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元家,终于有女娃儿了!
初夏的清晨,蒙蒙的雾气笼罩着鸡犬之声渐起的临河村。
当村里多数人都在地里忙活着的时候,村东头老元头儿家却是没人出门,全都守在自家的院子里。
西厢房那边,正不时地传出一声声的痛呼。
老元头儿坐在椅子上,看似平静,但那微微颤抖的手,表明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而在老元头儿的旁边,地上蹲着兄弟仨。
老大元盼娣,老二元望娣,老三元来娣,哥仨都是一个表情,焦急。
而在兄弟三人的对面,则是一溜儿蹲着一排的小子。
老元家着实临河村的一朵奇葩。
别的人家,都是盼着生儿子,偏偏老元家想要个闺女。
老元头儿兄弟仨,没有姐妹。
而老元头儿这辈子生了五个儿子,也没个闺女。
等到四个儿子先后成亲,依旧是接二连三的生儿子。
哦,对了,老元头儿的俩兄弟,跟他一样,都是生儿子的命,而他们的儿子,也是生儿子的命。
如今,老元头儿的四儿媳妇要生了,全家都盼着能生个女娃娃。
“大哥,咋样,小九媳妇儿生了没?”
就在老元头儿焦急等待的时候,两个年纪跟他相仿的老爷子先后闯了进来,脚步都是很麻利。
来人赫然是老元头儿的俩弟弟。
而在这俩老爷子的后面,浩浩荡荡地跟着一大帮子人。
“二叔!”
“三叔!”
元盼娣、元望娣和元来娣哥仨看到来人,赶忙起来见礼
而那一帮子小子,这是齐声喊着“二爷爷、三爷爷”。
再然后,随着俩老子进来的一群人也纷纷跟老元头儿见礼。
这院子里,一下就有点儿人满为患的感觉,而且,很闹腾。
随着俩老爷子一起过来的两个老太太在院子里站了会儿,便直奔西厢房而去。
结果,没等两个老太太进门,西厢房里就传出了震耳欲聋的哭声。
“恭喜,恭喜,是个带把的!”
稳婆的声音从房里传出来,让一院子的人安静下来的同时,都是难掩脸上的不甘心,咋又是个带把的呢?
“哎呀呀,别急,还有一个,还要生!”
就在这极度不正常的安静声中,稳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声音一传出来,守在门外的俩老太太立刻急眼了,急切地往屋里冲。
然后,嚎哭声变成了二重奏!
“闺女,是个闺女!”
在二重奏响起的刹那,西厢房里传出了惊喜的呼喊声。
不是稳婆的声音,而是老元头儿的媳妇儿曾氏的声音。
“哈哈,好,好,生得好!”
听到自家老婆子的话语声,老元头儿一下跳起来,激动地抱住了旁边的俩弟弟。
然后,老元头儿就扭头望向自家大儿子元盼娣,道:“还愣着干啥?赶紧的,去,杀鸡!”
“老二,你去镇子上,割肉!”
“老三,你去河里弄几条鱼回来!”
元老头儿毫不含糊地开始给儿子们分派差事。
同一时间,他俩弟弟也开始指挥起自家儿子们,割肉的割肉,回去拿鸡的,鸡蛋的,各有差遣。
他们老元家,终于有女娃儿了!
第2章 元宝
元宝有些懵!
她居然穿越了,而且是胎穿。
穿越即出生!
可惜,她两眼朦朦,啥也看不清楚,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出生在什么样的人家。唯一能确定的是,她的到来,似乎还挺受欢迎。
听着耳边的言语声,元宝对自己现在的情况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三代唯一的闺女!
这情况,自己似乎拿到了团宠女主剧本。
很奈斯!
然后,元宝就慢慢睡了过去。
……
等她醒来,耳边依旧有着挥之不去的欢笑声。
虽然是欢笑声,但委实有些吵。
元宝下意识地想要让周围的人安静一下,只是出口却是哇哇的哭嚎声。
而在她发出声音的下一刻,旁边跟着传来了回应的哭声。
哦,对了,自己还有个双胞胎的哥哥来着。
随着两人的哭声响起,旁边立刻有人将他们抱起来,轻轻晃悠起来。
再然后,呃,有点羞人。
元宝感觉自己嘴里被塞进了一个东西,好吧,自己是个小娃娃,得吃奶……
想她二十好几的人,居然还要吃奶!
不过,嗯嗯,真香。
吃饱喝足,元宝满足地打了一个奶香味十足的饱嗝。
到这个时候,元宝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小名娇娇,大名就一个字,叫作宝。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就是这家里的宝。
对此,元宝还是很淡定。
当然这个名字,她还是很喜欢的。
毕竟,穿越前的她,就叫元宝。
曾经的她,是个被遗弃在福利院门口的孤儿。
是福利院的老院长养大了她。
如今老院长已经与世长辞,那个世界的人和事,她一点儿都不留恋。来到这个世界,有这么多的亲人,她心里还是挺美的。
不过,醒来这会儿,元宝发现自己这辈子的爹,好似一直没有冒泡。
“我特么的该不会是遗腹子吧?”
元宝莫名有点小惆怅。
哪怕是有这么多的家里人,可若是她爹真的没了,那么,这以后的日子,怕是也要诸多不方便。
君不闻老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
“四弟妹,你瞧瞧,你瞧瞧,娇娇刚才是不是皱眉了啊?”
“有么,我没注意啊!”
“我看看,我看看!”
随着轻轻的话语声响起,元宝这是很快闭上了眼睛。
虽然她心事万千,但身体不支持她多想。
作为一个刚出生的小宝宝,睡觉大过天。
在元宝睡过去没多久,她心心念的亲爹终于露面了。
作为老元头儿的四儿子,元宝的亲爹跟仨哥哥的名字差相仿佛,名为元招娣。不过,元招娣比仨哥哥要有出息,靠着当初在学堂学的一点东西,如今在镇上码头做个小管事。
因为这段时间码头上活儿多,元招娣就睡在了镇子码头那边。
之前他媳妇儿快生了的时候,家里是喊了人去报信的,奈何那边来了好几船的货,元招娣走不开,一直等活儿忙完,这才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媳妇儿,辛苦你了!”
