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超级备份和神秘对手（一）
157团飞行塔台，距离对抗起飞还有三十分钟。
作战参谋搜集着各种信息，包括航线、对抗空域天气情况，师兄们在做着最后的准备，又看到团长把四个作战中队的队长叫过去，紧急交代着什么。
临战的气氛溢满整座机场，初春时节柔和的阳光也变得耀眼炽烈。
展鹏却独自坐在角落，喝着咖啡。
他并不喜欢喝咖啡，尤其是不加糖的咖啡，但喝一口，苦的咧嘴，能掩盖自己的失落和无奈。
毕业一年了，他还是备份。
——
展鹏是双学士飞行员。
招飞前，展鹏是三江大学软件工程专业应届毕业生，长的帅气，酷爱打篮球还能扣篮，学习名列前茅，还被报送研究生，让同学想不到是，最有前途的他，报名参加了空军飞行员招飞，更出乎意料的是，他通过了体检。
“他的优点是优秀，缺点是太优秀。”展鹏已被男同学群体嫉妒。
成为飞行学员，展鹏依然表现突出，还展现出良好的飞行天赋，优秀这个词再次狠狠砸在他的身上。
航空大学毕业，他拥有工学和军事学两个学士学位，直接授予上尉军衔。他还被评为优等飞行学员，荣立三等功。
他婉拒了教官的挽留，没有留校任教，他想去作战部队，飞挂满导弹的战斗机，他的优秀也让他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既然穿上飞行服，就要成为王牌中的王牌。
他来到了157团，157团就是王牌团。
那时，他看着桃花相映无限红，心中也春光无限好，一年过去，还是那个时节，心里却仍长满枯草。
其实他的飞行技术提高很快，已得到认可，但157团高手如云，还论资排辈，团领导也笃信地认为，一个成熟的飞行员至少需要四年以上的训练，而且157团每个月都会参加演习和对抗，以后展鹏有的是机会。
——
这次和199团对抗，他就差点有了机会，因为团长说，打这样的对手，可以让展鹏上了。
199团名不见经传，成立才半年时间。半年时间，光是改装训练就要耗费大部分时间，远达不到人机合一的程度，何况还有空空、空地之间的配合，都需要更多的时间去磨合。
所以从正常飞行员的目光看，199团只不过是刚蹒跚学步还穿尿不湿的娃娃部队。
而157团成立于一九五零年，参加过真正的空战，八年前改装J11-B，经验丰富，战力超强，王牌部队的光环灼灼生辉。
因此团部决定还是采取以前的打法，从中距三十公里开始攻击，但不要全部干掉，留一半在近距格斗再拿下，毕竟是小老弟，要留点面子。
全团几乎没有任何异议，唯有展鹏这个菜鸟冒出了头，提出了不一样的建议。
展鹏的看法也不全无道理。
199团组建时，本团副团长和一位大队长被抽调到该团，那两位可是高手中的高手。
该团还是第一个装备歼10-C型战机的部队。F10-C是歼十最新改进型，采用涡扇11矢量发动机、有源相控雷达，可挂载P18远距空空导弹，还具有一定隐身功能，远距攻击，近距格斗，都超级厉害。
他说，199团具体训练情况又不得而知，F10-C的性能先进，还至少有副团长这样的高手，不能肯定人家就是一推就倒的小孩。
其实团长也试图去更多了解对手，包括原来两位亲密的战友，但自从两人离开，便了无消息，现在也联系不上。
这多少有些神秘，但神秘归神秘，人一口吃不成胖子，还要讲究战斗力生成规律。
展鹏仍倔强地坚持自己的想法，也为此做着准备。
上周五飞行，他看着下面的山谷和青青草地，他下降高度，贴着草皮，钻进了山谷。
指挥室的监控雷达信号忽然消失，把团长吓了一跳，连忙紧急呼叫了三次。
飞行回来，团长立即调取了他的飞行参数，更是吓了一跳。
他最低时只有十米的高度！
这非常危险，团长甚至能看到尾部喷口在地面吹起的气线。
团长十分恼火，大声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干？
展鹏回答说，可能和199团对抗会用的上。
团长骂他，你虎啊，再真实的对抗也不会这么干！
挨骂过后，他又被划出对抗主力阵容，还是备份。
本大队的师兄哭笑不得：“不嘚瑟了吧？以后消停点，别以为自己是双学士飞行员，就觉得自己高人一头。”
展鹏并没有因此消停，强烈的直觉告诉他，199团不是一般的对手。
他写了一份报告，大意是，如果199团利用自身隐身性能，再辅助其他手段，只能被动挨打，只有争取预警机支援，然后隐蔽接敌，近距格斗，才有胜算。
昨天下午，他直接交给了团长。
团长很忙，说先放在办公桌上。
自己的建议得不到重视，比当备份还难受，因为败给199团，将极大影响157团的荣誉。
他不停地小口抿着咖啡。
真苦！
两位师兄做了对抗准备，左右坐在了他的身边，想安慰他。
“咱们157团讲究按资排辈，我来了一年半才参加了演习，你不要着急。”
展鹏点点头：“我已经不着急。”
“不着急才怪，展鹏，和199团都打不上，记住这次教训吧，也记住你的身份，别再特立独行，让人笑话。”
展鹏却不认同了：“哪怕让我永远当备份，该说的话我也要说，该提的建议，也一定要提！”
看着他不思悔改，又子弹打不穿炮弹轰不烂的样子，两位师兄火了：
“倔驴，死心眼，读书都读傻了！”
“有想法很好，但不能钻牛角尖，看你现在的样子，以后就是个死备份！”
“备份就备份！”展鹏和了一口咖啡，苦的咧咧嘴。
“展鹏！”大队长在叫他。
又让去干杂活，虽不情愿，但闲着也是闲着，展鹏站起来，走了过去。
大队长问：“你昨天去找团长了？”
好像又惹事了，展鹏还想喝咖啡：“是，我写了一份报告。”
大队长白了他一眼：“你都快赶上愚公移山了，不过，团长看过你的建议，觉得小心为好，决定留下辅助指挥，以便及时调整战术，空出的飞机由你执飞，跟随第三作战中队行动，做我的僚机。”
机会这就来了？展鹏使劲眨了眨眼，不相信地看着大队长。
两位师兄也听到了，他俩也在第三作战中队，赶紧跑过来：“就他，行不行？”
展鹏还想再提战术。
大队长瞪眼说道：“都废什么话，赶紧准备！”
另外三个作战中队也迅速传达团长最新决定，其中还包括第一作战中队提前五分钟起飞，进行侦察。
团长怎么能相信一个菜鸟的话，也糊涂了吗？飞行员都感到了惊奇。
师兄们又骂展鹏：“才飞了一年，还是个死备份，就把自己当成战术专家了！”
但这是命令，必须执行。
三十五分钟后，第三作战中队编队升空，保持菱形编队，飞行十八分钟，接近对抗空域，导调部命名为D空域。
这个时候，提前起飞的第一作战中队已飞到D空域中间位置，仍没发现目标。
天空显得格外安静，耳机里没有紧张呼叫声，只响着两位师兄轻松的讲话：
“他们不敢来了吧？”
“九三九，此时此刻你在想什么？”
九三九是展鹏的代号，他保持了沉默，他理解师兄们的轻松，大战在即，应该保持严肃。
没听到展鹏回答，前机师兄笑了：“哈哈，九三九肯定在想着199团的隐身性能。”
展鹏想继续沉默，心中的疑惑还是让他倔强地回答：“是的，真要小心。”
“收到，谢谢提醒。”左翼师兄轻松地说道。
也该小心了，北斗导航和地面参考目标都显示，他们已进入D空域。
右翼是大队长，也是第三作战中队指挥官，接通与地面指挥通话按钮：“蓝鲨三号报告，已到达D空域，请示下一步动作。”
地面警戒雷达仍未搜索到199团的影子，指挥员有些着急：“不要再往前飞，原地盘旋等待，保持四千米高度，打开雷达，发现目标，立即攻击。”
“蓝鲨三号收到。”大队长回答。
随即，地上预警雷达，天上机载雷达，再加上飞行员目视，进行立体式搜索。
仍看不到199团的影子，只有阳光下的城镇，逶迤的山峦，弯曲的河流，笔直的高速公路和铁路。
可199团呢？赶紧找到他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展鹏猜对了。
199团出动十二架飞机，分成三个作战中队，已绕到东侧山峦后面，分头接近157团的三个中队，平均距离不到六十公里。
由于他们飞行高度一百米，再加上F10-C自有的隐身性能，以及山峦的遮挡，雷达无法发现他们。他们像借助草丛掩护的狼群，等待最佳时机，向157团发动攻击。
这样的对手似乎缺德带冒烟，但这就是组建199团的主要目标，用该团团长何敬忠的话说，199团不仅要成为世界一流航空兵部队，还要成为兄弟部队的磨刀石。
也就是说，199团今后将承担对抗时的蓝军角色，让更多的兄弟部队在失败中找到自己的缺点，继而提高自身的作战能力。
这不是在说大话。
何敬忠来自某实验基地，研究生学历，飞行时间三千小时，特级飞行员，两次出国交流学习，飞过七种机型，不论是学识、经验，还有眼光，都属于国际一流。
F10-C性能已属于三代半战机，如果信息支援精准，战术运用得当，可对抗任何一款战机，尤其在家门口作战。
所以何敬忠给199团制定了基本作战原则，不管采取什么手段，只要发动第一次攻击，就要把对手彻底打残，让对手再没还手机会。
简单的说，第一击就确定胜利。
目标高远，装备先进，在他的带领下，199团已经形成初步战斗力，并且纵横万里长空，不断挑战对手，小试锋芒了。
和157团对抗，何敬忠第一次采用隐蔽接敌战术，毕竟对手是王牌老大哥。
但从导调部获得的信息是，157团仍按常规的普通的对抗来执行。
战略上蔑视对手是对的，但在战术上也轻视对手，尤其是非同一般的对手，那就犯了兵家大忌。
第二章 超级备份和神秘对手（二）
又飞了一分钟，仍没发现199团影子。
展鹏看着东面绵延起伏的山峦，越来越觉得情况不妙，刚想鼓起勇气提醒同伴注意，听到地面指挥员的指令：“蓝鲨，立即退出对抗空域。”
原来团长也感到不妙，想让空中所有战机先退出，然后再等待时机。
但已经晚了，还没等调整航向，耳机响起一片急切地嘈杂。
仔细辩听，第一、二中队遭到火控雷达锁定。
“锁定？连199团的毛还没看见！”左翼师兄这才感觉不妙。
“不好，九三九说对了！”前机师兄如梦初醒。
话音未落，座舱内也响起被锁定告警声。
“规避——”展鹏喊了一句。
“解散，规避！”大队长也在大喊。
展鹏已经保持高度警惕，向下压杆，迅疾脱离编队，接着连续做出横滚动作，并紧急下降高度，释放干扰弹。
同时，他看到了山峦中间的山谷，又猛压机头，贴着山坡，飞了进去。
耳机仍一片嘈杂，但展鹏能辨析出，157团三个作战中队，几乎同时遭到攻击，两分钟后，一、二中队全部退出。
前机、左翼两位师兄也被击中，大队长在进入山谷前，看着前面的展鹏，说了一句：三中队就剩下你了。
157团看不到199，但一举一动却完全在199的掌控之下。
当两个团各中队的平均距离为二十五公里时，何敬忠下达攻击指令，十二架战机猛然跃起，并立即锁定攻击。
此时，F10-C挂载的P14中距空空导弹，就像驳壳枪顶在157团前三个中队的脑门上，搂火就是毙命。
第一击，就让157团前三个中队只剩下一架战机，兵力损失近四分之三。
幸亏钻进山谷，展鹏才侥幸才躲开第一轮攻击。
而就在受到攻击时，隶属157团的地面警戒雷达才发现对手的影子。
但实在太晚了。
展鹏心里比喝不放糖的咖啡还苦，这哪里像还穿尿不湿的部队？
窝囊啊！
但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对抗还没结束，还要联系四中队，继续战斗。
展鹏咬咬嘴唇，稳住了飞机。
刚飞出山谷，耳机传来沙沙响声，通讯中断，机载雷达屏幕也出现雪花。
啥玩意啊，他们还动用了电子对抗团，实施强电磁干扰！
与四中队无法联系，只能独自作战，展鹏向右压杆，又紧贴着山坡飞行，不久，又钻进一道山谷。
刚才他瞄了一眼，就记住了这里的地形。
飞出山谷，他仍贴着山坡飞行，避开了199团机载雷达的搜索。
只有让自己先活下来，才有可能击落对手。
对抗态势实时传送到157团指挥所，团长看着作战屏幕，知道今天要败走麦城了。
199团仍丝毫不留情面，又向四中队包夹过来。
在电磁压制之下，四中队已毫无攻击能力，不到一分钟，就锁定击中，退出了对抗。
十六架战机参加对抗，就剩下了展鹏。
地面指挥所一片寂静，所有人的脸阴沉的像要下雨。
不先管199团臭不要脸的采取极端又阴险的手段，但今天157团的脸算掉到地上了，团长沉思片刻，让展鹏回来吧。
是该让他回来了，已没人相信他还能创造出什么奇迹，哪怕打下对方一架飞机，那也叫创造奇迹。
可展鹏刚毕业一年，现在兵力又是一比十二，做不到啊。
指挥员呼叫展鹏：“九三九，返航。”
展鹏没有回答，而且显示屏上的雷达信号也忽然消失。
难道出了意外？所有人开始了紧张。
团长亲自拿起了话筒：“九三九，返航！”
展鹏没有听到，他仍在超低空盘旋，寻找战机。
两分钟后，耳机里沙沙的声音消失了，耳机传来地面指挥着急的呼叫：“九三九，收到请回答——”
随即，展鹏又接收到战况，就剩下他自己了。
展鹏感到了独孤，也异常兴奋，满怀激烈。
就是胜负已定，但也没有后退可言。
好吧，那就来吧，战至最后！
他已经把对抗当成真正的实战。
他向地面指挥报告：“九三九请求继续战斗，请信息支援。”
