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和离了
大齐三年,新帝首开科举,招贤纳士,天下学子纷纷上京科考,以求光宗耀祖,齐冬月一边包着饺子,一边哄着女儿睡觉。
破旧的屋子只有一张床和一张书桌子,那张书桌是自家相公最喜欢待着的地方,自从他上京赴考,齐冬月每日都要擦了干净,想着他回来看着也欢喜。
“啊哟,冬月啊,你怎么还在这里啊,你家望京都快到村口了,你咋地还那么笃定啊?他可是中了状元,冬月你以后就是状元夫人了。”邻家陈姨着急忙慌跑了过来,拉着齐冬月就往外头走。
“陈姨我还要看孩子呢,娃儿还小,他回来了自然是会回家的,这样的热闹我便不去看了。”齐冬月心里也是乐的,苦尽甘来该是和孩子过好日子了,熬了那么多年了,只是她生性淡泊,所以不会把这些表现在脸上。
“啊哟,这个时候你该去迎一下的,状元啊,望京那么多年的书可没白读,我们村啊,也算出了状元咯。”说完这话看着一手面粉的齐冬月,也不知是不是恨铁不成钢,“还不捯饬捯饬,状元夫人就这般样子?”
“我什么样儿,他没瞧见过的?有什么好捯饬的,我还想着多包些饺子,他回来了有的吃,夫君也许久未吃我包的饺子....”她一心想着元望京最爱吃她做的饭了,回来了还不得好好犒劳一番....
“傻丫头啊,他是考了状元,以后什么山珍海味没得吃,还在意这饺子,快到捯饬了,抱着元日初一起去村门口等着呀,当真一点不想?”齐冬月低着头,也只觉得羞涩,随意捯饬了头发,抱着孩子去了村门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人一到,便听着锣鼓喧天的,元望京骑着高头大马,在人群中一眼瞧见了齐冬月,也不知是否有意,两人的眼神才对上,他便转头看向了别处。
“你看看,你家望京多出息哟。”
“是啊,冬月啊,你家望京以后还不带你去京城吃香的喝辣的?”
“最福气的,不还是冬月啊。”
“福气也应该,你们也不想想冬月都陪着望京多少年了,熬出来了。”
周围都是这样的声音,齐冬月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多说什么,看着元望京的背影也是只是淡淡的,“我先回去了,望京等下也该回来的。”
抱着孩子回了家,收拾了一下,怕是他见着也会心情敞亮了不是。
忙活了好一会儿,便听着了声,“冬月,我回来了。”
元望京一身红衣还戴着大红花呢,下了马便直奔屋里,见着齐冬月也是有些感动的,一把抓着她的手:“冬月,这些年苦着你了。”
齐冬月摇了摇头便说:“你回来便好了,哪有什么苦不苦的,回来便好。”拉着元望京的手,指了指那书桌:“相公,我都给你擦干净了。”
“冬月,我有话和你说。”元望京忽然低着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看了外头那么多人,却也不好直说,拉着齐冬月进了里屋。
“怎么了?”齐冬月并没有多疑惑,他一直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能拉着自己进里屋,定是大事的。
“我此次进京,太师大人对我甚是照顾。”元望京吞吞吐吐的说着,齐冬月便说:“那很好啊,说明有人赏识相公的才华不是?这有什么不好的吗?”
“太师大人想将女儿许配给我。”
“咣”的一声,齐冬月的脑子一下子停住了,有些迷茫,也有些想不明白,张嘴,却也不知道说什么,“你没和大人说你有妻子了也有孩子了吗?”
“我们不也只是在村子里通知了一声吗?摆了个酒席不是?也没三书六礼吗?所以....”元望京的话让齐冬月的心一下子凉了,所以她算什么?只是一个陪他睡了,生了娃的随便的女人?
“所以元望京,你觉得我们是无媒苟合,算不上夫妻?那我们的孩子呢?石头里蹦出来的?”齐冬月万年不变的脸上落下了泪水。
“冬月你别哭啊,这件事情我已经和太师还有太师千金说了,毕竟你陪了我那么多年,娃儿也大了,我上京的盘缠也是你出的,不可能抛弃糟糠,但是太师千金也不能当小的,只能委屈冬月了,到时候一定给你争取一个平妻可好。”
见着齐冬月哭泣,元望京也是手足无措,他也不愿意干这事儿,只是面对自己的前程,他只能狠下心,
齐冬月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元望京,敢情是我自己不自爱,硬是要和你在一起,要和你生娃,村子里那么多见证的都不及你所谓的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说完这话忽然哈哈笑了起来,“我算是看清你了,不想背着抛弃糟糠,不也这么做了。”
“冬月,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但是你不也想我可以前程似锦吗?我娶了太师千金,以后的仕途定然光明,只是委屈你几年当妾罢了,吃穿我定然不会亏待你的。”元望京抓着齐冬月的手止不住的颤动。
硬说两人没感情那是不可能的,最辛苦的岁月是齐冬月陪着他,他只顾读书,家里的一切都不用操心,吃穿也是把最好的给他,齐冬月更是把自己唯一的首饰卖了让他上京考试....
“我是傻吗?我随便嫁给谁当媳妇不好,要嫁给你当妾?我是如此作贱自己吗?元望京,罢了罢了,那么多年你亏欠我的一次性给了我,我们以后不要相见便好了,明日便去衙门和离。”她当真觉得心累,也不愿意去争,因为争不过的。
“你觉得我们这几年的感情用银两便可分得清了?”元望京惊讶的询问,齐冬月却恢复了以往的淡然。
“那你以为呢?我该上衙门告你一个抛弃糟糠?我虽没读过书,也知道三不去,贱取贵不去,你说我们没有明媒正娶,那你当外面的全村人都是瞎子不成?”
“我也不想和你过多纠缠了,我也知道你是为了前程,那便和离了,女儿以后跟我,你给我30两银子,以后我们两清了。”
第2章 两个相公
听到这话的元望京忽然哈哈大笑,“我们连婚书都没有,何来和离之说,你只要30两是不是少了些,毕竟我以后可是大官,做了的妾,别说三十两,再多我都给得起。”
齐冬月忽然明白了什么,也只是点了点头的说:“是啊,我们连婚书都没有,都不是夫妻,对,当初是我贱,没着关系就和你在一起。”转身抱起娃娃就要走,“愿你前程似锦。”
元望京见齐冬月完全不愿意接受自己的样子,一把拦住,“我们的事情晚些再说,天都黑了,你带着孩子还想去哪里?就算你再恨我,明日....对....明日我们再说,你也不想孩子大晚上的无处可去吧?”
“多留一晚,少留一晚又怎么样呢?”
“你就算要三十两银子,不也得给我机会准备一下吗?明日,明日一早便给了你。”元望京随意找了个借口,齐冬月也只是看了看他,“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吧,我明日便走,愿给便给,不愿我们便上公堂,县老爷总是会给一个说法的。”
“成,成,明日便给你,我也不想闹上公堂的。”元望京假意赔笑,她则抱着孩子回了内屋,都不愿瞧一眼元望京。
元望京冷哼一声,“还想要银子?既然不愿意跟我走,那好,明日里,我让你连这最后的脸面都不要了。”
夜里格外的安静,只能勉强听到蝉鸣,齐冬月哄睡了孩子,只想趴一会儿的,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睁眼也是迷迷糊糊的瞧见,有人坐在炕上,点着油灯,长发垂在额前,似乎还瞧了一眼自己。
一瞬间,她被这个梦惊醒了,捂了捂脑袋,“都有孩子的了,怎么的还会做春梦了捏?真的....”话还未说完,只看到自己身边睡着一个男人,好看的....就像刚刚梦里的人一般。
不对,现在不是瞧着好不好看,为什么自己的被窝里有个男人?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齐冬月推了推男人,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神清澈的如一湖清池。
“娘子你睡醒了?”他的声音很稚嫩,完全不符合他的脸和应该看得出来的年纪,揉了揉眼睛,“娃娃吵醒你了吗?”
“你是谁啊,我不是你娘子,你不要乱叫,还有你为什么在窝被窝里?”齐冬月着急的往后退了几步,整个人贴在墙上,差一点点就挤到孩子了。
“娘子你怎么那么笨啊?我是长策啊,顾长策,娘子睡傻了。”顾长策爬到齐冬月的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忽然泪珠子下来了,“娘子,你是不是嫌我是傻子,不要我了.....”
齐冬月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啥时候成他的娘子了,他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床上呀?
刚准备伸手去安慰,只听到门被踢开的声音,齐冬月下意识的要把顾长策藏起来,但是还未来得及盖住,只看到一堆人冲了进来。
此时的齐冬月一手抱着被子,被子下面还露出了顾长策的小脑袋。
“齐冬月,你可不知羞耻的,竟然敢偷人。”带头的元望京先发制人,“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
“我们刚开始还不相信呢。”
“现在看到了吧?”元望京冷哼,双手背在身后,表情严肃。
陈姨原本也是不信的,只是现在一见,便也觉得厌恶,“冬月啊,你怎么....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亏得我还那么相信你。”
“我早就说了,这女人不守妇道,败坏我们村的名声。”村里的俏寡妇早就看齐冬月不顺眼,之前又晓得元望京当了状元,更是嫉妒异常。
“你们听我解释,我不....”齐冬月刚准备开口否认,却被村长打断了,“还解释什么,你败坏名声,应该浸猪笼的。”
一听到浸猪笼,顾长策自然是不乐意的,手忙脚乱的跑了出来,“你们不可以把我娘子浸猪笼的,她是我的娘子,娘亲说了娘子就是要和我一起睡觉的。”
“啊哟,我还以为偷了个怎么样的,还是个傻子。”俏寡妇笑得花枝乱颤的,一把想退开顾长策,奈何完全退不动,“你娘子?你一个傻子懂什么,齐冬月是元望京的妻子,难道一个女的还能嫁给两个男的了?”
“不对的,娘亲说了她是我的娘子。”说完这话顾长策跑到桌边,从自己的小布包里掏出了一本红彤彤的东西,打开指了指,“这上面是我和娘子的名字,娘亲说这个叫婚书,我和娘子有婚书,你有吗?”
村长颤抖的手接过婚书瞧了瞧,果然是顾长策和齐冬月的名字,订立的日子却是在十几年前,“娘亲说,她老早就订给我当娘子了。”
元望京有些不敢相信,忙抢过婚书一瞧,整个人都颤抖了,咬着牙,恶狠狠的看着齐冬月,“你既然已有婚约,为什么还和我在一起,所以到头来我才是那个名不准言不顺的?”
齐冬月完全处于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的爹娘早死了,只有一个姨母一直照顾自己,只是自从自己的表哥大了,便把自己赶了出来,所以她对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婚约完全不清楚。
“我都不知道....姨母完全没和我说过....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连他是谁都...”齐冬月越说越糊涂,完全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管你和这位顾公子是不是有婚约,但是你和状元郎生有一女是真,一女不能嫁二夫,当真是道德败坏,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脸留在村子里。”俏寡妇大声着,指着齐冬月的鼻子就骂。
“你是状元郎呀,刚刚就是这个大哥哥和我说我娘子在屋子里的,还给了我十两银子,说娘子在睡觉不要吵醒。”
顾长策指着元望京便说,从兜里掏出了银子,“大哥哥,谢谢你啊,不然我就不晓得娘子在哪里了,我家可有钱了,不差十两银子。”将银子塞到了元望京的手里。
第3章 去夫家
听到这话的众人眼神齐刷刷的看向了元望京,敢情是你自己把齐冬月出卖了的?