看到媳妇儿给自己生了龙凤胎,元招娣这心里也是美滋滋。
“瞧瞧,好看不?”
元招娣献宝地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布包,递给他媳妇儿小李氏。
第3章 隐忧
小李氏接过布包,慢慢打开,露出了里面的银簪子。
“啊!”
看到这一根银簪子,小李氏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下一刻,她飞快把银簪子又包了起来。
“怎么了?不喜欢吗?”
元招娣瞧见自家媳妇儿的反应,愣了下。
小李氏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道:“相公,你哪儿来的钱买这个?”
“咱们可没分家呢,你赚的钱,都要交到公中。”
“要是让娘和嫂子们知道你偷留了钱给我买簪子,她们肯定会不高兴的。”
虽然簪子很好看,但是,这样的簪子肯定不便宜。这么大一笔钱,她家相公截留了下来,一旦传开,这家里指定要闹腾起来。
“媳妇儿,不是这样的。”
“这是今儿那位客人赏的!”
“客人赏的?”
“对!”
“二哥去码头告诉我你生了龙凤胎那会儿,我正忙着,当时那货船的船主知道这事儿后,就赏了我这根簪子,二哥当时也在的。”
“回来的时候,我还跟娘讲了的,大嫂她们也都在!”
“……”
小李氏这才松了口气。
“来,我帮你戴上!”
元招娣解释完了,就想跟自家媳妇儿戴上这好看的簪子。
“还是别!”
小李氏连忙摆手,“今儿我生了娇娇,爹娘他们大摆宴席。虽然嫂子们没说啥,但我看得出来,她们心里还是不痛快。”
“……”
元招娣这下也是沉默了。
“媳妇儿,你别想这么多。”
“你现在就是好好坐月子。别的事情,有我呢!”
元招娣安慰了下自家媳妇儿,“等会儿,我去找爹娘说说。”
作为一个在码头上做管事的人,元招娣自然不是个蠢笨的,他很清楚,自家媳妇儿说的这些都在理。
他闺女的出生,家里人并非都是十分高兴的。
他可以确定三个哥哥都是高兴的,但是三个嫂子,只怕是另有想法。
毕竟,他媳妇儿生了闺女,一下就成了老元家的功臣。
而三个嫂子嫁到他们家,都是生了儿子的。
在别的人家,生儿子才叫本事,就是家里的功臣。
可到了他们家,恰恰反了过来。
这种事情,任谁摊上,只怕也是不会乐意。
只是,爹娘当家,纵然是嫂子们心里不乐意,面上也得陪着开心。
“相公,你要怎么说?”
“这事儿,不好说啊!”
小李氏有些发愁,这种事情,一旦说出来,那就得得罪人。
元招娣微微笑,道:“你放心就是了,这点小事儿,还能难道你相公我?安心,好好坐月子,看你相公我的!”
元招娣何尝不明白这种事情不好说,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安抚了媳妇儿几句,元招娣就出了房间,径直奔着正房过去。
这种事情,还是早点解决的好。
时间拖得越久,这心里的不快,攒的也就越多。
当元招娣进了爹娘的正房,就看到自家爹娘正在摆弄小娃娃的物件儿,看到他到来,老元头儿立刻乐呵呵地招了招手。
“老四,你来得正好,来,瞧瞧,这是给娇娇准备的,咋样?”
第4章 一波肥
“好家伙!”
“真是好家伙!”
看到亲爹推到面前的一堆物件儿,元招娣差点儿没有当场蹦起来。
长命锁,银手镯、银脚环,呃,还有金子做的小鱼儿、小铃铛……
“爹,这,太多了吧?”
元招娣表情有点儿愁,这些东西要真的都给了他闺女,这家里还不得闹翻天?
老元头儿闻言,却是得意一笑,道:“多啥多啊?”
“从你大哥还没出生的时候,我跟你娘就盼着咱家有个闺女,每次都准备一个小物件儿,每次都落空。”
“这么些年下来,终于让我得偿所愿!”
“不多,一点儿都不多!”
老元头儿很霸气。
旁边元老太太曾氏也跟着开口,道:“就是,你爹说的对,一点儿都不多!”
“那算命的都说了,孤阴不长,孤阳不生。咱们老元家传了五辈儿啊,这才得了个女娃娃。”
“不是三代么?”
元招娣眨眼,他从小就听自家爹娘念叨来着。
“笨脑壳,你们兄弟是第四代,你们的娃儿,不就是第五辈儿么?”
曾氏嫌弃地瞪了四儿子一眼。
“爹、娘,不是,我还是觉得这太贵重了些,我怕娇娇的命格压不住!”
“胡说!”
老元头儿抬手拍下,“咱老元家,二十几号汉子,有什么压不住的?”
“……”
元招娣不想说话,心累。
原本自家生了闺女,家里就特别看重,这待遇差别一出来,短时间还好说,可时间久了,难保哥哥嫂子们会有不满。
但至少,还有个时间缓冲。
可现在倒好,自家爹娘摆出的这些东西,要是被哥哥、嫂子们知道,那不得立刻翻脸啊?
“爹,娘,我还是觉得过了!”
“这些东西,值老钱了。”
“娇娇还小,也用不上。要不,您二老还是先存起来?”
元招娣眼见无法直接说服自家爹娘,只能行缓兵之计。
可惜,二老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最终,元招娣只能败退。
而让元招娣始料未及的是,等第二天一早,事情的发展比他想的还要疯狂。
他二叔元禄、三叔元寿早早就到了他们家,各自拿出了给他家闺女准备的礼物。
银项圈、长命锁、银脚环、金挂坠……
两人出手可谓是一模一样。
“要命啊!”