旋即，他打开数据链接，确定199团飞机位置。
199团在集结，就在右后方二十公里处，并向外飞，看样子是准备胜利返航，还有两架飞机在自己左侧十公里的地方，好像是在寻找自己。
展鹏加满油门，一跃而起，对准了机群，同时打开火控雷达，对准他们的屁股，连续摁下发射按钮。
看见展鹏突然从199团身后冒出来，157团指挥所内立即一片欢呼，舞动胳膊，给展鹏加油！
打下两架，其余飞机立即实施规避，展鹏还要继续攻击，搜寻他的两架战机斜刺杀了过来。
指挥员也立即提醒展鹏：“注意左后方，两架，距离五公里！”
来不及回头，机舱内响起告警声！
此时展鹏正常的动作应该是立即规避，并释放干扰弹。
但他没有这么做，而是斜向后翻滚着拉筋斗，准备和身后的飞机进行最后的对抗。
他知道，就是进行规避，前面的飞机一准掉转机头，自己将被包围，真要挨个万箭穿心。
和身后的飞机对攻，或许还能和对方一架飞机落个同归于尽。
对方并没有想到展鹏会做出这个动作，立即左右分开，准备夹击展鹏。
展鹏发现了对方的企图，没等改平飞机，向左连续做了三个横滚，避开锁定，再次转向，舍掉右边飞机，直直对准左边飞机。
由于冲的过猛，展鹏觉得被死死压在座椅上，若不是抗过载服，身体还真有点受不了。
左边飞机也向他冲了过来。
两架飞机都冲的很猛，相距只有五百米，而且是迎面对飞。
展鹏已忘了其他，先锁定对手。
对手就是何敬忠。
何敬忠见过这种真把对抗当实战的飞行员，但没见过这种真拼命的稀有物种，只好赶紧避让。
高速飞行，又是双机对飞，展鹏攻击后立即转向，只见亮光一闪，两架飞机擦肩而过，相距不过三米。
若两人再稍有一点点的迟疑，飞机就可能在空中剧烈拥抱，并以天女散花的形式散落，当然，也包括他们的肢体。
展鹏感觉飞机飘了一下，吓得缩起脖子，惊出一身冷，肾上腺激素都从小腹流了出来。
但瞬间过后，他又加满油门，欲要对付另外一架飞机。
就连飞行表演队也搞不出这么惊险刺激的场面，另外一位199团飞行员还在发愣。
可那不要命的小子又冲自己飞了过来！
不跟你玩了！刚要避让，空中所有飞行员的耳机响起导调部严厉的声音：“停止对抗，所有飞机立即退出！”
何敬忠也惊出一身冷汗。
刚才他发现了漏网之鱼，于是带自己僚机去寻觅，却没想到这家伙是个愣头青。还是憨大胆，自己都吓的够呛，那小子，还能继续进攻。
他揉揉胸口，看着高傲地回转脱离的展鹏，心里又开始琢磨，这小子不仅能避开攻击，又连续钻山谷，紧贴着山坡飞行，避开了雷达搜索，攻击动作也够敏捷，像是喝过上千吨汽油的飞行员。
前期199团淘汰了三名飞行员，现在仍到处挖人，此次对抗也有考察157团飞行员的任务，展鹏有勇有谋更有血性，非常符合何敬忠的选拔标准。
何敬忠又看了一眼展鹏的飞机，这小子可以啊，很符合我199团的气质。
但选拔还有一条标准，那就是战斗机飞行至少两年，并且飞行时间六百小时以上。
第三章 保证接那小子回来！
降落不久，导调部便下发通知，因危险接近，险些酿成事故，展鹏停飞七天，并作出深刻检查。
展鹏其实也明白，自己干的确实有些出格，但嘴上不服：“不是说起飞就是打仗，对抗就是实战吗，怎么到了节骨眼上，就不一样了？”
大队长和团长也为展鹏的动作感到后怕，再怎么实战化，也是对抗，不能真拿刀子割对方的脖子。
再说，那是两架战机，两个飞行员。
但此时又不能过于苛责，团长劝展鹏：“你理解的都对，但就不要较真了，知道被你锁定又差点被你撞掉是谁吗？就是199团团长何敬忠！”
展鹏耸耸肩，干掉何敬忠算什么，我已经开始研究怎么打赢该死的199。
若在对抗前这么说，就连战士都以为他吹牛。
但现在不一样了，如果算上何敬忠，他一人击落对方三架飞机，重要的是，157团就击落对手三架。
若不是他，157团将被剃光头，颜面无存。
往前推，如果采纳他的建议，不会这么惨。
更重要的是，导调部还给与了157团部分肯定，因为在当时情势下，若换成其他团，肯定被打个16:00。
那些善意嘲讽过他的师兄们，再看到他时，都恨不得举手敬礼。
两位骂过他的师兄，更是抬着他上了返回团部的大巴车。
展鹏成了157团大写的英雄。
第二天，他认真地念完检查，立即开始着手研究199团。
团长冲他竖起大拇指：“好样的，我们已经商量过了，准备让你担任一大队三中中队长，据说还有机会和他们对抗，等到下次，咱得把脸再挣回来！”
展鹏由衷地喜欢上了这片部队，喜欢上了157团，心里也在发狠，你199牛什么牛，等着吧！
但想要下次对抗击败199，知己知彼，是条捷径，展鹏还是想了解199团的一些情况。
以前不知道，现在仍查不到，导调部只提供对抗方案，不提供该团其它任何信息，就连何敬忠原来在哪个飞行团都搞不清楚。
抽调到199团的副团长叫李进，大队长叫黄耀华，团长也尝试和他们联系，仍联系不上。
再想想自己被停飞七天，展鹏仍觉得不公平，但仍一头雾水，这该死的199团到底多大来头？
199团是有些神秘，该团所在的机场原来是一座备用机场，周围还有连绵的小山坡，也很少有人知道。
李进和黄耀华调任199团后，也遵守何敬忠的规定，没和兄弟们联系过，军线电话也打不进去，像消失了一般。
何敬忠就是想保密，尽量不让对手知道自己的实力，如此这般，才能更好地做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让对抗对手感受到真正的战斗氛围。
但处罚是公平的，何敬忠也被停飞七天。
这个处罚对何敬忠来说，反倒有些冤枉，是对手楞往上撞，而且还是先攻击后避让，应该说展鹏应该负主要责任。
何敬忠非但没上火，反而认为这个愣头青很符合自己的标准和气质，于是让李进去搜集157团对抗资料，尤其查清楚这个愣头青到底姓甚名谁。
199团通过导调部渠道，可完全了解157团，这就有些不公平了。
但没办法，何敬忠和199团就有这份特殊权利。
李进很快查清楚，去找何敬忠。
何敬忠没在办公室，他还有其他非常重要的事要做。
199团正在安装一套模拟飞行系统，不仅可以完全模拟各种条件下的飞行，还可以模拟各种条件下的空战。
此套系统是目前最高端产品，何敬忠花了很大气力才争取来的，要想让199团打败天下无敌手，这套设备将是重要辅助手段。
只是开发此系统的研究所并不知道199团的重要性，即便知道了，所以觉得价值上亿的设备，放在基层飞行团也太过奢侈。
他们以为199团没有专门的软件工程师，很难开发利用，所以提供并不配套的使用说明书，还只给两周的期限。
两周后，如果199团还不会用，就要换成低端系统。
这么高端的系统设备只适合在训练中心，不适合在飞行团，可人家训练中心都在排队等着。
模拟飞行系统就放在团部西面的洞库内，再有一天，就安装好了。
何敬忠已经听说设备的情况，有些担心，就是不被拉走，也处于不会使用的境地。
他席地而坐在洞库大门前，面带冷峻。
李进看到他这副模样，还以为又想起昨天的对抗，那的确叫人心有余悸，于是调侃了一句：“都团长了，还后怕？”
“是啊，怕啊。”何敬忠说着，放松了一下面部肌肉，笑笑：“查到了？”
李进点头：“嗯，是展鹏。”
何敬忠挥挥拳头：“行，小子，我先收了你，以后再慢慢收拾你。”
李进笑了：“你就别装着咬牙切齿了，展鹏不符合你的条件，毕业刚一年，飞行时间不过三百小时。”
才毕业一年？何敬忠不相信地愣住了：“怎么可能？”
李进看着何敬忠：“是真的。想进入199，至少飞行两年，飞行时间六百小时以上，是你亲自制定的标准。”
何敬忠点点头：“那是，想来199团必须有高起点。”
李进笑了：“那我就爱莫能助了，我听了对抗的全部录音，没人能进入你的法眼。也好，现在还不知道兄弟们怎么骂我和黄耀华呢，再帮你挖人，以后就更别见面了。”
何敬忠笑了：“哈哈，别多想了，你现在已经有了六亲不认的样子，对以前的兄弟没有手下留情。”
李进挥挥手：“好吧，从现在起我也不认识你。”
何敬忠嘿嘿笑了两声，仍不死心：“再给我说说那小子。”
李进回答：“展鹏是大学生招飞，双学士学历，学过软件工程，说实话，我也觉得这小子是个材料，也很用心用脑——”
何敬忠觉得两个毫不搭界的东西忽然碰撞在一起，于是打断李进：“等等，你说展鹏学过软件工程？”
李进点头：“对啊，本来已经保送研究生，但招飞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何敬忠激动地像猛喝了一大杯烈酒，缩头咬牙，握握拳头，又展开来，使劲拍拍巴掌：“行了，老李，以后你和157要彻底告别了！”
李进不解地看着何敬忠：“什么意思，跟打了鸡血似的。”
何敬忠像孩子一样笑了：“如果有其他特长，选拔的标准可以放宽，而且咱们的模拟飞行系统正好缺少展鹏这样的双料人才。”
李进想了想：“选拔标准好像没有能放宽的说法。”
何敬忠嘻哈地笑笑：“能增加啊，我是团长，我说了算。”
看来自己无意间说的话，却真要把展鹏招过来了，李进还是装着苦苦脸，挥挥手：“我给你说这些干嘛？”
何敬忠瞪着李进：“你现在是不是199团的人？”
说完，何敬忠站起来，撇下李进，往团部走去。
“你干嘛去？”李进问道。
“去打电话，三天之内，我保证接那小子回来！”何敬忠大声回答道。
李进站起来，追了上去：“你要去157？千万要替我保密啊。”
何敬忠笑笑：“放心，我不会直接说，但会委婉的表达，一定要让157的战友们知道，他们团出了叛徒，哈哈——”
李进急了：“行，你要这样，我这就打电话，让157做好准备，让你要不到人！”
何敬忠赶紧露出微笑：“别啊，再说，你现在是副团长，过几年就会是团长，我是给你储备人才。”
李进哈哈笑了两声：“我现在就想当团长。”
何敬忠瞪了李进一眼，径直走了。
第四章 调令
停飞七天，正好给了展鹏研究如何打败199团的时间。
没有搜集到199团更多资料，那就从我做起，反正在真正战争时期，也无法完全掌握对方的详细资料，到那时，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还在航校时，展鹏就在编写一套程序，用来模拟空战。
现在他将F10-C的参数录入自己编写模拟系统，再调高199团人员的作战指数，就大致模拟出199团的战力。
他独自一人编写的程序非常简单，而且也不够精确，但也可以直观地看出两个团的差距，从中找出击败对手的方法。
既然199团能动用电子对抗团，那157团就可以采取一切手段，包括相控阵预警雷达、预警机和军事侦察卫星，还有专门发现隐身飞机的米波雷达。
经过综合探测和分析，莫说199团了，就是最先进的隐身飞机也无处藏身。
只要发现他们，那下一步就是避其锋芒，挥拳出击。
又两天过去了，没有飞行任务，但有一架直升飞机降落在跑道上，飞行任务书上写着转场训练飞行。
经常有直升飞机转场过来，包括陆航团，甚至警用的直升飞机，所以起初并不奇怪。
舱门打开，舷梯放好，走下一位上校，此上校便是199团团长何敬忠。
值班士兵立即报给了团长。团长非常纳闷，这家伙怎么来了？难道是来进行对抗总结交流，上级没有通知啊。再说，199团是完胜，没必要亲自上门来交流。
但来的都是客，即便是刚打败自己的对手，157团也没那么小心眼。
团长还想着，此人只用半年时间，就把新机部队带上了天，正好请教一番，正好了解一下199团，于是派出将何敬忠接到团部。
何敬忠身着笔挺春秋常服，扎着制式领带，铮亮的制式皮鞋，大檐帽下的国字脸很是威武，但没了对抗时的盛气凌人，不仅谦虚客气，还带来两瓶红酒。
这两瓶红酒还是何敬忠出国交流时带回来的，一直没舍得好，用这两瓶红酒来换展鹏，很值得。
团长看了一眼礼物，立即明白来者不善了。
刚寒暄几句，团部接到师部电话，展鹏要调到199团。
原来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团长当即翻脸，拍了桌子，调走了我的副团长和大队长，现在又来要人，怎么就紧着一只羊薅羊毛？再好的酒也不要，人更不放！
何敬忠面带微笑，拿出调动命令，告诉团长，请马上通知展鹏，一小时后，直升机按时起飞。
调令就是命令，别说团长，就连师长也只有两个字：放人。
团长只能派人通知展鹏，却仍不明白199团到底是什么鬼部队，说调人就调人，还有，何敬忠怎么就看上了展鹏？
何敬忠回答是看上了展鹏在对抗中的表现。
展鹏还在忙着怎么打败199，忽然参谋来告诉他，你要去199了！
展鹏在天上反应敏捷，但听说要调去199，直到走进办公室，看到何敬忠，还没反应过来，这怎么可能？
何敬忠看出了展鹏的心思，握握展鹏的手：“这是调令，我也没办法，赶紧收拾物品，跟我走。”
团长怒不可遏，气的要伸手打人，但还是压住火气，忿忿地骂道：“要点脸吧，这调令不是你搞到的吗？”
何敬忠不气不恼，又拿起那两瓶红酒，双手捧到团长面前，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
团长叫来训练参谋，把红酒送到空勤灶去。
训练参谋眨眨眼：“报告团长，现在空勤灶不让喝酒。”
