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做猪下水
像往日一样，齐冬月和顾长策送了活回去，路过码头的时候，闻到一股子香味，寻着味走了过去，只瞧见几个走夫和船员围着一个锅子，正是这个锅子里的东西发出的香味。
“娘子，这个好香啊，什么呀？”顾长策闻到味儿也觉得好闻的很。
“不好意思打听一下，这锅里煮的是什么呀？那么香？”
齐冬月一问，一个船员转过身便说：“是猪下水啊，这玩意煮一下可好吃了。”
猪下水一般都是没什么人要的猪杂猪内脏还有猪肠子，由于脏得很，几乎没啥人吃的，只是没想到煮着还能那么香。
“小哥，猪下水又臭又脏的....也能煮出这样的好味道？”齐冬月都不敢相信煮出这香味的是猪下水。
“那你就不晓得了，这东西是脏得很，但是洗一洗，注意下，最好加些辣子，那味道才是一绝哟。”小哥忍不住回忆，一旁的脚夫也笑着说：“谁说不是呢，再加上这东西便宜的很，几文钱一大把嘞。”
“哦，这东西那么香呀？你们都喜欢吃这个？”齐冬月忍不住问了一句，脚夫指了指锅里的东西，“你尝尝，你尝尝就晓得了。”
虽然不好意思，但是齐冬月还是尝了一块猪杂，味道的确不错，可能煮的时间短了一些，还不是很入味，忽然她的脑海里闪过什么。
“长策，走，我们去集市。”拉着顾长策手便往西市走，顾长策一块没尝到，扁了扁嘴，“娘子，我也想尝尝的。”
“等回去了我做给你吃。”
“真的吗？好呀，娘子做的一定最好吃了。”
到了集市，看见了卖猪肉的，急忙走了过去，“这不是顾家大媳妇吗？要猪肉吗？新鲜的，今天早上刚杀的。”
“常大叔，你这里猪下水可有啊？”
常猪肉一皱眉，瞧了瞧丢在盆里没人要的猪下水，直接拿了上来，顾长策被一股子臭味熏得捂住鼻子，“娘子，这好臭啊。”
“有是有，也是新鲜的，就是脏得很，要的话，全给你了，不要钱。”做猪肉买卖那么多年的他，很少见着有女人要买这玩意的。
“那多不好意思，钱我放这了，这些我都要了。”齐冬月付了钱，拿着东西便出了城。
自然不好带回去洗，走到河边便蹲了下来，开始洗猪下水，其他倒还好，就是这猪肠子和猪胃，脏得很，臭味就是这两个发出来的。
齐冬月也是皱着眉，用手洗了好多遍，还不忘拼命洗手，洗了好一会儿，味道才轻了一些，一旁玩水的顾长策忙说：“娘子，还有些臭烘烘的。”
“我听说要用刀子里面的白膜刮干净，还要用盐搓才能干净，我们现在回去，我用盐搓一搓就好了。”刚刚也和码头上的人打听了洗法，自己也是第一次，也不晓得能不能弄好。
回到家里，吕春秀也被这股子臭味熏得走了出来，“大嫂，你们带了啥回来呀，那么臭？”
“我买了些猪下水，准备煮....”
“啊哟，大嫂啊，这猪下水都没人要的，你买了做啥，那么脏，臭死了臭死了。”吕春秀一个劲的扇，齐冬月也只是笑了笑：“我想了个法子能赚些钱，所以先试试这东西煮出来的味道。”
吕春秀仍然一脸嫌弃的看着猪下水，“就这玩意？煮了都没人吃，还指望赚钱，就那么几个铜板，让自己那么累，何必呢？前院都被熏臭了，我回去了。”
说完这话，手还在一个劲的扇，然后跑回了后院。
齐冬月用盐和面粉，将猪下水搓了好几遍，才干净了不少，闻了闻，总觉得自己臭味闻多了，也不晓得这到底还臭不臭了、
“长策你来一下。”
顾长策跳下椅子，走到启动月边上，瞧着她拿着猪下水走到自己面前，他正准备捂鼻子，但是闻了闻，“娘子，好像不臭了。”
“真的不臭了吗？我刚刚闻多了，现在都闻不出味道了。”
顾长策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离那些东西就一指的距离，又用力闻了闻，“还有一点味道，但是不臭了。”
那么长时间的努力也算是没白费，准备八角香叶等不少香料，还加了些干辣椒，煮了满满一锅的卤水，把洗干净的猪下水全部放了进去，没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香味飘了出来。
“啊哟，一回来便是一股子香味的，老大家的在煮什么呀？”徐翠萍从外头回来，一进门便闻到一股子香味了。
“娘，是猪下水，娘子在煮猪下水好香。”顾长策闻到香味像个馋猫，已经搬着板凳坐在她边上了，就像谁要抢他的一样。
“猪下水还能煮出这味道？”徐翠萍有些不相信，伸头看了看，锅子里的不就是那些猪杂猪肠猪心吗？
“娘，您放心，我洗干净了煮的，之前在码头看到那些人煮这些东西，味道香的很，就...就忍不住自己试试了。”齐冬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她也是第一次，没想到味道那么香。
“娘子，娘子，给我尝一块，啊。”顾长策着急的指了指锅里的东西，已经张开嘴等着吃了。
齐冬月捞了一块猪大肠，吹了吹，喂给顾长策，他呼呼了几下，一口吃了下去，“好吃的，好吃的，就是有点好难嚼。”
“还没煮好呢，这个要煮好久，酥烂了更好吃的。”
闻着味的吕春秀也走了过来，“大嫂，这就是你煮的猪下水？不臭啊。”
“洗干净了，好吃的很。”
徐翠萍也忍不住来了一块，忍不住夸了几句，这么一说，吕春秀更忍不住了，抢过筷子就夹了一块，差一点烫到了舌头。
“娘，我煮了不少，要不要分给邻里邻居啊？也不晓得他们要不要吃的，这东西也不是谁都喜欢。”
徐翠萍拍了拍她的肩膀，拿了几个碗，“分一些吧，大家关系还成，喜欢的就吃，不喜欢的你也勉强不了，远亲不如近邻的，长策盛了给隔壁王家阿婆送去，她也好这一口的。”
第32章 所谓勾搭
“啊哟，这不是长策吗？你怎么端着碗来啦？”王家阿婆瞧见顾长策，那叫一个喜欢，自小跟前看大的娃，只是摔傻了，只觉得可惜的很。
“阿婆，给你吃，娘子做的，可好吃了。”顾长策端着碗的手，可稳当了，王家阿婆拿过来一看，正是一碗香喷喷的猪下水，香的都要流口水了，“啊哟。你娘子做的呀？真能干啊，这东西洗干净可费劲了。”
顾长策完全不在意王家阿婆的话，东西给了，自己转身就跑了，“啊哟，可惜啊可惜啊。”
“娘，你在大门口可惜个啥啊？”王家老大也走出来看，只瞧见顾长策跑回了家里，嘴里还说着什么，“娘，你是说长策啊？是怪可惜的，那么好的一个人....”
“傻瓜，我说的是长策他媳妇，可惜了。”王家阿婆直摇头，之前是听说过她的闲话，但是自从她来了，总感觉顾家原本低沉的氛围，一下子欢快了，连原本不爱走动的顾长策也经常出来溜达。
“那女人可惜啥，不干不净的，也就因为长策是个傻的，不然谁要啊。”王家老大话里话外都是嫌弃，看了看王家阿婆手里的东西，“原来是会收买人心啊，这种婆婆妈妈之间的事情，也就你心软。”
王家阿婆一下子拍在儿子身上，“我和你说，长策他媳妇是给人生过娃，脾气性子也是个刚硬的，我可听说了，她可是把新科状元扫地出门了，享福都不去，哎，就是可惜眼瞎之前咋就看上那样的陈世美。”
“娘啊，你就别在这悲天悯人了，再怎么着，她嫁过来前身世不行啊，不喜欢的多了去。”王家老大刚准备进去，就瞧见他媳妇走了进来，“啊哟，是不是顾家又给娘你啥好吃的了？这样端着？”
“做了点猪下水，走，进去尝尝。”王家阿婆不管儿子，自顾自地拉着大儿媳妇的手，“每次有啥新鲜的，冬月都给我们分些，娘，晚些我去山上摘些梅子，不然都以我们家小气抠搜的。”
“成，晚些你去摘了些，给顾家送去。”王家老大完全不晓得，自家娘和自家媳妇啥时候那么受他家恩惠了？还要摘莓子了？
顾长策一路送下来，倒是收了不少礼，不是新摘的野菜，就是自家酿的酒酿，还有就是野果子，每次拿到回礼，她就笑得像个孩子。
“晚些把那些果子酿了果酒，家里也没啥人喝酒，还能拿到集市上去卖呢。”齐冬月收到这些可不高兴坏了，从小凳子站起来的一下子，只听到“嘎达”一声。
只觉得腰间一阵疼痛，莫不是蹲久了，腰别住了吧？这可不行，人家常说，腰不好做不了体力活，她还想着多挣一些钱呢。
“娘子，你怎么了？”看着一脸痛苦的齐冬月，顾长策过来扶了一把，“是不是腰疼啊？娘也经常腰疼，进屋子吧，我给你推推。”
顾长策把人扶进了屋子，学着以前徐翠萍的样子，把齐冬月的衣服撩了起来，用手掌不停的揉按，“疼要喊我哦，我力气可大了。”
齐冬月被顾长策按的很舒坦，迷迷糊糊的都快睡着了，也许是忙了一个早上，太累了....
“大哥，我借了新的话本，你给我抄一份可好啊？”顾银生手上拿着话本，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只瞧见齐冬月衣服半遮，腰都露在外头，顾长策则趴在他的身上。
“齐冬月，你在做什么，你怎么可以勾引我大哥呢。”瞧见这画面的顾银生第一反应便是觉得齐冬月不守妇道，光天化日的勾搭自己大哥，完全忘了他们是夫妻。
这么一喊，原本迷迷糊糊的齐冬月一下子醒了，“啪”的一下子坐了起来，拉了拉自己的衣服下摆，“怎么了？怎么了？”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银生走到床边一把扯过齐冬月，“你从我大哥身上下来。”
这一嗓子，把徐翠萍也招了来，刚洗完东西，手还是湿哒哒的跑了过来，“银生，怎么了？你喊啥。”
“娘，我刚刚瞧见齐冬月和大哥睡在一起，衣服也不穿好。”顾银生急得直跺脚，见着娘来了，一股脑地全说了，“光天化日的，要不要脸啊。”
徐翠萍一听这话，老脸一红，“冬月和你哥睡一起了？还是衣衫不整的？”
“是啊是啊，娘，我都看到了，大哥还趴在她身上呢，她腰都露出半截了，晴天白....”