元招娣看着俩叔叔送来的礼物,想到自家爹娘那里还有的只多不少的小物件儿,就一个感觉,这个家,迟早要完!
然而,面对两位长辈的诚心好意,元招娣能拒绝么?
长者赐,不敢辞啊!
就在元招娣以为他们家的安宁和谐要打破时,诡异的情况再度上演。
他仨哥哥和嫂子,也都拿出了整套的银制小礼物。
元招娣和小李氏的心,哇凉哇凉的。
可惜,这还不是结束!
元招娣的堂兄、堂嫂们,也都送上了相当贵重的礼物。
瞅着那满当当的一小箱子的银饰,夫妻俩对视一眼,全都是心情沉重,看看旁边睡得香甜的宝贝闺女,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忧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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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被嫌弃了!
“媳妇儿,这个,咋整?”
元招娣有些慌。
小李氏比他更是差得多,元招娣跟自家媳妇儿问计,这妥妥的问道于盲。
半晌,小李氏小心开口,道:“要不,都给娘送过去,让娘帮忙保管着?”
元招娣想了片刻,道:“我看行!”
这么多东西,哪怕是在码头做管事的元招娣,也有些扛不住。
只是,在元招娣捧起小箱子的瞬间,又停了下来,小声道:“媳妇儿,这要是送给娘保管,回头还人情的时候,咱们怕是手头不宽裕啊!”
因为没分家的缘故,小两口手里没有仨瓜俩枣。虽然每年老元头儿和曾氏都会给他们一点零花,但没存下多少。偶尔有什么人情份子走动,要么是从公中拿钱,要么就是用的小李氏的嫁妆。
此番元宝收到的这些礼物,元招娣的哥哥和嫂子们,肯定是用的嫂子们的嫁妆钱置办的。
这些,回头都是要回礼的。
“到时候再说吧!”
小李氏也不知道这事儿该怎么处理,说是送去自家婆婆那里保管,其实就是想借这个法子,从自家婆婆那里讨一个法子。
元招娣想了想,到底是捧着小箱子,奔着正屋去了。
而老太太曾氏一听儿子的来意,当即摆手,道:“不得成!”
“这是给娇娇的东西,你们当爹娘的帮管就行!”
“娘,这么多东西,要是换成银子,怕不是得有个几十两,我们哪儿管得了啊?”
几十两银子,这是元招娣想都不敢想的数目。
他在码头做管事,一个月的工钱也才二两多,平素还得维持关系,偶尔请人吃个饭喝个酒,一月下来,连半两银子都剩不下。
可即便是这样,他这差事,也是无数人羡慕不已的。
不说别地,就说这临河村,他元招娣都算得上是贼有出息的娃儿了。
赚钱,真的是不容易。
“你们咋管不了?”
老元头儿听到儿子的话,直接瞪了眼,“怎么着,你还指望着我们老两口一辈子给你们当牛做马么?”
“爹,我可没这意思!”
元招娣心里这个冤枉啊,他是这个意思吗?
他根本就没这个意思好不好!
老元头儿却不管这些,哼了一嗓子,道:“我知道你是啥意思,没见过世面的东西,这才多少东西?”
“想要干大事,眼界要宽,看得要远,胆子要大!”
“你在码头干了有两年了吧,也没多少的长进,亏我还盼着你能更进一步!”
“爹,瞧您说的,我才多大能耐啊?”
元招娣可没敢想太美,他就是靠着一点小聪明做到了管事的位置,为了保住这个位置,他每个月的工钱,大半以上都走了人情。
至于往上爬?
背后没人的他,就算是爬上去了,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给刷下来了。
倒是现在这样就挺好,虽然到手的钱不多,但这日子还是过得不算差。
人啊,得知足!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滚,滚,滚,看到你就烦!”
老元头儿嫌弃地挥手,赶人,眼不见不烦。
第6章 元招娣:我毫无存在感么?
“爹,别啊,咱有事儿说事儿!”
元招娣过来的目的没达到,哪儿能这么容易就走人呢?
“我跟你没啥好说的!”
老元头儿狠狠瞪了四儿子一眼,“赶紧滚蛋!”
“老头子,你不能好好说么?”
曾氏眼见自家儿子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于心不忍,便出声了。
“娘,您说的太对了,我爹这完全就是不讲道理!”
得到亲娘的声援,元招娣仿佛一下有了靠山。
可惜,他话才说完,元老头儿就一脚踢了过来,怒道:“小兔崽子,你说老子不讲道理?”
“爹,我没有!”
元招娣连忙矢口否认。
可惜,他亲口说出来的话,便是他娘曾氏都给他丢过来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爹,我错了!”
眼见自家老爹动怒,元招娣高喊“错了”的同时,人也跟着向门外窜去。
没等老元头儿大动干戈,元招娣已经冲出了正房。
他这一溜,被他带来的小箱子,自然而然就留在了正房。
“这个,臭小子!”
等老元头儿和曾氏回过神来,已经明白,他们被元招娣给将计就计了。
“老头子,这,咋整?”
曾氏瞅向老元头儿。
老元头儿叹了口气,道:“那,你就先替娇娇管着吧!”
元招娣逃出正房,东西留下。
回到西厢房他跟小李氏的屋子,得意洋洋地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媳妇儿,我聪明不?”
“聪明!”
小李氏听了事情的经过,也是想笑。
……
“老四,老四!”
第二日一大早,元招娣正睡着,就听院子里传来了自家大哥元盼娣的喊声。
“大哥,干啥啊?”
因为自家媳妇儿生了的缘故,元招娣今儿不用去码头,上面的大管事给了他一天的假,元招娣还打算在家睡个懒觉,哪曾想,自家打个如此扰人清梦。
“赶紧的起来,爹喊咱们去山里砍树!”
