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冲喜罢了
“啪!”
狠狠的一巴掌扇过来,江暮雨瓷白娇嫩的脸上立时浮现鲜红的印痕,她被人捆绑着双手,压着肩膀,以一种屈辱的姿势跪在地上。
而立在她面前身着华服,赤红着双眼看她的美妇,是她的亲姨母。
“你这个小贱蹄子,背着婚约居然敢给你表哥带绿帽子,还怀上了那个奸夫的孩子!”
呵!
听着她倒打一钉耙的污蔑,江暮雨苍白的唇边扯出一抹冷笑,讥诮启唇,“姨母啊,你这样说我,可你又曾安过好心?你把我接入府中,不过是想让我给我那病入膏肓的表哥冲喜罢了!
如今冲喜不成,你就把所有怨气都发泄到我身上!倘若不是你执意要我嫁给我表哥,我又怎、怎会……”
美妇双目瞪圆她抬起手,狠狠的掌掴在江暮雨脸上。
江暮雨被打的一个趔趄,她紧咬牙关,小心的护住小腹,心头一片酸涩。
她死了不要紧,可她想护住自己可怜的孩子……
素白的指节死死的抠进泥里,江暮雨眼前闪过那抹高大的身影,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哑着声音回道:“他会来的。”
他允诺过会娶她的,她只要等到他来就好了。
美妇却厌恶的冲着一旁孔武有力的婆子摆摆手,示意将人丢入水中。
江暮雨拼命的想要挣扎,她望向院门口,杏眸里闪过盈盈泪光。
他答应过自己的……
粗使婆子见人始终不肯妥协,恶狠狠啐了口,抬脚重重的踹向江暮雨的小腹。
小腹处泛起的剧痛让她冷汗直流,身下好像有一股温热的血迹流出。
“她怎么……流血了……”
婆子有些后怕的退后一步,美妇看着江暮雨身下蜿蜒的血迹,眸光一闪,咬着牙道:“直接扔下去,淹死她!”
随着她一声令下,两个粗使婆子强硬地拽起江暮雨,将她丢入水中。
刹那间,冰冷的河水涌进鼻腔和口腔,堵住了她的呼吸。
……
“咳、咳……”
江暮雨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大汗淋漓,拥着被心有余悸地喘息着。
最近断断续续做梦,梦中的一切竟然都一一应验。
她果然被姨母接过来,果然打算让她冲喜,可没想到,今日居然梦到了这么一遭。
这梦应该是对她的示警,她万万不能应了这场亲事。
梦中她还被一个背后有镰刀印记武官扮相的男人给骗了身子,说会娶她。到死之前他也没来,只可惜,她记不起那人的长相了,否则可以避免许多灾祸发生。
江暮雨起身,赤脚下床,穿过沉沉的黑暗,推窗。
凉风吹拂而来,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江暮雨在心中细细盘算着,她作为在平昌侯府暂住的表小姐,以她的身份能接触到的世家公子有哪些。
夜风让混沌的脑子清明了几分,梦境和现实的记忆渐渐分离,江暮雨猛然响起了方才来侯府的路上,突然出现在马车内的那双冷凝的墨眸。
那人一袭白衣染血,如同雪地之中绽着点点红梅,虽然狼狈却难掩清雅出尘。
男人的刀刃抵在她的脖颈之上,语气平静得让人胆寒:“姑娘无须害怕,载我去平昌侯府便是,我不会伤你。”
江暮雨抿唇垂眸,若不是方才见礼时确认了面容,她绝对不会想到这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的男人就是平昌侯与嘉诚郡主的嫡长子宴斐。
他年纪虽轻,却在刑部身居要职,许是捉拿贼人时受的伤。
宴斐是大房公子,而她的姨母是二房夫人,在路上又与她有了这么一番瓜葛,这大抵是她最容易接触到的人了。
可他喜着白衫,眉宇间尽是清冷的矜贵之意,与她梦中魁梧的武官是截然不同的类型。
那人似乎也出身显贵,却阴晴不定,对她强取豪夺。
江暮雨揉了揉眉心,薄唇轻轻抿起。
如今事情尚未发生,与其去寻那来路不明的武官,倒不如靠自己想想办法。
她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正看到手里捏着的帕子。
上面绣着的红梅沾染了一滴血迹,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估计是之前来时她给宴斐包扎了伤口弄上的。
江暮雨抿了抿唇,心中有了几分思量。自己替他打掩护,姑且也算是救了他一命。
宴斐虽然看着不近人情,但也算为人正派,之前没少听姨母抱怨她那个蠢货儿子三番五次找茬,都被宴斐狠狠教训了一顿。
思及姨母谈起大房时眉眼间掩饰不住的惧意,江暮雨抿了抿唇,指尖微紧。
她一个弱质女子,实在难以对抗这所谓的“父母之命”。
那便只能利用些身边的东西,让她的好表哥……不能娶她了。
江暮雨敛起眉眼,蜷缩着身子躺回榻上。
翌日清晨,贴身丫鬟碧瑶伺候她梳洗,江暮雨却抢过她手上娇艳华美的芙蓉步摇,兀自插了一支素色兰花簪子。
“小姐,这步摇更衬你……”
江暮雨轻轻摇头,解释,“近来二表哥身体抱恙,若是我再打扮得花枝招展,岂不是刻意给姨母添堵吗?”
碧瑶细想是这个理,却因自己大意差点害小姐讨二夫人不喜,面露懊悔。
江暮雨在房内多等了一刻钟,才示意碧瑶:“走吧,去给大夫人请安。”
出了凭澜轩,走上通往主院的长廊,那边忽然转过来一道挺如青松的俊伟身影,碧瑶道:“小姐,我们是否需要避避?”
“无需。”
江暮雨敛眸,余光瞥着那矜贵的身影,在错身时脚踝一别,身体径直倒向对面走来的那抹芝兰玉树的身影。
“小姐!”碧瑶惊呼。
宴斐抬眸,下意识伸出手,江暮雨却在他指尖快要触及她的衣裙时,身子一扭,重重靠在木栏上,才勉强稳住身子,惊惶垂眸,“是我着急拜见夫人,走的太急,冲撞了大公子,还请大公子饶恕。”
宴斐身后的小厮见这番情景,不由暗暗咋舌。
每一年,都有无数的表小姐借着探亲的由头,住进宴府,肖想他家公子的玉人之姿。
哪个不是恨不得扎进少爷的怀里,借故发生点什么。
这个表小姐倒是奇了,竟然躲开了,这纤细的腰肢重重砸在栏上,怕不是要青上一大片。
温软的嗓音入耳,江暮雨微微仰起清素绝美的小脸,宴斐这才看清了这人儿长相。
粉颊上柳眉弯弯,娇俏玲珑的琼鼻,不点自红的樱桃唇,水光潋滟,当是人间绝色。
不过美人此刻卷翘浓密的睫毛轻颤,明显是畏惧自己。
触感柔软的衣裙在指尖一晃而过,宴斐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背在身后。听着她的称呼,唇角扯起,似是起了意味,“为何不跟着你妹妹一起唤我表哥?”
江暮雨垂首,隐在发间的耳朵尖悄然爬上几许粉色,故作镇定的嗓音仍能听出羞赧紧张,“二房夫人才是小女的姨母,于情于理,都不该称呼大公子为表哥。”
“随你。”宴斐嗓音淡淡。
话落,便欲抬脚离去,擦肩而过时,江暮雨却抬起一张清丽的小脸,凝着他,问:“大公子,您的伤可有好些?”
男人垂眸并不作答,反而冷眼警告:“待会儿去了我母亲房中,不可向她透露半点我受伤的消息。”
“我可以替您保守这件事,但是大公子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没想到面前貌若纯良温顺的小白兔还敢得寸进尺,宴斐湛黑的凤眸寒戾刺骨,扯起薄唇,刚想开口,却见眼前人飞快从袖口掏出两个小瓷瓶递送到他的眼前。
“不过要等大公子伤好了再说,多亏了大公子您护送,我才能平安回到府上。这是我自制的伤药,已经劳请府医看过了,有利于伤口愈合,希望能对您有用。”
宴斐闻言接过。
江暮雨稍稍松了一口气,朝他福了一礼,忍着脚腕和后腰处的刺痛,一瘸一拐的离开,背过身时,眼中的羞怯骤然消失殆尽。
抑制住想要颤栗的冲动,江暮雨贝齿轻咬下唇,垂眸加快了脚步。
这男人看似温润有礼,可方才那眸中的杀意是无论如何都藏匿不住的。她如今无依无靠,只能依着马车上为他包扎伤口的恩情赌上一把了。
宴斐的贴身侍卫青峰看得惊奇,忍不住感叹:“表小姐真真是蕙质兰心,明明是她危急关头救了公子您,咱们还蹭了一路的马车。如今非但不居功自傲,反而还感谢公子的护送。”
宴斐粗粝的指腹摩挲着药瓶,略有深意地开口,“青峰,你说她那天晚上到底听到了没有?”
青峰愣了下,回:“小的不知,不过此事机密,倘若表小姐真的听到了呢?”
宴斐嗤笑一声,淡淡,“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第二章 逃出生天?
给大夫人请安还比较顺利,她敲打几句后,就放江暮雨离开了。
可最难缠的人应该是她的姨母晏柳氏。
如果不去请安,又会落人口舌。
江暮雨长吁了口气,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踏进了碧落居。
毫不意外,她的妹妹江明倩正用一种仇视的目光盯着她。
她熟视无睹的跟宴柳氏行礼。
宴柳氏却未让她起身,凉薄的声音传来:“大公子奉命出去剿匪遇袭,被人围困在马栏坡,你和他同一路线回侯府,可知他是如何平安脱险的?”
江暮雨强压下惊惧,扬眸对上宴柳氏冷然的视线:“姨母,我一路上都未曾见过表哥,确实不知他是如何归来的。”
宴柳氏砰的一拍桌子,茶碗里的水被震得摇晃起来。
“你敢撒谎!若是不知,你马车上怎会有血迹?”
江暮雨没想到让婢女仔细擦过马车,还是有残余血迹被人瞧了出来。
宴柳氏冷眼瞧着她,江暮雨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起来,难道这个乖巧的侄女真的帮那个死敌逃出生天?
“姨母,我本不该说的,实在是……实在是因为我来葵水了。”
声音越来越小,屋子里也诡异地安静了片刻。说完,江暮雨彻底的将头埋了下去,只瞧得见通红的耳颊。
女儿家的事情事关名誉,素来不轻易与人言谈的,宴柳氏盯了她片刻,见真找不出破绽来,也觉得凭她的胆子,自己诈一诈就全招了,哪会撑到现在。
宴柳氏冷厉骇人的表情一收,先让她起身。
“韵姐儿,你别怪姨母对你苛刻,我与你母亲是同胞姐妹,我自然是将你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的。”
“这次把你接过来,不仅是因为你和我儿八字相符,同时也是替妹妹代为教养照拂你。”宴柳氏端坐在上头,却不动声色的和江暮雨打起了感情牌。
“你方才去大夫人房里请安,可有听到什么风声?”
未等江暮雨回答,江明倩就阴阳怪气地开了口,“她?一来往大夫人屋里钻,那股殷勤劲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夫人才是她亲姨母!就算是真听到了什么,又怎会说出来呢?”
在家中时,她们俩虽都为嫡女,但江暮雨的母亲早早过世,明明是她更讨长辈欢心,到了平昌侯府,却颠倒过来。
刚刚在大夫人处请安,她只叫了声表哥,大公子的眼色一闪而过的嫌弃被她看个分明,倒是看着这丫头的眼神有些奇怪,谁知是不是这个狐媚子使了什么勾引人的法子!
“妹妹怎可如此构陷于我?”江暮雨红着眼睛打断她,语气倔强而无辜,“我知道妹妹喜欢大公子,自然要在大夫人面前留下个好印象,好让大夫人觉得我们江府女儿都是规矩的,为大公子择妻时优先考虑妹妹。”
“我一片真心,却让妹妹如此误会践踏!”
“你!”江明倩被噎了一下,才不相信江暮雨会那么好心,“你恐怕打着大公子的主意吧。”
闻言,宴柳氏猜疑的目光也射了下来。
江暮雨面色不改,继续伤心地控诉,“妹妹这话什么意思?我已经将自己即将嫁给二表哥的事情告诉大夫人了,她怎么会考虑我?”
