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休假归来
转转城市，又逛逛景区，在一起了两天，孟雨辰跟着爸爸妈妈回家了。
再见面时，是黄川市高铁站，展鹏在出站口，等到了孟雨辰，两人下车也只差五分钟。
“这两天干什么了？”孟雨辰歪头，俏皮地问。
“还问，不都跟你汇报了么？”展鹏回答。
“那是用微信，现在我要你当面报告。”孟雨辰微笑着说。
“好，每天早晚跑步打篮球，然后陪妈妈做饭，幸亏天天运动，不然我都胖了。”展鹏说。
“阿姨每天都给你做好吃的吧？”孟雨辰说。
“还用说。”展鹏接过孟雨辰的行李箱，扭头就往班车上走。
“啥态度呀。”孟雨辰噗嗤一笑，跟在了后面。
今天是归队时间，团里派出了班车，来火车站接他们，车上已经坐上七八位飞行员。马勇也在，但身边没有纪婉婷，他俩的关系还在发展节奏中，未到谈论论嫁的级别。
和他一起下车的是翟晓凯，开玩笑地说：“看你们展中队，啥事都跑到你们前面。”
翟晓凯说的啥事包括飞行技术，任职任命，当然也包括已和孟雨辰确定了准结婚的关系。
马勇已从心眼里佩服展鹏，并没有把翟晓凯的话当成什么讽刺，平静地说：“展鹏优秀的的确叫人嫉妒。”
这句话无形当中给了翟晓凯一个反击，翟晓凯撇了撇嘴。
展鹏上车，马勇高兴地挥手，展鹏也高兴地挥挥拳头，和孟雨辰一起，坐在了马勇后面。
等两人做好，班车启动，车上也开始了热烈，半个多月没见，自然有很多话要说，而且休假过后，每个人心情也非常兴奋。
聊着聊着，就说到了收假后的飞行计划，计划在放假前已经宣布，进行战备训练后，将转场E3机场，进行海上飞行训练。
聊到海上飞行训练，展鹏将目光投向了翟晓凯。翟晓凯来自122团，而122团驻扎在E2机场，三分之二的空域都在海上。
所以对海上飞行来说，翟晓凯非常熟悉。
“找时间给我们中队讲讲。”展鹏目光里露着真诚。
翟晓凯也真诚地摆手：“不敢踏进你们中队地盘，廖健和孔迪都海训过。”
“那可以讨论啊。”展鹏诚恳地说。
“这个可以，为什么不找参谋长？他可是咱们199海上飞行的专家。”翟晓凯问。
“找时间可以请参谋长一起给我们上课。”马勇说。
“这个不必要了，团长和参谋长一定会安排。”展鹏笑着说。
“也是——”
展鹏没再说话，而是进入了思考当中。
自从上次人员调整，团里有不少人觉得将年轻飞行员放在一起，并不是一个好举措，年轻飞行员缺少经验，也不够成熟稳定。
但何敬忠坚持认为，年轻人在一起，可以更好地发挥想象力和创造力。
他们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可不是胡来，也不是凭空想象，而是根据团领导、大队领导的指点和启发，进行战术创新。
这一点在最后两天的模拟对抗中，就很能体现出来，三中队都打的不错，他们的打法，甚至让李进和谭龙虎都一些招架不住。
这也超出了何敬忠的预期，虽然他并不认为年轻的三中队积分会垫底，但也没想到会进入中间层次。
李民更是感到意外，但他马上就总结出原因：“199大都进行的新科目，年轻飞行员接受新事物的能力要强过老同志。”
这个时候，何敬忠才说出了自己担心：“我们199可以形成自己的战术战法特点，但不能形成思维定势，要突出创新意识，尤其是战法研究上，要不拘一格，做到保存自己的基础上，打赢战斗。”
现在想想，何敬忠的思路是对的，当初自己还担心干不好中队长，此时展鹏更有信心。
晚上六点，大巴车直接停到空勤宿舍楼前，何敬忠、李进和谭龙虎站在门前迎接他们。
“好，欢迎按时归队！”何敬忠面带笑容地招呼大家。
“赶紧放行李，就等你们开饭了。”李进大声说道。
孔迪和廖健跑了出来，帮着拎行李箱：“你们真可以，踩着点回来。”
马勇笑着回答：“没办法，从我们那里到黄厂，就这一趟高铁。”