“砍树干啥啊?我这还没睡醒呢!”
元招娣嘟囔着,但却还是乖乖爬起来。
没办法,亲爹发话了,他要是继续在床上缩着,等亲爹脾气上来,指定提着棍子进来。
有这么一个暴躁老爹,真的是伤不起!
元招娣爬起来,从屋里出来,就看到自家老爹已经面色不善地站在院子里。
“太阳都晒屁股了,还得人喊你起来,你就不觉得害臊么?”
“……”
元招娣想哭,自己累了几天,在码头那边的时候,睡都睡不好,好不容易有一天的假,结果还得早起。
瞧瞧这天儿,太阳都还没冒头呢!
然而,亲爹这一看就是脾气不好,还是不反驳了。
父子五人出了家门,刚走到村后,就遇到了同样带着儿子们出来的元禄、元寿。
也是到这时候,元招娣才知道为什么要进山砍树。
“大哥,咱家要盖房子的事儿,我咋不知道呢?”
元招娣感觉自己被排斥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人通知他。
元盼娣闻言,眨了眨眼,继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那个,这是昨儿喝酒的时候说的,忘了你那会儿不在了……”
这都能忘?
元招娣这心忒不是滋味,自己在这个家还有存在感么?
第7章 干啥啥不行?
“大哥,那咱们得盖多少房子啊?”
元招娣有点心慌。
跟自家大哥说话的同时,心里开始算起来。
他现在只有一个儿子一个闺女,这就是两间房。然后,他有七个侄子,七间房。他的堂兄们一共有十三个儿子,这就是十三间房。
好吧,这还是暂时的!
以后,肯定还得生!
别的不说,他还有一个亲弟弟,四个堂弟,这都是还没成家的。
等他们成家,那肯定也得生。
“不知道,爹跟二叔、三叔他们说盖多少,咱们就盖多少,想那些干啥?”
元盼娣很淡定。
当然,他的这份淡定纯粹是因为不用脑子思考。
在元家,大事儿都是老元头儿兄弟仨拿主意。至于元盼娣他们兄弟,纯粹就是听话干活儿,想太多,纯粹是闲的。
作为一众兄弟的老大,元盼娣早就看开了。
而他之所看开,这是因为饱经社会的毒打。想当年,他也曾满脑子的想法,可惜每一个想法都被亲爹给的巴掌给镇压了。
久而久之,元盼娣也就不动脑子了。
反正,谁爱费这个心思,谁就上!
元招娣不理解自家大哥为什么如此没想法,不过,瞅着跟自家大哥想法差不多的亲哥和堂哥们,元招娣还是聪明地没有冒头。
昨儿耍小聪明把那一箱子的银饰丢给了自家爹娘,他可是挺怕老爹秋后算账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山,找寻适合建房子的大树,找到一颗就砍倒一棵。
这活着的树,砍起来可是比死掉的树要轻省些。
当然,砍倒了的树,不可能直接拖回家,太重。
十几号人一天倒腾下来,几十根树是不成问题的。
元招娣因为在码头做管事的缘故,农活干得少,这力气比起兄弟们就差了些。
结果就是,他砍树的速度最慢。
砍得慢也就罢了,偏偏元招娣还超级累。
若是他砍树多,还能叫苦偷个懒。
可事实却是,他砍倒的树最少,哪怕是累到要瘫倒在地,也只能咬牙扛着。
“看看你这熊样儿,干啥啥不行的!”
老元头儿转悠到元招娣的身边,点儿没给他留面子。
“爹,老四是码头上的管事,两年多没怎么干力气活儿,这干得慢,真不能怪他!”
元盼娣好心地帮自家兄弟解释了下。
结果,老元头儿就一记眼刀飞给了大儿子。
“不能怪他,那怪我?”
“呃……”
元盼娣瞬间不吭声了。
老元头儿把两儿子呛了一通后,也没再说啥,背着手,施施然去往旁边溜达。
等老爷子走开,元盼娣就望向了元招娣,道:“老四,你干啥了?咋把咱爹给气成这样?”
“我,啥也没干啊!”
元招娣心里知道是咋回事,但他不能说。
元盼娣也懒得多想,道:“老四,你使点儿劲,你这干活的速度,还不如小十四呢!”
小十四,是元招娣的堂弟,比元招娣小了四岁,今年只有十五岁。
元招娣望了望那边的十四堂弟,想哭。
他这堂弟虽然年龄小,但那身板,比他都要壮实。
两人站一起,指不定还会有人觉得他元招娣才是那个小的。
第8章 命格有缺
“大哥,小九咋惹你了啊?”
元禄将老元头儿针对元招娣的一幕瞧在眼里,等老元头儿到了他身边,这才小声问了一句。
“那个臭小子,都当爹的人了,还是没一点儿的担当,我能不气么?”
“整天卖弄他那点小聪明,看着就来气!”
老元头儿这纯粹是恨铁不成钢。
元禄闻言,直接笑了,道:“大哥,咱们当初跟小九那么大的时候,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你啊,想开点儿吧!”
“就是!”
元寿嘿嘿一笑,“我记得,大嫂刚生了盼娣那会儿,大哥你可还带着我们满山乱串呢!”
“去去去,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有啥好说的!”
老元头儿听了自家俩兄弟的话,瞬间有些脸上挂不住。
实施一如俩兄弟所言,当初的他,其实也没好到哪儿去。
“唉,这一转眼,三十年就要过去了,咱们也都一把年纪了!”
老元头儿往地上一做,表情有些讪讪,“到了咱们这个年纪,这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
“不过啊,咱老元家有女娃了,我就算是到了下面,见了咱们祖宗,也有脸了!”
“大哥,你可千万别这么说!”