“好啦!”宴柳氏厉声打断两人的争论,岔开话题,“你们姐妹二人日后若成为妯娌,可要守望相助,如今却为一点小事争执起来,成何体统?”
她冷眼瞥过江家姐妹,心中千回百转。若是真的能让她俩都嫁入侯府,到时候整个侯府不都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思及此处,她清了清嗓子。
“日前侯爷为府中小姐请了夫子,你们也随之一同去读书习字好好修身养性。”
江暮雨身体僵了下,长睫垂下,没有立即作答。
若是答应了,那她以后能见宴斐的机会就少了,只怕她的成算也要搁置了。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愣怔,宴柳氏神色冷了下来,“怎么,你不愿意去?”
江暮雨慌忙回神,面露惊喜,“怎会?姨母,我只是太欢喜忘了言语。”
“那就好。”
宴柳氏十分满意她的识趣,拉过她和江明倩闲话家常。
临近午时,江暮雨以身体不适为由先行离开了这里。
回到凭澜轩,碧瑶为她斟了杯清热解火的茶。
江暮雨接过,一抬眸就见碧瑶双眼红红的,“你怎的这么瞅着我?”
碧瑶愤然开口,“这侯府和龙潭虎穴似的,要奴婢说,小姐就——”
“碧瑶!”江暮雨厉声打断,冷道,“这些话以后不可以说了。”
“小姐……”
碧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懊恼地低下头,心里又止不住的心疼她。
江暮雨叹了口气,正要安慰她,小厮就领着青峰从外面进来了。
青峰行了一礼后,直接告明来意,“表小姐,我家大公子请您去听竹居一趟。”
江暮雨心中生疑,试探开口,“可否告知大公子唤我去所谓何事?”
自打走廊一面后,青峰对江暮雨的好感可谓是直线上升,直接把宴斐喊她过去的目的告知。
“我家公子觉得表小姐的药方甚好,所以希望表小姐不吝告知。”
闻言,江暮雨心中的防备更甚,宴斐洁身自好,从不与适龄小姐走在一处,只为避嫌,
若宴斐只想要药方的话,大可差人告知,她写一份即可。
何必要她亲自走一趟呢?
想到方才那双隐隐透着杀意的眸子,江暮雨紧了紧指尖,淡然跟上。
宴斐换了一身淡雅的月白长袍,端坐在书房中阅览公文。
见她进来,屈指敲击桌面示意她走近些。
江暮雨却是怯怯地,远远行了个礼,便不动了,“大公子。”
“怕我吃了你?”宴斐掀了掀眼皮,吩咐小厮拿来纸笔。
江暮雨这才磨磨蹭蹭走到了书案不起眼的角落里,拿着沾墨的狼毫却没动,宴斐不经意的问了一句:“还未问你,你一个深闺女子为何会精通医术?”
江暮雨敛着水眸,“我外祖母是医药世家出身,我跟着她学了些皮毛。”
外祖一家曾是济世救民受人尊崇的杏林世家,自古官商相护,可外祖地头的那个官搜刮民脂民膏,外祖不肯与之勾结被构陷抄家。
只剩一卷传家宝《杏心》,后来传给了江暮雨。
江暮雨也因此成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手天医,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懂,在没有找到合适的“官”之前,她不会暴露自己这个身份。
“怪不得你在山洞为我包扎时那么熟练,”宴斐翻书的手指一顿,语气意味深长,“那时我高烧不退,可有说了什么胡话?”
第三章 无人教你识字吗?
宴斐的眸色深如寒潭,冰得江暮雨阵阵胆寒。
她的整颗心都往上提了提,凛神回想那天的细节,近来做梦做得多了,记忆都是杂乱无章的,他说过什么确实忘了。
便如实答道:“小女并未听大公子说过什么胡话,大公子发烧时一直很安静。”
闻言,宴斐神色冷厉地看了眼江暮雨,见她安静自处的模样,微微歪着身体轻蹙黛眉,苦恼地捏着笔,眼神纯澈无辜。
眼底浮起的凛冽杀意才渐渐退去。
外面轰隆隆响起了一阵的鞭炮声,似乎是为了庆祝什么喜事一般,震耳欲聋,大公子的这间雅室内却静如深海,海面下偏又是海浪滔天,惊心动魄。
“怎么还不写?”
江暮雨一直磨蹭着没有动笔,脸颊也红红的,嗫喏着开口,“大公子,要不要小女来念药材名字,您自个儿来写?”
青峰啧了一声,果然没有女子能拒绝公子的魅力,这就打算拉进距离制造互动了?
宴斐似乎察觉到她的意图,冷声拒绝:“不可。”
江暮雨失望地垂下小脸:“好吧。”
江暮雨执笔在宣纸上艰难地写着。
过了好久,才停下笔。
宴斐看完公文扔在一边,去检阅成果时,却被宣纸上歪七扭八的字迹惊得额角青筋跳动。
他万万没想到,名门世家出生的小姐竟然有一手这么丑的字!
似乎是察觉到苏煜璟的嫌弃,江暮雨自个儿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笔头无意识的蹭着自己的脸,“大公子莫要见怪。”
青峰也忍不住支棱起眼睛看了两眼,顿时,对江暮雨的美好滤镜破碎了。
“小时候无人教你识字吗?”
“我……”江暮雨咬了咬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扭捏了半晌才颇为悲伤地开口,“母亲去世的早,父亲忙于政务无暇管我,学业就懈怠了。”
“他续弦之后,继母更是不愿意让我上学堂……”
这听起来颇为凄惨,可宴斐却无其他多余表情,江暮雨壮着胆子提出要求,“大公子,方才我向您央了一个许诺,您……能教我读书写字吗?”
“不能。”宴斐薄唇轻启,冷淡拒绝。
江暮雨早有所料,垂下眼睑遮住眼中的情绪,酝酿了半晌才继续道:“那能给我一本您的字帖吗?我现在囊中羞涩,也买不起字帖。”
“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临摹学习一下。”
江暮雨貌似怕宴斐误会一般,飞快地补充了一句。
宴斐缓缓抬眸。
江暮雨低垂着头,纤纤素指无意识地搅弄着衣角,长睫轻垂,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要想让对方答应一件小事,那么就先提出一个对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接受的大事。
这样的话,那个小事多半就会被满足的。
宴斐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随手拿了本字帖丢给她。
江暮雨却很是高兴,又拜又谢,“多谢大公子!”
宴斐挥了挥手,似乎很嫌弃,“你走吧。”
“是。”
江暮雨焉了吧唧地福了福身,耷拉着脸走了出去。
碧瑶候在门口,忐忑地攥着衣角。见她出来,这才连忙迎了上去:“小姐,你可算出来了,方才二夫人差人来叫你去学堂呢。”
江暮雨身子一顿,清冷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眼中滑过一抹思量。
“走。”
书房内,宴斐拿着江暮雨写的药方思忖,青峰开口,“主子,表小姐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异常。”
“哦,是吗?”宴斐笑了,墨色的眸子中晦暗不明。
“青峰,有时候别人表现出来的只是她想让你看到的。”
……
自打那次见面后,江暮雨再也没有见过宴斐。
她去大夫人那去的并不殷勤,却每次去之前都细细思量,从衣着穿戴到送去的小玩意,都惹得嘉诚郡主心神愉悦,没少夸奖,这不免引起了晏柳氏的警觉。
按照梦中的警示,宴柳氏很快就会给苏父写信,告知要将她嫁给二表哥的事。
眼看着时日将近,她若真和二表哥定了亲,那事情真的就无法转圜了。
江暮雨抿了抿唇,支使小厮去嘉诚郡主那里递了牌子,以挑琴为由,出门去了。
她得想些法子,跟宴斐“偶遇”。
这是她们来到京城第一次出门。
京城的繁华和喧嚣瞬间迷了碧瑶的眼,
两人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左顾右盼。江暮雨却一直注意着往刑部衙门走的方向,故意偏了脚步。
一辆低调而奢华的马车缓缓驶过,青峰揭开帘子,看到外面那道婀娜多姿的身影,道:“大公子,是表小姐和她的丫鬟。”
马车里点着熏香,白色的烟雾缭绕,氤氲了男人清俊的容颜。
他掀了掀眼皮,视线仍旧停留在公文上,低声道:“抓刺客要紧。”
“是。”
没寻到宴斐,江暮雨逛了几家琴店,都没有找到合心的琴,便打算去另外一条街看看。
可是刚没走几步,突然眼前一黑,就被人捞了起来。
身后传来碧瑶惊恐地吼叫:“小姐!”
她下意识挣扎,想要呼救。
却被人捂住嘴巴打晕过去。
再醒来时,她仿佛又身处梦中的场景,被人丢进了水里,死亡的恐惧也油然升起。
她拼命抗拒,好不容易才从无边的昏暗中苏醒过来。
视线聚焦的刹那,马车内陌生的场景映入眼帘,江暮雨慌了下,下意识要张口求救。
一把冰冷的匕首横在了她细嫩的脖颈,随即,身后传来男人阴冷的声音,“别说话。”
瞬时,江暮雨打了个寒战,僵硬地转头,就看到一张鬼面。
面具下的那双眼珠子很黑,却如一潭死水般不起波澜。
江暮雨默默地咽了口唾沫,压下心底升起的畏惧。
“壮士,您劫财还是劫色啊?”
望着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江暮雨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当初她救宴斐时,他正被人追杀。
彼时的宴斐身上负伤,晚上就发起了高烧,嘴里胡言乱语,似乎有些字眼有关于刺客……
种种联系起来,江暮雨醍醐灌顶,怪不得宴斐要试探自己。
想必这背后牵连至深。
越是觉察到事关重大,江暮雨越是感到脊背生寒。
“我等苦寻阁下不得,如今好不容易找着了,不如下车喝杯茶否?”
一道清朗高扬的声音传进马车内,江暮雨认出那是宴斐的声音,水眸里闪过喜色。
鬼面男人却是阴鸷地皱了皱眉,“宴斐,他怎么会追来?”
他垂眸,看见江暮雨惊恐的神色有所松缓,缓缓地眯起了眸子,“你认识宴斐?”
“我……”
江暮雨一顿,咽回了就要脱口而出的否认。
第四章 一派胡言
宴斐既然能试探她,就说明自己不被信任。
或许其中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秘辛也不一定。
若是宴斐想要杀人灭口,以诛杀乱臣贼子之名将她击杀推到刺客身上,或是任由刺客挟持自己为人质,宴斐却不满足刺客的条件,故意激怒刺客杀死她……
无论怎么做都可以轻轻松松地取了她的性命,他还能撇清所有关系。
各种想法在脑海中轮番而过,江暮雨越想越心寒,忍着嗓音的颤调扬声回答:“认识,月前小女进京时恰巧救了宴公子一命。”
马车外的宴斐听到江暮雨的话,薄唇微扯,她这是在拿人情威胁自己保命?
倒是个聪明的。
不过若遇上心狠手辣之人,再多人情也不做数。
宴斐眼底多了些许玩味之色,目光微抬,见藏在暗处的青峰朝他比了个手势,微一颔首,这才道:“不错,江小姐确实救过我一命,阁下不如放了江小姐,宴某自会取来信物助你顺利出城。”
一派胡言!
江暮雨一个字都不信。
刺客关乎逆党之事,宴斐会为了她一个可有可无的救命恩人放走刺客吗?
