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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老公太任性全文阅读

作者:画村如锦     纨绔老公太任性txt下载     纨绔老公太任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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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经济人

    年近五十头发就白了一半的男人——申桥,不仅是申镱博同族长辈,也是申镜博秘书室里最年长、最资深的人物。也只有他在申镱博做事出格时能及时迂回制止。

    “游晨晨,萧轻尘的门生,怎么在无字居没见过?”申镱博似是顺口一问。

    “A大里面,你没见过的美女还真多了去了;只是你用‘面熟’为由来泡妞,手段落后了些。”

    不是面熟为由,是真的面熟。申镱博表面上并不解释,面色一沉:“合约今天不签了。既然来了,你去复核细节吧。我就不进学校了。”

    申桥沉默下车。

    劳斯莱斯任性的绝尘而去。

    一小时后,游晨晨在自己只有六平米的浴室内的柏木桶里泡着,细汗满额,极想睡着。

    手机铃声响时,她不紧不慢地起身裹上浴巾,任铃声一直任性在那响着,然后停止。

    换上睡衣,把头巾扯松了慢慢擦着头,她走到沙发上对着手机看着。手机似是有感应似的,这时又响了。

    划开接听,游晨晨就躺在了沙发上。

    手机里一个焦急的男声,说着变腔走调的中文:“晨晨,你去哪里了?再不回来吃饭,就都冷透了。”

    游晨晨慢条斯理地说:“以为你见能拿到稿子就不管我了呢,所以回来了。”

    “说话不能这么没良心,这三个月我是多么的无微不至,衣食住行全部伺候到位,起码都是五星的标准。”

    “好吧,五星标准现在把饭送我家来吧,我快饿昏了。”

    “好的,你再坚持二十分钟。”

    半小时后。罗宋汤配汉堡,游晨晨在自己的柏木小餐桌上吃的津津有味。

    桌对面,黄头发、蓝眼睛的帅哥说的眉飞色舞,内容全是关于画展的。此人就是游晨晨从十五岁上高一就认识的同学、兼好友、兼经济人的,来自美洲的酷维·汤普森。

    “我说你别只顾吃,总得给个意见。”酷维·汤普森指着文件说:“特别是这个专访是现场的,你一定得到场……来——在这里你得写上你的名字。”

    “这些事你都考虑的比我周到,全按你说的办。”游晨晨停下勺子,在酷维·汤普森指定的地方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说:“接下来的三天,你是不是把饭送到这来。不用一天多顿了,早上十点一顿、晚上八点一顿。”

    “放心,在做完专访之前我不会让你饿死的。”蓝眼睛里闪着挤兑和皎洁。

    三天后。

    卫视最具权威的艺术频道派遣记者奔赴A城现场专访,且见到画展之后本是录制短片的变成了现场直播。

    风尘仆仆却又一脸兴奋的年青女记者拿着话筒:“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游晨晨的画展空前成功,开场单幅成交过了七位数,打破了画坛近年‘不死不值钱’的诅咒式的沉寂。遗憾的是最高出价的那位买主没留任何联系方式,来去匆匆地玩了一把神秘。下面我们让大家见识一下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画坛新辰。”

    睡足三天的游晨晨面色水润、眼神灵透;只在荷色真丝吊带裙外套了个奶白小西装出镜。她和三天前完全是两个人,此时笑容如初绽玫瑰;声音如清溪水吟。她感谢着所有的人,最后才感谢她最铁的朋友酷维·汤普森。

    酷维·汤普森在旁边十分默契地做了个V手势与之呼应。

    紧接着,游晨晨的笑容不见了,眼底的幽幽青塘水蕴现出来的神采是越燃越烈的火焰。

    她再次发出来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还要感谢一个让我有如此成就的人。是他给我的寂寞成就了我;不过我想对他说的是:‘我恨你,决不放过你,混蛋男人。’”

    现场一片哗然。

    记者张大了嘴看着游晨晨。

    直播呀,这是直播!临场改词是要出大事的。

    酷维·汤普森倒是反应比较快,大手伸过来挡住了整个镜头,嘴里连声:“NO,NO见面到此结束!大家是来看画展的,里边请,里边请!”

    接下来的签名环节就免了,酷维·汤普森直接安排保安护着游晨晨离开了现场。

    离开展览馆大门有五十米左右时,游晨晨恢复了理智。

    让安保回到展厅岗位后,游晨晨开始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心底那个一直刻意忘记的“混蛋男人”这时又变得眉眼鲜明起来。只要不是被颜色冲激时,她的大脑总会在某个不经意间想起那个混蛋。成长岁月里的点点滴滴此时毫不客气地纠缠着她,让她越走越有迫切回到当年的奢望。

    既是奢望就算竭尽全力也不会实现。可她这一生只要他呀!她的步子加急,呼吸开始变快。两边的街景在她的意识里变得有些模糊;行人的影子全都消失……

    被刮倒时,她根本没有时间反应,左手掌重重地撑在了地下,才没有让身体全着地。她拿起手来看,手丘上已经被撮掉了一层皮,血正往外无声地渗出。

    痛不是很明显,因为这几年她都觉得身体痛不如灵魂痛折磨人。

    怎么最近总摔倒?哎——事实证明:神思不清晰时,在哪走路都是危险的。

    见有人驻足看过来,游晨晨强撑着站起,右手也没忘记把包拿起。

    一只关节突出的大手抓住了她的包带,跟着一个苍老的男声响起:“别走,你得送我去医院。”

    游晨晨这才反应过来反生了什么事;原来她是被一个老人的自行车车把给带倒的。

    那辆看似十分沉重的自行车横在人行道上,头发白了大部分的老人斜躺在自行车旁,看年纪感觉有六十岁了。

    游晨晨一时不知所措,想拿回自己的包是不太可能了;因为那个老人好像比她更有劲。

    已经有四五个人或近或远地驻足看她了。

    憋了半响,游晨晨出口:“那个——是你骑车,我走路,怎么让我送你去医院。你先站起来吧。”

    “我是骑车,我一直按着铃;你就是不让道,还往车上撞。总之我站不起来,我的腿不行了,你得送我去医院。”老人说着直接把游晨晨的包给拽到了手里。

    游晨晨并没有听到铃声呀。不过现在她是否听到铃声都不重要了。她叹了口气说:“那个,我手机在包里,要去医院得打120吧!”

    那个老头不但不把包还给游晨晨,反而把包抱得更紧:“你想把包骗回去,然后就跑。路上有人,你去借个手机打。”

    “我打了120。”一个男声响起:“把包还给她。”

    游晨晨感激地看着发声源,然后一怔:“申——”

    记得这是前几天让自己摔倒的人,游晨晨一时想不起这个人的名字了,拖了很长的尾音之后她加了两个字:“先生”。

    来人是申镱博。

    他弯腰似是不经意间就把游晨晨的手包拿到了手里,也没有还给游晨晨,而是问出:“你的手怎么样?”

    “没事。”游晨晨把手往身后一收,血就擦到了裙子上。申镱博没经过允许直接拉开了手里的包,找出一包纸巾,然后拉过游晨晨的手塞在手里:“先握紧,一会儿到医院再清洗。”

    “你们认识呀,你们站着人多势壮欺负人。”老人嗓门加大,招近了看热闹的人。

    这年头看热闹的人素质也高了,多半都静观事态发展。小部分在说话的也是在猜测着当事人的身份。说游晨晨一看就是有钱人。还有人对停在不远处的申镱博的车指指点点。

    竟然有人拿起手机对了过来。

    申镱博像影子一样就到了那个人跟前,手机也到了申镱博手里。

    手机的主人忙解释说还没拍,什么都没拍。

    “赶紧滚。”简单的三个字,却有无形的威胁。

    那人拿回自己的手机,撒腿就跑。

    因为不是上班高峰区,救护车的声音来得很快。老人被抬上了车。游晨晨、申镱博也一起上去了。

    原来,申镱博今天是来看画展的,在展览馆大门口,他正要下车就看到游晨晨被保安一左一右地“护送”了出来。他今天来,画不是他的目的,游晨晨才是他的兴趣;于是他就没有下车,吩咐司机开车跟着游晨晨。

    越看越觉得游晨晨不正常,他想靠近打招呼吧,又没找着什么理由。正在犹豫间,他就看到游晨晨就和骑车人谁也不相让地撞上了。

    走路不长眼遇上骑车不减速的,这不出事都是难。都长个记性吧。

    以为游晨晨能站起来,就没事了,没想到游晨晨的包被老头抢过去了。

    真弱呀!申镱博只有下车走过去……

    医院。游晨晨按医生说的数交上了压金。

    老人登记时报了六十五岁;片子拍出来,还真的骨折了。老人的老伴和儿子很快到来。老妈妈边抹泪边责备老人不听劝,不该成天骑车出门。他的儿子戴一黑框眼镜,已人到中年,喜怒不惊的样子。

    陪游晨晨清理了伤口、包扎完毕,又仔细听完医生叮嘱的注意事项,申镱博松一口气。

    黑框眼镜在走廊上截住他俩,谈医药费和赔偿问题。不知为什么,黑框眼镜竟认定是申镱博的车撞了他父亲。

第004章:苏莲娜

    听到了新鲜话,申镱博冷笑一声,说:“那条路是有监控的,让警察叔叔解决吧。”

    游晨晨想出口对黑框眼镜解释,申镱博揽上她的肩膀,说:“省省力气吧,他更相信他的家人。”

    事实胜于雄辩!监控视频打破谎言!

    黑框眼镜逃命似的离开警局。

    日头正当午。

    站在警局大门口,游晨晨头微底,有些结巴得说:“那个……谢谢你!”

    “下次走路要注意周围环境。”教训着人,申镱博眼里闪过一丝亮光:“这都要过午餐时间了,你可以就近表示一下你的歉意。”

    多么明显的提醒呀!某人偏偏听不懂。

    游晨晨依然底着头,声音更小了:“我要回校了。”

    某人真的很会装傻。

    只有明说了!申镱博耐着性子:“就赏光让我请你吃个午饭吧。”

    和陌生男人吃饭?还是个总看着自己出糗的男人。算了吧,还不如回家煮泡面来得安心。

    “我现在不饿。不想吃东西。”觉得自己的话太无力,游晨晨抬起头正视着眼前的男人:“耽误了你的时间,你开个价吧,我会如数补偿。”

    和有钱人谈补偿,不是自不量力的;就是刻意伤对方自尊的。

    “真是榆木疙瘩!难怪是A大公认的老——”申镱博面色变了,他的话没说完就转身大步离开了。

    “老什么呀?”游晨晨想知道后面的内容,却没勇气追上去。

    折腾了这一出之后,感觉诸事不宜,最好是老老实实地回家休息。平时进进出出都有酷维·汤普森相陪,加上又很少出门;所以极少坐公交的游晨晨也没有坐公交的意识,本能地伸手叫出租车。

    站在街边上手都伸的有些酸了,还没有一辆空的出租停下来,游晨晨只有拿出手机看地图搜自己在哪,能坐几路公交车回家?站牌在哪个方向?

    劳斯莱斯停在了游晨晨身边,副驾座上的申镱博面色平静,说:“上车。”

    “谢谢,你先走吧。”游晨晨边说边往后退,极不愿意跟申镱博走。

    申镱博脸色沉了下来,下车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把游晨晨塞到车后座。

    “干什么?这是警局门口。”游晨晨刚弄明白公交车站在哪个方向,根本用不着搭便车。

    申镱博力道很大,没有给游晨晨挣扎的机会。怕游晨晨再找麻烦,他重重地关上后车门。

    坐回了副驾驶位的申镱博平视前方,开口:“对着你这样的人吃饭,也没胃口。去哪?”

    “那个——回学校。放我在A大门口就行。”本是想回家的游晨晨长了个心眼,她不愿意申薏博知道她住在哪个小区。

    再说了,反正回A大了,就等于到自己的地盘了。

    司机一直心无旁骛地开车。

    申镱博目不斜视,像是真生气了似的,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

    游晨晨也没有习惯没话找话。

    三个人的车里,有一种近乎压抑的沉默。

    车很快就到了A大门口,游晨晨下车回身想说“谢谢”却没来得及说出口;因为申镱博没有放下车窗,只在车窗里扫了她一眼,然后就一脸阴沉地示意司机开车。

    游晨晨没有进A大的门,径直走向自己小家的方向。

    A大最近的居民楼群是西枫林郡,游晨晨的小家就在那里。平时坐车需要绕道再加上等红绿灯,大概十分钟;步行却可以抄近道,半小时就到了。

    步行回家是游晨晨平时主要运动方式。

    由于医生说手不能沾水,回到家的游晨晨没洗澡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一觉她睡的极不踏实,脸上一直有各种表情,时而皱眉、时而痛哼出声。

    门铃骤然响起来,游晨晨是从沙发上跳起来了。平时能找上她的门的也就是酷维·汤普森。今天的酷维·汤普森应该在画展上才是呀。

    “谁呀?”她边往门口走边问。

    门外的人放弃了按门铃,直接变成了砸门:“游晨晨,你别装蒜了,赶紧开门。”

    晚上,路漫漫西餐厅的二楼。

    现煮咖啡的浓香没有冲淡酷维·汤普森今天的郁闷。他直接说出不满:“游晨晨,这么重要的专访,说辞事先你都背的滚瓜烂熟……为什么会是你自己搞砸的?你必须给一个解释,要不我怎么想都想不通。”

    原来砸游晨晨家门的人还是酷维·汤普森。

    原本他是来兴师问罪的。进门看到游晨晨手上抱着纱布还往外渗着血时,他就忘了自己打上门的目的,直接关心游晨晨是怎么伤的;手什么时候能拿东西了……说幸亏是左手,可是左手也至少要不影响拿颜料盘才行。

    追问完出事的经过,再确认游晨晨的手没大碍时,已经天黑定了,肚子里已经咕咕叫了,他就带游晨晨出来吃饭了。

    这不,吃饱了,两人都不愿意过早离开这轻松的环境,又叫上了咖啡。

    喝上咖啡,想精神彻底放松时,酷维·汤普森才突然感觉到了堵在心里的问题,很不客气就问罪游晨晨为什么不遵循他的苦心安排,弄砸她自己的专访。

    虽然眼里有歉意,可游晨晨回话内容又是理直气壮的:“我只是不想撒谎。现在的人都很聪明,谁愿意听谎言呢?所以我把内心真实的东西说出来了。我确实很感谢那个人的!可不管他在别人面前如何优秀,对我来说,他就是个混蛋!再说了,我心里真实想法就是——我越有成就时就越不想放过他。”

    注视着游晨晨,酷维·汤普森眼睛里蓝色越来越深,这是他心思重重时的表面特征。

    游晨晨当然看得出酷维·汤普森的喜怒哀乐。对上酷维·汤普森的眼睛时,游晨晨情绪跟着就底落了,幽幽地说:“我不得不放过他,是吗?我已经放过他了,对吧!”

    “这么多年了,除了沉侵在画里时,从没见你真正开心过。晨晨,是否放过他我并不在意;我只希望你放过你自己。”酷维·汤普森一眼蓝色的怜惜,刚才的气愤已经烟消云散。

    酷维·汤普森自己都不明白原因,为什么总是那么容易原谅游晨晨?这么多年了,有多少回游晨晨的任性都让他背后恨的咬牙切齿;可是只要一见到游晨晨那双明澈的眼睛,他就选择了原谅。

    接下来酷维·汤普森告诉游晨晨一个意外。就是专访是中断了,可游晨晨骂人视频被网络到处传播,点击率还飙升的特别快。当然评价是两个对立面:其一是批评游晨晨没有素质,竟然专访里说粗话骂男人,要教训男人回家教训去;其二是无条件拥戴游晨晨,说“成大事者就不拘小节”;且有粉丝叫嚣着要人肉游晨晨嘴里的那个“混蛋男人”。

    游晨晨瞪大眼睛,半响之后说到网上看看才敢相信。

    酷维·汤普森挡住了她,说她最好近期不要上网,省得情绪受网民的影响,又闹出别的事来。

    就在他俩时而窃窃私语、时而放言遣辞,聊的不亦乐乎时,一个一百七十公分左右的女人摇曳着妙曼身姿款款走来。她就是路漫漫西餐厅的老板苏莲娜——也是他俩的师姐。

    苏莲娜走到游晨晨身边坐下,然后把一张金色的卡片放在游晨晨面前,朱辰轻启:“我去看了,每幅画都让我驻足留恋。为了承认你给我们又争脸了,这是奖励。”

    “师姐,你这么大方呀?卡里有几个零呀?”酷维·汤普森伸手取走了游晨晨面前的卡。

    “真是见卡眼开的人!”苏莲娜的丹凤眼白了酷维·汤普森一下,说:“不过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这只是我这里的打折卡。”

    “几折?”游晨晨也来了兴趣。她也是食人间烟火的人。

    “你俩这沾便宜时的眼神特别像,全都充满了算计;难怪成天泡在一起。”苏莲娜很是不屑,像是正眼都不愿意瞧眼前的二位,极不情愿地又加了一句:“一折,看在那些画的面上。”

    “一折!”游晨晨起身快速从酷维·汤普森手里抢过卡,拿在手里仔细看,然后说道:“不错,果然一折。只是,怎么有限期的;而且只有一年?”