元禄翻了个白眼,“咱老元家有女娃了,这可是大喜的事情,难不成你就不想看着娇娇长大,嫁人?”
“我咋不想?”
老元头儿瞪眼。
想归想,可只有老天爷知道,他们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老元家为啥热衷于要生个闺女?
皆因有个算命的说过,老元家命格有缺,但凡是老元家的男人,很难活过六十。事实也一如那算命的所言,他们的长辈,真就没一个活过六十岁。
当时那算命的话,老元家的人都不当回事。
可后来却不得不信。
再然后,就找了另外的高人求教,得到的破解之法就是,老元家阳气太盛,阳盛阴衰。天道至理,孤阴不长,孤阳不生,等老元家有了女娃儿,或者有可能补全这缺失的命格。
可惜,即便是有女娃儿,也只是可能改变这老元家的男人身上的魔咒。
“大哥,我觉得吧,娇娇生在咱们家,这就是给咱们改命的。”
元寿咂咂嘴,继续开口,“你想啊,小九媳妇儿这次可是生了龙凤胎。”
“这叫啥?这叫龙凤呈祥!”
“大哥,你啊,想开点儿,咱家的命格,指定改了!”
“希望吧!”
老元头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片刻后,老元头儿忽然看向俩弟弟,道:“明儿个,娇娇洗三,咱们准备点儿东西,给祖宗们烧过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是得告诉一下祖宗!”
元禄和元寿齐齐点头。
这个大喜事,的确是该跟祖宗们说一声。昨儿太欢喜,他们都把这事儿给忘了。说起来,他们该第一时间给祖宗们报告好消息的。
“我去那边转转!”
跟俩弟弟说了会儿话,老元头儿就慢悠悠地朝着西边的山沟子走去。
元禄、元寿对视一眼,提起斧头,继续干活儿。
第9章 男人,就得对自己狠点儿
老元头儿慢悠悠地去逛游,找寻合适的大树后,元招娣总算是松了口气。
亲爹要是一直在周围转悠,他觉得自己今儿得累死在山上。
“呼……”
“大哥,我歇会儿啊!”
元招娣丢下手里的斧头,瞧瞧手心已经磨出来的大水泡,感觉自己是真惨。
“起水泡了?”
元盼娣看到元招娣的动作,就乐了,脸上笑意昂然,“老四,不是我说你啊,你这身子骨,得炼啊!”
“大哥,你不是吧?”
元招娣直翻白眼。
“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元盼娣瞅了元招娣一眼,“老四,你大哥我不大喜欢动脑子,不代表没脑子。”
“你现在是码头上的管事,可你挣的那点工钱,真能养活一家子?”
“爹娘在,咱们兄弟不会分家,这要是爹娘不在了,咱们早晚是要分家的。”
“你这继续晃悠下去,可就成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公子哥儿了。”
“那么,问题来了,你是公子哥儿么?”
听到自家大哥这一大串的言语,元招娣有些傻眼。
好吧,在这之前,他还真的是从来没想过自家大哥有这个脑子,看问题能看得这么长远。
元招娣沉默了。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为什么亲爹会看他不顺眼了。
昨儿的事情,在亲爹看来,也是如此吧。
他,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指着爹娘。
他是个当爹的人了,虽然还没分家,可他该担起自己的那份责任了。
“大哥,谢谢你!”
元招娣想通了,也明白了。
谁还不是个爷们?
不就是顶门立户么?
他,元招娣,纯爷们!
看看两手的水泡,元招娣直接找了枣树上的树刺给挑破了。
男人,就得对自己狠点儿。
水泡挑破不痛,可是等他再次握紧斧头,那火辣辣的痛,让他差点儿呲牙咧嘴。
不过,元招娣到底是扛住了。
虽然砍树的速度依旧是不够快,但元招娣的进步是很明显的。
“老四,你是个狠茬儿啊!”
看到自家兄弟的这一手,元盼娣的内心也是很有触动。
当初的他,可是被自家老爹棍棒教育过来的,可即便是棍棒加身,他也是花了老些时间才让自己完成转变。
再看自家小老四,乖乖,这份心性,活该他生了闺女!
元招娣听到自家大哥的夸赞,嘿嘿一笑,道:“大哥,你说,咱们老元家这都有闺女了,咱们的名字是不是能改一改啊?”
“打住!”
元盼娣瞪了元招娣一眼,“这事儿吧,也该跟你说说了!”
“咱们老元家啊,命不好!”
元招娣当即将算命的说老元家命格有缺的事情讲了一遍,“这事儿,只有咱老元家的男人有了娃儿,才会知道。”
“大哥,那,咱们现在的命格改了没?”
听到老元家的男人就没活过六十的,元招娣真不淡定了,因为他们老爹已经五十一了!
“不知道!”
元盼娣苦笑一声,“那高人说,咱们老元家有了女娃儿,或许有可能打破这个命格。”
“所以,咱们得慢慢看,要是咱爹能活过六十岁……”
“大哥,咱爹一定能活过六十岁的!”
元招娣直接打断了自家大哥的话。
第10章 鸡毛飞上天
元招娣和元盼娣还在这里心情忧郁,那边老元头儿就连滚带爬地出现了。
“大哥!”
元禄、元寿哥儿俩离得近,看到老元头儿的样子,只道是他们大哥遇到了什么野兽,当即提着斧头就迎了上去。
别看兄弟俩已经四十好几,但这身板儿是真的壮实。
“我,我没事儿!”
看到俩弟弟凶神恶煞地迎过来,老元头儿连忙摆了摆手,一屁股坐地上,冲着两人勾了勾手,道:“赶紧的,让小子们把背篓拿来!”
“大哥?要背篓干啥啊?”
元禄眨了眨眼,不解。
老元头儿嘿嘿一笑,道:“我发现野鸡洞了!”
“真的?!”