徐翠萍一把抓住顾银生的手，“你懂啥哟，你大哥要给你生外甥外甥女了，你在这瞎掺乎啥，青天白日怎么了？你大哥关着门呢，你敲都不敲就进去了，耽误事儿。”
教训完顾银生，还伸头看了看一脸懵的顾长策和已经正襟危坐的齐冬月，笑嘻嘻地说：“冬月啊，以后这事儿锁了门，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娘不打扰你们。”关上了门，还不忘唠叨几句顾银生。
齐冬月从头到尾都没往那处想，被徐翠萍这么一提醒，也是脸红得很，只是顾长策这样...应该也不晓得吧。
“娘子，娘刚刚说啥呀？说什么要关门呀？谁要生外甥外甥女。”顾长策这么一问，齐冬月只是摇了摇头，“没事，娘和三妹可能误会什么了，算了...说也说不清的。”
顾长策歪了歪脑袋，完全不懂什么意思，伸手还要去撩齐冬月的衣服，却被她拦住了，“长策，女孩子的衣服不能随便撩的，会被当成坏人的。”
“我又不撩别人的，这个娘和我说过，但是你是我娘子，可以的，我们还睡一起呢，和宝宝。”
齐冬月摸了摸他的脑袋，“恩，长策做得很好，以后也不可以撩别人的，我的腰好了，不疼了，不用按了。”
“哦，不疼就好。”顾长策跳下床就准备推门出去，齐冬月忽然喊住了他，“长策，我们坐一会儿，晚些再出门可好？”
“为什么呀？娘子不疼了，我要出去玩。”
她忽然有种不想让徐翠萍失望的感觉，但是目前的顾长策，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第33章 新的买卖
秋日里的午后，还有些闷，齐冬月出了门，正巧遇上了徐翠萍，“出来了？长策....你们....可是？”
“娘，我今天扭了腰，长策给我按按呢，银生瞧见了八成是误会了。”她赶忙解释清楚，徐翠萍也是拍了拍自己，“我就晓得，他知道啥呀，我还想着他会不会不知轻重呢。”
这话一出，齐冬月小脸一红，自然知道徐翠萍说的是什么，“娘，他还不懂呢....”
“是啊，罢了罢了，这事儿不提了。”徐翠萍也算是看透了，走到她身边，“怎么忽然弄起了猪下水？”
“我想着要是做的好也是一门生意，下水本就不贵，码头上的那些贩夫走卒也喜欢吃，想着可以摆个摊子卖，或者是别的法子，也就能赚个小钱吧。”齐冬月的想法是生意一点点来，总好过混吃等死。
“这东西，价格不会太高，还累死累活的。”徐翠萍倒觉得这钱赚的不值当，“能卖多少钱？花的功夫不少，钱也就够个本钱的。”
“娘，我想试试，豆腐的生意比较稳定，猪下水这东西就当玩玩吧，能赚一些是一些，哪怕每日赚一个糖葫芦都好。”才说完糖葫芦，顾长策一下子钻出来，“娘子，要给我买糖葫芦吗？”
“恩，我想到一个新的赚钱法子，到时候赚了钱给长策买好多糖葫芦，好不好？”
“好呀，好呀，好多糖葫芦啊，一个两个三个。”顾长策高兴的手舞足蹈的，徐翠萍却在一旁说：“这种钱，吃力不讨好，你早上起来做豆腐，还要去码头卖猪下水，不累吗？”
“还成，我想着，早上送完货就去卖，到了中午就可以回来了，先看看生意吧？生意不成，就不做了。”她也只是有个设想，也不晓得这玩意到底能不能赚钱。
齐冬月是苦日子过来的，自然晓得银钱的重要性，她愿意自己吃苦，也要多存些银钱，也免得以后要用了，用不上。
“成吧，成吧，你试试便试试，你啊不死心的。”
“恩？大嫂又要做什么了？”吕春秀听到齐冬月又要出去不知道做啥，伸出头好奇的问，徐翠萍直摇头：“她要去码头卖猪下水。”
“大嫂，不是我说你，这有啥钱赚呀，每天赚个几文钱。”吕春秀也劝着齐冬月，偏偏她这个犟性子，不撞南墙不回头，几文钱也要去赚的。
早上还是上赶着去送了活，到了酒楼，还在清点豆腐，徐归元正好瞧见在收钱的齐冬月，他也打听了她的事儿，褒贬不一，坏的更多吧。
“徐老板，许久不见。”齐冬月倒是先瞧见了他，他也不好不打招呼，笑眯眯的走到她面前，“是啊，上次之后就没见过了，我还在怀念你的手艺和豆腐呢。”
“徐老板说笑了，我那几下哪里比得上大厨啊。”这话听也知道是在恭维，齐冬月还不接，“没事，我先走了。”
“这位便是你相公了吧？”徐归元指了指刚刚准备抬起板车的顾长策，“可惜的很啊，原本听说还是状元之才呢。”
“现在也很好啊，不同的时候有不同的境遇吧。”齐冬月淡淡地说，瞧着开心的看着自己的人，“长策，我们去码头吧？”
“齐....姑娘，你还有货要送去码头。”徐归元忽然发现自己称呼她为姑娘不是很合适，却又不想喊她顾夫人。
“也不算吧，做了些吃食，打算去码头，看看有没有销路。”齐冬月倒没觉得太尴尬，只是一声姑娘，让她也是一愣，从来没人这样喊自己吧。
“我能看看吗？要是时兴的吃食，我们这也可以看看。”
掌柜的瞟了一眼老板，憋着笑说：“老板，我们这不差....哎哟，我知道了。”
还没说完，被徐归元踩了一脚，勉强装笑的回到后头，“老板这是？瞧上了？”
齐冬月忙摆手说：“也不是什么时兴的东西，就是做了些卤猪下水，看看码头有没有销路，像您这样的大酒楼，该是用不着的。”
一听到猪下水，徐归元习惯性的捂住了鼻子，却又很快的放了下来，“猪下水？那玩意还能吃吗？”
“很好吃啊，娘子做的最好吃了。”顾长策忙夸，笑眯眯的瞧着齐冬月，“就是娘子说要卖了，我舍不得。”
“我回去再给你做还不成，昨天都吃了一小碗了，还不够啊？”想起昨天晚上，顾长策一碗饭便扒了一小碗猪下水，其他人都以为他吃撑了，却还馋嘴的还想吃。
“是吗？这东西，倒也少见人点。”徐归元有些尴尬地说了说，还准备说啥，齐冬月却笑着说：“我们先走了，之后也麻烦你了。”推着板车就往码头走。
“娘子，那个人好奇怪。”走到一半，顾长策忽然这么一说，“你说谁奇怪啊？”
“就是刚刚那个人啊。”
“他怎么奇怪了？”
“他看娘子的眼神怪怪的。”
齐冬月一听，笑出了声，“有什么怪的，人家是大酒楼的老板，我们就是送豆腐的，难不成他还想吃了我们？”
“恩，他看娘子的眼神，就是想要吃了的感觉。”顾长策晃荡着脑袋，边说还边笑：“娘子又不是豆腐。”
徐老板看自己的眼神像要吃了自己？齐冬月皱眉，应该不至于吧？或许是顾长策看错了？
两人到了码头，才支起摊子，不少人围着味儿便来了，其中还有之前在码头碰到的脚夫。
“啊哟，这味道香啊，可是放了辣子了？”
“是啊，放了些辣子，可要来一些，便宜的很。”齐冬月招呼着生意，味道十里飘香的，忙活了一早上的人哪里忍得住，一锅子猪下水，很快卖完了。
“啊哟，嫂子啊，你明天还来不？”扛包晓得有人卖下水，来的时候已经卖完了，看着周围人吃得香，也嘴馋的很。
“来的，这东西洗起来不方便，每天就一锅，多了我也做不动。”齐冬月收好了东西，准备回去，顾长策看了看刚刚那个扛包的，又看了看齐冬月，“娘子，刚刚那个人不像吃豆腐，倒像是猪下水。”
第34章 跑了
听到这话的齐冬月只是笑了笑，“看豆腐和看猪下水有啥差别，难道我还是臭臭的了？”
顾长策走到齐冬月身边闻了闻，然后摇头说：“不是的，看豆腐就是看，但是猪下水煮完有肉味，除了看一看，还想尝一尝。”说完这话，他似乎也不晓得，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反正他看娘子的样子怪怪的。”忽然一把拉住齐冬月的手，“娘子，你喜欢我好不好，不要跟他走。”
齐冬月听着他的话，似乎明白了他的大概意思，只是一个大酒楼的老板，对她一个二嫁的女人还能有什么想法吗？
见齐冬月不说话，顾长策撅着嘴，抓着她的手更用力了，“娘子，你是不是也喜欢....”
“没有，我没有要跟谁走，答应会一直陪着你的。”
她现在还能有啥想法，难得在这个地方安定了下来，虽说顾长策不聪明，也是孩子心性的，好在婆婆信任，家宅也算安稳吧，其他的她还奢求什么？
当真是大富大贵，丈夫精明的，也轮不到自己。
两人回到了家，把今天的账本整理了一下，一出门，吕春秀朝齐冬月招了招手，“大嫂，来和你说事儿。”
“怎么了啊？”齐冬月看着她神经兮兮的，也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
“嫂子，我和你说王皎娥她跑了。”
“跑了？”
吕春秀赶忙点头，还啧啧有声的说：“你怕不晓得啊，王皎娥她哥哥死活要她嫁给村尾那个屠夫，王皎娥宁死不从啊，后来听说因为她怀孕了，急着找个接盘的呢。”
怀孕？果然就像他们猜想的，王皎娥是有了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被自家人强行推了出去的。
“好在我们家聪明，不然又是一个....”吕春秀忽然觉得自己说的不妥当，用衣服擦了擦手，“大嫂，不是说你，要不是你，我家长宁，虽然我不喜欢你吧，但是...算了，我说啥呢。”
唠完嗑，吕春秀自顾自地回到内屋去了，齐冬月倒也觉得好奇的很。
到底是被家里，被那个男人逼到啥样子了，才会一个怀孕的姑娘家离家出走啊，虽说现在世道好，但是一个人....出了门总是不安全的啊。
“哼，就是因为你，王姐姐才离家出走的。”顾银生瞧见齐冬月，也顾不得对不对，先是一顿抱怨。
“这事儿可不关我的事儿啊，她自己要跑的，可别栽倒我头上。”她自然不能和顾银生吵，只是她那么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一句，她自然也不笨的。
“哼，要是能让大哥娶王姐姐，她就不会跑了，万一在外头出点事情，就是你害的。”
齐冬月摊了摊手才说：“之前你不还嫌弃我给人生过娃吗？你家王姐姐现在怀着别人的孩子呢？怎么的，都是一样的，你还区别对待了？而且不是我不让，是你哥哥不喜欢，是律法不答应啊，娶了，你大哥就得蹲号子了。”
顾银生自然不懂这些，她只晓得王皎娥跑了，认定了就是因为家里不答应把她嫁进来导致的，而且她觉得这个背后不答应的就是齐冬月。
“你们能一样吗？王姐姐自小就是很好的，她肯定是被徐秀才骗了的，谁晓得你是不是自己不要脸啊。”顾银生说这些话，完全不顾脸面了，齐冬月自然也不是好欺负的。
“我要不要脸，不用你担心，倒是你，回头我要个娘说，别让你和王家来往了，免得好好的一个姑娘家，跟着她学坏了。”说完这话，转头就要出去找徐翠萍。
顾银生担心齐冬月说自己坏话，冲了过去，一把把齐冬月推在地上，“你这个坏女人，就是因为你，坏女人，还想去我娘那里告状，我打死你。”
正巧这么一幕被迎面走来的徐翠萍和王家阿婆看到了徐翠萍一个箭步跑了过来，扶起了齐冬月，“这是怎么回事啊？银生你怎么打你大嫂？”
“就是这个坏女人害的王姐姐离家出走的，她是害人精。”顾银生当着外人面也是一个劲的说齐冬月。
“娘，也不晓得这王皎娥给银生灌了什么迷魂汤，我倒觉得就不该让银生和他们家交往，不然好好的孩子，被带坏了。”齐冬月可怜兮兮地说着，“银生多好一女娃，现在....”
