一些别的手段,一步踏出双掌拍出,“稻草无心岂可活,你纵化身为佛又有何用,终究死物尔。”
稻草人听闻双眼怒瞪,挥起杆子便打,恰与双龙手接触,一股真气蹿入它体内,砰的一声,稻草人四分五裂落在山道上。
“稻草无心,为何不能活?”
它呢喃着,化为一堆粉末飘扬而去。
往后的冲关畅通无阻,却是无人能阻碍他,十八冲关的驻守武僧更是龙头人,挥舞一双利爪,打的赵凡叫苦不迭。
“连闯十八冲关,破我稻草护法真身,将你的心交出即可走。”
龙头和尚一手抓着钵盂,一手握成爪,威严无比,似有金光万丈从其脑后迸发而出,“交出你的心即可过关。”
赵凡眼中闪着蓝芒,这那是什么近光万丈的龙头和尚,分明是一盘龙雕刻,日久得了佛气,成了精怪,此刻耀武扬威,妄用幻象来击溃他。
“稻草无心如何活,雕像成精无皮又如何?”
赵凡点破盘龙雕刻的命门,不等它反应,双龙手全力拍打,整面山壁爆起山灰,任由滚石掉落,那龙首断裂为两半,身上的佛气消散一空。
“贵客呀,闯关便闯关,何故毁了我寺盘龙壁。”
真远和尚只觉心痛无比,这可是护寺利器,上一任祖师圆寂前亲手雕刻而成,用舍利嵌眼,具有一丝神异,“幸好幸好,舍利未裂,还有的补救。”
“真远和尚,这十八冲关,有些邪门。”
赵凡别有用意笑着,微微拱手,“我自去寻念真大师,不必带路。”
真诚和尚握着长棍从紫竹后走出,“此子,有佛光笼罩,不受邪魔外道侵扰。”
赵凡走进石窟,若非星韵加持下双眼有一丝望气破妄的属性,这十八冲关难闯,至少需花费一日功夫,才可抵达石窟;
便中了念真老和尚的道。
小小紫竹寺中便有这般神异,稻草人与盘龙石刻皆成精怪,蕴含自然本质又会施一些幻象,若不是以箴言点破它们的妄想表面;
还不得被挖心剥皮,成就此二精怪的道。
一些年头久了的山野精怪,也会模仿人类,如黄鼠狼讨封,用的便是幻象,或是走夜路在破庙中遇到妙龄女子,如此重重。
心若不贪,明知真意,揪其最不像人的地方说出,即可破开幻术,得见真容。
想起自家的道观,邪性凛然的猫,每晚都要跟附近夜枭缠斗的百灵鸟,一群会帮着干家务的猴子,跟着紫竹寺相比不遑多让;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也。
“阿弥陀佛,佛祖好生,佛祖好德,修行不易,念为我寺护法多年,且为尔立牌位,日后若有缘法,自会重聚而归。”
赵凡走到深处,见一破蒲团上坐着一枯瘦老僧,捏着佛珠念念有词,袈裟上尽是补丁,“见过念真大师。”
“红光冲霄,气冲斗牛,三星环绕,星宿相随,若信士不曾学了那观想法,当可入我门中,观想佛陀真身,修行金刚如来身;
老僧愿以一介残躯,助信士入我佛门,成就在世佛子尊位。”
念真和尚眼中尽是激动之色,如此佛性深厚的信士,当真刷新了老和尚的目光。
“见面你就要助我成佛?”赵凡打量了一下枯瘦的念真,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怕你忽然念大威天龙,一巴掌给我拍死咯。”
“大威大德实乃上威德,天龙之号唯佛陀菩萨方可念,大威天龙,信士佛法精深,善哉。”
感觉跟念真的对话不在一个频道上。
他心中吐槽着,看着大和尚枯瘦的身体,仔细想了想,“念真大师,如来神掌需观想佛陀,我身为道观传人,却无法观想出佛陀,可有法子?”
念真和尚已经准备好传授毕身功力,再这个信士培养成在世佛子,不曾想听闻这么一句,无法观想出佛陀,如何以身化佛?
“公子贵姓,贯籍何处?”
“在下姓赵,蓝岸人士,苍龙观李茹珂弟子。”
念真和尚坐回蒲团上,敲打起木鱼念了一会儿经,脸色怪异,“怪哉,公子与我有莫大缘分,却并非师徒之缘,怪哉;
公子之神态,确像有缘之人。”
“兴许是我身边的什么人与大师有缘呢?”赵凡笑笑,破妄之眼看不透老和尚,“大师,无法观想出佛陀,如何改正观想佛陀?”
走进来的真远和尚听这话表情怪异,你是真敢问,观想不出佛陀便是你与佛无缘,如何改正也无用。
念真思考许久,回想脑中经文与佛陀之名,许久才淡然开口,“却有一法可助公子观想佛陀,却需发一宏愿,老僧才可告知。”
“宏愿?”
“善哉,公子与佛有缘,佛光深厚,老僧无能,看不出公子来路,却需一宏愿,欠下紫竹寺因果,此路浩瀚无边,佛道不过是其中的路人罢了;
如来神掌,有通神之力。”
念真很为难,佛光深厚的人,与佛门有缘他看不透,又不好拒绝,万一这佛光很有来路,冲了自家的佛光,如何面见祖师,索性让其发一宏愿。
“请说。”
“公子学会如来神掌后,还需去金刚寺取得金刚密经,发扬佛门之法。”
赵凡心中不相信宏愿能将他如何,但听念真老和尚说,如来神掌脱胎于金刚密经,全本则是仙门修行之法,可成佛!
“信士且听好,佛无名无相,十方婆娑世界,无量功德佛,未来无名佛,过去佛,诸天菩萨、世尊、佛陀,无一不以五相为首;
即心相,我心为佛,我自是佛,我心无佛,佛奈我何?
将己观为佛,心中绽佛光,你且是佛,佛且是你,如此即可。”
赵凡听的有些绕,不过意思却明白了,把自己观想成佛就行,妥妥的欺师灭祖的做法,而这便是佛法。
我便是佛,佛便是我的至高境界。
他闭上双目,周天星光汇聚于黑暗中,勾勒出一颗佛首,五官像他……
念真和尚望着无风自动的经文,又看了看闭着双目的赵凡,心里撼动,“心相佛成,他即是佛。”
第五十三章:仙缘已至(一)(求推荐票收藏)
星光如织,星韵闪烁,
佛首观想而出,无数星光缭绕。
心中畅想飘扬的红旗下,少年迎着旗帜,念出二十四真言,善良、平等……
五颗流星从星河中飞出,点缀在心中观想出的佛陀上,额前多了五颗星星,星光勾勒出佛陀全身,身着短衫背着包,朝天举手,目光虔诚;
星河中五颗星辰爆发出璀璨光芒,星韵浓郁几分。
赵凡看着观想出的少年佛,眼神至真至善,宝相庄严,星辰之下,即是佛,也是他,五官几乎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无二。
“多谢念真大师。”
他很满足,心中多了一尊少年佛,日后何须去礼佛,且需他人将他当佛拜,“金刚密经重合之日,定当送来紫竹寺。”
“善哉,善哉。”
念真和尚无话可说,真就有人能半个时辰内观想出佛陀,还是心相佛,转身双手合十,念起经文,平复内心的躁动。
赵凡抬头看了眼石壁,观音大士脚踩玄武之上,脑后神环绽放出无量光芒,低眉顺眼,慈眉善目,一手托净瓶,余下的部分尚未完成;
看一旁的锤与凿子,内心佩服不已,“大师真性情,佩服之至。”
“心中有佛,渴望圆寂后,下一世还有礼佛的时机,善哉善哉。”
念真和尚打了个机锋,拿起锤与凿子往石壁而去,继续刻画观音大士图,时不时轻声传唱。
赵凡转了一圈,石窟内没啥看的,每一幅壁画旁都有雕刻人与法号时间,多是诸佛菩萨图,少有异兽咆哮图,走出石窟,真诚武僧持棍立在门口。
“贫僧等候信士许久,按本寺规矩,可传授信士一门武学。”
真诚武僧道明来意,将长棍放在一旁,从怀中拿出五本秘籍,“本寺以刀、枪、掌、腿、拳见长,信士想学那一类?”
“可有能达先天的?”
真诚和尚摇头又点头,赵凡看了看秘籍,学会一些倒是能教给别人,“沙弥拳为套路拳法?”
“本寺养身拳法,适合打熬气血,重视心性修养,能学此拳者,无一不是寺中天赋上乘,学此法可入先天。”
真诚和尚将沙弥拳单独拿出,将其余四本放回怀中,“信士方才问能否达先天,先天需悟性与智慧,绝非功法所能达到。”
赵凡闻言点头,的确如此,所谓的功法再强,天赋与毅力也缺一不可,少之一样,进阶先天的概率便会大幅度减少。
接过沙弥拳,里面除了练拳套路外还有一些药汤配置,需要搭配着喝修炼才能将气血打熬到最大化。
名门大派的武学,向来融入自家的独门药方,纵然被人夺去了秘籍,若无正确药方搭配,进度缓慢,看了一遍,记住所有文字;
倒着又看了一遍,加深记忆,随后又浏览一遍,彻底记住。
真诚与真远师兄弟站在旁边看着他演武,皆从祖师处得知此子观想出心相佛,不日将修成的如来神掌,极有可能带回金刚密经,重振如来神掌威名!
十六岁的先天一重武者,极有可能参与今年的无缺盛会,届时争夺仙门名额,定要助其入仙门,“师弟,往后见着他,能帮就帮,莫误了本寺大业。”
“师兄放心。”真诚和尚看了眼打完一套沙弥拳的赵凡,“贫僧晓得轻重,便是不知,在世佛子能否抗住金刚九式?”
“若是如来神掌,金刚九式不敌。”
真远微微摇头,望着随风晃动的紫竹,“本寺欠缺许多,需徐徐图之,不可急躁。”
赵凡练完沙弥拳,掌握其中要领,将秘籍归还真诚和尚,脑中回想如来神掌的招式与观想之地,拱手告辞。
小白马咀嚼着草料,恋恋不舍的看了眼马厩里几匹母马,悲从心中生,打了个响鼻,唾沫喷的紫竹寺大门皆是,迈开大长腿,含泪而去。
念真老和尚从石窟中走出,望着沿着山道而下的一人一马,“天涯之大,因宏愿而起,日后也会因宏愿再度相遇,阿弥陀佛。”
小白马为了掩盖想回去的冲动,一门心思往前跑,根本不敢停留片刻,日头偏落时,它已奔过万重山,进入后山当中。
树影厚实,密林中已是黑暗一片,木洞中缭绕着篝火,担山客坐在一边烤着红薯,一边朝着一人一马招手。
小白马趴低身体,龇牙咧嘴望着担山客,赵凡翻身下马,“又见到前辈了。”
“又精进了一步,可惜这一步绝非是有天赋便能驾驭的住,气罡外放,最难做的是收放自如,如我这般。”
“砰。”
真气片面而来,赵凡身前形成淡黄色气罡,被这股气冲的连连后退,踉跄十几步才堪堪停住,“前辈何意?”