“那就先送我家去！”团长大声吼道。
训练参谋抱着红酒跑了，何敬忠也推着展鹏走出了办公室，只留下一脸愤怒的团长。
所有物品，包括电脑，都打包装箱，连同展鹏，被何敬忠塞进车内。
何敬忠转身，准备从另一侧上车时，司机遵照团长命令，一脚油门，车嗷一声，蹿了出去。
团长的意思很明确，放不放人，调令说了算，但在157的地盘上，让不让你坐车，我说了算。
直升机计划十分钟后起飞，团部距离跑道三公里，何敬忠不急不恼，还很大度地冲团长笑笑。
但转过身来，撒腿就跑。
展鹏回头看了一眼，就想到一个字，该！
十分钟后，直升机旋翼刚开始转动。
还真不等何敬忠啊，原来你也没那么牛，赶紧奔跑吧，上校同志，留下来保证没人管你饭。
展鹏还在机舱内又气又笑，何敬忠扒着舱门，爬上飞机，一屁股坐下，昂起脖子，抬起手，松开领带，又抬手擦擦汗水，接着呼哧呼哧大口喘气。
直升机起飞，何敬忠才喘气均匀：“你们团长可真不厚道，收了我的红酒，还让我跑这么远的路，展鹏，为了你，我容易么？”
展鹏一点也不领情，斜眼看着何敬忠：“可我没想去199啊。”
何敬忠眨眨眼：“你傻啊，飞F10-C会很荣耀。”
展鹏当然想飞先进战机，但不是去199。他哼了一声：“等到157一定打赢199的那一天，我会更自豪。”
何敬忠轻轻地笑了：“我发现你们团打仗全靠想象。行了，你现在是199的人了，这不再是你考虑的问题，你要有更高的目标。”
什么是靠想象？展鹏真生气了：“你们也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高，不就是靠半隐身功能，还借助电子对抗团，才打赢对抗？”
何敬忠没有反驳，更没有生气：“对啊，你们团长应该能想到，也应该采取应对措施，可他什么都没干，还把199当成小孩，这就不怪我了吧？”
展鹏不能说自己已经想到了，这会让何敬忠觉得自己在吹牛。
可后来导调部的总结表明，演习方案故意不提可采用各种手段，也就是故意让199全方位施展，却好像给157挖了一个坑，因为之前下达的对抗通知，都会明确在什么条件下实施。
胜之不武，何敬忠却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展鹏越来越看不起何敬忠。
何敬忠却得意地笑着，还翘起二郎腿：“不要说别人坑你们，你们办公楼墙上写着，升空就是战斗，那对抗更是打仗，打仗就要打赢，想要打赢，那就别拘泥用什么手段。”
何敬忠说话又更气人：“157团长期被当做宝贝，养成了脑子僵硬思想呆板的坏毛病，总以为老子天下第一，这次算是提个醒，不然以后更完蛋。”
何敬忠的语气让展鹏心里更为不爽，再想想说调走就调走，也不问问我的意见，这太霸道了。
他没说话，而是在想，如果给何敬忠一拳，会是什么结果？
他忍住了，因为何敬忠的上校肩章很是晃眼。
但还是想给他一拳，不为别的，说不定能把自己打回来，哪怕背个处分。
他还是想留在157。
握握拳头，又看一眼何敬忠的上校肩章。
他从未这么纠结过，而且纠结了两个小时，直到直升飞机开始下降高度，准备降落了。
何敬忠冲展鹏笑笑：“是不是想打我？臭小子，有什么想法别露在脸上。”
竟然让这家伙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展鹏心里砰砰跳了几下，却又昂头说道：“如果打你不算违纪，我早就动手了。”
何敬忠笑了：“行，敢说实话。打我不算违纪，我也不会给你穿小鞋，但你必须安心留下来。”
展鹏哼了一声：“打你，就是想回去。”
何敬忠却不顾他的感受，大喇喇地说：“那你想瞎心了，本团长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他还说，但在本团长带领下，飞行员们相处十分和谐。不过对于你，可能是个例外，所有飞行员都想揍你一顿，因为你差点把他们拥戴的团长给撞回老家。
展鹏脸上露出了不屑，和谐军营敢动粗，他会立即去告状，说不定还能重回157，继续研究怎么打败199。
但转念一想，这个想法太幼稚，何敬忠能从千里之外直接调人，能耐大的无边，说不定还真记着自己的仇，精心设计个圈套，削他一顿，还真没地方说理去。
再说，调令上白纸黑字，写的明白，自己就是199的人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说自己真差点酿成大错，让这位大师兄魂归故里。
也怪自己表现太好，时也命也，早知道就不那么干了。
机腹下的大地，已露出辽阔的陌生，展鹏脸上露出了苦楚。
何敬忠脸上又露出得意的笑。
展鹏看着何敬忠，觉得又非常奇怪。
何敬忠嘻嘻哈哈，乱开玩笑，看着一点都不像团长，却为啥这么牛？
还有199团，也觉得好生奇怪，凭啥一次普通对抗，又不是演习，就能调动电子对抗团？
真是迷乱。
第五章 奢侈的模拟系统
直到直升飞机降落，何敬忠也没告诉展鹏199团的情况，这暂时是个秘密。而且他想让展鹏眼见为实，然后再让李进和黄耀华和他聊聊，这比自己说出来有效果。
舱门打开了，展鹏坐着没动。
何敬忠瞪了他一眼：“怎么，还让战士抬你下去？”
展鹏抬起头，迷离着双眼：“我在想，一会儿飞行员们看到我，是群殴还是单挑？”
何敬忠哈哈笑了两声：“当然是群殴了。我说你读书读傻了？也难怪，大学上了六年半，最高学位还是学士。”
展鹏笑笑，没有辩驳。
何敬忠又高兴地笑着说：“不过你是双学士学位，毕业就是上尉正连，不像我，是毕业后才考的研究生。”
展鹏还是没说话。
何敬忠拍拍展鹏的脑袋：“别矫情了，赶紧下飞机，车都来了。”
展鹏这才不情愿地下了直升飞机。
何敬忠忽然转头，面带严肃，却像在给自己解释：“像你这样的人才，只有199才是你的最佳选择。”
展鹏皱皱眉头：“你凭什么这么说？”
何敬忠又露出嬉笑：“跟我来。”
不就是新型战机吗？这也没啥，以后会一代更比一代强。展鹏没理会何敬忠的嬉皮笑脸，临上勇士车前，又环顾199团机场及其周围环境。
除了停机坪的机棚稍显大气之外，跑道似乎和157没有什么两样，但机场周围都是小山坡，跑道左侧也是，像一个平缓的大土坡，这里的能见度不算太好，小山露出发青的颜色。
跑道也似乎隐藏在朦胧的青色之中，透着神秘的朦胧。
展鹏忽然有点迷糊，这到底是什么样的飞行部队？
身后有战士将他的行礼拖下来，搬到车上。
他也被何敬忠拉到前面车上。
猛士车启动了，展鹏还以为要去看看那些宝贝飞机，车却径直向西驶去。
来到小山坡下的团部，经过涂着迷彩色的办公楼，依然没停下。
展鹏一脸纳闷。
猛士车又向前开了一百多米，右转弯，来到一座大铁门下。
这是山洞的大门，门口还有战士持枪站岗。
展鹏侧脸看着何敬忠：“难道我们都住在这里？”
何敬忠哈哈笑了：“你想多了，这么好的环境怎么可能让你住？”
这人可真不会聊天，展鹏压住火气，轻声问：“那里面是？”
“进去就知道了。”何敬忠诡秘地冲展鹏眨眨眼，打开了车门。
展鹏下车，抬起手腕看看飞行手表，已是两点，肚子叽里咕噜的叫。
他看着何敬忠：“团长，我觉得也该吃饭了。”
何敬忠盯着展鹏：“你喊我什么？”
展鹏被何敬忠的表情逗笑了：“团长啊，难道你是假的？”
何敬忠灿烂的挥挥手：“快跟我进去，不仅让你相信我是真团长，还让你忘了饿。”
这是让我望梅止渴，还是故弄玄虚？展鹏在心里嘟囔着，半信半疑跟在何敬忠身后。
士兵向何敬忠敬礼。
何敬忠还礼，大声问：“吴参谋呢？”
士兵立正回答：“出去散步了。”
何敬忠挠挠头：“如果我是他，半步都不离开。”
说话间，铁门缓缓打开，何敬忠大步走进去，展鹏也紧紧跟在后面。
大门里面是大厅，没有什么特别，像个空仓房。
走到一个小铁门前，何敬忠按动密码锁，又伸食指，启动指纹解锁器，铁门打开，两人走进去。
里面可就大不一样了。
长长的走廊，墙顶悬挂着监视器，走廊两侧，能看到很多小门，都是白颜色，上面写着房间号，走廊尽头，通风器在旋转，但很安静。
墙体很可能装上了吸音材料，两人走过去，没有任何回音，只有脚下在塔塔的响。
走廊中间，是两扇相对较大的门，何敬忠又按一通密码，门自动打开，两人走进去。
展鹏不由愣了，好像看到了魔幻宫殿。
里面空间很大，迎面是一座环形的屏幕，足有十五米长，两米高，屏幕前是三排是带有座舱盖的模拟飞行器。
何敬忠打开了灯，眼前一片明亮，展鹏走到最近的模拟飞行器前面，透明的座舱盖里面，有座椅、操纵杆，还有各种开关、显示屏。
但一切都是新的，在灯光下都晃眼睛。
展鹏听在训练中心的模拟系统上飞过，但只是飞过简单的科目，模拟器也不一样，都是和原型机差不多。
他编写的程序就是希望达到这个程度，但个人力量有限，更无法实现与模拟座舱对接，那需要大量资金，但想在157团搞成这套系统，哪怕是最低版本，本来可观的训练经费，在它面前，就如杯水车薪般的远不可及。
何敬忠还介绍说，这套模拟系统不是升级版本，而是最新一代产品，不仅可以模拟飞行训练，空战，如果有足够的参数，还可以将对手转换成任何一支飞行部队，对提升部队站立有极强的帮助。
这也太先进了，就是对于装备了F10-C的199团，绝对奢侈。
对，有了这套装备，不应该叫199团，而是叫某某基地！
原来199很有来头啊！
他明白何敬忠为何先把他拉到这里的原因，也有点明白他为什么如此牛气了。
何敬忠吐了一口气，还是那副表情，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和展鹏在推心置腹：“把你调过来，还有意见吗？”
展鹏笑了笑：“如果我说有，你会不会揍我？”
何敬忠拍了一下展鹏的肩膀，接着说：“你学过软件工程，还头脑灵活，想法多，在这里会更能发挥你的长处。”
展鹏抬头眨眨眼，表示赞同，但还有迷惑。
何敬忠笑笑：“这么给你说吧，我们会想办法搜集更多资料，最先进战机性能和最先进的战略战术都贯通到程序之中，达到更为真正实战的效果，这个任务想让你配合完成，有信心吗？”
这将是一个伟大的工程，展鹏有些激动了，但这要耗费巨大的精力和时间，所以没有回答何敬忠的问题，而是扭头看着大屏幕：“你就是为了这套设备，才把我调到199？”
何敬忠抬头看着屏幕：“是考虑因素之一。”
展鹏脸上露着认真：“但可能会让你失望，首先我是飞行员，程序对我来说已是副业。”
何敬忠点点头：“说的对，要打赢，还是要在天上真枪实刀，而不是在模拟器里，但这里将会成为实战前的战场——你小子还没回答问题。”
展鹏又感到无比兴奋，那种在天上击落对手的兴奋，因为有了这套设备，就完全可以把两个本科学到的知识完美结合了，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也愿意为之努力。
他真的忘了肚子叽里咕噜的抗议。
但他摇摇头：“得容许我先了解一下吧，能开机吗？”
何敬忠笑笑：“明天吧，该吃饭了。”
展鹏却在坚持。
何敬忠带展鹏离开了模拟训练室。
他说了一条理由，这套设备太过费电，不能轻易开机。
什么人啊，给你枪，还怕浪费子弹，那要这枪有啥用？展鹏耸着鼻子，跟在何敬忠身后，走出了山洞。
再上车，何敬忠扭头看着展鹏：“下午再去看看飞机，你小子感觉会更好。”
展鹏不好意思地笑笑，却没正面回答何敬忠：“都有调令了，干嘛还亲自去接，还带着礼物？”
何敬忠竟然也露出了不好意思：“嘿嘿，今天又撬了157的墙脚，还是一个闪闪发光的宝贝，不给人家意思意思，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那红酒可不便宜，花了我大半月的工资。”
这个人还算厚道，展鹏笑笑：“可人家还是对你不客气。”
何敬忠抬手挠挠头：“157团已经不错了，去189团，愣是五个小时没让我进门，直升飞机飞走了，我做火车回来的。”
展鹏心里在嘎嘎笑，脸上却很收敛：“您到处挖墙脚，还真有点像《我的团长我的团》的死啦死啦团长。”
何敬忠骄傲地笑了：“如果你指的是想打胜仗的话，确实有点像。但我们俩有着截然的不同，不说时空，就装备和兵员，他就比我差十万八千里。”
展鹏点点头，口气也有点恭维：“那你有点像《士兵突击》里的袁朗了。”
何敬忠昂头笑了：“你小子想象力是挺丰富，不过也没有可比性。他是陆地猛虎，我是空中猎鹰，就单兵素质来说，我没他能打，可就作战范围和摧毁力来讲，我驾驶战机时是他的好几百倍。”
展鹏点点头：“好吧，你这么说，我无言以对了。”
何敬忠却收起笑容：“但你小子别高兴太早，你不想一直想回157吗？如果飞的不好，你会有机会的，我可不想因为一套设备，耽误一个飞行员的大好前程。”
展鹏愣了：“那最好今天晚上就给我买火车票。”
何敬忠瞪了展鹏一眼：“你真要挨揍了！”
第六章 我的新飞行团
在空勤灶吃过饭，已是下午三点。
何敬忠告诉展鹏，他的物品已经放进宿舍，而且收拾好。他还保证，他的物品只能多了，绝不会少一件。
看着面前这位有时严肃像将军，有时嘻哈像列兵的上校团长，展鹏还是摸不透他的脾气。
