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李氏
“主子，爷正在李格格院子里，那边发动了，您快去看看吧。”石竹摇醒了还在睡梦中的清欢。
清欢木木的睁开眼，她来到这个世界已有一个多月。
而她正是四爷胤禛的嫡福晋乌拉那拉氏。
算算时间，如今是李氏第一个孩子落地，那便是康熙三十四年，此时的李氏还不是侧福晋。
她与李氏和宋氏都是康熙三十年进的府，但由于她的年龄小，这些年自己都是个有名无实的福晋。
清欢长长的舒了口气：“稳婆来了吗？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您不用担心，罗嬷嬷已经过去了，那边说李格格是第一个孩子，难免时间长一些。”石竹和白术手脚麻利的替清欢洗漱完毕，简简单单的梳了个发髻。
清欢满意的点头，早起还有点凉意，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快步朝着李氏那里走去。
去年宋氏已经给四爷生下了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儿，但由于胎里不足，未满月就没了。
“爷，福晋来了。”张起麟轻声在四爷身边提醒。
四爷冷着脸，淡淡的看了眼清欢。
清欢也没当回事，四爷本就是这副模样，天天冷着一张脸，活像全天下的人都欠了他银子似的。
可想到李氏眼下的情况，清欢行了礼便着急的问道：“李格格现在如何？”
“福晋放心，稳婆和太医都说一切安好。”说话的是苏培盛。
清欢不免多看了他几眼，这可是个厉害人物，虽然现在不是四爷跟前最亲近的人，可等到后期，谁都跃不过他去。
过了会儿，宋氏也过来了，这次四爷倒是有了动作，在她行礼的时候扶了一把：“你身子还没好，怎么出来了？”
“妾身也是生过孩子的，知道这其中的难处。李格格又是头胎，妾身也担心。”
这话说的，清欢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待看到宋氏明显打扮得体的模样，眉眼微动，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约莫又过了两个时辰，里面的声音才安静下来，转而传来一道响亮的哭声。
四爷忍不住拍掌笑道：“听着声音，必定是个健康的。”
稳婆抱了孩子出来，“恭喜四爷，李格格生了个小格格。”
四爷脸上的笑意没变，他还年轻，儿子女儿的都不要紧。
尤其是眼下福晋还没生下嫡子，府中没儿子也好。
四爷毕竟也才是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没什么抱孩子的经验，唯一有过的一个女儿也早早的没了。
清欢不忍心看，轻轻地接过了襁褓：“这孩子眉眼长得像爷，不哭不闹，一看便是个乖巧的孩子。”
一屋子的人都惊悚的看着清欢。
福晋这抱孩子的手法，实在是太娴熟了！
大格格到了她的怀里，不哭不闹。
宋氏本来想去抱的双手僵在了半空，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扯了扯嘴角道：“福晋没生过孩子，但这抱孩子的手法，便是妾身都比不上的。可见福晋已经练习了无数次了。”
“府中的孩子，都得唤我一声母亲，我平日里多学点有什么问题么？宋格格是觉得我不该学？”
宋氏面色微白，察觉到四爷凌厉的视线，只能咬着唇低下头。
“爷去看看李格格吧，孩子交给乳母和嬷嬷们，定然没问题的。”清欢推了四爷一把，笑眯眯的看着他。
她可是个十分大方的福晋，定然不会吃醋的！
只要抱住了四爷的大腿，让四爷心里舒坦了，她在这个府里，就能站得稳。
四爷没注意，冷不丁被清欢推了个踉跄，立刻冷了脸。
但等到回头看到那张笑盈盈的脸，心中的怒气一下子就没了。
“你们都回去，待会儿爷过去用午膳。”此话，是对着清欢说的。
清欢点了点头，行了礼迫不及待的回了正院。
她起床气很严重的！
今儿个一早就被叫起来，还没睡饱。要不是在四爷面前要维持一个好形象，早发脾气了：“石竹，你们盯一下小厨房那边的菜，中午爷过来用膳。最近天气还有些凉，记得上个羊蝎子锅子。”
说完这话，清欢就沾了枕头睡去。
而在李氏这边的四爷，越想越不对。
似乎，那小福晋方才是在赶着他留在李氏这里？
小福晋进府的时候年龄小，他养了她这几年，看上去倒是长开了不少。
就是那张脸，还是圆润的，一看就是平日里吃多了！
李氏听闻自己生的是个格格，笑容就有些勉强。
若是生下儿子，便是府中的长子！更何况眼下她是唯一能服侍四爷的人，定然是能得一个侧福晋的。
可偏偏，自己的肚子不争气，第一胎是个女儿！
“爷，您不开心吗？可是因为妾身没有给您生下一个阿哥？”李氏怯生生的拉着四爷的衣袖：“妾身也想为爷生下一个阿哥，一个健健康康的阿哥。”
“别多想了，格格很好，你好好休息，爷改日再来看你。”四爷忍着性子安慰了李氏几句，转身出了院子。
回前院的路上，四爷突然顿住脚，惹得身后的张起麟和苏培盛都奇怪不已。
倒是苏培盛，激灵的说道：“爷早上用的不多，眼看着要到午膳时辰了，要不您直接去福晋那里？”
张起麟瞥了眼他，眼中弥漫了一层冷意。
偏四爷还真是转了方向去了正院。
苏培盛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对张起麟的态度视而不见。
狗崽子！
张起麟暗暗咒骂了一句，也快速跟了上去。
石竹看到四爷，一个哆嗦：“给爷请安。”
“你们主子呢？”四爷看着正院，突然有些陌生。
算了算，自己来正院的时间还真是不多。
“主子，主子......”石竹觉得怎么回答都不对。
总不能说，福晋一回来又睡下了吧？这不是在说福晋懒散么？
可找其他的话来搪塞，此事又瞒不过去。
倒是苏培盛又替石竹接了话：“爷，今儿个早上李格格发动，福晋早早的起床，此刻必定在补觉。”
四爷点了点头，“你们都在外面守着。”而后，就大步进了屋子里。
石竹在外面心惊胆战，求救的看向张起麟：“张公公，您看能不能让我进去伺候福晋洗漱？”
张起麟面色不变，站在了廊檐下，冷漠的摇摇头：“爷的命令，谁都不能置喙，也不能多嘴。”
第2章 惊醒
清欢睡梦中就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浑身难受。
过了一会儿，那视线没消失，冰凉的指尖落在了自己脸上，让她浑身毛骨悚然：“走开走开，我是胤禛的福晋，妖魔鬼怪统统退散！”
四爷脸黑无比，猛的捏了一下清欢嫩嫩的脸颊。
“痛。”清欢吃痛，拧着一张小脸睁开了眼，等看清楚床边的人是四爷后，更是吓得缩在了角落里。
四爷脸色从黑成了墨黑，声音阴沉：“胆子大了啊，在李氏那里，不仅赶着爷留下，现在还敢在梦中直呼爷的名字了？”
清欢一个激灵，半跪在床上，小心的拉着四爷的手：“爷，我不是故意的。梦中的话，哪里能当真的呀？李格格刚生了孩子，自然是希望爷多陪陪她的。”
手臂上传来软嫩的触觉，四爷挑眉：“哦？爷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大方了？宋氏生下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模样。”
清欢内心想骂人。
那个时候她还没穿过来！
原主觉得自己是福晋，这府中自然是得她先生下孩子，其他人才能生孩子。
但是碍于年龄小，只能生气，特别蠢的直接下了宋氏的脸面。
宋氏生下孩子之后，她愣是连东西都没赏下去。
赏赐？
清欢也顾不得自己只穿了里衣，急急地喊道：“罗嬷嬷，给李格格的东西送过去了吗？”
“您放心，奴婢按照规矩都送过去给李格格了。”罗嬷嬷站在外间，接着道：“爷、主子，午膳准备好了。”
四爷才察觉到自己饿了，吩咐了人摆膳。
“你这里的吃食倒是比后院厨房做的好。”四爷喝了两碗羊蝎子汤，夹了一筷子的醋溜黄瓜：“羊蝎子汤不错，很入味。这黄瓜都比府里厨房做的好吃。”
“后院的厨房要顾及这么多人的口味，自然是最简单不过的了。”清欢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吃的欢。
她是个吃货，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不让她好好吃饭。
四爷府上的厨房，那些人做的饭菜顶多算一般般，而且大部分都是先煮好一直蒸着热着的，这是她最受不了的。
她虽然不常常吃辣的，但也不能忍受天天都是这样子的菜。
再加上自己喜欢捣鼓点东西，就索性得了四爷的同意，弄了个小厨房。
“爷拨个人过来给你使唤，你这小厨房没个专门的人也不行。”四爷觉得口腹之欲上，的确不能太委屈。
跟正院的饭菜一比，他前院的也完全不像个样！
“还是让前院后院各拨一个过来吧。”四爷一锤定音，完全没想着清欢的意思。
清欢对于后院拨一个厨子过来没什么意见，但是前院怎么也要弄一个过来？
这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李氏在院子里砸了两架屏风才作罢：“前院也拨了一个过去？可知道后院拨了谁过去？”
“前院那边是李德，后院这边拨过去的是王奇。”明音将东西收拾好，难免劝道：“格格，这屏风都是府里的东西，这摔坏了，还得去给福晋说一声。”
李氏不以为然：“晚间你去正院报备一声就行了，她也不敢跟我对着干。倒是王奇过去之后，我们这边可怎么办。明音，你去前院打听打听，爷拨了厨子过去到底是想做什么。”
用了午膳，四爷便进宫将大格格的事情告诉了德妃和皇上。
德妃虽然有些失望，还是按照规矩赏赐了东西给李氏和大格格：“清欢也有十五了吧。这些年你身边能伺候的就李氏和宋氏两个，今年有些秀女不错，我给你留了一个，半个月后进你府上吧。”
皇上到了这个年纪，对选秀的事情不热衷，三年一次选秀，顶多就是留下一两个。
其余的大部分都是留给自己的子侄。
“瓜尔佳氏是满军旗，本来是想直接给个侧福晋，但清欢还没生下嫡子，还是先给个格格吧。等瓜尔佳氏生下孩子，再升为侧福晋。”
四爷倒是没在意这些，他后院的女人比起其他的兄弟，的确是很少。
想到四爷府上第一个格格夭折的事情，德妃还是多叮嘱了几句。又觉得李氏实在不是个靠谱的母亲，便状似无意的提起：“倒不如等小格格满月，你把小格格交给清欢去照顾吧。”
四爷脑海中闪过清欢那张小圆脸，下意识的摇头：“她自己都是个孩子，怎么能照顾小孩子？格格还是让李氏自己先养着吧。如果不靠谱，再派了专门的人照料。”
德妃深深的看了四爷一眼：“时辰不早了，我也不留你用晚膳了，待会儿宫门要下钥，你回去吧。”
等四爷走了个没影，德妃才悠悠的说道：“听说清欢那丫头最近在老四府上很安分，也不像之前那么闹了？”
齐嬷嬷吩咐了人传膳，闻言笑道：“是皇上和娘娘亲自替四阿哥选的福晋，自然是不会差的。之前只不过是年纪还小，四福晋也有十五了，自然是不毛躁了。”
“本宫看着老四今日那模样，倒是对清欢有点上心的样子。”德妃自顾自的说着：“十三和十四在阿哥所那边，你待会儿去看一看。”
回到府上，王以诚给张起麟使了个眼色。
张起麟不着痕迹的道：“爷晚膳是在前院用，还是去李主子，或者是福晋那里？”
“去正院。”四爷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去正院，一进屋就闻到了浓浓的香味。
好似是在烤什么东西。
正院静悄悄的，唯独小厨房热闹，有烟火气。
“快快快，再刷上一层油，转着翻面，再拿些辣椒面来。对了，晚上准备牛肉高汤面，再准备几样可口的小菜就行了。这烤全羊，我能吃不少！”
清欢的声音传到四爷耳里，再加上她说的那些话，自己闻到的味道，四爷只觉得馋虫跑了出来。