“如此气罡,才堪一用。”
担山客见此哈哈大笑,将烤红薯丢给赵凡,“吃吧,没毒,某家已经将李茹珂布置符文的地点摸清楚,这等符文,某家看不出;
疑似仙门中法,你可需万般小心才是。”
又来,唱完离间计,开始连环计了?
“好,回去自会查看。”
赵凡嘴角抽搐,只得暂时先应下,日后没事还是走大路,不必走后山为妙。
吃了口红薯,策马离开后丢进小白马嘴里,它呸呸将红薯吐出,不忘回头瞪担山客。
回到道观,将今日之事告知师傅。
“心相佛,秃驴的把戏倒是多彩多样,还有这般观想的佛陀,甚好。”李茹珂着实涨了一番见识,放下思索,“徒儿早日学会如来神掌,无缺盛会上胜出的概率更大。”
“徒儿想学,需搭配一些药方泡澡使用才能进步神速,还请师傅出手相助。”
“我且看看。”
李茹珂拿出如来神掌仔细翻开一二,“如来金油购入不难,寻常武僧横炼功夫也需搭配金油,只是这如来金油多了几分别的药材;
制作起来不难,你专注修行即可。”
赵凡愈发觉得师傅跟从前不一样,愈发亲密,教导武学,亲自帮忙收集所需的如来金油,从前的她教徒弟,是典型的放养式管理。
现在却是面面俱到,有些不太适应从清冷模式切换到热情模式的师傅。
言罢告辞离去,返回后院观想佛陀,修行如来神掌,与双龙手截然不同的运功路线,白天泡药浴修行如来神掌;
月明星稀,蚊虫飞舞在灌木叶上,看着那边空地上一招一式打的起劲的少年。
它发誓,一定要吸到这个人的血,完成曾曾曾祖父的目标!
瞅准少年休息的机会,蚊子振动翅膀飞出,刚出灌木丛,绿色身影蹿出,一只壁虎将它咬住咀嚼,爬到另一边继续等待晚餐上门。
白日里气温上升极快,炙烤大地升腾热浪,灌木丛里则成很多动物纳凉的地方。
炙热的温度换成清凉的风,嫩绿的叶子多了些许微红之色。
“佛光初现!”
赵凡静坐,挥舞手掌,真气自手中浮现,朝着面前挥出,落叶缤纷,转身换了一招,“万佛朝宗!”
“砰。”
金色掌气将树木拦腰折断,在坡体上留下一道手掌印。
他缓缓收手,别在身后,微微点头,一季苦修,双龙手臻至大成,如来神掌小成,虽不能做到十八连掌,也有不俗威能;
夏过秋临,踏风追光步大成,气罡凝练,距离先天极限武者仅有一步之遥。
望着漫山遍野的红色,他感慨着时间如狗,过的飞快。
担山客自上次便再未出现,也不曾与师傅说过这事。
“无缺盛会,将在秋收之后举行。”
赵凡从怀中拿出一张请帖,正是无缺盛会的邀请函,“这等江湖盛事,必然不能丢了本少侠的脸面。”
朝苍龙观走去,一袭素色长裙的李茹珂等候已久,望着大汗淋漓的徒弟,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徒儿,且随我来。”
“无缺盛会将举行,最后一次药浴,需将你体内的那口气释放,再进一步,达到先天极限,如此无缺盛会名额则稳若泰山;
不可大意,此次仙门集中招收弟子,江湖各宗派定然不懈余力的培养弟子,少年争锋,刻不容缓。”
李茹珂走在地下暗室的通道中,一边讲解着无缺盛会需注意的对手,灌输不可大意马虎的知识,走过通道,进入数十个平方大小的地下暗室中。
有木架、药盒、丹炉、蒲团以及木桶,却是苍龙观核心处,大门更是以玄铁打造,纵是江湖传说,想破开大门也需花费一定的时间。
闻着淡淡的清香,墙壁上多了不少符文,却是师傅最近研究的仙门之法,师徒二人皆有望在岁末之前登入仙门,脱离凡俗;
从此天下之大任逍遥。
赵凡熟练的褪下衣物,泡进木桶中,心中已经想好,登入仙门后,第一件事就是陪伴师傅好好看看这天下风光,再择一处山川锦绣之地修行。
长生登仙,师徒齐齐跨仙门,多年后想来也是一件令江湖后辈向往的往事。
心中畅想着美好的未来,眼皮子逐渐犯困,他已经习惯,真气在增长,每次身体都会在药浴中睡着。
星光映照的空间内,赵凡再次踏足其中。
星光垂落,犹如一层大幕隔开黑暗,自成一地,数月来山川之精气不断的灌输,星光凝聚成一处,他认为着便是内景地;
属于他的精神空间,如来神掌进步神速,有锁龙玉佩的加持也缺不了内景地的未知加持。
可惜除了开启内景地,能够进入其中,也处于边缘位置,无法深入,只能隐约看到散发星光的佛陀立足其中,不断演化如来神掌。
匹练绕着内景地绕飞成圈,双龙幻化出的两道流星则跟在它身后,更有一道犹如电光的闪光不时划过。
此间种种,早已脱离凡俗武学,除了知晓内景地是符徒必须开启的精神空间之外,内里种种皆未知,胸中一口气早已能从嘴中吐出;
犹如匹练般轰击外界,有点剑仙是风采。
实则是道徒必须从养一口气开始,二者皆入门,他依旧非仙门中人,缺了那最重要的引导之法,想着无缺盛会后,定然要驾驭仙剑遨游九天;
纵览山川日月之渺小。
“十香软筋散,三日无力维持真气。”
李茹珂望着熟睡的弟子,拿出十香软筋散倒入木桶中,“徒儿,休怪为师,历来不知多少师徒反目,父子成仇,只为得到仙缘,跨入仙门中长生不老;
为师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继续等待下去,若早几百年,定然带你去见识何谓仙道的世界。
奈何,岁月催人老,沦落至此,为师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却在此凡尘相遇,日后为师会以你之名行走大千,替你走完这修仙大业。”
李茹珂面色冷漠,点燃一根醉魂香,手中持着一块墨绿色宝玉,木桶周围伸出五片黑色石板,其上各有一枚锁魂玉与转阳玉,拿起木架内藏着的招魂幡与一盏油灯;
盘坐在蒲团之上,五心朝天,深呼吸一口浊气,“梦幽玄冥,九界之诏,奉为至令,阴阳转行……”
随着她嘴里念出古怪的音节,五块黑色石板的纹路上被赤光布满,注入顶上的锁魂玉中,赤光成线注入招魂幡中;
它无风鼓动,一缕缕阴风吹向四周。
睡着的赵凡身上冒出一道虚幻,被星光包裹的虚幻人影,随着赤线的拉扯,大半从神庭穴中飘出,微闭双眼,似是醉酒般,毫无反应。
“星光护体,你果真学会了星韵感应篇而不告知为师。”
李茹珂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猖狂大笑,“悟性再好有何用,你的天赋越高,为师的起点便越高,哈哈哈,仙缘已至。”
“砰!”
她拿起招魂幡欲要招出赵凡魂魄之时,玄铁大门发出巨响,外面似有人正挥舞巨力砸门。
“好胆,三番五次来骚扰本座。”
李茹珂万分愤怒,眼看功成,却不能在灵魂互换时被这厮打扰,否则前功尽弃,十年布局一朝成空,“来者何人,报上姓名!”
她凌空飘忽而至,启动地下暗室外的机关,急促的敲门声停歇下去,眼中厉色闪过,将各类毒粉投入气孔中,再从内贴上封泥。
毒雾弥漫,看你如何闯进来!
第五十四章:仙缘已至(二)
红黄蓝三色毒雾从地下暗室入口飘出,黑衣老头飘忽着身形从内飞出,落在树冠上赶忙点住气穴,口鼻涌出丝丝缕缕毒气。
担山客眼神阴冷,一甩扁担,“双龙手,你好歹是有名有姓之人,居然用此下三滥手段,嘿嘿,与你相比,老夫居然有种好人的错觉,且看招。”
他的声音裹着真气钻进地下暗室当中,听的李茹珂暴跳如雷。
“来人可敢报上名号,三番五次潜藏在本观附近,居心叵测,对付你这等道德败坏之徒,何须与你讲什么江湖道义。”
李茹珂怒斥完,封闭上地下暗室与外界的气孔,盘坐在蒲团上,紧握着转魂玉,“待我入了仙门,成就道基,势必追杀尔十万八千里。”
黑石板上的灵魂黯淡,朝着转魂玉靠近,砰的一声巨响,顶上的尘埃掉落,穿过赵凡灵魂落进木桶中,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大的爆炸。
担山客将竹筒往身上一擦,点燃引线丢向地下暗室入口,四下乱丢,“老夫也是有备而来,你的乌龟壳再硬,扛得住这开山火药的威力?”
地下暗室建造之处便离地三丈,又有玄铁门阻挡,可谓固若金汤。
道观主屋随着火药爆炸倒塌,裂开的砖石纷飞,百灵鸟急切叫着,挥舞翅膀飞上天空,躲避这连番不断的爆炸,小玉从秘密出口;
潜藏到了外围,蹲在山坡上看着不断被焰浪吞没的道观。
小白马长嘶一声,扬起前蹄跨出马厩,便要往外跑,梅花鹿先行一步,一截竹筒掉在砖石上,砰的一声产生爆炸,气浪裹着碎肉将它掀飞;
前肢以及后颈上鲜血淋漓。
它起身不顾疼痛,奋不顾身往前冲出,刚冲出没多远,马厩随着焰浪翻腾四分五裂。
担山客的扁担上挂着七八个竹筒,点燃引线以真气将其投向四面八方,爆炸掀起的冲击波将整面院震塌,小白马得以踩着乱石飞奔出道观范围。
“好胆!”