鬼面男人却是心生动摇,近日他被官府的人追杀得频繁,已到心力交瘁的地步。
眼下有一缕光芒出现,便拼了命的想要抓住。
他看了眼江暮雨白皙娇嫩的脸蛋,匕首锋利的刀刃在上面轻轻划过,喉咙里发出古怪的笑声,“要想我放了这小美人也可,只要宴大人肯替她为质。”
闻言,江暮雨险些笑出声,这刺客也是走投无路才会被宴斐牵着鼻子走。
若是当真,她就倒立洗头。
然而下一秒,宴斐清晰洪亮的声音就穿了进来,“我答应你,不过你得先带人出来。”
江暮雨表情僵了下,不可置信。
鬼面男人眼底燃起希望,刀刃往江暮雨脸上压了压,“若是他敢欺骗我,我就拉你陪葬。”
江暮雨苦笑了下,“壮士,小女的命不值钱。”
鬼面男人没听,擒住她的后颈便拎着人下了马车。
此时,一条街都已经被清空。
乌云压下,街上无人,莫名有种肃杀的清冷。
宴斐立在街道中央,负手而立,青色衣摆随风飘动,将临危不乱的沉着气质演绎得入木三分。
他先是看了眼红着眼眶怯怯的江暮雨,而后目光落到鬼面男人身上,“你放心,宴某言而有信,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鬼面男人依旧谨慎,“你过来,换人。”
“主子。”
青峰急急看向宴斐。
宴斐淡定地摆了摆手,闲庭信步走向鬼面男人。
随着宴斐走过来,鬼面男人慢慢抹上了腰间的刀柄,一双阴郁的眼睛攫住宴斐,只等他过来时,便将他一刀击杀!
江暮雨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
脚下不可抑制地向前,想要奔向宴斐,却被鬼面男人牢牢攥住了后颈。
宴斐的速度不慢,每一步都沉稳有力,随着两方的距离约拉越近,空气中的紧张之感也拉满了。
江暮雨的手指狠狠掐进手里,迫使自己保持镇定,她不想将自己的性命交托在别人手上。
一定要想办法自保!
就在这时,她猛然想到:
宴斐有个手下是能百步穿杨的神箭手,如今他这么淡定,想必是胜券在握了。
可是混战中刀剑无眼,要是她不幸沦为靶子呢?
江暮雨惊惧之下,竟是爆发了,奇迹般挣脱鬼面男人的桎梏,拼命朝宴斐的方向跑去。
宴斐错愕抬眸。
江暮雨突然的动作将他所有计划都打乱了。
可眼下却顾不了这么多,猛地拽过江暮雨,朝安全地带急急躲去。
鬼面男人瞬间被激怒,蓦然抽出长刀,竟是拔地而起从上至下朝宴斐砍了过来。
江暮雨大惊,看了眼毫无防备的宴斐,未做任何思考便将身体侧了侧。
长刀铮铮,带着浓浓的杀气。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宴斐迅速动作,将人往自己怀里裹来。
但那长刀还是陷进了肉里,伤口深可见骨,江暮雨痛得唔了一声,宴斐眸色一暗,命令:“放箭!”
下一秒,一一支穿云箭破风而来,闪电般没入鬼面男人的眉心。
鬼面男人仍旧保持举刀的动作,眼中惊骇,面上狰狞,以一种混乱扭曲的表情死去。
宴斐扬起长袍,挡住了飞溅的鲜血,有点点落在了江暮雨的白裙上,好似艳梅盛绽。
江暮雨疼得死去活来,见刺客倒地,才仰着血色尽失的小脸,艰难地说出一句:“大公子没事我就放心了。”然后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
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
有点意识时,只听耳边传来凄凄惨惨的哭泣声,如丧考妣。
江暮雨抬了抬虚软的手,“碧瑶!”
碧瑶惊喜万分,连忙按住她的动作,“小姐,你终于醒了,我差点以为你……”
“去给我倒杯水来。”江暮雨吩咐。
江暮雨由着下人扶起来坐着,喝着温热的茶水,干涩的喉咙这才湿润不少。
“小姐……”
碧瑶显然还没从三日前的惊险当中回过神来,“大公子抱着全身是血的你回来时,我差点还以为你……”
宴斐?
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然而江暮雨想起的却不是鬼面男人落下的长刀,而是宴斐扬起的长袍,替她挡住了那一片红色的血腥以及泼天的浓稠。
这人倒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冷酷无情。
碧瑶煎了药。
江暮雨忍着苦味一饮而尽,碧瑶立时塞了个蜜枣在她嘴里。
宴斐过来时,就看到江暮雨黛眉微蹙,脸颊鼓鼓的,活像一只可爱的小松鼠。
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凭澜轩里,吓得江暮雨差点魂飞魄散,紧忙掀开被子要下床见礼,“大公子!”
宴斐上前一步,拦住她的动作,道:“听说你醒了,我来探望。”
江暮雨浓密的长睫颤了颤,受宠若惊,“劳大公子上心了。”
宴斐颔首,行至一张椅子前坐下,打量了一圈房内的摆设,提起正事,“你又救了我一次,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
第五章 说实话
“小女什么都不要。”
江暮雨拉着被褥,看宴斐的眼神很真诚,“倘若大公子真想感谢小女的话,不如就交小女写字吧。”
闻言,宴斐眸带探究,落到江暮雨身上。
她上次便提出了这个请求,自己没有同意,这是又想要顺杆子往上爬了?
须臾,却听再一次严肃地道:“小女并非是想要纠缠大公子,只是我被夫子赶了出来。”
语气很是低落。
然而,宴斐嗤笑一声,不信她这等低劣的借口。
经过刺客一事,他也算是看出来江暮雨是一个颇具胆识的人,“为何?”
“因为夫子嫌弃我的字丑。”
江暮雨叹了一声,很是委屈。
宴斐仍旧质疑,语气强硬了些,“说实话。”
江暮雨单薄的肩头轻轻一颤,似乎被吓到了,“是因为妹妹看到了大公子送我的字帖,她误会我和大公子有私情,一时不忿,便将我赶了出来。”
其实是她故意拿着字帖去江明倩面前,“不经意”地言语出此物是大公子所赠,那蠢钝的女人自然撒泼,当堂便撕了字帖,还给了她一巴掌。
不过为了生计,这点羞辱不算什么,他日她定会细细还来。
江暮雨垂着眸子,怯怯地摸了摸脸颊,“我对不起大公子,那字帖……也被人撕去了。”
怪不得那日之后,她娇嫩的小脸红肿了几日。
宴斐宴斐菲薄的唇扯了扯,嗓音温凉,“你是嫡姐,却被人这样拿捏?”
江暮雨骤然抬头,一改温驯模样,扬声控诉:“大公子又不是不知,我生母早逝,父亲冷落,继母不喜,在家多年都活在继母和妹妹的打压之下,就连入学堂的资格都没有!”
她红着眼眶,似乎揣了许多委屈,更多的却是不被人理解的心寒。
这里倒是有三分真切,神色看着也更真挚了几分。
碧瑶从小伴着江暮雨长大,自然知道她过的都是什么日子,眼下也被她勾起了伤心事,俯身跪了下去。
道:“请大公子明鉴,我家小姐性情温婉不喜争斗,二小姐对大小姐更没有所谓的尊敬,只有到了平昌侯府来,她的日子才好过了些许。”
因为在这里,两人都不受重视。
宴斐听言对江明倩更为不喜,他素来讨厌大宅里腌臜的算计。
摩挲着手指间的白玉扳指,道:“你伤好过后就去我书房吧。”
“多谢大公子!”江暮雨喜极而泣。
她用帕子抹着眼睛,纤长的眼睫遮去眼中的狂喜。
若是长期接触,就算宴斐没能属意她,恐怕侯爷也很难同意让二儿子娶她了。
“大公子,表二小姐来了。”
青峰进来回道。
床上的江暮雨身体抖了下,苍白的小脸上闪过畏惧。
宴斐收回视线,淡淡吩咐,“请进来吧。”
“是。”
青峰应声出去请人。
须臾,便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江明倩娉婷而来,丝毫不见重伤刚醒的嫡姐,两只眼睛只管黏在宴斐身上。
“表哥,真巧,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江明倩大胆地表达着喜悦之情。
宴斐厌恶的皱眉,冷叱,“你嫡姐有伤,你非但不在床前侍疾,还成天盛装打扮,丝毫不顾念手足之情,令堂就是这样教育你的吗?”
江明倩没想他一来就是诘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难堪得很。
女儿家看重名节同样重视名声,换言之,宴斐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江明倩脸色发白,忽而瞥见眸带笑意的江暮雨,恼怒道:“表哥,你可是受了什么有心之人的挑拨?”
“砰!”
宴斐重重地放下茶杯,冷道:“你这是怀疑我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吗?”
“我没有……”江明倩慌了,急急辩解,“表哥,我没有这个意思。”
宴斐缓缓起身,身形颀长,冷眸睥睨着她,“我侯府不收心思不正的人,倘若你再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便回乡去吧。”
说罢,领着青峰离开。
江明倩气得快要哭了,憎恶地瞪了眼惬意看戏的江暮雨,狼狈离开。
碧瑶从未觉得如此痛快,“小姐,大公子真好,这次狠狠地给我们出了口恶气。”
江暮雨笑而不语,眼中却是一片冷意。
这些上位公子的好,不过是些施舍。她须要管好自己的心,莫要当了真了。
……
躺的久了,江暮雨想下床松活松活筋骨,碧瑶却管她管的很严。
好不容易挑了个她不在的时间,江暮雨悄悄下床,走到廊下小站。
她眯了眯眼,视线中却出现了一道单薄削瘦的身影,穿着厚厚的大袄,手抵在唇间咳嗽。
掀起眼皮,正森冷阴郁的看着她。
是宴廷翰,也是她姨母的亲儿子,侯府的二公子。
江暮雨心神巨震,脊背生寒。
她没想到病弱的宴廷翰居然会出现在她的院子里。
愣怔间,宴廷翰已经快步走到她面前,猛地伸出双手掐住她的脖子,愤恨道:“你为什么要救宴斐,你难道不知道我一身伤病都是拜他所赐吗?”
当年两人去打猎,宴廷翰不幸被猛兽所伤留下病根,他却坚持认为是宴斐下的黑手。
江暮雨的脖子纤细而又修长,他宽大的手指合拢掐住还有富余。
白皙的肤色在阳光下格外亮眼,宴廷翰紧紧地盯着她,缓缓收拢用力。
看着江暮雨因为窒息难受而越发扭曲的五官,他心中有种暴虐的快感。
江暮雨想要掰开宴廷翰的手指却无能为力,瞥见他眼底越来越浓郁的墨色和嗜血,不敢激怒他,艰难解释:
“我并非是想救宴斐,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我是被劫匪推到他那边,被迫挡刀的!”
“当真?”
宴廷翰眼中的狂暴消散些许。
江暮雨点头,“雨儿不敢欺骗表哥。”
宴廷翰性格怪异,他的房中每年都会抬出去好几个被他虐待致死的女婢,这也是江暮雨抗拒嫁给他的原因之一。
“别让我看到你和宴斐有任何来往,”宴廷翰瞧见江暮雨水眸里展露出来的无辜和惊惧,缓缓地放开手,“我会让母亲尽快修书姨夫,让你嫁过来的。”
江暮雨垂眸,掩饰眸底的恨意,故作娇羞,“表妹也很期盼那一天。”
宴廷翰上前一步,亲昵地摩挲着她的脸颊,欣赏着她倾城的容貌,眼中流露出迷恋。
江暮雨却是心胆俱寒。
宴廷翰看似对她珍而重之,实则是将她当做玩物罢了!