他想去宿舍休息一会，也缓一缓，今天变换节奏也太快，脑子还转不过弯来，好像还是在157。
何敬忠瞪眼：“去宿舍看个鬼，以后你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宿舍，以后你会呆的很烦。走，带你去见两个人。”
展鹏有些不情愿，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反倒有点喜欢他了。
跟在何敬忠后面，经过办公楼，来到北侧的健身馆内。
这是一个综合性体能训练场，很中间是篮球场地，两边还有健身房、羽毛球场、乒乓球台，甚至还有一个击剑训练场。
有飞行员看到何敬忠，立即大喊一声：“立正！”
全体飞行员立即站好，篮球也没人抢了，落在地上又弹起来，正好飞来。
何敬忠帅气地单手接住，又抬手抛给最近的飞行员，脸上露出笑容：“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叫展鹏的家伙，大家可以精准地认识一下。”
“新来的，喜欢什么运动？”有人大声问。
展鹏有些拘谨地回答：“嗯，喜欢打篮球。”
“咦——”飞行员们发出不屑的声音：“我们都喜欢。”
还有人问：“新来的，当你和团长亲密接触时，有什么感想？”
展鹏无所谓地耸耸肩：“如果有机会，还想再来一次。”
“咦——”一阵嘘声过后，有人在喊：“非常好，我从现在开始喜欢你了！”
李进挥挥手：“别闹了，继续。”
篮球场开始龙腾虎跃。
副团长李进跑过来，握住展鹏的手：“哎呀，这是我们157的英雄啊，你要再坚持一毫秒，我就提前当团长了，但可惜再也见不到你喽。”
李进曾经带教过展鹏改装S-27，此情此景，很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展鹏使劲握住了李进的手。
黄耀华也跑过来：“本来他们商量好了，要暴揍你一顿，但想想平常团长对我们，那真是山呼海啸，这两天还天崩地裂，骂我们没有你的胆量和气魄，丢199团的人，但作为157的老同志，我俩对你的到来热烈欢迎。”
展鹏也龇牙笑笑：“是么，我已经准备好挨打了。”
黄耀华摆摆手：“你已经是我一大队的人了，谁打你，就是不给不给一大队面子，一大队飞行水平高，打群架也有实力。”
何敬忠笑了：“哈哈，看我们199是多么的和谐。行了，你们聊吧，我还要去办公室跟领导汇报。”
“忙您的去吧。”李进挥手，和黄耀华把展鹏叫到场边，坐在长椅上。
这也是何敬忠的安排，李进和黄耀华说的话，会让展鹏更信服。
李进脸上露出苦笑：“贺团长不让我们和咱们团联系，这次对抗又打那么惨，兄弟们没骂我俩吧？”
展鹏又龇牙笑笑：“骂没骂我不太好说，但最好两年之内别回去。”
黄耀华摆摆手：“这我们就放心了，因为我们就是想回去，也没时间。算了，先说点你关心的事吧，感觉团长怎么样，是不是有些云山雾罩？”
展鹏笑笑：“刚接触四个小时，但有时觉得他不像团长。”
李进点头：“这就对了，他是个好人，也为你着迷了。”
“为我着迷？”展鹏不解地看着李进和黄耀华。
黄耀华点点头：“这是真的，不然他不会破格把你调过来。”
展鹏更不解：“怎么还破格？”
黄耀华解释说：“199团飞行员都是各团抽调的尖子，战斗机飞行时间至少600小时以上，就因为你在对抗中的沉着稳定，还有你是双学士飞行员，尤其学过软件工程，所以团长才费尽心思把你调过来。”
信息量很大，展鹏明白了一些，但有了更多的不明白。
李进又详细给他说了团里的情况，特别讲了何敬忠搞到调令的难度。
半年来，199连续将不适应的飞行员，打发回原部队，接着又到处挖人，早搞的团长、师长们提到199就避之不及，再直接调人，上面也很为难。
但何敬忠软磨硬泡，找到种种理由，还是拿到调令。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理由，就是那套模拟演训装备。
但模拟装备刚刚安装两天，吴参谋也是二把刀，只知道简单操作，何敬忠更是不会，所以何敬忠不想让开机，又想急切地给展鹏显摆和布置任务，所以才找出浪费电的理由，随便搪塞一下。
是很急切，模拟系统很复杂，如果两周后不会用，就会被运走。
展鹏明白了：“看来199团真的很神奇。”
黄耀华笑了：“199团的目标还不能给你说太明白，不过，就凭你的智商，自信品吧。”
展鹏明也笑了，新型战机、尖子飞行员，还有那么好的模拟系统，傻子也能猜出来，199团不是一般的团，可能是要成为超级高手的特种飞行团。
不用再去跑道看战机，展鹏就已觉得自己来对了。
李进看展鹏没说话，又安慰说：“不要因为自己才飞战斗机一年就有压力，其实团长压力最大，但他善于把压力变成动力，也善于调节气氛，呆上几天，你就会喜欢上这里。”
展鹏已经喜欢上199团了。
晚饭前，展鹏找到何敬忠：“团长，我现在可以回答您了，有信心。”
何敬忠却冲他笑笑：“这么快就变了，你小子见异思迁啊。”
一个上校竟然说这话，展鹏吐吐舌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着展鹏的表情，何敬忠哈哈大笑：“行了，给你开玩笑。但不许说大话，到时搞不好，我真集合所有飞行员，让他们挨个踢你屁股。”
展鹏吓的又吐吐舌头。
随后，何敬忠给展鹏布置了接下来的任务，在真正飞上天之前，就在模拟器上试飞，但前提是要把训练系统的操作搞明白。
何敬忠还说，展鹏将是第一个飞模拟器的飞行员，等全了解F10-C和模拟器的性能之后，再进行进行综合实验。
何敬忠还有些着急地说，现在是装备等人才了，还真有点措手不及，现在又特招的一位研究生马上就到，到时候展鹏还是专注飞行，只需做好配合工作就好。
展鹏点点头，他已猜出来，199团的目标是成世界一流航空兵部队。
吃过晚饭，李进、黄耀华陪着展鹏在营院散步。
黄耀华问展鹏：“有没有女朋友？”
展鹏摇头：“还没有。”
黄耀华笑道：“那你完了，团长也有些着急把你调来了。”
展鹏问：“为什么？”
黄耀华笑着回答：“咱们团训练紧张，连休假都难，哪有时间给你找女朋友？”
展鹏耸耸肩：“那我可以把战机当成女朋友。”
李进笑了：“想得美，哪能让你娶这么贵的媳妇，好几亿呢。放心，你不找对象，团长准急的跳脚。明天你就去训练室，和吴参谋一起，先把设备运转起来。”
“是。”展鹏答道。
黄耀华说：“走，带你去看看飞机，还要赶紧记下飞行参数，三天后你就要参加飞行。”
展鹏看看李进和黄耀华：“我可以显摆一下吗？”
李进笑了：“你可以尽情的显摆，反正除了我们，没人能看到。”
展鹏把F10-C性能参数准确无误地说了一遍。
李进和黄耀华看着展鹏：“你怎么记得这么准确？”
展鹏笑了：“我正研究如何打败你们，所以才通过师部搞到参数，但从目前的研究结果来看，157团除非占据最有利的条件，才可能取胜，其他条件下，最多打个平手，当然，我只是在进行简单的电脑模拟，准确性还远远不够。”
黄耀华和李进扭脸互相看着：“这家伙太谦虚，还不符合咱们的团的风格。”
第七章 洞库遇师兄
第二天早上六点二十，出操时间。
迎着东方的晨曦，展鹏跟随一大队飞行员，整齐地跑过停机坪。
昨天第一次看到那流线型的战机，现在展鹏有了熟悉的感觉，也再次感受到战机年轻又健壮的傲骨。
战机如人，一夜之间，展鹏已对199团有了更多的了解。
199团是年轻的团队，潮气蓬勃，却也带着凛然的傲气，这种傲气不是那种目空一切的狂妄，而是敢打必胜的信心，并由此而产生的自豪。
其实他们刚组建三个月就开始出击，到处挑战，而且无一败绩。
和157团的对抗，199团的终极目标就是全部歼灭，并保证自己毫无损失，他们也能做到。
最后还是何敬忠改变了主意，在空中下令停止强电磁压制，不然，再有一分钟，何敬忠就发现了他。
何敬忠之所以下令停止强电磁压制，就是想让飞行员们冷静一下，对199来说，胜利来的太早太容易，可真就滋长骄傲情绪了。
199团横空出世，原因很多。
有对手并不了解199团的原因，他们却了解对手，对抗之前，还反复研究对手的特点。
有他们目标高远的原因，求其上者得其中，199团的目标是成为世界一流空军，并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从组建之日起，飞行训练就紧盯打仗，紧贴实战。
也有飞行员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强者中的强者。
如此之下，再不打赢对手，那岂不被骂做废物？
但打仗并不是一招鲜吃遍天，有些手段只能用一次，因为人家吃了亏，也一定会痛定思痛，反复总结。
就是157团，也已拿出初步方案。
不过有意思的是，着手研究方案的展鹏来到了199团。
也就是一夜之间，展鹏就把自己当成199团的飞行员，尤其是他几乎从一个备份破格来到这里，他为自己感到骄傲，也会倍加珍惜。
出操归来，整理内务，洗漱，七点二十，集合整队，唱着军歌，整齐走进空勤餐厅，一切变得严肃认真，没有昨日的嘻哈。
展鹏并没有感到任何奇怪，一张一弛，文武之道，该放松的时候放松，该紧张的时候就必须紧张，这才是部队该有的样子。
吃过饭，回到宿舍，稍事休息，又集合整队。
李进带其他飞行员去电教室学习，何敬忠、黄耀华带展鹏走进洞库。
昨天晚上，黄耀华也说到了洞库。
洞库原来就是地下指挥所，后经扩建改造，不仅保留指挥所，还增加了训练场所和储存物资、战备飞机的大型仓库。
训练场所包括那间如宫殿般的模拟训练室，由司令部吴参谋负责。
他也是计算机系毕业，不过是学的网络安全工程，也不太懂飞行操作，所以尽管努力，但时间短任务重，对模拟器的整体性能还掌握不好。
何敬忠一脸严肃，第一个走进模拟室内，吴参谋立即满脸紧张，那表情就是耗子见了猫。
对于何敬忠，展鹏也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189团团长是何敬忠同学，可这家伙也一点面子不给，与189团对抗，何敬忠依然只出动十二架战机。
189按对抗方案，出动十六架，双方兵力仍为三比二，但那次，何敬忠放弃中远距攻击优势，和189进行近距格斗。
何敬忠说，189团是二代飞机，打不了中距以上空战，咱们不能欺负人家。
李进反驳说，既然不想欺负人家，我们也该也出动十六架战机。
何敬忠又反驳李进，出动十六架，那就是欺负，再说，咱们现在人手不够啊。
双方对垒，何敬忠一马当先，独自面对两架一八九战机，左冲右突，利用F10-C战机的高速灵活和自己的娴熟技术，不到三分钟，就将两个对手斩落马下。
对抗结束，他还通过公用频道向189团飞行员喊话：“回去告诉你们团长，带你们好好训练。”
不久后，他乘直升飞机去189团要人，被晾在大门口五个小时。
直升机飞走，何敬忠乘火车归来，李进不仅不同情，还幸灾乐祸：“活该，谁让你不给同学留面子。”
何敬忠摸摸脸：“面子是自己挣的，再说了，以前我那同学一点也不小心眼啊。”
后来听说，那是团政委的主意，而且那天同学也不在单位。
团政委就是想替自己搭档出口恶气。
但因为何敬忠一马当先，还以一对二，落下何疯子的美誉。
但熟悉的人都知道，何敬忠不是疯子，他之所以如此，是想用自己的表现，尽快把全团飞行员的斗志提升起来，进而拧成一股绳，毕竟飞行员都是各路大神，得要让他们尽快找到一个中心。
这个中心是职务上的团长，是大家可以依赖的兄长，更是能带他们打胜仗争荣誉的领头雁。
看着何敬忠，展鹏忽然有个感觉，他也想成为像何敬忠那样的人。
何敬忠还在批评吴参谋：“当时拍着胸脯保证，现在却提出这么多困难，要是打仗，你小子准被送军事法庭！”
吴参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敢吭声。
何敬忠挥手：“行了，给你找了个助手，十天之内必须给我整明白，真要让我再舍着脸去求人，你小子就给我卷铺盖，滚出199！”
吴参谋赶紧回答是。
何敬忠气呼呼地走了。
吴参谋推推眼镜框，满腹委屈：“我是说保证了，可现在才三天时间。”
黄耀华笑了：“行了，就是你不说，在没搞明白之前，也一样挨骂。”
吴参谋苦着脸说：“那还能骂我什么？”
黄耀华笑嘻嘻地说：“真笨，还骂你什么，肯定是技术不行呗。得了，废话少说，这位就是展鹏。”
“展鹏？”吴参谋抬头仔细看了一眼，脸上立即露出笑容，使劲握住展鹏的手：“哎呀，哎呀，这不是师弟么？听说咱们系的展鹏考上航空大学了，没想到在这里见面了，嘿嘿，让你见笑了。”
展鹏也在记忆中搜索到吴参谋，是比他高三届，同系不同专业的师兄，叫吴晓明。
吴晓明也喜欢打篮球，和展鹏一样，是系篮球队队员。
吴晓明特招到部队后，先到某防空师部网络中心，去年被何敬忠调了过来，开始工作顺水顺风，就是因为这套装备，三天时间被骂了七次，还要除去何敬忠接展鹏的那大半天。
既然团长如此着急，两人赶紧开始研究系统。