李德和王奇闻着那味道，啧啧称叹：“福晋这些法子都是怎么想出来的？奴才在前院的时候想了不少法子，完全没想到加了这辣椒面，竟然能这么香。”
第3章 请安
“爷平日里不太吃辣的，你也不敢在菜色上多加辣椒。”清欢看着两人在那里烤全羊烤的欢，跃跃欲试，将王奇赶到一边：“王奇，你去看着灶台上的牛肉高汤，别过了火。这里我来。”
王奇吓了一跳，连连摆手：“福晋，这里还是奴才来。这油腻腻的，怕是会沾上您的衣服。”
“咳咳。”见屋子里的人聊得热火朝天，四爷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增加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刹那间，屋子里的人一个个的行礼。
清欢有些惊讶。
四爷来正院吃饭的次数可不算多，一个月可能也就有个五六次吧。
平日里在前院用的最多，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在李氏那里。
“爷来啦，王奇快去准备醋溜黄瓜，再加上几张玉米薄饼。”清欢起身，跟着四爷出了小厨房：“爷以后可得让您身边的人提前来说一声，若不然妾身这里怕是没准备上好吃的。”
四爷懒懒的瞥了她一眼。
眼下拘谨的清欢让他看的有些不舒服，忍不住道：“你别这么拘谨，爷看着不舒坦。爷这次过来不也是没提醒你么，但看你这烤全羊做的很香，看来是爷我有福气了。”
闻言，清欢立刻松懈了下来，“石竹，烤全羊要好了，你去让李德切好了拿过来。另外，加一叠蒜末酱油蘸料，和一碟子的辣椒面香葱蘸料。
还有，让王奇将面条下下去，做好了就端进来。现下的面条，不容易坨。小菜可以先上，解解腻。”
四爷不动声色的看着清欢忙里忙外，等到厅内传满了烤全羊的香味，顿时身心舒坦。
烤全羊配上蒜末酱料，简直是美味，吃多了也不会腻。
牛肉高汤面鲜的很，又加了几只大虾，那鲜味，口齿余香。
四爷忍不住吃了两碗面，又吃了不少烤全羊，才放下了筷子。
“主子，宋格格来请安了。”石竹泡了上好的碧螺春放下，轻声提醒。
清欢下意识的看了眼四爷，随意的吩咐：“请她进来。”
宋氏进来的时候，看到四爷，双眼发亮。
“妾身给爷请安，给福晋请安。”
“起来吧。”四爷喝着茶，脑子里想着的却是清欢明天会准备什么吃的，一时也没搭理宋氏。
清欢咋舌，放下手中的筷子：“宋格格可吃过晚膳了？若是没吃，就坐下来再用点。”
宋氏欣喜若狂，四爷却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她，让她所有的热情都被浇灭了。
“谢福晋。妾身来之前已经用过晚膳了，想着这段时间因为身子不爽利，一直没来给福晋请安，妾身惶恐。”
清欢最受不住的就是这样子为了男人还装姐妹情深的人！
宋氏那眼睛，都快黏在四爷身上了。
她突然觉得口中的烤全羊不香了，脾气难免有些暴躁：“身子不好就在院子里好好休息，我早就让罗嬷嬷给你传了话，不用日日过来请安。”
四爷瞥了眼清欢，端起茶杯，隐去了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
宋氏愈发的惶恐，不知所措的看了看清欢，见没回应，又去看了四爷：“爷，妾身不是故意打扰福晋的，实在是这礼数不可废啊。”
“爷，福晋。张公公说李格格让人来传了话，小格格哭闹不已，李格格怕有什么问题，请爷过去看看。”
石竹顺着清欢的气，将一碟子精致的水晶红豆糕端了出来，顺道说了李氏那边的事情。
说起这事，石竹内心啐了一口。
张起麟这个兔崽子！
把李氏当回事，却不把她们正院这位正经的福晋当回事。
别以为她不知道，张起麟，还有他手下那个王以诚，都是看重李氏的。
总觉得李氏日后能飞黄腾达，故而总是截胡她们正院！
倒是平日里不算打眼的苏培盛，对正院还算恭敬。
清欢的注意已经集中在了水晶红豆糕上，闻言道：“那爷快去看看小格格。小格格刚出生，若是没照料好，可怎么好？不过李格格平日里做事细心，定能照顾小格格周全的。”
宋氏心里一疙瘩，心酸之中带着抵触、嫉恨！
福晋明着夸李氏，可不就是在贬低她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
乌拉那拉清欢！
四爷不着痕迹的瞥了清欢一眼，突然想到了德妃说的话：“半个月后，瓜尔佳氏会进府，你安排一下住处。”
满军旗？还是个大姓！
清欢眨了眨眼，“那瓜尔佳氏什么身份？是格格还是侧福晋？”
“暂且格格，如果来日她福气好，再请封侧福晋就是了。爷先去李氏那里看看，晚上宿在正院。”
话音一落，四爷便没再停留，也没看宋氏一眼，径自去了李氏那边。
清欢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她没有听错吧？
方才四爷说，要住在她这里？
身边罗嬷嬷和石竹几个丫头高兴极了，脸上那止不住的笑意，让清欢确定自己没听错！
清欢咬了咬嘴唇，偏看到宋氏还杵着，懒懒的抬眉：“你还有事么？没事的话回你自己院子里去。”
宋氏回过神，低下头掩去眸中的冷意，告退离去。
罗嬷嬷开心的看着清欢，欣慰道：“主子终于熬出头了。这些年您年纪小，主子爷都是宿在两个格格那里。眼下德妃娘娘那边又赏了一个满军旗的格格下来，您可得抓紧啊。
若是被后院里其他女子先生下儿子，可怎的好？不过，奴婢看的出来，这些日子主子爷待您是不同的。”
罗嬷嬷吩咐了几个丫鬟去准备准备。
四爷要住下，今儿个必定是不能安安稳稳度过的。
好歹，福晋也十五了啊。
口中的水晶红豆糕没了味道，清欢索性掸了手放下，哀怨的看着石竹：“去吩咐小厨房一声，明儿个早上我要吃水晶虾饺，记得再准备咸豆浆。”
石竹停顿了一下，见清欢不再说，忍不住提醒：“主子，明儿个主子爷也在这里用早膳。”
“哦，那就准备葱油拌面吧，记得让王奇多准备些拌面的小菜，酸豆角一定要有！还有，再熬个笋干老鸭汤就是了。”
石竹应了声，立刻去了小厨房。
第4章 和颐
李氏这边，小格格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是被一些声音给惊着了。
刚出生，就一直哭个没完。
李氏妖媚的勾着四爷的手：“爷，是妾身不好。”
“你也是头胎，之前没生育过，自然是没经验的。”
眼看着天色不早，四爷心痒难耐，想着自己的小福晋此刻在做什么。
是不是已经洗漱了进了被窝？
或者是还在捣鼓着吃的东西？
亦或者，靠在窗边的榻上看着书？
本来不想还好，眼下却是越想越难耐。
四爷蓦地起身，“你照顾好小格格，这是爷头个孩子，便先叫个乳名吧，就叫和颐。”
李氏欣喜若狂：“妾身代小格格多谢爷。和颐，和颐，我们小和颐可得好好地长大啊。”
说话间，见四爷起身准备往外走，李氏神色凝滞，强颜欢笑道：“这么晚了，爷还要回前院吗？妾身找爷，除了小格格的事情，还有件其他的事儿。”
四爷蹙眉，身边的张起麟眉心跳了一下，趁着四爷不注意，给了李氏一个眼神。
可眼下李氏哪里还能顾着他啊，满心满眼的都是四爷，其余人一概不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妾身入府之后，一直都吃的是王奇做的菜。吃习惯了他的手艺之后，眼下换了其他人，倒是不太适应了。”
四爷舒了口气，声音低沉：“厨房里伺候的人多得是，王奇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你若是觉得现在送来的不合胃口，爷让其他的再给你做。王奇去正院伺候，是爷亲口说出来的。”
亲口提出来的人，再去要回来？
小福晋看着乖巧，实际脾气可不小。
若是他出尔反尔，指不定生出什么事呢。
李氏没想到之前对她百依百顺的四爷，竟然会为了福晋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不顾她。
随即想到福晋也是时候了，可以伺候四爷了。
李氏愤恨的咬唇！
眼下是还没伺候上呢，就这么狐狸精妖媚了！
等到真伺候四爷了，还不得天天缠着四爷？
等四爷走了许久，李氏才反应过来，双手抠着被子：“乌拉那拉氏！”
她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在福晋之前生下孩子。
只要生下了儿子，她必定能得一个侧福晋。
“格格，德妃娘娘赏了一个格格下来，是瓜尔佳氏。”明慧端来洗漱的热水，顺嘴说道。
手中的布被狠狠的甩在脸盆里，李氏神色阴沉：“瓜尔佳氏？娘娘是想做什么？满军旗大姓瓜尔佳氏？”
“格格别担心，您现在是府中唯一有孩子的人，即便是瓜尔佳氏进来，那也越不过您去的。您现在还是得好好的休养身子，争取早日为主子爷生下一个阿哥。”
李氏心气稍微顺了一些，又听得隔壁和颐的哭声，颇为烦躁的皱眉：“乳母有什么用！带个孩子都带不好？让乳母想想办法，别哭了，扰的我也睡不好觉。”
明慧不敢去触她的眉头，正巧此事明音从正院回来：“格格，奴婢去正院跟福晋报备了损坏的东西。”
“恩，记得让库房的人把东西补齐了。”
明音脸色微滞，牵强的道：“格格，福晋说，我们院子里的东西损坏的有些快，这一次的屏风，让您，让您自己个儿补上。”
这下子，遭殃的不只是布，连脸盆都摔在了地上，水溅了一地。
李氏这边的消息传到了清欢耳中，她也只不过是谂然一笑：“当府上的银子都是大风刮来的呢？这些年摔了多少东西了，算起来都得有个上万两银子了吧？
稍有不顺心就砸东西，还真把自己当成后院的主子了？这一次让她知道点厉害，如果还不悔改，以后明围院那边的东西，一概不从库房出。”
罗嬷嬷欣慰的道：“主子行事风格都不同了。您是福晋，是后院的主子，就该立起来，不能让那些妾室爬到您的头上。”
“她眼下刚生了一个孩子，还是四爷头一个孩子，嬷嬷平日里也多看顾着那边一点，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目前人少，倒是还好。就怕日后四爷后院人多了，有些人做错了事。”
四爷站在房门外，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下一定。
小福晋的想法竟是这么的直白。
若之前还有怀疑，现下可是放了一百个心。
她是真的把这些孩子当成是自己的孩子。
若是清欢知道这想法，必定怒骂！
我明明是懒得去搭理那些女人，懒得去管这些事好么！
“爷，您来啦。”清欢转过身，朝着四爷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比起她的放松，罗嬷嬷可是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去思考方才的话有无不对。
等确认福晋说的都没差错，才松了口气：“主子爷，主子，奴婢去吩咐人，先告退了。”
“和颐怎么样？”
四爷微愣，才想起来方才刚取了小名：“没事，刚出生的孩子，难免娇弱一些。”
清欢便没再搭理，转而说起了瓜尔佳氏的事情：“额娘亲自选的人，我想着就放在西院，和宋氏一个院子如何？
西院地方大，正好那边也有间大一些的屋子可以给瓜尔佳氏住。明围院那边院子更大一些，不过李氏如今刚生下和颐，还是不要再让人去打扰了。”
“这些事情你决定了就好。”四爷的目光落在清欢脸上。
娇柔不自知，淑娴不外露。
“睡吧。”四爷突然出声，打断了清欢的思绪。
等回过神，才发现四爷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清欢猛的涨红了脸。
这种事情，前世今生头一回好么！
她虽然是个现代人，接受度比较高。也知道要抱着四爷这条大腿，这样子的事情越早发生越好。
可是......