展鹏的行李箱被孔迪拿进宿舍楼，他去送孟雨辰，然后去了餐厅。
吃过饭回来，展鹏回到宿舍收拾行李，孔迪和廖健过来，一顿猛聊。
两人都很开心，孔迪去了大学，见到了从未谋面又相见恨晚的女博士，廖健已经准备递交结婚申请，他的女友是高中同学，自从各自进入大学，就建立起恋爱关系，至今已有七年。
两人本来去年就该结婚，但廖健被选拔到199，又推迟了一年。
“如果顺利，今年十一，我们举行婚礼。”廖健兴奋地说。
何敬忠和李民推门进来，李民亲和地说：“你这个目标可以实现。”
廖健高兴地说道：“那谢谢政委。”
李民摆摆手：“还说什么谢谢，把你们选拔到199，应该耽误你们了吧？”
廖健摇摇头：“这个不碍事，反正我们家属院还没建好。”
“展鹏呢？这次回家有什么收获？”何敬忠问。
丰向东挠挠头：“还没定具体目标。”
李民说：“可以定了，到时候咱们在跑道上举办集体婚礼，我亲自给你们主持。”
“让我们的战机给你们征婚。”何敬忠说。
“这个好啊，可新房呢？”孔迪问。
李民笑笑：“这个就不用担心了，我和团长下午去工地转了一圈，进度很快，估计八月份就能建好家属区，到时就是新人住新房。”
“那太好了，我也要加快节奏。”孔迪说。
“你女朋友不是刚读博士吗？”廖健问。
“这你就老土了吧，可以结婚的。”孔迪回答说。
“那好，就看你小子本事了，不许掉链子。”何敬忠指指孔迪。
“那就抓紧时间吧。”李民也说了一句，然后和何敬忠走出了宿舍。
“抓紧时间！”展鹏学着李民的口气，冲孔迪说了一句。
孔迪却摇摇头，又面带陶醉：“可我不想闪婚，我要慢慢享受恋爱的滋味。”
“你想闪婚，人家还不一定呢！”廖健冲孔迪做了一个鬼脸。
“嗨，你这么说，我可就不服气了！”孔迪喊了起来。
何敬忠和李民走出宿舍楼，听到了孔迪的喊声，不由回头笑了笑。
李民又想了想，说：“我觉得还是要好好搞一次收心教育，让大家从休假的状态尽快调整过来。”
何敬忠笑笑：“这个简单，明天上午拉动，就在塔台，你再补充讲几句，心就都回来了。”
李民表示赞同：“对，这个办法好！”
第一把二十八章 成熟了
早上组织过体检，上午没有具体工作安排，大家都以为刚从温馨的家庭回归到整齐划一的营院，团长和政委让大家再适应一下。
的确，家庭和部队是两个不同生活方式，哪怕你在家中有多么自律，但也听不到起床号声、集合哨音，也走不进昂扬的队列中。
但穿上飞行服，展鹏就觉得已经找到以前的感觉，收拾好宿舍，就想去模拟训练室帮忙。
孟雨辰已经接到通知，上午维护模系统，下午就要组织模拟飞行。
刚找到黄耀华，准备报备一下，却听到了战斗警报。
“原来真的是让适应！”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黄耀华赶紧去拿飞行包，展鹏也立即跑回自己宿舍，打开了储物柜。
孔迪还穿着制式皮鞋，听到警报声，忽地跳了起来，又赶紧蹲下，去拿飞行靴。
“这节奏，真没谁了。”他嘴里嘟囔着，迅速穿好飞行靴，拎起飞行包，打开门，差点撞上马勇。
“看着点！”马勇说了一句，闪电一样跑了。
“熊样，还说我！”孔迪回了一句，也撒腿就跑。
“快点！”李进站在门口大声催促着。
外面已经列队，张洲也在清点人数，随后便一样的程序，以最快的速度登车，最快的速度到达塔台。
穿抗过载服时，孔迪似乎埋怨地说了一句。“这不是正常的战备程序，应该按正常程序排班了。”
“谁不知道，就你能。”马勇怼了他一句，戴上头盔，又看着孔迪：“快点了，磨磨唧唧。”
“找事呢？”孔迪白了马勇一眼，拉上拉链，也戴好头盔。
展鹏看到都准备好了，喊一声：“三中队，走了！”
四个人跑步出了塔台，跑向了停机坪。
免去绕飞机检查一圈的程序，直接登机，然后紧张有序地绑好降落伞，扣好安全带，接着通电，检查飞机。