听到自家大哥的话,元禄、元寿竟是同时瞪大了眼睛。
“废话,赶紧的,咱们老元家,果然不一样了!”
老元头儿这心情那叫一个美啊。
元禄、元寿当即一声吆喝,将还在忙着砍树的儿子们都喊了过来。
别看他们是进山砍树的,但是呢,每人都背了一个背篓,毕竟山里的山货、野果都是好东西。
再不济,割上一背篓的猪草,也是好的。
一群人当即在老元头儿的带领下,向着西边的山沟子赶去。
“都小点儿声,吓跑了野鸡,回去看我不抽你们!”
老元头儿便走便叮嘱。
事实上,都不需要老元头儿叮嘱,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明白,不能闹出动静。
野鸡洞地洞口很大,足有一人多高。
不过,这都不算事儿。
在老元头儿的指挥下,一群人很快就出现在野鸡洞的洞口处,然后一拥而上,各持背篓,将这野鸡洞给堵了个七七八八。
“嘿嘿,成了!”
看到野鸡洞的洞口被堵上,老元头儿得意的笑。
接下来,就是抓野鸡了。
老元头儿决定亲自上阵。
野鸡洞里面黑乎乎的,所以进洞之前,得先准备火把。
这都不是事儿。
仅仅是片刻时间,几个简单的火把就做好了。
“大哥,我们一起!”
元禄、元寿也是兴致勃勃。
于是,兄弟三人一马当先,带着人冲进了野鸡洞。
随着他们的闯入,野鸡洞里正在休息的野鸡们可是遭了殃,那叫一个鸡毛飞上天。
半个时辰后,抓鸡战役落下帷幕。
野鸡洞内的野鸡全都被捉。
“走,走,回家!”
弄了这么多的野鸡,那肯定得先送回去。
趁着天色还早,赶紧把这些还活着的野鸡送去镇子上、县城里卖掉,这都是钱。
“这小娇娇,还真的是咱们老元家的宝啊!”
不怪老元头儿这么夸赞,该因野鸡洞里逮野鸡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大冬天,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如今,可是初夏时节,这一大群的野鸡缩在这洞里,就很离谱。
只是,老元头儿才懒得管这些野鸡为啥这会儿缩在洞里,反正,他们老元家这是平白小赚一笔。
所以,乐就是了!
而等到老元头儿一帮人回到村里,村里人瞧见他们弄到的这些个野鸡,也都是羡慕嫉妒得紧。
结果就是,接下来一段时间,村里人除了忙活地里的那点营生,就是往山里跑,寻思着能不能也像老元家一样发上一笔横财。
第11章 福气女娃儿
“老元家这是真的不一样了啊!”
自打老元头儿在山里发现野鸡洞子,让老元家小发了一笔横财,村里人就发现,这老元家是真的不一样了。
大家一起上山,老元家的人要么是弄到点儿野味,要么就是捡到上了年份的草药。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老元家的进账怕不是得有个二三十两银子。
二三十两银子,虽然是老元头儿兄弟仨分,可每家也都是将近十两银子。
而且,这二三十两银子只是村里人的猜测,具体多少钱,还真的是没个数儿。
原本呢,临河村的村民家境都差不多,没见谁家比谁家好多少。
都是穷苦出身,大哥不说二哥。
可这忽然之间,老元家就有点儿脱贫致富的意思,如何能不让人心里痒痒?
“人家命好啊!”
“屁的命好,要真的是命好,咋以前没见他们家发财?”
“那你说是为啥?”
“还不是因为他们家生了女娃儿?”
“一个丫头片子,赔钱货,就能让他们家发财?”
“那可不?”
“我跟你们讲,这老元家可是咱们十里八村的独一份,在这元招娣媳妇儿之前,足足四辈子,就没有生过一个女娃儿。”
“你们说,这怪不怪吧?”
随着这个了解老元家情况的村民说出这事儿,周围的人也都有些懵。
好半晌,一帮人才回过神来。
“老叔,照您这么说,老元家发财是因为他们家的女娃儿,那这女娃将来要是嫁了人咋说?”
“对啊,对啊,这女娃子可都是要嫁人的!”
“要是这老元家的福气都是女娃儿带来的,等女娃儿嫁人,岂不是老元家又得跟以前一样了?”
不得不说,村里人虽然朴实,但也是有脑子的。
那个上了年纪的老爷子说出老元家的旧事,只是短暂地镇住了周围的人,等到这些人回过神来,有人反驳,还真的就一个个想到了点子上。
“这个吧,说不定人家招赘呢!”
老爷子不知道怎么反驳,情急之下,说出了一个相当不着调的回答。
这一下,周围人嘘声一片。
招赘?
那是没有儿子的人家才会干的事情。
而老元家?
不客气的说,这十里八村,甚至于整个县城就没有哪家的男娃子能比得过老元家。这样的人家,招赘?怕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咋地?你们还不信是吧?”
“那咱们就走着瞧,到时候看看这老元家的闺女是不是招赘!”
“老叔,您可拉倒吧,我们能看到那一天,您啊,怕是得我们烧纸告诉您才成!”
“小兔崽子,你这是咒我啊!”
“看我不收拾你!”
于是,现场一片闹腾。
而随着这闹腾,闲坐在一起人群散去。
不过这一场闹剧般的谈话,却没有就此沉寂下去。
虽然村里很多人不信老元家的好运来自他们家的女娃儿,但有些事情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然后,在这样的思想左右下,老元家生了个福气女娃儿的消息,也就不胫而走,慢慢在周边传开。
第12章 水贼
正午,龙头镇码头。
元招娣坐在树荫下,手里拿着一顶草帽,给自己扇风解热。
还没入夏,但是这天儿却是已经热起来了。
按理说,码头这边靠着水,天儿应该不是很热。可惜,事情就是如此的反常。
“姥姥的,今年该不会是要大旱吧?”