“你瞎说什么,我都不认识你,我也没给你钱。”元望京一把甩开了顾长策,“你们难道要相信一个傻子说的话,谁知道是不是别人教他的。”说完,指着齐冬月便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齐冬月没想到....”
“他只是单纯了些罢了,哪里傻了?人单纯些不会说话,不像有些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连自己的枕边人都可以出卖是吗?”齐冬月现在算是想清楚了,自己不乐意他的要求,她就要自己无法在村子里生活下去,最后只能求他?
“我没说谎,我是来找我娘子的,到了村门口我不认识路,也没人,这个大哥哥一把抓住我,和我说我娘子在这个屋子,我就来找娘子了。”顾长策被抓着有些疼,小脸都皱了起来。
听到齐冬月不嫌弃自己,还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她,“娘子什么时候和我回家呀,我家有大房子,还有白米饭,你跟我回家好不好,宝宝也跟我们一起回去,娘亲说,小女娃最可爱了。”完全不嫌弃齐冬月,甚至还喜欢孩子。
“我们把该讨要的都要回来,就回去好不好。”像是哄孩子一样的哄着顾长策,他点了点头,“嗯嗯嗯,状元郎你去考试的盘缠还是我娘子出的,虽然我家不缺钱,但是你要还给我娘子的。”叉着腰瞪着眼睛,反而显得可爱。
“你你你,不知廉耻....居然....”元望京还想说什么,齐冬月却跳下了床,站到他面前,笑着说:“廉耻,和你这种为求利益不择手段,甚至为了让我求你,可以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情,还有脸说我?”
环顾了一下其他人,齐冬月冷笑着说:“你们一个个,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清楚,却为了看我笑话,可以完全不顾,不就是个状元郎吗?当真以为他能给你们什么好处?”
齐冬月走到俏寡妇面前,“你当真以为,你和他的那些事儿,我完全不晓?不过是不计较罢了,因为啊,我知道他啊不会要你的,你当真以为你这样帮着他,他会赏你一个名分?看着吧,他抛得比谁都快,躲得比谁都远。”
俏寡妇一听,脸都绿了,跑到元望京面前,可怜兮兮的问:“你会收留我的对吧?你答应过我的,我只要帮你说动村子里的人,你就会收留的,对吧?”
元望京一脚踢开俏寡妇,厌恶地看着她,“我可什么都没答应你,可别随便攀上我,恶心的很。”
“各位,看到了,他就是这番嘴脸的,好在我有我相...公,以后还能好好过日子的,倒是你们想想,以后怎么过吧。”
天亮了,阳光还不是那么的毒辣,齐冬月手上抱着孩子,肩上背着包袱,还有一只手要牵着顾长策。
“娘子那些人对你那么坏,为什么你还要看啊?”顾长策也看着村子,但是眼神中更多的是不喜欢。
“走吧。”
顾长策叽里咕噜说了一路,又说家里怎么怎么好的,又说自家娘亲一定喜欢她的,一路上倒也不孤单,他们从清晨走到了下午,到了东南镇的时候已经是日暮西山了。
“你家住在镇上?”齐冬月有些不敢相信,他一直说家里有钱,但是....能住在镇上也着实不是普通人家了。
“往前走三条街就是我家了,快些走,我都肚子饿了,回家了吃饭。”顾长策拉着齐冬月就往家里走,当她瞧见砖头的房子以及两扇极为气派的大门的时候,都是目瞪口呆的。
“娘亲,娘亲,我回来了,我带着我娘子回来啦。”顾长策站在门口大喊,没过多久,里头传来了一声回应:“来了,长策啊,你再不回来,娘亲可就担心死了咯。”
大门哗啦一下便打开了,只见一个妇人探出了脑袋,身上穿的也是干净得很,脸胖乎乎的,身材却是苗条的,看着有福相。
“长策啊,你自己一个跑出去,要是出了些事儿,我怎么和你早在去了地下的爹爹交代啊。”徐翠萍一把拉住了顾长策手,转头瞧见了齐冬月一手抱娃,低着脑袋,像是有些害怕的模样。
“娘亲,我是去找我娘子的,我找着了就回来啦,是娘子拉着我的手一起回来的。”顾长策完全不在意徐翠萍的说叨,一个劲说齐冬月怎么怎么好的。
“你就是冬月吧?都那么大了?哎哟,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娃娃呢。”徐翠萍见着齐冬月就喜欢,只是看着怀里的女娃娃,皱了皱眉,“这娃娃是?”
“是我的孩子,遇人不淑....”齐冬月也不想解释什么,当初瞎了眼能怪谁,自己这样的事情,只怕早就当坏事传千里了。
听到这话的徐翠萍自然是不喜的,谁家不想要个黄花大闺女当儿媳妇,如今倒好了,一个生了娃的女人?自然是嫌弃的很,更何况自家家境很不错,自然不会要这样的儿媳妇。
徐翠萍咳嗽了几声,刚准备说话,顾长策一把抓住徐翠萍的手,“娘亲,我已经和娘子睡在一起了,你说过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不能...乱....乱抛弃,所以你不能不要娘子的。”
“你说你和冬月睡在一起了?当真吗?盖着被子的?”徐翠萍一把拉住儿子着急忙慌的问,顾长策坚定的点了点头:“嗯嗯,睡在一起的,娘子的小手软乎乎的。”
齐冬月也一瞬间脸红,他嘴里的睡在一起,应该和徐翠萍认为的睡在一起应该不是一个意思吧,他们也只是无意识的躺在一个被窝里了而已。
“其实...其实不是您想的那样。”齐冬月开口就要解释,却见徐翠萍走到她的面前,“以前的事儿,我可以不计较,但是....和长策在一起自然不允许你朝三暮四的,他虽然傻,但是也不笨,我作为婆婆以后一定会盯着你的。”
第4章 弟妹挑衅
进了门,顾长策还是一直拉着齐冬月的手,不得不说顾家还是老讲究了,在院子里养了几杠子的莲花和鱼,看着很有派头的样子。
不像她之前的家,院子里很干净,门口还摆了一扇屏风,虽然看不出是不是名家之笔,但可以看的出,他们家很是讲究风水和牌面。
总体看下来是两进两出的屋子,徐翠萍带着齐冬月走了一圈才说:“前院就住着长策,现在你正好一起,我和老二他们家住后院,老二家喜欢安静,老三是个丫头,和我一起住,长策性子比较闹腾。”
“娘子,夏天了我们一起洗澡,院子里的水冰冰凉的。”顾长策完全没感觉出他这句话有什么问题,欢快的拉着齐冬月看小鱼。
“傻小子,你家媳妇在院子里洗澡可还行了?”徐翠萍更是宠溺的拍了拍他的脑袋,“冬月啊,以后他就交给你了,我们家就这一家人,以后还得照应着呢。”
“婆...婆,我会照顾好长策的,您放心吧。”这一声婆婆当真是很难叫出口呢,徐翠萍的脸皮皱了皱,倒也没说什么,“老二媳妇,快,来瞧瞧长策家的。”
才喊完,只见一人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好几个娃娃,还有一个小手拉着女人的衣服,怯懦的站在她身边。
忽然一个小男孩直接撞在了齐冬月的腿上,假意捂着额头,“你是谁呀,都不长眼的吗?撞到我了。”
齐冬月笑了笑便说:“是你撞着我了,不该是你和我道歉吗?”
顾大宝是长孙,仗着自家娘亲喜欢,徐翠萍也宠着,自然成了家里的山大王,见谁都不肯低头的,哇哇哭几声,谁都要来哄的。
“你你你,我知道你,你就是谁,你就是和别人生了娃娃,还要腆着脸嫁给我大伯的坏女人。”说完这话还用小拳头打齐冬月的腿。
齐冬月听了这话,自然不会生气,小孩子懂什么,也就是后面的人教的罢了,她自然不会和一个孩子计较了。
女人走到齐冬月面前,蹲下身子一把捂住顾大宝的嘴,“嫂嫂,你可别当真啊,小孩子乱说话的,童言无忌啊。”
徐翠萍自然是晓得她这个儿媳妇喜欢乱嚼舌根,更喜欢把事情说到外头去的,嘴上一点把门都没有的,只是没想到她会说这种话,还给孩子听见了。
“二弟妹没事,小孩子懂什么呀,说了便说了,我那么大一个人还和小孩子计较?那当真是给自己找心塞了。”齐冬月笑着便说,似乎完全没看不出心情不好。
“老二媳妇,这话小孩子乱说,你也不晓得教一下?冬月刚刚嫁进来就听到这样的话?还不给你嫂子道歉。”徐翠萍自然是要维护老大的,二媳妇惹是生非也不是一两日,难得有个人不嫌弃顾长策痴傻,可不能把人吓了跑。
吕春秀一时以为自己听岔了,她婆婆向来对她不错,虽说不得不承认是自己生了娃的功劳,没想到老大家新媳妇第一天就给自己没脸。
她当真是气急了,自己生了长孙还生了几个女娃娃,想着顾长策又是个傻子,以后还不得自己当家做主?如今给自己下马威?要是齐冬月再生下个男娃娃,自己还有啥地位。
但是现在她可不敢和徐翠萍发牢骚,家里的还不得她说了算。
见所有人都看着她,她忙堆着笑脸,“大嫂,实在对不住,小孩子家家的真的是啥都不会,别往心里去,外面那些传言,我们不在意的,是吧?大哥肯定也不在意的哦。”
这话说得倒是好听,说是道歉,不便是把齐冬月的丑事都翻了出来?
顾长策忽然站到齐冬月的面前:“我娘子那么好,我肯定不嫌弃啊。”转身拉着齐冬月的手,“娘子,我不嫌弃你的,乖乖乖。”像是装着大人一样摸着齐冬月的头。
从年岁上,顾长策比齐冬月长上了三岁,只是心智上.....倒也会哄人。
“好了,吃饭了。”徐翠萍招着老二顾长宁,老三顾银生一起来吃饭,
一顿饭吃的安安静静的,几个小娃娃都好奇的看着齐冬月,顾长宁也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顾银生看着胆子小,也不说什么话,倒是顾长策一直给齐冬月夹菜。
吃了饭,率春秀忙活着收拾碗筷,徐翠萍则把齐冬月喊到了屋子里,“你之前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只求你安安稳稳的和长策过日子,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的。”
“我知道的。”她本就是想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只是遇到元望京那样的人...也别无他法,好在顾长策呆傻也不嫌弃自己.....
“这里有些银子,明日你出去看看要添置些什么的,毕竟和长策也算在一起了,不好委屈了你的。”徐翠萍从兜里掏出了碎银子,“喜欢什么便去买,家里也不愁这些,量几尺布去,给你和娃娃都做些新衣裳。”
齐冬月接过银两,这些要是在从前够他们家一个月的生计了,自己也是几年没做过什么新衣裳了,内心一下子暖了起来。
听了徐翠萍的几句话,齐冬月便出了门,忽然脑袋一晕,脑子中似乎闪过:丁。恭喜成功获得弟妹的道歉,获得5两银子....