黄耀华也在，按何敬忠的意思，一大队先进行模拟实验，继而推广到二大队和三大队，所以他现在的身份，既是展鹏的直接领导，又是见习的学生。
展鹏结果厚厚的资料，低头看了一眼，封面上写着CJ-001模拟飞行系统说明书。他有点不明白CJ的意思，是超级，还是出击的意思？
但黄耀华告诉展鹏，这个说明书并不配套，根本上没啥用，一切要从头研究。
第八章 专业人士当助手
吴晓明想以物理的模式解决现在所有的困难，也就把CJ模拟系统当场一个超级实景游戏。
但琢磨两天了，但进展不大，有时头晕的难受，不得已出去转转，换换脑子。
坐在主控电脑前，展鹏也觉得无从下手。
吴晓明建议打开软件系统看程序，展鹏立即摆手，那更无处着手。
这需要在实践中摸索，而且还真像玩游戏一样，只要找到通关密码，就能找到破解难关的金钥匙，一通百通。
展鹏建议打开两个模拟飞行器。
这个不难，吴晓明立即开机。
屏幕打开，呈现出跑道外景。
黄耀华笑了，就是咱们199团的跑道。
展鹏也冲黄耀华笑笑：“大队长，现在请您听我指挥，可否？”
“可。”黄耀华点头：“现在你就是飞行指挥员。”
展鹏在电脑上输入黄耀华的飞行代号，三三幺（331），然后对着话筒喊道：“三三幺，上飞机。”
“三三幺收到。”黄耀华严肃地坐进模拟座舱。
然后戴上飞行头盔，扣好安全带。
“检查设备。”展鹏又下达指令。
黄耀华照做，将模拟开关、显示屏检查一遍。
模拟开关、显示屏和战机一模一样，黄耀华立即有了飞行的感觉。
“三三幺，开车！”展鹏又下达指令。
黄耀华打开电源开关，启动发动机。
引擎转动，黄耀华耳机里传来有小到大的轰鸣声，甚至感觉座椅在颤动，跟真在飞行一样。
“三三幺，检查好，可以滑出。”展鹏又下达指令。
“三三幺收到。”黄耀华继续检查，飞机运行良好，飞机也自检一遍，发出状态良好的提示声。
“三三幺请求滑出，不对，等一等，怎么我看不到联络道，前面全是黑的！”黄耀华大声喊道。
“三三幺，关车！”展鹏下达了指令。
黄耀华关掉电源开关，摘下头盔，又解掉安全带，站了起来，却听到展鹏在咯咯笑。
“什么情况？”黄耀华问道。
吴晓明也一脸懵，他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但不知道怎么解决。
展鹏已看出端倪。
原来主控电脑有飞行气象条件输入栏，上面没有输入任何信息，所以主控电脑认为能见度为零。
能见度为零，就是什么也看不到，就像正常人闭上眼睛，眼前只能是一片黢黑。
展鹏还提醒黄耀华：“大队长，你忘了关座舱盖。”
黄耀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但也并不怪黄耀华，以前关舱盖这活都由机务人员代替了。
找到了症结所在，就好解决问题了。
展鹏手握鼠标，不停地点击主控界面，找着各种条件，不由赞叹开发这套程序的工程师们，机场气压、天气情况、油量、飞行科目、飞行性质等飞行所需要的条件都写入系统，而且细节考虑的非常专业和完备。
缺少一个条件，模拟系统就拒绝起飞，或者起飞后就会出现问题。
吴晓明越看越不好意思，使劲挠挠头：“细节决定成败，我只关注系统问题了，真是物理的脑子太僵硬。”
他有点埋怨吴晓明这位师兄了：“你来航空兵部队好几年了，该了解飞行需要的条件啊。”
吴晓明反倒释然了：“这事不赖我，我刚到部队时，是了解过一些，但后来坐在师部网络中心的椅子上，就看不到跑道了。来到199，又被团长关进山洞，连出洞口的机会都没有，没有感性的认识，哪来理性的判断和甄别，更别谈专业的操作了。”
黄耀华听了，不由哈哈大笑：“我说吴工啊，这话你该当着团长的面说。”
吴晓明摆摆手：“我可不敢，团长那脾气火爆的，我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也是着急。”黄耀华解释了一句，又催促两人赶紧继续研究。
果真是一通百通，剩下的只是小细节问题了。
展鹏仔细输入各种条件后，再让黄耀华再次进入座舱。
黄耀华第一个驾驶模拟机飞上了天，他脚蹬舵，手握杆，加油门，在天上遨游了一圈，那感觉真像在飞行，而且透过座舱，向外看，眼睛照看到的，跟实景一模一样，还是那么清晰。
最后降落也是那么真实，跟随座椅还颠了一下，放减速板时，飞机陡然减速的感觉也是那么真切。
打开座舱盖，黄耀华从驾驶舱跳出来，连连大呼，过瘾，过瘾，跟真的一样。
展鹏一直在研究接下来的操作，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高兴地咧咧嘴，本来何敬忠说了，让他第一个飞模拟器，没想到让黄耀华占了先。
不过，吴晓明异常高兴，也极其兴奋，就像一位打通脉络的武林高手，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庖丁解牛了。
一上午时间，两人就进入了双击对抗的程序。
展鹏再也按捺不住，丢下吴晓明，坐进驾驶舱，和黄耀华联手，执行了对抗科目。
何敬忠给飞行员讲了一小时的课，从世界范围，讲到具体的199团，他讲的中心思想，还是原来的那一条，就是第一击就要解决胜负问题，也就是让对手再没有还手之力，从而奠定胜局。
他列举了现代空战的例子，从中东战争，以色列空军恐袭对方空军，直接将对方400余架飞机击毁在地面，还有贝卡谷地空战，取得82:0的战绩。
两次作战，都让基本彻底对方有生力量，为其他兵种的进攻夺得制空权。
讲完课，何敬忠又回到模拟室。
他有点不放心，自己费尽力气挖来的展鹏，别是温室里的花朵，中看不中用。
他走进模拟室，大屏幕上正大的热火朝天，大厅内的扬声器也播放着展鹏和黄耀华的声音：
“天狗，攻击，攻击啊！”
“别慌，我还不熟悉按钮，怎么和SU-27不太一样。”
“他跑了！”
“天狼，他在你右后侧！”
“看到他了！你自己慢慢玩吧。”
FC-10的操控和SU-27有很大不同，展鹏急的都快冒汗了。
站在外面的何敬忠却乐了：“什么玩意，一点也不规范。”
他走进了主控室。
吴晓明正戴着耳机，聚精会神地往下推敲，还不时地在纸上写着什么。
抬头，看到是何敬忠，吓得连忙站起来，摘掉耳机，立正站好。
“这就行了？”何敬忠面带微笑。
吴晓明赶紧回答：“可以了，之前有些细节没处理好。”
“后面呢？”何敬忠问。
吴晓明不敢再说保证之类的词了，有些犹豫地说：“都能行。”
何敬忠笑了：“人无压力轻飘飘，井无压力不出油，我就说么，来199的没有不行的，当然，还是我英明。”
吴晓明看看何敬忠，没有说话。
何敬忠拍拍吴晓明的肩膀：“怎么样，给你找个专业人士当助手，一下就通了吧？”
还真是专业人士成了助手，吴晓明笑着使劲点点头。
何敬忠又亲和地看看吴晓明：“这几天辛苦，今天奖励你，呆会我让空勤灶送四份饭，你们干部灶的伙食，那叫一个差。”
吴晓明苦苦脸：“谢谢团长，我还想出去晒会太阳。”
何敬忠挥挥手，又严肃了：“全部搞通再说，到时放你十天假。”
吴晓明立即站好：“是！”
何敬忠低头又看着模拟器，心里非常高兴，还说两周搞不通就拉走了，省省路费吧，再过两个月，把你的系统都改进喽！
何敬忠心里笑，脸上仍严肃，大声说道：“展鹏怎么回事？基本操作还没模拟过呢，就打仗去了，这不是白给吗？停下，让他从最基本的飞行开始！”
第九章 再摸拟十次
最基本的开始，就是从理论改装学习开始。
从一个机型转飞另外一机型，必须先学习新机型的性能以及各种数据，接着进行模拟操作，考试合格，方能实际飞行。
展鹏来199团前，就研究了F10-C战机，有了基础。
何况有了模拟系统，能把理论和实践结合的毫无缝隙，因此一切都变得简单。
五天后，对于飞机参数、性能，以及各种操作，展鹏不仅对答如流，还能轻松地进行操作。
黄耀华将情况报给何敬忠和李进。
李进说：“可以飞了。”
何敬忠想了想，问黄耀华：“模拟飞行了几次？”
黄耀华回答：“二十八次。”
何敬忠又想了想：“再让他飞十次。”
李进听了，非常惊讶地看着何敬忠：“你怎么不着急了？”
何敬忠皱起眉头，侧脸看着李进：“我平时很着急吗？”
李进摇摇头：“一点都不着急，就是总听有人说什么，时不我待，我们要掐着秒表算时间。”
听李进说的反话，何敬忠笑了：“那不一样，孔子老先生都因材施教，何况我们199团？展鹏有一飞冲天的潜能，咱得给他机会。”
黄耀华也没听明白：“团长，您到底啥意思，我没他听明白。”
何敬忠笑着解释：“就是让他把基础打的再牢固一些，基座牢固了，就能使劲往上盖楼。”
黄耀华看着何敬忠：“你又想重点培养展鹏？这个不用太给我面子，虽然我们俩都在157呆过。”
何敬忠挥手：“我打你个面子！199团不看谁的面子飞行，更不看谁的面子打仗。”
黄耀华笑了：“好吧，我回去给展鹏说。”
何敬忠点头，又叮嘱说：“千万别告诉展鹏。”
黄耀华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知道该怎么说，你不就是总想给我们惊喜吗，但有时还很惊悚，前一阵子还说，飞不好，199团很可能撤编，飞机交给其他团。”
何敬忠昂头，装作痛苦的说：“那时我心里着急啊，你们好像又烂泥扶不上墙。”
黄耀华赶紧挥手：“得，别说了，再说我们该回航校重新学习了，您歇着吧，我们走了。”
回到宿舍，黄耀华从储物柜取出吉他，走到阳台。
楼下有人看到了，张嘴大喊：“黄大队又弹棉花了，赶紧跑啊。”
黄耀华冲楼下的人笑笑，摆好姿势，先拨弄几下，试了一下手，接着开始弹唱：
无论风云怎么变，天上由我说了算
三维空间全天候，有我就有制空权
忠诚预警放飞，长缨和赤胆
使命编队拦截，雷电和硝烟
我心灵的半径，半径是正义感
空对空，空对地，威猛对野蛮
无论风云怎么变，天上由我说了算
——
这是一首节奏明快的歌曲，经过黄耀华改编，仍保持原来的激情四射，也更适合吉他弹唱。
唱完，楼下又有人大喊：“黄大队，再来一个！”
“哈，不让我唱我偏唱，让我唱我偏不唱！”黄耀华冲下面滋滋牙，收起了吉他。
展鹏从模拟训练室回来了，这几天除了模拟，就是和吴晓华一起，琢磨系统的操作。
黄耀华冲他挥挥手，示意他也来阳台。
“我可不会唱歌。”展鹏龇牙笑笑。
黄耀华白了他一眼：“在199谦虚已经是缺点，过分谦虚，那就是找揍的节奏。”
展鹏走到阳台，看着黄耀华手中的吉他：“黄大队，以前你在157时可不是这样，那时从不开玩笑。”
黄耀华解释说：“喜不喜欢开玩笑，要看团长。就像团长喜欢打篮球，那团部打篮球的人会很多。”
“那团长喜欢打篮球了？”展鹏问。
“当然喜欢了，就是最近没时间。”黄耀华回答。
展鹏点点头：“团长就是忙。对了，后天我是不是可以参加飞行了？”
黄耀华脸上露出了难过的表情：“团长的意思说，你在157团还是备份，基础弱，让你继续模拟飞行十次。”
他以为展鹏会很着急。
展鹏却点头：“好的，明天就执行完毕。”
“那倒不着急，模拟系统全搞定没有？”黄耀华看展鹏很淡定，立即转移了话题。
展鹏想了想：“怎么说呢，基本弄通了，但针对科目不同，还需提前摸索。”
黄耀华竖起大拇指：“团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亏是两个高手。”
展鹏又谦虚地笑笑：“主要是我吴师兄厉害。”
“又谦虚。”黄耀华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展鹏笑着转身回到房间，换衣服准备去练体能。
体能训练是飞行员常年坚持的科目，每天都要进行，还有时间限制，一般不少于一个半小时。训练内容包括田径、机械，还有足球，篮球、羽毛球等各项竞技运动，可以集体进行，也可根据个人情况，个人进行。
换好运动服，展鹏跑下宿舍楼，准备去篮球场，忽然想到又要模拟飞行。
展鹏其实挺想飞行，模拟机是好，但真正的飞行，感觉会更好。
本来说好的，模拟二十次以上就可以飞行，没想到又改了。
可团长既然这么说了，只能服从。
一次对抗，再加上调动，让展鹏忽然变得成熟了，至少不在脸上表现出来什么。
心里还是有些着急，没心思打篮球，转身跑向了跑道，那边空旷，可以散心。
其实不用这么着急，以前改装时，大概要用一个月的时间，也有模拟机，不过很原始的那种模拟，只是简单操作，简单模拟起飞和降落。
现在有了这么先进的设备，难道还要跟以前一样，那不是穿新鞋，走老路？
展鹏搞不清何敬忠在想什么，但有一点他必须承认，在199，就是何敬忠说了算，李进顶多敲敲边鼓，当个助手。
还有参谋长，叫谭龙虎。
名字起的威武霸气，展鹏还以为此人长的如张飞，却能拿绣花针。
等见面，才发现谭龙虎身材苗条，年轻帅气，温文尔雅，像个学者。
再听说，参谋长和李进一般大，都是三十七岁，但看上去，真的只是二十七八岁。
他也明白了冻龄这个词的含义。
李进和谭龙虎是何敬忠的左膀右臂，全团也都以何敬忠为中心。