第六章 危险警告
“听闻你被劫匪刺伤,伤口在哪,让我看看。”放下怒火的宴廷翰听到江暮雨的解释,宴廷翰心急的将江暮雨搂入怀中。
“表哥,我的伤口不深,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江暮雨因为宴廷翰的性格怪异不敢不顺从伸出手让宴廷翰检查伤口。
“表妹,你也是知道的,我这一身伤都是拜宴斐所赐,刚刚对你——。”宴廷翰温柔的说着,手上却不老实,慢慢搭上江暮雨的香肩。
江暮雨感受到宴廷翰的举动,心里厌恶到极点。“表妹知道表哥的痛处,表妹不怪表哥,只怪我没有看好自己,让表哥误会了。”
看着江暮雨无辜和伤心的表情,宴廷翰眼眸闪过一丝愧疚。宴廷翰揉了揉江暮雨受伤的伤口,目光柔和望着江暮雨,“那就好,好好养伤。记住我的话,不要与宴斐有任何来往,乖乖等我来娶你。”
“表哥放心,表妹只心悦表哥一人。”江暮雨露出娇羞的表情。
“好了,你并未正式嫁入侯府,更何况你今日还受伤了,不宜长时间与我呆在一起,回屋里继续修养吧”宴廷翰不舍的放下搭在江暮雨软肩上的手。
江暮雨并未在多说什么,慢慢走回屋里,像是不放心,边走边回头望着宴廷翰离开的方向。生怕下一秒宴廷翰在从不起眼的角落里窜出来,要了她的小命。
看来宴廷翰已经开始有所怀疑我与宴斐的关系了,不能让他打扰我的计划,的想个办法。江暮雨思索间推开门。不经意间想到江明倩,我那妹妹一直想嫁入高官豪门,不如将计就计。一阵着急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小姐,你在哪里?”碧瑶带着哭音呼喊着。
“我在这呢,碧瑶。”江暮雨挥了挥手。
“小姐,你刚刚去哪里了?奴婢一直找不到你,吓死奴婢了”碧瑶红着眼眶说道。
“屋子里太闷了,人都呆坏了,我在院子里逛了一会。”江暮雨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显然她并不想让碧瑶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
“小姐,你下回想逛院子可以叫奴婢陪同,不必一人去,万一摔着——”碧瑶扶着江暮雨到床边。
江暮雨坐到床边,“好了,我也不是一岁孩童,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好了,我现在想一个人休息一会,你先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碧瑶不放心的瞅了瞅江暮雨,犹豫再三,还是退到门外,将门关了。
没了碧瑶的叨扰,整个屋子变得静悄悄,江暮雨慢慢侧躺在床上,浅浅的呼吸着,微阖双目。
“走吧!小姐已经不早了。”碧瑶拎着要带的东西。
“这是要去哪?”江暮雨不解的看着大包小包的碧瑶。
“小姐,你忘了吗?今天是侯府一起去寺庙祈祷的日子啊!”碧瑶走出门。将东西都放在马车上。
“哦,你瞅我这脑子,来了。”江暮雨小跑到马车旁。
“小姐,慢点。”碧瑶扶着江暮雨上了马车。
马车上的江暮雨掀开帘子看着不断路过的树木,侯府今日统一去寺庙祈福,应该是姨母为他的儿子的病祈祷。
“小姐,到了”碧瑶拉起帘子。扶着江暮雨下马车。
“走吧,先去大殿听寺庙师傅颂文。”江暮雨跟在大夫人旁边。
大殿内,江暮雨与大夫人和姨母跪坐在蒲团,双手合十,边听着寺庙师傅颂文边祈祷。
“小姐,大公子和二公子去哪了?”碧瑶好奇的张望着四周。
“刚刚进入大殿前看到他们往副殿走了。”江暮雨双手合十,闭眼祈祷。
“哦哦。”碧瑶看到江暮雨祈祷,也跟着做了起来。
“听完寺庙师傅颂文后,江暮雨便与碧瑶一同前往了求签大殿,江暮雨吩咐碧瑶,让碧瑶与殿前的师傅要了一个可以求签的笔筒。
“小姐,笔筒我已经给你拿过来了。”碧瑶贴心递上装满签子的笔筒。
江暮雨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心中默默想着自己的心愿,接过碧瑶手中的笔筒,轻轻摇晃笔筒将里面的签子摇出来。
碧瑶拿起掉落在地上的竹签,“小姐,是个中上签。”
“怎么会是中上签,”江暮雨惊讶的看着碧瑶手中的竹签。
“赶快将签子收起来,别让姨母她们看见,本来这次来寺庙就是为二公子的病。大公子他身在何处?他不需要祈祷吗?”江暮雨连忙让碧瑶将签子放回笔筒,在从笔筒拿出另一个上上签放在手心里。
“回小姐,侯府大公子都还在副殿,刚刚我与前殿师傅拿求签笔筒,看到他与师傅在聊天,聊着这寺庙求签很灵验的,所以一会大公子也会为大夫人祈祷。”碧瑶将笔筒放在桌子上,扶起跪在蒲团上的江暮雨。
“不过,小姐你为什么要关心大公子?”碧瑶疑惑的看着江暮雨。
“小姐,醒醒,该起床涂抹药膏了。”碧瑶晃了晃还在睡梦中的江暮雨。
江暮雨睡眼朦胧,揉了揉眼睛,问:“碧瑶,几时了,我睡了多久了?”
“回小姐,已经午夜了。”碧瑶将江暮雨受伤的地方绷带拆开。
“已经这么晚了,为何晡时不叫我?”江暮雨看着碧瑶准备上药。
“刚刚大公子来过,说先不要打扰小姐睡觉,但吩咐奴婢,午夜之前必须给小姐上药。”碧瑶将药膏涂抹在江暮雨的胳膊上。
“痛!轻点,碧瑶。”江暮雨看着碧瑶没轻没重的给受伤的部位重新包扎好。
“痛就对了,看下回小姐你还出不出去溜达了,小姐,已经包扎好了,菜我已经让厨房做好了热着,小姐你想吃我这就去拿。”碧瑶站起身,准备去厨房拿吃的。
“嗯,我都快饿坏了,快去吧!”江暮雨憋着小嘴,摸着扁平的肚子。
碧瑶拿着秀色可餐的佳肴放在了桌子上,并喊道:“小姐,菜都好了。”
听到碧瑶的话,江暮雨迫不及待的穿好鞋子,走到桌子前。
“碧瑶,可以啊,贿赂厨师了吗?怎么今天如此的丰盛。”江暮雨惊喜的看着桌子上的美味佳肴。
第七章 梦里成真
“小姐,是大公子吩咐下人们做的,并留到小姐醒来了。”碧瑶拉开椅子。
“是吗?以后一定要好好谢谢咱们的大恩人。”江暮雨坐在椅子上,拿起筷子准备开动。
看着江暮雨狼狈的吃相,碧瑶不经意间笑了一下。”小姐,你好像一只小花猫。”
“不许笑,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江暮雨嘴里叼着鸡腿,呜咽着说道。
待江暮雨吃的差不多,才仔细琢磨刚刚的梦。江暮雨脸上出现了一抹霞红。
“小姐,你是不是生病了,为何你的脸越来越红了?”碧瑶不解的瞅着江暮雨的脸蛋。
“没,这个鸡腿可能太好吃了。”江暮雨慌乱的解释着。可越解释越急,最后江暮雨被鸡腿呛到了。
“咳咳”江暮雨猛烈的咳嗽,小脸越涨越红。
“小姐,你慢点吃,不够,还可以让厨房做的。”碧瑶笑着看着江暮雨。
吃饱喝足的江暮雨躺在床上,回想着今日的事情,感觉这次侯府统一去寺庙是一次机会,可以改变我嫁给二公子的机会!
翌日,由于昨晚休息的非常好,江暮雨早早的起床洗漱。
翻开自己的柜子里,里面不是带血的衣物就是沾满灰尘的衣物。
江暮雨找了一件算是干净的衣服并穿好,吩咐着碧瑶,将这几日的衣服洗净。
碧瑶拿着脏衣物,偶然路过碧落居,听到屋内吵闹。
碧瑶好奇的问婢女,“屋内二夫人在吵什么?”
“夫人在跟算命夫子算江府大小姐和侯府二公子的八字,二夫人想尽快将江府大小姐嫁入侯府,正在算哪日是黄道吉日。”婢女说完便离去。
听到婢女的话,碧瑶脸色一变,哪还记得江暮雨吩咐给她的事情,赶紧跑回凭澜轩跟江暮雨说此事。
“小姐,奴婢今日路过碧落居时,听到屋内夫人说已经在给小姐和二公子算八字,准备让二公子不日迎娶小姐。”碧瑶带着哭音着急的说着。
“怎么办,小姐。”碧瑶看着冷静的江暮雨,不解为何自家小姐一点都不为所动。
“碧瑶,你先不要着急,我已有决策,我吩咐你的事情,你有做完吗?”江暮雨盯着碧瑶手里的脏衣物。
“小姐,不好意思,刚刚听到二夫人屋外的婢女说此事,就忘记了”碧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下次不敢了,我这就去将衣物洗干净”碧瑶推门就走了。
虽然碧瑶不信自家小姐能有什么计策能让姨母不再让二公子娶江暮雨,但是从小到大都是碧瑶和小姐一起打破困难,所以碧瑶拿着脏衣物,坚信不疑的走像洗衣局。
没过多久,姨母晏柳氏便传唤江府大小姐江暮雨、二小姐江明倩还有大公子宴斐与二公子宴延翰。
“近日,我与算命夫子商议过,二公子的病需要全家一起去寺庙祈祷。”姨母严冽的眼神扫过大厅内的每一个人。
“姨母,何时出发,我好做一些素菜招待寺庙里的师傅,为表哥祈福。”江明倩得意的瞅向江暮雨,看江暮雨并未有什么吃醋的表现。
“行,辛苦了倩儿。”姨母面露少有的温柔瞅向江明倩。
如若不是算命夫子说江暮雨的八字才能冲我儿的病,我觉得江明倩才是适合我儿的人选。她冷眼瞥过江家姐妹,心中千回百转。若是真的能让她俩都嫁给我儿,到时候整个侯府不都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大公子,应该可以与我们去寺庙为自己的弟弟祈祷把。”姨母冷眼的看着大公子。
“嗯”宴斐手握着茶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就明日启程,侯府全家去寺庙祈福。雨儿,这几日你的伤应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等从寺庙回来就与家中姊妹一同去读书习字好好修身养性。”姨母冷眼瞅着江暮雨的胳膊。
“是,姨母说得对,我这几日都没有好好习字都荒废,待我从寺庙回来以后便与夫子认真习字。”江暮雨面露微笑。
宴柳氏十分满意她的识趣,在大厅上与大家闲话家常。
临近午时,江暮雨以养伤为由先行离开了这里。
“小姐,真的要去吗?”碧瑶不解的看着江暮雨。
“去啊,为什么不去呢?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江暮雨嘴角微微一笑。
这个机会可以让我不经意间接近大公子宴斐,这样我的计划就可以进行下去了。
“都听小姐的,那我一会回凭澜轩收拾一下小姐需要的东西。”碧瑶加快了脚步。
翌日,“小姐,该起床了,你忘记今日要去寺庙祈福了吗?”碧瑶急忙的将江暮雨拉起来。
“记得。”江暮雨站起身穿好昨日碧瑶已洗干净的衣服。
“马车已经在门口了,就当小姐你了。”碧瑶着急的收拾需要带的东西。
“走吧!小姐已经不早了。”碧瑶拎着包袱。
“来了。”江暮雨小跑到马车旁。
“小姐,慢点。”碧瑶扶着江暮雨上了马车。
马车上的江暮雨掀开帘子看着不断路过的树木,侯府今日统一去寺庙祈福,和梦到的一摸一样
“小姐,到了”碧瑶拉起帘子。扶着江暮雨下马车。
“走吧,先去与大夫人和姨母一起先去大殿听寺庙师傅颂文。”江暮雨跟在大夫人旁边。
“怎么感觉,小姐轻车熟路了?”碧瑶疑惑的看着大夫人旁边有说有笑的江暮雨。