这是什么?齐冬月捂着脑袋,看了看周围,没有别人啊。
“谁....到底是谁呀?”问了几声,只有树叶被吹动的声音,忽然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娘子,你好厉害啊,你怎么知道我躲在缸子后面的。”扁了扁嘴。
刚刚的声音是顾长策吗?
“长策,你刚刚有说什么话吗?”
“没有呀,我想和娘子玩躲猫猫,没想到娘子那么厉害,我还没躲好就抓住我啦。”顾长策眨巴眨巴眼睛,走到齐冬月身边,“走吧,我们回去睡觉了。娘亲说,明天去做新衣服,我和你一起去好吗?”
所以刚刚到底是说话?看了看自己掌心的银子,这钱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子你怎么发呆了呀?”歪着脑袋瞅着齐冬月,似乎眼神中在期待什么。
第5章 生意经
“没事的,我们回去吧,明天去布庄扯布。”齐冬月未多说什么,只是笑着看着顾长策,“娃娃呢?”
“娃娃,娘亲抱走了,说我和娘子一起睡,娃娃和她睡。”顾长策抓着齐冬月的手,用手掩住嘴,小声说:“娘亲说,我们一起说,也会有小娃娃的。”
齐冬月是大人了,也生了孩子的,自然晓得怎么才会有孩子,但是顾长策不晓得,也只好哄着说:“那我们回去睡觉吧。”
一夜过去,早饭的时候吕春秀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看,顾长宁也鼓囊了几句,饭后才收拾好,徐翠萍又把齐冬月拉进屋子去了,“相公你看啊,我在你家都几年了,娘每次给我的银子....”
“好了,别说了,新媳妇进门,你还叨叨。”顾长宁一把将率春秀拉到了自己屋子里、
徐翠萍给她讲了很多事情,原来顾家原来也算得上书上门第,上头几代出过秀才进士的,更有去做官的,只是传到顾长策爷爷这一代便没落了,仅凭着祖上的一些家业勉强过活。
到了顾长策父亲的时候,家里的家产也不多,顾长策父亲去外头做生意,才勉强度日,只是读书人成了商人,自然被那些自诩为才子的读书人瞧不起。
顾长策是他们家的长子,读书一直很不错的,也想着要是有一日顾长策能成了秀才,或者是进士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可谁想得到呢,几年前顾长策从城里回来的时候,牛车整个翻到了沟里,等找到人的时候,浑身都是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痴傻,甚至连人都认不得了。
家里筹钱给他治病,但是都没什么效果,药也吃了,病也看了,也就如今这副摸样了。
“冬月啊,长策如今这样,你也晓得的,你也是大人了,想着以后你都是长房的媳妇,也.....”徐翠萍还想说什么,却也没说出口,“不着急,待过段时间,再聊,你先去自布庄扯布。”
齐冬月笑着点了点头,她懂得,徐翠萍想要长房有个孩子,这样以后分家也好,怎么也好,顾长策有个香火,只是现在的顾长策.....
自从齐冬月跟着顾长策回了家,便粘着齐冬月,扯布也要跟着去,徐翠萍拗不过他,便答应了,布庄的人认识顾长策,所以小二瞧见顾长策也打了声招呼,只是看着便不是怎么在意的。
“那个颜色,能给我瞧瞧吗?”齐冬月指了指远处挂着的浅色布料,小二有些不耐烦的走了过去,“这个颜色太素了,不适合你的。”
她也没反驳,看了几款,小二似乎都很不耐烦,不是说颜色不适合,便是说没现货了.....
“虽说我脾气好,不在意你这样的态度,只是当真你这样,不会把客人吓跑吗?”齐冬月忍不住问了一句,谁知那小二冷笑道:“我们都晓得你是啥样的人,你这种人啊,有人要你就不错了,还敢在外头走?”
“我是怎么样的?听了一些传言,就敢嚼舌根呀?现在还有布庄挑客人的了?”她倒也不是在意传言,只是看不惯这种什么都不知,还会嚼舌根的。
此时掌柜的走了出来,一把拉住小二,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实在不好意思,小二不会说话,您别介意,您瞧瞧,您要什么色的,我这给您看看。”
看到很多布匹其实是堆在一起的,深浅不一,齐冬月看的也有些眼花,这时候有几个身着艳丽的女人走了进来,“掌柜的,有没有什么新出的花色呀?瞧着都是一样的。”
掌柜的打了声招呼,走到几个女人身边,“这几款都是我们新出的花色,您瞧瞧,艳丽大方,多适合您啊。”
“哪里好看了,大红大绿的,不晓得的还以为我们是什么人呢。”年长的女人似乎很不高兴,嘴上的话也不是很好听,倒是年轻的女人只是一直在边上看。
“娘子,那几个人叽叽喳喳的,好像小鸡哦。”顾长策悄悄在齐冬月耳边说,齐冬月“扑哧”一声笑出了声,那几个人似乎听见了,年长的女人走了过来,昂着脑袋便问:“有什么好笑的吗?”
“没有,只是吧,我觉得掌柜的推荐不错而已,只是这红橙的,秋天里容易撞色了,才觉得有趣罢了。”随意找了个理由,总不好说觉得你像落叶吧。
“那你说说什么色儿比较好。”年轻的女子难得开口,也是笑着走到他们身边。
“倒不是说一点要什么色,关键不是还是面料?虽说秋日了,秋老虎也厉害得很,太厚实嫌热,太轻薄又显得不端庄。”说完这话,走到布庄里头的一个柜台,指了指价格比外面贵上几倍的面料,“这种面料又透气,又好看的,比较适合。”
年长女子忙说:“这料子可比外面的布贵上三四倍,你不是诚心讹我们吗?”
“贵有贵的道理不是?面料柔软透气,穿在身上也不舒爽的,更何况,这种料子本就给贵人准备的,自然不是随意穿得了不是?”走回她们身边,“我又不是这布庄的老板,你们买什么,我又不赚钱,有什么讹不讹的。”
“娘子,我也要,那个好看,我们给娃娃扯几尺吧,再给你做一件新衣裳。”顾长策拍手叫好,走到里头和掌柜的说:“这几个颜色,给我扯一些,我要给我娘子做衣裳。”
“好的,还有什么需要的吗?”掌柜走过来扯布,齐冬月也笑着说:“也给我扯些蓝色的,给你做件冬衣,晚些我们去买些棉花。”
年老的女子瞧了瞧齐冬月他们,走到年轻的女子身边,“小姐,你可也要买一些?”
不顾年老女子的话,走到齐冬月面前,“你这话算是在挑衅吗?贵人?你的意思是我们买不起了?”
“不是呢,只是想说有些东西面对的是大多数人,比如外面的那些,但是总有些东西也要顾及到有钱人家的贵人的,比如这些,只是我们不是有钱人,也不是贵人,只是乐意给我家相公买罢了。”齐冬月淡然的表情,完全没有波澜的嗓音,平静的像是表面无波的湖水。
第6章 她是我娘子
“掌柜的,布扯好了就给我吧。”齐冬月自然也不想惹事,刚刚的那些话的确是自己多嘴了,自己多差的名声呀,还要徒添乱七八糟的流言了?
“好的,您的布,一共二两银子。”掌柜的将包好的布拿给齐冬月,顾长策却一把接过了,“我来拿,娘子不能拿重的东西。”
齐冬月笑了笑,把银子给了掌柜的,和那两人也打了声招呼,便带着顾长策回家了。
“娘子,你刚刚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呀?我都不懂。”顾长策算是求知若渴吗?他晓得自己傻,但是总觉得齐冬月说的话有道理,但是哪里有道理,自己也不晓得。
“打个比方吧,我们去买布,是不是那些便宜的布大家都买得起呀?”
“嗯嗯。”
“那些贵的布呢,是不是很多人买不起?”
“对呀,就像有些纱,明明那么薄,还很贵的。”顾长策点了点头,这个不是常识吗?连他都晓得,难道自家娘子不晓得?
“问题就在这里,贵的布不是卖给买不起的人的,而是卖给那些有需求的人。”齐冬月觉得这话似乎顾长策听不懂,换了个说法:“那就是指,贵的卖给有钱人,便宜的卖给大家,大概是这个意思吧。”说到最后自己都迷迷糊糊的。
顾长策被说糊涂了,但是自家娘子说的,总是对的,也跟着点了点头。
两人手拉手回了家,正巧顾长宁走了出来,瞧了一眼齐冬月,竟也没叫人,径直走了过去,“弟弟,你怎么不理我呀?”
顾长策自己弟弟自然是开心的,“弟弟,你怎么啦?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啊。”
好心关心顾长宁,却被他一把推在了地上,“我没事,我去后院拿鸡蛋,别跟着我。”
齐冬月赶忙来扶顾长策,“有没有摔疼啊,疼不疼啊?”
“没事的,弟弟也没用力。”顾长策还傻乎乎的笑,“他去后院掏鸡蛋了,我们也去吧,我要给娘子掏好多鸡蛋。”
抓着齐冬月的手就往后院跑,顾家后院不但养了鸡还养了羊和牛,算得上是大户人家了。
“我要掏好多个鸡蛋给娘子。”顾长策撩起袖子,就走进了鸡窝,鸡窝里的鸡被吓的到处乱窜,还有几只追着顾长策,整个画面好不有趣。
“娘子,你看,两个鸡蛋。”顾长策举起鸡蛋高兴的手舞足蹈,跨出鸡窝的时候,身上都是鸡毛,“娘子,你看鸡蛋,我们去煮鸡蛋。”
几个人在后院煮了鸡蛋,徐翠萍一进院子便瞧见了,眯着眼笑得好不开心的,“扯了布回来了?”
“娘亲,我掏了三个鸡蛋,我一个,娘子一个,娘一个好不好?”顾长策这嘴当真是甜的死人。
“啊哟,娘亲和大哥都在呢,还有鸡蛋啊。”吕春秀闻着味便来了,身边还有几个崽子呢,“大伯,我也要吃鸡蛋。”
顾大宝似乎还是不省心的,冲过来就要去抓鸡蛋,齐冬月却直接伸手,“还没好呢,煮熟了给你吃。”
“又是你,又是你这个坏女人,你来了,我就没鸡蛋吃了。”顾大宝见齐冬月拦着自己,直接躺在地上打起了滚,“啊啊啊,娘啊,她不给我吃鸡蛋,她要饿死我。”
吕春秀哪里看的下自己宝贝大儿被欺负啊,冲了过来就抱住顾大宝,“你怎么那么坏良心啊,孩子只是要吃鸡一个鸡蛋,要不要那么拦着呀,这还是家里的呢。”
齐冬月看着这娘俩,都不知道要说啥,这惹事的方法如出一辙。
“哼,明明是我娘子说蛋还烫,你哭啥呀。”顾长策直接维护起了齐冬月,“而且这个我给娘亲和娘的,才不给你,弟弟说他要也要来掏鸡蛋的,”
“大哥,大宝怎么说都是你侄子,一个鸡蛋你都舍不得?”吕春秀见顾长策也维护齐冬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仗着顾大宝是孙子,便开始了撒泼,“娘啊,大宝可是你的孙子啊。”
“好了,为了一个鸡蛋,撒泼打滚的,家里什么时候缺过大宝吃喝了,长策自己掏了给媳妇的,你若要吃自己掏,我拦着你了?”徐翠萍看向她,“我最喜欢的就是这几个小的,现在好了,长策也成家了,我不该一碗水端平?”