瞅着这不合时宜的大太阳,元招娣莫名地有些不淡定。
这要是大旱,可得及早存粮。
他们家人口多,尤其是男娃子多。
正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他们老元家,那可是十好几个男娃子,这饭量,更是一个赛一个。
“元管事,来船了!”
没等元招娣把事情想通透,码头那边就传来了吆喝声。
来船了,就意味着活儿来了。
元招娣虽然不用出大力,但他得分配好码头上的力工。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差事。
一船的货物,必须得迅速快捷地卸完。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艘船什么时候来,一旦来的船多了,货物不能快速卸下来,码头这边的船多起来,可是很容易出事儿的。
谁让龙头镇码头只是一个小码头呢!
说起来,小码头往来的货船应该不多。但每年总有那么一段时间,码头这边往来的货船会比较扎堆。
在这样的情况下,扩建码头又有些不合时宜。
毕竟,扩建码头需要的银子可不是一点半点,花出去的钱,还不定什么时候能赚回来,聪明人可是不会这么大手大脚花钱。
元招娣速度喊了一批力工,把人组织起来,按序排队,准备登船。
做这种事情,元招娣已经是经验丰富。
没多会儿,货船在码头停稳,交接之后,力工登场。
元招娣则是守在栈桥边,带着人将所有的货物清点、登记。
所有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然后,就见河面上又有船只缓缓而来。
负责瞭望的人第一时间通知元招娣。
元招娣则是飞快召集另一队的力工,让他们做好登船的准备。
只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这新来的一条船居然不是货船。
在这条船靠岸的瞬间,船上的人就拿着刀枪棍棒冲了下来。
“水贼!”
“快跑啊!”
“水贼来了!”
霎时间,码头上一片混乱。
这忽然的变故,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本来准备跟来船接洽的元招娣,在发现船上的人都是水贼后,第一时间发出吼声,同时转身就跑。
水贼来了,不跑就得死!
这一刻,没有人去想为什么水贼居然胆儿肥的冲击龙头镇码头,保住性命才是第一位的。
元招娣跑得快,但是沿途大量的力工奔逃,阻断了他往前冲的路子。
这个时候,水贼已经上了码头。
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人群,元招娣明白,照这个速度跑下去,他逃不过水贼的刀子。
稍稍一想,元招娣做了一个决定。
他向前跑的身形忽然打了个踉跄,从栈桥上摔进了水里。
此时,落水的人不少。
码头人多,逃跑受限,跳水未尝不是一条生路。
只是,那水贼的船上,有人拿着弓箭,一直在射杀跳水的人。
第13章 这,就很离谱!
随着跳水的人接连中箭,码头区域的河水慢慢泛起了红色。
元招娣摔进水里,原本也是准备走水路逃生,但在发现有水贼专门射杀跳水逃生的人后,他就改变了主意。
因为,看着水贼的所为,元招娣基本确定了一件事情,这些水贼的到来,纯粹就是为了杀人,而非求财。
这,就很离谱。
水贼,一般都是在大江大河中出手,针对的都是在行进中的船只。而且,水贼除非是那些穷凶极恶之辈,否则,一般是求财不害命。
毕竟,若是杀人还命的事情做多了,这水上的船只就断了。
没了船只往来,水贼可就没了进项。
但今儿这情况,这一船水贼,摆明就是杀人为目的。
元招娣落水后,直接潜入水下,靠着精湛的水性,他很快就逼近了水贼的那艘船。
此时此刻,水贼的注意力都在码头上,根本就没有人关注另一个方向。
元招娣这一手反其道而行,正正是应了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暂时避开了性命之危,元招娣却没有放下心来。因为,水贼早晚是要回到船上,离开龙头镇码头的。
“得想个法子才行啊!”
元招娣听着码头上的喊杀声、惨叫声,这心情真的是七上八下。
此刻的河里,已经有被射杀的力工尸体随着河流向下漂去。
当元招娣看到那些随波逐流的尸体,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他不可能一直躲在这里,毕竟水贼离开的时候,他暴露的可能性很大。至于一直潜水等水贼的船离开,他再好的水性也是不可能在水里憋这么长的时间。
元招娣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下,向着正在顺流而下的尸体潜去。
没多会儿的时间,元招娣就抵近了一具尸体。
不过,元招娣没有立刻浮出水面,而是像阴影一样贴着尸体,顺流而下。
一直到他快要憋不住气,这才浮出水面,大口呼吸。
等到补足了气,元招娣再度沉入水下,一手拉着浮尸,加快浮尸在水里的移动速度。
……
等到龙头镇码头上的杀戮告一段落时,元招娣已经借着浮尸的掩护,远离了码头,并且成功地潜行到了岸边。
一直到这时候,元招娣才有时间望向龙头镇方向。
此刻的龙头镇,已经笼罩在浓烟滚滚之中。
一座座的房子燃起了火焰,大量的烟柱子冲天而起。
“完了,都完了!”
都不用去龙头镇看一看,元招娣也知道,龙头镇毁了。
死了多少人,已经无法猜测。
元招娣躲在岸边的林子里,远远观望了好一会儿,一直到那水贼的船只离开码头。
“狗东西,这是要断老子的活路啊!”
元招娣看着燃烧中的龙头镇,咬牙发狠,就在岸边,追着这水贼的船一路顺流而下。他倒要看看,这是哪儿来的水贼,如此的丧心病狂。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死了这么多的人,朝廷肯定是一查到底。
元招娣也是想好了,他要找到水贼的老巢,然后报告朝廷,怎么也得报了这个仇。
毕竟,码头毁了,他这管事的活计也就没了,以后要回家下苦力,这日子咋熬?
第14章 兵匪
元招娣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这么坚持。
只是,一番艰苦的追逐后,元招娣看着那水贼的船抵达的目的地,直接傻眼了。
明明是水贼的船,却最终进了朝廷水师的水寨。
看到这一幕,元招娣整个人都懵了。
袭击龙头镇码头的并不是真正的水贼,而是朝廷水师的官兵。
只是,为什么呢?