清欢纠结的样子，愉悦了四爷。
四爷先去了屏风后洗漱，等他出来时，已经换上了一身舒适的衣袍，“你不用去洗澡么？”
“洗洗洗。”清欢差不多是狂奔着进入屏风后的。
等她洗完，四爷已经躺在了床上，拿着一本书看着。
“过来。”四爷放下手中的书，朝着自己的小福晋招了招手。
清欢只觉得眼前的男人像一头狼，一头能将她这只小羔羊随时拆吃入腹的狼！
就在她走到床边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已经被拉进了床里侧。
温润的呼吸打在她的脖颈处，耳边是四爷低沉的声音：“清欢，你怕什么？爷还能吃了你？”
第5章 好事
四爷宿在了正院，可是让宋氏和李氏都彻夜不眠。
又听得正院晚上叫了两次水，李氏差点就咬碎了牙。
“明围院那边，什么动静？”宋氏捏着笔，细细的描绘着花样。
“现在灯还亮着。”如意一边分着线一边道：“按照李格格那性子，可不得将房顶给掀了？格格，您不担心吗？现在福晋侍寝了，以后主子爷肯定得多待在福晋那里......”
宋氏冷然一笑：“有什么好担心的？难不成担心了，爷就会来了？我的孩子没的早，爷眼下对我只有怜悯。”
她去正院刷了几次脸，哪一次都没落下好。
既如此，还不如不去。
毕竟这后院，还有个比她沉不住性子的人。
再说，瓜尔佳氏马上就要进府了，这样子一个家世不错的人进府，能甘居于格格之位？
侧福晋的位子，可是愈发抢手了呢。
揉着酸疼的眉心，宋氏起身：“今儿个早些睡吧，明日早上吉祥去正院问问需不需要请安。”
次日一早，清欢揉着酸疼的腰醒来，恨不得将四爷大卸八块！
“主子，您醒了？”石竹听到声音，推门而入：“主子爷说让您多睡一会儿，让奴婢等不要打扰您。您现在身子可好？可需要沐浴一番？还是直接上......早膳？”
说这话时，石竹不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清欢咬牙切齿：“爷早上走的时候，用的什么？”
“爷用了碗葱油拌面，喝了两碗笋干老鸭汤才进宫的。主子，苏公公一早就在外面等着了。”
“让人准备早膳，少上点。你和白术服侍我穿衣。”
等她安安稳稳的落座，才勉强端起笑脸让苏培盛进来：“苏公公，可是有什么事？”
苏培盛笑的谄媚：“福晋，主子爷进宫前说他待会儿来正院用午膳。”
清欢嗤之以鼻，警惕的看着欲言又止的苏培盛：“爷还说什么了？”
苏培盛的笑意愈发真诚了，真诚的清欢都想把他赶出去：“爷还说，您这几日怕是身子不适，正好免了后院其他主子的请安。”
怒摔！
清欢猛的扣下筷子，眼神阴冷。
苏培盛心中暗暗叫苦。
但这差事是他自个儿争来的，可不能给办砸了。
张起麟和王以诚都是明围院那边的人，他上面压着张起麟，短时间内不可能越过他去。
不妨好好地投了福晋的好，按照眼下主子爷对福晋的样子，他说不定还能靠着福晋在主子爷面前多刷刷脸呢。
“苏公公，劳烦你跑这一趟了。”清欢面无表情的喝着汤。
苏培盛连忙摇了摇头：“您折煞奴才了，奴才告退。”
等到苏培盛走后，清欢喝了碗汤，又吃了几个水晶虾饺，闷头倒在了床上歇息。
等石竹进来问她午膳的时候，也是有气无力的随便报了几个菜名，然后就躺着休息了。
她也不是矫情，实在是四爷体力太好。
再加上她这身子骨本身也算不上很好，难免会不舒服。
罗嬷嬷笑着走进来，帮着按腰，按肩膀。
清欢舒服的眯起眼：“嬷嬷这手法真好。”
“您这身子骨啊，从小就有些弱。早上主子爷让库房送了些东西过来，奴婢已经让小厨房熬了红枣当归乌鸡汤了，您得多补补。若不然等怀上了身孕，可有的吃苦的。”
清欢浑身一个哆嗦。
怀孕？
她这年纪？怀孕？
掐指一算，按照历史上弘晖出生的时日，她好似是在明年，康熙三十五年怀上的。
又算了算自己的安全期，见这一次是在安全期内，彻底放宽了心。
四爷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喜色。
刚进后院，便听得一阵阵的哭闹声，原本的喜悦顷刻间消散：“和颐还是哭闹个不停？明围院那边什么情况？”
张起麟咬着牙，心中暗骂了李氏一声蠢货，面上还得装着样子道：“李主子那边说是小格格刚出生，胆子小，所以容易受了惊吓。”
四爷蹙眉。
明围院那个位置，周边也没什么其他的人住着，按理不应该会吵闹。
可偏偏和颐一而再再而三的哭闹不止......
“去明围院。”
李氏还在坐月子，没法下地，看到四爷的那一刻，绽放出一个娇媚的笑容：“给爷请安，这个时辰，爷可要吃点东西？”
以往四爷进宫都是回来再吃早膳，李氏自是还不知道今儿个四爷在正院用过了早膳再进的宫。
“不用了，早起在福晋那边用过了。和颐一直哭？”
李氏神色微僵：“是啊，怕是年纪小，容易受到惊吓。这院子虽然就妾身一个人住着，可周边来来往往的很是吵闹，怕是吓到了和颐。”
四爷神色莫名的看着李氏，“你想搬出明围院？可想好要搬去哪里了？”
李氏欣喜若狂，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妾身觉得东院就很好，那边眼下没人住，又离爷的前院和福晋的正院都近。有您和福晋的庇护，和颐定然能平安长大。”
四爷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李氏，静静地喝着茶。
一时间，满是寂静。
李氏脸上的笑意僵住，微微低头，勾了勾四爷的手指：“爷，可是妾身说的不对？可妾身也是为了和颐啊，和颐是妾身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这孩子这么容易受惊吓，妾身也是怕极了。”
“好了。”四爷放下杯子，杯盖和杯身接触的那一刹那，发出清脆的声音。
李氏立刻噤声。
“李氏，你给爷生了孩子，是大功一件。后院除了正院，就是明围院最大。若非福晋考虑到你刚生下和颐，瓜尔佳氏进府之后，爷就安排她住在这里了。”
李氏惊愕的抬起头，心中憋着一股子的气。
福晋分明是装模作样。
偏四爷还觉得她是个贤惠的！
“张起麟，吩咐下去，以后后院来往的人尽量别靠近明围院，免得扰了和颐。”四爷最后又看了李氏一眼：“李氏，平日里多照顾和颐，别多想。”
眼睁睁的看着四爷离开明围院，李氏蓦地抓住了身上的被子：“福晋还真是好手段，不过侍寝了一晚上，就勾的四爷离不开她了。
明音，去送点东西给宋氏，就说等出了月子，我请她过来喝茶。”
第6章 被打
瓜尔佳氏进府的那一日，是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
下午的时候，一顶小轿子将人抬进了西院。
清欢抬眉：“看时辰，瓜尔佳氏进府了。嬷嬷封些东西送过去吧，新贵入府，礼数上不可怠慢。”
罗嬷嬷点头应是：“涵格格那边，奴婢亲自去布置的，您可以放心。今儿个是涵格格入府第一天，晚上......”
瓜尔佳氏闺名亦涵，因着称呼“瓜尔佳格格”绕口，四爷便直接下令日后府中诸人称呼“涵格格”。
“礼数不可废，既然是第一天，爷自然得去陪着她的。”清欢伸了伸懒腰：“中午吃的大鱼大肉的有些腻味，小厨房那边晚上准备了什么？”
石竹收拾了一番桌子上的笔墨：“主子之前说想吃八宝鸭子，今儿个晚膳就有。除了这些，还有一些新鲜的口蘑、黄瓜、茄子等小东西。”
清欢点头，随口又点了清炒口蘑，小葱炒肉片，炸茄盒：“还有什么能做汤的吗？”
“小厨房新磨了豆腐，主子要不来个银鱼豆腐汤尝尝？”
清欢撑着额头，轻笑：“石竹跟我久了，连我的想法都能猜中。我今儿个还正好想用豆腐汤呢。”
等到用晚膳的点，正院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清欢诧异的盯着他，思索四爷是不是忘了今儿个瓜尔佳氏进府的事儿。
“怎么这般看着爷？爷脸上有东西？”四爷随意的扫了一眼，看到桌子上颜色鲜艳的菜色，顿时笑道：“爷看你这几日脸圆了点，现下是知道原因了。”
清欢面色大变，狂奔到镜子前，细细的扯着自己的脸：“我脸圆了吗？要是真圆了，我可得少吃点了。”
“没事，圆点好。”四爷失笑，“过来，吃饭。”
清欢再次诧异的转身，默默地提醒：“爷，您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四爷果然怔住，回过头看向张起麟。
张起麟面色微顿：“今儿个是涵格格入府的日子，下午已经入府了。”
盯着张起麟的头顶，四爷眼神渐渐变冷。
他的确是忘记了此事。
可张起麟身为他身边的人，不可能忘记。
前院的人和后院有关系这种事情，他素来知道。
想着无非是想要打听他何时回府，也就没理会。
张起麟这厮，前些时候有意无意的提起李氏，他怎能注意不到？
今儿个故意不提醒，想必也跟李氏有关了。
张起麟心中慌乱不已，等看到四爷阴沉的脸色，吓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主子爷，是奴才的错。奴才见您往正院来，想着等用过晚膳了再去西院也是来得及的，便没提醒。”
四爷喝了口茶，没叫起：“张起麟，你跟着爷也有不少年了，这种小事都提醒不到位，留你有什么用？”
瓜尔佳氏是满军旗，还是大姓。
若是闹起来，可不是随随便便能解决的。
“爷，奴才大意了，奴才下次再不敢了。”
“苏培盛。”四爷沉声唤道：“拖出去，在院子里打二十大板。这半个月不用近前伺候了。”
张起麟面色大变。
原以为四爷对福晋这么的上心，就算是没提醒也顶多被骂几句。
他是四爷跟前最亲近的奴才，被按在正院院子里打，就丢光了颜面！
但四爷一向说一不二，又有苏培盛这狗崽子，怎么可能允许他再求情。
张起麟不免将眼神投在清欢身上，可等看到清欢眼中的讽刺，心中大震。
连福晋都知道了，四爷必定是知道了才严惩的吧？
思及此，张起麟再无生气，任由人拖下去，在院子里十足十的被打了二十大板。
清欢朝着门外的王天保使了个眼色，王天保趁着人不注意，悄没声的离开了正院。
打完二十大板之后的张起麟，被扶进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王以诚看着这一幕，心砰砰直跳，立刻给他上药：“四爷怎的这一次下了狠手？可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别问！有时间琢磨这种事情，还不如趁着我这几日受伤，好好地在四爷面前长长脸。苏培盛那狗崽子，还真以为我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张起麟一气怒，又止不住的咳嗽：“你可是我亲手带出来的，别被苏培盛比下去。眼下正院得宠，你也跟明围院保持距离。”
王以诚心下大惊：“您的意思是，明围院那边，怕是要失宠？可我们最开始就帮了明围院不少，四爷目前唯一的孩子又是李主子生的......”