顾长策和顾长宁两兄弟,年纪也不小了,而且又是同胞兄弟,年岁差的也不多,自然不会为了一个鸡蛋吵起来。
只是吕春秀原本想着顾长宁是顾家老二,以后嫁给他衣食无忧便好了,现在是顾长策摔傻了,自然要想着以后多分些家产的。
一下子被徐翠萍这般说,心里也不痛快,却也胆怯得很,“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两孩子不也在长身体吗?我想着能多给他们吃一些,想着大的不得让着点小的?”
“原来你也知道大的要让着点小的呢?”齐冬月冷不丁一句话,吕春秀转头恶狠狠的瞪着她,“这倒不是我们不让,你要是好好说,我们又不会舍不得一个鸡蛋。”
“娘子说得对呀,你上来就说娘子不好,你要是好好说,我肯定会把自己的鸡蛋给你的。”顾长策也点了点头说,“娘子,我们一人一半,还有一个娘亲,剩下那个给大宝好不好?不对,娃娃也没吃。”
他倒也记得齐冬月带回来的那个孩子。
“我娘亲说了,那个是个女娃娃不值钱的,才不能吃鸡蛋呢,鸡蛋是我的。”顾大宝一把把齐冬月推倒在地,叉着腰瞪着眼睛。
“所以,二弟妹你倒是会教孩子,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齐冬月将二弟妹咬的特别重,别人说她什么,她都能忍,唯有说她的孩子,她忍无可忍。
“女娃娃,本来就不值钱,以后都是嫁出去的。”吕春秀也是一副“没有错”的模样。
顾长策直接挡在两个人面前,低头看着吕春秀,“你不准说娃娃坏话,我就是喜欢女娃娃,我也是娘亲生的,娘亲和娘子还有三妹妹都是女的,不准你说她们坏话。”
第7章 一个鸡蛋引发的吵闹
虽然家里重男轻女肯定有的,谁不想家里多有几个男娃娃传宗接代,家里也有劳动力,但是徐翠萍自己也生了小女儿,女娃娃自然也是喜欢的紧的,重男轻女这话自然就不会放在嘴边。
走到顾长的面前,拿过鸡蛋便说:“长策啊,知道心疼自己的娘子,这几个鸡蛋是你掏的,全部给你吃,老二他们家要吃,自己来掏,鸡窝就在这里呢,还能飞了不成?”
徐翠萍摆明了就是偏袒顾长策,这样明显的偏袒,让吕春秀更加不服气了,自己任劳任怨的,这个齐冬月才来了两天就把徐翠萍给收复了?
“娘,你也太偏着老大家了吧?什么好的都给他们家,她去扯布您也给了五两银子吧?这算什么事儿啊,我和三妹就什么都没有?”吕春秀大声喊着,此时孤银生也怯懦的探出脑袋。
“我偏心,你摸着良心说,你和老二结婚那年,我第二日是不是也给了你银子去扯布做衣裳?你怀孕那几年啊,我不是杀鸡就是卖牛的,鱼汤鸡汤天天不落下的,你生大宝那年,下不来奶,杀了家里的公鸡给你炖汤,大宝还有李子和杏子我可有偏?”徐翠萍越说越来气。
徐翠萍指了指顾银生,“你可别拿银生说事了,她是家里的幺女,且不说老二,长策虽傻了,对这个妹妹可好着呢,有啥好吃的不捡着给她,现在他成了亲了,有自己的娘子,爱护自己的娘子怎么啦?”
吕春秀嫁给顾长宁那年,顾长策还没啥,婚礼风光的程度,更是在镇子上都让人羡慕的,虽算不上什么十里红妆的,但是聘礼都是几大箱几大箱的往吕家抬的,这些顾长策都没在意过。
此时顾长宁也走了进来,听到这些话,似乎也懂得了什么,一把抓住自家娘子,“娘亲说得对啊,现在大嫂不也是连个婚礼都没,你和他计较几个鸡蛋做什么。”
这话听在齐冬月耳朵里甚是刺耳,她自然也想风光大嫁,但是现在自己这样的身份,有啥资格要这要那的。
“长策,把这几个鸡蛋给大宝他们吧,小孩子还在长身体,你是大伯是不是应该让着他们?”齐冬月也当起了好人,“我和婆婆的,我们再去掏好吗?而且娃娃要吃鸡蛋羹的。”
“喊什么婆婆,跟着长策一起喊我娘。”徐翠萍也对婆婆这个称呼,觉得甚是生疏,但是齐冬月却似乎有些为难,有些不好意思的轻轻喊了一声娘。
“哼,不要你好心,都是你,你不在的话,大伯伯最喜欢就是我,就是你这个坏女人。”顾大宝也不知怎么说出这话,冲到齐冬月面前便要打她,齐冬月自然也不是好欺负,一个躲闪,顾大宝直接躺在地上哇哇大哭。
“不准扶,见自己说不过了,就开始耍无赖?你们每次都去哄他,现在要一个鸡蛋,长大了就问你们要银子,老了就问你们要命了。”齐冬月的话冷冰冰的。
“不是你的孩子你不宝贝,大宝可是顾家的孙子,哭坏了怎么办。”吕春秀一把跑过去就要去抱顾大宝,齐冬月直接拦住:“哭两声就坏了?男孩子未免太娇气了吧?”
“你你你,你给我让开。”吕春秀发疯一样的想要拨开齐冬月,她却站定不动,“二弟妹,我想着你也是一个做娘的,小孩子不懂,你该懂,我就不信这些话是小孩子自己会说的。”
吕春秀脸色一黑一白的,转头看了看顾长宁,“你就不管你的儿子呀,任她欺负我们娘俩?”
“大嫂,大宝真的还是孩子,也许我们的确有说的不当的地方,你也别拿孩子出气啊。”顾长宁难得开口,此时顾长策便不满意了,“弟弟,你说错了,你这个叫做背后说人坏话,娘亲说过不能背后说人坏话的。”
“二弟,二弟妹,我可没拿孩子出气,就是你们这样宠着,现在是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我作为长辈可以不在意,但是以后到了外头呢,谁会像你们这样迁就他?”说完话,齐冬月一下子让开了,“这是你们的娃,我又不能替你们管了。”
吕春秀才不管齐冬月说什么,一把抱回了顾大宝,帮他把手上的灰吹了吹,“大宝疼不疼啊。”
“自家孩子被说了,摔了是会疼的,别人家的孩子哪怕被说成泼出去的水,也不会觉得自己多么不对的。”齐冬月默默地说着,忽然看向顾长策,“长策,以后让娃娃嫁的离我们近一些吧。”
顾长策完全没明白,歪了歪脑袋便说:“不要,不准娃娃嫁出去,娃娃嫁出去,娘子要哭的,我不要娘子哭。”
吕春秀瞪了一眼齐冬月,抱着孩子便往内屋走,还不忘让顾长宁多掏几个鸡蛋,生怕好像吃不到了一样。
“娘....是我说错话了。”齐冬月低着头,她觉得她的话可能让顾长策和顾长宁这对亲兄弟间有了嫌隙,再加上顾大宝是孙子,徐翠萍不知道多宠着呢。
“没事,大宝这孩子是被家里宠坏了,不说说还不晓得,只是二媳妇当儿子是宝,说不听的。”徐翠萍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着说:“明日让长策陪你回门,给你备了一些东西。”
回门?自己早就没有家了,姨母那边想必也不想见到自己的,回门?还有哪里可以回?回到那个噩梦开始的地方吗?
“冬月啊,我晓得你父母早就不在了,姨母待你也不好,但是毕竟是她把你养大了养活了不是?总得去看看的,长策陪着你,多带些东西回去,她们也总不好说什么,这次回去,之后回不回便看你自己啦。”徐翠萍在齐冬月手上拍了拍。
“恩,娘子我陪你回去,谁欺负你,我保护你。”顾长策捏着小拳头,“我告诉你,我力气可大了,不怕你被欺负的。”
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子,力气是该有些的,但是看着他的小拳头,实在想不到他的力气到底有多大,便也只是笑着说:“好。”
第8章 鹿
“你们把猪也带上吧?”徐翠萍指着已经杀好的猪,“冬月回娘家,怎么样都得让她家人看得起不是?”
“娘,没事的,她们也不期待我拿着什么回去。”姨母家嘴脸她最清楚了,低着头眼神也有些飘忽了,忽然顾长策走到齐冬月耳边,“娘子,我们带着吧,反正不重。”
才说完只看到顾长策单手拎起了那只猪,然后平平稳稳的放在了板车上,“我推着就好。”
齐冬月有些目瞪口呆,这只猪少说也有70多斤吧?顾长策单手便拿了起来,还不带喘粗气地,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没想到你力气那么大呀。”
“嗯嗯,我力气大的很,之前就我有力气,娘子还不信呢。”顾长策完全不觉得这是多了不起的事情,只是歪着脑袋,双手推着板车,“娘亲,家里还有大米吗?也带一些去吧。”
“成,你自己去拿。”顾长策奔奔跳跳的去了厨房,回来的时候,双手拎着两大袋的米,“就这些吧,我再给冬月一些银钱,你们在镇上买些别的。”徐翠萍从兜里又掏了五两银子塞到齐冬月手里。
“娘,我不能再要这些钱了,这些给那家人,我都觉得糟蹋。”齐冬月深深的厌恶,徐翠萍却叹气说:“你再讨厌,终究把你带大,不然长策哪有那么好的运气和你在一起啊。”
“谢谢娘。”
两个人正走出家门,只看到吕春秀有些阴阳怪气地说:“回门还带猪呢,什么样的人家呀。”
“二弟妹,我可听说了,你回门带得可不止这些,现在倒来挑剔我的?”齐冬月自然不是省油的灯,再加上昨天鸡蛋的事情,自然不敢再和齐冬月犟嘴,夹着尾巴回了家。
一瞬间,脑海中再次闪过那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恭喜获得:一个鸡蛋战胜弟妹,获得鹿一只。
齐冬月再次左右看,除了顾长策没有别人,她左顾右盼,神情有些紧张,顾长策看着齐冬月有些奇怪的表情,“娘子怎么啦?脖子不舒服吗?”
“没事。”齐冬月再次怀疑自己是幻听了,但是上次的确是得了五两银子,但是现在没有鹿啊?难道自己臆想了?
两个人走在山里,异常的安静,顾长策担心齐冬月会无聊一个劲的找齐冬月说话,虽然话题很傻,但是齐冬月也乐意回他。
“娘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顾长策忽然停下了脚步,听到远处有呜呜的声音,顾长策用鼻子闻了一闻,“是血腥味。”
血腥味?齐冬月也用鼻子闻了一下,除了青草什么都没闻到。
顾长策忽然放开了板车,朝着一个地方跑去,齐冬月担心他会跑丢,也只能跟着,只是穿着绣花鞋在草地上,实在跑不快,但是顾长策也没跑远,在一个草垛子处停了下来。
“娘子,你看是鹿,是鹿啊。”顾长策指着草垛子里的东西大喊。
鹿?不会那么巧吧?刚刚说到鹿,现在鹿就出现了?