不管他了，让怎么干，就怎么干，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何况自己还是小小的上尉飞行军官。
当兵四年半，展鹏觉得自己就像一块石头，在常年奔流的河水中磨去了尖锐的棱角，但获得却不是圆滑，而是更加尖锐的戾气和一往无前的意志。
展鹏越跑越轻松。
迎面看到何敬忠和李进，展鹏有些不知所措，赶紧停下，立正，挺起胸膛，大喊喊道：“团长好！副团长好！”
何敬忠侧身，冲李进竖起大拇指：“看看，还是你们157的兵，这素质，真高！”
李进昂了一下头：“那是。”
何敬忠话锋一转：“157就是太过保守了，去了一次，感觉一切都按部就班，连空气都标注着氮气和氧气的含量。”
李进低头：“没办法，一步一步都是这么走过来的。”
何敬忠笑笑，扭脸看着展鹏。
展鹏正被何敬忠的一扬一抑，搞得有些木讷，赶紧又听听胸脯。
“让你再模拟十次飞行有意见没有？”何敬忠厉声问道。
展鹏属于驴脾气，有时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听何敬忠这么稳，干脆大声回答：“报告团长，有！”
何敬忠没问有什么意见，而是问：“你打算怎么做？”
展鹏挺起胸膛：“坚决执行命令！”
“你小子不是在拍我马屁？”何敬忠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李进扭头看看何敬忠的屁股，低声说：“展鹏站的有点远，够不着。”
何敬忠笑了：“够着了，也不能让他拍。接着跑步吧，记着，下次和大家一起，不要单独想行动。君子慎独，这句话没学过吗？”
展鹏本想赶紧跑开，却又忍不住争辩：“报告，君子慎独不是您说的意思——”
何敬忠打断了他：“在这个跑道上，我说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展鹏不敢再说话，撒开两腿，赶紧往前跑。
两人扭头看着展鹏，何敬忠说了一句：“没有性格的飞行员绝不是好士兵。”
李进未置可否地说：“可你以后要小心，飞行需谨慎啊。”
何敬忠白了一眼李进：“当然需要谨慎，但不能过于谨慎。如果担心出问题，回你的157，或许还能当上团长，到时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王牌团！”
李进苦笑一声：“我是想回去，还和展鹏一样，把你打败，嘿嘿，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就是东北话的那四个字，完犊子了！”
何敬忠没生气，也没有笑，抬头望着天空：“要真有那么一天，我就回家种地去。”
第十章 再摸拟五次
跑道方向传来战机轰鸣声时，展鹏走进了洞库。洞库门关闭后，仿佛与外界世界隔绝，再听不到响声。
来到飞行模拟室，吴晓明正低头看着主控室电脑。
展鹏走过去，敲敲玻璃门。
吴晓明打开门，不解地看着展鹏：“不是准备让你飞行了，怎么还来模拟？”
这个问题想了很多，展鹏想不明白，也不再想，递过一张纸条，冲吴晓明笑笑：“让怎么干就怎么干呗。”
纸条是一份通知，上面写着让展鹏再模拟十次。
“有时真搞不懂贺团长。”吴晓明嘟囔了一句，转身去开机。
展鹏也不多说，转身去了最中间的模拟飞行舱位，打开舱门，坐进去，系安全带，戴头盔，打开通讯开关，开始检查仪表和各种开关按钮。
吴晓明拿着纸条，在输入飞行科目和飞行条件，并按照实际情况，输入了天气条件。
没有指挥员，吴晓明来充当，纸条上也写着指挥员的指挥词。
展鹏向吴晓明报告：“三两拐（327，为了更好辨析代号，7读拐）检查好。”
吴晓明第一次当指挥员，哦了一声，对着话筒，使劲喊道：“三两拐，开车——”
“不用那么大声。”展鹏想笑。
指挥员的声音干净利落，声音清楚，而吴晓明的声音不仅大，还带着些许的生涩，还拖的很长。
但没办法，都在跑道飞行，也只有吴晓明能帮他，反正他帮着指挥的并不多。
展鹏按下开车按钮，耳机传来轰鸣声，又对开关和仪表检查一遍，展鹏报告：“三两拐请求滑出。”
吴晓明想了一会，又赶紧低头看纸条：“可，可以滑出。”
展鹏松开刹车，轻加油门，慢慢向前滑动，经过联络道，进入主跑道，随后对正跑道。
“起飞！”吴晓明又慌不迭地下达了指令。
展鹏加满油门，眼前的景象在加速往后退。景象是由四周的小显示屏模拟实景而成，包括座舱下面，也是实景。
展鹏已经熟悉了这些，但也飞的一丝不苟。
一个小时后，展鹏模拟降落后，打开舱门，走出座舱。
走进主控室，吴晓明显得比他还累，还皱着眉头。
“什么情况？”展鹏问。
吴晓明哭哭脸：“你好歹还飞过，我从来没当过指挥员，真是赶鸭子上架啊。”
展鹏笑呵呵地说：“团长看到你这个样子，不骂你才怪，快看看我的分数。”
电脑可以对飞行进行综合评断，并打出分数，采用百分制。
吴晓明点开数据，点点头：“还不错，九十五分。”
“哪里出问题了？”展鹏也皱起了眉头。
吴晓明看着一脸沉思的展鹏，劝道：“行了，都优秀了。”
展鹏挥挥胳膊：“我要飞一百分，打开大屏幕，把我的飞行过程全部调出来。”
吴晓明摇摇头：“见过认真的，没讲过你这么认真的。”
飞行数据也就是飞参，能在电子屏幕上显示全部飞行过程，展鹏站在模拟飞行系统后面，像看电影似的，将自己的飞行过程看了一遍。
原来他的空中动作上飞的有些瑕疵，盘旋时角度不够。
这设备也太先进了，真是好东西！
展鹏挥挥手，冲吴晓明大喊：“再飞一次！”
隔着玻璃门，吴晓明好像没听到。
展鹏走过去，敲敲玻璃门：“干什么呢，我要再飞一次！”
吴晓明听到了，抬头瞪着展鹏：“好家伙，我现在是指挥员呢，敢这么冲我大吼，停飞！”
没想到吴晓明也会开玩笑，展鹏笑了：“赶紧的吧，别墨迹了。”
又飞了一次，展鹏再去看分数，飞的不错，99分。
再飞一次，已临近中午。
饿了，展鹏捂捂肚子，眨眨眼。
吴晓明也饿了，冲展鹏喊道：“能不能让空勤灶多送点啊，好歹我也当了一上午指挥员，伙食该享受飞行员待遇。”
相对团机关食堂，空勤灶的伙食也飞在天上。
展鹏来到控制室，给空勤灶打电话，要求多送些饭菜，六个肉包，两份炒米，还有菜品，都打一点。
空勤灶战士不解：“你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
展鹏嘻哈地说：“我上午飞了三个架次，消耗太大。”
战士便不再说话。
十五分钟后，展鹏去洞门取餐回来，两人坐在了主控室的方桌前。
吴晓明看着糖醋排骨、四喜丸子、牛排还有其它七道菜，搓搓手，口水流了出来：“吃空勤灶的饭，可真是一种享受，如果我天天这么吃，肯定胖成猪。”
“你咋不说飞行也十分消耗能量呢？”展鹏笑着说。
展鹏说的实话，模拟飞行要比实际飞行轻松很多，虽然可以进行旋转，但不会有过载现象，也就是在空中急速俯冲或拉升时，由于惯性作用，而产生的压力，有时相当于身体重量的两到三倍，若不穿抗过载服，非常难受。
体力消耗之外，精力还要保持高度集中，另外，每天还要进行一个半小时的体能训练，所以消耗很大，尤其是像展鹏这样的年轻飞行员，即便吃得好吃得多，也不胖。
吃过饭，休息一个小时，展鹏又开始模拟飞行。
到下午五点，模拟飞行五次，今天的任务完成，展鹏走出了洞库。
第二天继续，到了下午，十次模拟飞行结束，最后一次还得了满分。
展鹏兴冲冲地跑步来到塔台，向黄耀华报告了情况。
等飞行结束，黄耀华找到何敬忠：“团长，展鹏完成了十次模拟，是不是准备让他飞行了？”
何敬忠听了，没着急说话，想了想，才告诉黄耀华：“让他天休息一天，再模拟五次。”
黄耀华挠挠头：“团长，那小子不急了才怪。”
何敬忠反而更坚定：“告诉他，这是命令。”
黄耀华点点头：“好，告诉他，这是命令！”
回到团部，黄耀华向展鹏传达了命令。
展鹏真急了，攥着拳头，举在太阳穴上，双脚还乱蹦：“这是啥命令啊，这不是朝令夕改吗？我找团长去！”
黄耀华平静地说：“找也没用，团长不会改变的，因为他说了，这是命令。”
展鹏松开拳头，使劲吐了一口气：“好吧，在157团，我当了了那么长时间备份，现在我还就不信了，下次还不让我飞！”
第十一章 又看别人飞
第二天早上，从起床号声中醒来，展鹏睁开双眼，便有些百无聊赖的感觉。
黄耀华穿好飞行服，拍拍他的床：“跟我去跑道，先感受一下飞行氛围。”
展鹏想起了以前当备份的日子，还让我看着别人飞，赌气扭过头去：“不去。”
黄耀华没动，紧紧地盯着展鹏。
“好了，我去，免得你再给我下命令。”展鹏无奈地起身，穿衣服。
已是九月，晨风透着清凉，该是非常舒服的时候，但因为心里着急，展鹏脸上露着不高兴。
何敬忠和李进从身边走过，看了他一眼。
哈，凭啥让你看我不高兴？展鹏又开始赌气，脸上立即露出灿烂的笑容，还冲何敬忠眨眨眼。
“精神状态不错，保持。”何敬忠丢下一句话，和李进坐进猛士车。
展鹏帮着黄耀华拎着飞行包，走上了大巴车。
“呦，黄大队，啥时候配上助理了？”二大队长在开玩笑。
“哈哈，这个助理我可用不起，双学士学位。”黄耀华从展鹏手中接过飞行包，放在行李架上。
大巴车跟在猛士车后面，驶出了团部。
李进回头看了一眼：“展鹏也上车了。”
何敬忠也看到了，微微笑了笑：“可能这小子耐不住寂寞。”
李进回头看着何敬忠：“虽然你昨天说的理由很充分，但我觉得还是应该让他飞行。”
何敬忠又笑笑：“其实我也有些矛盾，但后来仔细想了想，既然有那么好的设备，为何再多浪费航空汽油？”
李进有点明白了：“你是想让展鹏缩短改装时间？”
何敬忠点点头：“不亏是我的副团长，一下子就猜出我的新想法，后天我亲自带他，第一次飞行就当成考核飞行。”
李进笑了：“这个想法有些激进，改装还是要谨慎些。”
何敬忠白了李进一眼：“可我仔细观察，展鹏和其他飞行员不一样，且不说他是双学士，他也有很高的飞行天赋。”
李进又笑：“你对展鹏这么有信心？”
何敬忠扭头看着李进：“你带过展鹏，不觉得他身上有飞行的那种灵气？”
李进不得不由衷地佩服何敬忠了，展鹏身上是有飞行的天赋，但就是之前的性格并不招人喜欢，尤其自己离开157后，估计其他飞行员并不认同展鹏，所以才当上备份。
他笑笑：“有我也不能说啊，不然你觉得我袒护一个单位出来的。”
何敬忠挥了一下手：“就你那小心眼，顶多也就干副团长。”
李进哈哈笑了两声：“别啊，我还想着你尽快高升呢。”
何敬忠哈哈笑了两声：“那我就干一辈子的团长，让你干一辈子的副团长。”
猛士车在塔台下面停下，何敬忠和李进拎着飞行包走进空勤休息室，放好又走出来，飞行员们也从大巴车上下来，拎着飞行包往空勤休息室走。
展鹏站在塔台旁边的滑行道上，正举目观望。
太阳刚升起不久，晨雾还笼罩着山坡，发青的颜色，正如刚到199时的景象，带着些许的神秘。
听到后面有人喊他的名字，转过身来，是何敬忠和李进。
两人面朝太阳，戴上了墨镜，一副威武的模样。
展鹏跑过去，站在两人面前，举手敬礼。
何敬忠挥了一下手，算是回礼，然后摘下墨镜，看着展鹏：“不是让你休息吗，跑这里来干什么？”
展鹏撇撇嘴：“我不想来，是大队长让我来的。”
何敬忠笑了一声：“哈，看你不情愿的样子，那五次模拟也不想飞了？”
展鹏哼哼鼻子：“不想飞也得飞，大队长说了，这是您的命令。”
何敬忠上下打量着展鹏：“刚才还好好的，这会怎么就一百个不满意了？”
展鹏低头挠挠脖子：“我在157的时候，每次对抗演习就是备份，现在又看着别人飞，感觉很不好。”
何敬忠哈哈笑了：“快去吃早餐吧。”
“好。”展鹏答应一声，跑了。
谭龙虎走过来，看着展鹏的背影，说道：“这小子什么情况，怎么一脸不高兴？”
“想飞，团长不让飞。”李进说了一句。
谭龙虎开了句玩笑：“他才来几天啊，就想飞。”
何敬忠挥挥手：“我说参谋长，你应该多关心新同志。走，赶紧吃饭，吃完就开飞！”
说完，何敬忠转身走向了塔台餐厅，李进也要走，被谭龙虎拉住：“不让展鹏飞行，又不让说，团长啥意思？”
李进耸耸肩，诡秘地笑笑：“我如果是团长，一准告诉你为什么，可我现在还不是，别想了，赶紧去吃饭，你可是第一个起飞。”
谭龙虎摇摇头，无奈地笑笑：“真是个神秘的地方。”
七点半，谭龙虎驾驶战机起飞，轰鸣声打破了跑道的安静，飞机升空后，又从山坡传回轰鸣的回响。
展鹏感觉心里更着急，他又倒了一杯咖啡，没有放糖。
本大队的孔迪从身边走过，戴上头盔，冲他骄傲地笑笑，跟着黄耀华走出塔台，该他俩飞行了。
“神气什么？”展鹏喝了一口咖啡。
连喝了两杯咖啡，两架战机又编队轰鸣起飞，展鹏坐不住了。
今天的科目是空中格斗，也就是两架战机编队飞到空域，解散开来，进行空中缠斗训练。
这个科目很刺激，但更刺激展鹏。
他已经听说，199团下个月又要挑战102团。
102团也是王牌团，装备国产J11-C型战机，去年和157团交过手，还是在西北对抗的天空上。
157团以6：7的微弱优势败给了102团，屈居亚军，但对抗相当激烈，打到到最后，就连观摩团都觉得谁输谁赢都没关系，关键是两个团打出了极高的水平。