    苏莲娜的面前已经被服务生小朱萸放了一杯果酒。她伸出纤指端起酒杯,慢慢地送到唇边,要喝不喝时来了一句:“嫌时间短就还给我。难道你让我养你一辈子不成?”

    “养一辈子,那多不好意思!还真不敢奢望了!一年就一年了,谢谢!”游晨晨把卡快速装进了自己的手包里,生怕苏莲娜反悔似的。

    酷维·汤普森不避讳地对游晨晨说:“以后吃饭一定要等我,这一年只要在路漫漫吃饭,都由我帮你付帐。”

    这真是蹭折扣蹭的明目张胆又不留痕迹!

    苏莲娜只斜了酷维·汤普森一眼,并没出语反对;她知道,在沾便宜方面要想分开面前这两个人也不是不可能,是费的周章太大,得不偿失。

    以她的那份心高气傲加精明,只会把精力花在能赚大把钞票的事情上!

第007章:裸模

    从脚一直往上看,看到杜颜汐脸上的表情,游晨晨终于明白什么叫“顾影自怜”了!

    或许因为游晨晨在门口站的时间有些久,听到了身后的议论声。

    有人小声说道:“游师姐是导师最得意的门生。早就听说过她上课话少、动手多;能看到很多技法的现场处理;原来传说是真的!”

    小声议论的学生明显的知道游晨晨来了,导师萧轻尘就不会来。还好,他的话里没有明显对游晨晨的失望成分。

    也多亏这些议论声把游晨晨的思绪从这一幅活色生香的人体上拉回来。

    关于游晨晨的传说?的确,传说有时候是真的!

    游晨晨却只在自我矛盾、自我怀疑中自嘲:我真是那个传说吗?我只是一个不愿意离开这个环境,一直想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普通学生。我算不上是萧轻尘最得意的门生,充其量是最执着的一个!

    游晨晨自我评价还是很忠恳的,所以她能取得成就。

    画画就讲究状态、感觉,和年龄资历没有多大关系。像这种实体色彩训练,有时候老师不一定有学生的手感好。可是游晨晨从来都没把自己当老师;因为她一直就是学生的身份。从感情上,游晨晨对自己说过很多谎;可在和画画有关事态上,她一直坚持着一分为二。

    本是想进门告诉杜颜汐都准备好了,可是看到杜颜汐的那几近完美的背影,游晨晨决定给杜颜汐更多的尊重;于是,退到前台摆起布景来……

    一般这种裸模课,老师一严肃了,学生都更感觉到神圣。

    果然,同学间的窃窃私语停止。

    到游晨晨把布景都摆成了一场完美的静物时,杜颜汐竟然还没有出来。

    “顾影自怜”?还是“顾影自恋”?不管是“怜”还是“恋”,都得有个度吧!带着这种想法,游晨晨快步进了更衣室。

    这时,杜颜汐身上已经有一条银灰色丝质的背景布。

    看着游晨晨,杜颜怯怯地说:“我这就出去。”

    游晨晨伸手挡了杜颜汐一下:“第一次?”

    每个人一生有很多第一次;可是第一次当裸模是需要异于常人的勇气的;因为光身面对数双挑剔的眼光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了的。

    “是的。”杜颜汐回得声音很底,可她们很近,足于让游晨晨听得清楚。

    既然是第一次,又是记得名字的小学妹,游晨晨开口:“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来做裸模;我只想说的,这个行业你进了就不好出!你会因此牺牲很多绘画的时间。别人一画一上午,而你可能就是一静止一上午——那并不代表你的生命的在那段时间也是静止;大好时光会无声地错过;容颜依然会不折不扣地老去。”

    “学姐,我明白!我也想得很透。我考研没过。我就是想留下来。我不想离开。这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吗?”杜颜汐的话里竟然有了义无反顾的意味。

    游晨晨没有话要说了,杜颜汐明显的没有跟她见外,把来做裸模的理由轻易就说了出来。

    无疑,杜颜汐是一个热爱绘画的姑娘!她不想离开,想方设法地留在这个领域里是对的。如果走上社会,有几个人还会在油盐酱醋中想起画画?就算偶尔拿起笔柄,可能也是因为毛刷方便往烤肉上涂橄榄油。

    至于杜颜汐留下来的方式是否正确,现在要说个对错还为时过早。

    默然走回台景前,游晨晨抬头看着头顶天窗里射下来的光,祈求上帝能眷顾就要在这个台景上经历第一次裸模的女孩儿。

    “学姐,我今天摆什么姿势?”杜颜汐已经站在了游晨晨面前。

    “你的身材很难得!如果可以,我希望是站姿。”现在不需要任何废话,可是游晨晨还是想给杜颜汐鼓励;也想用商量的口气说出自己的意图。只所以这么做,她就是想让杜颜汐有一个尽量不紧张的第一次。

    “好的!”杜颜汐毫不犹豫地站上模特台;也毫不犹豫地松开她身上一直紧紧拽着的银灰真丝背景布。

    “你自己决定一个你能站时间久的姿势。”游晨晨再一次给杜颜汐开了绿灯,不像平时要求裸模摆固定的姿势。

    杜颜汐站了一个《浴女》的站姿:“这样行吗?”

    “行!”游晨晨能说不行吗?杜颜汐对摆姿势显然很内行也很努力,这重心在单脚上的站姿看似随意,实则最容易累,要双脚不停地换着站才行。可这是裸模课,能换脚、换重心吗?

    转身,游晨晨连开场白都懒得说了:“你们也不是第一次上裸模课了,所有电子产品都必须关了。我也不啰唆了。不过大家是第一次跟着我上课,我虽然是带课也是有要求的——就是希望保持绝对的安静!有什么话都留到讲评时间再说!找不准感觉也要保持安静,尊重别人的时间的同时你就会得到同样地回报。好了,就这些,大家开始吧!”

    说完之后,游晨晨也回到了自己的画具边上坐下。她并没有动手,而且闭目养神数分钟。

    再睁开眼时,游晨晨看到了眼前的杜颜汐,天光下如下凡的女神!

    杜颜汐眼里的顾影自怜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自信!这种自信在那些资深裸模里是看不到了。资深裸模眼中大多都是代表着麻木的灰色。

    杜颜汐脸上的表情没有了怯弱,取而代之的是坚定!

    往往,资深裸模的脸上不是坚定,而是等待——或者等待时间快点过去;或者等待别的什么奇迹。

    而现在的杜颜汐是独特的,难得一见地坚定——这是一种带着信念的坚定,让人能产生力量。

    身体是天生的,再好的身材也不如雕塑身体完美!可是身体上的生命光彩、传神力量是雕塑无法比拟的!那么人体和人体相比,完美度的差距之大也是在神采和生命活力上。

    画的裸模和时装模特是有很大区别的。时装模特是瘦高,要求是个好衣架子。

    裸模是要有血有肉、有胸有腰——最主要,也是大部分模特欠缺的,是要有生命的感染力!

    裸模里,画的模特和镜头下的模特也是有区别的:一是从模特的辛苦度上区别;二是从用途、报酬上区别;三是从艺术层次上区别……

    杜颜汐不是游晨晨见的人体里先天条件最好的,可是她是游晨晨见的人体模特里最具震慑力的!

    带着一种膜拜的情绪,游晨晨动笔,隐约有一种冲动想要尽快把眼前的女神完美再完美!

    教室很安静!

    连刀具相碰的声音都很少。

    几乎能听到笔刷接触画布的声音!

    游晨晨喜欢这样的上课环境。这时候尘世间的欲望是远离她们的。

    她们只为眼前场景、人物沉醉,然后掺进内心深处的某些感动,调和成各种滋味,沉默、光鲜、隐忍、剌目的表现在画布上……

    这次上课,游晨晨让杜颜汐休息了三次,休息时间以她看到杜颜汐腿在打颤为准。

    杜颜汐休息时,游晨晨就进行一个一个地讲评。这时,杜颜汐会裹着那个银灰真丝过来安静地听讲评。

    对于杜颜汐来说,这第一次还真是站的辛苦!可是对于这些作画者来说,这个上午过的真快。

    游晨晨宣布下课时,杜颜汐已经换好了衣服。她又成了那个清清淡淡的女孩儿。

    虽然游晨晨出语拒绝,杜颜汐还是出手帮她收拾着画具。

    在游晨晨要离开时,杜颜汐又恢复了怯弱的语调,说:“学姐,我有个请求。”

    “说吧!”游晨晨驻足,带着鼓励意味看着眼前的清清淡淡。

    “那个——我知道学姐的画现在市价很贵!我希望学姐把这幅画留三年。三年后我还买不起,学姐再出手,行吗?”

    当时,游晨晨有把画直接送给杜颜汐的冲动,可还是忍住了;因为每一幅画,不到最后出手她都认为没完稿,都会时不时地想起来动了某个地方、添上一笔色彩。

    今天这幅画让游晨晨很有感觉,认为根本没画完。

    注视着杜颜汐,游晨晨点了点头说:“我不会轻易出手的。杜颜汐,今天谢谢你!我知道第一次对一个裸模的意义!我向你保证,如果要卖,我只卖给你。我这句话在我有生之年都有郊!”

    怎么突然有这么重的承诺?游晨晨自己都说不出原因;只觉得应该为面前清清淡淡的容颜付出一些什么。

    星光一样的眼睛闪烁着惊喜,单边酒涡出现,粉唇间洁白的、细细的两排牙齿也闪亮、耀眼……杜颜汐笑起来原来这么美丽!

    就在这张美丽的脸上、美丽的唇齿间,有话窜出:“真的吗?谢谢学姐。学姐,我爱你!”

    杜颜汐突然一个响吻“叭叽”在游晨晨脸上!这真和她的清清淡淡太不相符了。

    能给别人带来这样的喜悦,心情无疑是好的;可是游晨晨竟不习惯当面接受这样的亲昵,忙说:“你也累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那我走了,学姐,再见!”

    “再见!”

    回到自己的专用画室,游晨晨默默地坐在那看着自己一上午的成果。

    不知是被自己的画笔感动,还是被杜颜汐感动;游晨晨竟痴痴地看着画中的人体没挪开眼——“到底是人还是神?”有这么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回响。幸亏思想只有自己知道,如果这样的问话被第二个人知道,还以为她上了一堂课就为一个人体疯魔了呢。

    不知坐了多久,有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下课了也不开机,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呢?”

    来人是蓝眼睛、黄头发,当然就是酷维·汤普森了。

    “噢,我真不是故意的!”游晨晨赶紧站起来去包里找手机。

    她刚站起来,酷维·汤普森就在她的椅子上坐下了:“换个新裸模,你果然有大收获!晨晨,恭喜了!”

    游晨晨拿着手机边按开机键边说:“你先别恭喜,这幅不卖。”

    “为什么?”

    正想回答酷维·汤普森,游晨晨却发现自己手机上竟然有N个未接来电;而且多数都是苏莲娜的名字。直觉告诉她,苏莲娜找她有重要的事。

    游晨晨边收拾包边打电话,直接忽略了酷维·汤普森的问话。

    电话里苏莲娜的声音出奇的低沉:“晨晨,过来一趟吧,我快死了。”

第008章:是想我了?

    苏莲娜平时说话是用词狠、夸张大,可很少拿她自己夸张过。

    “走了,去苏师姐那。”说话间,游晨晨已经拿着包出门。

    酷维·汤普森站起来紧跟了上去。

    上到路漫漫西餐厅的二楼,游晨晨就看到了大厅西边,靠窗坐在那的苏莲娜怔怔地看着手里的青色果酒。

    人活着只须两个必备条件——身体、精神!

    游晨晨松了一口气:现在苏莲娜一是身体没事;二就是精神有待考证——没在办公室憋着,坐在大厅里,说明苏莲娜已经作了自我调节。还知道自我调节,那就还没崩溃。

    酷维·汤普森随游晨晨走到苏莲娜对面一起坐下,然后双双目不转眼地看着苏莲娜手里的酒。他俩都知道苏莲娜喜欢喝酒,可是白天也喝上了,还真是少见。

    苏莲娜依然看着果酒,说:“你们来了就陪我坐一会儿吧!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什么事呀?不说出来我们怎么帮你想办法?”酷维·汤普森比较直白。

    苏莲娜放下了果酒,用手撑着额头说:“这几天呀总是心神不宁的,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细看苏莲娜还真是一脸的疲惫,明显的没休息好。

    “哦?预感?紧张过度?”游晨晨全是疑惑。

    苏莲娜叹了口气:“我也以为是生活不规律、紧张过度所至,今天早上接到电话才知道预感就是预感,很灵的。”

    酷维·汤普森想摧问,被游晨晨的眼神制止了。

    苏莲娜继续说:“一个男人打电话给我,约我今天见面,谈路漫漫转让的事。”

    游晨晨和酷维·汤普森同时惊问。“转让?”

    “电话里的人没说是谁,只说今天下午两点来这见面,可那语气就跟路漫漫已经是他的了似的。以前也遇到过打路漫漫西餐厅主意的人,可都没有像这样强势的。”苏莲娜叹了一口气:“我的生命里只有路漫漫了。人生真是奇怪,在意什么,什么就出幺蛾子。”

    游晨晨和酷维·汤普森陪着苏莲娜不到一小时,路漫漫西餐厅里就来了个不速之客——申桥。

    申桥中等身高、体格匀称、步伐矫健,和他那一头花白的头发十分鲜明的矛盾着。

    苏莲娜、酷维·汤普森、游晨晨正在用午餐,此刻三人同时停箸看着随小茱萸走近的申桥。

    申桥微微欠了欠身子,直接道明来意——目的是收购路漫漫西餐厅,只要苏莲娜开个价就行。

    苏莲娜当场拒绝,说给多少都不会卖路漫漫西餐厅。

    酷维·汤普森和游晨晨极力配合着苏莲娜,尽所能地壮着声势,表达着会和路漫漫共存亡的决心。当然,如果苏莲娜挺不住时,他俩也就逃的更快。

    申桥并没多纠缠,只是留下名片,希望苏莲娜好好考虑,考虑好了给他打电话。更可恨的是,他最后竟然加了一句,说苏莲娜一定会给他打电话的。

    申桥这最后一句话的语气不高,却足于让苏莲娜更寝食不安。申桥不是第一个想买她的西餐厅的人,却是第一个说话如此笃定的人。

    酷维·汤普森说会和苏莲娜一起保卫路漫漫西餐厅。

    苏莲娜只是笑了笑,她知道来者不善,不是像酷维·汤普森这样喊喊口号、发发狠就能保住的。

    不过酷维·汤普森还是很义气的,他竟然就在路漫漫陪心神不宁的苏莲娜坐了一下午。

    游晨晨饭后回学校上了一堂课,黄昏时又来的路漫漫,三人又一起吃晚饭。

    游晨晨认为当务之急应该知道是哪个公司在打路漫漫的主意。

    苏莲娜说已经知道申桥是博缘集团总裁室秘书长。

    博缘城!申镱博?游晨晨脑子里就出现了申镱博坏笑时的脸。也记得这个申镱博在网上财经板块出现过,好像是博缘城的执行董事。

    总裁秘书跑来扬言收购,应该和申镱博有直接关系,这是游晨晨的直觉;可是她一时又不能断定申镱博要这间西餐厅跟她自己有没有关系。就算她和申镱博见面就闹不愉快,可她和苏莲娜又没有直接亲戚关系,那申镱博也没理由拿苏莲娜的家产开刀吧。

    游晨晨决定弄个明白。

    她思虑再三,就算再不想见申镜博,为了路漫漫西餐厅也得见。

    游晨晨让酷维·汤普森多陪一会儿苏莲娜;她自己推说困,先回了家。

    她没有申镱博的电话,只有从网上查。

    网站上还真有申镱博联系方式。游晨晨打到第五个号码时还是秘书接的。对方不告之申镱博去哪里了,也不告之申镱博的联系方式。本是想绕过申桥直接找申镱博谈的,没办法,游晨晨只有打那个申桥的电话,幸亏在路漫漫时装作玩手机地输到了手机里。

    申桥听到游晨晨自报姓名后到时客气,只是说申镱博确实不在A城,等申镱博回来,一定转告她在找他。

    游晨晨问申镱博大概有多久回来?申桥说他确切时间不知道,不过应该至少一星期后才回来。

    都是一样的结果,一问三不知,还搞得跟保密局似的,连个能直接和申镱博通话的电话号码也没问出来。

    游晨晨不是一般的沮丧。

    看来一天两天是解决不了路漫漫西餐厅的事了。

    先睡。

    洗完澡刚躺上床,电话在唱:“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虽然是个陌生的号码,游晨晨还是滑开接听了。

    电话的声音并不陌生,是申镱博:“怎么了,听说打电话到处找我。是想我了?”

    “那个——不是。”世界上真有这么自恋的男人?听说有异性找他就认为自己在被思念!

    “不是就算了,我挂了。”申镱博话音果断,好像是真要挂电话了。

    “等等,你先别挂,是——”游晨晨拖了很长的尾间之后加了两个字:“有事。”

    “什么事?”