李茹珂从翻飞的焰浪当中飞出,甩手便是数枚飞镖闪烁着寒光划过,“担山客,你不去担你的盐,跑来这里坏我好事,拿命来。”
“嘿嘿,允你放毒,不许我丢炸药?”
担山客一甩扁担,飞镖如数奉还,掏出一截竹筒丢出,“还有个大礼花。”
李茹珂瞳孔收缩,展开气罡飘忽后退。
“砰。”
竹筒炸裂,焰浪翻腾,担山客趁此机会一冲而上,真气裹在扁担上,顺势猛砸。
李茹珂双手玉质化,接住扁担,双方气罡碰撞,粘稠成一片,反手拍出双龙手,担山客侧身避开,手中扁担连连挥舞。
真气碰撞飙射,四方落下众多砸痕,李茹珂双手似幻,接连拍出双龙掌诸多招式,一声震颤,气罡爆裂开,二人分开往后倒飞。
李茹珂一脚踩在地上绕飞成圈冲出,两道虬结一处的真气伴飞,宛若双龙出海,担山客哈哈大笑着,手中扁担不断往前砸出;
一下更狠一下,三十六下后真气叠加到恐怖层次。
“铛。”
扁担砸在李茹珂的双龙手上,虬结真气冲入担山客胸部,两股深厚的真气爆发,二人被各自的真气弹飞。
李茹珂后退数十步,捂着变成紫色的左手瞳孔微缩,这一招就废了她的双龙手,担山客名不虚传,封堵左手的脉络,防止破坏性真气继续乱窜。
担山客虎口震颤,鲜血从开裂的皮肤表面流淌而出,险些握不住手中的兵器,心中感慨不愧是双龙手,单凭掌法便令他沦落至此;
从竹筒里拿出灰色膏药敷在虎口处,运转真气,再度支撑开气罡。
真气横扫而出,李茹珂飘忽上天,转身挥舞双龙手还击。
担山客在地上快速前进,手中扁担舞出残影,李茹珂踏空而行,不断拍落掌气,两股不同的真气凌空碰撞,声音如雷;
二人胸腔位置皆出现些许真气带环绕,随着精气神不断投入到激斗中,肾上腺素飙升,眼球极度充血,将对手的任何动作完全看在眼中。
“喝。”
李茹珂一掌拍出,狂舞扁担的担山客干咳一声后跳而退,停止追击,将虎口上的鲜血擦拭在衣物上,仰天咆哮一声,“哈!”
气罡扩展到极限,一缕缕真气带环绕着胸腔,心脏跳动到极限,浑身气血脉络浮现,一步跨出,速度更快,完全进入战斗当中。
挥舞而出的真气破坏力更强,嘴角溢出一丝狰狞笑容,扁担招招皆是要害,狂笑不止。
李茹珂应付自如,二者攻击的余波真气冲击院墙,更为狂放。
先天极限武者只所以单独成一个小层次,有别于之上的化玄与之下的先天一重,便在于武者气海充盈外溢,气罡收缩自如;
对武学、内功的造诣达到相同的层次,产生一种奇特共鸣。
有的人是心脏加速跳动,活络气血,有的人则是眼睛充血,一切攻击在他们眼中仿佛按下了放慢键般,而有的人真气则更具备破坏力;
因此多出一些凡人真气做不到的地步,例如寒冰、烈火、枯木逢春等等。
凡俗武道极限,涉及一丝仙门之秘,即可称之为先天极限武者,又不同于化玄这等将自身前进的一步完全堵死;
此间武者可转修仙门之法,将真气蜕变为更强力的炁。
担山客年岁更老一些,极限状态游刃之余,还能催发出更强的真气攻击,逐渐压制李茹珂一头。
随着二人极限状态的不断拉锯战,李茹珂劣势愈发明显,终究差了担山客七八岁,真气浑厚程度弱了些。
树叶随着二人的真气流动碰撞散开又重聚在一处。
一招一式皆带飞花摘叶,真气如箭般互相碰撞,各自攻击。
“哈哈哈,老夫许多年不曾进入极限状态。”
担山客哈哈大笑着,胸部环绕的真气带愈发浓郁,似游龙般缓缓运转,又似是利刃般随时准备冲击而出。
李茹珂的气罡扛住扁担的一击,身形砸在地面,连连后退,大腿处传出骨折声,反手支撑出气罡挡住迎面而来的扁担。
第五十五章:金灯绽放,佛光初现(求推荐票收藏)
“哇!”
担山客张嘴吐出大口鲜血,杵着扁担缓缓站起,手脚不住的震颤,极限状态退出后的后遗症,“双龙手,你双手已废,如何再战。”
四方狼藉一片,皆是二人造成,失去依赖的树叶从天而降。
李茹珂双手乌黑,手筋寸断,已经无力施展双龙手,披头散发,废了这身躯也罢,稍后转魂夺舍,她又有全新的身体,“担山客,数十年兵器功夫已废,日后如何行走江湖。”
“老夫早已退出江湖多年。”
担山客紧握着扁担,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努力平复体内四处破坏的真气,“不过是些江湖小辈不肯放过老夫罢了。”
两位先天极限武者的争斗,却以各自负伤为结局,极限状态退出,谁也奈何不得谁,皆是将自身武学研究到了极深层次。
纵然是死斗,都在迫切的寻找外物击杀对方。
担山客努力活动震颤无法正常使力的手,抓起竹筒引燃后丢向李茹珂,歪歪斜斜飞在空中。
李茹珂用嘴咬下束腰丝带,扬起脑袋一甩,数枚毒镖破空而出,咚的一声脆响,竹筒被击偏,稍后轰的一声爆炸,焰浪翻滚,爆发出的冲击力将二人掀翻在地。
飞舞的裙摆被火星点燃,噼里啪啦一通燃烧,被震昏过去的李茹珂直至火焰灼烧皮肤的痛苦时才醒过来,赶忙挥舞双手将衣袍脱下。
“哈哈,担山客,我早已准备好夺舍之身,舍弃这具糟糠之躯又如何?”
她仰天笑着,踉踉跄跄走到担山客身后,举起扁担照着他的脑袋便砸,直至脑浆迸飞适才罢休,望着散落的火药以及化为废墟的苍龙观。
夺舍徒弟后,也该远离此处。
李茹珂转身踉踉跄跄走回地下暗室,赵凡依旧闭着双眼,灵魂上的星光肉眼已不可查,仿佛风稍微大些,它就会随之飘散。
“转生夺舍。”
五块黑石板上同时照射出光芒,映照在李茹珂身上,虚幻的灵魂飘摇而起,脱离肉身,一举将赵凡虚弱的灵魂踢开,钻入他体内。
李茹珂的灵魂感应到心脏的跳动、鲜血的流淌、循循不息的真气,感应到手脚的存在,成功了,占据了这具肉身;
气息相融,内修之法一脉相承,毫无抵抗便开始融入。
十七岁之姿,先天一重,无缺盛会夺得名额不难,登入仙门不过是时间问题,数百年了,终于可以回去。
“吼。”
当她来至识海时,星光如织勾勒而成的龙首一口将她吞入嘴中,星河爆发出强劲光芒,飞绕的匹练洞穿星光龙首,穿透她的灵魂;
无数星光汇聚在她身上,一面玉佩虚影划过识海。
“星光已成,内景开启,怎么可能,一介凡夫俗子,如何能做到这点!”
李茹珂感受熟悉的灵魂撕裂感,望着单手结印的星光佛,眼中充斥着恐惧,“观想佛陀,缔造星河,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匹练化为雷光从天而坠,将她的灵魂撕裂开,裹挟着飞向星河当中,她眼前虚幻一片,再无声息。
思感彻底寂灭,飞绕的匹练上不断垂落下各类物质,气血翻腾滚动,真气流畅加快,那些隐藏的窍穴一个个开启;
犹如旋涡般将这些飘落的物质吸收殆尽。
星河绽放光芒,四五颗明亮的星辰出现,内景地中一片光明,星光佛陀抬头看了眼星河,踩着星光前往内景深处。
虚幻的黑暗摇曳不定,试图将星光击退,一次两次的努力都无济于事后,与星光平分天下。
星河之下一道虚幻的人影浮现,微闭着双目好似酣睡般。
壮大的真气不断充盈气海,气罡自行凝结扩散,五块黑石板倒下碎裂。
“师傅,药浴完了没?”
赵凡朦胧睁眼,浑身舒畅,心想这药浴效果一次更比一次强,起身四下看了眼,黑漆漆的,“师傅,你在吗?天怎么黑了!”
往日泡澡即便睡着不过半日,今天一觉醒来倒是天黑了。
摸着黑走向地下暗室出口,阶梯似乎有点不稳,莫非是多日来踩踏造成的?
望着洞口的月光,赵凡欣喜,踏风追光步爆发之下疾冲而上,砰的一声,悬挂的大块片砖四分五裂,他一个趔趄落在洞口,回头望去,“怎么会有一块片砖悬着?”
心中疑惑走出入口,有些呆愣,许久反应过来,“道观呢?!”
望着空荡荡的四周,他迷糊了,睡了一觉而已,家怎么没了。
赵凡有种被抛弃的感觉,一觉醒来物是人非,连家都没了,顺着月光,他才看清残砖破瓦,倒塌的房梁柱子,有烈火灼烧过的痕迹。
“道观没搬走,而是发生过激斗。”
他分辨着空气中的硝石味,细细分辨后得出结论,“火药造成的,师傅。”
扯着嗓子大喊,真气裹着声音传荡出很远。
月夜下垂首而睡的小白马猛的抬起头,听着传荡过来的声音,嘶鸣一声迈开四蹄蹿了出去。
树冠上。
小玉正拿爪子拍打松鼠玩,树叶卷动,声音传了过来,拍飞松鼠蹿向另一棵树,飞快前进。
铲屎的声音,他没事!
“嘶。”
赵凡疑惑万千,又紧张又急切,听着远处的嘶鸣声,披着月光的照夜乌骓马踏着砖石废墟跳跃而起,神骏无比落在地上。
口鼻间唾沫横飞,撞倒赵凡,又蹭又急,四蹄乱动,它太兴奋了,那么惨烈的战斗,天亮后回来看过,寻找主人的痕迹;
它都做好去寻找一个马群,然后称王称霸,妻妾成群,策马奔腾的美好生活。
小玉从树上蹿出,落在院墙上,看着月光下的白马绕着铲屎官奔跑,昂起前蹄嘶鸣不断,嘴角翘起露出尖牙。
松鼠有什么好玩的,大黑锦鲤都没了,铲屎的活着就好。
“小玉,过来。”
赵凡朝着院墙上的白猫招呼一声,见它没反应,闭上双目,观想星韵,顿时被星光闪耀,匆匆看了眼星光佛陀的方向,钻进小玉的视角当中,“喵?”