“银生，皎娥离家出走和你嫂子没半点关系，她自己大了肚子不肯嫁给村尾屠夫，是她自己作孽，人家都乐意去，她瞧不上，就离家出走了，和我们家啥关系啊？”徐翠萍见顾银生咋咋呼呼的，也教训了起来。
“娘，要是王姐姐嫁给大哥，或者二哥，她就不会跑了，肯定就是这个坏女人唆使的，让你不答应王姐姐嫁进来。”
徐翠萍直摇头，原本听话的女儿，现在说出这种话，她觉得就是被王家给骗了，这孩子耳根子软，别人说啥都相信的。
“你就是被王家骗了，你大哥大嫂现在好着呢，二哥和二嫂孩子都那么大了，嫁？嫁给谁？哼，他们就是觉得你好说话，骗你的，自己不敢去找那个负心汉，还想赖上我们家？”徐翠萍冷哼一声，这事她才该和王家没完呢。
顾银生没想到徐翠萍会为了齐冬月凶自己，见自己没理了，哭哭啼啼的说：“这个女人也是带了孩子的，为什么你们要她，不要王姐姐，起码王姐姐知根知底的。”
门口的王家阿婆也看不下去了，拄着拐杖走了进来，直摇头：“银生啊，你大嫂虽说生了孩子，现在不也是安安稳稳的生活吗？你看看王皎娥，晓得自己怀孕了，不是去找负心汉，而是瞒着事情找人成亲，一旦人进来了才说怀孕的事情，这不是骗婚吗？”
“是啊，银生，王家这本来就是想骗婚的，一旦嫁进来，礼都成了，退都退不回去，这种喜欢生事的，一旦嫁进来家里都乱了。”徐翠萍也补了一句。
齐冬月也帮腔说：“三妹，我晓得你喜欢你王姐姐，但是她拿你对她喜欢，在骗你啊，一旦她怀孕的事情被人知道了，人又进来了，到时候家里怨的不都是一直在帮她的你吗？你两个哥哥对你那么好，你想害他们？”
第35章 王家闹事
“我没有，我没有，没有要害家里，你这个坏女人别乱说话。”顾银生被这么一说，有些害怕的躲在徐翠萍身边，“娘，我真的没有要害家里。”
“你耳根子软，别听说什么，你当真什么的，现在晓得啦吧，什么事情别咋咋呼呼的，你嫂子也是为了你，不然谁乐意管你。”徐翠萍一番教训得话，顾银生也只是点了点头回去。
徐翠萍劝着顾银生回去，齐冬月只觉得脑袋有些晕，“叮，恭喜你完成了忽悠妹妹的成就，奖品：一个人。”
好久没听到这个声音，只是....一个人？上次一个大夫还能理解，是为了给顾长策治病，现在来一个人？难道王皎娥还能自己送上了门？
才想着这事情呢，王家带着人吵吵嚷嚷的跑到顾家门口，王家媳妇一屁股坐地上，“我和你们老顾家没完。”
徐翠萍早就因为这事嫌弃王家，这会儿倒好了，还敢来闹事，拿着扫把就冲了出去，“我怎么了？你想怎么样呀？还敢来我家门口闹事，是当我家没人了是吧？”
“我告诉你，你今天不把我妹妹交出来，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王大义叉着腰，气势汹汹的，王家媳妇撒泼耍无赖的坐在地上。
齐冬月呵呵笑了一声，“这话真的好笑啊，你家妹妹跑了来找我们做啥，要么你们去找你妹妹，要么去找徐秀才啊，是他搞大你妹妹肚子的。”
“哼，我妹妹就是被你们框了，你们框她不要嫁人的，现在跑了，肯定是找你们求救来了，要么是你们藏起来了，要么就是你们送走了。”王家媳妇强词夺理，一个劲的哭，“我苦命的妹妹哦，怀着孩子还被人骗。”
徐翠萍对于这种撒泼无赖最看不惯，也冷哼一声：“呸，就你妹妹，算了吧，原本想着是个听话的孩子，现在看来，就是个满嘴谎话的，骗了我家银生不说，现在自己跑了，管我们家啥事啊。”
“是啊，她都怀孕了，你们不说，就是想要骗婚呗，就是为了骗彩礼的。”齐冬月也帮腔，这事儿明明他们没理，还敢撒泼。
“你什么东西，还敢我们呛声呢？真当顾家你说了算了？不过是个下堂妇，也亏得你们顾家要。”王大义拿准齐冬月是个不敢拿自己是回嘴的，硬是要戳人心肺。
“哼，好笑死了，我大儿媳妇，光明磊落的，就算生了孩子也是明明白白的，你们家倒好，被搞大了肚子，还敢瞒着，吴媒婆可是什么都没说，这个算什么，打算硬塞一个绿帽子啊？”徐翠萍骂起人来也不含糊的。
吕春秀这个时候也拿着扫把走了出来，对着那两人就是一顿招呼，“真当我们家没人？我们好说歹说不信，硬是要动手是吧？”
“哎哟，乡里乡亲的，你们看看啊，顾家骗了我妹妹，还赶人走呢。”王家媳妇在地上打滚，邻里邻居的瞧见也直摇头，在场的也都不是傻子，他家的丑事，也就他们以为别人不晓得。
“骗啥了？肚子不是我们搞大的，感情也不是我们骗的，你们家的事情一团乱还敢来我们家？作死呢？”吕春秀上去又是一扫把，糊弄的王家媳妇一脸灰，用手挥了好久。
齐冬月上前拉住了吕春秀，“弟妹算了，人家自己傻，还当别人也傻吗？他家那档子的事情，他们自己不说，徐秀才的媳妇早就大嘴巴的说出来了，他妹妹愿意倒贴，我们能咋办？”
“你说谁倒贴呢，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王家媳妇一下子冲到齐冬月面前，就想抓她头发，齐冬月自然也不是吃醋的，一用力，把人往前一推，“是你先动上手的，还不准我还手了呀？”
“我告诉你，我妹妹，今天不回来，我们就去告官，说你们拐卖人口。”王大义也是一把扶住自己的媳妇，“到时候把你们家翻的底朝天，总能找到我妹妹。”
有些人吧，就是不爱听真话，还以为这样能唬住人呢。
“你不去报官，我们还去呢，你天天骚扰我们家，我还要让县太爷瞧瞧呢，自家人看不住，还来让我们管。”徐翠萍先声夺人，一把抓住吕春秀的手，“老二媳妇，现在就让长宁写状子，我们现在去。”
王家原本只是想要吓吓顾家的，想着他们赔些钱，王皎娥找不找得回来再说的，谁成想，他们也要告官，到时候他们口说无凭，还成了诬告。
“最好告官，别以为我怕你们。”王大义说话都有些不稳当了，“其实我们邻里邻居那么多年，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报官还要给衙门送钱，我们都划不来、”
“我懂，你们不就想要钱吗？我告诉你们，我们家一文都不会给你们的，又不欠你们，报官的钱，我们还承担得起。”齐冬月也是不甘示弱，早知道他们动机不纯的，才不会被他们讹了去。
王大义见顾家真的是油盐不进，忽然哈哈大笑，“别以为这样事就结束了，我告诉你们，我和城里的杜爷是好兄弟，到时问他要几个好兄弟，天天找你们家麻烦。”
“那你去吧，这话你都说了，我们报官更有缘由了，还恐吓我们呗。”齐冬月完全不在乎的模样，摊了摊手说：“那这位杜爷也蛮倒霉，有你这样的兄弟，但是....要是你真的是他兄弟，还混得那么差？”
要说这位杜爷，齐冬月不熟悉，但是那次还钱的时候见过，应该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看来这种大人物天天拿出来被人说嘴，都快听懒了。
“你们谁在喊杜爷啊。”一个陌生的男声传了过来，周围的人让开了一条路，只瞧见一群手打扮的人走了过来，“原来是王大义啊。”
“原来是李头啊，我还想着好久没带什么东西孝敬您了。”王大义一件来人，殷勤的笑得脸都抖了，双手还不停搓着，“主要是最近我妹妹跑了，才....”
“你妹妹跑不跑我是没兴趣，但是你欠我们的钱啥时候还啊？那时候说好了，还不起钱，就把你妹妹抵债的，不会是你成心放人跑的吧？”
第36章 真的来了一个人
王大义被人逼到墙角，王家媳妇也拽着李头的裤子：“那丫头跑了，我们也没办法，对，就是顾家诚心骗她让她跑的，他们家有钱的呀。”
齐冬月一听，这是要把锅甩到他们身上呀，这倒是个什么事情呢，李头回头看了眼，“你们把人放跑了？”
“这可不管我们的事情啊，他家妹妹我们怎么放，又不住我们家，又不和我们家是亲戚，跑不跑，我们还能拦着了？”齐冬月直接站了出来，“我看啊，他就是还不起钱，又把人放跑，现在看交代不了了，就把锅甩到我们，管我们啥事啊、”
“没有，李头，不是的，就是他们....”王大义还想说什么，李头身边打手好像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忽然笑了笑：“原来是顾家夫人呀，我可是听杜爷说起过您呢。”
这称呼，瞬间让齐冬月感觉天雷滚滚，顾长策走过来，“杜爷是不是就上次我们在赌坊碰到的胖乎乎啊？”
这个形容太形象了，李头听了脸皮也是抖了抖。
“我就是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的担得起呢，只是....这事儿和我们无关，我们也不想管，要是有啥事儿，麻烦直接拖走，堵在我家门口，挡财路。”齐冬月走回去的时候，徐翠萍一把抓住她，“你认得呀？”
虽说徐翠萍管家多年，但是对于这种打手什么的，还是有些害怕的，这事儿惹得，大家都倒霉。
齐冬月把当时还钱的事情一一说了，“也就是这样了，这人，我也不认识，现在看来是王大义欠了钱，想着把妹妹嫁出去，拿彩礼抵债，实在不成还有人呢，结果王皎娥跑了呗。”
“我们要这烂人也没啥用。”李头这么一说，招呼人把王家媳妇拖了走，“这女的还能卖些银钱，就当递了利息吧。”
“放手啊，相公救我啊，救我啊。”王家媳妇被拽得哇哇叫，周围人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引火烧身了。
“你们放开我媳妇，多宽容我几天，我马上还，马上还。”王大义伸手抓住媳妇的手，“你们放过我媳妇吧。”
“哼，可以啊，不抓你媳妇，砍你两只手抵债，就放过你媳妇。”李头的声音冰冷的很，王大义一听要砍自己的手，一下子撒开了自己媳妇。
齐冬月看到这一幕，想着要是自己没去还钱，他们家就是这个境遇了吧。