    游晨晨不太习惯求人,可也不得已开口:“路漫漫西餐厅的事,希望你网开一面。”

    申镱博推正事而言它:“这个事等我回去再说吧!现在你跟我聊聊别的。”

    “别的,我没什么要说的。”游晨晨还真为难。

    “这段时间你都在干什么?”还好,申镱博没话找话了。

    “我正常生活呀。上课,下课,吃饭,睡觉。”游晨晨老老实实地回答。

    “听起来很乖的样子,很想现在就见到你。”

    申镱博的话让游晨晨语结。她只敢在心里连说:我们不熟好不好,这么晚了就算能见到也不会见你的。

    见游晨晨只喘气不说话,申镱博在电话里轻笑了一声,然后说:“好了,我也不难为你了,早睡吧,过几天我们就能见面了。”

    游晨晨边关机边叹气,只有等几天再说了。

    怕自己把这个事忘记了,游晨晨的随身记事薄多了一条记事,内容是“路漫漫西餐厅=喜怒无常的申镱博”。

    心里有事了,游晨晨就会半梦半醒的。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床单一夜,临晨时她才算睡实了。

    可没多久游晨晨又醒了,她不是被闹钟吵醒的,是被门铃叫醒的。

    不会是酷维·汤普森吧,这么早又有什么急事?

    打开门,游晨晨吓了一跳,因为门外不是酷维·汤普森,是一大束黄色玫瑰!

    游晨晨说肯定是送错了。可快递员确认她名叫“游晨晨”之后,保证绝对没错。

    签了名之后,游晨晨拿着花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那个卡片——是申镱博送的。

    虽然感觉很俗气,可游晨晨还是找出花瓶插了起来。

    小家不大,加上公摊面积才八十多平米,此时游晨晨就真像闻到了花香似的,心情就好了许多:申镱博昨晚没的明确拒绝她的请求,或者苏莲娜的西餐厅是能保住的。接下来只等申镱博回A城了,好好和他谈一谈就行。

    动作轻快地收拾完出门的行装,游晨晨如平常一样步行去学校。

    这个上午,游晨晨没有上课,而是用颜色在调节自己的心态。等快到中午时,她看到的是一道闪电,划开画布,半边是乌云密布;半边是烈日炎炎。

    无意识的画面让游晨晨自己都吃了一惊,她赶紧站起来提着包走出画室。这幅场景是她多年前就熟悉的,她没有见过现实场面,不,或者在梦里见过;或者潜意识里见过。她不喜欢这个场面,极不喜欢,原因不明白,就是这个画面让她心里矛盾的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想着昨天苏莲娜的情况,游晨晨就走向了路漫漫西餐厅。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手机在唱。

    游晨晨赶紧接听电话。

    电话里,申镱博在问:“在哪呢?”

    “在学校呀。你呢?”游晨晨一喜:不会是回A城了吧,那得赶紧谈谈路漫漫西餐厅。

    “猜你就在学校,我还没回A城,现在有点空,想你了,给你打个电话。”

    “这样呀!”游晨晨有明显地失望。

    这点失望被申镱博听了出来,他说:“我很快就会回A城。对了,这个号码你可以保存着,随时打,我都能接到。当然,如果你说一句真想我了,我会极短的时间内出现。”

第009章:一丘之貉

    “哦,我只是想和你谈谈路漫漫。”嘴里的说辞很小心,可游晨晨心道:我怎么可能随时给你打电话?怎么可能真想你了?要不是因为路漫漫西餐厅,我会让所有和你有关的号码都去黑名单里得瑟。

    申镱博竟然直接说了两个字:“再见。”。

    沉默了一会儿,游晨晨想说再见时,发现电话已经挂断。

    真是的,这是什么人呀。和他谈正事吧,他全都回避;然后说完他自己要说的话就挂电话。

    正在这时,电话又响了。

    来电是酷维·汤普森。

    刚一接通,酷维·汤普森就在电话里大声指责:“晨晨,你去哪里了?我等你好半天了。”

    这才想起早上遇到酷维·汤普森时,他说过今天中午要一起吃饭的,带着劝意,游晨晨说话声音很轻:“我快走到学校门口了。”

    “你不是一直在画室的吗?”酷维·汤普森的话里有明显的惊奇,可他接着又说:“那你就在那等着我吧,我请你吃牛排。”

    酷维·汤普森是一个生活很简单的人,吃牛排好像就是他最满足的时候,平时他多数时间都在吃汉堡。不过这两年他对中国菜也有了一定的适应,跟着游晨晨一星期吃一两次米饭还是赞不绝口的。

    “酷维,我现在对西餐没兴趣。我昨天晚上没睡好,我现在想回家睡觉。”游晨晨只所以突然拒绝酷维·汤普森一起吃午饭,是因为她又在沮丧。申镱博打电话来,她认为是机会,可结果是失败的,她现在才想明白申镱博打这个电话是希望她对他早上送的花有所反应,可她完全忘记了这码事,起码对人家的花先说声谢谢,也好开口求人吧。

    昨晚和今天,都和申镱博通话了,却没有说出自己主要意图,是嘴太笨了!游晨晨需要一个人消化一下这种沮丧。

    “晨晨,你怎么了?我感觉你情绪不对!你就在那等着我。”酷维·汤普森的话里有些明显担忧。

    这就是酷维·汽汤普森总能在游晨晨身边的方式,他不是死缠着不放,而是出自内心地关切。

    这种关切温暖着游晨晨的心;虽然很想独处,她却也无法拒绝酷维·汤普森的到来。

    看着阴霾的天气像是有出太阳的味道,游晨晨心情稳定了一些。她是对视觉所到之处存在的物体十分敏感的人,天气经常左右她的心情;好在今天是久阴泛睛。

    只是她站有腿都有些酸了时,酷维·汤普森竟然还没有从她的画室赶过来,这样的情况还真反常。不会出什么事吧?

    因为担心游晨晨准备往回迈步时,酷维·汤普森来到了她身边——竟然是开着车来的。

    内心的疑问根本不用问出口,游晨晨还没上车就听到了酷维·汤普森的解释:“我的车被堵在里面倒不出来,等了半天前面的车主才来。”

    只要没出什么事,游晨晨并不太在意等多久!看着酷维·汤普森认真的样子,她笑:“吃个午饭你把车开出来了。你想去哪吃?”

    “你说不想吃西餐,为了照顾你的心情,决定随便你点地方呗。”

    “那就买外卖吧。相对于那种室内的人造情调,我还是喜欢靠近自然一点。”

    不过酷维·汤普森并没有开车,而是试探性地说:“先不谈吃饭,听听我的建议?”

    “说!”游晨晨只回了一个字。

    “你昨天那张画不卖的话。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什么机会?”

    “就是请这个裸模也做你的私人模特。你见了她的身体就有感觉的法,这是最可行的办法。”酷维·汤普森见游晨晨看着他不置可否,他又威胁地来了一句:“如果你放弃,那你昨天那幅可藏好了!如果哪天被人相中出了高价,我可是会弃画收钱的。”

    游晨晨半威胁出口:“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于私,我们是多年的知心朋友;于公,我们之前是有合同的——别忘了,我是你的经济人!”酷维·汤普森说的不错,游晨晨和他之间是有委托合同的。

    真是越知心的朋友,一翻脸就会成为最危险的敌人!

    游晨晨眼盯着酷维·汤普森。

    酷维·汤普森又说:“其实合同也就是一提,我们之间不会闹到那一步!好了,我放弃还不行吗?把你这种视死如归的眼光赶紧收回。”

    从酷维·汤普森身上移开眼光,游晨晨承认,自己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

    “昨天的画,你卖了你自己也不能卖了它。”也许是酷维·汤普森先放弃的态度让游晨晨心软了;也许游晨晨确实需要有些商业常识,于是她松口了:“不过我同意你的意见,愿意你找杜颜汐当我的私人模特。”

    “真的!”酷维·汤普森竟然已经拿出手机来,同时嘴里还在说:“晨晨,你总是那么的善良!在我希望满满时把我打向绝望,然后又把我从绝望边缘拉回来。”

    一时分不清酷维·汤普森是在夸游晨晨善良还是在骂游晨晨残忍。

    总之,现在明白为什么经常有人指责酷维·汤普森的中文学的“太好”;总是说一些莫明其妙的典故,把事物描绘的似是而非。其实从事实出发,酷维·汤普森是游晨晨见过的蓝眼睛、黄头发里面,中文说的最好的一个。

    这会儿,酷维·汤普森已经打完了电话,说:“我们得等一会儿,今天中午就把裸模的事谈托,下午也许你就有感觉了。”

    酷维·汤普森这效率还真是高!

    游晨晨带着听之任之的态度看向窗外,扫过后视镜时,竟然看到一个急急对着他们跑来的倩影。

    看来酷维·汤普森效率高是其一,杜颜汐的积极态度更是让人讶异。

    对于讨价还价这些事情,游晨晨是没有经验,也没大多兴趣的,一直静静地听着酷维·汤普森给杜颜汐讲着私人裸模的要求、报酬……

    杜颜汐一一点头答应,竟然没有一条异议。

    谈完条件,杜颜汐准备下车。

    从杜颜汐上车都只点点头,没有说过一句话的游晨晨这时出口:“杜颜汐,已经快过中午了,我们去吃午饭,一起去吧。”

    “我托室友给我稍饭了。学姐,下次吧!”杜颜汐笑的眼睫毛都在发颤。

    “那好,再见!”游晨晨不想强求。

    “再见。”收敛起笑容,杜颜汐任然清清淡淡的。

    车刚启动,酷维·汤普森就说话了:“没想到,整个美术系的男生都想套上近乎的游晨晨被自己的裸模学妹拒绝了。”

    在酷维·汤普森面前,游晨晨没有什么好掩饰的,于是大大例例地说:“这有什么?我还被男人拒绝过呢。”

    “被男人拒绝?哪有男人会拒——”酷维·汤普森的话收住不说了。他眼睛看向窗外,把话题转移:“你说,我要是开个车挡在苏师姐门口,她会是什么反应?暴跳如雷?”

    “不会,她会把我们好不容易争取的一折卡作废,然后连白开水都会对你收双倍的钱。”游晨晨就是这样,酷维·汤普森转移话题时她也能跟上。

    “怎么办,再往前走就到校门禁区了,那里不能停车了。”酷维·汤普森蓝眼睛里的笑意充满了刻意捏造的柔情:“晨晨,我们就在这下车,走过去吧,最多也就十分钟。”

    游晨晨狡黠地笑:“走?不是说好买外卖去湖边吗?你下去买,我看车。然后我们折回学校里面的人工湖。”

    “晨晨——”蓝眼睛在抗议。

    “去吧,今天下午我就和杜颜汐正式合作。”

    虽极不情愿,蓝眼睛还是下了车,然后愤愤地说:“游晨晨,你比苏莲娜更可恶!她拿吃的威胁我;你却拿画来要挟我,你们是一丘之貉。”

    “被同一个师父教过,总得有点共同的师门特性吧!”游晨晨对着酷维·汤普森大声喊话:“等等,等等——你今天这个成语用的很准确,一点都不牵强!”

    酷维·汤普森回头,蓝眼睛里有惊喜:“真的?”

    “当然是真的!”游晨晨夸得很诚恳:如果不真诚,让酷维·汤普森买饭他能跑那么快吗?”

    接下来的日子,游晨晨就在自己的画室渡过的,当然陪着她的还有杜颜汐。

    连吃饭睡觉都不出画室,这是游晨晨对作画疯魔到极致的状态。

    这时的酷维·汤普森绝对是一个顶级合格的资深保姆,三菜一烫、两素一晕、一天两次几乎准时送到画室不说,晚上还带送夜宵。

    只是虽然这些菜都是游晨晨平时喜欢吃的,可是这种状态下都食不知味;就连吃饭时她的眼神也在自己的画上流连往返,对酷维·汤普森说的一些逗她的话题充耳不闻。

    开始,杜颜汐是坚持不留下吃饭的;可是同样是坚持,游晨晨的坚持胜利了;后来杜颜汐就几乎和游晨晨同吃同睡了。

    不过杜颜汐在酷维·汤普森面前是拘谨的,酷维·汤普森在时她几乎不说话;就算酷维·汤普森想尽办法逗游晨晨开心时,她都只在一旁安静的如同不在场。

    时间已经过了近一个月了,游晨晨的饭食越吃越少。

    由于杜颜汐已经和游晨晨熟络了,她竟然说:“学姐,你的眼窝越来越陷;要不是眼里总是有近乎激动的光芒看着画布,都会以为你是有了厌食症。你还是多吃两口吧!”

    游晨晨还是依旧。

    杜颜汐也开始配合酷维·汤普森的一些对话了。经常会在酷维·汤普森说完一件事时,她就问出:“学姐,你觉得他说的对吗?”

    游晨晨经常只回以一个笑,然后一切如旧……她的世界里缤纷万象,什么话题也无法让她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

    日子还是一天一天地过……

    终于,有一天,游晨晨一睡不醒。

第010章:迷津

    游晨晨只在梦里听到酷维·汤普森打电话找医生的着急声,和杜颜汐的抽泣声。

    只是梦也没做多久,她就越睡越沉……

    游晨晨还是醒来了。

    杜颜汐一脸的惊喜:“学姐,你睡了一天半了!”

    游晨晨又看到了吊瓶透明的管里滴嗒着同样透明的游体。酷维·汤普森就是这样,总是在她睡觉时找医生给她打吊瓶,无非就是往她体内注射生理盐水、葡萄糠。

    酷维·汤普森从一旁的休息蹋上醒来:“你终于醒了,每次都这么拼命——”

    没等酷维·汤普森埋怨完,游晨晨就打断了他的话,说:“打电话给导师,让他来给我指点迷津。”

    当一组六张《惑、梦途》人体油画一排摆在画室里时,导师萧轻尘来回留恋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开口:“晨晨,技法、氛围都无可挑剔。只是画里面的人体为何总带着淡淡的、压抑着心跳的气息——”

    “是忧伤,对吧?”游晨晨其实也一样专注着面前的六幅画。不等萧轻尘回答她又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气息。是酷维·汤普森说的,说这画都有淡淡的忧伤。老师,你也明白酷维·汤普森,他的中文词汇很丰富,可是用起来,经常找不对地方。这次我也想不明白这种气氛是什么时,就赞成了他的说法——忧伤!”

    萧轻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酷维·汤普森虽然只跟我学了一年的画,可是他的鉴赏水平还是高于常人的。至于中文——他这次形容的恰如其分!”

    游晨晨淡笑。

    “晨晨,我现在只能提醒你,做画时,你的情绪很重要!笔触、颜色……都是由你的情绪左右的!要想再上一层楼,必须从经历上有深刻的体会;从情绪上有恰当地控制就可,不是压抑。压抑过头了就成了抑郁,抑郁沉淀太久就成了忧伤。晨晨,你要学会用其它方式释放,不能把所有的情绪都交给画笔来承担。”萧轻尘个很高,游晨晨一百六十七公分的个只在他肩头。由于年龄的关系,他有些清瘦的身材站时间长了就显的有些佝偻。

    游晨晨赶紧给萧轻尘搬过高脚凳:“老师,坐下说吧!”

    萧轻尘坐下后又说:“晨晨,这些画就这样算完稿了,不能继续了。我珍爱你这个脑子、这双手如生命!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毁了。下一课题就是你要把你自己脑子掏空,然后以最轻松、最放肆的形式去随笔描绘。晨晨,我要你再次破壳而出,站在画坛最顶端——成为真正的举世奇葩!我要看到高耸入云端的峭峰开出一朵举世无双的玫瑰!”

    年过半百的萧轻尘这时用一种能透视天下一切喜怒哀乐的眼神看向天窗,仿佛他真看到了他的心愿!只是,这时他眼里竟然有隐隐的泪光。

    “老师,喝茶。”游晨晨竟然也跟着眼睛湿了。

    这就是行外人不能理解的地方,多数时间他们都是沉默、内敛,甚至冷漠的状态;可他们会为一些普通人看起来平淡无奇的一堆颜色用眼泪浸透灵魂。

    游晨晨脸上尽量带着笑,手里端着十寸的景陶茶盘,茶盘里的寸杯只有隐隐的热气。这是刚才游晨晨亲手沏的茶,因为怕打搅萧轻尘的思路,一直没有呈上来。

    历时三十七天,游晨晨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小家。

    泡完澡睡觉,睡觉之前酷维·汤普森发了个短信:“明天谁都不要打搅我。我要不吃不喝地睡一天。”

    很快短信得到了回复,只有两个字——“遵命。”

    翌日。

    游晨晨并没有如意的睡一天,而是大清早就醒了;因为人有三急,她得起来上卫生间。

    走到客厅时,就听到了这样的声音:“出关了?”

    一个女孩子单住,什么声音突然出现都会被吓一跳的,何况是个男人声音。

    “啊——吓死我了!”对着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吼完之后,游晨晨紧着又问:“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进来的?我好像刚换过锁芯不久。申镱博你是不是那个三只手行业的?”

    “三只手?什么行业?”申镱博追着不耻下问。

    见游晨晨不回话,申镱博又说:“现在对三只手有很多解释,如果从人体结构解释——那你就不纯洁了。”

    申镱博的神态和话的内容让游晨晨有点不踏实,她赶紧说了自己的意思:“说你三只手,是指你多一只手偷钥匙。”

    “哦,这个意思呀,我还真没拿你家钥匙,不过你要是有多余的应该给我一套。”申镱博这话说的真叫一个理所当然。

    游晨晨白了申镱博一眼:“你这是标准的‘长得丑,想得美’的行情。”

    “我长得丑吗?难道你们画画的女孩子审美观,别具一格到了扭曲的程度?”申镱博这句话带剌了,看来游晨晨说他长得丑,剌着他的自尊了。一个大男人这么在乎自己的长相,是不是人些过分了?