最主要的是，他们现在想要攀附正院，还来得及吗？
明围院这边，李氏听到消息，惊愕的手中的筷子都掉了：“爷打了张起麟？是怎么一回事？明音，你准备点上好的膏药送过去给张起麟。”
明音却没动：“主子，张公公被打，是因为今儿个没提醒爷去西院，他是被按在正院院子里打的......”
李氏蹙眉，抬眸看她：“你想说什么？”
明音心中一顿，见李氏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诧异的眨了眨眼。
李主子这是觉得，张起麟被打的事情，跟她无关？
明慧显然也意识到了，唯有婉转的提醒：“中午奴婢去厨房提膳的时候，正好碰上了王以诚，顺道说了些话。”
李氏恍然大悟，下一刻又提起了心。
张起麟被打，是因为没提醒四爷该去瓜尔佳氏那。
那是否也知道，是她让人去找过张起麟？
明音低着头，不屑的撇嘴。
张起麟也是个蠢货，在四爷身边这么多年，竟然摸不清四爷的想法。
涵格格是德妃娘娘亲自赏下来的人，爷可以忘记这个日子，可他绝对不能忘，反而必须得提醒。
偏他竟然真的顺手就没提了......
莫非——他是故意的？
是故意将自己和明围院的关系，捅到四爷的面前？
想到这层可能，明音浑身一个哆嗦。
若真如此，这就是个可怕的人了。
李氏想通了却反而肆无忌惮，让明音包了药，暗地里交给王以诚。
西院这边，瓜尔佳氏早就拆下了发髻，柔顺的长发垂在脑后，晚膳是正院送来的吃食，她吃的不亦乐乎：“没想到正院的吃食这么好吃，我可从未喝过这么好喝的汤。”
第7章 规劝
如月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忍不住打抱不平：“主子，这可是您进府的第一个晚上，按理爷该来陪您的啊。福晋也真是的，怎么能截胡呢，这让您日后在府中怎么立足？”
“如月。”瓜尔佳氏放下筷子，脸色微沉的看着她：“这是你该有的规矩吗？背后议论主子，是谁教你的？”
如兰上前布菜，使了个眼色，让如月先下去：“主子，如月的脾性您是知道的，她也就是在咱们屋子里才敢这般说。奴婢和如月跟您一块长大，都希望您能过得好。”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眼下福晋刚承宠没多久，爷多宿在正院也是正常的。再说了，这已经不是我们自己府上，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可能都是要命的。”
顿了顿，她又道：“明日早点唤我起床，我得去正院请安。还有，如月那边，你好好地跟她说说，别没了规矩！若是被抓住了把柄，我也保不住你们。”
用完了膳，瓜尔佳氏便在烛光下看着书。
过了会儿，听得外面有脚步声传来，瓜尔佳氏心中一跳，立刻起身，在人还没进来前就请了安：“妾身给爷请安。”
四爷抬手，随意的坐下。
“爷可要用些吃的？”从四爷进门开始，瓜尔佳氏就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
四爷翻了翻她放下的书，闻言头都没抬：“洗漱一下，睡吧。”
西院的事暂且不提，清欢这个晚上倒是过得舒坦。
不用被四爷拉着做运动，好好地睡了一个完整的觉，第二天被罗嬷嬷叫醒的起床气都小了不少。
可等真看到瓜尔佳氏的时候，清欢还是小小的抑郁了一下。
虽然知道在这个背景之下，这些规矩都是难免的，可真看到跟自己丈夫发生关系的女人站在面前，还是有些像是小三登门了的感觉。
等清欢调整了情绪，瓜尔佳氏已经朝着她行了礼：“妾身瓜尔佳氏给福晋请安，福晋万安。”
“妹妹昨日刚进府，今日该多睡一会儿的。我们府上没有这么多的规矩，平日里也不用每日来请安的。”清欢接过她手中的茶，轻抿了一口。
“妾身初来乍到，对府里的规矩都不熟悉，以后还得福晋您多教一教妾身。妾身若是做的有不好的地方，您大可以惩罚妾身。”
瓜尔佳氏态度诚恳，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好似她不同意就是在欺负她似的。
清欢唇角微抽：“妹妹严重了，既然进了府，大家都是姐妹。”
“福晋，小厨房那边来人说，早膳已经准备好了，不知您想摆在何处？”
清欢看了瓜尔佳氏一眼，见她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只能让石竹摆了早膳在花厅。
“你可吃过了？”
清欢表示，她真的只是出于礼貌问了一下！
但瓜尔佳氏显然不这么认为，特别顺溜的回答道：“妾身还未吃过，想先来给福晋请安。”
“石竹，再准备一副碗筷。妹妹若是不介意，就在我这里吃了早膳再回去吧。”
李氏和宋氏来的时候，就见到两人言笑晏晏的场面，俱是一愣。
尤其是李氏，盯着两人的眼神像是要喷火。
她生了个孩子，一个接一个的狐媚子冒出来了！
宋氏行了礼，李氏不情不愿的欠了欠身：“福晋真是大方。”
“我是福晋，自然知道善妒乃妇人大忌，你平日里多看些书，免得不知道这些基本的东西。”清欢擦了擦嘴，吩咐人将桌上的膳食撤下。
“李格格出月后第一次来正院请安，还站着做什么，你是府上的功臣。和颐这些日子吃的可好，睡得可好？”
李氏撇嘴，骄傲的仰起头，在清欢手下第一个位子坐下：“多谢福晋关心，和颐最近好些了，就是怪想念阿玛的。”
清欢只当未听到，又问了宋氏身子可好，瓜尔佳氏可习惯府上。
后面的一段时间，清欢都没再搭理李氏。
她可不是个受虐狂，上赶着找不痛快。
不过今日倒是看出瓜尔佳氏是个有趣的人儿。
李氏见三人相谈甚欢，自己插了几次嘴都无用，愤怒的绞着帕子，猛的起身：“妾身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清欢同意，自顾自的离开了正院。
瓜尔佳氏惊愕的盯着李氏离开的背影。
进府前，就听说福晋年纪小，府里最受宠的是李格格。
再加上她刚生了四爷的孩子，又是府上现如今唯一的孩子，她就没想过要跟她走得近，也没想过要跟她对着来。
今日一见，果然是个厉害的，却也是个没脑子的。
如今四爷宠着福晋，她还敢不给福晋面子，太没脑子了！
清欢权当没这回事，等瓜尔佳氏和宋氏离开后，招了王天保进来：“张起麟的事儿，明围院那边怎么做的？”
王天保是清欢嫁进来之后，新添的人。
刚来的时候也不过十一岁，比清欢就大了一岁。
这些年，清欢打量下来，觉得他是个可以重用的人。
“李主子没做什么大的动作，只是让身边的人拿了药交给了王以诚。”王天保低着头道。
“王以诚？”清欢摸着下巴，忽觉得眼前光线一暗。
便见四爷已经走了进来，王天保顺势跪在一边。
“怎么回事？爷看你院子里乱糟糟的，早上发生什么事了？”
闻着屋子里不属于清欢的味道，蹙眉：“李氏来过了？”
清欢朝着王天保使了个眼色，后者悄无声息的离开。
“爷今日回来的迟了点，不过爷鼻子灵得很。李格格她们离开有段时间了，爷还能闻得出。”
耳边传来一声低笑，清欢心中诧异。
四爷不是很冷的吗？怎的这几日她见过好几次笑容了？
“你寻常不喜焚香，衣服上也不喜欢熏香。就算是有香味，也只是清新淡雅的花香。爷来这里住了这些时日，这点都闻不出？”
清欢抿了抿唇，笑意未达眼底。
四爷，您还真是厉害！
“爷今日是有喜事？看上去心情很好。”
四爷挑眉：“是有件事，皇阿玛听说爷的大格格出生，让带着进宫。明日一早，你带着大格格进宫去给额娘请安。”
第8章 进宫
“李氏呢？”清欢下意识的询问：“她是大格格的生母......”
“额娘的意思，你一人带着和颐进宫就行，到时候在永和宫等着爷就行。”
四爷摩挲着杯子，脑海里想的也是这件事。
皇阿玛不是一个舐犊情深的人，前面几个兄长的孩子，他也没表现出关心，顶多就是到了年纪，赐了名。
但到了他这里，却要见一个刚出生的格格。
四爷抿唇，面色微冷。
兄弟过多，有些人觊觎那个位子的心思很明了。
如今，皇阿玛还未立太子，这一遭却是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清欢心中不乐意。
带着妾室的孩子去见自己婆婆，这不是让德妃娘娘有了催生的理由吗？
而另外一件事，按照历史而言，康熙应该很早就立了太子。
可如今，这一朝还未有太子。
清欢揉着眉心，颇为头疼。
若是按照历史进程去走，九王夺嫡必定是血腥一片，可她是四爷的嫡福晋，是日后的皇后，怎么着都能保住自己的命。
如今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却都在告诉她，这和历史上的康熙朝有了偏差。
那是不是她也没法预料到四爷后院最厉害的两个人物，钮祜禄氏和年氏什么时候出现？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清欢便被叫醒。
四爷已经穿戴整齐，在外面用着早膳。
石竹掀开帘子：“爷起来有半个时辰了，估摸着时辰，李格格该带着大格格过来了。”
清欢点点头，神色萎靡，任由石竹和白术摆弄。
头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清欢懒懒的抬眼，便看到头顶那一只金光闪闪的步摇：“换了，换那几朵金丝绒花。这步摇太重了，走起来一晃一晃的，难受。”
“主子，您这是进宫见德妃娘娘，打扮的出挑点也没人说什么的。”白术不解的询问。
“娘娘素来不喜奢华，我就随意的装扮一下就成。那几朵绒花挺好看的，在府里的时候我怕碰坏，如今进宫了正好戴上。”
来到这里，她还是喜欢简单一些。
石竹依言换了绒花。
虽然没有步摇这么的华丽，但绒花更衬得清欢神态柔和，温婉如玉。
白术噤声，觉得福晋进宫，这么贤惠的样子，再好不过。
罗嬷嬷掀开门帘入内：“主子，李格格带着大格格来了。”
李氏眼下一圈的乌青，大概是晚上没睡好。
四爷多看了一眼，冷声道：“和颐晚上还哭的厉害？”
“和颐喜欢妾身哄着，一离了妾身就哭闹个不停。妾身没法子，只能带着她睡。”李氏在一侧坐下，眉目含情的看着四爷。
清欢出来便见到这么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当然，前提是李氏别用那看着肥肉的眼神看着四爷。
“妾身给福晋请安。”李氏眉眼微动，规规矩矩的给清欢请了安。
清欢挑眉，瞥了眼身侧的四爷。
李氏还真是难得这么规矩的给她请安呢。
“天色还早，你昨晚照顾大格格辛苦了，把大格格交给乳母，你回去再睡一觉吧。”清欢自觉的坐下，喝了一口鸡汤。
李氏微愣，下意识的看向四爷，为难：“福晋，这大格格刚出生没多久，怕是不好离了妾身身边。
这些日子，妾身都是陪着大格格睡得。这孩子闹腾，一离了妾身，就哭闹个不停。”
清欢没搭理她，朝着四爷道：“爷接下来可以多去涵格格那儿坐坐。和颐这孩子哭闹，李氏又得时时刻刻陪着，这些时日，还是让涵格格和宋格格多照顾您。”
李氏面色大变，期期艾艾的咬唇，但不敢再说福晋的一句不是。
毕竟，是她自己说，自己这些时日每晚哄着和颐，陪着和颐。
“李格格这步摇不错。”清欢啃完了两只虾饺，喝了一碗鸡汤，擦了擦嘴：“看起来，是宫外时兴的样子。”
四爷抬眉看了一眼，蹙眉。
李氏心惊肉跳，急急地将头上的步摇拿下：“福晋持家有方，是妾身过于奢靡了。”
清欢好笑的看着她这副做作的模样，笑嘻嘻的看着四爷：“爷可用完了？我们何时启程？”
“走吧。”四爷掸了掸衣袍，穿上斗篷，大步朝外走去。
清欢顺从的起身，走过李氏身边时，站定：“你快回去吧，这次是宫里的旨意，等你成了侧福晋，逢年过节就可以随着进宫。”
说着，又对着乳母道：“还不快抱着大格格跟上？”
乳母看了眼李氏，将大格格抱过，快步跟了上去。
李氏愤恨的瞪着清欢的背影。
明音抿唇劝道：“格格，这一次是宫里皇上的旨意，无论是谁带着大格格进宫，皇上主要是想看看您的大格格。”
“但我终归是和颐的生身母亲。若第一个是个阿哥，我定然能得一个侧福晋。可惜了，竟是个女儿。”
李氏仍旧觉得心绪难平。
本来信心满满以为是四爷的长子，日后还能争一下世子之位。
若四爷日后造化好，那个位子也不是没可能。
“看来今日天气不错，等天彻底亮开，请了宋氏和瓜尔佳氏到明围院喝茶吧。”
既然孩子的事儿已经板上钉钉，与其自怨自艾，倒不如好好地拉拢拉拢。
清欢跟四爷在宫门口分开，有小太监专门引了她往永和宫去。
和颐还在熟睡中，乳母抱着倒也安分。
只是京城这个天气，时不时地刮上一阵妖风，清欢穿的又是花盆底，一个不慎，便容易摔倒。
石竹和白术只能紧紧地搀扶着她，看上去是搀扶，实际上等同于抬着走。
清欢：“......”