大殿内,江暮雨与大夫人和姨母跪坐在蒲团,双手合十,边听着寺庙师傅颂文边祈祷。
“小姐,大公子和二公子去哪了?”碧瑶好奇的张望着四周。
“男眷应该是不能和女眷在一起祈祷,他们应该是在副殿内祈祷呢。”江暮雨闭着眼睛,祈祷着。
“奇怪?小姐是怎么知道的?”碧瑶一头雾水。
听完寺庙师傅颂文后,江暮雨便与碧瑶一同前往了求签大殿,江暮雨吩咐碧瑶,让碧瑶与殿前的师傅要了一个可以求签的笔筒。
“小姐,笔筒我已经给你拿过来了。”碧瑶贴心递上装满签子的笔筒。
第八章 寺庙祈祷
江暮雨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心中默默想着自己的心愿,接过碧瑶手中的笔筒,轻轻摇晃笔筒将里面的签子摇出来。
碧瑶拿起掉落在地上的竹签,“小姐,是个中上签。”
“怎么会是中上签,姨母不是已经请高人算过我和二公子的八字了吗?”江暮雨惊讶的看着碧瑶手中的竹签。
“赶快将签子收起来,别让姨母她们看见,大公子他身在何处?他不需要祈祷吗?”江暮雨连忙让碧瑶将签子放回笔筒,在从笔筒拿出另一个上上签放在手心里。
“回小姐,侯府大公子都还在副殿,刚刚我与前殿师傅拿求签笔筒,看到他与师傅在聊天,聊着这寺庙求签很灵验的,所以一会大公子也会为大夫人祈祷。”碧瑶将笔筒放在桌子上,扶起跪在蒲团上的江暮雨。
“不过,小姐你为什么要关心大公子?”碧瑶疑惑的看着江暮雨。
“嘘,他来了。”江暮雨连忙跪在蒲团上,装作虔诚祈祷的样子。
“是上上签,看来我与表哥的婚事应该是上天眷顾。”江暮雨开心的看着手中的签子。
“小姐,那侯府二公子病入膏肓,身体羸弱,你嫁进去肯定是要守寡的,再加上侯府姨母对小姐你并不好,你嫁进去的日子肯定不好过的。”碧瑶抢过江暮雨手中的签子,心疼的说道。
“我在江府时就从未受到爹的宠爱,我也不过是姨母给表哥冲喜的,我从未自由过,一直以来都是身不由己,所以只能期盼着这份姻缘能顺利下去。”江暮雨哽咽,眼珠掩饰着一丝悲伤。
寺庙门外,宴斐墨眸寒戾刺骨,没想到纯良温顺的小白兔也有迫不得已的时候。
已经知道宴斐在门外的江暮雨,继续说:“其实,在没有来侯府之前,我也像其他小姐一样,爱慕着宴斐,进入侯府也是为了能多和他说说话。”
宴斐错愕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生人勿近的状态。
小厮心想,我家公子什么时候有了偷听人家小姐的习惯了。
“小姐,你喜欢的竟然是侯府大公子!”碧瑶仿佛听到天大的事情,惊讶的捂住自己的嘴。
“这可能是我一直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吧,我一直未予旁人说过这些,从小的时候去侯府的时候遇到了他,那时的他就有着白皙的皮肤,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所有哀愁的耀眼黑眸,表情如若寒星。直挺的鼻梁,静默冷峻如冰。我一眼定情,非他不嫁,可惜现在物是人非,我也马上要嫁给侯府的二公子宴廷翰。他与我也有缘无份罢了!”江暮雨的眼眶慢慢溢出一滴滴泪珠。
宴斐听到门内人悲情的诉说,心内不由自主的跟着狠狠的跳动了一下。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种心痛的感觉。
宴斐虽然很疑惑但并没有在意这是为何。
小厮看着宴斐面无表情的样子,内心暗暗感叹,我家大公子冷酷无情,不近女色不是全无道理。也可怜了这家小姐了,喜欢上了一个不懂感情的宴斐。
“诚然,这可能也是我的单相思罢了。”江暮雨露出一丝凄美的笑容,她的眼眸之中滑过一丝晶莹。
她又何尝有选择的权利呢,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她能选择的事情太少太少。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江暮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一旁的碧瑶坐在江暮雨的身边,抱住了江暮雨。
“小姐,不必再想下去了,顺其自然吧!”碧瑶心疼的摸着江暮雨背。
泪水已经浸湿了眼眸,江暮雨将头深深埋在碧瑶的怀抱里,止不住的颤抖。
“公子,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进去祈祷呢?”听着门内已经哭成泪人,小厮心下不忍,忍不住开口打破这个僵局。
“在等等。”宴斐冷酷的看着门内抱在一起的俩个人。
原来这个小白兔并不是没有目的接近我,和其他家的小姐一样,靠近我只是因为贪图我的官位美色,宴斐摇了摇头。
但是宴斐并没有感觉到厌恶,而是另一种奇特的感觉代替厌恶。他并不排斥她的这份袒露心声的秘密。
“公子,再不进去的话,一会大夫人该着急了。”小厮再次催促着宴斐。
宴斐被拉回现实,眼眸闪过一丝不耐烦,“走吧,我看今天也没必要祈祷了。”
“好的,公子,这是要去找大夫人吗?”小厮贴心的说道。
“嗯。”宴斐离开了寺庙,径直往大夫人所在的寺院走去。
“斐儿,祈祷怎么样。”大夫人温柔的眼眸倒映着宴斐的身影。
“嗯,上上签,看来宴延翰的病已无大碍。”宴斐拿着小厮准备好的签子递给大夫人。
“那就好,走吧,斐儿和我一起去前殿与师傅们颂文祈福。”大夫人边走边说道。
宴斐紧紧跟在大夫人身后,到了前殿,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颂文祈祷。
“小姐,已经到晌午了,刚刚寺庙的小和尚说寺庙的师傅们准备了素菜在院子里,方便各位女眷在院子中吃饭。”碧瑶看着捂着肚子饿的不行的江暮雨。
因为早上出门太早,并未进食的江暮雨听到碧瑶的话连忙让碧瑶带路,回院子吃饭。
到了院子的江暮雨看着一桌子的绿色食物,睁大了眼睛,问:“一点荤腥都没有吗?”
“小姐,这里是寺庙,当然需要食素菜,所有人都是一样的。”碧瑶看着无精打采的江暮雨,连忙安慰道。
“小姐,咱们明日就回侯府,到时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吩咐厨房去做的,今日现吃素菜吧。”碧瑶将凳子挪开,让江暮雨坐下。
江暮雨坐在凳子上,竟细嚼慢咽起来,心想:今日想必宴斐都在门后听到了,不枉我在殿内说了那么多话。
第九章 峰回路转
就是不知道宴斐听完我那些话是作何感想。
殿前因为身不由己,女儿家的姻缘不能自已做主,向佛祖虔诚袒露自己的心声,论谁都会不由得心疼一番。
江暮雨边想边吃的热腾腾的饭菜,抬头望向今日满脸疑惑的碧瑶。
“小姐,你今日为何要这么做?如果今日殿外站的不是大公子宴斐而是姨母怎么办?小姐你不能拿自身来开玩笑!”碧瑶一脸严肃地瞅着江暮雨。
“我知道,但是碧瑶你也不会真的让你家小姐去嫁一个性格古怪的病秧子吧。”江暮雨拍了拍碧瑶的手背。
“小姐,你——”碧瑶欲言又止。
你放心,这次机会我有九成的把握,并且我答应你,下次再也不冒险了。
看着江暮雨信心满满的样子,碧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吃完饭菜的江暮雨舒服地躺在床上。
想起昨日宴延翰的威胁,江暮雨的眼眸暗了暗。
内心计划着我那爱出头的妹妹不是想嫁入高官豪门,那不如将计就计。
江暮雨想如何能让她那喜欢攀高枝的妹妹嫁入侯府二公子。
自从我娘去世以后,爹爹另娶了一位,我就再也没有受到过父母的宠爱,那是因为我那高傲自满的妹妹从小就喜欢与我争抢,不论是父母的宠爱,还是玩具,都要比我的好。现在为了可以嫁入高官豪门,不惜自降身段去讨好宴斐那个男人。
江暮雨好看的眸子闪过一道精光。
既然我的妹妹如此喜欢抢我的东西,那么把我未来的夫婿也抢走吧!
翌日,有了新计划的江暮雨早早起床洗漱,贴身丫鬟碧瑶伺候她梳洗。
“回侯府的马车备好了吗?”江暮雨拿起一个精美的簪子插在自己盘好的头发里。
“回小姐,马车已经在寺庙门口,可以出发回侯府了。”碧瑶收拾着包袱。
“走吧,今日还要在府中与夫子一起读书习字,千万不能迟到了。”
江暮雨被碧瑶搀扶上了马车。
“碧瑶,我有个事情很重要,想要托付给你帮我,”江暮雨认真地看着坐在旁边的碧瑶。
“小姐,你只管说,碧瑶肯定完成小姐托付的事情。”碧瑶拍了拍胸脯,坚定地望着自己小姐江暮雨。
“我想让你帮忙去打听姨母请的算命夫子所在之处。”
“小姐,这——可能有点难,不过我可以问问府中的人,不过,小姐你打听算命夫子是为何?”
碧瑶一脸蒙圈地看着江暮雨。
“我想找他算一卦”江暮雨神秘兮兮地放低声音。
“小姐,难不成你也相信算命夫子说的八字?”碧瑶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人。
“不是,我只是想让他算算我妹妹的婚配如何?我怕我日后嫁入侯府,没人照顾我那软弱无力,生活无法自理的妹妹。”江暮雨掀开帘子心疼地望着后面华丽的轿子。
“小姐,她从小就与你争抢,为何你还要担心她?”碧瑶紧握着江暮雨的手,不解地问道。
“再与我争抢,她也是我们江府的儿女,哪能不担心她。”江暮雨感慨万分。
“好吧,尽我所能,只要小姐开心就好。”碧瑶看向江暮雨,紧了紧握着江暮雨的手。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应该相信小姐的决策。想到这些碧瑶内心平稳许多。
“小姐,到侯府了,可以下车了,小心台阶。”碧瑶慢慢搀扶着江暮雨下了马车。
“走吧,见见夫子吧。”江暮雨不紧不慢地走向侯府书房。
“是,小姐”碧瑶紧跟其后。
侯府书房是侯爷专门为自家公子和小姐建造的,里面专门用了杉木做的书案,精美的笔也是用昂贵的狼毫制作的。专门供自家公子和小姐读书习字而用。
“给夫子请安,之前因为我自身负伤,没能来夫子这里读书习字,落下了很多功课,希望夫子能多教教我。”江暮雨礼貌地向夫子鞠了一躬。
夫子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子,不仅生得容貌美艳,而且温婉尔雅,端庄大体。
“那是肯定的,老爷请我来给各位公子和小姐教书,肯定是想让大家都学会的,你要是在课堂上有何不会,午休时都可以告知我,我可以教你,不用怕学不会。”夫子微笑地看着江暮雨。
“多谢夫子”江暮雨道谢完便坐到了靠在窗户边的位置上。
宴斐看着今日美丽大方的江暮雨,眼睛一直在江暮雨的身上没有挪动。
看到这一幕的江明倩咬牙,毒视着江暮雨,为什么她一回来就勾引表哥,我今日与表哥打招呼,他都未像此刻一样注视着我。
坐在旁边的宴延翰紧握了拳头,宴斐,你竟敢觊觎她!