走到草垛子边,瞧见一只小鹿被捕兽夹夹住了腿,已经奄奄一息,呜呜呜的声音就是它发出的,齐冬月蹲下身子,摸了一下鹿,“长策,你可以把捕兽夹掰开吗?”
“小意思。”顾长策双手一用力,轻而易举的将捕兽夹掰开,齐冬月将鹿的腿抽了出来。
“长策,你看着小鹿,我去瞧瞧有没有止血的草药。”说完往草堆里钻,以前为了给元望京止血,她去山里找过,找了许久,在草地里不停的摸,那个草村子里叫活血草,叶子上有倒刺。
“欸。”忽然手指感觉到了一丝疼痛,看了下果然是活血草,摘了活血草不停在嘴里嚼,跑到小鹿身边,把草吐了出来,敷到了小鹿的腿上,从水囊里倒出了一些水,小鹿直接喝了起来。
“娘子,可以救活吗?”顾长策看着小鹿的眼神,似乎是怜悯也觉得可怜吧。
“我也不清楚,而且我们等一下就要走了,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吃肉的。”看了看四周草地很茂密,树木也很茂盛,很难保证是不是有熊或者老虎....
“我们把鹿带上好吗?”
齐冬月思考了一下,现在只能这么办了,但是要是村子里的人瞧见了,也不知该多眼红了,“长策,万一别人问起来,你就说是我们救了的小鹿,要带回去的。”
“好,我都听你娘子的。”说完话,也是把小鹿直接扛到了板车上,板车的重量应该已经超过百斤,但是顾长策推起来却如履平地。
两个人傍晚的时候到了村子,才进村就瞧着几个人盯着齐冬月不停的看。
“她怎么还有脸回来呀。”
“是啊是啊,就她这样,太丢脸了吧?”
“啊哟,她还敢回来啊?”
“你们呢,有事当着我的面说,我有啥没脸回来的,元望京都有脸抛弃孩子呢,我还有啥不在意的,在背后悉悉索索的,还好意思了?”齐冬月叉着腰,一副悍妇的模样,其他几个人也不敢说什么,低着头赶紧走了。
陈姨大老远便看到齐冬月了,也不敢上前,却也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周围,才走上前,“冬月啊,你怎么回来了啊?”
“陈姨,我和长策回来回门的。”笑着看着这个曾经对自己很好,现在却只能被推出来的人。
“回门啊,回门好啊,回门好,你姨母肯定也想你的。”陈姨尴尬的笑了笑,瞧见板车上的东西,眼睛都亮了,“这些都是你带回来的呀?真的不得了啊。”
整猪,大米,还有布匹和一些棉花以及鸡蛋的,这可是可以吃好几个月了呀,再加上这一整只猪,也不知要花多少银两呢。
“恩,娘说,我姨母养活我不容易,这是她应该的。”说完看着远处的屋子,嘴角一扬,“好在长策家也不缺钱,不然我这姨母一点嫁妆也不给,是不是真的说不过去啊。”
陈姨脸色一黑,村子都知道齐冬月父母死得早,家里那些值钱的早就被她姨母都拿了,大家也不敢发声。
“是啊是啊,还好你婆家不在意啊。”陈姨应和着说。
“但是,不代表我不在意啊。”
第9章 无赖
陈姨一听这话,脸一瞬间都白了,左右看着别处,似乎想要换个话题,有些结巴地说:“冬月啊,这事情....本来就是你不对啊,村里都传遍了,你还有啥....”
“我不对?我哪儿不对了,我就该甘心去当一个人的妾?虽然我出身不好,穷人家出身,还没有自贱到去当个可以买卖的妾。”说完还瞪了一眼陈姨,“你们的事儿,我倒也没说,瞧着我和他拜过堂,还能睁眼说瞎话的,也不容易,正好,你们没瞧见便没有吧。”
“娘子,拜堂是什么,好玩吗?”顾长策好奇的问着,眼神中似乎闪过什么,期待什么,齐冬月开口说:“就是两个人给双亲磕头,告诉他们我们成亲了。”
顾长策一副好像懂了的样子,一把抓住齐冬月的手,“那我们回去就拜堂....”
“你不是有婚书吗?这些不在意的。”只不过一个形式,即使真的有,还能装着没瞧见,还不如婚书靠谱。
“不成的,娘子,我们要拜堂的,这样你就跑不掉了。”这玩笑话,倒是把齐冬月逗得开心,“我不跑,我哪儿都不去。”
三个人在村口絮絮叨叨了几句,陈姨只觉得愧疚,臊眉耷眼的走了,还不忘看了看扳车上的东西。
齐冬月领着顾长策到了自己姨母家,她也有几年没回来了,明明就隔着没多远,偏偏不来往。
张桂香瞧见齐冬月和顾长策推着东西回来,赶忙喊了起来:“娘啊,娘啊,是齐冬月这个扫把星来了。”
李招娣原本在屋子里纳鞋底,一听到这话,放下东西就往屋外走,“老二家的你说什么,那丫头不是嫁人了吗?怎么会回来的。”
走出屋子瞧见齐冬月,整个人都楞住了,自从齐冬月十二岁,能自食其力了,李招娣就把她赶了出去,每个月给些土豆,能活就成,结果和元望京好上了。
她原来可嫌弃元望京了,一个穷酸书生的,偏偏中了状元,。原以为自己可以当状元郎的姨母,偏偏两个人还分开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什么好事儿都没沾上,还被人说养了个不知羞耻的死丫头,想着她爱和谁走,和谁走,自己一文钱都不会出的。
“姨母。”齐冬月只是淡淡地喊了一声,“我这次算是回门吧,给你们带了些东西。”指了指板车上的,“我知道,你应该也不想留我喝茶吃饭的,我和长策送完就走。”
自然齐冬月自己也不想喝茶吃饭的,“长策,帮姨母把东西卸下来吧?”
顾长策点了点头,将车上得猪还有米以及镇上买的布和棉花全部卸了下来,“姨母这些是给你们家的。”
李招娣见着这些东西眼睛都亮了,平日里要想吃个猪肉还得逢年过节的,现在倒是厉害了,整只猪往家里拿。
“啊哟,娘啊,这个是整猪啊,够家里吃上好多顿了,孩子们也许就没吃肉了呀。”张桂香瞧见这些东西也是稀奇,“娘,还有大米,我们可以吃上大米饭了。”
张桂香东摸摸,西摸摸的,想着怎么分,自然想着自己家可以多分些,毕竟孩子多,老大家没几个娃,吃不了多少,越想越美。
“你们什么意思,用这些东西就打算把她娶走?”李招娣虚张声势,瞧着顾长策那么大方,想着也是有钱的人家,自然想多要些东西的。
“姨母,这些还不够吗?你可算好了,这些东西,加起来多少银钱,你们家出的起同等的嫁妆不?即使不同等,一半,还出得起?”齐冬月最厌恶和她说话,每次都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听到嫁妆,李招娣一下子蔫了一样,“什么嫁妆,我不晓得,我又没钱,这些东西不是你们给的吗?别想着收回去。”忽然瞧见板车上还有一只小鹿,“不是还有东西没卸下来吗?”
齐冬月冷哼一声,“姨母真的是厉害啊,自己的了东西便是自己的,要你出钱了,没钱?至于那鹿我们自己养的,不是给你的,凡事不要贪多,这些东西还不够?”
“什么够不够的,你二婚,人家要你就很好了,还是大户人家,多要些怎么了?你还想你姨母我饿死吗?家里那么大一家子要养,问你要点怎么了,你缺啊?”说完,忽然坐在地上大呼小叫:“你们看看,这个丧天良的,嫁到好人家就不管养活她的姨母了。”
村子里的人原本就因为元望京的事情不喜欢齐冬月,被李招娣这么一喊,都围了过来。
“她怎么回来啦?”
“是啊是啊,刚刚在村口瞧见的啊。”
“不知廉耻,还不知道孝顺啊。”
“李姨,别哭了,为了这种人,当真犯不着。”有人伸手去扶李招娣,她一把推开,“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养大,你说我贪你什么了,你和元望京在一起,我想着以后家里还出个状元郎,偏偏你说和离就和离了呀。”
“我娘子再没和那个元望京在一起呢,你们不都说,他们没成亲吗?我娘子不是他的娘子。”顾长策撅着嘴,抓着齐冬月的衣袖,“娘子,你和那个元望京成婚了吗?”
“成婚?既没婚书,也没三书六礼的,前几天连村长都我没和他拜堂过,这叫在一起?”齐冬月反问村长,村长脸也一下子白了。
他们是不是拜堂,大家心里晓得,但是....当时元望京的施压,他们不敢说实话。
“既然大家都说了,我就没和元望京成婚。”忽然转身看向李招娣,“你还指望当什么状元郎的姨母啊?莫不是你的女儿还和元望京怎么了?别指望他,我们这样的,他瞧不上。”
如今他们被自己说的话噎着了,李招娣自然不肯罢休,“好好好,元望京的事情不算,你现在嫁到大户人家,你就拿这些东西打发我们吗?”
指着刚刚才搬下来的那些东西,“我可是花了银子把你养大的,如今自己过的好了,也不知道帮着你姨母一把,这些东西想打发谁啊?”
第10章 只是要回自己的嫁妆
“姨母,您这话说的当真好笑得很呢。”齐冬月也是半步不让的人,“别说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拉扯大,我爹娘是死得早,但是他们留下的东西,不全给你了?”
一听到这话李招娣更加的难堪,撒泼耍无赖,“那些不都换成钱,养你了,现在还想找我要啊,一文钱都没有。”
“虽说那个时候,我年岁不大,家里也不算富裕,但是家里每个月都有盈余的,到了您家可好,我每天吃的是红薯,吃个菜团子都要被你骂半天,过年莫说是肉了,肉汤都要给你的孙女留着。”细数着当年自己的生活,“敢情你拿着我爹娘给银钱,表面装着养我,背地里养着自己家人呢。”
“呸,你说的什么话呢,娘怎么会那样,当年你爹娘本来就没留多少钱,那间破屋子不也给了你吗?”张桂香一听既然攀扯到了自己家,忙站起来大喊起来。
“这事情,也不是谁嗓门大,谁就有理的对吧?”齐冬月的声音仍旧平稳的像一碗水,“当年的事情,村里该是有记录的。”
齐冬月转头看向村长,“莫不是村长也找不着当年的记录了?”
村长摸了摸快秃了的脑袋,“那么久远的事情,真的不记得了,村里这些东西也不可能都存着对吧?”