那时展鹏刚完成改装，更没机会参加那么高水平的对抗。
现在不一样了，来到199团，只要参加飞行，完成改装F10-C的飞行，就可能参加对抗任务。
他已经有了明显而强烈的感觉，何敬忠和别的团长有明显的分别，199团和别的飞行团也有明显的区别，那就是打破传统，不拘一格，紧盯实战，保证打赢。
但前提是必须完成改装训练！
展鹏心里又急了，找到李进，想回团部。
李进同意了：“回去吧，中午你就在餐厅吃饭。”
展鹏走出了塔台，磨磨蹭蹭地往回走。他也不想回团部，空勤楼就剩下几位文书，文书是战士，比他还年轻，也好像和他没什么话说。
在宿舍呆着也没什么意思，现在除了飞行，也什么都不想干。
想出去转转，看看机场外面的山坡，也不可能。
机场周围一圈拉着隔离网，网上还装着不知道多少个监控器，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没有批假条，也别想出去。
现在正在飞行，搞不到请假条，再说黄耀华告诉过他，没事别出去。
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了，那就是去洞库找吴晓明。
对，就去哪儿。展鹏抬头，看着归航的战机，你们在天上飞，我在地上飞。
第十二章 这小子行
进入模拟训练室，吴晓明还在主控室，正好正在卡壳，看到展鹏，非常高兴：“来的正好。”
展鹏更想模拟飞行：“先让我飞一次。”
吴晓明不乐意了：“这几天你都模拟快五十次了，不烦吗？”
展鹏龇牙笑笑：“不烦，快帮我打开。”
吴晓明抬手扶扶眼镜框：“现在就不行，我说了算，你必须帮我把实战化程序搞通，再让你飞。”
展鹏还就想飞这个科目，立马来了劲头：“好，说话算数。”
吴晓明郑重地点点头：“必须的。”
模拟飞行系统分为十几个系统模块，终极模块就是实战模块，也最为复杂。
但这难不住展鹏，不到一小时就摸清了基本操作，也愈发地觉着这个模拟系统的神奇，不仅可以也可以细化到单批单架次的格斗，也可以模拟一个飞行团，甚至是一场大规模空战以及爆发全面战争时的空战。
对于一个团，输入装备的战机类型，以及该团飞行员战力值，就可评估出该团的综合战力，启动空战程序后，电脑就可以将该团模拟成对手。
还可以增加任何辅助手段，采取各种对抗战术，只要你想到的，能和机型匹配的，都能在系统中展现。
但这是团长考虑的问题，展鹏只想着单机对抗。
他输入了J11-B型战机，并将对方的战力先调整为80，就准备去模拟飞行。
吴晓明有些不解：“你为什么要和J11-B对抗？”
展鹏笑笑：“因为199的下一个对手是102团，102团就是飞J11-B。”
吴晓明笑了：“我听团长说了，就还有十几天的时间，可你现在连飞机都没飞过，怎么能参加对抗？”
展鹏撇撇嘴：“我过过瘾还不成？”
吴晓明摆手，劝展鹏：“别浪费时间了，我觉得还是从头开始模拟。”
展鹏哼了一声：“我就不。”
吴晓明也像小孩：“那我就不给你开机。”
展鹏看看吴晓明，赶紧说：“你就帮帮我，我这就打电话，多要饭菜。”
吴晓明哈哈笑了：“你贿赂不成我了，昨天晚上团长已经通知空勤灶，以后我的伙食也享受空勤待遇，嘿嘿，团长说了，特地为我申请的伙食补助。”
展鹏听了，摇摇头：“我是吴师兄，我劝你还是先别高兴，团长也说了，会有一位研究生过来，到时你再去机关灶，保证你得饿瘦，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叫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吴晓明得意地晃晃身体：“不是一个，是两个岗位的伙食补助。”
展鹏张了张嘴：“啊？看来团长很重视你们啊。”
吴晓明笑的更得意：“那是，团长昨天还狠狠表扬了我，说才不到一周时间，就实现了这么大的突破，这套设备就要长在199了。”
展鹏看着吴晓明：“如果只是你一个人，进度能这么快？”
吴晓明冲展鹏笑笑：“当然，有你的功劳，可是我现在从早到晚都在琢磨，一天只睡五个小时，觉得眼都要出毛病了。”
展鹏猛地挥了一下手：“你可真没良心，软件方面我是专业，要不是我，你就是二十四小时不睡觉，还是会照样挨骂！”
看展鹏真急了，吴晓明便不再开玩笑：“行了，去吧，你是大功臣！”
“这才像一个学校毕业的师兄。”展鹏脸上立即露出笑容，还冲吴晓明打了个响指，转身去了模拟飞行平台。
何敬忠完成了飞行，没看到展鹏，问黄耀华，黄耀华也不知道，李进告诉他，展鹏回去了。
“这小子干什么去了？”何敬忠让参谋打电话问值班文书。
值班文化刚接到模拟训练室打来的电话，说是给展鹏送饭。
训练参谋向李进报告：“团长，展鹏又去模拟室了。”
何敬忠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飞行结束，吃过晚饭，何敬忠又来到模拟训练室。
这几日，何敬忠每天晚上都来模拟训练室，了解吴晓明工作情况，所以吴晓明才像上进的发条，每天都要工作到深夜。
他对吴晓明非常满意，本来还打算等特招的研究生来了之后，就把吴晓明调出洞库，现在已准备把他留下，继续担任模拟训练室主任。
他感到欣慰的还有展鹏，通过调看展鹏的模拟飞行记录，觉得展鹏可以飞行了。
但他还是想让展鹏多模拟几次，这是考察展鹏的忍耐力，也是做一次实验，为以后再有选拔的飞行员积累经验。
吴晓明向他报告：“团长，现在可以模拟空战了。”
何敬忠笑笑：“好啊，今天就弄通了，看来吃的饱干的好啊。”
吴晓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何敬忠问：“展鹏今天干什么了？”
吴晓明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展鹏来帮忙了，所以进度才这么快，他还模拟了三次飞行。”
何敬忠不动声色地说：“好，把飞行记录调给我看看。”
吴晓明问：“团长，您要看哪次？他前两次模拟，对手战力值是80，最后一次是最高的战力值，100。”
何敬忠想了想：“那就看第一次和最后一次。”
“是！”吴晓明点点头。
主控电脑已经把展鹏的飞行记录转换成影像，而且还能分为从座舱内外两个角度，分别来观看。
何敬忠坐在电脑显示屏前，选择了从座舱外观看的模式，这样可以直观地看到两架战机的飞行状态。
何敬宗本以为展鹏第一次模拟实战对抗，会有些生疏，所以被对手打个措手不及，但相反的是，展鹏一上来就主动攻击，而且出击时机相当准，下手也敏捷。
第三次模拟，对手战力值高了，但展鹏也有了经验，和对手不停地缠斗，最终还是赢了。
何敬忠抬起手指，敲敲桌子，在心里默默表扬了一句：“这小子行！”
可他仍没当吴晓明的面说出来，平静地说：“好了，你今天可以早点休息了，这几天熬坏了吧？”
吴晓明使劲睁了睁眼：“没事，听团长这么说，反倒一点都不困了。”
何敬忠哈哈笑了两声：“这么会说话，你小子不该搞技术，应该去走仕途，行了，我走了。”
吴晓明脸上又露出了不好意思：“现在感觉又有点困了。”
等何敬忠走出模拟训练室，大门关上后，吴晓明打了个哈欠，坐在沙发上，头一歪，睡着了。
第十三章 这也太不一样了
何敬忠跑步回到团部，飞行员刚运动完，正往宿舍楼走，何敬忠叫住了李进和黄耀华。
“什么事？”李进问。
何敬忠看看往前走的展鹏：“新来的球技怎么样？”
原来是问这事，李进笑笑：“你是问展鹏？很不错，如果组织篮球队，绝对主力，他能扣篮。”
听着李进的夸奖，何敬忠撇撇嘴，故意逗李进：“还扣篮，净吹牛！后天展鹏飞行，我不想带了，你们谁带教？”
改装飞行必须有技术好的老飞行员带教，这是严肃的问题，黄耀华连忙摆手：“我不行，怎么着也是团领导带教吧。”
李进也学着黄耀华的样子，摆手说：“我不能带，展鹏时157团出来的，和我一个单位，如果有毛病还好说，但如果飞的好，又不能说，因为说出来就会让团长怀疑。”
两人居然没上当，何敬忠叹口气：“我说老李，就凭你这点小聪明，顶多能干团长。”
李进还是没上当：“可以了，昨天还说我顶多能干副团长呢，现在都提拔成团长了，行，如果能当上199团的团长，我也就知足了。”
“行了，展鹏我亲自带，你们想带也不让。”何敬忠转身要走。
“是啊，您就带呗，反正你就带教一次，剩下就是指导了。”黄耀华小声说。
何敬忠又转过身来：“不是一次的问题，不，也是一次的问题，而且我还准备让展鹏参加和102团的对抗，我就带教一次，展鹏就能参加对抗，那传出去，得说我的水平有多高！不像在你们157，飞了一年，还是备份，真是埋没人才。”
李进嘿嘿笑了两声：“157团有自己的风格，咱也管不着了。不过俗话说，有状元徒弟，但没有状元老师，展鹏表现的好，是因为他所具备的飞行素质，和你关系不大。”
何敬忠摇摇头：“老李，你说错了，我这是状元老师带状元徒弟。”
李进笑的更厉害：“哈哈，没见过这么夸奖自己的。”
黄耀华没笑，反而不解地看着何敬忠：“团长，你真把展鹏当成未来之星了？还有，和一零二对抗就还还有半月时间，你真确定让展鹏参加？”
何敬忠笑了笑：“第一个问题，我拒绝回答，因为我说了，你们两个更得意。第二个问题，我们空军刚成立就去参加抗美援朝战争，有的飞行员只飞了十几个小时，照样升空作战，为什么老前辈行，我们就不行？”
李进说：“那是因为战争需要，迫不得已。”
何敬忠说：“迫不得已还打出了米格走廊，现在我们训练时间更长，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先不要告诉展鹏。”
李进点头：“放心，只字不提。”
何敬忠走了，李进和黄耀华相视一笑，何敬忠真说对了，都是从157团出来的，展鹏表现的好，两人脸上也有光。
只是何敬忠这么看重展鹏，出乎两人的意料，要知道，199团都是各飞行团的尖子，都是高手啊，而展鹏在157时，还是由备份转正的菜鸟，当然，现在他也是菜鸟。
展鹏当然不知道这些，他还对何敬忠有很大的意见，朝令夕改，还是让模拟飞行。
但有意见也没办法，何敬忠是团长，脸上没有笑容，就让展鹏感到不言自威，再说何敬忠也是值得敬重的人。
展鹏老老实实地来到模拟训练室，认真飞了五个架次。
下午四点，何敬忠亲自把展鹏叫到自己办公室，告诉他：“明天实际飞行，由我带你，但既是带教又是考核，考核合格，下一架次就是单飞。”
“什么？”展鹏愣了，因为改装飞行程序可不是这样的，展鹏到157团时，李进带了他十二次，才让他单飞。
“没听明白？”何敬忠问道。
“听明白了，但是还不明白。”展鹏傻傻地说。
何敬忠瞪了展鹏一眼：“听明白就执行，哪有那么多不明白，明天的科目是先水平八字飞行，然后近距格斗攻击，给你一个小时间准备。”
好家伙，第一次飞行还要执行两个科目，但展鹏没敢再说什么，举手敬礼，赶紧去准备。
来到学习室，展鹏找到两个科目的数据资料，这也很奇怪，以前在157，都是统一组织学习，还要考试和提问，合格后才参加飞行。
这里倒挺省事，自己学习，自己掌握，说不定还要自己考核。
算了，不想了，还是那句话，让怎么干，就怎么干。展鹏静下心来，开始熟记飞行数据。
一小时后，学习室的门开了，何敬忠像幽灵一样走进来，站着展鹏身后。
展鹏感觉有人走了进来，立即回头看了一眼。
不是展鹏不用心学习，能分散精力关注其它该关注的事情，也是飞行员所具备的能力之一。
尤其在空天之上，各种信息纷乱复杂，还要兼顾飞机状态，如果只专注某一方面，则可能带来严重后果。
展鹏站了起来，何敬忠平静地问：“F10-C水平八字飞行基本数据？”
这就是考核了，展鹏站好回答：“进入动作后，三十度左转，三秒钟后改平，时候三十度右转，三秒钟后，右转三十度。”
何敬忠点点头：“其实这些数据都是我和李副团长、参谋长编写的，仅供参考，在具体执行时不要那么刻板，角度可以增大或减小。”
展鹏回答：“明白。”
何敬忠又笑笑：“不管角度如何，要追求完美，当然，角度越大，圆弧越小，也就越完美，但对你来说，现在还不需要刻意追求，等完全熟悉战机的性能之后，才努力实现。”
展鹏又回答：“明白。”
何敬忠笑笑：“你现在还能完全明白，等你再飞几百个小时，会领会的更深刻。做好飞行准备了吗，包括格斗攻击？”
格斗攻击没有具体数据，要看目标机的情况和自己临机判断，但展鹏已经准备好了，立正回答了何敬忠。
“记住，你的飞行代号是九三一，格斗时的代号天狗，目标机代号叫天兔。”何敬忠看了展鹏一眼，转身走了。
“怎么叫天狗和天兔？这代号起的，都赶上动物世界了，这又不是模拟系统，是正儿八经的飞行训练。还有，刚才我到底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想了一会，展鹏更迷惑。
反正已经准备好了，展鹏索性收起学习资料，也离开了学习室。
回到宿舍，黄耀华正在弹吉他，看着展鹏若有所思的表情，笑了笑。
展鹏眨眨眼：“大队长，咱们团和其他团真是太不一样了。”