然而刚刚坐下就望着窗户发呆的江暮雨并没有发现背后灼热的视线。
待所有公子与小姐都到齐入座后,夫子便开始教他们念书。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夫子儒雅地站在台上,朗读着书中的语句。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座下公子与小姐一同朗读。
“欲是想要,希望的意思,施是加的意思,这句话的意思是自己不愿承受的事也不要强加在别人身上。希望在座的各位学子们也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夫子细心地教导。
江暮雨细细琢磨着夫子的话,自嘲着笑了笑。
这在座的公子与小姐,哪个不是将痛苦建立在我的身上。
江暮雨暗想:我也不是软柿子,任人蹂躏。
午休,江暮雨趴在书案上,经历了一上午的夫子的教学下,江暮雨睫毛忽闪,双眼缓缓闭上。
午时阳光照在江暮雨身上,像是镀上一层金光。
宴斐不经意间瞥见江暮雨所在的方向,便无法移开目光,现在的江暮雨仿佛如下凡的仙女。
待一秒过后,宴斐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便快速闪躲目光,认真看书。
坐在斜后排的宴延翰看到睡着后的江暮雨,也沉沦于她的美貌,那一道阳光正如点睛之笔。
宴延翰心想,还是应该催促母亲尽快修书给姨父,让雨儿尽快嫁于我,不能在让旁人觊觎雨儿的美色。
第十章 算卦夫子
“小姐,你怎么在书案上睡着了,夫子他们都走了。”碧瑶拍了拍江暮雨的肩膀。
“午休的时候,感觉阳光温暖,便困意来袭,不小心睡着了,还是碧瑶好,只有碧瑶把我叫醒了。”江暮雨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胳膊。
“走吧,小姐,学了一上午是不是也需要补充体力?”碧瑶拎着书本。
“碧瑶,我的确需要补充体力。”江暮雨迫不及待地往凭澜轩走去。
回到凭澜轩,面对一桌美味佳肴,江暮雨不争气地流下了口水。
“在寺庙吃了一天的素菜,现在终于回侯府了。”江暮雨开心地走向桌子。
“今天我特地让厨师做了小姐做爱吃的大鸡腿。”碧瑶将碗放好,将筷子递给了江暮雨。
江暮雨接过了碧瑶递过来的筷子,大口地吃了起来。
“小姐,我已经打听到了那算命夫子所在之处,今天下午便可去拜访。”碧瑶瞅着江暮雨的吃相摇了摇头。
“好的,下午和我一起去见见那位德高望重的算命夫子吧。”江暮雨一口咬掉了鸡腿上的肉,鸡腿上的油不自觉地流到了江暮雨的下巴上。
碧瑶拿了布擦了擦江暮雨的嘴边和下巴。
“谢谢,碧瑶,你真贴心!”江暮雨傻兮兮地笑着。
午饭过后,江暮雨便于碧瑶动身前往算命夫子的所在处。
街市上热闹极了。
“卖包子嘞,卖包子嘞!新鲜出炉的热乎包子!”卖包子的小贩在叫卖。
“姑娘,要来带一只珠钗吗?很便宜而且材质很好”卖珠钗的小贩叫住了江暮雨。
“不了,我们不需要。”江暮雨连忙拒绝。
“小姐,我们马上到了,算命夫子就是在前面一个铺子前摆摊算命。”碧瑶指着前方某一处位置。
江暮雨按着碧瑶所指的方向望去,不急不慢地走过去。
“小姐,我们到地方了,他在哪。”碧瑶指着摊子前的位置。
“您好,我想找你算一个挂”江暮雨一屁股坐在了摊子前的椅子上。
“算卦三十文,请问小姐你想怎么算?”算命夫子一看来生意了,马上热脸迎接。
“我马上婚嫁了,我放心不下我的妹妹,想来找你算一下我妹妹的姻缘。”江暮雨一脸真诚地看着算命先生。
表面看着算命先生,背地里也在暗暗打量他。
“那小姐你先把你妹妹的八字给我,我帮您算一算。”算命先生惊讶地说着。
“我这几日也为我家妹妹寻得一位良婿,可以帮我算一下,我妹妹与他的八字可以吗?”江暮雨边说便在纸上写下了江明倩与宴延翰的八字。
“先生,你帮忙看看。”江暮雨将写好的纸张推到算命夫子面前。
算命夫子看着男方的八卦格外的眼熟,但因为每天算命的客人不断,算命先生也未曾放在心上。
算命先生看到江暮雨写好的八字,就开始继续演算,推理经过一番过程之后,算命先生说:“你妹妹与这位良婿这段姻缘并不是一段良缘。”
“夫子,你再好好算算。”江暮雨召唤碧瑶,让碧瑶递给算命夫子一袋银子。
算命夫子看到碧瑶递过来的钱,“这也不是没有破解之法。”
江暮雨看见算命夫子赶紧改口,命碧瑶再给算命夫子两袋银子。
“这些钱你先拿着,我想让你在侯府宴柳氏那算出这两位八字,极为合适,也可以冲喜。”
江暮雨从钱袋里又掏出一袋银钱,“事成之后,还会再给你更多。”
看着江暮雨拿来的钱,算命夫子连忙说道:“一定不辜负小姐的期望。”
“下次来侯府记得这么说就行,我有事先走了,先生先忙。”江暮雨缓缓站起身,慢慢离开摊位。
“小姐,你为何要算二小姐与二公子的八字?”碧瑶不解地看着江暮雨。
“我妹妹不是喜欢嫁入高官豪门吗?我那新夫婿不也是高官豪门吗?他俩在一起岂不是天下绝配?”江暮雨像个夫子一样教导着碧瑶。
“小姐,你好聪明,这样就可以一石二鸟了。”碧瑶崇拜地看着江暮雨。
“走吧,咱们出府这么长时间也应该回去了,不然该有人发现什么了。”江暮雨加快了脚步。
“是,小姐。”碧瑶也加快了脚步跟随在江暮雨身后。
江暮雨回到了凭澜轩,碧瑶伺候江暮雨沐浴梳洗。
“小姐,刚刚在路上我还有一事不明白?”碧瑶梳着江暮雨的头发。
“什么事?”江暮雨舒服地躺在木桶里泡澡。
“那二小姐如何得知她可以嫁于二公子,现在人人都知道小姐才是要嫁给二公子的。”碧瑶思索片刻。
“那这件事就要看你了。”江暮雨语重心长地看着碧瑶。
“我?小姐,我能做什么。”碧瑶惊讶地指着自己。
“她不是喜欢高官豪门吗?而且还嫉妒于我,那我就让她嫉妒到底。”江暮雨眼眸里出现了一丝狠辣。
“从今以后,我要穿得艳丽一点,并且碧瑶,你也和下人多说说话,就说我即将嫁于二公子宴延翰,以后的日子可是享不完的华容富贵。”江暮雨在碧瑶旁轻轻低语。
“是,小姐。”看着沐浴差不多的江暮雨,碧瑶伺候江暮雨梳头换衣。
“小姐,今日又是读书习字,又是逛集市的,况且你手臂上的伤口还未完全痊愈,该休息了。”碧瑶心疼地将江暮雨扶到床边。
“这点小伤不要紧。”江暮雨坐到床边,缓缓躺下。
江暮雨细细琢磨着明日一出好戏。
翌日,江暮雨起床,贴身侍女伺候着江暮雨洗漱梳妆打扮。
“今日,我要带那支。”江暮雨一眼便看中的是镀金的珠钗上面还镶嵌着名贵的海珍珠,流苏是采用金链串联着每一个猫眼石。
江暮雨带上那支名贵的珠钗显得人格外的动人。
江暮雨每走一步,那珠钗上的流苏一颤一颤,衬托出江暮雨艳丽而楚楚动人。
“走吧,该去夫子那里读书习字了,晚去了可就不好了。”江暮雨命碧瑶收拾好书本,准备前往侯府书房。
第十一章 新的计谋
江暮雨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窗户边的位置。
看到江暮雨今日穿着华丽的江明倩不由得嫉妒。
“凭什么我的姐姐就可以穿金带银,等着我嫁给表哥,也一样可以!”江明倩咬牙切齿地看向江暮雨。
“奴婢,听说近几日姨母便要将大小姐嫁入侯府二公子了。”婢女向江明倩汇报着最近的情报。
“看来我也该加快我的脚步。”江明倩说罢,便笑嘻嘻地走向宴斐。
“表哥,昨日夫子课上讲解的一些语句我不是很懂,表哥你教教我呗。”江明倩撒娇地将宴斐胳膊搂入怀里。
宴斐看着眼前人的举动,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随即把被江明倩搂着的胳膊抽出。
“男女授受不亲,我想二小姐也明白这个道理吧。”小厮看到这个情况,吓得一身冷汗。
往日如果是别家女子贴上来,早就被公子打了,幸好这时在侯府书房。小厮暗暗心想。
看见宴斐把手臂抽回,江明倩脸色僵了一下,但为了早日能傍上宴斐,江明倩忍了。
“表哥你教教我呗”江明倩继续对宴斐撒娇。
“你昨日上课便睡觉,你能会什么?如果不想一直问别人,那你就好好听课。”宴斐好看的墨眸出现了一丝厌恶。
“是,表妹知道了。”被宴斐说得哑口无言的江明倩不得不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江暮雨看着屡屡碰壁的江明倩就知道机会来了。
“碧瑶,等会儿夫子上课的时候,你可借机上茅厕去聊天。”江暮雨低语着说道。
“是,小姐。”等夫子上课时碧瑶以肚子不舒服为由,走出了侯府书房。
碧瑶走到了江明倩的居所,随手拿着一块华丽的布匹,婢女看到了这么华丽的布匹,便想向抢过来给江明倩邀功。
碧瑶就此便与几位婢女产生争执。
“这可是二公子赐予大小姐的礼物,你们怎可抢去!”碧瑶死死拽着布匹。
“姐姐,我们只是看着这布匹好看,想借来看看。”婢女们说道。
“我看是你们家小姐嫉妒我们家小姐马上嫁于二公子,二公子也是侯府之子,嫁给他可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碧瑶突然把手松开,整的争抢布匹的众人都摔倒在地。
“今日你家小姐抢我家大小姐布匹一事我已记住,等我家大小姐嫁给侯府二公子,有权有势,再来找你们算账。”说罢,碧瑶就跑回了侯府书院门口。
碧瑶整理了一下仪容和衣服,重新进入侯府书院,站在江暮雨的身后。
“事情办得怎么样?”江暮雨将书立起来,好奇地问着身后的碧瑶。
“一切顺利,小姐。”碧瑶拍了拍江暮雨的肩膀。
夫子看着在底下偷懒交头接耳的两个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下课之后江暮雨便早早地回到了凭澜轩。躺在床上玩弄着笔,等待着碧瑶好消息。
原来在下课时,就嘱托碧瑶去江明倩的住所偷听消息。
“小姐,今日大小姐的婢女路过此处捧着一块精美的布匹,说是二公子送予大小姐的,我便与众多婢女一起抢来。”
婢女将上午抢夺的布匹递给江明倩。
“做的好。”江明倩满意地看着这块布匹。
用双手抚摸这块精美的布料,手慢慢收紧。
“凭什么她江暮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我屡屡碰壁。”江明倩咬牙切齿地说着。
“小姐,我今日争抢这块布匹的时候,听到那婢女说,大小姐嫁入侯府二公子,就会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婢女看着布匹,期盼着江明倩的赏赐。
二公子也是侯府之子,而且送予江暮雨这匹布料的确价值不菲,既然我一直在表哥那边碰壁,不如直接抢了江暮雨的夫婿,岂不是更加解气。江明倩细细地想着计划。
“小姐,二公子也是侯府之子,而且送予江暮雨这匹布料的确价值不菲,不如直接抢了江暮雨的夫婿,岂不是更加解气。”婢女愤恨地说道。
江明倩看着和她想法一致的婢女脑子里有了新的计划。
“小姐,一切如小姐所料,二小姐已经要来抢你未来的夫婿了”碧瑶佩服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江暮雨。
“碧瑶,干得不错,接下来就是看一场好戏了。”江暮雨看着计划慢慢地顺利进行着。眼眸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狡猾。
“碧瑶,一会吃完饭,带着书本,我要去趟听竹居。”江暮雨并没有忘记大公子宴斐答应她教她习字。
“好的,小姐。”碧瑶连忙告知人将饭菜端在桌子上。
“小姐,饭菜已好,起床吃饭吧。”碧瑶服侍着江暮雨就餐。
江暮雨细想如何让宴斐对我新生好感呢,边吃边想。
“小姐,你在想什么?”碧瑶看着木楞的江暮雨。
“没什么。”江暮雨重新拾回思路,继续吃饭。
饭后,江暮雨便快步加鞭的前往听竹居。生怕有人发现她去了听竹居。
“公子,江府大小姐求见。”小厮看着生人勿扰的宴斐汇报着。
“嗯,让她进来把。”宴斐听到是江暮雨抬眸看了一眼门口的位置。
“你怎么来了?”宴斐冷酷地瞥了一眼江暮雨。
“大公子,你之前不是答应我,等我养好伤,就教我习字吗?”江暮雨真诚地瞅着宴斐。
“侯府不是有专门教书习字的夫子吗?为何还来找我习字?”宴斐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那些夫子的之乎者也,我听着都感觉昏昏欲睡,哪里还能学进去,比不得我们宴大少爷的温柔细语能够听得进去啊。”
“有事情直接说就好了。”宴斐狐疑的上下打量江暮雨。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一个能拍马屁的人,可真是没有想到。”
“你没有想到的事情还多了去了,大公子。”
江暮雨笑着说道。
一瞬间,阳光顺着窗户打进了房间之中,整个房间之中满是一片片阳光挥洒。
宴斐看着面前的江暮雨,却感觉自己似乎从未真正认识过眼前的江暮雨。
第十二章 感情升温
宴斐顿了顿,回过神。
“说吧,想让我教你什么?”宴斐无奈地看着江暮雨。
“很简单,大公子写字,我在旁边习字即可。”江暮雨微笑地看着宴斐。
“坐过来吧。”宴斐抬手挥了挥,示意江暮雨坐在自己旁边。
江暮雨看着宴斐的手势,抑制不住内心的愉悦,慢慢地走进宴斐的身旁,缓缓地坐在宴斐旁边的垫子上。
“看好了,每个字我只写一遍,学不会可别怪我。”宴斐看着小白兔一样乖乖地坐在自己旁边,心跳动一下。
宴斐手握沾满墨水的笔,在宣纸上写下好看的字。
江暮雨看着宴斐写字的每一步,照葫芦画瓢有模有样地学起来。
回头再看看自己写的字还是七扭八歪。
江暮雨不甘心地在照着宴斐的笔画写了起来,但还是没有进步。江暮雨咬着笔暗想,我是和宴斐一笔一画的学着,为何写出来的字一点都不一样,他写出来的张扬有力,每一笔炯炯有神,熠熠生辉。怎么到我这里,七扭八歪还丑了吧唧的。
江暮雨大概是发现了自己并没有习字的天赋,便拿着沾墨的笔在宣纸上随意画画。
窗户旁飞来一只小飞虫,落在江暮雨的鼻尖。
小飞虫不断地在江暮雨的鼻尖乱爬。搞得江暮雨痒又不敢饶。
江暮雨只好将用袖子遮住,再用手抓住那只调皮的小飞虫。
结果小飞虫没找住,还打翻了研墨的砚。
江暮雨脸上被溅了墨水,江暮雨下意识地用自己的衣袖擦抹。结果越抹越黑。
在暗处宴斐静静地看着江暮雨手忙脚乱,嘴角出现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笑。
宴斐发现了自己不对劲,赶紧恢复冷酷的样子。对着江暮雨,道:“是不是来我这里习字比夫子那边还有趣。”
“并不是,大公子。”江暮雨被人发现囧事,脸颊上出现一抹霞红。
“那为什么在夫子课上你认真听讲老实得很,在我听竹居就是一直在玩耍,如果你是以习字为由想接近我,那不好意思江大小姐请回吧”宴斐死死盯着江暮雨。
江暮雨察觉宴斐此话并不是在开玩笑,“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是有只小虫子一直在我鼻尖爬。”
“哦,是吗?那只虫子呢?”宴斐眯眼瞅着江暮雨。
“飞——飞走了。”江暮雨心虚地低下头,明明自己是来习字的,怎么还被人教训一顿。
“我也有照着你的步骤来习字,可我真的没办法将字写得好看。”江暮雨眼眶一红,委屈地看着宴斐。
看到江暮雨可怜的样子,宴斐内心愧疚,也觉得是对江暮雨太严格了,她从小就从未习字。
“下次不准了。”宴斐握着江暮雨的手,手把手教江暮雨一笔一画如何写。
由于宴斐是环抱的姿势来教江暮雨习字,江暮雨哪见过如此场面,第一次与大公子距离如此近。江暮雨脸一下羞红了起来。
宴斐看见江暮雨的脸上有一抹红,打趣道:“好好习字,不要想其他的!”