半个月没飞了，竟然有一点点熟悉的陌生，也有一点点久违的感觉，检查好，一切正常，等着前机报告后，展鹏也打开通话器：“九三幺准备好！”
依次报告着，直至最后一架飞机。
“全体听指令，座舱实习二十分钟。”何敬忠下达了指令。
座舱实习这个词对于展鹏还特别的熟悉，从初教开始，飞行前就要经过数次座舱实习，必须达到蒙着眼睛也能精准找到每一个开关和按钮的程度，才算合格。
成为战斗机飞行员，遇到休假、疗养或其他原因间断飞行后，恢复飞行之前，也要进行座舱实习。
座舱实习重点放在模拟系统上，但何敬忠把拉动和座舱实习结合在了一起，倒也提高了效率。
点火开关，操纵杆上各个按钮，减速伞开关，弹射开关——上百个按钮、开关，再加上机载电脑的操纵，十多分钟后，展鹏有了飞行的感觉。
座舱实习结束，飞行员在休息室结合。
李民站在队列前，开始讲话：“同志们，经过半个月的休假，我们又重新集结，现在我们的心要回到飞行上，精力也要全部集中到训练上，同志们，我们199任重道远，下周我们就要赶赴E3机场，时间紧，任务重——”
这听着像官话的实话，也确实起到了补充的作用，休假的日子已属于昨天，从现在起，又要开始新的起点。
这的确是新的起点，展鹏有着强烈的感觉，就像座舱实习的后几分钟，他忽然有了一种升华的感觉，就好像玩一款新游戏，开始到处找不到破解的方式，玩上一段时间，再间隔两天，接着再玩，就感觉猛然熟练了很多。
李民讲了二十分钟，李进简短的布置了工作计划，下午开始准备，并模拟飞行，明天继续准备，后天飞行，然后开始战备值班排班。
马勇是个充满激情的人，听到这里，挥挥拳头：“终于来了，这才像是战斗部队。”
真的像作战部队了，经过一天半的准备，开飞是在战斗警报声中开始的。第一批次起飞的何敬忠，带着僚机，急奔着跑向了战机。
随后的每一批次都以战斗起飞的方式进行。
第二天飞行，又在拉动中进行，不过第一批起飞的黄耀华、张洲等人前天晚上就“进驻”了塔台。
那天，自展鹏以后的飞行员，都成了“备份”，但都是起飞的备份，搜索，发现，跟踪伴飞，甚至射击警告，最后的锁定，紧张而又有序。
这就是当前对付外军飞行器接近我领空，并试图闯入我领空的所有办法。
最后一架次，目标机是李进。他实施了S型动作，试图逼近展鹏和廖健的右侧空域。
他在扮演挑衅的动作。
射击警告无效，展鹏请示指挥所，对目标进行锁定。
指挥所同意。
展鹏立即指示僚机马勇进行掩护，自己调整飞行角度，跟在李进身后，打开了火控雷达。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辽阔的大海。
不过，他很快收起那份兴奋的幻想，必须和廖健紧紧盯着目标，这时极有可能爆发互相瞄准的态势。
互相锁定意味着什么，都明白，那就是几乎将刺刀互相顶在胸口上，再用一点力，就是搏杀，而在相差。
这是最极端的结果，几十年不遇一次。但如果真的遇到这种情况，那由忠诚而产生的勇气、果敢将超越飞行技术。
飞行归来，展鹏后背已经湿透，顶着中午的太阳，踩着升腾着热浪的跑道，他摘下蓝色飞行手套，等着廖健。
廖健跑了两步，两人并排往塔台走。
脸上仍带着严肃，廖健小声说：“如果李副再不退出，我都想直飞过去，将他挤出去。”
展鹏也深有同感，他俩也把模拟飞行当成了真实的驱离，但展鹏一直保持着平静，摆手说：“可不能，除非紧急情况，不然一切都要服从指令。”
“我知道，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廖健忽然扭头看着展鹏：“看你特成熟了。”
“成熟？呵呵，是么？”展鹏问。
廖健小声说：“半年前你可是差点和团长对撞的人，那时你的胆子可真肥。”