“你不要为难村长,当年的那些钱都花在你身上了,你有啥证据说给别人花了,我那么费心照顾你,到头来忘恩负义,白眼狼。”李招娣一个劲的骂齐冬月,脸涨得通红。
“我忘恩负义?地上那堆东西,我是给狗了?我没记错的话,大表嫂进门,您是给了一筐鸡蛋吧?大表嫂回门回的是什么?一只鸡。”她假装努力回忆,眼神忽然看向张桂香。
“至于二表嫂,嫁进来的时候,娘亲可是给了一斤猪肉,二表嫂家回的是一斤土豆。”说完这些,齐冬月忽然装着很疑惑的样子。
“你看,都是有嫁有会的,我出嫁那天,姨母你可来瞧过我一眼?一只整猪,两袋大米,一斤棉花,两匹布,还有一筐鸡蛋,这些回礼,姨母还说我白眼狼呢?那姨母到底要给我多少嫁妆?”细数了一下这次带回来的东西。
以前的家,别说一年,两三年都未必能筹到这些东西,“姨母,凡事礼尚往来,你真当我是白眼狼,可以,你给多少,我回多少,这些东西运回去,也不费力气的。”
一听这些东西都要拿回去,李招娣哪里能答应,直接躺在了的地上,挡在东西面前,“你要不要脸啊,送来的东西,还想要回,我告诉你,没门,你敢拿走,就从我身上踏过去。”
“各位乡亲父老,这会儿是你们亲眼瞧见了吧?我回了礼,还被骂白眼狼的?现在我的东西都不好收回了,还不给嫁妆的,你们倒是评评理了啊,摸着良心。”一字一句咬得紧紧的。
村里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躺在地上耍无赖的李招娣,一个个都无奈啊,这个李招娣一直是个无赖的人,撒泼耍赖,也不是第一天了。
见没人拿她东西,打算把值钱的先搬进屋子里,进了自家屋子就是自己的,管它是不是回礼,还不是自己说了算,提起猪蹄就往里拖。
只是怎么拖似乎都拉不动,转身一看,顾长策单手拽着那只猪呢,“我虽然不聪明,也知道你是在无理取闹,这些东西本来就是给你们的,但是你们却说我娘子是坏人,既然是坏人,那就不给了。”
李招娣用力一拽,以为小孩子力气小,没想到顾长策纹丝不动,她也拽不动。
“姨母,这些东西,本来就是要给的,只是,我们在这里说清楚了,回礼给了,嫁妆呢?我要自己的嫁妆就那么难?”歪着脑袋,似乎很苦恼地看着李招娣,此时张桂香也过去帮李招娣拽猪。
“什么,这是我家的,到了这里就是我家的。”李招娣完全不顾周围那么多人瞧着,齐冬月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样,有些假惺惺的说:“各位乡亲父老,她耍无赖,你们是瞧见的,还想真眼瞎,我也没法子。”
“相公,把东西搬回去,既然说我们是坏人,我们就坏人做到底,运回去。”齐冬月才说完。顾长策用力一扯,张桂香和李招娣齐齐的一脱手,两个人都坐在了地上。
“啊哟,造孽哦,抢东西了,送了的东西还抢回去哦,亏得当年我对你那么好,你就这样对我啊,不要你的脸啊,我要去告官,不准走,东西都给留下。”李招娣便喊便去抢,顾长策却直接挡在了她面前,随便她怎么打闹。
“姨母忘了说了,长策身子不好,你继续锤,到时候锤出什么内伤,记得给,大夫的钱,还养伤的钱,你说的没错,顾家是大户人家,你打伤了人家的孩子,到时候就是我们告官了。”说完指了指顾长策手臂,“这条抓伤是您的吧?”
李招娣一听急忙停手,继续在地上打滚,张桂香也忙劝:“娘啊,招了这样的白眼狼,我们能怎么办啊?养她就是白养,白花钱哦。”
“不要再白眼狼长,白眼狼短的了,你们刚也说了,养我的钱是我爹娘遗留的,那说明我不欠你们的,这些东西不应会给你们,应该回给我爹娘啊。”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觉得这两人厌恶的很。
“这是怎么回事,娘,你怎么在地上哭啊。”此时李招娣的二儿子孙二看到自己娘亲和媳妇在地上打滚,赶忙走了过来,瞧见齐冬月直皱眉,“你这个扫把星回来干嘛?”
“儿啊,这个扫把星啊,说是回门,什么都抢走啊,自家嫁了大户人家,就不管我们死活啊,良心都被狗吃了啊。”李招娣趴在自己儿子身上不停的哭。
“扫把星,谁准你回来的啊?还敢抢东西,你要不要脸啊,我们家不欢迎你,带着你的那些东西滚,我们都不想瞧见你,瞧见你就晦气。”
第11章 回礼
听到这话的齐冬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看着孙二,忍不住再问了一句:“你让我拿着东西走,这事儿您能做得了主?”
孙二想也没想,开口便说:“你这些东西谁要啊,还不滚,我娘才不是这种人呢。”
李招娣见自家儿子把人赶了出去,把东西也赶了出去,当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拼命捶打着孙二,“人滚,东西留下啊,你笨死了。”
张桂香也走到自己相公身边,“你是不是傻,那些东西是她给我们家的,怎么能让她带了走呢,一整只猪呢,够我们家吃多少顿的,你不给你自己想,也给孩子们想想啊,孩子多久没吃肉了。”
听到这话,孙二摸了摸脑袋,原来自家娘和媳妇是要东西啊,赶忙改口:“人滚,东西留下。”
“我欠你的呀?听你们这么说,我晓得,我不欠你们家的,所以,什么都不给。”齐冬月也是冷冷的,“俗话说,有来有去,只有来没有去,我们家又不是傻子。”
然后指了指李招娣:“您就继续哭吧,哭能解决事情的话,早就解决了,放心,这是您儿子说的,不要,那我们就带着走了,你也不想瞧见我,我也不想瞧见你的,以后也别再见了。”齐冬月让顾长策推车,他也乖巧,什么都听齐冬月的。
孙二一下子拦住了顾长策,“你没听到我娘说的吗?东西留下。”
“那是你没听到我说的,没嫁妆,没回礼,懂了吗?”叉着腰完全不给孙二面子,要耍无赖,那就看谁最无赖。
“乡亲们你们看看啊,这个白眼狼就这样对自己的姨母啊。”李招娣继续躺在地上打滚,便哭便喊,周围的人其实看得很清楚,摆满了李招娣耍无赖,吞了别人的嫁妆,还指着回礼。
陈姨走到李招娣面前,“啊哟,孙二娘哦,这事要不你就把她的嫁妆还她,这样你们两清了,以后也不要招什么事情了。”
“臭婆娘,你是不是拿了他们好处,才替他们说话,齐冬月就是个伤风败俗的东西,我哪里拿她嫁妆呢,你哪只瞎眼瞧见了。”一听这话,李招娣暴跳如雷,才不管是谁来劝,见着就骂,还是骂的难听。
陈姨原本想当和事佬,结果被这么一说,脸铁青的。
“你们啊,是不是拿了她的好处啊,帮着这个破烂货说话。”李招娣越骂越起劲,一个个数落了过来。
“你们自己瞧见了?她就是个泼妇,我好心带着东西回来,被她说白眼狼,我是不是活该就不该回来?”齐冬月忍不住反问,村长也被说了一顿,脸色难看,知道李招娣泼妇,没想到这般泼妇。
“娘子,我们回去吧,别理她,万一被抓了还疼。”顾长策拽了拽衣袖,他看着李招娣撒泼打滚,都觉得她是不是羊癫疯了。
齐冬月忽然嘴角一扬,“村长,我听说你家里可是要娶孙媳妇了?”
村长一时没明白,木讷的点了点头说:“是啊,正忙着呢。”
“这猪,给您,您家娶孙媳妇,不得隆重一些,这些您对我也照顾不少。”说完话,让顾长策把猪放在村长面前,村长一时愣住了。
还没明白,只听到齐冬月喊了一声:“这些年,大家也很照顾我,我可还记得陈姨给我的鸡腿,李姐家的面呢,这些东西大家分了吧。”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些东西老贵了,真的全部分给大家?李姐还有些不敢相信,“东亚丫头,你真是回礼,真的分给我们?”
“回礼自然是给照顾我的人了,你们对我的好,我记着呢,就算之前那些事情,也都算在元望京头上,我自然不会记仇的,大家分了吧。”齐冬月这么一说,几个人一哄而上,不是抢米的,就是抢鸡蛋。
李招娣见齐冬月当真狠心,把送给自己的东西就地分了,怎么能不恼,“老二老二媳妇,我们去抢回来,那些是我们的。”
孙二一把推开其他村民,“这些都是俺们的,你们抢个啥哟。”
“孙老二你这话说的,冬月都说了,分给大家,你有本事拿你自个儿的啊。”
“是啊,你们家对冬月丫头哪里好了,还不是靠村子里一口汤一口肉活着的啊。”
“对啊,我给冬月鸡腿,我要多拿一点。”
瞧着混乱的场面,你抢一勺子,我抢一碗的,还有人蹲在地上捡米粒的,齐冬月觉得很可笑,“真的是可笑啊,自己的有利可图了,便都对我有恩了,自己没利可图了,恨不得把自己撇的比谁都干净。”
“娘子,你说什么干净不干净?”顾长策嗅了嗅自己身上,没有汗味,“娘子,我身上干净的。”
“我们回去吧,把小鹿抱上。”
“那这些人怎么办?”
“随便他们抢呗,现在啊,他们都顾不上我们了。”
顾长策抱着小鹿和齐冬月往回走,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把东西分给别人,娘亲明明说这些是给娘子姨母的。
“娘子,你为什么要把东西分了呀。”顾长策问出了自己的疑问,齐冬月笑着说:“长策,要是别人对你不好,你还会对他好吗?”
“肯定不会啊,谁敢对我不好,我也不对他好。”
“恩,那有人骗了你的钱,你还会给他钱吗?”齐冬月再问,顾长策哈哈笑了起来,“娘子是大傻瓜,他骗我钱,我肯定要抢回来,为什么还要给他啊。”
“那就对了,姨母对我不好,还吞了我父母给我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对她好呢?”说完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村子里的人虽然误会我,但是多少对我有恩,所以给他们吧,给他们总比只给她,我心里来的舒爽些。”
顾长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低着头看着齐冬月,忽然开口问:“娘子,为什么你叫我长策啊。”
“你的名字不是叫顾长策吗?”
顾长策歪了歪脑袋,想了想才说:“我都是叫你娘子的,你也要叫我相公对不对呀?”
第12章 背后说人话
原来顾长策是这个意思啊,只是....一喊相公便想起了元望京,而且她和顾长策似乎还没到那个地步,她感激顾长策,让她有了家的感觉,但是这个感情算什么?
“那宝宝是不是以后也要姓顾?宝宝原来叫什么?”
“日初,因为她是日初的时候出生的。”
“以后就叫顾日初,是不是很好听?”顾长策歪着脑袋,看着走的比自己还慢的齐冬月,“娘子,我们回家吧。”
两个人回去的路上,小鹿似乎精神了不少,勉强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脚伤,一直摔倒。
“娘子,小鹿是不是可以卖钱?”他还算是晓得齐冬月的想法,他一直觉得家里是不缺钱的。
“不急啊,我们可以把鹿角锯了,卖鹿茸,一年可以收个1-2次的。”齐冬月看着鹿长出来的鹿角应该是公鹿,只是鹿角还不长,应该还小,养些日子,能赚不少钱,贴补些家用。
“哇,鹿那么厉害吗?”顾长策伸手去摸小鹿角,小鹿摇了摇头,往后退了几步。
“不止这样,鹿全身都是宝,鹿茸,鹿心,鹿血还有内脏都可以卖的。”齐冬月一开始也不懂这些,只是那个时候一直听元望京叨叨能猎到一只鹿多赚钱,她才记下了。
“娘子,不要杀掉小鹿,好不好,好可怜。”顾长策一听到鹿心鹿血,紧紧搂住小鹿,可怜兮兮的为小鹿求情。
“现在不会的,我们把小鹿养大,然后养好多鹿,就会有很多鹿茸,这样的话,只要把这些卖给那些有钱人,可以大赚一笔。”齐冬月有了整个计划,只是还得回去和徐翠萍打商量,养鹿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才进家门就听到吕春秀在和徐翠萍叨叨个没完,“娘啊,你怎么给齐冬月那么多回礼啊,一整只猪呢,还给银子鸡蛋的,你咋就那么偏心,前几天扯布也是一下子五两银子呢,尽买一些贵的。”
“当年你进门,我给你的还少了?那个时候家里条件可比现在好多了,给你的一只猪还有鸡鸭鱼呢,你咋地不说呢?扯布,每年给你还有孩子扯布,钱少给了?老二出去忙活的时候,我少给钱了?”徐翠萍冷哼一声,自从顾长策傻了,她不免偏向老二一家。
只是没想到自己对着老大家才好些,她就这样说着,能不心寒吗?