    “我怎么审美你管得着吗?我看你才是扭曲的。”游晨晨走向申镱博两步,看着他的脸说:“我怎么看你,你都是扭曲的。”

    申镱博往前走了一步:“你道是说说,我哪扭曲了?”

    “你没经过我的允许就到我家来了,你不扭曲怎么进得门?你知道吗,这叫擅闯民宅,是强盗行为。”游晨晨头微抑,说得理直气壮。

    申镱博做了个擦脸的动作,又往前走了一步:“想上岗上线地嫁祸也就算了,还喷我一脸口水花。”

    “我哪有?”游晨晨认为申镱博理亏了,在转移话题;于是她极力否认自己的说话会吐沫横飞。

    申镱博又再往前进了一步。

    理亏的人都应该步步后退的吗?他怎么还往前?

    游晨晨稳不住了,她再不退申镱博就要撞在她身上了。

    往后退着,她出口:“你干吗总往前走呀?理亏了还这么盛气凌人,你不怕良心不安吗?”

    “问这么细,连良心都关心上了,你还是很在意我的,对吗?不过你放心,我的心脏健康的很,如果说不安,那是因为相思,不是其它的原因。”申镱博前进着。

    游晨晨后退着,已经到墙角了;她伸出双手直直地推着不让申镱博再靠近。

    看来不能再和他一般见识了,要不越来越危险了。

    游晨晨终于找到了安全话题:“你来——有正事吗?”

    还好,申镱博就让游晨晨双手撑在他胸前,也没硬往前进了,嘴里随意回道:“当然有正事呀。”

    游晨晨赶紧出口:“直说吧。”

    “路漫漫西餐厅很快就是我的了。听说你在那吃饭是一折?”申镱博说得漫不经心。

    “什么?很快就是你的了?”游晨晨一惊,怪自己这一个多月进入疯狂状态把这件事忘记的无影无踪了。写在记事薄上竟然也忘记看了。什么脑子呀?这么大的事也能忘了?

    看着游晨晨眼里的惊恐加苦恼,申镱博似是有些不忍:“转机也是有的,是专门留给你的机会。”

    游晨晨眼睛一亮:“什么机会?”

    “开心地陪我出趟门,路漫漫西餐厅我就不染指了。”申镱博觉得自己这个要求游晨晨应该能答应,所以说出来时,语气比较轻松。

    “出趟门?”游晨晨今天的计划是一个人完全放松,那就需要绝对的自由,她试探着问:“哪天?”

    “今天。”申镱博答的那叫一个快,好像就等游晨晨问这个问题了。

    “改天行吗?”游晨晨为难了。

    她在以往的三十七天里与世隔绝,她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所有的时间都是她自己的,谁也别来占有。

    “不行,因为今天是你出关第一天,我觉得很重要;所以你必须和我在一起。”申镱博强调着自己不是理由的理由。

    游晨晨只是画了一段时间的画之后进入休息状态,竟然被说成出关。出关是指那些活了很多很多年,自己都记不清岁数的人延续功力之后是用的词。总之,出关就和一个“老”字亲密的联系在一起。申镱博现在乱贴词,无非就是想把游晨晨说老一点。好吧,她大度一把,先不计较。

    “改天,好吗?”游晨晨话里带着三分乞求,心里很想吼出来的话是:**,我出关和你有一毛钱关系吗?

    “那你是想放弁这个机会?”申镱博退后一步站住,眼里的温度在下降。

    “不是。”想了想苏莲娜的样子,游晨晨咬了咬牙:“好吧,那就今天。”

    “现在穿好衣服,然后随我出门。”申镱博退到沙发上坐下,带着一点不耐烦的半躺在那闭目养神。

    这么随意,当这是你家呀?游晨晨往卫生间走去,说出来的话是:“那也得容我刷完牙吧。”

    “赶紧刷!”申镱博依然闭着眼。

    还好,游晨晨出门不用化装,不到十分钟就穿好了衣服站在了客厅。

    她穿的是一身运动装加同色登山鞋;是防着万一语言不和申镱博闹翻了逃跑也快一点吧。

第011章:机场

    睁开眼看到游晨晨一身月白运动装束加上一个同色的运动背包,申镱博嘴角扯出十分满意的笑。他今天也穿的很休闲,灰色纯棉T恤加同色的棉质休闲裤;此刻他认为游晨晨这身装扮是为了配合他而穿的。

    真是自恋的男人智商底!

    同一套装扮在两个人心里却泛出了完全不同的想法:一个是自恋;一个是自保!

    见申镱博拉着嘴角笑时,游晨晨也跟着勉强的一笑。

    看来人心隔着肚皮有时候对弱者还是有保护作用的!

    坐上劳斯莱斯时游晨晨也没在意,对申镱博这样不知道赚钱辛苦,开着豪车到处显摆的二货,她告诫自己要见怪不怪。

    申镱博这次坐在了后排游晨晨的身边,刚坐下就说:“小九,走近道。”

    小九是一个很年轻的司机,二十出头的样子;别看年青,车开得又快又稳。

    只是走了近一个小时出了市区时,游晨晨惊问:“我们这是去哪?”

    申镱博顺口回:“机场呀。”

    “等等,坐飞机去,你这一趟要去哪?今天能回来吗?”游晨晨吃了一惊。

    “我有说今天回来吗,只说让你陪我出去一趟。”申镱博一脸的无辜。

    最恨给别人下了套还装无辜的,游晨晨举手就打:“你个骗子。”

    轻松地握住袭击来的手腕,申镱博顺势拉近游晨晨,说:“我没骗你,是你自愿的;如果现在反悔也是可以的。”

    游晨晨沉默不语,一眼的幽怨也没藏住恨意。

    似是于心不忍,申镱博发了善心,以退为进:“看你这么为难,好吧,给你考虑的时间,在过安检之前你都能反悔。你也完全可以反悔,毕竟苏莲娜的西餐厅又不是你的。”

    “放开。”实在挣脱不了时,游晨晨软软地出语,语气里有明显地乞求;而且还用眼睛瞟了一眼开车的小九,意思是示意申镱博注意一下形象,也算是给她留个面子。

    申镱博扯着嘴角又一笑,放开了手:要面子,是个有自尊的女孩子,可又是一个弱点之一,关键时候也可以加于利用。

    游晨晨不知道申镱博为什么总是这么扯一只嘴角坏坏地笑。

    她抚着手腕看向窗外,留给申镱博一个辫着两个松跨辫子的后脑勺。

    申镱博像是对辫子很有兴趣,伸手去拿那个辫梢。

    游晨晨突然就回转了头:“那个,我没带身份证。”

    “你带了。你平时出门,所有的家当都在你的包里。”辫子没摸着,申镱博只有缩回手。

    游晨晨想不讶异都难,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呀!”申镱博肯定不会告诉游晨晨,她在画室的这三十七天里,申镱博已经把她的小家摸索的比他自己家还熟了,甚至哪个角落里住了几只蜘蛛都一清二楚;当然他也知道游晨晨家里没放任何能证明她身份的证件,比如驾照、身份证、毕业证之类的都没有;其它的不敢肯定,身份证和驾照应该都被游晨晨随身带着。

    明明知道自己的反应已经暴露了什么,游晨晨还在努力自圆其说,打开包找了找,又拉上拉链:“我没骗你,真的没拿。”

    “那我看看你的包。”申镱博换一只嘴角拉,依然笑着。

    游晨晨赶紧把包藏在自己身后。

    申镱博笑了,这个动作足于证实了他的判断。

    游晨晨也好像认命了似的,又给了申镱博一个后脑勺之外,没有再说别的。只是包放在她后背不舒服,又被她扯到了车门那一侧,然后不知怎么的又抱在身上。总之她那个包让她很不舒服,折腾了好一会儿才似放对地方了。

    知道游晨晨心里不爽,就这点小折腾,申镱博还是允许的;所以他除了瞟了游晨晨两眼之外,一直带着笑意看着前方。有第三者在时,游晨晨爱面子;他也不想当着第三者的面把游晨晨惹炸毛。

    A城三个机场,用城市名命名的A机场不是最大的,却是最早建设,航班最多的。

    游晨晨不知道申镱博要带她去哪?不过不管去哪。她是铁了心不上飞机的。如果是从体力上抗拒,好像不太现实,按她的性格,怎么着也会顾着公共场所的面子,会尽量避免和申镱博在安检口撕咬。

    那么?能怎么办?车已经停在了机场候机室大门。

    游晨晨知趣地下车,虽然步子不是很快,也在往机场内走。

    申镱博看了看时间,拉着游晨晨加快了步子:“我们得从应急口进了,马上就到起飞时间了。”

    本来他是算好的时间的,可没想到会和游晨晨吵那么半天才提到正事上。

    游晨晨已经听到了广播摧促自己的名字了。“去往安徽的航班……马上就经起飞了,请没人登机的乘客赶紧登机……游晨晨小姐、申镱博先生请你们抓紧时间登机……”

    广播重复了三遍,紧急安检口,申镱博对游晨晨说:“身份证拿出来。”

    游晨晨不慌不忙地放下包,然后在那找着身份证。

    申镱博一把抢过游晨晨的包,开始翻找;可是翻遍了包里所有的隔层都没有找到,连类似钱包的物体也没看见。

    申镱博如鹰隼般犀利的眼神看向了游晨晨。

    此时的游晨晨正淡定的四处看风景。

    忽然明白包里肯定没有身份证了,申镱博也没有开口再问,直接拉过游晨晨在她身上开始全身上下摸索。

    他这是想代替安检的节奏?

    游晨晨竟然很配合地举起双手接受检查。

    申镱博搜身的动作很专业,没有挪下任何一个能放东西的地方。

    确定游晨晨身上没有时,他就那么蹲着仰视着游晨晨,声音不大,却有十足的威胁气息放射:“放哪了?拿出来。”

    游晨晨一怔,不过跟着又显出了无辜样:“你找不着就是掉了,对了,还有鞋你没搜。”

    说到这时,游晨晨脚尖撮脚跟的主动把鞋脱了下来,然后穿着袜子后退了两步。

    申镱博真就拿着鞋仔细看,连鞋垫也扯出来检查了才放下。

    这时广播又在摧了。

    “先生,请问你的登机还办吗?不能再耽误了!”紧急安检口的几个工作人员,虽然头一次见到乘客上演这一处,可也没有耐心继续看热闹了。

    “不办了。”申镱博从安检台上拿回了两个人的机票和他自己的证件,然后拉着游晨晨的手就往外走。

    可怜的游晨晨连鞋也顾不上穿,只来得及提上自己的鞋就被大力带着,不得不碎步小跑着跟上。

    按说这样的场景,够丢人了吧,可游晨晨现在怎么嘴角有笑意呢?

    申镱博打电话给小九之后就站在下车的地方等着。

    游晨晨这时才顾得上穿鞋。

    “现在可以告诉我证件在哪了吧!”申镱博看着游晨晨把脚底已经脏了的袜子脱掉光脚穿鞋时,心里的火好像也压了下去。

    “你先告诉我坐飞机要带我去哪。”游晨晨在谈条件。反正申镱博今天她是得罪了,那就得罪到底吧。

    “黄山呀!”申镱博就那么站着,看游晨晨系鞋带。

    “我确实不想去。”游晨晨想了想,又说:“要实在非得爬山,这个季节的会选择泰山。不过今天是去不成了,听说补身份证至少要六十天的。两月以后,已经秋意浓了,深秋天爬山看到满目苍凉,会影响心情的,对吧?”

    “嗯,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申镱博这样的回答自有玄机,不知是夸游晨晨呢还是看出了什么。

    游晨晨把棉袜翻成一个小团放进背包的最外层,然后戒备地站着。她不能离申镱博太远也不能离申镱博太近:太远会感觉她心虚;太近吧又确实会被杀气所伤。

    申镱博现在眼里的内容很平静,什么情绪都没显示,他就那么看着游晨晨地一举一动。

    小九把车开过来时,游晨晨想绕过车从左侧上,被申镱博拉住直接开车门把她塞进了车里。她赶紧往车里让。

    可是申镱博没有像上次那样跟着上车,而是绕到车左侧开了车门。车门刚开,一个奶白色钱包就掉了下来;跟着一只纤细的手从车内伸过来要捡时,钱包已经到了申镱博手里。

    申镱博坐上车时的动作很快,要不是游晨晨起身的快,他都会坐在游晨晨的头上。

    只是游晨晨起身快也嫌自己动作太慢,她见申镱博没上车就心慌了,赶紧扒在座位上找钱包。钱包眼见着就要到手时,车门开了,竟然掉了下去。

    现在她的钱包就在申镱博的手里晃呀晃的。

    这个时候当然不能承认是自己把钱包故意掉车上了,游晨晨故作惊喜:“是我的钱包,原来掉车上了,太好了!不用去补身份证了。”

    游晨晨笑了,这次是真正的笑!不管申镱博怎么生气,她都不用陪他上飞机了,这即成的事实让她确实爽了一把。

    “我确实小看了你。”跟着,申镱博也笑了,只是笑的有些咬牙切齿;随后他呼了一口长气,问:“那么,可以去泰山了吧?”

第012章:男女搭配,爬山不累

    “可以,哪天呀?”游晨晨现在很轻松。

    “今天!”看着过早露出喜色的游晨晨,申镱博眯了下眼,又抽了一下嘴角,这笑无奈中加着一丝被剌伤的小挫折——过于自负的人总会遇到打击的。

    申镱博在游晨晨闭关画画的日子里没有去打搅游晨晨,是因为他确实尊重游晨晨的职业和爱好。他也待游晨晨和别的女孩子完全不同。至少,D厅那天晚上他忍住了自己的欲望。他尽量搜积关于游晨晨的一切信息,知道的越多,心里就越向往着走进她的世界。他发现游晨晨的世界很小,接近半封闭,很难走进;不过他有他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拉游晨晨出来,不让她自闭于那个小世界里。于是在游晨晨画画近乎于老僧闭关的日子里,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决定带游晨晨出门浏览一下山水;同时他废了一番心思调整了工作进度和日程安排,才空出了三天的时间。

    他向来任何安排都有人积极响应,只是没想到为游晨晨操心这么多,游晨晨却如此不领情,玩了这一招。

    不过,也好,让他生气之余也明白了眼前这张看似单纯的、无公害的脸,并不是她表面上那么简单。

    这分不简单更加挑起了他的兴趣,不管去哪,他都愿意和她继续接下来的旅程;也绝对有足够的耐心任她玩玩小把戏。

    今天?怎么还是今天?游晨晨脸上的得意瞬间全无,可怜巴巴地看着申镱博,一脸的苦楚像是生活在旧社会似的。

    这次,申镱博两个嘴角都动了,回以一个自恋又迷人的笑。

    可是游晨晨看到这个笑,心里拔凉拔凉的。

    一直等命令的小九没有开车,这时竟在驾座上问:“打电话给外联部,让他们订机票?”

    申镱博像是早就想好似的,快速说:“不用,加满油,直接开车去。”

    “开车去,那要数十个小时的。”游晨晨这时插话。

    不直接说不去,夸大困难也是一种迂回战术。

    “没关系的,我连着开过两天两夜的长途。”小九在前座回复,任然像个机器人似的目不斜视。

    小破孩,这时候不显摆,会成哑巴呀?游晨晨看着小九的后脑勺咬了咬牙。

    申镱博看着游晨晨的样子,十分轻松地说出两个字:“出发!”

    车子无声地滑出……

    游晨晨也没说错,A城去泰山并不近。

    晚上九点时,他们才到了泰安市。除去中间吃了两顿饭的时间,他们在高速上走了近十个小时。

    游晨晨开始还很有兴趣地看着两边的风景,后来就眼睛睁不开了,睡觉成了她这一行程的主题。只是开始她是靠着靠背睡的;到被叫醒时,她发现自己竟然躺在申镱博的怀里。

    除了赶紧挣扎着起身,游晨晨什么话也说不出;因为她不能确定是自己靠过去的,还是申镱博拉她过去的。可不管是她靠过去的、还是拉过去的,她都在申镱博的怀里睡了一路,这脸可是丢大了。

    游晨晨画画时很能拼,睡觉时也很能睡。

    一进酒店房间她就反锁上门,穿着外套倒在床上睡了。

    一夜无梦。

    游晨晨醒来时又看见申镱博坐在她的床边上。她知道质问是没有用的,自己身上的衣物完好无损就知足了。

    看到床头柜上有双新棉袜时,游晨晨也没说谢谢,直接穿上了。

    爬山开始!

    游晨晨本是想借助交通工具上山的,可是申镱博不愿意,说爬山就一定要爬;而且是要从山脚开始爬。

    关于泰山,游晨晨和苏莲娜、酷维·汤普森在四年前就结伴来过。那时他们仨是先坐车到中天门,然后坐缆车到的南天门;因为苏莲娜爱臭美,上泰山竟然都穿着五分的高跟鞋。

    其实那次,游晨晨和酷维·汤普森是做好了一切爬山的准备的;因为要陪苏莲娜没有偿到徒步泰山的滋味。

    这次,和申镱博来泰山,游晨晨完全没有一点准备,心理上、体能上都不具备徒步上山的条件,可申镱博竟然强她所难。

    倒底是怎么回事呢?两次泰山之行,都感觉事与原违。

    在心里嘀咕着,游晨晨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停下来了:“我们先坐车到中天门,然后坐缆车上去吧?”