“那时157惨败，我打急眼了，还特别想表现，你知道，当备份的滋味不好受。”说着，展鹏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以后不会这么冲动了。”
“对，不冲动，但紧要关头，还是会往前冲。”廖健说。
“那是肯定的。”说着，展鹏抬起了头。
“想什么呢？”廖健问。
展鹏在想飞到海上，天上会不会比这还蓝，但他笑笑：“我在想，什么时候还能休假。”
廖健龇牙笑笑：“行了吧，还想呢，刚休假回来，后天就要转场了，去看辽阔的大海。”
“对，去看大海。”展鹏笑着回答。
那天晚上，他和廖健住进了塔台。
第一百二十九章 转场前的训练
就要去海上飞行训练了，何敬忠来到模拟训练室，抬头看着作战屏幕。
海上飞行训练非常重要，大家对去E3也非常之期待，但可惜的是，模拟系统带不走。
好在展鹏带着三中队，还有翟晓凯、赵华明，在谭龙虎的指点下，又经过深入讨论，再加上模拟海上飞行，初步做好了海上飞行训练方案，和上级下发的训练方案和教材，竟然基本相同，但这是自己制定的，执行起来，效果更佳。
软件专家孟雨辰又根据方案，对海上飞行模拟系统进行了改进，又和展鹏一起，做了一个简化模拟系统，就是在没有飞行模拟器的情况下，可以对着电脑，简易操作模拟器进行操作飞行。
这个简易模拟操作飞行器，也是就是实景游戏的手柄。
简化模拟系统还可以结合飞参等数据，对飞行结果进行评估。
所以，何敬忠决定也让孟雨辰跟随大部队一起前往E3机场。
在转场之前，飞行员所能做的，就是能尽量多模拟一次，就赶紧上机，尤其是对海上环境、气象，以及海域进行对抗的模拟飞行。
主控室内，谭龙虎、翟晓凯还在和展鹏、孟雨辰一起修改模拟程序，今天晚上将进行最后一次模拟飞行，科目是海域超低空突防，设定是我东海某海岛被不明国籍武装占领，199奉命进行第一波打击，为登陆部队创造更有利条件。
目标任务已下达到每个双机编队和四机编队，攻击范围分为中距和近距，并借助我方强电磁压制。
为防止被“敌方”雷达发现，全团采取三十米高度超低空飞行，这有很大的难度，海浪还好说，一般天气条件下，达不到这么高，但航线中间有岛屿，其中不乏海拔高度五十米上，航行过程中，必须避开这些岛屿。
如果是飞行训练而不是实战，还要避开超级大货船。
四人又充当了领航参谋，制定了飞航航线，也增加了难度，中间设置了三艘二十万吨以上的货轮，它们驾驶舱的高度超过了三十米。
遇到这样的庞然大物，还不能拉升高度，否则就会有暴露的危险，只能及早发现，及早绕行。
由于是突袭，还要保持无线电静默，所有不仅前机仔细观察，后机也要密切注意前方以及前机的动向。
全部设定完，谭龙虎清清嗓子，说：“咱们真是超越了实战，更从难从严。”
“是的。”翟晓凯点点头：“真到了实战，海上的货轮不可能还大摇大摆的航行。”
展鹏挠挠头，却没说什么。
谭龙虎拍拍展鹏的脑袋：“你小子越来越像团长了，有时说个不停，有时又什么不肯说，让你自己去悟。”
“哪有啊。”展鹏晃晃脑袋：“我刚才想，我们还要继续进步，强大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还哪有！团长就说过这句话，还和你一模一样。”谭龙虎说。
翟晓凯竖起了大拇指：“优秀的人一般都低调且成熟。”
“哎呦，我说翟晓凯同学，您就别添油加醋了，行么？”说着，展鹏翻了翻白眼。
谭龙虎从转椅上站起来：“行了，不扯了，跟团长汇报完，该去干饭了。”
翟晓凯也站起来，抬手揉揉鼻子，开玩笑的说：“晚上还要模拟，我觉得我们像参加出题又参加考试的学生。”
何敬忠已经推门进来，谭龙虎向他报告了设定情况。
“好，领航是个难点，你们三个晚上都不要做长机了，考验一下你们僚机的领航技术。”何敬忠叮嘱说。
谭龙虎点点头：“那设定情况也不讲了。”
何敬忠挥了挥手：“不讲，连航线都不要讲，让李副团长担任指挥，制定航线，六点半开始，我们还有可以犯错误的时间。”