真的是花盆底的错，跟她无关。
她平常平衡能力挺好的。
到永和宫的时候，天色大亮，阳光照射着红墙。
这是清欢穿越后，第一次进宫。
现代没去过故宫，穿越了之后见，自是震撼。
“紫禁城，真是漂亮。”
石竹笑道：“您每次进宫，都得夸一次这紫禁城。”
清欢摸了摸鼻子，站在永和门前等着。
德妃刚起没多久。
如今康熙的后宫，一贵妃、四妃职掌权柄。
但更多的权利都在四妃手中。
除去初一十五，像德妃惠妃这样子的，不需要出门请安。
第9章 怀恪
齐嬷嬷快步迎了出来：“让福晋久等了，娘娘起了，您快进来。”
清欢整了整衣服，规规矩矩的走进了永和宫。
都到了这里，她自是不敢再让丫鬟搀着走的。
进了正殿，便见德妃在添着香料，听到脚步声，转过身笑道：“你是随着老四一起进宫的吧？老四也真是的，你进宫不用急，慢慢来就是了，何必非拉着你一起进宫。
这天气还凉着，大早上这么早出门，要是得了风寒就不好了。可用过早膳了？”
清欢忍了很久，才将疑惑忍下。
四阿哥胤禛并不是在德妃膝下长大。
但今儿个德妃提起四爷的样子，分明是一个母亲对着儿子该有的样子。
跟她读到的野史完全不一样。
清欢朝着德妃行了礼，将和颐抱到德妃跟前，才细细说道：“是儿臣不好，想着随着爷一起进宫方便，便没皮没脸的缠着爷一起进宫了。
倒是儿臣累着了和颐，听李格格的意思，和颐昨儿个晚上睡得不好。所以进宫这一路上，这孩子睡得很香。”
德妃笑眯眯的逗弄了一下和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老四是她第一个儿子，从小不在自己身边长大。
要是有个小阿哥，她就可以当做老四小时候，时时看着他，宠着他。
“瓜尔佳氏，可还安分？”德妃逗弄了一会儿和颐，见她眯着眼又要睡的模样，便吩咐了乳母带到偏殿去歇息。
“涵格格和儿臣性情相投，挺好相处的。”清欢实话实说。
瓜尔佳氏是个吃货，跟她一样！
在吃的面前，瓜尔佳氏甚至可以完全无视四爷。
这是她这段时间总结出来的规律。
德妃安心：“那就好。瓜尔佳氏是满军旗大姓，她进老四府上，是本宫的意思。皇上也觉得老四身边贴心的人太少，看着瓜尔佳氏还算安分，就赐了格格的名分。”
过了会儿，齐嬷嬷走了进来：“主子，可以用早膳了。”
德妃吩咐人摆了膳，邀请清欢陪着一起吃点：“昨儿个晚上就让炖的乌鸡汤，在本宫自己这里用了小火慢慢的煨着，你也来喝一碗。”
盛情难却。
清欢只能又喝了两碗鸡汤。
“你太瘦了，如今是正经的四福晋，也该考虑着为老四添个嫡子。”
德妃语气平常，清欢却是吓得差点丢了勺子。
“额娘，四爷还说儿臣这些时日胖了呢。”清欢委屈的抿了抿唇。
德妃笑骂：“别听他胡说八道，跟个竹竿子一样的有什么好？女儿家一定要好好地照顾自己。本宫让人准备了些东西，待会儿回去的时候你带上。”
说着，德妃将赐给和颐的一个小金锁交给了清欢：“和颐是本宫第一个孙子辈的孩子，你得好好地照料。宋氏无福，那个孩子没保住，这和颐，可万万得保住了。”
德妃说的郑重，清欢接过金锁，保证好好地照顾和颐。
但没说，一定要保和颐一辈子无恙。
她不是李氏，不是和颐的亲生母亲。
日后和颐也必定是不会随着她一起长大，日后的事情，她管不了。
只能保证，在府中的时候，她自己不去迫害，也尽可能保证不让别人迫害了和颐。
等到了半早上的时候，皇上和四爷一起来了永和宫。
还没进门，就听得永和宫的小太监跑了进来：“主子，皇上来了，快到永和门了。”
德妃惊讶，“快去准备皇上爱吃的早膳，让御膳房以最快的时间送来。”
清欢心下跳个不停。
这是要和千古一帝康熙爷正面见上了！
门口呼啦啦跪了一圈人，清欢跟在德妃身后，在院子里行了礼。
皇上扶起德妃，视线转了一圈，落在清欢身上：“朕来看看老四的孩子。”
德妃就着皇上的手起身，吩咐齐嬷嬷去偏殿抱了和颐来。
“有昨儿个开始熬的鸡汤，皇上可要来一碗？”德妃深知皇上此刻过来，很有可能是没用过早膳。
皇上笑了笑：“不用忙活了，都坐下说说话。朕不过是来看看和颐那孩子，没其他的意思。”
和颐很快被报了来，皇上也就随意的看了一眼，立刻给赐了封号：“就叫怀恪格格吧。”
清欢蓦地睁大了双眼。
李氏的长女，历史上的和硕怀恪公主，在康熙年间便早逝，这两个字是四爷登基后追封的封号。
清欢再一次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
四爷心中也是诧异，但他素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面上丝毫未变，起来谢了恩。
清欢立刻跟着谢恩。
说话间，十三和十四两兄弟跑了进来。
一见到皇上，两个一前一后的行了礼。
皇上蹙了蹙眉，见十四还是有些害怕四爷，便道：“平日里跟老十三学学，多跟你四哥亲近。老八再好，也不是你亲哥哥。”
清欢心抖得厉害。
这康熙爷分明是在劝说十四爷。
十四爷是四爷唯一的亲兄弟，历史上却跟八爷关系极好。
莫非......
康熙爷是个重生的？
知道日后的事情，便想着提早规避？
清欢趁着殿内的人不注意，狠狠地摇了摇头，又捏了一把自己，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十四爷撅着嘴巴，瞥了眼四爷，在看到他那张冷脸的时候，下意识的缩了缩脚：“皇阿玛，儿臣知道了。”
皇上坐了没一会儿就离开了永和宫。
德妃便问了一些事儿，她也很好奇皇上这突然赐封号的事儿。
“皇阿玛此事做的蹊跷，儿臣之前并未察觉。”四爷摇了摇头，颇为苦恼。
德妃若有所思，在四爷身上多看了几眼，突然问道：“前朝立太子的声音甚嚣尘上，皇上那边......”
“额娘。”四爷打断德妃的话，脸色微冷：“前朝之事，额娘不用担心，儿臣自有打算。皇阿玛不喜人谈论立太子一事，如今朝堂之中无人敢忤逆了皇阿玛的意思。”
德妃点了点头，见时辰不早，便遣了二人出宫：“你们先回去吧，惠妃约了本宫过去用午膳，便不留你们了。”
清欢跟着四爷起身告辞。
就在离开之前，清欢突然道：“额娘，儿臣想给您画个糕点的样子，日后皇阿玛来了，您可以让小厨房做了吃，皇阿玛必定喜欢。”
德妃讶异，让齐嬷嬷拿了纸笔。
第10章 满十五岁放大招
回去的路上，四爷紧绷着脸。
清欢乐的清净，她本就不想告诉四爷自己心中的那些想法。
这些不能说也没法说。
说了，指不定四爷将她当成是个怪物给烧了祭天呢。
四爷蹙眉。
自己的小福晋不像是个谄媚的人，以前见着皇阿玛就躲，如今竟还想着糕点模子的事儿，实在是匪夷所思。
回了府，四爷去了前院，清欢则回了后院。
“让小厨房准备着，待会儿爷过来用午膳。宫里的糕点有些腻味，记得准备点口味重一些，咸辣的。”
吩咐完，清欢快步进了房间，将那碍事儿的花盆底换成了舒坦的绣鞋，而后梳了个简单的辫子坠在脑后。
罗嬷嬷送了茶水进来，笑道：“主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不喜这花盆底，也不喜这旗头，真是怎么舒坦怎么来。”
“嬷嬷知道我的性子，一直端着也累得慌。今儿个府中可有其他的事儿发生？”
罗嬷嬷面色微凛，先确定了一下外面有无人，这才道：“您和主子爷前脚刚走，后脚李格格的两个宫女就去了西院。”
“瓜尔佳氏也去了？”李氏不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
如今生了孩子却没得到个侧福晋，又有瓜尔佳氏这么大的一个姓氏压在她跟前，她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涵格格以身子不适并未去明围院，宋格格倒是过去了。两人相谈甚欢，在花园里也能听到两人的笑声。”
清欢若有所思的点头：“小厨房那边不是炖了酱肘子吗？给瓜尔佳氏送一些过去，就当是给她加菜了。”
如今瓜尔佳氏并未表露出什么跟她作对的心思，她也没必要把这关系给处死。
石竹拎着食盒去了西院，一进门便和喝完了茶回来的宋氏装了个正着。
宋氏站定：“你这是要去涵格格那里？”
闻着食盒里散发出来的味道，宋氏温笑道：“这闻着像是酱肘子的味道，倒是比大厨房的做得香。涵格格好福气，能得福晋这般看待。”
石竹低垂着眉眼，行了礼：“给宋格格请安。福晋回府后听说涵格格身子不适，小厨房里正好炖着酱肘子，就吩咐奴婢送来了。”
宋氏面色未变，笑意不退，绕过石竹身边的时候，低声道：“小心明围院，小心大格格。”
低着头的石竹身形稳得很，看背影看不出丝毫惊慌。
宋氏暗探了一声，这乌拉那拉氏的家教果然不错，连这些小丫鬟都是稳得住的性子。
宋氏一走，石竹快步去了瓜尔佳氏那边，将清欢的话说了一下，而后回了主院。
“主子，这宋格格，莫不是看您对涵格格另眼相待，她也准备示好？”白术不解的问道。
清欢盯着一桌子的菜，将喜欢的挪的自己进了一些。
这么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四爷在吃食上基本不挑。
既如此，她还是可以顺道心疼一下自己的。
“不是示好，不过是有共同的敌人罢了。”
白术依旧不解：“宋格格和李格格相谈甚欢，按理她们两个......”