    “不行,爬上去。”申镱博直接否决。

    游晨晨声音软软地提着建议:“要不,你爬,我自行上山,在山顶等你?”

    “想得美!”申镱博抓着游晨晨的手往前走。

    “那个小九为什么不爬呀?其实你找他做伴也行的。”游晨晨实在找不到理由了。

    “男女搭配,爬山不累!我们的二人世界,小九当然不愿意当这个不亮的灯泡。”申镱博真是自恋得很。

    谁愿意和他二人世界呀?

    被拉着走终久不如自己走着舒服,游晨晨好不容易挣脱了申镱博的钳制,主动往前走了。

    申镱博眼里闪着阴谋得逞后的笑意。见游晨晨赌气式的往前走了,他也不再撩拨她,只是走在她身边,不管她怎么走快,他都保持着紧跟在她身边。

    因为心里憋着气,游晨晨开始还没觉得怎么累。

    也是的,山脚到中天门那一段比较平缓,并不是很累腿。

    算起来,游晨晨还是很争气的,两个小时就到了中天门;此时,时间差一刻早上八点。

    申镱博对游晨晨的速度还算满意,找了个地方两个人吃了点零食,喝了点水。

    几乎一路无话的游晨晨开始套近乎了:“我们做缆车上去,好不好?”

    “不好!”极简单的两个字。

    “我真的很累了!肯定爬不上去的。”游晨晨真是觉得在被虐待。

    “肯定能爬上去的。”申镱博出语武断。

    游晨晨不想走也没办法,手腕被抓得很痛时,只有站起来跟着走。

    走了不到半小时,游晨晨就真得不行了;申镱博拉着她走,手腕再痛她也不走了。

    再说了,从求生的角度考虑,如果现在下山,她还能走下去;如果往上走,那是铁定到不了山顶的;与其爬到虚脱时在半山腰上不去、下不来,不如现在撕破脸,赖着不走。

    “你上吧,我就在这里等你。”游晨晨这时嘴里、眼里全是央求;看着眼前的男人眼里没有退让的意思,她都快哭了:“你就放过我吧!我现在真的爬不上去。你不知道,我前几天还虚脱了,打吊瓶呢!体力还没调节过来。真不适合这强度大的长途运动。你如果放过我,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永世不忘;常常烧香感谢——”

    说到这,游晨晨突然住了嘴:好像说过了,后面这个“你”字如果说完,就会把前面下苦功说出来的好听的都给烧没了!她跟着顿了顿,补充到:“常常烧香感谢神让我遇见了你。”

    注视了游晨晨几秒钟,像是确认了她话里的真实度,申镱博吐出三个字:“我背你?”

    申镱博提出这个建议时,本是十分诚恳的征求意见;可语气简短,分明透着几分强制。

    游晨晨吓了一跳:他是故意的!不让做缆车的,就是为了这时两个人近距离接触。他也可能是真是出于某种怜悯之心。只是他有那么好心吗?

    强忍内心的狐疑,游晨晨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我不想难为你,背就不用了。这上山的路还长着呢!我也不想变成你的累赘,连累你也到不了山顶。”

    “没问题,我保证能到山顶。”申镱博不是一般的自信。

    申镱博觉得没问题,游晨晨觉得问题大了!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背上泰山,那得多亲密的长时间接触,表面上男方吃亏了,其实是女方吃大亏了。可这种得失一时又不能明着理论,因为她一说出口都会被对方笑话内心不纯洁,把事情想歪了。

    把自己的背包背在胸前之后,申镱博在游晨晨身前蹲下了:“来吧!”

    怎么说了那么多好听的就是油盐不进呢?非要强人所难?游晨晨实在压不住内心的不耐烦了,干脆直接问:“你告诉我吧,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非要为难我?”

    “你想多了!我们之间已经过了谁会得罪谁的界限。在我看来,你已经不是普通的朋友。你做什么事,我都不会为难你;反而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都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申镱博没有起身,蹲式扭过身来仰视着游晨晨说:“我不是要沾你的便宜,是真想和你一起到山顶。”

    看到申镱博脸上的坏笑是收敛了!游晨晨还在判断:怎么像是说的真话?

    见游晨晨还犹豫不决的,申镱博又说:“再说了,我如果要沾你的便宜,我们留在酒店,我想做什么都行。”

    游晨晨对视了申镱博良久之后,把背包也转到了胸前背着,然后说:“这样,我就让你背。”

    “没问题。上来吧!”申镱博转过脸去,嘴角扯着笑了一下。如果真是要和女人玩暧·昧,他真没必要跑泰山上来受这个罪。他只是想把这个明明和他亲密接触过,却又拒他千里之外的小女子,拉入他认为正常一些的生活空间里;或者是拉入他随时能亲近到的生存环境里。

    虽然极不情原,游晨晨的双手还是搭上了申镱博的肩膀。

第013章:泰山顶上多了一块石头

    申镱博背的很小心,连扶上游晨晨的大腿时,都没有多移动;生怕游晨晨误会了,又生出别的枝节来。

    开始,游晨晨还是有心理负担的:一是怕申镱博背着她只为沾便宜;二是怕路人笑话。

    申镱博的背人资势很正统,没有多余的环节趁机搞小动作。

    几小拔路人过去之后,除了多看了他们几眼,就往前走了。

    心情刚轻松了一些,游晨晨就看到前方有一对老人坐在路边休息时。她不好意思的把脸埋在申镱博的肩膀上,嘴里轻声说:“赶紧走过去,要是被老年人指责,那多难为情呀!”

    听到游晨晨的话申镱博跟打了鸡血似的,走得比以前快多了。

    眼见都走过那一对老人了,游晨晨竟然听到了他们对话。

    并不显得苍老的女声:“年青就是好!”

    爽朗的底笑之后,男声:“是呀,当年别说背你了,就连拉拉你的手也得是接送你下夜班的时间,趁左右没人时,壮着胆子的硬拉上。”

    女声:“你又翻老黄历了……”

    男声:“呵呵呵……这不看到现在的年青人能率性地生活,有感而发。”

    游晨晨都想停下来听听这一对老人说说;因为老人嘴里所指的那个年代,不是游晨晨这一代人所熟悉的。

    这时,申镱博的脚步放慢了一些,气不喘地说:“你看吧,现在的老年人都很开明吧!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怎么不复杂,他们把我们和他们对比,以为我们和他们是一样的关系。”看来不走路了,游晨晨还是比较清醒。

    申镱博追问:“那你认为我们应该是什么关系?”

    “路人甲和乙。”游晨晨想也没想就回答了。

    路人甲和乙?甲会这样上杆子要背着乙上山?申镱博眼睛闪过一丝邪气:“苏莲娜的西餐厅不想要了?”

    游晨晨一怔,立马否认:“谁说的,当然要!”

    “那就把我们的关系说贴切点。”申镱博眼睛的笑意带着十分明显的得意。抓住一个人某一段时间的弱点之后,可以在有效期内百用百灵。

    “那个,我又不是学中文的,从小语文考试都不及格的,一时想不起用什么来形容我们之前的关系。容我慢慢想,好不好?”从小极少说谎的游晨晨这时发现自己其实很有说谎潜质的,平时只所以不说谎,那是因为没被逼到份上。事实上,游晨晨从小的语文成绩追求的都是卷面无错漏,作文也极少跑偏题。

    “看你态度还端正,给你时间。”说话间,申镱博的步子加快。

    不是说祸从口出吗?游晨晨不说话了。

    申镱博也没有再提出什么难解的问题。

    两个人好像习惯于这种近距离运动中的沉默了。

    转眼间,十八盘在望。

    还是游晨晨先打破了沉默:“看你越走越快?难道你不觉得背着我很累吗?累了就放我下来吧,我还是能走一段的。”

    “你才几斤呀?”申镱博顺口回答,脚下一点也没停,不过嘴里又来了一句:“你就一严重营养不良的问题儿童,不管身体和心理都是营养不良的。一看就是不好好吃饭的人。以后和我在一起我一定要把你喂胖点。”

    本来还心存感激的游晨晨听了申镱博的话就成了咬牙切齿状:好!好!我还体谅你别太累了,你竟然说我身心都营养不良。还儿童!好,很好!这六月天的人情,我一定趁热还!

    “怎么了?忠言逆耳了?又生气了?”申镱博轻笑着问。

    “哪敢!”虽然恨不得咬申镱博一口解解恨,可游晨晨还是强迫自己的话音不要恨意太浓。

    “还算可教!”申镱博心情大好。

    为了化解内心那份憋屈,游晨晨强迫自己看着山上的风景,突然她出声:“看,那里竟然还有迎春花,都这个季节了还没谢尽,你去摘给我吧。算是我们俩一起上泰山的记念,如何?”

    申镱博停下了步子。

    他本来目的就不是爬山,只要和游晨晨在一起就行,这会儿赶紧放游晨晨下来。

    看着申镱博的身影已经下了主路,去到了荒野间,游晨晨警惕地左右寻找着什么……

    申镱博来去都很快!回到游晨晨面前时,他手里拿着的花已经编成了能戴在头上的花环。

    游晨晨眼睛一亮:“太漂亮了!谢谢!”

    这女子背了这一道,好像真的不一样了,说话都温柔了很多!申镱博豁然开心起来,灿烂的一笑,露出了又白又整齐的牙。

    游晨晨有些呆痴地看着申镱博,就连申镱博顺便在她额头亲的那一下,她都没躲,只在内心矛盾着:酷维的笑就已经很阳光了,现在眼前的笑好像能把酷维比下去了。不对,不能因为他背了我,我就承认他的笑阳光。一定要坚持的认为酷维比他更阳光。

    心里极力否定申镱博的阳光,游晨晨表面上又给予申镱博一个无公害的笑。

    接下来,游晨晨把包背换到了背上,然后也取下了申镱博胸前的包,说:“还是我都背着吧,那样不挡你的视线。”

    申镱博眼里明显的有惊喜:就只一束野花,竟然让游晨晨态度突然就转变了。这也太值了!

    游晨晨说自己走一段,走不动了再让申镱博背。

    申镱博竟然不愿意,说背着她有动力,走得快一些。

    游晨晨也不再推辞。

    再次背起游晨晨时,申镱博说:“怎么感觉你沉了呢?”

    “如果你一直背着我,肯定不会觉得我沉。放我下来一休息,再次背当然就觉得沉多了。”游晨晨边解释,边双手圈住了申镱博的脖子。这是申镱博背了她这么久,她头一回主动地靠这么近。

    申镱博的眼里明显的有惊喜,脚下也更有劲了。可他还是觉得游晨晨比以前沉了。不过难得游晨晨能这么主动抱住他,他决定忽略那份沉重。

    而在游晨晨的眼里,泛出的不是先前的疲惫,更不是愧疚,是一种掩饰不住的解恨。

    申镱博走得很快,因为他知道走得越慢负重会越久。

    好不容易到了南天门时,申镱博已经汗如雨下;他认为是他这几年没有强化训练的缘故。

    游晨晨伸出手给申镱博摸去脸上的汗,却没有下来走的意思。

    申镱博打算放游晨晨下来时,游晨晨竟然双臂双腿都圈的更紧,话里也有了撒娇的味道:“我不想走、我不下来,你要背我到玉皇顶。”

    申镱博没说话,吸了口气,背着游晨晨往前跑。天街,几乎是平路,他不在乎;游晨晨能这么粘着他,是完全出乎他的预料的,可以说比他预期的收获更大。

    不是周末、不是旺季、又是早上,天街上人不多,游晨晨不再难为情。只是她背着两个背包的肩膀有些痛了。可因为申镱博都没有嫌重,她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了,总不能把申镱博的包扔了吧。

    游晨晨纳闷,问:“你不累?”

    “不累!”申镱博笑了,当年他负重训练时,比这个残酷多了。那种日子,只有自己经历了才知道有多残酷;也只有自己经历了才知道对以后的人生有多重要——绝对是人生中最浓烈的一笔重彩。

    “好吧,你就吹。”游晨晨的情绪带进了话里。

    “吹?”申镱博说到这时,突然笑出了声。

    游晨晨好像从申镱博的笑声里听出了什么,再也不出声了。

    申镱博还真是健步如飞。

    玉皇顶转眼就到。

    游晨晨突然像良心发现似的,说:“放我下来吧。”

    游晨晨再不下来就不好意思了,她总不能让申镱博背着他原地转圈吧。

    双脚着地时,游晨晨放下背包,双臂里里外外转着圈;嘴里说道:“我刚看到天街那有卖小吃的,想在这吃,你能回去买吗?”

    这不是折腾人吗?可申镱博回答的那叫一个爽快:“能!”

    游晨晨似是依依不舍地看着申镱博离开,申镱博回头看时,她还给他抛了个飞吻。

    这是怎么了,不就被背上山了吗?难道她就对申镱博完全改变了态度?看,她对着申镱博的背影,笑的那一脸的灿烂。

    他们这一切引起了不远处几队游客的注意。

    的确,在外人看来,女孩子被背上山的,又是带着一头的野花,肯定是在热恋中;他们又是俊田靓女的,让人不多看两眼,也不太可能。

    见申镱博走远了,游晨晨才赶紧打开背包,把里面的一个大石头拿了出来。

    她也学着申镱博的样子,扯着一只嘴角笑了:从此泰山顶上多了一块石头。

    把包清理了一下之后,游晨晨就势坐在那块石头上等。

    申镱博很快就出现了,只是手里没买什么小吃。

    游晨晨也没有诧异,因为她不是真想吃那个小吃,只需要申镱博离开一会儿就行。

    可申镱博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刚才不是一脸藏不住的开心吗?肯定是天街有人得罪他了?看他不顺眼的人竟然比比皆是!印了一句古话:恶人自有恶人磨!

    极力掩饰着内心的幸灾乐祸,游晨晨关切地问:“怎么了?”

第014章:所谓良心

    见申镱博不回话,游晨晨的好奇心更加泛滥,更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又不能直接问,于是她只有表现的更殷情:“是累了吧!我说呢,让你别背我,你非要背。不累才怪呢!就赶紧休息一会儿吧。”

    没搭理游晨晨的关心,申镱博走得越来越慢,每走一步都似脚步罐了铅似的;终于走到游晨晨跟前时,他用要虚脱了似的声音,问:“游晨晨,你有良心吗?”。

    这是什么问题?谁会没良心?游晨晨顺口回:“当然有呀。”

    申镱博突然一把提起游晨晨,踩着她刚才坐的石头又重复地问:“游晨晨,你真的有良心?”

    “所谓良心——”挣脱申镱博的手,游晨晨趁机远离了两步才回头看,刚好看到申镱博重重地踢了那个石头一脚。那石头好像很痛,翻滚了好几个论囫囵个才停下。申镱博的鞋虽然是极好的登山鞋,可是也硬不过石头吧,脚应该也很痛吧。他那脸不知是因为脚痛还是别的原因,反正极阴沉。

    如果在天街被人得罪了,不会对着石头撒气?明白申镱博的所指之后,游晨晨知道事情败露,就硬着头皮说:“我的良心是有选择性的出现的!今天对你,没有出现。”

    “那路漫漫不是苏莲娜的了。”这次申镱博的话里像是没有转还的余地了。

    “你——”游晨晨张着嘴半响,像被点了穴一样。

    要真成了这样,她这一趟的时间就白白地搭上了;而且更严重的是她害了苏莲娜。

    游晨晨感觉自己每次都会被申镱博逼到穷途末路,不强迫自己做点不愿意做的事,她都很难过关。看了看四周的人,她是那么的祈望自己突然智商大增,能想出好的办法。

    申镱博此时把眼光已经从游晨晨身上移开,百无聊赖地看着风景。

    现实总是能改变一个人,很少把眼光放在申镱博身上的游晨晨注视了申镱博良久之后,知道一时间很难让对方改变心意,于是她暗暗地下了个决心:为了苏莲娜的路漫漫西餐厅,为了金灿灿的一折饭卡,拼了!

    “是我太小气了,听你说我是营养不良的儿童就失去理智了,做了错事,我知道错了。那个,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了。不就一块石头吗?你都连我一起背上来了,说明你很厉害,很男人、很……”游晨晨的话变得又底又温柔。这样的声音!是游晨晨发出来的吗?游晨晨自己都不相信。都嗲起了她自己一身的鸡皮疙瘩!唉,形式所逼,她就当此时说话的是她不认识的人了。

    申镱博依然专注于看风景;虽然此时的风景除了天,还是天。

    见申镱博没什么反应,像是听觉了出了问题似的,游晨晨又咬了咬牙下了个狠心。

    只见她近前一步,双手摇上了申镱博的胳膊:“求你了,别生气了。你是天下最大度的大男人了……”

    现实确实能改变人,游晨晨自己都没想到,她也有这么一天,这么底三下四地求人不说,还得逼着自己绞尽脑汁地想好听的词句。

    游晨晨还想夸下去的,感觉到有些不对,她忙停了嘴。

    原来申镱博不看风景了,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见游晨晨不说了,申镱博开口:“说好听的没用,来点实惠的:比如主动点——补偿。”

    游晨晨忙退后两步:“你这什么思想?”