这个想法不错，让大家一起制定航线，并突发地遇到困难，然后及时修订和改正错误，大不了，再重来一次，但这种方式，会给大家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我们成出题的老师了。”翟晓凯低声对展鹏说。
“这个感觉是不错，但我宁愿让别人给我出题。”展鹏也低声说。
晚上六点半，飞行员带队进入模拟训练室，何敬忠立即宣布了模拟任务，由李进副团长任指挥员，十分钟之内，制定好航行路线。
攻击实施方法已由各大队组织讨论，现在的问题就是付诸实施，在突击之前，航线问题成为了关键，而给出的设定是飞行高度三十米。
打开电子地图，李进立即带领领航参谋和三位大队长进行勘察和商量，六分钟后，就制定出领航路线，并输入卫星导航系统。
打开导航系统，展鹏看到了三条线段，也就是有三个拐弯点，与他们设定的路线基本一样，接近拐弯点，导航会自动提醒。
临进座舱前，展鹏看了一眼廖健。
廖健还有些不明白，他这个千年僚机，竟然转眼间要执行长机的任务，他有些明白的是，航线上肯定还有暂时想不到的情况。
是有弯弯绕，按谭龙虎的指示，在航线上还有三艘巨轮，飞行时必须要绕过它们。
这是最难的设定，因为实际飞行中，在茫茫大海上，连续遇到三艘巨轮的可能性很小。
李进也觉察到了其中肯定有弯弯绕，但不确定会遇到什么，进入座舱前，他以空中指挥员的身份提醒所有飞行员：“注意航线上的动态，接近中距攻击前，若出现意外情况，各作战中队可以自行攻击。”
模拟起飞开始，战机依次出动，各编队左右间隔五十米，前后间隔一百米，按照设定的路线，飞出了陆地。
按照提醒，刚拐过第一个拐弯点，前面就看到了黑点，瞬间，看到了是一艘轮船，摘掉情况的展鹏紧紧盯着廖健，没有提前做出反应。
距离还有八公里，廖健就向右压杆，保持左梯队的展鹏也随之跟着向右转弯。
继续往前飞，又看到两个黑点，廖健这下彻底明白了，原来在航线上增加了障碍，他看到左边是巨型集装箱轮船，右边是岛屿，但凭常理判断，轮船应该距离岛屿很远，而且从目视来判断，也是如此。
他索性稍向右压杆，带着展鹏从轮船和岛屿之间穿了过去。
经过第三艘巨轮，导航显示，距离目标还有四十公里，廖家摆摆尾巴，提示展鹏做好攻击准备。
目标已经输入攻击系统，展鹏立即进行锁定，五秒钟后，耳机传来廖健的指令：“攻击！”
展鹏打开火控雷达，并按下了导弹，四枚空地导弹飞速向前飞去，剩下的任务就是修订导弹的航向，避免打错目标。
两秒钟后，判断导弹航向和目标方向一致，廖健带着展鹏调转航向，加速脱离攻击区。
两分钟后，他们接到侦察卫星传回的信号，战机计算系统也立即做出了评估，导弹全部打中目标。
“耶！”廖健情不自禁表达了成功的喜悦。
第一百三十九章 准备迫降
E3机场具备保障F10-C的能力，但战机的维护还需要199机务大队，所以除了全体飞行员外，机务大队也要派出保障分队随行。
为此战区调来三架运20运输机，一架运送人员，另外两架运送维护装备。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对199来说，此时的粮草不再是事物，而是保障人员。
孟雨辰也要跟随机务官兵先期出发，早上八点，展鹏送到运20旁边，帮孟雨辰背上迷彩背囊：“E3见。”
“嗯，E3见。”孟雨辰穿着迷彩服和作战靴，飒爽地冲展鹏挥挥手，转身登机。
运20起飞一小时后，飞行员按每批两架，间隔五分钟，依次起飞。
九时三十分，展鹏和廖健腾空而起，高度一百米后，便调整航向150度，飞向E3机场。
成建制转场，战区指挥所已进入一等战备状态，随时掌握空中飞行动态。
不仅如此，沿线两个机场也担负备降任务，以防止天气突变或其他原因，飞机无法正常降落到E3机场时，可就近降落到备降机场。