“哎，在人性面前，什么媳妇啊，孩子的都不值钱了，最值钱的不还是自己的手吗？”她淡淡地说着，顾长策也走回齐冬月身边，“哇，要砍手啊，还好我们去还钱，不然二弟就没手了。”
顾长宁看到这场景，也是害怕的只发颤，吕春秀还忍不住的拍了他一掌，“看你还敢不，到时候就砍你的手，我才不去呢。”
“还好大嫂帮着还了，还好，还好。”顾长宁顺了顺气，一个劲的嘟囔着还好还好。
齐冬月倒是觉得奇了，就算要还钱，怎么会那么凑巧在今天？还是这个时间？
“李头，不好意思打听一下，他的账是今天到期了？”齐冬月这么一问，徐翠萍也是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冬月，我们不多事啊。”
“前几日就到了，说是把自己妹子嫁了就还钱，嫁不出去就抵债的，这不今天听说他妹子可能跑了，不就来了吗？”李头和齐冬月说话倒也没像之前那样狠三狠四的。
呵，还真是来了一个人，原来是这个人啊，真巧....真巧。
这事本就和顾家无关了，也没啥兴趣继续看戏，周围人虽然指指点点，肯定也不会有人帮忙的，至于他们家之后怎么样，谁晓得呢？
“这就是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哦。”
顾长策牵着齐冬月的手，转身就进了院子，上下看了看她，“怎么了脸上有什么吗？”
“娘子，你好矮哦。”
怎么忽然说自己矮了？齐冬月还没明白，顾长策从兜里拿出一块糖饼，“娘子给你吃，吃了就会长高高的。”
接过糖饼，虽然已经被压碎了，但是顾长策包的很好，“你什么时候去买的？我都不晓得，你哪来的钱呀？”
“说去上茅厕的时候，银钱是娘给我的，说要给你买些好吃的，这个最好吃了。”顾长策笑嘻嘻的伸手摸她的脑袋：“你啥时候能长的和我一样高呀？”
这是齐冬月第一次认真打量顾长策样子，明明只比自己大三岁却比自己高了许多，自己踮起脚还被他矮了一个头呢，模样也好看，是真的好看，鼻子挺挺的，眼睛很亮。
“我是女的，不可能和你一样高的。”
顾长策撅起嘴，“娘子真矮，但是没事的，我不嫌弃你矮。”
听到这话的齐冬月低着头哈哈直笑，顾长策却似乎很认真的看着她，“你不嫌弃我傻，我不嫌弃你矮，我们扯平了。”
顾长策单纯的像个白纸，却也不是傻的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这样的他愿意接受这样的自己？有一瞬间她似乎觉得自己配不上如此的顾长策。
“怎么哭了？”
“我给别人生过娃娃的。”
“现在不是我们的娃娃吗？娘说了，我们在一起盖被子睡觉，可以生更多的娃娃。”
会不会在他好了之后会嫌弃现在的自己呢？
忽然，自己被拉着手，顾长策用另一只手揉她的脸，“不准难过，不准不开心，好不好？我不想娘子不开心。”
“虽然我矮，但是你不还得听我的？”齐冬月也叫含泪的牵着他的手，“家里还是我说了算。”
“不对，我年纪比你大，我说了算的。”顾长策跺了跺脚，“我是相公，我说了算的，但是我愿意听你的，所以你也要听我的。”
这是什么逻辑啊？到底听谁的？
“叮，恭喜您，获得解决极品邻里成就，奖品：一个人。”
齐冬月已经不对这个声音疑惑了，倒是对奖品疑惑，怎么还是一个人啊？这个给的人又是干啥的呀？到底要给自己多少个人，它才满意啊？
第37章 洪讯
从那个声音说要给个人之后，已经过了半个月了，日子平稳的很，别说人了，镇上连个陌生的人都没有，顾长策现在已经会自己送货了，齐冬月也会提前把银钱给他算好。
自己呢，则推着小板车，带着个锅子，去码头摆摊，兵分两路也不耽误事情，好在酒楼掌柜的也不为难顾长策，价钱上有啥出入也会写条子给齐冬月。
“娘子，刚刚酒楼的掌柜的和我说，我们南边发大水了，好多人都跑过来了，让我们回去的时候小心点。”顾长策把话带到了，她听后点了点头，出了城便瞧见的确路边多了不少流民。
顾长策单纯，见到小孩子就想把自己的吃食给他们，却被齐冬月拦住了，“你现在给一个人了，之后一堆人问你要了。”
顾长策看着可怜兮兮的小孩子，小脸都皱成一团了，就在刹那间，他将自己的手上的饼塞进了那个小孩子的手里，孩子的母亲还没来得及道谢，只看到他推着板车和空锅，一手拉着齐冬月就跑。
这是....明明做了好事，为什么要跑呢？这就是他想出来的办法？只要跑得快，流民追不上？
跑到了小镇口的山坡，齐冬月已经跑的气喘吁吁了，“娘子，这个样子，是不是那些人就不能围上来了？”
“办法是很好，但是真的好累啊。”齐冬月累的直接蹲了下来，扶住胸口喘气，顾长策看了也蹲了下来，歪头看着她：“娘子，你那么累吗？”
齐冬月看着顾长策推着东西，还跑了那么久，大气都不喘一口，有些佩服的，没记错他以前是书生啊，为什么体力那么好。
“没事了，我们回去和娘说一下，流民要来了，这几天我们先别出门了，还有万一大水冲到这里，我们也要提前做好准备的。”齐冬月咽了咽口水，回到了家，顾长策给她端了一碗水。
休息了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娘，我们今天把前院的米啊，粮啊的，搬到后院的地窖里，也不知道大水会不会冲到这里，把东西先藏好了，明天我送完货，也和老板说一下，这几天不做生意了。”
徐翠萍听了点了点头，“明天还是让长策陪你去吧，流民越来越多的，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吃力不讨好的。”
“娘，我听说，往年还有流民冲到别人家抢粮的事情呢，我们先把东西都藏好吧。”吕春秀从外头回来也咋咋呼呼的，“刚刚在路上看到不少人了呀，吓死人了。”
“老二家的，这几日的你别出门了，你这么一说，我也担心，你们也别送货了，现在情况那么乱，人家也晓得的。”徐翠萍叮嘱了齐冬月别送货了，一个下午的，顾长策把东西都搬到了后头。
“娘，我们拿些沙袋把门口堵一下吧，这样万一晚上有人撞门什么的，我们也好知道，来了水了，我们也好防一道的。”
齐冬月以前经历过水灾，以前来水灾了，村子也会进水，他们家就拿着沙袋堵门，只是倒灌还好些，但是真的大水来了，就得往山上跑了。
“也成，我们这都是砖房，所以不担心大水，就是倒灌麻烦。”徐翠萍觉得办法不错，对着里头便喊：“长策，长宁，搬些沙袋来。”
顾长宁力气小，拖着沙袋往前走，路过的顾长策瞧了瞧，蹲下来，把他的沙袋扛在自己身上，然后完全不觉得重的，搬到了大门口。
“你们一直说大哥力气大，我还不信呢，现在我信了。”顾长宁也是第一次瞧见自己大哥搬两个大沙袋不带大喘气的。
“明明是二弟你力气小。”
顾银生也被这些声音吵得走了出来，瞧着大家都在忙活，“怎么了？娘是不是要来贼了？”
“南边发大水了，来了好多流民，也不知道泄洪会不会到我们这里。”
“顾家大嫂，顾家大嫂。”门口隔壁的王家老大在外头拼命的喊着，徐翠萍着急忙慌的赶了出去：“怎么了？怎么了。”
“我刚刚从外头回来，说是羊报已经到我们这了，衙门里让我们注意防洪，我来通知大家一声。”
“好嘞，你们家也注意安全哟，门锁都锁好了。”
“晓得了，我要去下一家了。”王家老大继续往下一家跑，徐翠萍也回去让大家帮忙加固一下窗户和门的，也不晓得这次的水灾，啥时候能结束了。
“娘，怎么了？”
“羊报已经传到城里了，看来大水是真的要来了呀。”徐翠萍不也着急的很吗？
“那衙门有组织大家上山不？还是怎么着呀？我娘家...也不知道能不能挨过去哦。吕春秀也急了，自己娘家那个小房子，也不知会不会塌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吃食的，这情况肯定是出不去的。
“老二家的，你搬些米面回去，下午就回来，这几日都别出去了，长策帮忙搬一下。”徐翠萍这么一说，吕春秀也要出来了，“娘....这个真的好吗？家里也没多少。”
“家里多少你别管了，上次你大嫂买了不少，家里缺不了吃的，你快去快回，路上注意点安全。”
齐冬月也招呼着顾长策帮忙，“米面我怕不好放，再拿些土豆吧，这些耐放的，你娘家人口也多。”
这一来一回又是一个下午的，吕家瞧见嫁出去的女儿，这个时候给他们家推了不少东西，自然也不好说什么，这个时候大家都困难的。
“娘子，发大水，我们有地方，外面那些人怎么办呀？”顾长策坐在天井里，抬头看着天，想着早上见到的那些人。
“他们的家被大水冲走了，再来大水也只能往地势高的地方去，也怪可怜的。”齐冬月也是吃过苦的，无家可归的确是最可怜的。
“那怎么办啊？”
“我们只能相信朝廷会好好安置的吧，我们几个小老百姓有什么法子呀。”
顾长策歪了歪脑袋，恩了一声，“要是我脑子没摔坏就好了，我要考科举，当好官，让他们有地方住。”
第38章 弃儿
一家人忙活了几天，才把该收拾的都收拾了，也不知怎么的就下去了大雨，一下就是好几天，都出不得门，雨也越下越大。
“这可怎么办啊？都下了三四天了，南边又涨水，水位高的很，这雨一下，不是更高了吗？我们这还没被洪水淹死，就被河水淹死了。”顾长宁瞧见这场景也直摇头。
“呸呸呸，尽说什么瞎话，这种时候只能先看这情况了，好在院子和天井有排水沟，不会积水。”徐翠萍往外瞧了瞧，雨势完全没有变小的样子。
“娘，都这样了，大哥还养着那鹿？人都没着活了。”顾长宁瞧见顾长策的屋子可热闹了，人和鹿都在待在一个屋子了。
“这你就别管了，他们晓得分寸的，倒是你，去看看别的屋子门口是不是都堵好了？”
顾长策自然不在意这些的，只是几天下雨不能出去玩，鹿也长大了不少，现在倒成了他玩闹的对象。
“娘子，你说....地上那么多水，会不会有东西漂过来啊？”看着窗外，外头的道路上以及积起了水到脚腕那么高的水。