“娘啊,大哥以后不一定能有孩子,齐冬月带回来的也不是顾家的种,你看看大宝、李子和杏子,都是顾家的种,多花些怎么了?孩子长得快,自然要多拿些银子,以后两女娃娃,还要嫁妆的,你总不想娃娃嫁出去没面子吧?”吕春秀抬眼瞧了瞧顾银生,“三妹妹也要存钱的啊。”
徐翠萍听到这话,越发生气,她生了孙子孙女是高兴的,顾长策虽然傻,但是其他方面没问题,怎么就笃定没孩子了呢?
“你这话说的,老大是不聪明,不代表以后没得香火,你这是在咒他不成?”眼睛直直地瞪着吕春秀,“我今天和你说明白了,我是给了她钱扯布,但是她把好的都给长策和娃娃了,自己就扯了些粗棉,多出来的钱,还给家里买了鸡崽子。”
徐翠萍又指了指吕春秀,“你说说你,为了孩子要钱扯布,你和大宝穿的是棉衣,李子和杏子的衣服里塞得是什么,你心里明白,不喜欢女娃娃,也不该这般,你哪里比上的冬月了?”
她对于吕春秀重男轻女,晓得一清二楚,顾大宝棉衣里是棉花,还是朵朵整棉花,李子和杏子的棉衣里是破布加芦苇,虽热她也喜欢孙子,但是这般偏过了头,才看不下去。
“娘,你也别说二嫂嫂了,二嫂嫂性子摆在你面前,不怕耍滑玩手段,大嫂嫂?虽说和大哥现在很好,谁晓得她心里藏着什么,会那么心甘情愿跟着一个傻子。”顾银生怯怯的说着,还不忘看了看吕春秀。
“银生啊,二嫂嫂怎么样的,娘心里有数,倒是你这么背后说你大嫂嫂可不行,你别忘了,扯布的时候她也给你带了一些。”徐翠萍直摇头,这几日看下来,她看到的是齐冬月处处为家里想,宁愿自己用的差些。
“我才不要她的东西呢,就是为了讨好我。”顾银生撅着嘴,眼里满满的看不起,“娘,倒不是我一定要看不起大嫂嫂,毕竟她和别人生了娃娃是真的呀,难不成那个女娃娃还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是啊,娘亲啊,这样不守妇道的女人,在大哥身边,我们也不放心的对吧?”吕春秀也不忘补了一句。
“你们啥心思,我懂,怎么还想给你大哥再找一个?冬月愿意待在长策身边,长策有喜欢她比什么都重要。”说完话忽然站了起来,“一个个的心思摆到正道上,长策不聪明,难道自己媳妇看不住了?”
“娘,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大嫂吧,毕竟生过孩子有过男人。”吕春秀还想继续说,她当初可是黄花大闺女嫁给顾长宁的,看到齐冬月残花败柳的,家里不嫌弃,还喜欢的很,能不吃味吗?
“长策不嫌弃,能照顾他就成,一个个的,想着家里的那些钱财呗?你是不是觉得要是以后冬月生了娃娃,你们家就少分呀?我和你们说,哪天我不在了,除了我给银生备的嫁妆,家产一人一半”徐翠萍气的把盆子直接摔地上,发出“pang”的一声。
一时间都安静了下来,吕春秀也不想闹得那么难看,分家?到时候自己生的孩子就三个,结果和顾长策家拿的一样多,岂不是委屈死了。
“娘,我没这个意思,没说要分家。”顾银生听到分家,还是害怕得很,现在在家她唯一依靠是徐翠萍,一旦分了家,她自然晓得两个哥哥那里自己都的不得了一点好处。
“娘亲,我和娘子回来了。”顾长策声音一响,吕春秀瘪了瘪嘴,“我们还带了好东西回来,娘子说可以卖好多好多银钱的,娘亲快来呀。”
第13章 为了一只鹿
听到顾长策的声音,徐翠萍瞪了一眼吕春秀,“他们面前,不准多说一句话。”
吕春秀也不敢说什么了,只能低着头,“娘,我晓得了。”
“长策,冬月,你们带了什么回来呀?不是回门吗?怎么还带东西回来了啊。”徐翠萍边说,边往外走,吕春秀也喜欢掺和掺和,便也跟着去,顾银生见吕春秀和徐翠萍都出去了,自己也跟着出去。
出了门,徐翠萍瞧着板车上的东西,眼睛都直了,“啊哟,哪来的鹿呀?”
“娘亲,我们在山上救的小鹿。”顾长策一副自己很了不起的样子,还不忘夸夸齐冬月,“娘子说可以卖很多钱。”
“不就一只小鹿吗?活像什么都没瞧见过一样,值几个钱啊?”吕春秀真以为他们带了多稀奇的东西呢,看了一眼还是不屑的很。
齐冬月也不恼,平心静气的说:“娘,我想着这鹿还小,养大一些,可以卖鹿茸啊,一年割两次呢。”说完还笑着,“刚刚我们回来的时候去镇子上的医馆,问了价格了,一对好些的鹿茸可以卖10-15两银子,若是可以一直卖他们价格还能提的。”
现在的顾家靠着仅靠着祖上剩下的,以及顾长策父亲生前留下的钱,还算过的体面,顾长宁偶尔也会去找些营生的活儿,但是在家被宠惯了,做不了几日活计就回家的,再多的祖产也要坐吃山空的。
“长期,你能供多久啊,十两银子能做啥呀。”吕春秀见齐冬月说的头头是道的,显得自己好像什么都不会一样呢。
“每年割个两茬也是不少钱,减去小鹿吃的东西,也算一笔收入,10两银子,可以买不少鸡崽呢,家里日常花销也够2个月,钱,还有嫌少的?”齐冬月把道理一一说了,“娘,我们可以积少成多,也是不少收入。”
徐翠萍晓得齐冬月是在为了家里着想的,点了点头才说:“这也是一样营生的法子,倒是冬月脑子好,知道把鹿带了回来。”
“谁养啊,家里可没人有闲空照顾一只鹿。”吕春秀一脸嫌弃的看着小鹿,“也不知道能不能养活。”扇了扇风,“会不会有味道呀,万一它咬孩子怎么办啊?”
“你不去惹小鹿,它不会咬你的。”顾长策挡在小鹿面前,“娘亲,前院有个小院子,我们把小鹿养在那里成吗?我会每天喂它吃饭的。”拍了拍胸膛,顾长策保证着。
“那你们把鹿卖了,我们也不晓得,也分不到银钱啊,这事情,你们想的倒好,”吕春秀一听这事儿又和自己没关系,还占不到好处,自然更不乐意了。
“二媳妇,我和你说吧,这鹿本来就是长策和冬月找回来的,赚钱的法子也是冬月想着的,养你也嫌弃,那也养在前院里,和你没半毛钱关系,你还想占什么便宜啊。”徐翠萍直接嘲讽了吕春秀,她一直都是好吃懒做的样儿。
“娘,话你不能这样说,他们养鹿是他们自己的地儿,但是他们养鹿的钱,你还得家里出吗?”吕春秀没理也要掰出三分礼的,“难道他们赚的钱,就不算家里的了?”
“二弟妹,您放心,养这只鹿,我和长策都不会用家里的钱粮的,娘给我的钱,我还剩下一些,养得起小鹿的。”齐冬月直接反驳了回去,忽然想起什么,装作恍然大悟的说:“那二弟妹,家里的鸡也是家里的银钱买的,用的饲料也是家里的,为什么你们家每天四个呀。”
“那是因为我们要养孩子,你那个孩子又不是顾家的种。”吕春秀恼怒地说完这话,直接捂住的嘴,有些惊慌的看着徐翠萍。
“有不少鸡崽子,是我买的,我觉得为家里花钱,我很乐意,你多拿也好,正大光明的拿也罢,我都不在意,既然你觉得要公平,那我们就公平到底。”齐冬月叉着腰也不甘示弱的。
“好了,吵什么,买鸡崽子也好,养鹿也好,都是为了家里的日子好过些,老二媳妇你既不出去干活,也不管家,不晓得家里银钱的花销,就别多嘴,至于冬月,晓得你是心善的,但是她始终是你二弟妹,一家人。”徐翠萍当着和事佬。
还不忘走到齐冬月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二房孩子多,让着些,娃娃那边,我和长策都喜欢,不会让人欺负和看低了去的。”
“谢谢娘,我先把鹿带回去。”齐冬月牵着小鹿,往自己的院子走,“就会讨娘欢心,真的是心机重啊。”
吕春秀这么一说,还瞧了一眼顾银生,她似乎缩了缩自己的身子,“娘亲,当真要把鹿家里?会不会伤着人啊。”
“不会的,银生你住在后院没事的。”徐翠萍拉了拉顾银生的手,“银生啊,你也别老跟着你二嫂,和你大嫂多学学。”
“学什么,学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吗?”顾银生这话说的不轻不响的,恰好齐冬月也听得到。
“三妹妹,我娘子是你大嫂,你怎么能这样说呢,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娘子人前人后都是我娘子,你再说她坏话,我不高兴了。”顾长策护着齐冬月,难得一次对着顾银生发脾气。
“大哥,你为了这个女的和我吵架,你怎么可以对我发脾气。”顾银生直跺脚,撅着嘴,趴在徐翠萍身边,“娘,大哥为了这个女的凶我。”
“这怪不得你大哥,冬月是你的嫂子,你这样说,甭说你大哥生气,我都生气,还不给你嫂子道歉。”徐翠萍低头看着这个被吕春秀带坏的女儿,也是直摇头。
“我不要,我不要道歉,明明,明明她就是这样的呀,我又没说错,我不要道歉。”
齐冬月走到顾银生身边,笑着问:“我能理解,你们听到传言,我是怎么样的,我在这个家也好几日了,和你见到也不到,你怎么就确保了,是就是你说的那样呢?”
“二嫂嫂说的....”
第14章 卖豆腐
这一句话直接把吕春秀给卖了,晓得自己说错了话,缩在徐翠萍身后半句话也不敢说,只能看着地上。
“瞎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吕春秀大声质问,顾银生越听越往后缩。
齐冬月直接挡在她们之间,“二弟妹,现在不是比赛谁的嗓门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是怎么样的,不需要你来说,你瞧见了?不也是听说吗?谣言止于智者知道不?”