小玉抬起爪子左右拨弄了一番,不是眼睛上沾蜘蛛丝,而是眼中的视界似有不同,四个角落有虚幻的星光缭绕。
借着小玉的视角,蹿下院墙,在道观原址四处观察,花费一个多少时辰,他盘出道观被夷为平地总计用了多少炸药。
二十一次地面爆炸,三次空中爆炸,地面有真气冲击过的痕迹,师傅应该与偷袭的人交过手,小玉爬到废墟上,看着破砖头旁的尸体。
眼中的星韵消散,小玉气的用爪子扒拉破木头,心想铲屎的还是死了比较好。
赵凡飞跃而来,单膝蹲地将尸体翻了过来,提着的心放了下去,不是女尸,而是一具男性尸体,“脑袋烂成这样,也认不出是谁?”
望着碎裂的脑瓜,捡起一旁的扁担,入手沉重,仿佛有百八十斤似的,末端是干涸的血液,“黑色扁担,这是担山客!”
他袭击了道观,然后在与师傅的交手中被打败身死。
“师傅在哪?”
他嘀咕着,将扁担丢向一旁,四下张望,“小玉,小白马,你们把他给剥干净,别放下任何一点东西,都带到地下暗室入口。”
“嘶。”
小白马打了个响鼻,表情严肃,前蹄放在耳朵下,表示得令,迫不及待的撕咬担山客的衣物,马蹄扒尸。
小玉翻了翻白眼,会做这种事的只有狗跟马。
赵凡绕了一圈,找不到师傅的踪迹,反倒是从屋子废墟中找到烧了一半的宝贝们,夜游淮南、九江风俗录,全都烧的只剩下一些有的没的;
精华全部损毁,纸片人老婆销毁殆尽。
好在锁龙玉佩没有放在屋里而是随身带着,不幸中的万幸,止损的好。
找了好几遍没有见到师傅,他索性放弃寻找,回到地下暗室入口,看着叼着包袱严阵以待的小白马跟不屑的小玉,“在这等着,我下去看看。”
外面找遍了,只剩下里面,点燃火把,亦步亦趋回到地下暗室中,瞳孔骤然收缩,泪腺发动,水渍从眼角滑落,“师傅!”
赵凡一个箭步冲上前,扶起往前倒的李茹珂,身体冰冷僵硬,死了也有数日的功夫,蓬头垢面,双手乌黑,的确与担山客斗过,“师傅啊,你怎么就丢下……”
“啪嗒。”
李茹珂怀中掉落黑石书籍,他的哀嚎停下,心中泛起无数的冷意,黑石本上写着几个字“转生之法”,浏览完内容;
又将破碎的石板重组在一块,确定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他视如亲生母亲般的师傅,暗地里却谋划着夺舍他的身体,担山客没有说假话,温柔里的蜜剑!
“不会的,十年感情,说夺舍就夺舍?”
赵凡不敢置信的看着李茹珂的尸体,想起往日的一幕幕,“假的吧,你做什么事都不急不缓,曾几何时我以为你都不会哭笑,背地里你却在做这样的事。”
无力颓坐在地,他不想相信这一切是真的,而黑石本,破碎的黑石板以及其它的器物都证明,这就是一个繁复的夺舍法阵!
醉魂香烧尽的痕迹,足以令灵魂沉睡三天,药液中含着各类他听都没听过的药草,什么极阴草、活灵魂果之类的山珍奇宝。
望着黑石本上刻上去的痕迹,“吾之仙缘已至。”
师傅李茹珂的字迹,倒是不知多少讽刺与冷暖。
“为了入仙门修行,多少父子反目,师徒成仇,数不胜数,长生叫人失了智。”
许久后,赵凡平复心情,喃喃低语,“师傅夺舍,为什么是她死?”
闭目观想星韵,再次来到这片奇特的空间,星河边上白色的匹练飞绕,更为壮大,那片朦胧的黑暗不再只有星光佛陀;
而是将四方的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的大地也展现而出。
星光之下,披着星光的赵凡朝着内景地踏步而出,符徒开内景,道徒养一口气,他始终记得师傅说过的话,仙门有何奇妙;
他却是触及了一些奥秘。
星光涟漪抵挡开,赵凡踏入内景地中,举头看去,无垠星空在头上照亮着,心中有种错觉,内景上方是空荡的,并没有封闭?
摇了摇头,将这样的念想抛出脑后,四处转了一圈,师傅的灵魂理应在识海中,现在又去了何处?
仔细寻找着,眼中迸发出蓝光,以破妄之能,顿时被吓了一跳,内景上方犹如洪荒巨兽张开的嘴,要将一切吞入进去;
他后退几步,缓过神来才看清这是星空本来的面目,永恒的黑暗。
“仙门中果真奥妙非凡。”赵凡拍着胸口,没找到李茹珂的灵魂,走到星光佛陀旁边,“很帅么,二十四真言缔造的佛陀,总不能是佛门的吧?”
这般想着,星光佛陀上飘荡出二十四个大字,犹如光轮般绕在他脑后。
“本尊若想掌握真言大法力,需发下戒律,自行操持,威能无穷。”
“你,会说话?”
赵凡后退一段距离,看着开口的星光佛陀,心中警惕,“何谓真言大法力?”
星光佛陀重复了一番刚刚的话,目无神采,却一观想而出的佛陀罢了,且脸还是他的脸。
后退几步离开星光照耀的边缘地带,看了看仅有二丈三尺的内景地,如若不是想修行如来神掌,谁想观想什么佛陀?
这般想着,内景之上的黑暗金光大放,万丈光芒中一尊佛像现身而出,脑后环绕二十四真言,表情肃穆庄严,双手不断演化出无穷掌印;
仅仅片刻便是九道手,各拿着一柄佛宝。
“如来神掌全式!”
赵凡眼前一亮,运转如来神掌,随着内景上的金光大佛重新演示的动作打了一遍,顿时体表诞生出无量佛光,似有物质从星空中垂落;
他的状态在此得以恢复,感觉不到疲惫,这些物质凝聚在一处,化为一盏灯。
灯火黯淡,却绽放出三寸大的金光范围,驱散黑暗,照暖人心。
如来神掌第一式佛光初现凝结而成的佛宝金灯,册子上说这是武学圆满的征兆。
“这太快了吧!”
赵凡目瞪口呆,太快了吧,朦胧的感应中,似乎肉身也做出佛光初现的动作,真气凝结,匹练飞绕化出多余的白气凝结出一盏大放光芒的金灯!
十息不到,如来神掌第一式圆满!
第五十六章:九式佛宝,如来神掌!(求推荐票、收藏)
佛陀双手合十,食指伸展而出,金灯上的佛光大放光明,佛光犹如利刃般穿透地面,随后反向荡漾出无量佛光;
一柄金色的宝伞破开地面,环绕无穷金光飞到佛陀边上。
“第二式金顶佛灯。”
赵凡做出相同的动作,食指上迸发出金气冲霄而去,直入佛陀上的金灯中,金色宝伞旋转成圈,涤荡无穷光辉,星空中飘落下更多的物质;
意图将它凝练的更为真实!
一手握拳,单手结印,打出如来神掌第三式,无穷物质汇聚在身上,遇到瓶颈直接迎刃而解,有物质加身,不知疲倦的练。
十遍、三十遍……
仿佛过去了数十年般,赵凡手指迸发气轮,“佛动山河。”
佛陀之像握住一手虎口,单手握拳,金色拳影从天而坠,震荡整个内景地,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坠入无尽的虚空中般。
碎裂的山河上凝聚出一缕光华,赫然是第三式佛兵,如意佛珠。
它滴溜溜转着,镶嵌在金灯之上,使得佛光更为强盛。
“仿佛过去了几十年般。”
沐浴在佛光中的赵凡犹如在世佛陀,气质中多了一丝慈祥之意,“再来。”
他丝毫不慌,修行星韵感应篇多年,对识海与外界的时间流速熟悉无比,初次观想时,时间过的异常快速,总觉眨眼,一天便过去;
越熟练后,时间差异感反而愈发降低,如在识海中浪荡许久,上小玉的身去杀人,最多不超过十五息。
水到渠成般的进步,这种感觉令人着迷,望着星光佛陀,绽放的光芒中多了一丝圣洁慈悲之意。
跳起身又练起拳脚。
食指中指互碰在一处,其余指节弯曲,佛光聚集如刀,横空划出,绕飞成圈,切割撕裂之意弥漫,随着刀光飞舞,一柄佛兵出现;
星光佛陀握着青龙偃月刀,一副威严怒目之相。
“佛问伽蓝。”
赵凡双手结印,转身激发出刀光,瞬息将不远处的黑暗切割,星光弥漫驱散黑暗,如水墨版蠕动,数息过后将星光吞噬。
内景地能继续扩大!
他欣喜着,觉得这空间定然是越大越好,星空中飘落下的那些物质,对修行有莫大帮助。
长刀横卧,星光佛陀再次演化如来神掌。
金灯环绕,如意珠绽放光芒,宝伞舞动,青龙偃月刀挥舞。
星光佛陀握紧印诀,佛光弥漫内景地,渐渐出现佛音佛乐,光雾凝结而成的龙凤飞舞,彩带天落,地显奇花异草。
佛光与神秘物质凝聚而成的经纶绽放出无量光芒,梵字飞舞,显现出诸天菩萨、十方罗汉、无量沙弥使者,朝着星光佛陀朝拜;
更远处影影倬倬似有无数虔诚跪拜的人影。
“迎佛西天。”
赵凡呢喃着,此刻仿佛化身为星光佛陀,接受佛光中诸天菩萨、十方罗汉、无尽沙弥信士的朝拜,心中生出一股奇异的念头。
若是如这般成佛,似也不错,修行不就是为了长生么?