齐冬月现在也没了啥主意，以往这时候下那么大雨，家早就被冲垮了，也许是镇子上的排水还算不错，很多水都被引到地底下去了，下了那么多天也才积了这些。
“也许吧，我以前住的地方，下那么大雨，房子都要被冲走的，镇上应该不会吧。”齐冬月才说完，只看到几条鱼也从他们面前游了过去，“娘子，是鱼，是鱼啊。”
“可能是睡觉的鱼塘被冲了吧。”
“娘子，我能去抓鱼吗？”
抓鱼？那些鱼滑不溜的，就算水浅，也不可能抓到的，更何况现在还在下大雨，“这个时候别出去了，到时候雨停了，地上的水没了，也许还能摸到呢。”
“娘，下着雨呢，怎么跑前院来了。、”齐冬月看着徐翠萍一脸的水，递了帕子，“想着后院地势高些，你们要不也挪到后院去吧？”
“没事的娘，我们这里的措施做的都不错，这里的墙也不渗水，问题不大，到时候，水涨上来，我们再过去。”齐冬月晓得后院的地方不大，还要挤着老二一家和顾银生，都是不咋对头的人。
“恩，娘，我在前头看下雨呢，你去吧，要是没上来，我们再上去。”顾长策看着下雨，可闹的欢喜了，恨不得现在就冲了出去的，还好被齐冬月拦住了。
“恩？娘，娘子，你有没有听到婴儿的哭声啊？”顾长策这么一问，她转头看了一眼在床上睡觉的日初，睡得可熟了，没有哭啊。
徐翠萍也到处看了看，“好像是有哭声？但是好像有没有。”
对于冤魂鬼魂这类的东西，齐冬月是怕得很的，倒不是做了啥亏心事，就是自小被姨母家那几个吓怕了，常说她是没爹没娘的，要被鬼抓去吃了的话，才让她这方面害怕。
“不对啊，我是听到了婴儿的哭声。”顾长策撅着嘴，他可没说话，就是听到了，为什么她们不信自己呢。
“啊哟，莫不是什么水鬼冤魂吧？我可听说了，这次洪水淹死不少人呢。”徐翠萍这么一说，齐冬月更害怕了，刚想说什么，只听到顾长策喊了一声。
她一蹦三尺高，直接躲到了顾长策身后，“长策怎么了？可别吓我啊。”
“娘子，你看，外面那个木盆里是不是有个小孩子。”顾长策指着窗外，只瞧见一个洗澡的木桶子里，有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孩，淋着雨哇哇哭着呢，顺着积水一路往下。
“好可怜的孩子哟，也不知道是谁家那么....欸，长策你去哪里啊。”
徐翠萍的话还没说完，只看见一道身影奔了出去，连伞都没带，等她们看清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去抓他。
虽说水不深，但是还是有些湍急的，顾长策一步一步走到木盆边上，直接捧了起来，水流冲的他有些不稳，也不知道是不是踩着什么了。
“长策你快回来呀。”齐冬月想去拽他，徐翠萍一把抓住她，“你再出去，她还得看着你，长策快回来。”
顾长策伸手抓了一把自己踩在脚下的东西，是一条鱼，顺手捞了起来，把它丢到了盆里，小孩子瞧见了，更害怕，哭个不停。
好不容易连人带盆还有一条鱼，一起拿了回来，齐冬月拿了毛巾给顾长策擦头发，“以后不准做这种事情了知道吗？要是你有啥差池，你让我去救你，还是不救呀。”
说这话的时候，齐冬月眼角也是带着泪花的，顾长策倒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这是多危险的事情，“没事的，那些水冲不动我的。”
徐翠萍也打了儿子一掌，“你再乱来，就让冬月把你关在家里，尽做危险的事情。”
“小孩子好可怜，冲下去会淹死的，我要救他。”顾长策难得说的那么有逻辑，看着湿漉漉的小孩子，“以后他是不是就是我儿子了。”
“娘，你能帮忙把他洗一洗吗？我现在腾不开手。”
徐翠萍打了热水给小孩子洗了身子，换了干净的衣裳，喂了几口米粥，才好些，也不哭了，断断续续中可以听出来，小孩子叫宁守忠。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孩子，就这样被冲下来了。”
宁守忠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们，小嘴撅着，奶声奶气地说：“家里被冲了，爹爹娘亲不知道去哪里了，呜呜呜，他们不要我了。”
也是可怜人，也许是上游的哪个村子被冲了，才把孩子冲下来的吧。
“不准哭，你是男子汉不能哭的。”顾长策教育着小守忠，对方却抽泣的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越哭越凶，齐冬月把孩子抱在怀里。熟练的拍着孩子的背，“不哭了，乖，不哭了。”
宁守忠被齐冬月抱在怀里，小手搭在她的身上，头靠在她的肩上，闻着皂角的香味，握着自己的手指，迷迷糊糊觉得有些累了。
“娘子，我也想靠在你身上好不好，你也这样抱着我好吗？”顾长策莫名羡慕起了宁守忠，看着她一脸慈爱，可不是觉得酸酸的了。
第39章 雨停了
“长策你也是小娃娃吗？”齐冬月看着顾长策也觉得可爱，从没见过他这种表情，有点像是吃醋了，吃一个小孩子醋？
“我不是小娃娃，但是我想靠在娘子怀里可以吗？他也是男孩子，娘说了，男孩子只能靠在娘身上和娘子身上，你又不是他娘。”顾长策撅着嘴，摆明了就是不高兴了。
一旁的徐翠萍也难得见到顾长策这样，伸手点了点他崛起的嘴巴，“是不是觉得有人抢走你娘子啦？”
“嗯嗯，他是坏小孩，抱我娘子。”虽说顾长策吃味了，但终究还是知道自己是大人的，也没真的伸手去拽宁守忠，只是酸溜溜的。
“好了，长策你和冬月先守着孩子，我回去看看二房那边，也三个孩子呢。”徐翠萍撑着伞回到了后院的，小守忠已经睡着了，齐冬月才把孩子放在床上。
她转身朝顾长策伸手，“你不是要抱抱吗？”
顾长策脸还是臭臭的，身体却是诚实的很，靠在齐冬月的怀里，伸手抱着她的腰，“你是我的娘子，你只能抱我的，不准你抱别人。”
“你还和小孩子吃醋不成了？才多大的孩子啊？”
“不管是不是孩子，都不可以。”顾长策比齐冬月高出不少，这么一靠，倒像是顾长策抱着她了。
“我这不是哄娃娃吗？他在哭日初就该醒了，到时候又得哄，两个孩子一起哭，你受得住？”
顾长策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嗯嗯，日初哭了，可吓人了，我抱她她也哭，就娘子抱她不哭，为什么呀？”此时他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又嗅了嗅齐冬月：“都是皂角的味道。”
齐冬月看着他可爱的样子，也就笑着摇头，“我身上有淡淡的奶味儿吧？日初也才断奶没多久呢，孩子闻着奶味就不哭了。”
听到这话，顾长策走到她面前又嗅了嗅，“没闻到奶味啊。”
他的鼻子可是比什么都灵，嗅了很久都没嗅到。
“小孩子才闻得到，你都是大人了闻不到了。”其实他也不晓得怎么解释，也许是母性吧，孩子自然很依赖母亲的，但是说了也很奇怪，日初和顾长策在一起也玩得很高兴，似乎完全不认生。
也许这就是孩子的单纯吧，谁对她好，她也会喜欢和那人相处吧。
一连几日大雨，在几天后终于转小了，还是会飘着一丝丝雨水，但是已经可以撑着伞出去转转了，前几日又是有士兵从镇子过，听说是太子殿下派兵去补大坝了，但是这又谁知道呢。
下了雨之后，原本的深秋，更加冷了，在家里烧了碳，几个人围在炉子边，烤手，徐翠萍让人打听谁家丢了孩子，也一直没消息的。
“守忠不可以靠那么近，烫。”只看到小守忠伸手去摸炉子，被齐冬月一把拉了回来，小手也只是烤红了。
“冬月快把这碗姜汤喝了，驱驱寒，虽说雨不下了，那么早就去送货了。”徐翠萍端来了一碗姜汤塞到她手里。
“我想能多赚一点也成，顺道去城里打听打听消息啊。”齐冬月最不喜欢姜味，只觉得冲得很，只好皱眉喝了下去，辣的她只伸舌头，“娘，我听说南边好像好多了，不少工人都去坝上了，想来应该不会冲到我们这了。”
“前几日真的是吓死我了，还以为大水要冲过来了。”吕春秀手上拿着饼子喂给顾大宝吃，杏子和李子舀着糖吃。
她喂完孩子，吕春秀看着黏在了齐冬月怀里的宁守忠，直摇头，“家里一个还不够，还来一个？”
“还好他还小，吃不了多少东西。”这几日相处想来，齐冬月对他也是关心的很，只是....这孩子只要醒着就要念着自己，像个小尾巴，最吃醋的还是顾长策，围追堵截了几次，可惜，小守忠一粘不到人就哭。
“哼，他....他粘着娘子。”
“大嫂，要不让他自己玩一会儿，一直粘着你，大哥都不高兴了。”
顾大宝忙诈唬：“我才不要和他玩呢，也不知道是谁家不要的，哼，拖油瓶。”
宁守忠一听便也晓得这不是什么好话，搂着齐冬月，搂的更紧了。
“守忠，你是大孩子了，不能一直粘着我了。”他才说完就看到孩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看着我也没用，你可以和其他小朋友们一起玩好不好？”
“我...我想写字。”小小的声音，有些清脆，也有些可爱。
“家里有书，也有纸笔，让....”齐冬月忽然不晓得让他怎么称呼顾长策了，“姐夫给你拿好不好。”
“好。”
“长策给你孩子拿些书和纸笔，让他写着玩。”
顾长策见小守忠自己齐冬月身上下来了，可不高兴的很，“我有好多纸，到你去看好不好？”听到这些话，小守忠也伸手让顾长策牵着，就进了屋子。
“娘，可打听到是谁家孩子不？”齐冬月倒也不是嫌弃孩子，只是那么大一个儿子不见了，父母得多担心啊。
“打听了，都没啥消息，这次灾死了不少人，也许....就....孩子也可怜，只是你一直带着，虽说我家不缺这口吃的。”徐翠萍也为难，虽说她一直想顾长策有个亲生骨肉，但是....