    “看来你不是真想帮苏莲娜。”申镱博继续很认真地分析:“你如想帮,就会主动;因为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了。”

    游晨晨试探着问:“那个,脸也算,行吗?”

    申镱博似是极其为难地吐出了一个字:“行。”

    游晨晨还就磨磨蹭蹭地上去了。

    申镱博一动不动地站在那耐心地等着。

    游晨晨不够高,只有尽能力的垫着脚尖,就那样还有些勉强时,她就伸出双手攀上申镱博的肩膀,想把他拉底一点。

    眼见着游晨晨撅着嘴正要够上申镱博的脸时,申镱博竟然头转了过来,然后游晨晨就亲在了申镱博的唇上。她想退时,已经为时过晚了。

    单纯、天真加蛋白质的小红帽,又被狼外婆骗开了门……

    泰山顶上好像不仅仅是多了一块石头,玉皇顶还多了一道靓男倩女热恋时情不自禁的风景。

    可以用溃败的一踏糊涂,来形容游晨晨跟申镱博出的这一趟门。

    就因为一块石头,她主动送上了吻。这是她认栽的事件一,没想到却成了申镱博站主动的秋后算帐第一步,申镱博还有第二步,第三步,一点一点地找她清帐。

    就连她回答申镱博说对他良心没出现,这样的小事上,申镱博也算在步骤里。

    申镱博说要发发善心帮她找回良心,说是从言行上开始。

    那就是下山的那一路,游晨晨都陪着小心,说着好听的。

    晚饭后,回到房间时,游晨晨发觉苗头更不对了;因为申镱博一直在那看电视,时间都指到晚上十点了还没有离开的意思。虽然她知道申镱博对进她的门好像有特异功能似的,可那都是她不知道的时候。现在她是清醒的,当然希望申镱博早点离开。

    “你为什么一直在那走来走去的?”申镱博像没事人似的问。他看到游晨晨一进到房间就在找各种借口走来走去,就是不愿意坐他身边来。

    “哦,吃的有些多,得百步走。”游晨晨心里在吼:你麻利的给我滚出去的,我就不走了。

    这种小借口也能说出口?申镱博扯了扯嘴角:“走的够久了,坐下。”

    游晨晨当没听见,继续走。

    “我又不会吃了你,过来坐下。”申镱博声音有些不耐烦了。

    游晨晨算放心点了,因为申镱博的话说的很明确,不会对她怎么样的。虽然她对这个申镱博没好感,可是感觉上他只要说出口了,应该还是算数的。

    于是,游晨晨强迫自己在申镱博旁边那个单人沙发上坐下。

    “你怕我吗?”看着游晨晨的样子,申镱博极力显得亲和一些。因为他虽然和游晨晨亲密接触过,可是还是感觉游晨晨在明显地抗拒他,现在坐在那单人沙发上了,都把身体挤在了离他坐的三人沙发尽量远一点的那一边。

    游晨晨摇了摇头,跟着又点了点头。说不怕是不怕申镱博的身份。说怕吧,又怕申镱博这个人,指不定哪一会儿又整出个她不得不服从的理由逼她做不愿意做的事。

    “你不用怕我。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了。”申镱博说话这叫一个武断。好像他决定了就算数了,是给游晨晨恩赐似的。

    “什么?”申镱博的话对游晨晨来说就是一枚信息炸弹。只见游晨晨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跑到离申镱博所坐的沙发十步远后,才回头:“我什么时候说过做你的女朋友了?”

    “背过了,亲过了。我也同意了。这还不算女朋友?”早镱博依然坐着,双壁相抱地看着游晨晨又在那走来走去了。

    “背呀、亲呀!都是你强迫的。不算!就是不算。”游晨晨一时说不出理由,可是也绝对不会承认是申镱博女朋友的。

    “可是在D厅里时,我没有强迫你吧。你自己还很主动吧?当那一众人的面我们那么亲密,我再不承认你是我女朋友,我都觉得我的道德就有问题了。你怎么能当没发生过呢?”申镱博真是卑鄙,这完全是要游晨晨为他负责的架势。如果游晨晨不负责就等于承认自己没道德了。

    “那个——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记不起来了。”游晨晨又走了两个来回,突然脑子开窍了,说:“说D厅的事干什么吧?那完全是一个魔鬼世界!在那么特殊环境下发生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而且我以后再不会去那个地方了。”

    “那你记得什么?”申镱博对游晨晨的抵赖好像早已在预料之中。

    游晨晨脱口而出:“我只知道这次陪你出来一趟,你就不再打路漫漫西餐厅的主意了。身为一个大男人、身为博缘城的执行懂事,我想你不会食言的。”

    申镱博笑了:“你很聪明,知道拿什么来将我。好吧,告别一下,道个晚安,我就回房了。”

    说完申镱博站起来向游晨晨走去,步子很从容,就跟他说的事是天经地义似的。

    “晚安、晚安——”游晨晨边说边往后退:这已经在出口连连告别了,他怎么还在往前逼近。

    一再往后快退的游晨晨还是轻易就被申镱博抓住了,而且没有预兆的就被吻上了。

    在山顶时,毕竟是大庭广众,申镱博再想报复游晨晨也不敢过分放肆,现在就不一样了;他要捞个够本。

    吻就吻吧,可是游晨晨怎么就失去了重心,向后倒去时,被放在软软的物体上。天,竟然是床。她刚才竟慌不择路,退到了离床不远的地方,这不成了自己给自己下绊子吗?

    就在游晨晨自责自悔中,更大的危机袭来。她眼睁睁地看着申镱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地压了上来,吻的更加无所顾及。最可恶的是申镱博的手脚都太不老实了,伸向了他最不应该涉及的地方……

第015章:不安分的枕边人

    好不容易被放开,一眼惊恐的游晨晨喘匀了气息之后,出口威胁:“你要再不走,我会叫救命的。这是普通酒店,没有你的住所那种隔音装备。我只要一出声,整幢楼都会亮灯,接着你肯定会成为局子里的客人。”

    怎么回事?申镱博自己也怔住了,他只是道个晚安告个别的,怎么手就伸进了人家的衣服里。他忙抽出了手。膝盖放得也不是地方,他忙伸直了腿。然后,申镱博有些装好人似的给游晨晨拉好了衣服,双腿、双臂重又紧紧地拥着她,热气呼在她脸上:“你喊救命了也行,大不了让人给我们网传一张扫描的结婚证来。那样,我就不用回房了,直接在这睡了。”

    “这也能做假,你真无法无天了。”游晨晨更加惊恐,一时间动也不敢动,其实她想动也动不了。

    “这不都是你逼的吗?只听说过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吧?没听说过犯罪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成天不安分的枕边人吧?”申镱博情绪缓解了很多,语气开始恢复正常。

    做任何出格的事都能找到责怪别人的理由,面对这样的男人,游晨晨憋出“谬论成篇”四个字之后,就陷入了彻底无语中。

    “看你这小脸,像真吓着似人。你就这点胆呀!”看着臂弯里的这张脸,申镱博笑的十分邪气,不过笑了一会儿之后他就放开起身了,带上门之前说了一句:“做我女朋友是你的宿命,给你时间慢慢接受。”

    宿命?游晨晨有些晃忽地笑了,她现在不信宿命。

    申镱博离开后,明知不管用,游晨晨还是赶紧爬起来反锁了门。

    把自己和衣扔在床上,游晨晨闭上眼,另一个男人的脸浮现在脑海。

    她不仅被申镱博今天的行为吓着了,也被申镱博说的“宿命”二字剌激到了。她曾经是相信宿命的。她宿命里的男人在她两岁多时就出现了。这是她生命里唯一认定的男人,唯一的选择;没有任何人能成为备胎。申镱博?站在她眼前是存在;她闭上眼时,她的世界里就只有这个和申镱博完全不同的男人。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惊断了游晨晨的思绪。她极不耐烦地问:“谁呀?”

    “我。”又是申镱博的声音。

    “这么晚上,赶紧去睡吧,我都睡着了。”游晨晨大声说着话,没有起床开门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让我自己开门?”

    看来游晨晨开不开门,申镱博都是要进来的。

    与其赌气抵制,还不如主动一点,以礼相待,让敌方都不好意思发难。

    游晨晨权衡再三,起来开了门。

    “看你昨天没洗澡,和衣而睡,可能是因为不愿意穿酒店的睡衣。”申镱博进来了,手里拿着衣服:“这是你换洗的衣服。”

    有换洗的衣服?游晨晨一喜。她只所以不洗澡就睡,就算冒险洗了也是白洗,因为没衣服换。打开看了之后,游晨晨一脸的失望:“怎么是男式的,还这么大?”

    “是我借给你的。”申镱博并不在意游晨晨的嫌恶态度,摧促到:“你如果不想明天穿着我的衣服见外人,那就赶紧洗澡换下你的衣服来,北方空气干燥,洗衣机出来的衣服,一晚上就干了。”

    见游晨晨站着不动,申镱博又说:“别想太多,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如真想做坏事,刚才就做了。”

    见游晨晨还不动,申镱博又说:“是不放心浴室的门对吧?要不给你找个女服务生帮你守着门?”

    “不用。”游晨晨犹豫着还是走进了浴室。

    游晨晨出来时,申镱博在看电视。他都没有看游晨晨一眼,拿着游晨晨手里那袋脏衣服就出了门。其实他是不敢看,多看一眼就是多一份对自己的折磨。有时他也不太明白自己中了什么邪?非看中游晨晨了。他有过很多女人,可都是心甘情愿跟他好的。他不强迫女人,这是他以往的原则,可他强吻了游晨晨,算是破了规矩,可不能再破下去。用申桥的话说:“要有度、要自制,方为人上人,方能终得圆满”。于是,申镱博一直努力做到有度、努力自制,就是希望游晨晨也能心甘情愿的和他圆满。

    白天累了一天,晚上洗了个澡之后,游晨晨一觉睡到大天亮。

    睁开眼,游晨晨看表就到八点了。她忙起床,发觉自己身上只有申镱博的大T恤时,才想起自己的衣服被申镱博拿走了。

    应该是送洗了吧。去服务生那里去拿?

    于是,游晨晨按了服务键。

    服务生来的很快,可是说没有游晨晨送洗的衣服。

    那怎么办?游晨晨只有打申镱博的电话了,竟然没有人接。

    记得申镱博就住隔壁,于是,游晨晨决定亲自上门取衣服。就算是湿的,穿上自己的衣服也才安心。

    可不能就这样出去呀,没穿内·衣,就胸前这景况也是不能出门的。在屋里转了两圈,游晨晨把酒店的大毛巾睡袍穿在了身上,缠紧了带子,然后才打开门,左右看看没有人,她就大胆的出去了。

    轻轻地敲着申镱博的门,竟然没有回应,于是游晨晨就加大力道,改用手拍门了。

    突然有只手从她身边伸出来,插上门卡,然后就把她和门一起推进了房间。

    “穿成这样在走廊上,你不知道有多危险?”

    还没转过身,游晨晨就听出是申镱博的声音,内心的惊慌稍稍缓了缓,她本来是想说申镱博以后别这样在身后吓人了,可她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什么:“我是来拿我的衣服的,不管洗没洗,干没干,都赶紧给我。”

    “衣服在这,我刚给你取回来,本是要送到你房间去的,老远就看你穿着睡衣在走廊上。”申镱博的手里还真提着一个袋子,这刚进门还没来得及放下。

    游晨晨一把拿过自己的衣服,返身就出门了。申镱博跟了出来,见游晨晨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他才回自己的房间,自言自语道:“这种天气,捂成那样也不怕起痱子。”

    过了一会儿之后,游晨晨给申镱博还衣服,同时说了声:“谢谢!”

    申镱博要求游晨晨同他一起到餐厅吃免费早餐。由于穿上了干爽的衣服,游晨晨心情不错,爽快答应了。

    早餐是自助的,凭入住门卡入内。

    这是以各种花样的面点为主食的早餐,游晨晨没有自己去选,因为申镱博几乎每一个花样都拿了一个,而且每次吃时,都分开一半给她。游晨晨开始感觉不自然,可吃到嘴里感觉味道不错时,就欣然接受了。

    这顿早餐,申镱博是开心的,正如他希望的那样,分着吃,能多吃一些花样。他和游晨晨谁也没有道破,却好像又都很明白;两个人吃的沉默,却又配合的很默契。

    就是游晨晨那点小出息让申镱博受不了,一盘面点还没吃完,她竟然就打了个嗝。

    申镱博忙起身端了海鲜馄饨面来,游晨晨竟然一个馄饨也不吃,只喝了一口汤。

    “吃一个,然后就不强迫了。”申镱博身子前倾,声音很小。

    本就不宽的早餐桌,让游晨晨把话听得很清楚。她又喝了一口汤:“面点太精美了!真的很饱了,午饭都可以为你省了。馄饨都长一个样,和A城的没什么区别,你就放我一马吧。”

    “就一个。”申镱博的勺子伸到了游晨晨嘴边。

    游晨晨左右看了看,好像没被注意到,于是她就勉为其难的张嘴吃了。为什么会张嘴,她一时也想不明白,就是申镱博的眼神和语气让她无从拒绝。这种浓浓的关爱之情,就算是申镱博装出来的,她暂时也觉得很受用。除了小时候妈妈这样对待过她、除了楚家的人这么对待过她,这七年来已经快忘记这样的感觉了。

    接下来游晨晨竟然又吃了一个馄饨,海鲜味的,确实不错。只是想再多吃一个也不能了,毕竟从没吃的这么饱过。

    申镱博把那碗馄饨吃完了,连汤都喝干了。

    见申镱博早餐完毕之后,也是心满意足的样子,游晨晨问:“接下来干什么去?”

    “你想干什么?要不去邻近的城市看看?接下来的行程你说了算。”申镱博突然放权给游晨晨了。

    游晨晨一喜:“真的?我想去哪你都同意?”

    “当然!”申镱博决定大方到底。

    “我想回家。”游晨晨生怕申镱博反悔,跟着又加了一句:“这次出来确实太仓促了。”

    “好的,就依你。”其实按计划申镱博也应该回A城了,只是他看游晨晨现在态度突然转变了很多,很想和游晨晨多在外面逗留两天。既然游晨晨说出不适合在外面长呆的理由,申镱博也就不强求了。

    第三天晚上,自认为历尽刁难的游晨晨回到了A城自己的小家。可申镱博竟然也厚颜无耻地挤进了她小家的门。

第018章:腕痕

    苏莲娜内心一紧,男人是不喜欢贪得无厌的女人的。她的身份最多也只算他偶尔想改善口味的调剂品吧?是不能主动要求他什么的。她的笑更浓了:“哪敢?只是想说,因为你来得少,我自己就多长点心眼,能防的都自己先防着。”

    “妖精,什么话你都能说圆了。”男人一阵无理智地冲撞后,竟颤抖在苏莲娜的身上。

    这时,苏莲娜微微抬脚踢了踢鼠标,视频又亮;视频里的拿铁男人依然……

    这办公室不是朝阳的房子,窗帘不开,白天室内的能见度也不到五米。

    苏莲娜看着视频没有挪开眼。她需要光。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时如果没有光,就会让她有种幻觉,总被一波又一波的巨浪冲激——恐惧地看不到边;黑白相间的光圈一圈一圈地散开,紧接着又倒转,像一个奇怪的漩涡把她的灵魂吸了进去;然后又不管不顾的把她摔进了无穷无尽的黑暗里。

    苏莲娜知道这是自己惯有的形象思维在做怪。她曾经也是对面A大艺术系的高才生;她曾经也是有梦想、有抱负的;她曾经……可是,她看上的男人不要她,她又被这个男人看上了——梦想被残酷现实淹没;抱负被灯红洒绿冲走……结果就成了这样。

    苏莲娜不愿意对别人说她马上就要过三十岁的生日,从大龄剩女步入问题剩女的行例了。她是五年前见到游晨晨的,小她六岁的游晨晨只所以能被她亲近,是因为游晨晨是她在A大见到的比她更有色彩天赋的师妹。有时候她会拿游晨晨的成就来安慰自己:如果当初能像游晨晨那样坚持,她的画也会有成就的。

    苏莲娜衣服还没整理完,男人在一张支票上龙飞凤舞地写上了“申耀庭”两个字,往她面前一推:“给,这是你定的,这个月给你加倍。这个男人的视频给我传一份,我来查。”

    曾经申耀庭不让苏莲娜说他的名字;开始苏莲娜是生气不想说。后来她也懒得说,她都忘了跟了他几年了,她有时只记得的他是个男人,甚至都会想不起他的大名。当然申耀庭总是怕苏莲娜忘记他的名字似的,总是在支票上写那三个字。也是的,如果没那三个字,支票是对现不了的;她不屑于那三个字,却又离不了那三个字。

    一切事物过了新鲜期之后都会进入常规。不接受现实的都是傻瓜。

    苏莲娜不想做傻瓜,不仅接受现实,还要掌控现实。

    可是现实有那么好掌控吗?没有人能真正回答得了!百分之八十的人回答都是否定的,可是又不甘心,只有选择沉默。那百分之二十回答是肯定的,都会在拒绝接受现实中跌的头破血流。

    “谢谢加倍!”苏莲娜没有看支票。她相信申耀庭既然说加倍,就会对现;除了在从事的职业上申耀庭当年骗过她;钱的事上,申耀庭还真没有骗她的前科。

    “这次来就不陪你吃饭了。我还有事,要赴一个重要的晚宴。”申耀庭说话间,已经转身。

    苏莲娜没有说话。沉默是她送申耀城离开的常用方式。曾经她想知道申耀庭去向时,申耀庭总是冷漠少语;现在她什么都不问了,申耀庭竟然会解释那么一两句。

    找出钥匙打开保险柜,苏莲娜把支票放进了一个小格子里,那里不止一张支票,都不底于六位数。

    电脑屏幕上,那个拿铁男人还是在那坐着,坐姿几乎都没换过。

    感觉到有些无趣,苏莲娜决定关了视频。

    就在苏莲娜都要点上“关闭”时,拿铁男人却突然有了变化——很大、很奇怪的变化!他一连五天破记录的出现在路漫漫西餐厅,深幽的眼神从没变过;这时像是中邪了一样惊喜、痴迷,拿着咖啡的手都在发抖。

    “他看到了什么?”苏莲娜忙把视频切换一个画面,就是“路漫漫西餐厅”的正面门口:“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呀,现在还不是饭点,这会儿没人。”

    转换镜头,画面里出现了两个人,苏莲娜眼神一亮。向着路漫漫西餐厅走过来的人是游晨晨。

    游晨晨今天穿的是裙子,蓝底白花长及脚踝,腰上竟然是随变系的一条白色纱巾,长发批下来很顺,发际微微往里扣,应该是精心微卷过的。脸上的神态很是闲淡,身边的人没有任何悬念的还是酷维·汤普森。

    “难道这个拿铁男人在看游晨晨?”苏莲娜把视频切回来,却看到拿铁男人脸上更奇怪的表情,这种表情暴露他的心扭曲的难受。

    苏莲娜不停的在手机上找号码,找到游晨晨三个字时,拔了出去。

    电话很快就通了,清亮又不失柔润的声音在那话那头响起:“喂,苏师姐,你从张家界玩回来了?这么快呀?我以为你怎么着也得在那和鬼谷子聊个十天半个月呢!”