佛有金身,万古不朽,佛有之国,亿万不灭。
若成佛,全家都可随着他一同踏入佛国中,脱离轮回,永恒存在。
星光佛陀的脸上出现诸多面貌,喜怒哀乐等情绪变化。
自由、平等……
赵凡快要沦陷入佛兵经纶的念头中时,嘴里念出二十四无上真言,内景上悬着的星河绽放出璀璨蓝光,一举覆盖过佛光。
星光消散后,佛陀再度恢复那副睡着的模样。、
他抬头看着佛光黯淡的经纶,这应该就是佛门高人在如来神掌中布下的暗子,影响修行者的心智,最后还是星光更胜一筹。
心头大块,修炼起如来神掌的速度愈发快速。
星光佛陀双手展开,一颗散发着金光的舍利从中飞出,绽放出佛光万丈,随后化为一柄金色长剑划破内景地边缘外的黑暗。
水墨般的蠕动再度席卷时,金色长剑爆发出无量光芒,将黑暗击退,开辟出三尺方圆的内景地。
金灯扩散出一层佛光,不如先前般肆无忌惮,反而有些小心翼翼,似乎非常忌惮顶上的星河。
“佛光普照。”
赵凡呢喃着,望着开辟的内景地,心中念头一动,将如来神掌前六式施展而出,佛兵飞舞,齐冲入黑暗中,肆意绽放佛光。
看着退去的黑暗,炼的更起劲。
如来神掌的确另有玄机,能开辟内景,它的不凡之处已经显现。
佛光普照四方,又开辟出三丈方圆的内景地,顶上飘落的物质愈发积累,在地上形成如积雪般的一层,随着赵凡的练武而飘荡。
纵身一跃而起,双膝盘着,佛光凝结物质产生的莲台出现在座下,一层光轮扩散开,镇压四方。
“天佛降世。”
赵凡轻声道出,眼皮微垂,黑暗中的佛宝飞出,闪耀着佛光,镶嵌在莲台上,七朵金色花瓣展开,飞舞入黑暗中,开辟出更多范围的黑暗。
内景地在扩大,顶上星河再出异动,二十四颗星辰激射出蓝光,将佛光索饶的莲台覆盖包裹,化为蓝色半透明的莲台。
星光佛陀上的佛性刚出现再度被消弭下去,佛兵莲台也被洗去佛性。
他双手虚握,双手左右演变招数,星光佛陀随着动作变幻,被压制的佛光凝结出一柄冲天长枪,绽放出无数枪芒直冲星河;
仿佛要将它们全部击碎般。
一道匹练从内景外转瞬即逝,冲击佛兵震穹之枪。
无声的碰撞扩散出佛光与星光交杂的涟漪,刚刚浮现的震穹之枪拐了个弯射向黑暗中,无穷枪芒扫向四面八方,驱散更多的黑暗。
“佛法无边。”
赵凡呢喃着,已经达到佛家禅机中的最高境界,万法皆空。
无悲无喜,无怒无惧,无爱无恨,无我无性,诸天存我,我即真实。
体验这最高的层次的悟性,再度睁开眼时,星光璀璨,在眉心神庭穴处凝结出眼睛纹路,看破虚妄,无尽的黑暗中;
一双双猩红的眼睛出现,紧盯着内景地中的佛陀与赵凡!
“万佛朝宗!”
赵凡双手合一,星光佛陀与他合为一体,绽放出无尽光芒,九件佛兵化为一道道舍利冲击而去,叠印无穷,朝着黑暗中的猩红眼睛冲击而出。
如来神掌全力使出,星光佛陀再度出现,周身环绕佛云,朝着无尽黑暗拍出金光璀璨的一掌!
第五十七章:星光眼纹,硕鼠人语(求收藏、推荐票)
佛光消弭,黑暗退却,星光如线垂天而落,将开辟出的内景地固定住。
至此,内景地从出现时三丈三尺,至如今九丈九尺,似乎达到某种桎梏,无法再前进丝毫。
星光垂落,泯灭一切佛兵,剥夺心相佛佛性,它再度恢复无悲无喜之状,立足于深处,单手结印,背后七只手各握着一件兵器。
赵凡回想起如来神掌功成时看到的那一幕,黑暗中藏匿着无数的赤红之眼,望着星光垂暮外的黑暗,除了闪烁的星空,别无一物,顿感脊背发凉。
星空中飘落的物质停止,如灰般堆积在内景地上,他深呼吸一口气,地面动荡,天空浮现朵朵白云,星光骤然淡化,明亮整个内景。
一座道观矗然而立,上书苍龙观三个大字,星光织成的猫蹲坐在瓦砾上,星光马站在门前垂首休息,一女子盘坐在院中,看不清模样;
只道背影极为吸引人。
赵凡推门而入,望着心中所想的苍龙观,转身朝内景边缘而去,星光马抬头,载着他踏足而飞,直入星河,眼前豁然开朗,一片黑暗。
鼻前索饶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他一蹦而起,眼中豁然开朗,望着腐烂的尸体,悲从心来,“仙缘,究竟是你的仙缘?还是我的?”
他不懂,醉魂香状态下,毫无反抗能力,她依旧夺舍失败,低头看了看锁龙玉佩,福缘妙,妙不可言。
“你我师徒一场,又怎看得你曝尸荒野?”
赵凡微微稽首,恩怨虽消弭,十年之情她不重视,他却重视,四处转了一圈,将能带走的东西全部打包,一招如来神掌轰在暗室顶上;
霸道的真气破坏壁顶,碎石下坠,轰隆作响。
他飘然而出,通道随之坍塌,望了望朝起的太阳,揉了揉肚子,却是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嘶!”
一声响鼻传来,赵凡微微一愣,只见一匹白马迈步而来,眼皮低垂精神萎靡,皮毛不仅裹着绿色毛发,毫无光泽可言;
见着赵凡,小白马咧嘴一笑,露出黄牙,脑袋一歪倒在地上。
他见此,悲从心来,常听闻山中方一日,世上已百年的典故,莫非,内景中修行日久,外界早已过了几十上百年?
“数十年已逝,辛苦你了,老伙计。”泪水朦胧双眼,赵凡蹲下身揉着小白马的脑袋,看着掌心上的绿色略微疑惑,“苔藓?”
“喵。”
小玉从树上落了下来,挥舞后脚抖掉露珠,张嘴伸了个懒腰,歪头看着铲屎官。
听着耳边的鼾声,他低头看了看小白马嘴角的泡泡,这货太累了,一直没有休息,才如此狼狈,一副快死的样子。
搞得他差点以为成仙了。
“小玉,最近乖不乖?”
赵凡信手一招,真气释放而出,裹着小玉飞到近前,揉了揉猫头,“去捕些鸟鱼填肚子,去掉内脏。”
耳朵折成飞机耳,它最讨厌铲屎官这样说,又不能装听不懂,否则一顿揍是难免的。
赵凡盘地而坐,没有替担山客收尸的念头,拿出两个包裹,分别是苍龙观暗室的与担山客上所得,摊开细数。
有金叶子十二枚,丹药数瓶,黑心铁兵器一把,重约一百四十六斤,秘笈、功法二十余本,饱含先天武学双龙掌与如来神掌以及担山棍法;
其余皆为辅助性的先天武学,内修功法六本,其中特殊秘笈有两本,分别是星韵感应篇与采气内养法。
除此之外,担山客身上还搜出一面阴气森森的令牌,背后还贴着一张折纸。
“持此令者可入白骨观。”
赵凡看了看包裹令牌的精巧盒子,能令先天极限武者如此珍藏的令牌,这白骨观,定然是仙门中的宗派,“二虎相争皆死,独存幼猫化为猛虎。”
感慨着,福缘十余年来不见起作用,一朝爆发,直接一步登天,得此令入仙门。
小玉叼着鸟鱼归来,他见状大喜,娴熟起火烧烤,一顿饱餐,盘在废墟中静坐修行。
月落日升,一口热气吐出,鼓动的气罡中激射出蓝芒,飞舞四方,汇于眉心一处,化为眼纹,金色真气弥漫而出,加持气罡之上。
气海饱满,入无可入,双手玉化与金化不断,双龙掌与如来神掌互相争夺,后各占一手,隐藏的神庭穴出现在感知中;
随着真气运转大周天经过,带出一丝丝蓝色物质。
确实修为更进一步,达到先天极限之姿,更进一步则为化玄,一口内养之气环绕胸腔,总有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错觉。
“真惨啊,偌大的道观,一朝化为乌有。”
“老祖,家没了,以后我们去哪呀,那个小道士做的菜很好吃,可惜猫王在,不然肯定将他绑来,贡献给老祖。”
“一群鼠辈,安敢背后妄言。”
耳边索饶着微弱的声音,一声猫嚎响起,赵凡睁开眼,望着蹲在树根下,嘴里叼着一只半大的灰毛老鼠,掌下拍着两只小老鼠。
皆是普通不过的居家老鼠,他来了兴趣,方才听到的声音,是猫鼠的话语?
“喵?”
小玉看着铲屎官拿走鼠王,伸出爪子委屈叫出声。
铲屎的还抢它的老鼠吃不成?
端详着掌中的灰毛老鼠,颇具老态,居于他掌中不咬也不跑,好似饱受岁月洗礼的老者,这老鼠除了大点也没什么不同的?
莫非是听错了?
赵凡想着,眼纹射出一缕蓝芒没入耳中,耳边声音再显,“道爷饶命,老朽不过一鼠精,小辈妄言,道爷莫怪,老朽有金山银山,皆可赎命。”
“铲屎的,别看了,快把鼠王给我。”
小玉一巴掌拍飞两只小老鼠,走到他腿边又蹭又挠,嘴里发出轻柔的叫声。
倒是玄奇,内景地带来的变化么?
他想着,让小玉去弄点大鱼过来,看着它一步三回头的动作,心里感到好笑,是小玉本来会说话,还是以前听不懂,现在能听懂了?
赵凡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拿手指头戳着灰毛鼠王,“你是不是有金山银山?”
灰毛鼠王动作一顿,嘴巴快速蠕动,“道爷慈悲,老朽愿意金山银山赎回性命,只求道爷放老朽一马。”
会说话的舒克,有趣有趣。
“你的飞机呢?”
“道爷,老朽没有会飞的鸡,鸡乃凤凰之后,绝非鼠辈可拥有。”
赵凡惊讶了一下,鸡有这么大的来头,“你这鼠辈,何故在此躲藏,抓住你便要以金山银山赎回性命,且说你的目的,不然将你捏死,灭你族群。”
“道爷饶命,小精愿说,小精愿说。”
灰毛鼠王吓了一跳,一五一十将目的说出。
“你想食人肉!”
他的音量蓦然提高,赫然是灰毛鼠王的话过于耸人听闻,食用江湖高手尸身提高人性,借此修行,心想立刻捏死这老鼠算了的念头。
“道爷息怒,我等畜生,欲要修行,仅能如此,否则我等如何通人性,学那人间建制,习人之礼。”
灰毛鼠王磕头求饶,“如那猫王,天生灵种,自是高高在上,不需如我等鼠辈般,以食人提升人性,开灵智。”
“鼠辈便是鼠辈,食再多人也解不开你鼠辈之躯。”
小玉叼着一只白鲤鱼,瞪了眼灰毛鼠王,吐出鲤鱼,爬到赵凡肩上,“铲屎的,快把它让我吃了,鼠辈满嘴胡言乱语,不可信。”
“猴急什么?”