“长策救回来的，先带着吧，能找到亲生爹娘最好，找不着....也只能先带着了，总不好把孩子丢了吧，而且我看长策也蛮有兴趣的，不想带孩子，倒像是玩。”
吕春秀的性子本就比较刻薄的，自然也不喜欢这个孩子，只是碍于现在自己在家的地位也不好说，明面上也得讨好着，“我倒觉得不是多一双筷子的事儿，万一这孩子出身不好，牵连我们家。”
“哎，晚些要不去衙门问问？看着应该是被丢弃的，只是....只要不是什么罪籍，养着就养着吧，凡事都株连不到那么小的孩子啊。”齐冬月瞧着顾长策带着孩子，似乎很安稳。
“我反正都说了，要是这孩子真的出身不好，可别连带我家大宝了。”吕春秀拍了拍灰，站起身子就拉着孩子往屋子里走。
第40章 身世成谜
齐冬月抱着孩子去了衙门，说明了情况，师爷一脸鄙夷的看着他们，“莫不是你们生了不想要吧？”
“大人您说笑了，要是我们自己生的，高兴都来不及呢，哪里还想着不要呢，更何况还是个儿子是吧？”她自然不会和衙门的人太放纵，毕竟民不和官斗，而且也斗不过。
“暂时查不了，前几天衙门遭水淹了，很多户籍簿子都进了水，你过段时间再来吧。”师爷随便把人打发了，自己则打了个哈欠，“还不走？没看到这里一堆事儿了吗？堵门口做啥。”
齐冬月无可奈何只好抱着孩子回去，回去的路上，她想问孩子，他该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吧？
“小守忠，你家在哪里啊？”
宁守忠已经和齐冬月熟悉了，眨巴着大眼睛，笑着说：“我家在山上，好大好的房子呀。”
山上还能被水淹了不成？还好大的房子？大户人家的孩子吗？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来找孩子呢？
“那你爹娘叫什么呀？”
听到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才张口说：“王？毅王？”
又是王又是毅的，而且这孩子叫宁守忠，那他爹爹也应该姓宁吧？所以叫宁王毅？还是宁什么呀。
“怎么样啊？查到户籍了不？”徐翠萍见着回来的齐冬月赶忙问，她摇了摇头，“大人说衙门被水淹了，查不了。”
“难道真的是个有....”吕春秀一句话没说出口，徐翠萍狠狠瞪了一眼，“我给孩子换衣裳的时候瞧过，没刺青也没啥特别的地方，家世应该干净。”
“兴许只是大水被冲了下来，我们待几日吧，过几日再去别处问问，可能不是我们镇上的吧？那么大个儿子不见了，谁家不着急啊。”宁守忠被吕春秀吓个不轻，齐冬月拍着他的背哄着呢。
“娘子你回来了？我儿子呢？”顾长策也探出脑袋，看着小守忠回来了，可高兴坏了，“刚刚银生还说我白捡了一个儿子，多好呀。”
顾长策听不出话里的意思是好是坏，也只能明白最直白的话，“我抱他好不好？我抱他。”他每次瞧着齐冬月抱孩子，就要抢过去的。
“娘子你快回屋子吧，现在好冷的，屋子里热乎乎的。”顾长策也不晓得怎么抱，单手就拖着孩子的屁股，另外一只手还牵着齐冬月，“娘子的手手好冷呀。”
“刚刚回来时有些，你抱稳一些，可别摔了。”齐冬月瞧着他抱孩子的姿势怎么那么别扭的呢。他抱日初可不是这样的，因为婴儿身子软，他抱着总怕自己用力了弄疼她，轻手轻脚的。
倒是抱宁守忠就潦草了不少，直接托起来，让孩子搂着自己的，“没事娘子，他会自己抱着我的，摔了我接起来。”
徐翠萍瞧着回屋子的三个人，“可不是一家三口吗？”
“白捡来的，又不是顾家的种，亏得大哥大嫂还那么喜欢，喜欢的话自己生一个不是更好。”吕春秀这话倒是直接，撇了一眼，“他们人是好的，但是时不时捡个孩子的，谁家米粮受的住啊。”
“成了，瞎说什么呢，冬月这段时间也赚了不少了，长策心地善良的，瞧这孩子能不救吗？一个孩子能吃多少呀。”徐翠萍虽然也觉得孩子不是顾家的血脉膈应，却也只能先接受了。
进了屋子，顾长策事先已经把窗户关上了，只留了一条小缝，说是不留缝会被碳熏晕的，之前糊的油纸因为几天大雨已经打湿了不少，一直也没换，沾了水，风一吹还是有些冷飕飕。
把宁守忠放在了床上，把他身上的衣服都脱了，直接塞进了被窝里，顾长策还装着大人的口气：“快睡觉吧。”
他已经是五岁的孩子了，不需要那么多的睡眠，直接坐了起来：“我睡不着，我想和小鹿玩，我能骑小鹿吗？”
“你看日初妹妹多乖，天天睡觉，你为什么不睡。”
听到这话的齐冬月，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原来他看日初天天睡觉，不吵不闹的才喜欢的？
“长策，日初是小婴儿需要睡觉长身体的，但是守忠已经五岁了，不用天天睡，中午休息下，晚上好好睡就成。”齐冬月解释了一下，“守忠外头冷，要不我们在屋子里看书好不好？长策哥哥是不是给你誊了好多书啊？”
“恩，我要看书。”宁守忠也不晓得哪来那么好的气性，常常可以看一个下午的书，全程也不闹腾，就是自己书看，也不知道看不看得懂。
“守忠，你看得懂这些书在说什么吗？”
“有些看得懂，有些看不懂的，大部分都知道的。”宁守忠如实回答，齐冬月忽然很惊喜，一个孩子大多数都能懂，是不是说明孩子有些天赋的，“长策，过几日要不把孩子领到山长那里看看？我记得是不是有孩子的小学堂？”
顾长策努力回忆，想了许久：“恩....不记得了，下次我们送货的时候去问问好不好呀？”
“好，要是年纪不到，你再去学院借些书回来抄，让孩子看看。”总想着真有天赋不能浪费了，要是这孩子真的没人要，他们收着也不是养不起，就是担心别人说闲话。
“那他是不是我儿子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顾长策对于孩子这件事情很热衷，先是说日初是他女儿，现在捡了不知道谁家的儿子，便说是他的儿子。
“恩...你是哥哥，不是爹爹。”宁守忠听到刚刚的话，从书本里抬起头来，撅着小嘴，“你是哥哥。”
“但是我救了你呀，那你就是我的。”顾长策抱胸，昂着脑袋，好像一切都要听他的一样。
宁守忠看着齐冬月的眼神，似乎在求救一样，声音有些抽泣地说：“你是哥哥，不是爹爹。”
一听到孩子要哭了，齐冬月也放任他们胡闹了，走到孩子身边，坐了下来，“恩恩，是哥哥，乖。”
“冬月抱抱。”宁守忠听来的称呼，便一直喊她名字，顾长策听了可生气了，冲着他大喊：“她是我娘子，你要喊嫂子。”
第41章 冻疮
“刚刚婆婆喊她冬月，是冬月，不是嫂子。”宁守忠一把抱住齐冬月，她倒也实在不知道算什么了，之前让小守忠喊他姐夫，现在又是哥哥的，这称呼乱的....
“守忠，我们也是大孩子了，不能一直粘着我了，所以你是要喊我姐姐还是喊我嫂子呢？叫名字可不礼貌哦。”她打算把宁守忠这乱七八糟的关系给掰正了。
只瞧见宁守忠喊着手指，却被齐冬月直接拉开，“大孩子不能吃手了，不干净的，日初那么小都不吃手了，你还不如她呀。”
每次宁守忠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似乎都喜欢吃手，像是一个习惯一样。
“我可以叫你姐姐，叫他哥哥吗？”他的脸上有些纠结，却似乎这是最后的退让了，“可以吗？”
其实叫哥哥姐姐也没啥问题，起码辈分和关系明确了，顾长策也只是撅着嘴默认了，“那就只能叫姐姐，不准叫别的，也不准搂着我娘子不放，你自己和小鹿去玩。”
其实顾长策还是吃了味的，宁守忠见他真的生气了，从齐冬月怀里下来，也是扁了扁嘴似乎都要哭了呢，自个儿跑到院子里和小鹿玩了起来。
“你怎么对他那么凶？他还是孩子呢。”
“不行，你是我的，不准别人抢走的。”顾长策忽然一下子扑到她身上，紧紧搂着齐冬月，像极了刚刚宁守忠的动作，“只要我可以搂你。”
“成，但是你能下来吗？你可重了。”哄着顾长策，被这么一扑一搂的，肩膀被重量一压，只觉得有些重了。
顾长策收回手，有些不开心地看着齐冬月，“是不是弄疼你了？你生气了？”
“没有，好了，你是大哥哥了，要有大哥哥的样子晓得不？”齐冬月也是习惯性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他是顾家的长子，理应有大哥的样子，但是好像从摔坏了脑子开始，一直在家像个孩子。
秋日的夜，凉风呼呼的吹着，只听到窗户嘎吱嘎吱的声音，还有几日便是冬至了，天气一下子冷的很快。
齐冬月起早只觉得身子困倦的不想动，才离开被窝就冷的很，赶忙找出了袄子，还给孩子和顾长策把袄子找了出来。
深秋的水刺骨的很，将豆子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只觉得手指间传来冰冷的刺痛，好不容易早上忙活完了，才烧了些开水，就瞧见吕春秀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出来做早饭。
“二弟妹，这里有些热水，你拿去洗洗脸洗洗手吧？”
吕春秀刚睡醒，脑袋还迷迷糊糊的，一下子还没听明白，“大嫂，你那么早啊？”说话还是含含糊糊的，“我烧了些热水，你兑在凉水里洗手洗脸吧。”
“谢谢大嫂。”吕春秀拿过热水，被热气蒸的清醒了一下，“大嫂，你烧了热水呀？”
“恩，等下你们可以用，我准备叫长策起来了。”齐冬月转身进了屋子，拍了拍顾长策，小声说：“长策起来了。”
顾长策哼哼唧唧了几声，揉了揉眼睛，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我给你打盆热水洗洗脸可好？这样人舒坦些。”
转身出了门，想找剩下的半桶热水，却怎么也没见着，想着去厨房问问吕春秀的，却也没瞧见人，只是路过后院的时候听到：“你们快用热水洗洗脸洗洗手，大冷天的可别长了冻疮。”
齐冬月自然也没说什么，回了前院又烧了一桶，给徐翠萍送了半桶，剩下的让顾长策洗洗脸洗洗手了。
“冬月啊，天气越来越冷了，送货还是搁置一下吧，大冷天的早上起来不舒坦的，你看看你的手都冻红了。”吃饭的时候，徐翠萍忍不住说了一声，“家里还有些银钱的，现在冬日里，连田里都没收成的。”
“我想着现在还行，我能坚持一下的，真的冷的吃不消了，我就歇息一下吧。”齐冬月能吃苦，自然想多赚，也想着，再过段时间，下了雪了就更不好出门赚钱了。
“娘子，你怎么一直挠你的手呀，是不是痒啊？”顾长策眼睛尖，瞧着她已经挠了自己手指好几次了。
“也许是冷的吧，一到暖和的地方就痒，晚些洗洗手就好了。”
“莫不是长了冻疮了吧？你以前大冬天也要沾冷水的？”徐翠萍瞧着齐冬月的手指是有些红红的，刚开始还以为是早上做豆腐的时候粘到凉水冻得。
“是啊，要去河边洗衣服，可能吧？一到冬日里就会痒的难受。”以前过日子哪里买得起炭，冬日里木柴也少得可怜，怎么可能烧热水呢，只能去河边洗衣服，凉的刺骨。
“我去拿些生姜来，切了片敷在手指上，这样冻疮就会好的。”徐翠萍站起身子去厨房拿生姜，齐冬月一听生姜，脸都皱了起来，她真的不喜欢生姜的味道。
“娘子，你是不是不喜欢生姜啊？”
“恩，只觉得闻着和喝着都不舒坦。”她便是非常不喜欢生姜的，一想到等下敷在手上，那手上不是一股子生姜味了？
“冬月，这用生姜敷啊，对冻疮特别好，要是这不养好了，每年都会复发都会痒的，我切好了给你。”徐翠萍拿着切好片的生姜走到她面前，齐冬月一闻到那味儿，就不舒服。
“娘子不喜欢生姜的味道。”
“啊哟，冻疮这是病，吃药还分甜和苦，更何况还不是给你吃，直接敷上去，不然痒的时候多难受，自己知道啊。”