    “我恐高!魂没吓掉在悬崖栈道上就不错了!还和鬼谷子聊天?也就你想得出来。”

    “我刚进你西餐里呢?你找我有事?”

    “我知道你进了我的门。快上来,直接到我办公室来,有事谈。”

    “好的。”游晨晨的话音很轻快,看来今天心情不错。

    没有敲门,游晨晨就直接进了苏莲娜的办公室;当然,她身后还跟着蓝眼睛、黄头发的酷维·汤普森。自从拿到一折卡之后,游晨晨只要来路漫漫,后面准有这个酷维·汤普森。

    “上来还挺快的。”苏莲娜脚一撑,人随说身子退后,电脑里只一个定格的画面——那个拿铁男人:“过来看看这个帅哥——我的神秘顾客。”

    带着笑走近几步,只一眼,游晨晨的眼神就盯在屏幕里拔不开出来了。

    紧随游晨晨身后的酷维·汤普森也看见了视频,蓝眼睛也睁得大大的:“苏师姐,这照片你是从哪拍来的?”

    看了看游晨晨又看看酷维·汤普森,苏莲娜笑道:“好像你们俩都认识这个人?”

    “这么黑不开灯,师姐太节约了吧!”酷维·汤普森回身到门口把灯打开。他说着欧式中文,跑调也跑的字正腔圆;是长时间呆在中国最明显的收获。

    游晨晨眼睛一直看着视频里的男人,她没理苏莲娜的问话,也没回酷维·汤普森的没话找话。她的眼光有恨、有怨更有柔软的一塌糊涂的热雾。

    “晨晨——”苏莲娜试探着叫了一声。

    游晨晨没反映,好像根本没听见一样。

    “师妹——”苏莲娜离得近了一点。

    游晨晨还是没反映。

    “画家——就是个长得像样点的男人,你至于花痴成这样吗!”苏莲娜提高了声音。

    酷维·汤普森拉着苏莲娜的椅子往后退:“苏师姐,你让她多花痴两眼吧。不是古人说能望梅止渴吗。”

    “你成天自称中国通,把中国人典故到处乱搬。好吧,我不打搅她,让她花痴。你告诉我,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经常在我这一坐就是数小时?”苏莲娜其实已经看出游晨晨眼里的泪花在闪,为了让气氛轻松点,她就只有把目标转移在酷维·汤普森身上。

    没想到酷维·汤普森一听,惊慌的像面临大敌一样:“你是说,这个男人经常出现在你这里?他来这干什么?你知道吗?”

    “他是谁我都不知道,就更不知道他来干什么的了!这不在问你吗?你们一个盯着视频就傻了,一个尽问一些我也想知道的事。”苏莲娜有些着急。想了想说:“这样吧,你先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年龄、哪的人,这样就好查了。当然你们最好知道的更多。”

    “这些,我没有权力告诉你。你还是问晨晨吧!只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查他?”酷维·汤普森的眼神由惊慌变成了好奇。

    “庙里来了尊无名神,成天在这装神密,不搞清楚他是谁、什么来路,我睡得着觉吗?”

    “你怀疑他冲你这间西餐厅来的?”酷维·汤普森松了一口气:“如果是那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我这西餐厅好像你们一点也不看重似的,以后对你没折扣了。”苏莲娜半真半假。

    “NO、NO——”酷维·汤普森忙道:“这跟折扣没关系。我们很喜欢你的西餐厅的。我只是想说这个人的出现对晨晨来说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说到这时,酷维·汤普森眼神向游晨晨方向看了一眼。

    像是明白了什么,苏莲娜就在椅子上挪近了办公桌,扯了扯游晨晨的裙子:“你看够了吧!该告诉我他是谁了吧!”

    “他叫——”游晨晨的话已经变了音,抽泣地哽住了下面的内容。

    苏莲娜把一旁的抽取纸盒放到了游晨晨身前:“就这么个男人,看你这点出息。要是我,三天之内把他弄到手,然后一脚跺到爪牙国当男宠去。”

    换平时游晨晨肯定会笑出声,今天她只是不断地扯着纸擦泪。不知最近怎么了,久不流泪的眼睛越来越不争气了。

    等游晨晨情绪终于平静下来,苏莲娜才又开口:“说吧,他是谁?”

    游晨晨取下手腕上的紫水晶手链,伸出手腕:“他就是这道痕。”

第019章:怎么躺在地下呀?

    嫩白的手臂能看见血管的颜色,手指长短适中、圆润光洁,这是一只相当漂亮的手!却在手腕处有一道原白色刀痕。痕迹已经很平,估计时间应该很长了,可还是和其它健康皮肤有色差。

    细看,刀痕很长,缝了多针,招示着当时那一刀有多狠绝。

    苏莲娜看着眼前的手腕心一颤:“对自己都这么狠,难怪你也能成功!现在我也明白,为什么你的左手上总有那么多的饰物挂着。说吧,怎么处置那个男人?我帮你收拾他。”

    “处置——”游晨晨本来直视苏莲娜的眼神转向了别处,同时说:“酷维,你把窗帘、窗户都打开吧,我觉得这里有股味道,我有点闷。”

    苏莲娜眼神一眯:“有股什么味道?你个小丫头片子,就算你能闻出来也说不出来。”

    酷维·汤普森是唯游晨晨之命是从,赶紧打开窗户。

    见游晨晨果真站到窗户边在深呼吸中调节情绪,苏莲娜又说:“你转移话题就是舍不得收拾他呗。”

    “师姐,每个人都有想呵护的人!我虽然恨他,可是在心里他一直不被任何人碰触。”游晨晨看着窗外:“让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傻丫头,嘴上还把的很紧呢!我们关系这么近,却从没对我提起过有这么个人。”苏莲娜也不再放狠话;反而摆出了闲聊的架势。

    “我提不起;因为我只要提起就放不下。”走回电脑前,游晨晨自嘲地笑了一下,只是那笑也太牵强了——是一种被苦涩渗透了的皮笑肉不笑。

    “算了,算了,你别强颜欢笑了。笑的我心发颤,你还是哭吧。”苏莲娜对抽取纸指了指:“不过说好了,这纸用玩,你就不许再悲伤。这个世界,悲伤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对手见你悲伤高兴;朋友看了心酸;你自己呢,悲伤完了,全无斗志。”

    “谢谢师姐,我明白这个道理,我妈妈是教语文的,当年什么道理都对我讲过了。今天,在你面前这么没出息,就是一时的生物反应,没有别的。”游晨晨指着站在窗台边的酷维·汤普森说:“他可以作证,我现在很坚强,情绪也很健康!”

    “他作证?”苏莲娜大声问:“酷维,你能帮晨晨做什么证?做证她已经不爱这个拿铁男人?”

    “不,我只能证明晨晨没有爱上我。我作证我自己一直在失恋。我很悲伤!”酷维·汤普森就在窗前摆了个头痛的姿势。

    游晨晨看着酷维·汤普森的姿势笑了。

    苏莲娜边笑边说:“你的健康跟酷维一直陪伴着你有关。你很幸运,有酷维这样志同道合的朋友相伴。”

    “苏师姐不要夸我了,来点实惠的,今天给我们送道大菜。”酷维·汤普森虽然在中国呆了很长时间,可是思维还是很西方化,这时明显想让气氛轻松起来吧也不忘为自己谋点小利。

    “你们可不是缺饭钱的学生。不过既然你们开口了,我也不能不近人情。你们是一折的会员卡,还不知足的话,就只有给你们涨点空间,五折吧。”

    酷维·汤普森赶紧抗议:“太扣门了!不送反涨价。”

    看苏莲娜和酷维·汤普森在玩笑,游晨晨嘴角泛着笑,眼神又看向电脑;只是一着眼电脑,眼光就挪不开了。

    “看你这可怜样!你如真放得下就淡到底;你如放不下就去看真人吧。真人就在外面。”苏莲娜忍无可忍。

    “你说谁在外面?”游晨晨想确认什么。

    苏莲娜指着电脑大声说:“这个你一看就挪不开眼的男人!就在外面256号桌上。”

    游晨晨转身出门,她知道2字开头的就是二楼餐位。二楼56号桌在哪个位置,大概方向她还是有数的。

    走到256号桌,游晨晨看到的只有一个空的咖啡杯,咖啡杯上的残留咖啡显示曾经有人来过,其它的无任何外来物件。

    游晨晨怔在那里。

    这个人刚走,而且应该是看到她上楼了才走的。她上楼时怎么没有看一眼大厅,直接进了苏莲娜的房间,是天意不让她见他吗?

    就算是天意,游晨晨也决定搏一搏:刚走,应该就在附近。

    “你不能那么残忍!你不能那么不公平。你看到了我,却不让我看见你。我也有权力看你的。等等,那怕就让我看你一眼也行,就一眼……”可能要说的话太多,游晨晨嘴边的话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夜半。

    走在灯红酒绿的大街上时,游晨晨依稀记得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是苏莲娜、酷维·汤普森都跟了出来。苏莲娜大声问:“那个拿铁,他人呢”。小茱萸回答:“结帐走了呀。”然后,酷维·汤普森说先吃饱了再说,可是什么也不想吃了,她只是尽最快的速度跑出了门。她依稀还听到苏莲娜的声音响在身后:“晨晨,你放心,我给你查;我要让这只缩头乌龟无处可遁。可是你都没有告诉我他姓什么叫什么,我怎么查呀?晨晨你去哪?你不是来吃晚饭的吗?你吃了再走,今晚全单免费——晨晨——”

    看来“全单免费”只能诱·惑酷维·汤普森,对游晨晨好像没多大诱·惑;因为游晨晨脚下都没减速一下。

    酷维·汤普森竟然一直不紧不慢地跟了游晨晨几个小时。游晨晨饿着;酷维·汤普森也没吃。游晨晨不吃是因为她不饿;酷维·汤普森不吃是因为不放心游晨晨。

    街上的灯越来越稀少时,游晨晨回身对酷维·汤普森说:“我饿了,去找个地方吃碗面吧。”

    “好,好……”酷维·汤普森面露喜色,连声叫好,可接着又说:“晨晨,你都把快把这个文化区绕过一圈了,我们打车去苏师姐那几分钟就到了,她说今天免费的。”

    游晨晨点头,尽量让自己露出个笑脸。其实她是吃不吃无所谓,酷维·汤普森跟了她这几个小时,她应该让酷维·汤普森吃了饭再回家。

    路漫漫西餐厅是24小时营业的,游晨晨和酷维·汤普森到时,苏莲娜已经不在这里。

    免费的晚餐是吃不上了,可是一点也没有影响酷维·汤普森的吃欲;或许是饿极了,或许是为了感染一下游晨晨,他吃的特别香。

    看着酷维·汤普森把面前的盘子干光,恨不得拿舌头再刮刮盘子的吃相,游晨晨有气无力地说道:“你把楚一珞的情况,都告诉苏师姐吧,我也想知道楚一珞的近况。”

    酷维·汤普森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以讨价还价的口气说:“我可以对苏师姐说楚一珞,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答应。你说。”游晨晨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她知道酷维·汤普森不会提让她做不到的条件。

    “就是不管楚一珞现状怎么样,不管你以后做什么决定;你都不要再拿刀割向自己。努力活着,是我要求你的做到的唯一条件。”酷维·汤普森蓝色的眼睛很是严肃。

    “我一直很努力的活着,不是吗?我今天再次答应你,我会更努力的活着。”这一刻游晨晨的心是温暖的、坚定的。

    这一天,回到自己的家时,游晨晨画画直到天明,竟然又是那幅闪电撕开画布的画面。

    两屋两厅的房子,大的那一间,游晨晨当成了画室。这时看到这个重复的画面,她成“大”字型躺在地板上,眼里往外冒不停的当然是泪水。为什么会是泪水呢,不是,游晨晨从来都不承认。

    有些东西越不被承认,越是想刷存在感,结果她败了、她累了、她睡着了。

    “叮铃铃,叮铃铃……”门铃响时,游晨晨没有起来开门,她太困了,不想起来。再说了,早上来按门铃的,除了酷维·汤普森,现在又多了一个经常送花的快递。谁来她都可以不起来,因为酷维·汤普森有备用钥匙会自己进来;快递按不开铃会自动离开。

    门铃如游晨晨分析的那样,真不是很执着,响了几声之后就不响了。

    游晨晨又睡着了。

    可是客厅的门无声地开了,先是一束花进来了,然后就是人——久不出现的申镱博。他不是很有耐心的吗?不是扬言一定要给游晨晨时间的吗?

    其实,申镱博真算有耐心的人。游晨晨正常生活,过着单调的日子时,他就只远远地似有似无地观望着。他深谙猎豹的习性,猎到好的食物,必须有超人的耐心,遵循长时间潜伏的规则。

    申镱博快递花只是一种改变游晨晨潜意识的方式,就是要游晨晨的小家里多一种外来味道,以此膨胀一下她过于自闭的世界。同时申镱博也是有收获的,已经试探出游晨晨的思想有所转变,起码从开始收了花一天就扔,改成了收了花要凋谢了才扔。于是申镱博就吩咐游晨晨花扔了的第二天送花。

    人力、物力、心力都到位才能做到这点,申镱博可胃是用心良苦!

    今天,申镱博只所以亲自来送花,是因为昨天晚上他得到消息,说游晨晨好像被什么事给剌激了,疯了似的在街上乱跑。

    在外地的申镱博连夜赶了回来。他必须亲自和游晨晨见一面,了解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人明明在家,却不开门,申镱博只有自己进门了。

    看到卧室没有人时,申镱博还失望了一下;可紧跟着看到游晨晨躺在画室的地板上时,他心一紧,脱口而出:“怎么躺在地下呀?”

第020章:要找麻烦请改天

    虽然申镱博说话声音不小,可游晨晨还是没醒。

    申镱博忙走近蹲下,手放在游晨晨额头上试了试:还好,没发烧,不是病了,是真睡着了。

    看到游晨晨的睡姿不雅观也就算了,看到游晨晨的睡颜明显的有某种不安稳时,申镱博半跪下来,小心的把游晨晨捞起,准备把她放到隔壁床上去睡。

    可这时游晨晨醒了。

    睁开一丝缝看了看之后,游晨晨又闭上眼睛,有气无力地说:“我困了,也累了,只想睡;要找我麻烦,改天来。”

    发生什么事了?申镱博的话到了嘴边也没有问出口。看游晨晨这个样子,好像真是又累又困似的,不对,应该是出了什么事,眼睛好像还是肿的;细看,还有泪痕。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把游晨晨放在床上时,申镱博就那么看着游晨晨百思不得其解。有什么事会让她伤心呢?从得到的消息中,他了解到,游晨晨在A大完全是幸运儿加宠儿,高高在上,过着众星棒月式的日子;家境有问题?对了,家境怎么还没查出来呢?申镱博对自己那些办事人有些不满足了。得摧摧申桥了;有些部门不能一直惯着,要逼。

    叹了一口气之后,申镱博自己一点也不见外,竟然就坐在了游晨晨身边,过一会儿竟然就对着游晨晨躺下了。刚躺下,竟然也睡着了。是的,他晚上只在车上睡了三个小时,现在精神一放松,也困了。

    只是申镱博好像醒得也快,他睁开眼时,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游晨晨是睁开眼的。

    如此近距离的四眼相对,申镱博想不吃惊都不行。

    按说,一个女孩子醒来发现床上多了一个男人,不是尖叫就是一脚把那个男人跺下床,可游晨晨只是一动没动地睁着眼看着申镱博。

    见申镱博醒了,游晨晨嘴唇动了一下,极底哑的声音:“你也会累。”

    “何以见得?”申镱博一动也不敢动,声音也尽量底柔,怕惊醒了游晨晨这种不知是清醒着还是沉睡着的状态。内心还有一种庆幸着的狂喜——游晨晨可能不排斥睁开眼就看见他。

    一动不动中,游晨晨继续说:“每次见你,你都收拾的一丝不苟,就算是休闲装也尽量不起折皱。”

    申镱博声音压的更底:“是吗?你这么注意我?”