赵凡点了点小玉的脑袋,瞪了眼灰毛鼠王,“你修行多久,家在何处,还有何亲族?”
“小鼠修行三十二载,不曾习得异术,只是通灵,家方才毁了,子孙全死,无一存活。”
灰毛鼠王面露悲伤,“数十年来抓虫养木,将此地当吾家,谁知遭此人祸。”
“吾师徒未邀你等来住,何来你家之说。”
赵凡闻言大怒,不请自来还有理,“知此有主偏而居之,怕你是包藏祸心,想食我师徒尸身才是,有此人祸乃天定;
非请自入罪责一,食人成性罪责二,背后妄议罪责三,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小玉微微颔首,对付这等鼠辈,便该如此。
灰毛鼠王傻眼,它只想活命,为何多出如此多罪责,惴惴不安望着面貌狰狞的猫王,又看了看道爷,“小鼠认罪,任道爷惩罚,只求活命。”
“那金山银山,恰好赎你一三之罪。”
赵凡看了眼小玉,想了想,“还有一条,小玉怎么看?”
“剥皮红烧。”看着灰毛鼠王吓黑的脸,小玉舔了下嘴,“鼠辈,还不献出你的金山银山?”
“猫王,道爷,金山银山非小鼠能担的动,狡兔尚有三窟,金山银山在邱家山上。”
“邱家山?”
赵凡呢喃低语,那地方似乎是一个大族的祖坟,好家伙,把家建在别家祖坟上,将陪葬品当自家的金山银山。
不过对于老鼠来说,人世间的礼仪道德的确与它们无关,哪里舒服住在那里。
“小玉,看好它,待小白马睡醒咱们出发。”
嘱咐完盘膝而坐,运转周天,熟练现在的真气与招式,心想着去往邱家山后,返回蓝岸城一趟确定时间,若长些可将此地事情处理完毕;
若紧凑些则先往南岳参加无缺盛会。
虽有白骨观令牌,其它的仙门资格也可尝试一番,江湖门派皆分三六九等,何况仙门?
第五十八章:邱家山中黄金藏,鹿山冲下炼兵器
白马踏足山涧,朝日升朝霞起。
行人微垂双眼,徒留白猫灰鼠。
露水从树枝上落下,带着一丝凉意落在枯叶堆上,细密的缝隙下,一条蚯蚓缓缓爬出,马蹄踩下,化为一滩肉泥。
小白马的速度不慢,下山路后便是坦途,策马疾驰而出,风声呼啸,待日上中天,已从群山来至淮水支流白龙河上旁。
远处水绕群山,山清水秀,倒是一幅风水上乘之地,此地距离蓝岸城五十余里,距离紫竹寺更近一些,附近倒也有些村落。
赵凡睁开眼帘,望着邱家山,不愧是大族祖宗安眠所在,风景甚是一绝,拍了拍马头,“我们过去看看。”
“嘶。”
小白马打了个响鼻,趴地前身,双眼盯着白龙河,后蹄刨土,尽量跳的远一些,忽感背上一松,只见赵凡提着猫鼠,踏空而起,落在河面上直径冲出。
它不满的打了个响鼻,扬起前蹄一个猛冲跳入水中,一口咬住赵凡的裤脚,四蹄齐动游泳。
渡河上山,小白马浑身湿漉,他也不想湿了裤子。
百年前,邱家乃淮水南岸第一世家,风光无限,这山本无名,因邱家崛起而得名,发迹后,邱家也不曾忘了祖坟。
传闻在邱家山上修缮宫庙楼阁,青石铺路,石像坐镇,雕龙画凤好不美观。
岁月无情,曾经恢宏的宫庙楼阁,现今只能在残檐断壁中窥探一二曾经的阔绰。
邱家早已成为过去,祖坟自也是被不少恶人与不明身份的人士洗劫一空,金银常伴于地下并非妙事,人世间之物,死人也用不着。
顺着灰毛鼠王的引导,赵凡一行来至荒坟旁,灰毛鼠王吱吱叫了几声,便有几只半大身躯的母老鼠带着几十只子女出了荒坟,跪拜两旁。
“道爷,金山银山便在此处。”
灰毛鼠王讨好笑道,“可否放小鼠离去?”
赵凡看了看荒坟,这不到一丈见方的荒坟下如何藏的下金山银山,“好胆鼠辈,安敢欺我。”
小玉亮出利爪,望着群鼠,将近百只老鼠低头匍匐,不敢妄动。
“道爷明鉴,于鼠辈而言,一丈高、二丈高的金银,如何不是山?”灰毛鼠王很无辜,又觉得引火上门,“虽不及金山银山,却也有三五丈之高……”
“砰。”
赵凡的手化为金色,轻飘飘一掌拍出,灰毛鼠王及其老鼠们瞬间被抽空,干瘪在地,那荒坟四分五裂,泥土纷飞,金光熠熠生辉。
小玉撇过头,什么都不敢说,铲屎的能听懂它的话,瞎说可能会遭殃。
小白马踏着前蹄,很振奋,一直被老鼠骑着,心里自是不爽,区区老鼠,安敢欺马?
“既无用,留着也是祸害。”赵凡又使出一掌拍开地层,恶臭弥散,往内看了眼,金银分成两列,金砖堆砌有二丈高;
银锭绕着金砖排列,好似君臣环绕,“很聪明的畜生,让你继续成长,定不会放过我的亲族。”
气味散去些许,跳下老鼠王宫将金砖银锭搬出,又用麻袋如数装上,整整五个麻袋,挂在小白马背上。
此行去南岳,花销自不会少。
无缺盛会这等武林盛事,各家各派的弟子定然会拿出压箱底的东西,宝马却不差,兵器宝甲衣着上也得考校一番,才不失颜面。
回想着,在附近村落租下一条船,顺白龙河入淮水,再在蓝岸城码头靠岸。
码头小吏见着赵凡,双眼放光,不等其开口便去找巡街的快手。
片刻后瘦猴带着一群快手乌泱而至,赵凡微微颔首,都是上次的熟面孔。
“金大哥呢?”
“回禀公子,金典吏于一月前闭关冲击先天境,若他知晓您要回来,定然不会闭关。”
赵凡微微点头,拿出一份名单递给瘦猴,“去将上面所需的匠人与材料全部买齐。”
瘦猴扫了眼第一行的名单,深呼吸口气,点头后立刻离去,所需东西极多,公子虽没说时间,但定然想在最快的时间能筹集人手。
打了下小白马的翘臀,驮着金银往家中而去。
数月再归,赵家已经颇具世家气象,屋宅再度扩大的两圈,枯荣街半块地都是赵府范围,下人相比从前多了一倍不止。
前院门后。
小卓躺在藤椅上,小丫鬟跪在一旁锤着小腿,又有仆人送来热茶,眯着眼睛,这才是生活,想想从前烂赌鬼的日子,简直天上地下。
如今他是人人羡煞的卓爷,出入世家,与蓝岸城权贵高谈阔论的一号人物,虽是个家奴,地位亦是超然,不仅纳了二房小妾,如今还是前院管家。
想巴结他的大有人在,门房小跑过来,“卓爷,门外来了一牵白马的少年郎。”
小卓听闻这话来了精神,忙从藤椅上翻起,跑到大门前,拉开小窗看了眼,“大少爷,我的亲大爷,您可算回来了。”
赵凡看着纷乱的前院,扫了眼穿上丝质长袍的小卓,“好生照料它。”
“是。”
小卓忙点头,跟在大少爷身后,“是否需要通知夫人,老爷今日休沐,未曾点卯。”
赵凡驻足问道,“今日几月?”
“还有一旬便是腊月。”
赵凡微微点头,施出踏风追光步,冲入扩建后的中院,门房只觉眼前冲过去一道人影,正犹豫要不要通报总管家时,看到气喘吁吁的小卓。
“卓爷,方才那位是?”
“大少爷,你别管,莫误了大事。”
中院管家闻言闭嘴,他来的晚,时常请教小卓在赵府需注意什么,禁忌什么,对于大少爷可谓如雷贯耳。
赵府的一切,与这位神秘的大少爷有莫大关系。
“凡儿!”
正在与妻子诉说的赵鹤忽然站起,望着残影叠加而成的侄儿,“归来怎么也不告知一声?”
“叔叔,叔母安康。”赵凡微微服了一礼,望向叔父,“事情紧急,你我边走边说。”
赵李氏眼中含着惊喜,侄儿归家,可听到他的下半句话,将眼中的欣喜隐藏住。
赵鹤没多想,二人一同出门。
不过片刻后赵秀也随着出门,前往衙门汇合。
赵凡将武学交给二人,“这些秘籍事关重大,叔父不可示人,即便传授也得以分页抄写的方式,藏匿好。”
“妹子可从中筛选一些,特别是观想与采气之法,修出门道可灵鸟传书给我。”
他又叮嘱妹子,看着二人困惑的眼神,“此些功法可达仙门,若外泄恐引起江湖浩劫,叔父,替我召集匠人,随我入山,采炼兵器甲胄。”
“无缺盛会还有十五日开始,我仅有十日时间,需炼制兵器、甲胄,金银不缺,耗费再多钱财也无关紧要。”
赵鹤闻言面色大变,赵秀露出向往之色。
无缺盛会,江湖一绝。
交代完毕,赵鹤即刻去与张、谢两家交涉,借一些能工巧匠。
“大哥,你是不是又变强了?”
赵秀眨着眼睛,总觉得大哥变了,更有距离感。
“好好修行,星韵感应篇与素问三诀若能入门,观想出星河,带你入仙门中修行。”
他看了看妹子鼓励道,转身提气离去。
时间紧迫,能交代的事情只能如此交代。
赵秀看着没入夜色中的大哥背影,看着桌上的秘籍,找到其中两本,心中下定决心,定要修行好功法,他日随大哥一同踏入仙门修行。
“上好菌菇,昨日刚摘,三十钱一斤。”
农妇打扮的少女站在街头吆喝,引来路过的行人驻足,并非是被篮子里的山货吸引,而是少女。
粗布麻衣遮掩不了婀娜的身段,包头汗巾遮不住貌美的容颜,如凝脂般的肤色更吸引路人注意,虽断了一条腿,却也是个少见的美人儿。
百姓只是围观,时不时买些山货,无人敢动手动脚。
上次南城的小恶霸见到此女想强抢了去,反被金大人暴揍了一顿,自此再无人敢惹这女子,连轻浮言语也不敢说几句。
生怕被不知从那窜出来的快手暴打一顿。
赵凡挤进人群中,“数月不见,小生意倒是红火。”
“公子!”