听到宴斐的训斥,江暮雨迅速拉回自己的思路,仔仔细细与宴斐习字,研究着宴斐每一笔如何写才最好看,并将宴斐写的字帖每一个字的笔画都拆分开,细细琢磨与练习。
看到如此认真习字的江暮雨,宴斐头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快,内心还有点纠结,一面是想让江暮雨继续留在听竹居与他一起习字,一方面想江暮雨早点回凭澜轩好好养伤,日后习字也不迟。
江暮雨习得差不多,可以弯弯扭扭写出一个字的时候,抬头看了眼窗户,发现时间已不早,再晚点被他人发现可就不好解释了。
在差不多到晌午时,江暮雨以时间不早下次来习字为由离开了听竹居。
宴斐望着江暮雨离开的方向,静静地发呆。
小厮看着这几天不对劲的主子,摇了摇头。
而宴斐还不知道自己最近的变化,他都不知道他内心深处已经被江暮雨深深地吸引了。
江暮雨离开听竹居后,微笑着想着,以后每天都能以习字为由来找大公子宴斐,这样她的计划就可以顺利地进行了。
“小姐你回来了!”碧瑶见自家小姐回来了,欢快地将江暮雨迎入门内。
“嗯嗯。”江暮雨坐在桌子上,喝着碧瑶准备的茶水。
“小姐,你去听竹居有和大公子培养感情吗?”碧瑶一脸八卦地看着江暮雨。
听到这句话的江暮雨差点一口茶水喷在碧瑶的脸上。
“我这是在做计划,不是私人感情。”江暮雨手握茶杯,一脸坚定地看着碧瑶。
“好好好,小姐说什么都对,碧瑶听小姐的。”碧瑶捂着嘴偷笑。
现在宴斐已初步对我产生一些好感了,最近应该不用管了,江暮雨细细想道。江明倩那边已知我即将嫁于宴延翰,不日就可以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既然这样,那我就顺水推舟,好让这对佳人终成眷属。
此时在另一处,江明倩细想,既然江暮雨那个贱人都可以嫁于宴延翰,可以过上好日子,那就不要怪我抢走姐姐的夫婿了。
江明倩因为前几次一直在宴斐这边屡屡碰壁,开始对宴延翰这块肥肉蠢蠢欲动。
之前姨母不是说江暮雨的八字更合姨母吗?所以才接入侯府的,那只要我的八字也合宴延翰,不也可以将江暮雨代替吗?江明倩越想越开心。
“明日我去拜访姨母,让算命夫子也帮我算算姻缘。”江明倩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铜镜中的人虽没有江暮雨那么清纯动人,但也有一番特点,属于耐看娇小可爱类型的小姐。
“是,奴婢知道了。”婢女细心的梳理地梳理着江明倩的头发。叹了口气,虽然她知道她家小姐心高气傲,不懂事,但还一心向着自家小姐可以寻觅到一桩好姻缘。
宴斐望着一轮明月,心中深知江暮雨也是因为爱慕他才会以习字为由来听竹居,来靠近他。
但他并不厌恶江暮雨的行为,反而今日还将江暮雨揽入怀中教她习字,还差点没克制住自己的心动。
第十三章 各怀心思
宴斐迷茫地思索着这几天自己的行为,为何一遇到江暮雨就行为怪异,心动不止。
因为宴斐从小就是洁身自好,从未与哪家小姐走得很近,他并不懂情情爱爱之事,况且侯府侯爷也是将宴斐当接班人来训练,所以侯爷也不想让侯府大公子有一大软肋,日后好不被别人威胁。
翌日,江明倩早早地就到了姨母的碧落居。
“姨母,听说你请的算命夫子很准,可以给我算一下吗?”江明倩撒娇地看着姨母。
“倩儿,为何突然想算卦了。”
江明倩突然像变了一个人,积极地说:“我的姐姐即将嫁入侯府,我也想算一算我的姻缘何时到。”
“好吧。”姨母无奈地瞅着江明倩,想到江明倩以后也会嫁入侯府,便吩咐着身边的婢女。
“将算命夫子请来,给倩儿算一下。”姨母笑眯眯地盘算着什么事情。
只要算命夫子算的江明倩与宴斐八字合,岂不是俩件好事,况且侯府还不是她宴柳氏说了算。
见姨母真的叫婢女去请算命夫子,江明倩开心地与姨母聊着家常话。
“姨母,时间不早了,姨父请夫子教我们读书习字的时间到了,我该去书房了。”江明倩捏着宴柳氏的肩膀。
“去吧,算命夫子到时到了,我会命人带算命夫人在你的大厅等你。”姨母舒服地闭着双眼。
“倩儿在此谢过姨母。”江明倩看着自己的计划马上得逞,开心地跑去侯府书房。
她现在可不能错过与宴延翰每一次相遇的机会。
每一次机会都是她可以嫁入高管豪门的机会。
书房门外走廊,江明倩抬头瞥见一道单薄消瘦的身影在走廊里发呆,穿着厚厚的大袄,手抵在唇间咳嗽。
江明倩心想,传闻宴延翰常年生病,前面定是宴延翰。
江明倩快步前进,在快接近那道单薄消瘦的身影,猛地摔了一跤,摔到了宴延翰怀里。
宴延翰本想着在书房门外等着江暮雨,没想到一大早就有美人落入怀中。
宴延翰一把将江明倩搂入怀中,“表妹,走路要看到。”
“表哥,表妹知道了,表妹下次注意看路。”江明倩害羞一笑。
宴延翰看着怀里娇小可人的江明倩,心中有股想要她的感觉。
江暮雨本来今日应该迟到了,但是被碧瑶硬是拖到侯府书房,没想到一大早就看到江明倩投怀送抱的这一幕。
“碧瑶,虽然我早饭没来得及吃,但是我好像看着就饱了。”江暮雨一脸吃瓜地看着前面气氛微妙的俩人。
“小姐,二小姐在勾引你的夫婿你都不吃醋的吗?”碧瑶拍了拍江暮雨。
“走,去现场看看。”江暮雨大胆地往侯府的书房门口走去。
宴延翰看见自己想见的人来了,立马将江明倩扶起,“表妹,下回注意。”
“鱼儿,你今日怎么这么晚才来。”宴延翰温柔地摸着江暮雨的脸颊。
“今日给大夫人请安,来晚了些。”江暮雨内心厌恶,但不得不对着宴延翰微微一笑。
“昨日在街上看到一块玉佩,想必表妹肯定会喜欢,便带来给你。”宴延翰从怀里掏出一块精美的玉佩递给江暮雨。
“哇,谢谢表哥。”江暮雨接下了宴延翰递过来的那块玉佩,欣喜地看着宴延翰。
看到收到玉佩的江暮雨,宴延翰脸上的笑容愈加浓烈。
“走吧,雨儿。”宴延翰指了指侯府书房。
“嗯,走吧表哥,一会夫子也等着急了。”江暮雨快步向侯府书房走去。
江明倩看着如胶似漆的两人,咬牙切齿。
江暮雨,你等着,宴延翰这块肥肉我抢走了。
感受到背后的目光灼热,江暮雨心想,我那愚笨的妹妹上钩了。
江暮雨进入侯府书房坐在了靠窗户的位置。
夫子看人都到齐了,就开始教大家读书习字。
漫长的一上午过去了,江暮雨看着书案上自己写得歪七扭八的字,呐呐自语。
“还是需要手把手教,我才有所改进。”江暮雨撇过宴斐一眼。
江暮雨心中决定下午继续去找宴斐习字。
看着夫子讲完课,江明倩早早地就回到了住所。
“算命夫子,你好。”江明倩有礼貌向算命夫子打招呼。
“你好,小姐,需要老夫算什么吗?”算命夫子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眯眼微笑看着江明倩。
“我想算算我和我心爱之人八字是否和睦?”江明倩迫不及待地拿出两张早已写好的八字递给了算命夫子。
算命夫子看了看两位的八字与前几日的那位姑娘给得一模一样,想必这位就应该是这位姑娘的妹妹吧。
“稍等,老夫演算一下。”算命夫子捋了捋胡须,在纸上乱画,用手掐指一算。
“小姐,我已推算出来。”算命夫子微笑地看着江明倩。
“怎么样?”江明倩看不懂算命夫子在纸上写的那些符号,只能迫不及待地问算命夫子本人。
“小姐与这位八字很合,并且是良配,天赐的姻缘。”算命夫子语重心长地看着江明倩。
江明倩听到算命夫子的话不敢相信,便让算命夫子再说一遍。
“小姐与这位八字很合,并且是良配,天赐的姻缘!”算命夫子微笑地看着江明倩。
江明倩心想江暮雨什么八字很合宴延翰,明明我才是良配,既然算命夫子都这么说了,那姐姐就不要怪妹妹强姐姐的夫婿了,因为那是妹妹的良婿才对。
江明倩一想到以后可以荣华富贵,生活开心就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多谢算命夫子。”江明倩万分激动地说道。
“不客气,为小姐算命那是我的荣幸。”算命夫子谦卑的一鞠。
“时间也不早了,算命夫子留下来一起吃口饭吧!”江明倩拉住要走得算命夫子。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算命夫子停下了脚步。
事实上江明倩拉住算命夫子另有新的打算。
“夫子,请坐吧,我已命下人准备好了美味佳肴。”江明倩命身边的婢女去伺候算命夫子。
第十四章 黄道吉日
“即以深夜为何小姐还要留我吃饭。”算命夫子看着坐在对面的江明倩,感觉此女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夫子想多了,刚刚时间匆忙,并未细细道来。”江明倩不急不忙地说道。
“何事,不如小姐说来,老夫我再算一卦。”算命夫子疑惑地瞧了瞧江明倩,不解她到底想问他什么。
“我想问我与这位既是良缘,怎么现在他却与别人有了婚约,我该如何破解此举。”江明倩看着婢女不断上菜,告知算命夫子边吃边说。
“这还不简单,你与他多多接触,不然会被人逆天改命。”算命夫子用筷子夹起一个肉说道。
“多谢夫子。”江明倩感激地看着算命夫子。
江明倩心想果然将夫子留下来给她带来了很大的机会。这个举动果然是对的。原来江暮雨不过是靠着逆天改命来靠近宴延翰的,这个可恶的女人只会到处勾引男人让自己荣华富贵。想到这里的江明倩握紧了拳头,咬了牙更加恨江暮雨。
“你日后多与你的正缘多接触,你的姻缘则会一路顺利,不被他人抢走。”算命夫子语重心长地说着。
“多谢夫子提醒。”江明倩看着狼吞虎咽的算命夫子,内心盘算着什么计划。
“多谢小姐今日款待。”算命夫子酒足饭饱后拍了拍肚子,满意地看着江明倩。
“不客气,下次有什么烦心事我都来找夫子你来解决。”江明倩吩咐婢女将算命夫子请回。