“背后不许说主子的是非。”调整好了菜，清欢坐在一边的软塌上等着四爷：“你想啊，宋格格的孩子若是在，那如今这个封号，宫里所有的赏赐，都该是属于她的那个大格格。
李格格邀请宋格格过去用的是什么名头？为何涵格格就算是拒绝了，李格格也拿她没法子？”
“涵格格是瓜尔佳氏出身，这可是满军镶黄旗出身的。”
石竹在一边分着线笑道：“主子的意思是，涵格格这身份让李格格忌惮，但李格格邀请其他两位格格过去，是以商谈孩子的理由，这涵格格如今尚未生育，自是可以拒绝的。”
“没错。可这正巧，也是李格格做错了的地方。”
清欢勾唇。
果然，后院的女人，都是难对付的。
宋氏命知晓去了就是自个儿心塞，但她还是去了。
此人......以后得多提防一些。
“跟王天保说一声，以后西院那边，让他盯紧一些。”
听得外面的脚步声，清欢起身披上衣服走了出去：“爷来啦，午膳都备好了，有您喜欢喝的羊肉汤。”
四爷脱下外面的衣服交给苏培盛，坐下就先喝了一碗羊肉汤。
清欢多看了苏培盛几眼，“爷身边素日里是张起麟伺候的多，换成苏培盛之后，可还习惯？”
苏培盛心下一紧，头低的愈发厉害。
“以前小看了这兔崽子，张起麟没法伺候，这几日他当差很是上心，将爷前院的事安排的井井有条。”
清欢笑开，又给四爷盛了一碗汤：“爷说他好，那他定然是真做的好。对了，之前额娘赏赐下来给怀恪的东西，妾身收着不合适，想着还是给李格格送过去。”
那一箱子的东西，都是女儿家日后能用到的。
但从出宫那一刻起，四爷便道除了那个金锁，其余的东西都让她收着。
清欢顿时有了一种贪墨小孩子压岁钱的负罪感。
四爷面色冷淡：“让你收着就收着。李氏不知晓这个中厉害，那些东西到了她的手上，必定是被她先给拦截。
有爷的命令，你就放心的收好，就当是给怀恪攒着嫁妆。等日后怀恪成亲的时候，你都给她就成。”
听得四爷这么说，清欢就放心的收下。
“还有，这后院有些人手脚不干净，你找个时间清理一下。”
清欢几乎是下意识的想到了李氏早上的那只步摇。
她很清楚，这步摇李氏是第一戴。
而四爷今儿个一早上的反应便是证明了这步摇跟他无关。
“爷放心，妾身会好好的警示一番。”清欢咬了一口狮子头：“后院的这些女子年纪轻，难免喜欢那些金的银的。”
四爷扯了扯唇角，见清欢鼓着嘴喝汤的模样像只小仓鼠，一个没忍住就上手捏了一下。
“嘶。”清欢呼痛：“爷，您这怎么能突然袭击？妾身正喝着汤呢！”
四爷看着她挤眉弄眼的模样，唇角微勾，一个小小的弧度出现在他的脸上，让他整个人都平和了不少。
苏培盛在一边布菜，真心的觉得福晋厉害。
这么些年默默无闻，原来是准备在自己满十五的时候放大招呢。
第11章 李氏和李四儿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原来四爷生气的原因就是李氏的那只步摇。
这支步摇是在李氏即将临盆的时候被人捎带进府的。
而这步摇原来的主人，便是隆科多的爱妾李四儿。
清欢镇定自若的喝着茶，对这个李四儿，她一直都是不想打交道的。
在外这般嚣张跋扈，隆科多即便是因为她受到训斥，她的地位和宠爱丝毫不变。
“李氏和李四儿之前见过面？”
罗嬷嬷摇了摇头：“未曾。主子爷是注重规矩的人，那般身份，是绝对不允许进了后院的。”
也就是说，李四儿当真上过门。
只是被拒之门外了而已。
“把王以诚叫来。”
“主子？那王以诚......”罗嬷嬷诧异的道。
“听闻张起麟身子一直没好全，病情时好时坏，我这里有些不错的药材，想要托他转交。”
罗嬷嬷明白，立刻吩咐了王天保去通传。
王以诚这些时日做事仔细，也不出头，就怕被苏培盛或者是正院抓住了把柄。
当王天保笑嘻嘻的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心悸：“你怎么来了？福晋有什么吩咐吗？”
“王哥哥，福晋请您过去一趟。”
看着王天保这模样，王以诚本能的警惕，露出为难的神色：“你也知道，我们这是前院的奴才，可万不敢随便去后院。若是被主子爷知道，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王哥哥您怕是魔怔了吧？这府上有两个主子，主子爷自是不必说，难不成您不把咱们正院的主子当主子吗？”王天保眸色转冷，哂笑了一声。
王以诚心中警铃大作，本能的觉得没好事。
想着屋子里的张起麟，便道：“那等我一会儿，张公公身子还没好，我给他把药端进去就来。”
王天保笑容不变，点了点头。
张起麟自然听到了外间的动静，眸色加深：“去了正院警醒着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有些事，正院那位主子都知道，以前是她没能力管，如今可不是这副光景。”
一听此话，王以诚愈发的不安定。
张起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赶了他去正院。
待人一走，他便挣扎着起床。
他这伤算不得大伤，不至于这么多日都不见好转，还如此反复。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那些药。
只要他没法起身伺候，苏培盛便是主子爷跟前最得力的人。
时间一长，前院哪里还有自己的位子？
而这一切，必定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很有可能的，便是正院那位主子。
将喝进去的药吐了出来，张起麟浑身虚脱的躺在床上，想着自己该如何脱困。
正院。
清欢看着从进门开始变不敢抬头的王以诚，轻笑：“这么怕我做什么？难不成我这正院还是个能吃人的地方？”
“福晋说笑了，这正院是吉祥的贵地儿。不知今日福晋召了奴才过来，是为了何事？”
王以诚依旧没抬头，声音瓮瓮的。
“前段时间，你从后门出了一趟府，说是家中有事儿。不知你家中的事儿，可办妥了？”清欢悠悠的吃了一口玫瑰酥，喝了一口茶。
“奴才，奴才的事儿已经办妥了。那些时日府中事儿多，奴才还出府是奴才的不是，还望福晋见谅。”王以诚心中打鼓，那次办得事儿不是什么大事，但那一次自己还带了一点东西回府。
清欢轻笑，掸了手，拿起一边的书翻着：“这几日张公公的身子如何？还是反复吗？”
王以诚一时没反应过来，石竹冷声道：“福晋问你话呢，发什么愣！”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张公公的身子依旧不见好，时好时坏。每日的药一碗不落的喝，可就是不见好。身上的伤口没法彻底愈合，轻轻一动便会裂开。”
清欢偏头蹙眉：“这时日不少了，怎么着也该好了。待会儿让王天保随你过去瞧一瞧。
他是四爷跟前伺候最久的人，可万万不能出事儿。要什么药材，若是库房没的，尽管来正院说一声。”
或许是清欢表现出来的郑重吓到了王以诚。
王以诚再一次愣住。
石竹还能稳住，白术性子向来火爆，自然是耐不住的：“福晋跟前，三番两次的发呆充楞算怎么回事？福晋是为了张公公好，您回去可得把话带到了。”
清欢继续看着书，偶尔问上几句话，王以诚再不敢心不在焉，几乎是全身心的听着问话。
直到——
“那日出府你提着一个包裹进府，那里面藏着什么东西？我已经找人去问过了，你那日可没去办什么事。出了府，便沿着街一直走，走到一处茶馆前坐了下来。
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有一人在你跟前坐下，交给了你一封信，以及一个盒子。盒子上包着一块藏青色的布，但盒子本身是暗红色的，上边儿还有芍药的花纹。”
清欢身子微微前倾，一个暗红色的盒子落在了王以诚身前，过了会儿，又飘下来一块藏青色的布。
王以诚面色大变，死死地低着头，浑身颤抖。
“那日跟你见面的人是谁？那盒子和那信，你又交给了谁？”清欢不慌不忙的坐正了身子：“你如今可以不说，但此事若是由四爷来审，可就不知道那几十板子落在你身上，几时会好。”
王以诚一直在思考。
当日明显圆的相当好，根本没有任何破绽。
为何正院会知道此事，这些东西又为何会落在福晋手上。
莫非是明围院那边不小心，随意的扔了这些东西？
“福晋，奴才实在是不知道啊。那包裹里的东西，奴才，奴才只是帮着拿了进来，而后就交给了明围院的明音姑娘。之后的事儿，奴才便不知晓了。”
清欢手上的动作微顿：“去明围院将明音带过来，李氏若是阻拦，就说这是四爷的命令，她有不满，大可以去告状。”
反正明里暗里告状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一次她亲自送机会给李氏。
因着是明围院，想带走李氏的贴身侍女怕是不容易。
所以这次过去的除了王天保还有石竹和白术。
三人果然受到了李氏的阻挠：“明音是我贴身丫鬟，哪里是想传就传的？你们是奉了谁的命令？福晋如果不满，让她亲自来明围院找我！”
真是蹬鼻子上脸，不要命了！
第12章 四爷来了她也不怕
“李格格这话还真是以下犯上啊。”石竹轻声笑道：“奴婢们是奉了福晋的命令，带着明音姑娘去正院。您只是一个格格，哪有让福晋亲自来您这里的道理？
李格格若是觉得不放心明音姑娘，大可以随着一起去。但是，绝无福晋自降身份来看一个格格的道理！”
李氏仗着四爷之前的宠爱，对福晋不敬不是一次两次了。
正院里的人早就不满。
如今福晋得了宠，四爷大部分时间都在正院，石竹几个自然是觉得面上有光，也没必要再给李氏几分薄面。
李氏狠狠地咬牙：“我也正想问问福晋到底是为何！”
说着，便率先走在了前头。
清欢在侍弄花草。
今儿个天气好，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便让人将软塌搬到了院子里，坐着赏赏花，打打瞌睡。
李氏来的时候，清欢正昏昏欲睡。
罗嬷嬷挡在李氏跟前：“福晋正在小憩，李格格稍等。”
李氏蹙眉，扶着明慧的胳膊踮着脚看了一眼：“福晋无缘无故让人去传我的贴身丫鬟，人我已经带来了，还是请福晋尽快问话。大格格年纪小，离不得人。”
“福晋只传了明音一人，李格格可以先回去照顾大格格。毕竟，大格格年纪小，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不仅福晋着急，主子爷也会怪罪。”
“你！”李氏怒瞪着罗嬷嬷。
偏罗嬷嬷挡在跟前，自己根本没法过去。
但是，明音知道自己不少事儿，若是落在了福晋的手中，指不定会招出什么。
她不敢留明音一人在此。
僵持间，清欢柔和的声音传来：“嬷嬷，让李格格过来。”
罗嬷嬷这才冷着脸让开。
福晋这些时日为着调查这件事，睡得本就不好。
再加上四爷跟福晋恩爱非常，福晋这些时日总是要多睡一会儿午觉。
李氏随意的行了礼：“福晋找了妾身院子里的明音做什么？妾身好奇明音做了什么事儿要得福晋传召，所以就跟着过来了。”
清欢沉默着蹙眉，抬起头看着李氏。
李氏不明所以。
“你让让，站一边去，挡着光了。”
李氏怒气上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我传明音过来，自然有我的意思。明音，王以诚都招了，你还是将事儿都交代了吧。王天保，板子先备下。”
闻言，明音双腿一软，结结实实的跪在了地上。
“福晋......”