齐冬月忍着味道接过了生姜片，才敷了左手，右手便不好敷，因为左手的会掉下来。
顾长策拿过生姜片，“你把右手放在桌子上。”将剩下的生姜片敷在她的右手上的，“别动哦。”
“这东西敷个一小会儿便好了，记得日日都要敷啊。”徐翠萍提醒道，一旁的吕春秀忽然说了句：“天天敷，那家里的生姜还够吗？本来大冬天的就要喝姜汤取暖的，冬日里本就不舒坦。”
“家里还缺你这一块生姜了？这个时候抱怨什么？早饭还堵不住你的嘴里了？觉得冬日里冷，家里还有辣子，保准你吃够。”
第42章 见利忘义
吕春秀见徐翠萍都这样说了，也只是嘀咕了几句：“我不是担心家里冬日里过的辛苦吗？到时候也不好送货，也不好怎么样的，现在还多个孩子多张嘴呢。”
“小守忠的事情，过几日我们再去问问，实在不成也不能....”齐冬月看着在一边自己玩的高兴的宁守忠，“最多我多做些豆腐去卖，现在天气还不是特别冷，多赚一点也好。”
“大嫂，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啊，只是想着大家都要安稳过日子的，可别到了后头又说我针对你，这段时间长宁也有在读书，我们这炭火肯定是不能断的呀，晚上还要给他做点吃的。”吕春秀一个劲的在说，齐冬月也没怎么理她。
收拾完了碗筷，徐翠萍把齐冬月喊到了身边：“也不晓得二房家的听了谁的逼逼叨，之前还为着赌债的事情感激呢，现在又这样，你也别生气了。”
“我生啥气啊，之前那事情，我也只是做了能做的，之后要是还有啥，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做什么呀。”这话摆明了就在说他们家再出事情，自己绝不会再帮忙了的。
“她只是说话直，没别的意思，心里也是好的。”
心里当真好的，一大早也不会直接把热水拿走，甚至说都没多说一声，家里人不该计较那么多，但是这样的行为，齐冬月还算忍了的。
“娘，我晓得的，二弟妹总要顾及二弟和孩子们，我们这人少，也没啥事的，总是要松快一些的。”齐冬月也含含糊糊的没把事情说出来，但是心里已经对吕春秀有了芥蒂。
日子还算安稳的到了冬至，齐冬月包了不少饺子，给邻居们送去，顾长策则蹲在家里炉子边烧柴，“娘，火起来了，饺子好了吗？”
“哪有那么快啊，你去门口瞧瞧冬月回来了吗？快去。”徐翠萍看着顾长策只觉得还是个孩子，为了几个饺子可以蹲在炉灶边看好久，脸都烤红了也不晓得热。
“长策你怎么在门口？不冷吗？”齐冬月瞧见顾长策在门口等着自己，“不冷的，我来接娘子。”一把牵过齐冬月的手，“手手好冷，我给娘子哈哈。”他低下头对着她的手哈了几口气。
“好了，我们进去吧，进去了就不冷了哦。”看着这样的顾长策，齐冬月笑得很开心，“长策我给你做了一副手衣，等下去房里给你拿。”
“哼，明明娘子是给守忠做的，不是给我的。”也不晓得这醋要吃到什么时候，齐冬月哈哈笑了两声：“才没有，没给守忠做，就给你做了，不要告诉守忠哦。”
顾长策一听只有自己有，忽然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轻说：“好。”
当真是会和一个小娃娃争宠了。
一桌子人围着桌子吃水饺，宁守忠吃不了多少便回屋子了，见着他回去，顾长策像是炫耀一样的带着手衣吃饺子，徐翠萍瞧着这副新的手衣，“长策，这是冬月给你做的？”
顾长策故意声音很轻，“恩，娘子特地只给我做的，别人没有的。”
“大哥，你说那么小声，一副手衣，还怕别人抢了去？”吕春秀忍不住说了一句，但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平平常常，针脚也不是很整齐啊。”
“娘子给我做的都是好的，只有我有的，暖呼呼的。”顾长策自然没听出这话的话外之音，还忍不住夸了好久。
“大哥要手衣也没什么用，也不用大晚上的读书不是吗？带了有什么用啊。”吕春秀有些酸，看了看顾长宁，“相公晚些我也给你做一副吧，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好的料子。”
顾长宁吃了几口饺子，嘴里含着东西，“你这个有啥好争的，大嫂关心大哥还不好吗？，你要是真乐意给我做一副，也不会等了那么多天了。”
“所以你的意思，我还不如大嫂吗？我不是忙着照顾孩子吗？”吕春秀“啪”的一下拍了桌子，直接“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你自己不努力，还怪我吗？”
听到这些话的顾长宁，只觉得一头雾水，“我说什么了吗？忽然那么大脾气，这几天也是一点就炸，我是怎么惹你了？还是孩子怎么惹你了，你瞧瞧大嫂，带着孩子，做着生意，也没见她那么燥吧。”
最近顾长宁一直在抱怨吕春秀处处不如齐冬月，她听了能不高兴吗？她怎么会不如那个下堂妇？自己闺女就嫁给他，生了几个孩子，就被嫌弃了？
“二弟，这话可不是这样说的，二弟妹平时也忙的，三个孩子也辛苦的，还要照顾你，你应该好好说的。”齐冬月也不愿意被甩锅，自然要好声好气的劝着的。
“我不需要说，我和我相公的事情，什么时候轮的到你多嘴啊。”
齐冬月摊了摊手，“你们继续，只是能别说到我身上吗？我还是想着大家和和气气的。”
自从赌债的事情之后，顾长宁是真的很感谢齐冬月的，甚至对这个大嫂已经没什么排斥的想法了，甚至她对自己的照顾，对徐翠萍的照顾，以及对顾长策的陪伴，几乎就是面面俱到。
“好了，你不要在这咋呼，我忍你很久了，大嫂做错什么了，倒是你不知道学习一下大嫂管家照顾孩子，还关心大哥的，你倒是天天躺在屋子里，除了教孩子怎么去抢家产，还知道啥。”顾长宁也站了起来，对着吕春秀就是一顿说道。
“可以了，你们夫妻的事情，我是不好多说话，但是我不想因为自己成了你的导火索。”齐冬月吃完饺子，说了一顿话，拉着顾长策就往屋子里走，“娘，这浑水我不趟。”
徐翠萍也直摇头，让齐冬月他们先回屋子，自己则去劝二房的两人。
“娘子，二弟和二弟妹怎么又吵架了呀？”顾长策完全一脸懵，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口子，怎么又吵起来了。
宁守忠看着他们回来了，歪了歪脑袋，听到外面的声音，“是不是二哥哥他们家又吵起来啦？恩....人心不足蛇吞象。”
第43章 小学堂
齐冬月一时居然听到还有些惊讶，“小守忠你说什么？”
“我说二哥哥家，人心不足蛇吞象，看着我们好了，他们不甘心呗。”宁寿说完这话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的小凳子上，拿起一张字帖，“姐姐，我写了一个字给你，你看好看吗？”
上面写的是一个月字，齐冬月的月，也是月明风清的月。
“娘子，前几日我问了院长了，他们说有小学堂的，但是要入学考，年纪要到4岁。”顾长策也跑了过来，把之前去问的事情一一告诉了齐冬月。
“年岁是到了，考试也不晓得难不难。”齐冬月就认识几个字的，对于这种私塾肯定也是不了解的，之前宁守忠提到的四书五经肯定更是不晓得的。
当天晚上一起用晚饭的时候，齐冬月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徐翠萍，一旁的吕春秀一听，可乐呵了，“要不带着大宝一起去吧，他也到年纪读书识字了。”
“小学堂要入学试的，大宝没读过书，也不晓得能不能过。”徐翠萍倒是担心顾大宝是不是能通过呢。
吕春秀一听她这么说，自然不高兴的，瞧着一旁吃饭的宁守忠便说：“那孩子也不一定考得过呀，就算考进去了，也不是我们顾家的种，难不成还指望他以后对顾家好？”
这段时间宁守忠也不怎么哭闹，以前的一些脾性也渐渐显露了，咽下最后一口饭，才说：“四书五经我虽说不都背熟了，却也了解一二了，以后我肯定会对姐姐...还有哥哥好的。”
吕春秀一听他还回了嘴，气得牙痒痒，一旁的顾长宁一听宁守忠读过四书五经，随便挑了一段让他背诵，他几乎是脱口而出，一字不差。
“真的是厉害啊，小小年纪已经会背诵了，大哥小时候也没那么厉害呢。”顾长宁忍不住拍手叫好，吕春秀一听自家相公都夸，用手肘狠狠撞了他一下，“别人家的孩子，你夸个什么劲。”
“背是没问题，但是很多经意并不是很了解。”宁守忠装着一副好像很求学的样子，顾长策忙说：“你这个程度进小学堂绰绰有余了，若不是年岁还小，都能进私塾了。”
齐冬月自然不懂这些，但是顾长宁都夸，她自然是高兴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守忠则像小猫一样直接靠在了她怀里了。
“你就晓得夸别人家的孩子，大宝也四岁了，你都不会教教他吗？”吕春秀看一家人都喜欢宁守忠，自然是心里不爽快的，顾长宁怎么说也算学富五车的，自家孩子都教不会。
“你以为我没教过吗？一会儿跑出去了，一会儿要吃要喝了，我打也不行，骂也不成的，你护的像个宝贝金蛋子一样，让我怎么教，就算进了学堂，学的不好也是有师傅戒尺打手掌心的，你舍得？”
顾大宝一听要被打，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去，直接大喊大叫：“我不要被打，我不要去学堂，娘我不要去。”边说，嘴里的东西边往外喷。
徐翠萍一对比两孩子，要不是顾大宝是亲生的，八成就上手打了，“好了，吵什么，明日二房的和冬月一起带孩子去山长那里问问情况吧，真要考试就考，也让大宝瞧瞧他和别人的差距，发疯图强。”
听到这话，吕春秀也是愁，自己一直宝贝儿子的，肯定是养的骄纵了一些，现在好了，捡到的孩子都比自家的强，心里那味道就更酸了。
想着明日若是这孩子真的高出顾大宝一筹，他们这一房还有啥立足之地啊。
“晚上你给大宝补补，起码不能考的太难看吧。”吕春秀一把抓住顾长宁的袖子，就带着孩子往里屋去了。
吃了饭，宁守忠也乖乖的回院子和小鹿玩，顾长策带着，她也放心的很。
婆媳两人一起收拾碗筷，也顺道聊上了一聊。
“娘，长策是什么时候去私塾的呀。”她想更了解顾长策，了解那个她不曾看到过的顾长策。
“长策启蒙的早，他爹还在世的时候就会教他一些，那时候没啥小学堂，他看着画本子学的，九岁左右吧，考进的私塾，也不晓得怎么考的，竟考了当时的第五名，进了学堂更是发奋呢。”徐翠萍也回忆着那个时候意气风发的顾长策。
“可惜一直没机会见着。”可以想象，顾长策本就长得好看，一手字也好看，那个时候应该是最好的时候吧，只是现在的他也很好。
“他一直都是个好哥哥，即使住在私塾里，也一直没忘了弟妹的。”徐翠萍的眼里忽然含泪，“要不是那次的事儿，长策前几年就该考科举了...也许。”
“娘，不要难过了，现在长策也很好，大夫也说有希望的。”齐冬月赶忙安慰，她心里想的便是，要是他没傻，又怎么轮得到自个儿呢，又怎么会有现在安安静静的日子。
“也没难过，就是想着这事儿....罢了，也许是天意，那次的事情也有不少人摔坑里摔死了的，他能好好的在，我还求什么呀。”
这段过往是所有人都不想揭开的伤口，能活着，只是不记得了，只是傻了，也许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以前的他为了家，为了弟妹，为了母亲而活，身上的担子太多，现在的他为了自己而活，更活得自在了。
“娘，守忠这孩子当真还不错，要是真的不能寻到人家，就留下吧，到时候有了出息，不也是我们家的吗？自小带着的，不会忘恩负义的。”齐冬月也喜欢孩子，难得上天给了个男娃娃，她抱了很大希望的。