    “只要我愿意看的东西,一眼基本都能记得差不多。”游晨晨好像有些自负,不过声音更哑:“可是你现在满脸的胡茬。说明你也累了。而且你的眉毛一直在动,睡的不安稳。你这样的男人怎么会不安稳?我还没想明白时,你就醒了。”

    “我担心你了。”要在平时,这样的话申镱博是说不出口的,可现在他觉得说什么都不多余:“我从邻省回来的,赶了一夜的路,胡渣一天不刮就长的特别快,没想到被你嫌弃了!”

    “长途,为什么总开车,坐飞机要舒服些。”游晨晨声音还是一个音频。

    “没订着机票,今天早上才有航班。我想早点见到你。你过得好,我还能忍住不理你;你只要一难受,我就想立马赶到你身边”申镱博这话说得像是心理话,因为异常地动情。

    游晨晨笑了,笑出了一层雾,本就有些肿的眼睛,此时有些沙沙地痛。她想,可能泪太咸了,眼睛附近的皮肤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也没办法,人生就是这样,越不接受的事情反而越是找上门。她曾经不能接受楚一珞的离开,可楚一珞背弃了她。她不能接受被抛弃的事实,可现实就是残酷的和她开了个玩笑。现在她不能接受眼前的这个人,可是这个人竟然就这么无所顾及地闯入了她的生活。说完全无动于衷那是假的,因为她也无法把自己变成石头心。可是,现在她看着这个人什么也说不出,眼泪还那么不争气的往外淌。

    申镱博的心被哭慌了,他不自觉地伸出手,把游晨晨拉进怀里,轻哄着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先告诉我好不好,我会解决的。”

    游晨晨没有推拒,反而眼泪更如决堤洪水。

    申镱博感觉胸前的湿润,更是怜惜的手臂越收越紧。

    好不容易哭停了之后,游晨晨慢慢推开申镱博:“是否做你女朋友,我一直很认真地考虑着,本来是没有结果的。可是昨天有了。”

    “太好了!”申镱博笑了,就游晨晨现在这个样,完全对他不设防,肯定是愿意做他女朋友了的。

    “你要觉得好,我就放心了。”游晨晨翻身准备起床了。

    摸了摸自己的脸,真摸到了胡茬,申镱博嘴里说道:“今天正式成为我女朋友了,一定要庆祝。我们出门挑礼物去。”

    游晨晨怔住,转身看着申镱博良久之后,苍白着脸色说:“你完全领会错我的意思了!”

    感到有些不妙,申镱博赶紧追问:“为什么?”

    “我不能做你女朋友,连考虑的可能都没有了;因为我作天见到了我一直爱着的那个男人。”看着申镱博的脸色青了红,红了又青,游晨晨吸了口气继续说:“你是个好男人,可上天没把你安排给我。我无法接受你,这是我的不幸。我们还没有深交时,那个男人及时出理,又是你我的幸运。”

    如被泼了一盆凉水,申镱博怔着不说话。一时间他无法理解游晨晨的心态,可是他总算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是游晨晨的旧爱出现了,然后就和他断绝往来。他不是游晨晨主动招来的人,当然更不是那种挥之则去的人。

    就是出现了个情敌而已!靠着床头,申镱博动了动嘴角:“那个人是谁?”

    “请原谅,我不能告诉你。他不是你认识的人,也不是我这个圈子里的人。你不要打听他,他是无辜的,爱着他不是他的错,是我放不下。”游晨晨躲开申镱博眼神时,无意中透过门看到了客厅的鲜花,她又说:“你不缺钱,可我希望补偿你一些损失。你如不愿意说个数,那我和花店去算吧。”

    “游晨晨,你不要觉得我脾气好,你就没完没了。”申镱博还是被游晨晨激怒了,他抓住游晨晨的手臂,咬牙切齿地说:“你给我听明白了,我要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钱。你那两个钱不够我塞牙缝的。为了你的前男人和我断交,是吗?我可以成全你,不过别让我知道他是谁。”

    “他真的是无辜的。都是我的错。”游晨晨觉得自己错了,应该直接拒绝申镱博的,不要说出自己爱的男人出现了。以申氏的势利,楚一珞怎么可能是申镱博的对手;可话已经说出来了,只有尽量补救吧;咬了咬牙,她声音底了下来:“你要我的人,我可以给你——只一次。不过你要写保证书,不能找他的麻烦。”

    “游晨晨——”申镱博吼了起来,一把推开游晨晨。

    游晨晨向后倒去,幸亏手慌忙中抓了一把,后背就着地了。

    没想到自己没用力游晨晨就像纸做的一样轻飘飘的向后倒去,申镱博伸出去想抓回游晨晨的手,因为看到游晨晨抓住被子,就改变了形状,指着她,又吼出两句:“我见过不要脸的女人;可也没有像你这样,为一个男人这么直接不要脸的。”

    指着游晨晨,手指抖了半天,找不出别的话骂之后,申镱博起床摔门而去。

    被人当面这么骂不要脸,游晨晨在地下坐了好一会儿才晃过神来。

    她爬起来,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察看门是否反锁好了。现在她断定,申镱博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来找她了。

    申镱博这样的公子哥儿,要什么样的女孩子会没有?他生气可能是因为一时不能接受被女孩子拒绝。

    这就是人生,总会有第一次的!游晨晨对着镜子学着申镱博的样子,扯出一只嘴角动的笑,原来这样笑,那怕是她的脸笑出来的,也有一种坏坏的意味。

    话说,申镱博下楼走到街上时,并没有车来接他。他早上吩咐小九的是,晚上来接他就行的;没想到不到中午他就灰溜溜地被气出来了。

    他在街上大步走着,边走边打电话:“怎么回事?游晨晨的资料还没全?什么?十七岁之前是空白?母亲是离职老师,父不详?这是个什么家庭!再吩咐你的隐秘部门加把劲,桥叔,我求过你做份外的事吗?就这事是头一次吧,你别舍不得用你的关系。别说你尽力了!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你的本事。”

    平时在公司,申镱博是叫申桥名字的;这电话里竟然叫上“叔”了,看来是私事了。

    好像申桥在电话里还说了申镱博不爱听了。

    申镱博竟然又说:“你知道游晨晨今天对我说什么吗?她愿意把她的人给我;可是不能做我的女朋友。快把我逼疯了,你要再拖延。我就对她来最直接的——禁闭她,玩腻了再甩。到时真有什么祸端还是你去处理。”

第021章:断桥

    申镱博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求申桥给他办私事呢,还是在威胁申桥呢?

    不过申桥是有点吓着了,因为申镱博说的“禁闭她,玩腻了再甩”不止是有悖道德,还触犯了法律。

    人的灵魂里住着魔鬼和天使,一个代表正义一个代表邪恶;天生就是敌对的,不死不休。绝大部分人受到正义外力相助,很快正义压倒邪恶,成了善良的人群。极少部分人却被社会阴暗面侵蚀太多,邪恶就霸占了灵魂里的世界。

    申桥认为申镱博怎么着也算善良的人吧。申镱博怎么今天就拿“禁闭她,玩腻了再甩”这种话来威胁申桥呢?吓唬老年人,可不对。

    申桥是看着申镱博长大的,除了在部队那几年,申桥鞭长莫及之外,其它的岁月,申桥基本都了解申镱博的行事为人。对,年青人,精力旺盛,求偶心切,反常一下也是对的。执掌博缘集团这几年,申镱博交往过的女人不下十个,哪一个都是上杆子贴着他,哪一个也没有超过半年。这次可能只是碰到性格有缺陷的艺术类女生了,难到手一些,就发飚说出邪恶的话来呗。这个游晨晨背景理不清也不是办事人不努力,说是查到军方就不让查了。

    不过,申桥还是慢条期理的又给申镱博回了个电话:“镱博呀,我努力去查的。今天你既然在A城。那去参加个酒会吧。里面各行各业的名伶多的是。据说画坛的小才女也会去好几个。见多了,你会发现游晨晨只是个小家碧玉,不成大气的。”

    “地点是无字居吧!”申镱博不些不屑,可还是反问了。

    “这次不是,在海豚别馆里。”

    海豚别馆是申氏临海的渡假村落之一,申镱博的妈妈——韦仪芳夏天基本就住在那里。

    申镱博感觉有些奇怪:“这可赶得真巧,难道我妈知道我今天回来?”

    申桥不急不慢地回:“应该不知道吧!不过她想抱孙子是没错的。”

    “真是的,一点也没想让我消停。”申镱博没拒绝,可有点小不满。

    “去吧,你妈妈给你挑的人不会差的。以往,类似酒会你每次都有收获不是?”

    “好吧!今天我自由一天,晚上准时到海豚别馆拜见老妈。”申镱博的心情像是好了很多,话音都轻松不少。

    申桥和申镱博结束通话之后,就打电话给了海豚别馆,主要内容是申镱博回来了,最近很孤单,倍觉疲累,晚上开个酒会给他轻松轻松,当然了最好能给他安排点惊喜,希望把韦仪芳平时中意的名伶们都能通知到。

    申桥又给萧轻尘打了个电话,电话内容不详。感觉像两只老狐狸在谋划什么。

    过午时,游晨晨还在躺着。

    可能因为睡了几小觉,不是那么困了,半梦半醒间,游晨晨又回到了多年前的某些情景中。

    见楚一珞时游晨晨不到三岁,楚一珞不到十二岁,第一面游晨晨就要求楚一珞抱她,而且一抱上之后,不到家她都不多走一步的。年龄上的差距,在那时成了游晨晨不完整却自认为相当幸福的童年里的优势,只要和楚一珞在一起,她是能不走就不走,不是求背就是求抱。

    楚一珞竟就那么心甘情愿的被压迫着。

    当然游晨晨只所以觉得童年快乐,经久不忘,不仅因为自己的母亲,也不仅因为有楚一珞,还因为楚家的每一个人。楚家有一个大树一样的家长——楚柏;有一个比亲妈还疼爱她惯着她的母亲——孙珍;有一个一身是胆能力超强又美丽的不可方物姐姐——楚一桐。这些人用最无私、最朴实的关怀充实了游晨晨整个成长岁月。

    可这一切都截止在七年前。往后的岁月里,这些人在游晨晨心里就那么时隐时现的存在着,每每想起时,她都不由自主的从心底泛出一种幸福感,可跟着又会被失落、酸楚淹没。

    现在楚一珞再次离游晨晨如此近了,往事便如潮水般袭来。虽然是闭着眼睛假寐,可游晨晨的神态却越来越痛苦。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手机声拯救了游晨晨。

    她起来找着电话顺手滑开:“喂——”

    “下来,陪我吃饭去。”竟然是申镱博。

    游晨晨一呆,一时想不起怎么回答。

    “你不下来,我就上去了。”申镱博这是逼游晨晨答应了。

    “我一会儿下来。”游晨晨果然答应了,因为她不想申镱博再次踏进她的门。

    中袖、原白、细麻、圆领,这是一款简洁大方的裙子,在游晨晨的衣橱里也算颜色最醒目的之一。还好,相思豆做成了的腰带系上,给这条裙子加了不少的分。把自己打扮的干干净净的,算是给要见的人最起码的礼节吧,这是游晨晨有空闲时,出门见人的原则之一。

    本是要继续穿布面凉鞋的,她想了想从鞋盒子里拿出来一双奶白色敞口皮鞋,鞋面上有一个人造的长方形简单切面的红宝石,和她腰带上的相思豆颜色十分近似。由于只打算出门吃个饭,她没拿习惯了的背包,只顺手拿了个灰色的小手包,刚好能放下钥匙、手机、银行卡。

    就这一身行头出现在申镱博面前时。申镱博惊讶了一番:惊讶一,游晨晨第一次在他面前穿齐膝裙,露出了一看就缺少阳光爱抚的嫩白小腿;惊讶二,游晨晨会为了见他精心配了腰带和鞋,那腰带上全是相思豆,不管是不是为他相思,可他认为是就行了;惊讶三,游晨晨头发没辫成辫子,虽然被风吹乱了几丝,挡在脸上,却让他有莫名的心动——为了那几丝头发就莫名的心动,不是一般的没出息。

    有些惊喜、有些沮丧、有些怪自己没出息中,申镱博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地看着游晨晨走近,。

    倒是游晨晨走近了,直视着申镱博,大方开口:“去哪吃,今天我专程请你。”

    游晨晨注意到,申镱博不仅仅全身上下都换了,连脸上的胡茬也刮干净了。无可厚非,她也喜欢看清清爽爽的男人,五官养眼的那更是会多看两眼。

    “你请!”申镱博冷冷的一笑,和他吃过饭的女孩子里,头一个敢在他面前说请吃饭的主。不过他转念一想,随口道:“你请,我就却之不恭了;那就请东道主选地方吧。”

    这一对男女不是早上还吵得跟仇人似的说明确了不做男女朋友,这一会儿怎么都跟没事人似的,好像他们早上根本就没见过面。两个人都没有得健忘症,可能都为了避免不愉快发生,假装忽略了吧。

    “这一块是我的地盘,当然我选地方。”游晨晨又问:“你想吃西餐还中餐?”

    “中餐!”对申镱博来说,中国人当然吃中餐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知道游晨晨身边经常有个蓝眼睛、黄头发出现之后,他对西餐都有成见了。以前喜欢吃牛排的他,现在都改成炖牛肉了。

    半小时后,在一个响着江南小调,全部色调为木质原色的中餐馆里——“木石居”,游晨晨和申镱博喝着红茶点餐。

    这一刻,申镱博是庆幸的!庆幸自己回住所收拾了一番之后,又恬不知耻地来找游晨晨吃饭。他说服自己的理由是:我连夜赶回来就为了游晨晨,然后就被她三言两语给气跑了?不行,我得让她陪我一天。就算生气,也得让她陪着我一起生气,才不枉我赶了一夜的路。

    于是申镱博就坐到了这里。让他庆幸的是,游晨晨这次一叫就出来了不说,还打扮的很养眼,这还不算,竟然说请他吃饭。这种好事让他全赶上了。至于吃什么,他此时都不在意,全权交给游晨晨做主。

    越想得意时,申镱博都想仰天狂,可碍于公众场合,他就只能在心里:哈……

    “再加一个‘断桥’吧。”

    游晨晨看着菜谱说出这个菜名,打断了申镱博的得意。

    这个名字怎么听着这么堵得慌,他问:“这是个什么菜,名字取成这样?”

    服务员一眼惊恐,左右看了看面前的一对人,刚想解释,游晨晨抢在了前面说:“你见了就知道了,很漂亮的一道菜,到时怕你都舍不得下筷吃。”

    既然游晨晨都这么说了,申镱博也不好强烈反对,挥了挥了,示意服务员可以下去了。

    上来的鲍鱼捞饭申镱博吃的很香,说做的不错不比他家的差;估计和他饿了也有直接关系。

    游晨晨吃着,神情淡淡的。

    再上的两个菜都是家常小菜。

    “断桥”上来时,申镱博是觉得不错,桥是胡萝卜雕成的。几页小舟是黄瓜雕成的,泛舟的小面人也活灵活现的,盘底薄薄的一层绿色汤汁是湖面。荷叶是真荷叶剪出来的几片清清散散地飘着。传神极了的江南风景!

    如游晨晨所说,申镱博真不忍下筷。他想把这雕刻师傅挖回申氏去,直接问服务员能否见见这个人。

    服务员说现在厨房很忙,要等下班了才能约见。

    没在乎申镜博的行为,游晨晨停下筷子,一直盯着那盘菜看着,有些痴呆了似的。半响之后,像是鼓足了勇气,她说:“A大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凡要断交的人都来这里吃分手饭,点一道‘断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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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这一群人是资产过剩才能存活的产物!精神上视钱财如粪土,可是生活中又离不开粪土。于是就有了挣扎、沉沦、成功、没落、绝望、得意、放纵……这一切都只为最初的追求——彼岸如天国般诱人的笔端人生!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几乎难有人到达彼岸,都沉没在欲望过剩的情色都市里……不管生存的结局怎么样,到最后她们都没有放弃对人世间最真、最美的画面的追求;用她们独有的方式诠释着真与善、责任与担当……纨绔老公太任性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纨绔老公太任性,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纨绔老公太任性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