看着被请回的算命夫子,江明倩改变了想法,难怪宴斐一直不搭理我,原来宴延翰才是我的正缘,但是都被江暮雨这个女人抢走了,不行我的想个办法再把我的正缘抢回来。江明倩眼眸闪过一丝毒辣。
在此刻的江暮雨打了一个喷嚏。
“是谁骂我?”江暮雨愤愤地说道。
“小姐,天黑着凉了吧。”碧瑶笑着看着江暮雨憨憨的行为。
“别笑我,说不定真的有人说我。”江暮雨盘算着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大概是江明倩准备出手了。
翌日,姨母又将算命夫子请入侯府。
“宴夫人请我有何贵干?”算命夫子不解地看着晏柳氏。
“今日请夫子来,是为我儿婚配一事,想让夫子帮忙算算何时为黄道吉日。”晏柳氏端坐在大厅前,手里握着婢女刚端来温热的茶杯。晏柳氏揭开茶杯,吹了吹,喝了一口温热的茶。
“这件事情好说,还是之前那位小姐与公子的八字对吗?”算命父子拿起沾满墨水的笔在纸上写下江暮雨的八字和宴延翰的八字。
“是的,劳烦夫子帮忙算一下了。”姨母静静地看着夫子演算。
算命夫子听到晏柳氏的确认后,就在纸张上进行演算画爻。经过一段时间后,纸张上已经有了一幅完整的卦象
算命父子看了看上面的卦象,得出结论那就是后天则是黄道吉日。
“老夫算了一下,卦象显示后日则是黄道吉日,宜嫁娶。”算命夫子将算好的卦象呈给晏柳氏看。
晏柳氏看了一眼,便轻轻地说道:“辛苦算命夫子为我儿婚配忙前忙后,来人,给算命夫子拿赏赐。”
听到晏柳氏发话了,身边的婢女起身去别处拿了银钱,再将银钱递给了算命夫子。
“多谢宴夫人。”算命夫子接过钱财,并谢过晏柳氏。
得到赏赐的算命夫子便没有过多停留在碧落居。
“去,吩咐一下,明日我就去拜访江府。”晏柳氏吩咐婢女去通知江府的小厮。
“是,奴婢知道了。”婢女听到晏柳氏的吩咐连忙出门去告知江府的小厮。
晏柳氏心想,先将江暮雨嫁入侯府给我儿冲冲喜,再计划着让江明倩也嫁入侯府,到时候不只是江府,侯府也是我一人说了算。
晏柳氏得意地看着门外,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中。
翌日,晏柳氏将华丽的珠钗插在自己的发丝间,身上穿着一身艳丽的红裙,经过婢女的一阵梳妆打扮后,笑脸盈盈地上了马车前往江府。
到了江府,婢女搀扶着晏柳氏下了马车,看着江府门口大大的牌匾,鄙夷地说:“小门小户就是寒酸,我今日特地打扮,却未见何人来迎接我,一点规矩的没有。”
江府为五品官,而侯府乃是朝堂重要朝臣,所以正常情况下,江府应该热烈迎接晏柳氏,但此时此刻的江府门外并未站着人,而是大门紧闭。
“开门,快开门,平昌侯侯府二夫人求见,夫人开门!”婢女大力的敲门,并不断地呼喊。
“请问,有什么事吗?”一个小厮露出脑袋探头地问道。
“平昌侯侯府二夫人求见,快开门!”婢女将刚刚的话又重复地对小厮说了一遍。
见来人身份高贵,小厮连忙将大门打开,笑脸相迎。
“不知侯府夫人大驾光临江府有何贵干?”
“来送聘礼,求娶江府大小姐江暮雨。”站在婢女身后的晏柳氏突然发话。
晏柳氏说完,后面几个下人将厚重的聘礼搬到了江府门口,门内的小厮哪见过如此场面,赶紧笑脸相迎。
“好的夫人,我这就去汇报老爷此事。”小厮快速地朝老爷的房间跑去。
“老爷,侯府夫人来了。”小厮在门外汇报。
“何事?”屋内传来厚重的声音。
“侯府夫人说今日带聘礼,想要迎娶咱家的大小姐。”
听完小厮的话,江府老爷连忙将门推开,“侯府夫人现在在何处?”
“回老爷的话,侯府夫人现在还在江府门口。”
“快把他请到正厅。”江老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郑重地走向了正厅。
“侯府夫人这边请,我们老爷在正厅等你。”小厮一边弯腰一边给晏柳氏指路。
“走吧,你带路。”晏柳氏傲气地看着面前的小厮。
在小厮的带领下,晏柳氏终于到达江府的正厅。
第十五章 梦中提示
晏柳氏看着端坐在正厅的江老爷,说:“今日带聘礼想要迎娶江府大小姐江暮雨。”
“赶快坐下吧,侯府夫人大老远过来,江某有失远迎啊!”江老爷站起来邀请晏柳氏入座。
晏柳氏见江老爷并未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就先坐在了侧位的凳子上。
“女儿家婚嫁大事,怎能草率定夺,况且江暮雨已在侯府,婚嫁这事更加不用侯府夫人着急。”
江老爷吩咐下人给晏柳氏准备茶水。
“侯府夫人大老远来我江府,定是路途劳累,先喝些茶水慢慢聊吧。”
晏柳氏看着下人上的茶水,端起一杯茶水就抿了一口。
在江府门口时就怠慢了她,现在还推脱下婚帖一事,让晏柳氏更加不爽。
“在侯府时我便看着雨儿与翰儿情投意合,索性今日来就直接向江老爷您下婚帖,不日便迎娶江暮雨。”晏柳氏围绕着一个目的,今天就是要江老爷下婚帖,让翰儿迎娶江暮雨!晏柳氏也不再弯弯绕绕,直接说明来意。
“可,婚嫁之事,应与侯府侯爷来商讨此事吧。”
见江老爷犹豫不决,晏柳氏并没有过多为难。因为晏柳氏知道越逼着江老爷反而不一定会达到她的目的。
“今日来,我就是告知江老爷,不日我们要迎娶江暮雨。”晏柳氏不嫌麻烦一遍遍的重复地重复着,她今日只想江老爷可以下婚帖。
看到如此坚决的晏柳氏,江老爷连忙说:“好的,侯府的心意我已知晓。”
“今日我带了聘礼放于正厅处,江老爷就先收下吧,等候爷来的时候还会在带丰厚的聘礼。”
晏柳氏冷艳地喝了口茶。
“谢谢侯府的一番心意,我先替我家雨儿谢过侯府。”江老爷望着厚重的聘礼开心地一笑。
“侯府夫人一路辛苦了,整顿一番,稍后再走?”江老爷看着有些疲惫的晏柳氏,连忙说道。
“也好。”晏柳氏冷冷地回道。因为从一大早来江府到现在并没有感受到被招待的感觉,晏柳氏也不是很想在待在江府,但又碍于面子,于是又坐回凳子上。
“夫人,今日侯府夫人舟车劳累,做一些点心来。”江老爷吩咐着下人。
看着下人慢慢将点心上齐,江老爷指了指点心。
“侯府夫人,快来尝尝吧,这是我们家厨子做出来的点心,不输外面一家点心。”看着如此热情的江老爷,宴柳氏无奈地拿起桌上的一块点心吃了一口,在喝一口茶水,点心在舌尖慢慢化开,甜味与奶油的芬芳混合在一起,甜而不腻。
宴柳氏惊讶地看着这盘点心,竟想我在面圣时有吃过给陛下做的点心,但都没有江府他家做得好吃。
“多谢江老爷的款待。”宴柳氏吃完点心,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我两个女儿在侯府没有胡闹吧。”江老爷试探着宴柳氏。企图获得一些关于江明倩的事情。
江明倩哪都不好,任性自私爱抢自家姐姐的东西,但唯独江老爷特别的宠爱,因为江暮雨被姨母宴柳氏接入侯府,江明倩哭着闹着也要跟着姐姐去侯府,江老爷无奈地看着江明倩胡闹,任由她也跟着去了侯府,所以江老爷做的一大堆事情,只为能从宴柳氏口中得到江明倩有关的事情。
“并没有,江府两个女儿都不错。”为了不得罪江老爷,宴柳氏只能委婉地说客气话。
“辛苦夫人一心教导了。”
“都是一家,无需说两家话。”宴柳氏喝光了所有的茶水,望着窗外。看到时间不早了,便早早告退。
马车上宴柳氏一边骂着江府全家粗鄙不堪一边与婢女吩咐。
“等候爷回来,便叫侯爷去下个聘礼。”宴柳氏鄙夷地说道。
“是,女婢知道了。”婢女在马车上给宴柳氏揉着太阳穴。
等宴柳氏回到侯府时已经是晌午了。
此时此刻的江暮雨正因为夫子讲得太枯燥而睡着了。
“你不要过来啊!”江暮雨惊恐地看着对面的人。
“表妹,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宴延翰一脸猥琐地对着江暮雨。
江暮雨发现自己全身瘫软无力,无法挣扎,只能吃力的一步一步往后爬,用力地双手已全是鲜血。
“表妹,别白费力气了!”宴延翰一副得逞的样子,伸手就要去扒江暮雨的衣服。
江暮雨看着马上要伸过来的咸猪手,恶狠狠地说:“我爹不会放过你的,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表妹,专门为你定做的茶水好喝吗?”宴延翰看着瘫软无力的江暮雨,笑得更加猖狂。手上的动作也未曾停下,一步一步将她的衣裳撕破。
江暮雨做梦都没想到,宴延翰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下药,也没想到,等下课后便兽性大发要对她做出如此肮脏污秽之事。
“你不已经让姨母娶我,为何还要对我下药,我迟早都是表哥的人啊!”江暮雨试图挽回宴延翰。为了拖延时间江暮雨不得不放软语气。
“表哥,这似乎不合乎常理,况且我马上也是表哥的人了,也不急于这一时,你说对吧。”
“表妹,我已经等不及了,这几日你是否频繁地去听竹居,我是不是说过不要接近宴斐!”宴延翰突然掐住江暮雨的脖子,慢慢加大力度。
被宴延翰紧紧掐住江暮雨只能不停地拍打着宴延翰,企图让他松手。
松——松手。江暮雨逐渐感觉到窒息乏力。再加上药物的作用下。
江暮雨慢慢没有了知觉。
她突然被梦吓醒,心里一顿害怕。
没想到,宴延翰居然会对她提前下手。而且还是死手,梦里的她直接被掐晕过去。
江暮雨啃着手指,脑袋不断计划着,可是因为刚刚的梦太过于真实,害怕的不敢去想。
宴斐突然发现江暮雨有所不对劲,此时眼前人惊恐万分不断颤抖。
突然一阵声音打破了所有人的思路。
“今日课就上到这。”夫子将书放下,看着书房门口的宴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