这话才说完,齐冬月摊了摊手说:“反正,你也不在意做不做智者,讨到嘴上就好了,可惜啊,我不在意的。”
吕春秀气得牙痒痒,伸手就要打齐冬月,徐翠萍一把拉住,“老二家的,怎么的?这是要动手啊?你嘴上没把门,以前我都不说啥,现在你倒好把话说到家里人身上了。”
“娘,不是我教三妹妹的啊。”吕春秀还要狡辩,徐翠萍完全不给机会,“你怎么样的我不晓得?大宝和几个孩子乱说话,真当我没听到啊?不过是看在孩子小,不计较,现在好了,教唆起了老三了。”
吕春秀见自己的事情被揭穿,还直接摔在自己脸上,面子上总是过不去的,恶狠狠的瞪着齐冬月。
“这件事你自己好好想想,以前我都是太纵着你们了。”徐翠萍也摆出了生气的样子,“明天赶集,你就不用跟着去了,冬月和我一起就好了。”
一听赶集都没自己的份,更是气得不得了,以往赶集总能捞些油水的,不是买些糖给孩子们,就是算帐的时候多收个几文钱,反正徐翠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娘,大嫂没经验,还是我和你去吧?”赶忙讨好徐翠萍,她倒是铁了心不让吕春秀去了,“不成,还有长策也在家待着。”
“成,娘我和你一起去。”齐冬月自然也想着可以去凑凑热闹,看看有没有什么赚钱的法子。
第二天一早,齐冬月早早起了,帮顾长策盖好了被子,哄好了孩子,一身利落的便出了院门,远远瞧见徐翠萍在搬东西,赶紧过去帮忙,近了看是豆腐。
“冬月怎么起那么早啊?”徐翠萍也惊讶,天才蒙蒙亮的,以往赶集,不到催的紧了,吕春秀都不愿起的,现在的孩子都想多睡一会儿的。
“不是赶集吗?想着起来帮您的,您腰不好,我帮您搬。”把一落落的豆腐搬上了板车,提起就准备出门了。
镇子上赶集的人多,早早就到了集市,好在她们这次来的早,她们寻了个好位置,“娘,先别把豆腐搬下来,我们放车上卖。”
徐翠萍还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将一两落搬了下来,集市人多,看的人多,卖的人少,问得人多,要的人少。
一个早上几乎没卖出多少块,齐冬月看的很心疼,看着周围似乎想到了什么,“娘,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说完端着一块豆腐,便往别处去。
“带着豆腐去做什么呀?”徐翠萍坐在板车上,看着周围,想着是今日的生意又不好了。
齐冬月用荷叶包着豆腐,走到东市,这里客栈酒楼林立的,“也不知道哪一家的酒楼最大,那个看着还行。”走到一家酒楼前,“掌柜的,你家需要豆腐吗?我家的是卤水点的,又香又好,价格还合算呢。”
掌柜的见一个女的上门推销豆腐,有些厌恶的挥了挥手,“走走走,我们不要,快走,别在门口碍眼的。”
首战失利,齐冬月也没有失望,想着哪有那么容易赚钱的?一个早上也就几块,还是积极寻了其他几家酒楼问了,都被赶了出来。
“楼下那个女的是做什么的?”邻窗坐着一个男子,手持折扇,指了指楼下的齐冬月,小厮低头哈腰地说:“来我们这问要不要豆腐,没啥名气的,谁敢要啊。”
“豆腐?这倒有趣,我第一次瞧见上门说自家豆腐好的。”徐归元笑着看着还在楼下兜售的齐冬月,忽然觉得有趣,“让她上来,我倒要瞧瞧,她家的豆腐到底怎么样。”
小厮有些惊讶,自然也不敢违抗自家少爷,急急匆匆的的便去楼下喊人,齐冬月还有些懵,但是听到有人要看豆腐,自然是乐意的,自己跑了几家,都快失望了。
“你就是在我家酒楼兜售豆腐的?”徐归元直接切入话题,齐冬月笑着说:“我家的豆腐是卤水点的,又香又软,无论是做菜还是白水点豆腐都可以的,您要瞧瞧吗?”
“夸得那么好,不如你亲自动手做一道我满意的菜,我吃着好了,便也就答应了。”徐归元有些玩味的说着。
做菜对于齐冬月来说自然不在话下,答应了下来,一顿捯饬,还以为多么惊艳,端出来的是一盘凉拌豆腐。
“就这?”徐归元都觉得好玩,就想那么简单的东西吸引自己?
“就这,凉拌豆腐最清爽了,而且最能吃出豆腐的本味,您尝尝。”齐冬月笑着说,自然这也是她的考量,做其他菜她没时间,出来那么久,回去晚了,还没成功,铁定被说叨。
徐归元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嘴角忽然扬起,“果然很香甜,味道和品质是不错,这手艺更不错,说说吧,多少钱一块。”
“原本是20文一斤的,您要是要的多,可以算你16文。”其实徐翠萍原本的价格差不多就是在15文前后,只是这样说,倒可以让对方觉占了大便宜。
“你这豆腐价格不便宜啊。”
“好东西自然是这样的,我们家的豆子都是用的上号的黄豆,点出来的豆腐自然也是好的。”
徐归元听到这话,忽然哈哈大笑,“便如你所说吧,16文一斤,若是能长期供货,我还能提价格。”
“能不能长期可不是我说了算的,我也不打算让我娘太辛苦。”齐冬月对于豆腐能卖出去,自然是高兴的很,只是之后能不能量产,不还的量力而行,可不能打包票的。
“成,我让人去搬豆腐,你带路吧。”
第15章 依葫芦画瓢
徐翠萍等了很久都没见齐冬月回来,着急的正来回踱步,忽然看到齐冬月带着人走了过来,着急的走了过去,“你说去一小会儿,怎么去了那么久,你到底去干什么了。”
齐冬月只是笑了笑,指挥了后面的人把豆腐都搬走,一个矮矮胖胖的走到徐翠萍的面前,“我们看了一下一共是102斤,算下来是1632文,要不算我1630文?现在的铜价是1000文等于1两,那就是1两半再算上630文?”掌柜刚准备掏钱。
“那两文还算我们的车钱呢,我都已经算您便宜的了,你就算为你们老板省钱,不也不能缺这两文吧?更何况我去给看的,还有一块没收你们的呢。”齐冬月叉着腰,硬是要讨要两文钱,掌柜的摇摇头颇为无奈,“成,就按你说的价格,到时候还有直接来找我。”
“好的。”齐冬月接过银两,瞧着还是一脸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徐翠萍,把钱交到她手里,“娘,我去找了酒楼,他们说看我们家的豆腐好,全要了,之后还有可以直接给,16文一斤。”
徐翠萍听了老惊讶了,以往赶集能卖出去一半就谢天谢地了,今天全部卖出去了,瞧着齐冬月额头上的汗珠子,“你跑了好多家了吧?”
“没有,也就几家酒楼,晚些你可以把做豆腐的法子告诉我,我们每天做一些,早上可以让长策帮忙送货,虽说赚的不多,但是不稳定吗?”做这些也不能总劳烦徐翠萍。
“你怎么就想着那么多了?啥时候想的呀?”
“来的路上,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就先试试,也不敢提前和你说,怕您失望。”齐冬月擦了擦汗,推起板车,“晚些出门城交了税还有不少,我打算给长策买个糖人,他一直想要,大宝也正好捎一个,也给李子杏子买些糖吧?黄豆可还要买一些?”
“你倒还想着老二家的。”
“小孩子能有什么错呢?何必拘着孩子吃喝的。”齐冬月喜欢孩子,所以自然不计较,“娘,要不去医馆瞧瞧,城里的兴许可以给长策瞧瞧呢?”
“早来瞧过了,城里的医馆坑人的很,长策吃了不少药,倒也不见好的。”徐翠萍越说越气恼,他们不是没给长策瞧过,那么久了倒也不见好,索性也没坏。
买了东西,他们回去还剩下不少,虽说也不多,但是对于日渐败落的顾家来说,算不得少了。
顾大宝瞧见糖人,高兴的手舞足蹈的,“娘,你看,糖人。”吕春秀瞧见自家儿子高兴,忙说:“那东西不干净,我们不要了啊。”
“干净的,干净的,我就要糖人。”顾大宝揣着糖人不松手,一旁的顾长策很是羡慕,“娘子我的呢,我的糖人呢?”
“给你也成,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儿。”
一听自己也有,开心的抓着齐冬月的小手,“娘子说什么我都答应的。”
“这几日你要帮忙送豆腐去城里,可以吗?”齐冬月笃定了要做这豆腐的生意,自然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
吕春秀一听有钱,忙说:“要不让长宁和大哥一起去吧,这样的话,两个人也有点照应不是?”说完话还拱了拱顾长宁,“你倒是说话呀。”
“我才不要呢,送货都得大清早,我才不乐意呢。”顾长宁拢了拢袖子,“要去你去,我才不去呢。”
“我要不是要在家带孩子还麻烦你了?”忍不住踹了几脚顾长宁,这些自然是被齐冬月看在眼里的,“我和长策去就好了,只是要麻烦娘照顾娃娃了。”
“老二家的,你也别争了,这生意本来就是冬月弄来的,自然要她出面的,长策力气大,让他去也成,到时候熟悉了,冬月也就不用去了。”徐翠萍淡淡的说着,还瞪了一眼吕春秀,“瞧瞧,冬月晓得给孩子们买东西,你呢,出去可想着孩子了?”
听到这话吕春秀一个闷屁都打不出,直挠脑袋,“我不也给大宝带过东西吗?杏子李子都不在意....”
齐冬月拿出糖人给到了顾长策,“你是不是答应我了。”
看到糖人好不开心,顾长策直点头,“好的,明天起我陪娘子去送货。”说到一半,想起什么,从袖子里掏出二两银子,“娘子,这是我这个月抄书的银钱给你。”
“抄书?”齐冬月有些不明白的瞧着徐翠萍,“冬月是这样的,长策吧,虽然摔坏了脑子,但是还会写字,就是不认得,他说是跟着图的,却也好看的很,有些学堂书属的需要抄书就找他。”
那么神奇的吗?不识字还可以写得很好看?
“长策,你会写我的名字吗?”
“你写给我看,我照着画就会的。”
齐冬月也是识得一些字得,在一旁得地上写出了自己的名字,顾长策看了一眼,跑进屋子里一阵捣鼓,跑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张纸,上面写着“齐冬月。”
不得不说,这字真好看,她也瞧见过元望京得字,就不如他的,顾长策得字很方正,或者说很有气势。
“娘子,我写的对吗?”顾长策眼里充满了期待,齐冬月点了点头,“对,你写的真好,以后什么都找你写。”
顾长策被自家娘子表扬,脸一下子红了,“没有,我就是照着画的,娘子高兴就好了。”笑得傻乎乎,却很可爱。
“写得好看有啥用,又不能考状元。”吕春秀酸不拉几的说着,顾长策的脑袋一下子耷拉下来了,“娘子,我是不是太笨了。”
“哪有,你不笨的,我们可以慢慢学,长策那么聪明,一定可以学会的。”齐冬月忍不住安慰,还瞪了一眼吕春秀,“二弟妹,二弟也是读书人,怎么的不见他上私塾呀?难道自己在家瞎琢磨就能成状元了?”
“我相公好学着呢,就是私塾规矩多,束缚了他的才能,我们才不稀罕去私塾呢,到时候他考了秀才状元,你别眼红。”吕春秀张嘴就来,叉着腰嚣张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