黄耀华明白展鹏的意思，仍弹着吉他，微笑着点头：“我刚来时也不适应，以后慢慢品就好了，先听会免费的音乐。”
说真心话，黄耀华的水平很高，有人开玩笑说，他完全可以举办小型音乐会，但在悦耳的琴声中，仍然给了展鹏迷离的回答。
“不听，打球去了，何以解忧，唯有篮球。”展鹏三下五除二换好衣服，跑出了宿舍。
“别管其他的，认真最重要！”黄耀华冲他的背影大声喊道。
“咋又扯到认真上了？我不认真吗？反而我觉得是你们不够认真，跟过家家似的，还天狗和天兔，还不如叫天狼好听一些。”展鹏低声说完，跑的出了空勤楼。
第十四章 急速下降
展鹏还真是认真的，包括打篮球。
篮球可以锻炼筋骨，而提起飞行则有感到肾上腺激素分泌的节奏，激动的手心都痒痒。
终于要飞行了，好像期盼了很久，但掐指一算，自从上次对抗结束，也不过十二天时间。
但这十二天经历了很多，仿佛来了一个大轮回，自己成了对手的那一拨，而且还喜欢上了这里。
嘿嘿，都是人民空军的序列，哪里存在什么对手。
就要真正飞行了，展鹏的心情像花儿一样绽放着。
早上八点，展鹏拎着飞行包，跟在黄耀华后面，登上了进场大巴车。
车内已经坐了十几位飞行员，脸上都透着轻松，看着展鹏时，脸上都带着笑容。
难道199讲究快乐飞行？
来这么多天，没听说过啊。展鹏扭头看着黄耀华。
黄耀华则轻松地闭上了眼睛，头还微微晃动，好像在欣赏一首快乐的曲子。
何敬忠也登上大巴车，和飞行员挤在一起，脸上同样露着灿烂的笑容。
今天是什么日子？展鹏扭脸看着窗外。
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八点的太阳已显炽烈，除了这些，好像也没什么特别。
来到塔台下，飞行员集合，何敬忠站在队列前面，眼睛瞄着展鹏：“今天，我们又一位新战友即将飞上199的跑道飞上蓝天，这又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大家鼓掌。”
黄耀华举手拍着巴掌，低声对展鹏说：“不要感到意外，这是给你的欢迎仪式。”
原来是因为自己，还搞这么个小小的仪式，展鹏脸上露出了微笑，差点举手向何敬忠举手敬礼。
他却低声说：“此时不该有束鲜花吗？”
黄耀华哼了一声：“是不是还要给你准备一瓶香槟？在这儿想什么呢。”
前面的何敬忠却转了话锋：“希望展鹏这个家伙能成为我们199团真正的一位成员，免得再履行一次手续，将这家伙打回他们的157，展鹏，有没有信心？”
展鹏没有丝毫感到压力，反而笑着回答：“报告团长，您是问让我留下的信心，还是让我回去的信心？”
飞行员们都笑了。
何敬忠瞪了他一眼：“鬼话！回去还叫有信心，那是灰心。”
展鹏也笑了：“报告，那我有信心。”
何敬忠点点头：“这就对了，要做到上飞机一分钟，精心六十秒，下面按计划，开飞！”
第一架次就是展鹏和何敬忠，两人穿上抗过载服，肩并肩，齐步走向了停机坪。
在编号为212的教练机前面停下，展鹏看着战机标准的蓝灰色涂装，心里荡漾了三秒钟，随即握握拳头，恢复了平静。
维护机组组长向何敬忠报告：“212机组准备完毕，请指示。”
何敬忠还礼，回答：“接收飞机。”
这个程序和157团一样一样的，展鹏笑笑，看来199团也并不都是标新立异。
接下来，他跟着何敬忠绕飞机检查一圈，从进气口到前起落架，到左机翼，再到左后起落架、喷口，右后起落架，由机翼，何敬忠检查的一丝不苟，展鹏也看到仔细。
再接下来，就是登机，展鹏在前舱，何敬忠是教员，坐在后舱。
扣安全带，展鹏开始检查仪表开关。
座舱内的操作系统和模拟机一模一样，展鹏也就进入了熟悉的程序，没有第一次飞行F-10的紧张。
何敬忠的声音也无比亲和，提醒展鹏：“九三一，检查好后报告。”
展鹏仔细听着，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考核过关，下一架次，就没有何敬忠的提醒了。
但有一点展鹏还不明白，就是何敬忠，或者是199团的评判标准，也就是说，自己能否一次过关，还很难说。
不管他了，就按照模拟飞行的操作执行。
接到指令，展鹏按下开车按钮，发动机启动了。
加大油门，又仔细检查一遍，展鹏松开油门，也松开刹车，随后轻加油门，战机滑出了停机坪。
通过联络道，对正跑道，接着加满油门，飞机像一匹骏马，猛然向前加速奔跑。
加速很快，展鹏向后拉杆，机头轻盈地翘起，微微抖动后，飞机变得平稳。
这是离开了地面，展鹏也感觉到了，他收起了起落架。
以前从初教机、到高教机，再到157团，每第一次飞行，心里都紧张和激动，但这次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好像已经飞了很多架次。
是的，的确飞了很多架次，是在模拟机上，就连起飞前的抖动都模拟的惟妙惟肖，跟真的一样。
展鹏可不会想这么多，继续保持最大油门，向上爬升，直至五千米高度。
随着何敬宗的一声指令，展鹏加油门，开始左转。平飞8字需要连续转弯，在空中飞出横着的8字航迹。
这个科目对展鹏来说，已经非常简单，连续飞了三次，何敬忠在后舱说了一句：“飞的按部就班。”
展鹏也听不出何敬忠是表扬还是批评，他等着目标机，也就是天兔的出现。
他现在的代号叫天狗了。
一架飞机从后面从右后方飞速而来，飞到右前方，速度慢了下来，并保持和展鹏一样的速度。
“天狗，准备好了吗？”是李进的声音。
“天狗准备好了。”展鹏回答。
“好，数到三，就来抓我吧。”李进说了一声，立即加速，并向右转向而去。
“一，二，三——我来了！”展鹏加油门，向右压杆，去追李进。
李进继续向右前方压杆，飞机旋转着，向下飞去。
展鹏立即紧追下去，并打开瞄准装具，准备锁定李进。
李进向后看了一眼，展鹏紧追自己不舍，心想，老贺同志没看错，这小子行啊，那就给他增加点难度。
他猛然向左压杆，飞机呼啸着，在空中向左急转。
这个动作能差生3个G的过载，李进是主动飞行，也觉得身体被牢牢压在座椅上。
展鹏刚要锁定，李进一下子又遛了，他也立即向左猛压杆，战机刷地向左飘了过去。
强大的离心力，差点让他送了操纵杆。
再次将李进套进瞄准光环，李进却又继续左转，飞进太阳的光线之中。
展鹏刚转过来，就觉得阳光刺眼，也看不清李进的位置。
他放下眼睛罩，看到李进已经向右转向，他咬牙，又向右压杆，继续猛追。
刚要锁定，李进又猛地鹞子翻身，接着旱地拔葱，接近垂直，像火箭一样，向天顶直直飞去。
“来吧！”展鹏更加兴奋，也猛然向后拉杆，直觉身体往后仰，飞机也垂直向上飞，并且就要咬住李进的屁股。
忽然，听到嘭的一声，展鹏吓了一跳，再仔细看，更是害怕，只见发动机转速急速下降，速度表也跟着下降。
怎么回事？展鹏愣了一下。
第十五章 去问问还敢不敢飞
就在一愣神之间，速度也在急速下降，展鹏第一反应是飞机失去动力，紧接着他心里咯噔一下，是发动机空中停车！
空中停车十分危险，若真是因为机械原因导致的发动机停车，很可能导致空中开车不成功。
这么好这么新的战机，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展鹏来不及多想，因为上升速度也马上没有了，再不改平飞机，就要因为失去速度而进入螺旋。
螺旋就是飞机进入旋转状态往下坠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开车不成功，连迫降的机会都没有。
展鹏立即收油门，并向下压杆，飞机机头由冲上变为冲下，同时向何敬忠报告：“停车，请求开车！”
“九三一，可以开车。”何敬忠的声音非常平静。
飞机并没有故障，发动机停车是何敬忠故意的，他在后舱偷偷按下关闭发动机按钮，目的就是考验展鹏的反应。
空中停车故障并不常见，而且飞行员一般还经过模拟训练，就是在空中主动关闭发动机，然后再启动。
但那是主动行为，被动的遭遇空中停车，会让飞行员紧张，因为就是查出故障原因，有时也解决不了。
何敬忠谁都没说，只有他知道。
展鹏是被吓了一跳，但随后的处理动作，何敬忠非常满意。
他又悄悄关闭了电源，目的就是让展鹏第一次启动不成功。
李进还在飞，猛然回头，展鹏不追了，刚要诧异，便发现了异常，飞机像一片落叶，在斜着往前掉高度，赶忙问道：“天狗，什么情况？”
展鹏已按下空中开车按钮，但飞机没有反应，他沉稳地回答：“九三一空中停车，一次启动没成功。”
李进赶紧掉头，侧脸看着212号飞机，心里非常纳闷，也极为紧张，F10-C采用了综合操作系统，只要不是故障，空中开车都会成功，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天狗，看一下电源、油路和速度，空速低也可能导致开车不成功。”李进提醒道。
“明白，高度三千五，请求检查，再次启动。”展鹏连续报告。
“好的，检查好重新启动。”何敬忠回答。
展鹏已经检查一遍，发现电源灯灭了，他索性把几十个开关都重新检查一遍，再次按动启动开关，这次还多按了一会。
战机嗡的一声，启动了，也恢复了动力，展鹏轻轻拉杆，飞机恢复了正常状态。
“天兔，天狗好了，901，请示下一步动作。”展鹏问何敬忠。
“报告，返航。”何敬忠轻声地说。
“天狗收到。”展鹏随即向塔台指挥报告。
得到同意指令，展鹏驾驶战机，调整航向，飞向了机场。
一路上，他仔细观察着仪表，生怕发动机再次罢工。
何敬忠仍没告诉他真想，一直在观察着展鹏，还让展鹏自己驾驶战机降落。
展鹏紧握操纵杆，平稳降落后，滑行到停机坪。
打开座舱盖，展鹏才擦擦额头上的汗：“晦气！”
何敬忠已经解开安全扣，站起来，探身拍拍展鹏的头盔：“没事吧，小伙子？”
展鹏向后扭头，挤出一个笑容：“没事，挺刺激。”
“没事就好，下飞机。”说着，何敬忠把脚搭在飞机梯上。
黄耀华和谭龙虎还没有飞行，在地面听说展鹏的飞机空中停车，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
此时，他俩已经在下面等着了。
谭龙虎还冲机组人员大声喊道：“一会好好给我检查，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机组人员心里也异常紧张，赶紧回答：“是，参谋长。”
展鹏和何敬忠下了飞机，机组组长吓得双手垂立，又赶紧叫着机组人员，要立即对飞机进行全面检查。
黄耀华和谭龙虎更是急切地问：“没事吧？”
何敬忠笑着挥挥手：“没事，展鹏，你先回去。”
展鹏答应一声，走向了塔台。
黄耀华过来拉住展鹏的胳膊，刚要张口问，何敬忠摆摆手：“他没事。”
“没事？”黄耀华还是看着展鹏。
展鹏笑笑：“我没事。”
黄耀华感到了不对劲，扭头看着何敬忠。
何敬忠脸上露出了笑容。
“怎么回事，是展鹏操作失误还是飞机出了问题？”谭龙虎问。
“展鹏操作非常好，飞机运转也非常好。”何敬忠笑着回答。
“那怎么回事？”黄耀华盯着何敬忠问。
“是我关闭了发动机。”何敬忠笑着回答。
“你故意的？”谭龙虎差点没跳起来。
“我还关了电源，让展鹏第一次启动没成功。”何敬忠冲机组人员说。
谭龙虎气的原地转了一圈，抬手指着何敬忠：“我说团长，咱不带这么干的，忒吓人啊！”
何敬忠瞪了一眼谭龙虎：“看你的样子，行了，别跟吵架似的，展鹏还不知道我是故意的。”
黄耀华苦笑一声：“不怨我们着急，您考验展鹏没什么，能不能事先跟我们说一声？”
谭龙虎叹了一口气，又哼了一声：“他要能事先跟我们说，就不是199的团长了，成天神神秘秘的，展鹏没问题吧？”
何敬忠瞪了瞪眼睛：“一点问题都没有，降落也很稳。”
“啥？”黄耀华的眉毛都竖了起来：“你还让展鹏自己降落，他可是第一次飞F10-C！”
谭龙虎也苦脸看着何敬忠：“团长，你的心比展鹏的还大。”
何敬忠看看黄耀华和谭龙虎，瞪起了眼睛：“我说你们两个叽叽歪歪什么，又回到老部队的作风了？”
还没等何敬忠说话，谭龙虎抢先问道：“团长，你就不怕真出问题？”
何敬忠点点头：“我当然怕啊，可像你们这样，这也担心，那也担心，什么时候能成为世界一流？我还告诉你们，越怕出问题，还就越出问题。”
黄耀华耸耸肩：“得，还成我们的问题了。”
何敬忠挥了一下手：“就是你们的问题，我告诉你们，今天我还想让展鹏飞一次。”
谭龙虎使劲地摆了一下手：“行了吧，我的团长，您想什么呢，空中停车吓死人，展鹏不一定敢飞了。”
何敬忠轻轻摇了摇头：“还没看出来，原来你的胆子这么小。”
谭龙虎白了一眼何敬忠：“说什么呢，不是我怕，是展鹏战斗机飞行时间才两百多个小时。”
何敬忠略微抬起头，眼睛斜视这谭龙虎：“那打个赌？还是让你去问展鹏，如果他的眼睛恍惚，说自己不想飞了，我最后两瓶红酒，归你了！”
谭龙虎哭笑不得地说：“好，我去问问，但是输了，我可没东西给你。”
何敬忠毫不在乎地挥挥手：“到时候你说一声我错了就行。”
谭龙虎转身去了塔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