胡蝶抬头,喜上眉梢,这一笑让周围的男子不禁略微失神,“您可回来了。”
她擦着手,提起篮子便走。
小五从旁挤了进来,“公子。”
赵凡点头,转身便走。
五家。
“你们二人携着金银往鹿山冲去,在那等我。”
赵凡看了眼换回正常服饰的胡蝶,“你掌金银,小五帮忙。”
胡蝶被盯的有些难受,“公子,我等不会武艺,若是碰到强人,如何是好?”
“你自有法子,不是么?”
胡蝶低头不语,小五拍着胸脯,“公子放心,定不会被强人抢了去。”
他微微点头,还是小五听话,胡蝶小心思始终太多。
离开五家,回到衙门沾染便撰写阳刚霹雳蛋,多多益善,一晃三日而过,数百人的队伍往山中开去。
二百多号匠人,一百多名快手,抽调蓝岸城大半力量,赵鹤亲自带队,无人敢说三道四,只是好奇进山做什么?
赵凡早已先行一步抵达鹿山冲,回想起藏宝图上的位置,带着胡蝶往木家最后一处藏宝地点而去。
第五十九章:雀阴古剑,流夕剑法(求推荐票、收藏)
鹿山冲。
三面峭壁,一面斜坡,驻守一处,易守难攻,山上多石窟,互有相连,曲径十八弯。
赵凡在一处石窟前停下脚步,望着人工开凿过的壁垒,“胡蝶,弄点火光照明。”
胡蝶吓了一跳,有心想掩盖,望着他撇过来的冷漠眼神,心下一凛,“是,公子。”
双手挥舞,翻转起舞,周身涤荡出赤色纹,三只散发着赤光的蝴蝶绕她而飞,照明一方,朝着石窟中行去,刚迈出几步,忽觉身后有杀机。
金色手掌距离她的脸不足一寸,真气虬结,好似一尊佛陀站立在赵凡身后,慈悲、公正、伟岸之意充斥她的脑海;
似有无数沙弥念经,歌颂佛陀,又有洪钟大吕,撞出万道金芒。
火毒蝶在佛门至刚至强真气下停止飞舞,落回胡蝶身上,火光消失,只留下满脸冷汗的胡蝶,“公,公子!”
“本少说过,记住你当日的话。”
赵凡眯着眼睛,这个女人,的确危险,想到无缺盛会,还需要她来协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看你表现。”
“是。”
胡蝶面色煞白跌坐在地,太恐怖了,连火毒蝶也奈何不了这个魔头,紧咬牙关,日后恐怕再难有奔逃之日。
石窟中滴水不断,钟乳横行,走过错综复杂的通道,面前豁然开朗。
“公子,这?”
胡蝶双眼放光,金柱分列四方,更有金银宝石打造而成的宝箱,一箱叠着一箱,“好重的药草味道,其中定然是珍藏的药材。”
赵凡挥手,掀开最下的宝箱,内里躺着一根手臂长似人的山参,分叉极多,“五百年份的人参。”
胡蝶赶忙去开上面的宝箱,“哇,公子,是一套宝甲!”
她将甲胄一件件取出,敲打了一番甲片,“上等黑心铁打造,此物即在黑市中也是有价无市。”
不愧是富甲一方的木家,花费重金打造如此甲胄倒也说得过去。
脚下轻点飞到最上一个宝箱旁,翻开,眼前一亮,内里躺着一柄用黑布包着的长剑,剑柄处有三卷竹简,看的赵凡眉头微皱。
大补的人参,黑心铁锻造的上等宝甲,一柄长剑,拿起竹简看了看封面,流夕剑法。
这些器物,想来是木沧为了突破先天后而准备的,五百年份的药材,一口入肚精气大增,可借此暴增的精气一口气迈入先天一重境界。
借助药材一口气完成气罡的积累,再有此黑心铁宝甲与剑法,木家当为蓝岸城霸主,无人敢忤逆其意志。
“深谋远虑。”
赵凡呢喃着,握着剑柄,只觉胸腔微动,眉头微皱,“胡蝶,你去外面守着,莫让人进来打扰。”
“是。”
胡蝶看了眼,不明所以,莫非最上方的宝箱中有了不得的发现,想起魔头的恐怖,放下心头的好奇,转身离去。
赵凡的手玉质化,将长剑上黑布剥开,露出黑色的剑身,剑刃造型古朴,剑格下刻着雀阴二字,二尺长,溢散出摄人寒意,此剑锋锐极强,却毫无煞气散出。
锋而不煞,此剑尚未开刃便具有如此锐利之意,若是开刃,又会如何?
“叮。”
他轻弹剑身,剑鸣通透,在石窟中来回传荡,“好剑。”
卷开竹简细细看来,流夕剑法,追求一意一快,一念一绝,追求如流星划过,夕瞬而至的极致速度,却是一招快剑。
第一卷竹简教人如何以武学的方式将其施展到一意一快的层次,其上更是妄言。
“修成上卷者,动如雷,出剑光,闪过者死”
看完第一卷,仔细对比了一番,流夕剑法第一卷单独追求杀伤力,不存观想的可能,倒是不好判断,当下看向第二卷。
第二卷竹简的内容与第一卷可谓天差地别,其中讲究的是如何养剑气,养一口剑气在胸中,危难时刻吐出一口剑气,杀人无形。
“修成中卷者,体有雷鸣,剑分阴阳,剑气冲击,十死无生”
赵凡深呼吸口气,心情格外亢奋,第二卷上的修行之法与采气内养法完全重合,弥补后者可凝聚不可发出的部分。
那口气总会有种冲出胸腔的感觉,并非错觉,而是实打实的仙门杀敌之法。
流夕剑法实乃仙门之法,与凡俗配套修行的剑法,弥补他所学的不足之处,心下大悦,看向第三卷。
内容更明显,以雀阴为剑,心神养之,藏于肺腑之中,鼓动剑气口吐成风,张口一剑千里杀敌。
御剑杀敌,剑仙之法。
“天助我也。”
握着竹简心情大喜,挥着雀阴舞了个剑花,盘膝而坐,观想星韵,匹练星河中飞来,驮着赵凡穿过星河,再入内景地中;
星光佛陀站立在边缘,低垂双眸,似是念佛。
苍龙观瓦砾坍塌,铸剑台在其上废墟上形成,星光织成的女子摇身一变成了抱剑的童女,内景中锐利之意上涌。
黑色闪电从星河上劈落,电光爆裂,黑色长剑现身其中,掀起剑气,星光佛陀睁开双眼,单手结印,如来神掌施展,镇压雀阴。
古剑剑身轻颤,绽放出剑光劈开金色大掌,便与星光佛陀激斗起来,打的火星四射,劲风不断。
赵凡站在一旁有些傻眼,星光佛陀怎么就跟雀阴打上了?
正想着,一道匹练从星河落下,迎头撞击雀阴剑格,它弹飞插在地上,星光佛陀脑后浮现九式佛兵,合二为一,金光冲天一掌拍落。
内景轰鸣一声,雀阴大半剑身被镇压进地面,星河光芒大盛,垂暮落下,凝结成锁剑台将雀阴束缚。
匹练飞向星河,佛陀回到深处继续低眉顺眼。
仿佛一切不曾发生过般,赵凡苦笑,他搞不懂内景的异样,总觉上次还在激斗的佛陀跟星河,现在一股脑的欺负雀阴;
连那口气都要来凑热闹。
想不通便不想,当即观想雀阴,手中出现一柄虚幻的长剑,运转流夕剑法,无数物质从星空中落下,滋补向他;
随着练剑的步骤,愈发熟练,引来的物质如暴雨般端急。
越练越上头,赵凡凌空一跳,剑光在四面闪过,不断往前汇聚。
时间一分一毫的过去,转眼感觉过去十年般,流夕剑法第一卷修行大成,出手如雷,剑刃如光,划过一处便是深达三寸的剑痕。
转而震动五脏六腑,激发出更多精气,以第二卷呼吸之法不断练习。
精气神消耗速度激增,飘落下的物质不断恢复损耗的精气神。
星河光芒大盛,一颗星辰浮现,熠熠生辉。
“哈。”
“砰。”
赵凡喝了一声,喉中飞出一道匹练,撞击入铸剑台上,将其炸成粉碎,剑气扩散切割。
使出这一剑后,整个人瘫软在地,四肢无力。
好像纵欲七天七夜,将死未死般,堆积的物质落在身上,恢复损耗的精气神,许久赵凡才恢复过来。
四分五裂的铸剑台,堆积如雪的物质,他喘着粗气,“只能当压轴使用。”
以凡人之躯催动仙门之法,损耗太大。
在内景地中尚且如此,在毫无物质补给的外界,损耗的物质定然更多。
他静坐消化数十年来的所得,周围内景地出现变化,恢复成苍龙观的模样。
石窟中。
他的双手肉眼可见的出现老茧,愈来愈深厚,两股真气环绕双手,双龙手与如来神掌清除出老茧,心脏高速跳动,胸腔有节奏的鼓动。
每次鼓动都是五脏六腑在共鸣,产生出更多的物质汇入那口气中,它不断锐化,缩小体积,放弃的部分物质落在五脏六腑之上;
使得五脏六腑不断得到强化,共鸣中释放出更多物质融入剑气中,不断游走,胸口肌肤通红一片,仿佛随时能渗出血般。
“呼。”
赵凡吐出一口浊气,只觉胸腔火辣辣的灼热感,拉开长衫看了眼顿觉无语,能感觉到那口气在不断的锐化,五脏六腑共鸣更快;
血液加速流动,整个人精神亢奋。
平息修行的反馈,内景中修炼所得武学会在现实中逐步显现,胸口依旧有灼热感,他已经不甚在意,拿起雀阴挥舞一遍,照着黑心铁甲胄便斩。
“乓。”
黑心铁甲片分为两半,切口平整,赵凡目之心惊。
蓝岸城地偏人少,无甚高人能看出玄妙,若是去了南岳这等江湖中心所在,高人众多,难免会被人看穿雀阴的玄妙,慎重使用才是。
将竹简抛向空中,雀阴横斩,竹简化为两半落地,赵凡一记如来神掌拍出,竹筒化为粉末飘散,用黑布将雀阴包裹,背在身后。
扫了眼木家藏宝库,将药材等尽数收集齐全,合成一个包裹,丢给胡蝶并行而出。
胡蝶望着赵凡身后剑形状的黑布很是好奇,那就是魔头赶走她所得之物么?