“一个孩子不是大问题，但是....你可别太伤心了，要是有一日他的亲生父母来要孩子....你该难过的，能把孩子教那么好，定然不是什么贫苦人家的，更何况是儿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徐翠萍只是提醒一下齐冬月，拿着东西也回了院子，她坐在天井里，叹了口气：“都说送我个人了，你不会再要回去吧？”
第44章 小学堂（二）
一大早吕春秀就把顾大宝领了出来，看这样子就晓得是好好打扮了一下，但是他就是一直打哈欠，“娘，我好困，我要睡觉。”
“这个时候睡什么觉，考上学堂才是你现在最首要的事情。”吕春秀用冷水往顾大宝脸上一呼，好让他好好醒醒神，昨天晚上恶补了一下，希望可以浑水摸鱼。
宁守忠自己洗了手，洗了脸，干干净净舒舒坦坦的被顾长策牵着手出来的，“姐姐陪我去学堂吗？”
齐冬月蹲下身子，看着他，“等一下我们把货送了去，我和哥哥陪你一起去可好呀？”
宁守忠点了点头，齐冬月伸手要抱他，他摇了摇头，“我自己可以走去的。”
“那么远的路呢，等下你坐车上。”转头看着吕春秀和顾大宝，“二弟妹，大宝等下可要坐车上。”
“不坐，要是不小心摔着大宝怎么办？我抱着就好了。”吕春秀看着板车也是一脸嫌弃，要是不小心撞这脑袋，还得了了。
宁守忠坐在板车上，两条小腿不停的晃悠，顾长策推的很稳，“你还要再看看书不？等下要考试的。”
“不看了，临时抱佛脚，现在也看不进去的。”
一旁的吕春秀抱着顾大宝，他已经困得趴在怀里睡着了，“啊哟，这个时候还睡，以后去了学堂，天天都要那么早，你可咋办呀。”
“恩...娘，我不要去学堂，我要睡觉。”
吕春秀“啪”的一下拍了他的屁股，“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不好好读书以后有什么出路啊。”
齐冬月和顾长策先把豆腐送到了酒楼，吕春秀则自己先把顾大宝带去了私塾。
“娘子，他们为什么走那么快啊？”顾长策完全不懂吕春秀为什么连这事情也要抢的前头一步的，难不成先到还有什么好处了？
“不知道呢，这有啥着急的，时间还没到呢，提前去，也不会提前考的。”齐冬月牵着宁守忠的小手，“准时到就成了。”
“恩，我们准时到就好了。”
三个人到了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父母带着孩子等在门口了，一个个迫不及待想把孩子给院长看看的，要是能得了院长的一句话，可不比考第一名有面子？
山长瞧见顾长策和齐冬月，朝他们招了招手，“你们不是说要给我看个孩子吗？过来吧。”
“山长，我们插队不好吧？”
“这里是排着登记名字的，你们过来，我正好瞧瞧长策说的好厉害的娃娃。”山长特地走到他们身边，“就是这个吧？”
“是啊，他叫宁守忠，守忠给山长打个招呼，”
宁守忠听到这话，行了了一个标准的作揖礼，“山长。”
“这孩子不错啊，礼很不错。”山长对宁守忠也是有些惊讶的，他们两带着孩子进了私塾，其他人都对他们投来了羡慕的眼光。
人群中的吕春秀已经排到很前头，却看到齐冬月他们被山长直接领了进去，院长看着他们来了，也笑着说：“等了你们许久了。”
“你们两个先坐，我们考考这孩子可行？”山长看了一眼齐冬月，她只是点了点头，“考吧，这些我也不懂得。”
两人坐在一边喝茶，宁守忠则站在山长和院长面前，笔挺的站着，还真有些范儿呢。
院长和山长问了几个题，宁守忠都一一答了出来，有些问题还能和山长辩上几句。
“啊哟，这孩子学识绝对不亚于十来岁的孩子啊，看来开蒙的很早呢。”山长忍不住点了点头，宁守忠瞧了瞧齐冬月，眼睛笑得像月牙。
“山长，不知道守忠能不能在小学堂读书呀，想着他有天赋也不好耽误啊。”齐冬月试探性的问了问，院长则开口说：“小学堂也许对守忠来说浅显了一些，但是和大人一起上私塾，似乎也早了些。”
原来他家守忠那么厉害吗？都可以大人一起读书了吗？只是他还是个孩子，对他来说是早了些。
“院长我有个想法，可以的话，让他现在小学堂学着，算是温故而知新吧，他毕竟也才五岁，到了年岁大些了，可以去私塾上老学究的课了，再换可成？”
院长听到这话，先看了看宁守忠，“你觉得呢？你是想在小学堂和孩子们一起学习，还是和大人一起学习啊？”
这事儿居然交给宁守忠这个小孩子自己决定？
他想了一会儿，撅着嘴似乎在纠结，许久之后再说：“那我遇到不懂的，师傅也会告诉我，为我解答吗？”
“这是自然，即使是小学堂的师傅，也是饱读诗书的，再不济教你也是绰绰有余了。”院长笑着说，这孩子有傲气，担心他在班上拔尖之后，会不服管教呢，很想搓一搓他的锐气。
“那我就在小学堂吧，就像姐姐说我的，我可以温故而知新。”宁守忠很乐意听齐冬月的，她让自己在哪儿，自己就在哪儿。
“好好好，你帮着孩子登记一下吧。”
宁守忠家世那一栏填的是顾家，他看到后也是高兴的按下了手印，回头就找齐冬月要抱抱。
齐冬月一把抱起，“下月初一开学。”
“好的，山长，我晓得了。”齐冬月把事项一一记下啦，那日还要准备束脩六礼这些的，走到门口，瞧见正好排到吕春秀，“二弟妹，我和长策在外头等你吧。”
吕春秀瞥了一眼宁守忠，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低头和顾大宝嘱咐了几句话。
他们站在门外等了一刻钟，还没见人来，“娘子，二弟妹怎么还没出来？”
“我也不晓得，也许有事交代吧？我们再等等。”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就听到里头有孩子的哭声，还不是一个，是一片，他们探头去看，只见到前头几个孩子哇哇大哭，口水眼泪鼻涕都混在一起。
孩子定力本来就不高，一个哭了，后面几个就跟着一起哭了，场面之壮观....闻者伤心见者泪。
齐冬月看了一眼怀里的宁守忠，完全没有要哭的样子。
“姐姐，我不要哭的，这有啥好哭的。”
第45章 雪塌了
大概又等了一刻钟，就看到吕春秀拎着顾大宝出来，她一个劲的拍顾大宝的手臂，“你个没出息的，这些昨天晚上你爹不都和你说过吗？怎么到了跟前就什么都不晓得了呀？”
吕春秀瞧见在门口等他们的一家三口，也是恶狠狠的的瞪了一眼，“你们是打算我们这一房的笑话的吧？明知道他不行还要来。”
“我想着回去的路远，看着天快下雪了，才打算等你的，至于来考学，是你自己要来得，我们可没逼着，可别赖到我身上。”齐冬月也是直接怼了回去，这话说的谁乐意听一样。
“我晓得，你就是想炫耀这个捡来的孩子，再怎么优秀都不是亲生的，”吕春秀说话酸不溜秋的，齐冬月完全不在意，顾长策也不懂，宁守忠直接吐了吐舌头。
“有这闲工夫说这话，还不如早些回去，都飘了小雪了，可别把孩子冻着了。”抬头看了看，的确飘起了雪花，吕春秀一把抱住顾大宝，“我们快些回去啊。”
回到家里，徐翠萍也迎上来问了考学的事情，吕春秀一脸不甘愿的，“院长说下月一日开学。”
“那么冷的天？孩子会不会冻着啊？”这开学的日子，不等春暖花开，偏偏是这种寒冬腊月的，哪家孩子受得了啊。
“晚点我给守忠做一件棉衣吧？到时候上学的时候可以穿，小学堂到中午就下学了，我和长策上午去送货，中午直接去接孩子。”齐冬月早就计划好了，总比孩子自己回来好得多。
“你已经很辛苦了，还要去接孩子？”
“娘，没事的，我们本来就差不多这个时辰回来的，等一下也没什么的。”齐冬月把孩子抱回了屋子，“娘，那个不知道哪来的孩子，你那么关心做啥，都不晓得关系自己的亲孙子。”
“我啥时候不关心大宝了？这次考学没过也正常，你想想大宝到现在就认得几个字，还想着考什么呀？还不如今年好好学，秋天了再去考，你们在溺爱呀，就废了。”徐翠萍也没好气地说着，自己孙子啥德行，她不知道？
二房家的死鸭子嘴硬，就自己觉得自己的孩子最好，现在让她瞧瞧她溺爱的结果，好在年纪小，还都来得及。
“学学学，谁教啊，相公不也要忙着春试吗？”吕春秀叨叨个没完了，说是要给顾大宝找个学生回来教课，吕春秀直接拒了，“请个先生你真当家里金山银山用不完是吧？你看看长策长宁哪个不是自个儿学的，就大宝特别是吧？”
“娘子，怎么又吵起来了？”顾长策听到吵架的声音，也想探头去看，齐冬月一把拦住：“随他们去，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不成吗？”
之后几天吕春秀还在叨叨请先生的事情，徐翠萍索性就不理她了，她想找齐冬月，偏偏上午做生意，下午休息，顾长策把门关的好好的，她也找不着人，这事儿和顾银生也说不到一起。
雪下了几日，屋顶上全是雪，好在是砖房也不怕压，顾长策在门口铲雪，宁守忠则坐在门槛上看着，看着倒也和谐。
“长宁啊，你去把院子里的铲一下，顺道去屋顶看看，有没有瓦片裂了的。”徐翠萍在厨房烧着午饭，一会儿便指挥着家里的人忙这忙那的。
“娘，我帮你劈柴吧？”齐冬月拿起柴在一旁劈柴，吕春秀则抱着孩子窝在屋子里不肯出来。
“二弟，三妹妹，我们要不要一起堆雪人啊？”顾长策铲了一大堆雪走进院子，顾银生怕冷抱着暖手的，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大哥，我先去把屋顶上的铲了，再陪你玩。”
“我们先堆雪人好不好？到时候让娃娃们都出来玩。”顾长策拽着自己弟弟的衣袖，活像一个小孩子，兄弟似乎都颠倒了。
“你们先过来把午饭吃了，等一下放凉了。”徐翠萍端着碗从厨房出来，正走向院子呢，顾长策忽然跑到徐翠萍身边，一手把她往院子一扯，手里的碗一下子全部翻了。
“长策你在闹什么？东西都撒了....”
就在她爬起来的瞬间，只看到厨房屋顶的雪一下子全部塌了下来，要不是顾长策把她扯过来，她就铁定被雪埋了。
“轰隆”的声音，齐冬月一转头，也是吓了一跳，“怎么会忽然塌了呀？”
“兴许是平时娘做饭的时候，热气往上走的，下头的雪融了，上面的一下子撑不住了吧。”顾长宁瞧着也是担心得要命，走到古长策身边：“大哥你没事吧？”
顾长策只是被雪塌的时候的冰碴子溅到了，其他倒没什么，他拍了拍身上的碎雪：“没事，娘亲，你疼不疼，我是不是抓疼你了？”
“臭小子，你啥时不说，想要吓死娘吗？娘不疼。”徐翠萍还有些后怕，伸手也拍了几下顾长策，他却只是很愧疚地看着徐翠萍：“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所以雪塌了？”
“傻儿子，不关你的事，是救了娘，娘不疼。”
“大哥你怎么晓得雪要塌了的。”顾长宁看了看那堆雪，再看了看顾长策，莫不是他还能未卜先知了？
“刚刚我看到一大块雪掉下来，我怕砸到娘，所以才把娘扯开的啊。”顾长策歪了歪脑袋，完全没把这件事当多了不起的事。
一开始那一块肯定是引子，之后一下子全部塌了下来，没伤到人，也算万幸。
“二弟，那么多雪，我们是不是可以堆很多个雪人了？”顾长策瞧着那么多雪一下子高兴的很，徐翠萍则拿着碳炉进了前院，“今天多亏了长策，娘给你做你最喜欢的鸡蛋羹。”
“哇，好啊，堆雪人，还有鸡蛋羹，娘，我要两个鸡蛋羹。”
顾长策高兴的像个孩子，也顾不得冷不冷，拉着顾长宁就在外头玩。
“长策，你先回来把衣服换了，刚刚雪溅到了，有没有湿掉啊？”齐冬月拿着外套去给顾长策穿，他伸出自己的手，“娘子，帮我戴手衣好不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