“李氏。”清欢蹙眉，不悦：“我说话的时候，有你插嘴的资格？想知道什么事就乖乖的站在一边别出声，不然就滚出正院！”
清欢素日里对府上众人很少有这么疾言厉色的时候。
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她顶多是无视。
这几日身子乏力，本就心情不顺。
李氏还非得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于她，真当她是好拿捏的？
明音低着头，瑟瑟发抖。
清欢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索性朝着李氏开刀：“罗嬷嬷，去明围院将那只步摇找出来。跟外面那些不干不净的人牵扯，还真当这府上是自己当家了。”
李氏惊愕，想到那支步摇，瞬间后悔不已。
当日若不是自己想压福晋一头，也不至于会落下这个话柄。
她容貌偏明艳柔媚，而福晋就是个小孩子，怎能和她相比？
那支步摇这么好看，戴上了必定能让四爷看到自己。
可没想到......
“没有爷的命令，您也不能搜明围院。”李氏挡在罗嬷嬷面前，分毫未让。
清欢猛的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她穿的可不是花盆底，是适合快步走路的绣鞋！
一院子的人等她走到正院门口才反应过来，呼啦啦的就跟了上去。
李氏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明慧着急的道：“格格您快跟着去吧，看福晋去的方向，那是明围院。”
李氏这才回过神，心里却如擂鼓一般。
清欢气很了，脾气也大得很。
她没让下人动手，而是自己直接进了明围院，找到李氏的房间，径直的将李氏的首饰盒子翻了个遍！
磨磨唧唧，四爷来了她也不怕。
李氏进屋子的时候，清欢已经找到了那支步摇，正拿在手上打量着。
步摇尖端有个小小的印记，上面写着一个“四”。
“福晋！你太过分了，妾身一定要去告诉爷。明慧，快去前院看看爷回来了没。”
清欢似笑非笑的瞥了眼明慧，明慧脚步未动，整个人如被钉在了原地。
正院的人将李氏三人围在中间，一个都跑不了。
“这支步摇，是李四儿送你的，对么？李四儿是隆科多大人的爱妾，你们两个结交所为何事？可别忘了，四爷最厌恶的便是后院的女人跟前朝的人扯上关系。”
清欢将那步摇交给了王天保：“拿到前院交给爷。”
李氏双眸通红，死死地瞪着清欢。
步摇送到四爷那里，四爷必定会拿去送还给隆科多大人。
李四儿是个嚣张跋扈，不管不顾的。
到时候保不齐就会将她们来往的事儿交代个清楚。
“王以诚说，那日带进来的还有一封信。信呢？”清欢找了个椅子坐下，挑眉看向李氏。
李氏微愣：“信？什么信？我只收到了这支步摇。”
清欢蹙眉。
观李氏的神色，不像是撒谎。
视线缓缓落在明音身上，清欢眸色加深：“石竹，拖出去，就在院子里打。说出来信在哪里才能停。”
明音根本没法辩驳，谁都想找个替死鬼。
王以诚想，李氏也想。
李氏怒瞪着明音：“说，什么信？到底是什么东西？”
明音挣开石竹的手，猛的扑到清欢脚跟前：“福晋，福晋，这一切都是李格格让奴婢做的啊。奴婢这身份，隆科多大人家里的人，怎的会和奴婢结交？
他们不过是看中奴婢是李格格身边伺候的人，所以才给了奴婢一分好。那信和步摇，奴婢当天就交给了我们家格格，奴婢绝不敢私藏。”
清欢摩挲着圆润的指甲，朝着白术使了个眼色。
白术趁着人不注意，悄没声的退了出去。
一时之间，院子里寂静非常。
第13章 杖毙
四爷回来时，王天保等在门口。
一见到他，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不用在正院伺候？”
王天保给四爷请了安，将步摇交给了苏培盛：“爷，是福晋让奴才在这里等着您。福晋如今正在明围院，王以诚招认这步摇和信是他帮着带进府，之后就交给了明围院的明音姑娘。”
四爷超前走的脚步顿住，拐了个方向：“去明围院。”
小福晋竟然出了正院，去了明围院，匪夷所思。
这其中，必定有猫腻。
四爷到的时候，就听得一阵阵的惨叫声。
小福晋很少这么生气，看来是真被惹着了。
清欢气的不得了。
明音还真当她是个好说话的呢，只要她抵死不说，自己绝对不会用刑！
那她就不妨拿明音给自己在府中立个威。
她是福晋，是这后院的主子！
她可以选择无视，但除了四爷，谁也不能给她受委屈。
“明音，你还是说了好，这三十板子下去，你这命还要不要了？”
听了明慧的话，明音勉强抬起头，磕磕绊绊的说道：“回禀福晋，李格格，奴才说的，句句属实。奴才只见过，只见过这步摇，没见过什么信。”
正巧此时，白术走了回来，在清欢身边摇了摇头。
清欢抬手，打板子的小太监立刻住了手。
“你说，你当真不知道有什么信是吗？”清欢撑着下巴，眨了眨眼。
“是。奴婢，奴婢不知。”
“很好。”清欢轻笑，看向李氏：“看来李格格院子里也出了内贼啊，就看你是信王以诚还是明音了。”
“四爷！”李氏蓦地尖叫一声，猛的上前，跪在四爷跟前，“砰砰砰”的先磕了三个响头。
“爷，福晋，福晋太过分了！妾身也是您身边伺候的，是大格格的生母。福晋这般搜了妾身的院子，妾身日后还怎么在府中立足？
还有明音这贱人，分明是在攀咬妾身。妾身当真不知道什么信。收了那步摇，是妾身不是。但妾身也是想着讨好爷，想让爷来明围院的时候，见到一个更好的妾身。”
四爷蹙眉，神色冷漠的看着李氏这哭哭啼啼的模样：“李四儿送了你步摇，带了什么话给你。”
李氏哭喊声戛然而止。
等触及到四爷冷漠的眼神，微微缩了缩。
清欢索性不管此事，由着四爷自个儿解决。
“明音。你入府前和隆科多府上的人认识？”
“回爷的话，奴婢不认识。”明音浑身虚脱，脸色苍白，身上还有血迹，看着好不可怜。
“既然不认识，又为何会选择了你帮忙传东西？还有，那封信，去了哪里？”四爷接过清欢递来的茶，轻抿了一口。
明音双唇抖了抖，下意识的咬唇。
“王以诚呢？”
清欢道：“已经让人扣在正院了，爷是想要见他吗？”
“原本是该杖毙了事的，看在他还算老实的份上，饶他一命。到时候打六十大板吧。”
六十大板，非死即残。
四爷这是摆明了要王以诚的命。
就算是他侥幸活下来，也是个没什么用的人。
明音面色愈发灰败：“主子爷，主子爷，奴婢，奴婢真的只收到了这一支步摇，还有带进来的话，真的没有信。”
“什么话？”
“隆科多大人那边的意思，让格格想办法在您面前替他说说好话，能让您对他刮目相看。”
“你撒谎！”李氏尖叫反驳：“这些话，你从未说过。爷，是这贱人撒谎，妾身真的不知晓这些啊。”
四爷被吵得脑仁疼：“闭嘴！来人，明音杖毙。”
李氏惊的忘记了辩驳，愣愣的看着四爷。
四爷没给她一丁点儿的脸色：“李氏，禁足明围院三月。把大格格挪出去，挪到宋氏那里去。”
“不，爷！妾身错了，妾身再也不敢了。大格格，大格格不能离开妾身啊。”
四爷不想与她多说，大步离开了明围院。
清欢留下罗嬷嬷和白术，监督着杖毙了明音，而后跟着四爷往正院走去。
到了正院，四爷看到院子里的软塌桌椅，挑眉：“你原本在院子里午睡？”
“啊？对，妾身看着天气不错，便在院子里侍弄侍弄花草，倒是没想到一个不小心就睡着了。”
四爷随意的躺在软塌上，指了指石竹：“你来说，今日怎么是你家主子亲自去了明围院。”
石竹早就不平了，也不添油加醋，就平淡的将午后的事儿说了一通。
四爷越听，眉峰皱的越紧。
看来，真是他之前太宠着李氏了。
“传话下去，李氏禁足半年。这半年，一切供应都按照侍妾的身份给。大格格尽快抱到宋氏那里去，免得带坏。”
明围院的事情闹得这么大，阖府上下都已经知晓。
宋氏站在门口，看着襁褓中的大格格，“去收拾一间屋子出来给乳母丫鬟住下。大格格，跟我一起住就行。”
另一边，瓜尔佳氏面色不变的绣着帕子：“你们都得记住，这不是在咱们自己府上，一举一动都得仔细着。还有，切不可跟府外的人有什么牵扯，否则，明音就是个例子。”
如月心中惧怕：“奴婢悄悄地去看过，明音是被杖毙的，浑身上下都是血。后来，苏公公带着人，用一张破席子卷了她出去了。”
“王以诚那边，都办妥了吗？”瓜尔佳氏突然放下绣活，认真的道。
“您放心，奴婢已经给福晋传了话。福晋的意思是，若是这次能保下王以诚，便让他过来伺候您。”
瓜尔佳氏放心的点头。
王以诚愿意说实话，这自然不是他本身愿意。
不过是被拿捏住了把柄，这才爽快的说了出来。
“不过，按照王以诚的意思，那带进来的东西中还有一封信。他原封不动的交给了明音，可明音却咬死了不认此事。主子，您觉得这其中可有奇怪的地方？”如兰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瓜尔佳氏蹙眉：“此事，我们能想到，福晋也能想到。李氏没什么脑子，她既然说不知道，那必定是没收到这封信。”
瓜尔佳氏下意识的看了看外面，突然道：“日后多注意一下对面。”
“您是怀疑，宋格格？”如兰诧异：“宋格格和李格格之间......”
“这府中的女人啊，都不是什么善茬。此事一出，唯一得到好处的，可不就是她么？”平白多了一个孩子，还真是好运。
第14章 清欢：我不喜欢弯弯绕绕的
明音被杖毙，李氏自己也被禁足，可想而知如今的处境有多么糟糕。
“王以诚，王以诚怎么样了？还有张起麟，被打过去那么久，怎么还没回四爷跟前去伺候？”李氏六神无主。
如今她和李四儿来往的事儿已经板上钉钉。
若还是以前得宠的她，自是还有几分转圜的余地。
但如今，福晋和瓜尔佳氏分走了四爷所有的宠爱，她只有怀恪了。
不......