元招娣想不到答案。
他,也不敢去追寻答案。
发现了水贼其实是朝廷水师假扮之后,元招娣是真的傻掉,在原地一直蹲了好长时间。等他终于回过神来,立刻掉头,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原路返回。
水师官兵假冒水贼,这事儿绝对是捅破天了。
……
临河村。
龙头镇码头遭遇水贼袭击,死伤无数的消息,依然是传到了村子里。
收到消息的小李氏,直接就晕了过去。
老元头儿虽然没有晕过去,但也是在顷刻间苍老了许多,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可是人家大悲。
“不会的,不会的!”
曾氏猛地跳起来,“老四有了娇娇,娇娇可是咱老元家的宝,有他保佑,老四肯定不会出事儿!”
随着曾氏的话响起,颓然坐下的老元头儿也是一下跳起来。
“对!”
“对!”
“咱们家有娇娇,娇娇是老四的闺女,她是咱们老元家的福星,有她保佑,老四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这一刻的老元头儿也将希望寄托在了宝贝孙女的神奇福气上。
“老大,赶紧的,你们都去镇子上,去找!”
老元头儿回过神来,赶紧让家里人出发,赶往龙头镇。
同一时间,许多村子里的青壮都在向着龙头镇进发。龙头镇码头那边干活的力工,除了镇子上的青壮,就是周围各个村子的人。
知道龙头镇码头出事,各个村子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为了防止龙头镇还有水贼盘踞,所有前往龙头镇的人,都是带上了家伙。
要么拿着刀枪棍棒,要么拿着弓箭钉耙,一道道的人流,仿佛万川归海,直奔龙头镇。
这个过程中,一队队的人汇聚到一起。
等人群抵达龙头镇,这个人数已经到了上千人之多。
只是,等众人抵达龙头镇,就发现这龙头镇已经化作了一片火海。
虽然有人在救火,但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法熄灭那熊熊燃烧的烈焰。即便是各个村子赶来的青壮汇聚到一起,依旧是没有办法扑灭燃烧的大火。
事实上,人们这会儿也没有心情去管这大火是不是能被熄灭。众人的主要心思就是去救人,找人。
然而,水贼在龙头镇走了这一趟,就是抱着杀人的目的而来。
幸存者寥寥无几。
即便是偶尔发现几个幸存者,也都是重伤垂危。
老元家众人散开,到处找寻元招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然而,一具具尸体被清理出来,始终找不到元招娣的身影。
“找不到就是好消息!”
老元头儿虽然手在发抖,但心里却是抱着期望。
毕竟,找不到的人,要么是尸体顺水漂流而下,要么就是躲起来了。
老元头儿自然是希望自家的儿子躲了起来。
第15章 归来
夜幕降临,龙头镇依旧亮堂,因为那些被点燃的房屋还在燃烧中,一座座的房屋,就是一个个巨大的火把。
龙头镇的幸存者全都沉默地望着化作火海的家园。
哭泣,已经是过去时。
悲伤笼罩。
龙头镇以及码头上的尸体都已经被清理出来,由各自的家人带回。
当然,还有许多的人是被判定为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死不见尸的另一种说法。
毕竟,尸体落水,要么沉入水下,要么顺着水流向着下游飘去。
可即便是如此,那些没有找到自家亲人尸体的人家,全都在抱着一丝的期盼。
老元家自然是没有找到元招娣的尸体,尽管很多人都认为元招娣活着的可能性不大。可老元家的人,却不信元招娣真的会这么歹命。
毕竟,老元家的第一个闺女,可是他元招娣的女儿。
……
一夜煎熬,老元头儿就没睡着。
曾氏也没睡,完全睡不着。
至于小李氏,这是抱着元宝,一直在跟老天爷祈祷。
元宝自然听到发生了什么。
她现在不能说话,所以,只能保持安静。
不过,她觉得自己这个爹,应该不至于这么短命。毕竟,她可是穿越者,有大气运加身,她周围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加持。
等到日出东方,黎明到来,老元头儿推开房门,招呼儿子们该干嘛干嘛,毕竟,这日子还得过。
而就在一家人全都满怀心事聚在一起,准备将就吃点早饭的时候,老元家的院门被敲响了。
元招娣,终于回来了!
当家里人瞧见元招娣一身湿漉漉的回来,都是吓了一跳。
“爹,娘,大哥……我回来了!”
元招娣看到一家人发愣,当即开口。
而他这一开口,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你,是人是鬼?”
面对站在门口的元招娣,元盼娣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本来呢,一家人从震惊中回神,都是十分欢喜,可随着元盼娣的一句问话,家里人都是打了个哆嗦。
不过,这哆嗦打过之后,元盼娣就被亲爹老元头儿一巴掌呼在脑袋上。
“说什么胡话呢?”
“没看到地上的影子么?”
老元头儿抽了大儿子一巴掌,也给出了解释。
影子!
鬼是没有影子的,而人,却是有影子的。
“老四,你可回来了!”
“你昨儿跑哪儿去了?水贼来的时候,你躲在哪儿?”
“就是啊,老四,昨儿我们找你都找疯了!”
确定了元招娣是活人,一家人都打开了话匣子,问题一个接一个。
元招娣翻了个白眼,道:“有吃的么?我快饿死了!”
能不饿吗?
昨儿潜水逃脱,然后追踪水贼的船,结果发现居然是朝廷水师的官兵,当时,吓得元招娣全身的力气都散了。
然后往回赶,那真的是胆战心惊,力气加倍消耗。
最后又游过河来,赶路回家,真正是筋疲力尽啊。
“有,有,赶紧的!”
曾氏急声回应。
“相公!”
小李氏这会儿也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元招娣,激动地发出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