出了洞口,赵鹤带着赵秀与瘦猴几人已经在此等候,不远处还有一些伪装的快手放风,注意四周的情况。
“侄儿,怎样?”
赵凡微微一笑,“收获颇丰,当可在此铸造兵器,会一会这江湖俊杰。”
“传我话令,在场一人赏赐一银,一日一两银子,若谁最先铸造出合适兵器,更有重赏。”
第六十章:火药炼剑,黄剑师真会玩儿(求收藏投资)
“汪汪。”
天黑了,赶山细腰犬摇晃着尾巴叫着,鹿山冲下,两座高约二丈的高炉下火焰沸腾。
匠人们组成人梯将柴火从不远处的林子里一一运出,丢进高炉下,加速温度提升。
崖壁上。
数人站立于此,观风望气,选取炼兵之地。
为首之人一袭黑袍名黄玉封,淮南江湖有名的铸剑师,凝望着地理图,最终画下一个点,“此处藏有矿产,庚金之气日盛,可炼兵。
此地藏有水之气,可淬兵,赵公子,如何?”
赵凡眉心上的眼纹绽放微光,望着壁垒中冒出的庚金之气与山林下的水泉中浮现的葵水之气,“高炉已成,黄剑师请开始铸剑。”
“善。”
黄玉封将地理图交给身旁的童子,一个飞纵跳到高台上,抓起令牌,“开炉,放材料。”
匠人们拉开盖子,高炉内沸腾的铁浆翻腾,七八人抬着担山棍与大块的黑心铁,一一丢入其中。
通红铁浆沸腾,却无法熔炼这黑心铁,一根黑色大棍从上伸下,搅拌铁浆,随后封盖。
“加料,用黑火药!”
黄玉封拿起令旗,真气施展挥上天空,两个童子左右飞出高台,提着火药桶,拈起一些丢向高炉。
“砰。”
一声巨响,火药爆炸掀起的气浪使得火焰更为沸腾,匠人避过气浪后推动鼓风机,又有匠人提着油桶跑来,不断将油桨洒向高炉。
烈火沸腾,不断喷天,在黑夜中恍若通红的光柱,其内的黑心铁在这不断提升的温度下慢慢融化。
“加快。”
黄玉封丢出两面令旗,指挥匠人们配合,翻腾飞起,落在高炉上,一掌掀开炉盖,握着黑心铁棍,搅拌铁浆。
铸剑步入正轨后,寻常匠人只能帮忙打下手,剑塑形的好坏全靠铸剑师的功力与指挥。
匠人们叮叮当当敲打通红的铁块,冷却过后丢向旁边的匠人,材料不断加入高炉中。
“侄儿,如此炼剑,没问题么?”
赵鹤活了半辈子,从未见过这般铸剑之法。
赵凡总不能说这很合理,高炉炼钢,虽然不知黄玉封用的什么原理,但这钢铁再经过高炉提炼,质量更好却做不得假。
“叔父放心,黄剑师名满淮南江湖,他的本事,你放心。”
“放心,放心。”赵鹤连连点头,三千两请来的铸剑师,怎么能不放心呢,看向一旁足有上万两的黄金,心疼道,“真的要将这黄金炼入剑中?”
“金乃不可或缺的材料,没有它们熔炼其中,这剑上不得台面。”
“罢。”
赵秀抱着木人偶在马车内酣睡,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高炉燃烧三日,匠人分为两组倒班三日,锻造出精铁三百余斤,铁金七十余斤。
望着高炉内的铁浆,黄玉封擦了把额头汗水,脱去黑袍露出虬结的肌肉,纵飞而起,落在高台上盘坐,“传铁浆。”
另一座燃烧三天的高炉盖子打开,二三十名匠人将锻造好的铁管架好,倾倒高炉。
通红的铁浆沿着铁管流入另一座高炉中,两名童子踏步而起,落在高炉左右。
二人互相点头,一人将黑火药倒入其中,另一人赶忙封上炉盖,激烈的蒸汽从裂缝传出,沾之即伤。
一名童子运转真气裹住双手,抓起特制封泥覆在裂缝处,忙活一阵才算完美。
“咚。”
高炉内不断传出剧烈的响动,吓的周围的匠人们连连后退,黑火药会爆炸是常识性问题。
里面加了那么多,会不会炸?
“火药遇火即炸,如此铸剑,安全么?”
赵鹤满心担忧,倒不是怕这剑炼不成,而是怕爆炸伤到匠人,这可都是蓝岸城的宝贝,若缺乏匠人,日后修水利,筑堤坝都找不到足够的人手。
“且看吧。”
赵凡心里也在打鼓,火药炼剑,黄剑师你会玩啊,仔细思索,还是不要冒险的好,一柄剑而已,没必要搭上小命,“所有人退后十五丈。”
两名童子望着后退的匠人,贴身告知黄玉封。
他睁开眼帘,看向立于崖壁上的赵凡,“公子不怕?”
“火药炼剑,头一次见,请黄剑师解惑。”
赵凡微微拱手,艺高人胆大,距离尚远,倒不怕这黑火药拿他怎样。
“火药虽会爆炸,但爆炸中也是将热量发挥最大化的时刻,封炉铸剑,利用的便是火药产生的爆炸,加大水汽的产生;
在高温高压中不断碰撞,使得金属更为压扁凝实……”
不能小看这天下人,蒸汽铸剑的法子都出来了,这些世代研究炼丹炼器的家伙,早晚有一天造出飞机他都不惊讶。
“黄剑师大才,赵某佩服。”
赵凡回了一句,盘膝而坐,展开气罡,不怕归不怕,小心还是得预防一二,星光眼纹绽放,高炉周围热气裹着水气;
不断从高炉中溢散,正是极度膨胀的蒸汽。
蒸汽会炸,目前高炉还能够承受这种压力。
黄玉封休息好,再度飞纵在高炉左右,不断加入各种材料进入其中。
两名童子甚至掀开炉盖,蹿出冲天蒸汽,二人将精铁、铁金丢进高炉中,最后一次封炉,二人被一道蒸汽冲击,挥舞着手脚落在草地上。
赵凡赶忙飞纵过去,童子已经昏迷过去,皮肤通红烧伤,多处冒起密集的水泡,眉头紧皱,这蒸汽的确可怕,伤人无形,更严重点能要命。
“赵公子,劳烦来高台取些伤药为他们涂抹。”
黄玉封手裹着封泥压住蒸汽击穿的裂缝,回头望着赵凡,“离不开身,力过猛,我得压制着。”
他前往高台,拿上伤药为两名童子抹上,交给瘦猴处理,让随同而来的医工治疗。
回到崖壁上,又过了两日。
黄玉封一刻不得休息,对高炉缝缝补补。
赵凡眼中,这高炉多处漏气,随时都可能会爆开,黄玉封丝毫不急,仿佛掌握了放气之法。
“撑不住了。”
黄玉封一声大吼,赵凡真气裹着声音传荡而出,“全部趴下。”
“轰。”
高炉从下而上爆炸,碎石纷飞,蒸汽冲击四面八方,赵凡展开气罡,朝着前方拍出如来神掌,硕大的金色掌印冲着蒸汽,将其压服回去。
数日前便已商量妥当,需他来施展外力,促使蒸汽二度爆裂。
“双龙掌。”
虬结真气左右拍打,压着炉体,黄玉封顶着真气,扭开阀门,蒸汽直冲四面八方,阀门竟旋转着飞上高空,不知飞到何处。
黄玉封望着炉体内成形的浆液,哈哈大笑,“铸剑!”
赵凡闻言大喜,忙令匠人们将青耀石板搬运过来,数块七八吨重的石板就位。
他飞身而起,以手为剑,在青耀石板上刻下凹槽,却是理想中所佩的兵器,一长一短,恰好互补,随后又在另外的青耀石板上刻出其余兵器。
匠人迅速用水清洗干净。
“倒液。”
黄玉封一声大吼,举着炉体飞纵而来,匠人们提着各色工具在旁等着,随着通红的浆液落入凹槽中,他们迅速将封泥盖上,加固木板。
这种特制的封泥极度排斥滚烫的浆液,是固定器物的极好助力。
最后一点浆液落进凹痕中,黄玉封吐出一口鲜血后退数步,赵凡赶忙上前搀扶,“黄先生,无恙否?”
“死不了。”
黄玉封一掌拍在胸口上,将淤血吐出,“老毛病了,这炼器之法消耗精气神,无需在意。”
随着封泥完全盖上,匠人们先后将泉眼开凿成池,就地开始打造各类线条,特别是缝合内甲所需的蚕丝,得需几十年手艺功夫的老婆婆才能制出。
“公子,这是名单。”
瘦猴将一份名单递给赵凡,后退几步等着。
他低头看了眼名单上名字,足有二十余个,都是在推送黄金时私藏的人,“秘密处理。”
“是。”
瘦猴打了个冷战,这次盛大的炼剑活动,快手们就是负责看压一切,明里暗里,混入匠人中,只为防止意外产生。
“公子,一切准备就绪,江湖贼人快按捺不住了。”
黄玉封声名在外,蓝岸城新的世家赵家耗费重金请他炼剑,在淮水南北江湖上掀起极大的风波,这段时间一直有人在暗中窥探。
他们很有耐心,只等黄玉封开始淬剑,便出手夺走兵器。
“布下天罗地网,来一个死一个,借此机会立下赵家的地位。”
赵凡眼神冷冽,落在黄玉封身旁,“黄剑师,准备就绪,鱼已经上钩。”
他微微点头,“如此,有劳公子。”
“合作愉快。”
请黄玉封出手的额外条件,则是为他除掉一名仇家。
“所有人,开封淬剑。”
匠人们分为两列,离淬剑池更远一些,快手们提刀背弓从左右而来,护住剑池。
赵凡站在崖壁上,“黄剑师,请。”
“好。”
黄剑师飞纵而出,一掌拍在青耀石板上,真气反弹,将内里已经成型的兵器握住,双手紧握,嘴里念着剑师的独特咒语,投入剑池中。
“滋。”
剑池冒起热气,水泡不断弥漫,封泥落入水中,露出通红的兵器,赫然是一柄刀刃略弯的长刀,寒光四溢,一看便是极为锋锐之兵。
“哈哈哈,此刀与老夫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