“明慧，你去西院看看怀恪，这孩子从出生就没离开过我身边，宋氏，宋氏她会不会照顾好怀恪？”
明慧叹了口气，蹲在李氏身边：“格格，您宽宽心。眼下您在风口浪尖上，主子爷也得做给府里的人看啊。这次王以诚供出了明音，害的明音被杖毙，您被禁足。可这王以诚，素来是跟我们明围院交好，怎的会没招个干干净净？”
“还能是为什么？还不是福晋在背后指使的！”李氏恨恨的咬牙，美艳的眸子盛满了怒气：“她这分明是想跟我作对，想让我在爷这边失了宠爱。这样子，她就安心了。
是我小看了乌拉那拉氏，原以为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但却忘了她身边几个丫头，还有那个罗嬷嬷，都是乌拉那拉府上精心调教的人。”
李氏还是不放心怀恪。
如果能将怀恪要回来，那四爷看在孩子的份上，还是会来明围院。
毕竟，如今怀恪是四爷唯一的孩子。
“你去西院看看怀恪，就说我担心孩子换了地方睡不好。”
明慧只能去。
西院，宋氏听了明慧的话，挑眉轻笑：“你先起来吧。她是大格格的亲生母亲，自是不放心孩子离开自己身边的。我曾经为人母，能懂这其中的感受。吉祥，你带明慧进去看看大格格。”
明慧心惊。
大格格竟然不是跟着乳母们睡得，而是在宋格格的寝屋内。
大格格睡得很好，小脸红润，不哭不闹。
明慧压下心中的疑惑，出了寝屋：“还望宋格格见谅，我们格格也是担心大格格换了地方睡不好。”
“小孩子总是忘得快，更何况这么小的孩子，其实熟悉的环境，是可以重新培养的。”
宋氏说完这句似是而非的话，就不再管明慧惊疑不定的样子，起身进了寝屋。
等明慧出了西院，宋氏才嗤笑：“李氏还想着将大格格要回去，痴心妄想。”
“格格，李格格那边被爷禁足，短时间内定是不能照顾大格格。这段时间您对大格格好，大格格定然会偏向于您的。”
宋氏挑了挑眉：“你想让我一直养着大格格？”
吉祥吩咐人端了热水进来，闻言笑道：“如今您膝下没有孩子，养着大格格也挺好。福晋也没孩子，但大格格此事，爷还是先想到了您。这说明，您在爷的心中是不一样的。”
这话说的熨帖。
宋氏泡在木桶里，舒服的喟叹：“那就好好地养着吧，不过得记住，别让明围院那边的人接触大格格。我辛辛苦苦养个孩子，可不想养出个胳膊肘往外拐的。”
吉祥和如意对视了一眼，均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郑重。
次日一早，清欢睡得依旧迟。
四爷在床笫之间根本不像平日里的冷酷淡漠。
清欢揉着酸疼的腰，有气无力的喊了石竹进来。
石竹笑着掀开了床帘：“主子您醒啦。今儿个爷走的时候让小厨房炖了红豆园子，如今炖的正好，您可要来点？”
“谁来了？吵吵闹闹的。”清欢疲惫的揉着眉心：“早说了不让她们早上来请安，今日怎么又过来了？”
“是李格格和涵格格。涵格格知道您起得迟，就一直等着。奴婢给涵格格上了些红豆酥。”
“那李氏呢？她什么时候来的？所为何事？”
石竹帮清欢更衣，一边道：“李格格是为了怀恪格格的事来的。涵格格旁敲侧击了一番，奴婢也听了一些。大意便是想要接回怀恪格格。”
清欢洗漱了一番，蹙眉：“爷亲自下的命令，李氏还真是不把爷的话放在心上。你出去告诉李氏，她刚被禁足，立刻回明围院去。然后找几个还算听话的小太监去守着明围院，别让李氏三天两头的乱出门。”
哪怕是打着给她请安的名号都不行！
石竹出去没多长时间，外间传来李氏不依不饶的声音。
等外面的声音没了，清欢才出门。
“累得你在这里听她酸言酸语。”清欢吃着红豆园子：“给涵格格来一碗。”
瓜尔佳氏不好意思的笑了：“妾身次次来给您请安，都从您这里蹭点吃的，妾身都不好意思来了。”
“我这人，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你性子直爽。在吃食上甚为喜爱，这一点跟我相同。”
瓜尔佳氏眉心一跳。
放下碗，立刻跪了下来：“福晋......”
清欢放下手中的碗，轻声道：“有事就说事儿，你明白我的性格。弯弯绕绕的，别使在我的身上。说吧。”
瓜尔佳氏低着头：“妾身斗胆问一句，您是如何察觉妾身有事相求？”
“你知晓我的作息，得知我在睡的时候就会离去。李氏来的时候，见到你，免不得要酸言酸语几句。依你的性子，早该拂袖而去。可你却一直留着，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我，你有事吗？”
清欢放下碗，让石竹倒了茶：“是不是为了王以诚？”
“之前妾身说服了王以诚帮助，如今事情一败露，王以诚按理是保不住命的。但福晋却替他在爷跟前求情，所以，妾身斗胆求福晋一句，奴婢想要了王以诚去西院。”
瓜尔佳氏一口气说完，静静地等着清欢明示。
清欢一直喝着茶，殿内十分安静。
“你想救王以诚？王以诚和张起麟什么关系，你可知道？”
“妾身知晓。”
茶杯中的茶叶在热水的冲泡下漂浮着，清欢轻轻的撇开：“行，你先回去吧，三日后，王以诚会去西院伺候你。”
瓜尔佳氏微微愕然。
瓜尔佳氏离开后，石竹问道：“主子您早就知晓涵格格会为了王以诚求情，所以才先求了主子爷吗？”
清欢失笑：“王以诚愿意帮，自然是她许了什么好处。也关了这么写时日了，三日后让王以诚去西院伺候。”
第15章 发烧的怀恪
王以诚去西院伺候之前，先来了正院。
被关在府中看管了这些时日，他浑身上下都没什么精气神。
清欢蹙眉，看不得这副模样，随即道：“既然已经出来了，就好好的去西院伺候着。以后别想些有的没的，老老实实做事才最重要。”
“是，奴才知错了。”
“涵格格那边已经让如月过来了，你先去吧。”
清欢研究着晚饭的菜色，没时间搭理王以诚。
“王天保去前院问了苏培盛，爷那边怎么说？”
“主子爷说他今日前院有事，让主子您帮着定一定前院的菜色。”
清欢无语的扬眉：“那就给爷上个冬瓜咸肉汤、八宝鸭子、鸡丝炖肉、青菜炒木耳、口蘑炒肉片、韭菜炒鸡蛋，到时候再准备一盅银耳雪梨羹就好。”
正院这边准备的菜没什么变化，只是把冬瓜咸肉汤换成了笋干老鸭汤。
清欢在现代时就是个对笋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姑娘。
到了清朝后，就日日变着法子的折磨笋。
“对了，再来个油焖笋，也给爷加一道这个。”
想着那鲜美的味道，清欢都觉得眼下有些饿了。
北方的冬天向来来的早，这按理该是秋天，但这气温却一日一日的冷下来。
“张起麟那边，让王天保去看一下，这么长时间没好，必定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另外，若是府中的府医没什么本事，就去外面请人来看看。”
张起麟这厮，之前对正院这般轻视，所以对于他可能遭了算计这一事，清欢不想管。
如今王以诚已然去西院伺候瓜尔佳氏，再任由其他人算计张起麟，怕是连他的命都要没了。
“主子是怀疑，这府中有人暗地里对张公公下了手？”
清欢轻声道：“不难想象。张起麟再身娇肉贵也不至于这么多天了还没好。那边你让人多盯紧一些，如果有线索，来告诉我。”
等到了晚间，西院那边传来了怀恪啼哭不已，还发了烧的消息。
清欢放下筷子就往西院赶，跟四爷在西院门口遇上。
“不用多礼了，怀恪什么情况？这几日不一直好好的吗？”
“妾身也是刚得到了消息，眼下还不清楚。之前西院这边一直没什么动静，该是今日刚出现的。”
四爷点头，率先进了宋氏的屋子。
瓜尔佳氏行了礼，不着痕迹的站在了清欢身边：“发了烧，连乳母都没法子。大格格年纪小，也不敢用药。”
清欢闻言点了点头，跟在四爷身边坐下。
怀恪的哭声愈发凄惨，到后来更是有些嘶哑。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前抱来西院的时候不是好好地吗？宋氏，怀恪在你的屋子里，你来说。”
宋氏没辩驳，直接认了错：“是妾身没有好好照顾大格格，这一切都是妾身的错，还望爷恕罪。”
“你是后院除李氏之外，唯一生养过的人。爷将大格格交给你，是信任你。可你却让大格格莫名的发了烧，完全不知原因，此事你难辞其咎。”
清欢厉声道。
宋氏低着头，倒是她身边的吉祥欲言又止。
清欢刚要说话，外面传来一阵哭声：“我的怀恪，我的怀恪命苦啊。”
“格格，格格，大格格如今身子不适，您得注意......”乳母规劝的声音传来。
李氏已经抱着怀恪掀开了门帘，结结实实的额跪在四爷跟前：”爷，妾身知晓妾身做错了事，可怀恪是妾身亲生的。她从小就没离开过妾身身边，如今才离开妾身几日，就发了高烧。
这孩子这么小，可怎么办才好啊？爷，您可以禁足妾身，可怀恪是您亲生女儿啊。她还那么小，怎么能离得开亲生母亲？”
“李氏！”四爷蹙眉，不悦：“你是在质疑爷的决定？”
李氏瑟缩了一下，惶恐的摇头：“妾身不敢。妾身只是心痛，心疼妾身的怀恪。”
清欢被李氏吵得头疼，想起方才吉祥的模样，指了指她道：“吉祥，你方才有什么话想说？”
“主子爷，福晋。”吉祥将头深深的埋在地上：“奴婢是为我们格格叫屈。”
“吉祥！”宋氏打断吉祥的话，眼含警告。
“说。”四爷看着眼前这情形，一锤定音。
“主子爷，福晋。自从大格格抱来我们格格屋子里，格格便没一日睡得好的。大格格年纪小，格格怕乳母们怠慢，便将大格格带在身边。不管白天晚上，格格能做的事儿，绝不假手于人。
格格每日还哄着大格格入睡。大格格若是睡得好，格格才能睡好。大格格若是晚上清醒，格格也不敢睡的。昨儿个是因为格格这些日子劳累，身子实在是不适，才让乳母照顾了大格格。”
吉祥又磕了几个头：“主子爷，格格真的没有亏待了大格格。格格也是失去过孩子的人，她是真心的待大格格的。还请主子爷和福晋明察。”
“你撒谎！”四爷和清欢还没说什么，李氏率先尖叫道：“她若是真的好好照顾怀恪，乳母们岂敢怠慢，必定是因为她不在意，所以乳母们也不在意。”
清欢蹙眉，不悦的道：“李氏，你咋咋呼呼的做什么！如今怀恪还哭闹的厉害，你这般大声，又吓着她怎么办？再说了，乳母都是从明围院带过来的，西院可没换过一人。”
眼看着李氏还想争辩，四爷拍了一下桌子，“好了！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今日王太医休沐，苏培盛，你拿了爷的帖子去请了王太医过来。”
太医院的王培王太医，最擅长小儿科的。
清欢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李氏，正好看到她眼中闪过的一抹狠厉。
狠厉？
算计？
李氏——难不成是利用了怀恪来算计宋氏？
四爷微微前倾了身子，对着宋氏道：“你做事仔细，照顾怀恪用心，爷很放心。待会儿等王太医来看过，你按照他的医嘱，好好地照顾怀恪就好。”
宋氏双眼微亮：“爷，您愿意让妾身继续抚养大格格？”
旁边，李氏梗着脖子，不可置信的道：“爷，妾身想自己抚养大格格。妾身......”
“你在禁足，不合适！李氏，你若是再私自出院子，这怀恪爷直接算宋氏的女儿！”
四爷心中烦躁，想着自己曾经宠爱的女人，竟是个什么惹人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