备降机场其中就有157机场，也就是展鹏的老部队。
航线天气很好，没有云彩，视野很开阔，爬升到高度9800米，展鹏报告：“九三幺高度九千八。”
“保持，注意观察飞机动态。”李进在199塔台回答道。
“九三幺收到。”展鹏回答道。
六分钟后，展鹏和廖健飞出199空域。
李进询问展鹏和廖健：“九三幺，九两九，飞机工作好的吧？”
展鹏回答：“九三幺工作好。”
廖健也跟着回答：“九两九工作好。”
李进回答：“好的，注意掌握飞机动态，过航路后联系红鹰。”
展鹏回答：“九三幺收到。”
航路是指民航航线，在空中划出的东西或者南北方向的直线空域，民航飞机飞离本场空域后，都要进入航路，再飞往目的地。
而红鹰就是157团此时的代号。
“九两九，马上通过航路，注意观察。”展鹏提醒道。
“九两九收到。”
廖健已在左右观察，也看到两架民航客机南北相向地飞过，他们高度更高，在万米之上，尾部还拖着航迹云，不过空中风很大，航迹云很快就消散掉。
民航客机没有影响，两人穿过航路后一分钟，157指挥所开始呼叫：“九三幺，九两九红鹰叫。”
“九三幺收到。”展鹏回答。
“九两九收到。”廖家随后回答。
“工作好的吧？”157指挥所问。
“工作好的。”展鹏回答。
“好的，继续保持，注意不要向右了。”157指挥所提醒说。
航线是有点向右偏了大概一百米，展鹏和廖健略微调整了一下，继续往前飞。
忽然，廖健座舱内响起报警声：“液压故障，液压故障——”
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廖健看了一眼，液压显示正在快速下降，他立即喊道：“九三幺，我的液压显示不正常！”
“再检查一遍。”展鹏立即提醒。
“液压下降很快——红鹰，九两九液压故障！”廖健直接向157指挥所报告。
液压故障会直接导致起落架放不下来，现在唯一能采取的措施就是紧急备降到157机场。
“红鹰，九三幺、九两九请求备降着陆。”展鹏也发出了请示。
空地通话也传到战区指挥所，值班首长立即下达指示：“紧急备降到157，命令长九三幺伴飞，协助九两九做好迫降准备。”
领航参谋立即回答：“是，九三幺已经发出备降请示，哦，刚接到通报，157已同意备降，正在引导双机下降高度！”
“好，提醒九两九注意安全，把九两九和九三幺两人的资料发过来。”值班首长声音有些着急。
“是！”作战参谋回答道。
F10-C自从装备部队以来，还没出现这样的状况，值班首长看过两人的资料，都是年轻人啊，心里不由埋怨：“这是怎么搞的，就不会新老搭配吗？”
郭处长正好在指挥所，看到展鹏的名字，悄声对值班首长：“这两个小伙子可以，咱们首长都给与了肯定。”
值班首长点点头：“通知157，必须全力保障九两九平安降落，让他们团长赶紧去塔台！”
“是！”郭处长立即通过军线联系157，得到回复后，向值班首长报告：“157刘团长已在塔台，现在飞机已下降到3000米高度，正在实施空中放油。”
展鹏和廖健起飞只有二十三分钟，航程只飞了四分之一，还携带大量燃油，而降落时，由于自重大，所以必须保持更高速度着陆，着陆后滑跑距离也就越长，可能导致飞机冲出跑道，或者导致燃油爆燃，还有，如果操作不当，很可能因为自身过重，而损伤起落架，酿成事故。
作为双机编队的成员，展鹏也接到指令，协助廖健紧急降落后，也一起降落到157机场，所以他也在放油。
打开放油开关，后面立即喷出了油柱。
燃油还有一千升时，两人停止放油，继续下降高度，直飞157机场。
展鹏在这里飞了一年，立即在记忆中找到了熟悉的感觉，指引着廖健慢慢下降高度。
“九两九，现在飞机状态怎么样？”刘团长已亲自指挥，询问廖健。
“九两九液压显示为零，按键也没有反应。”廖健平静地回答。
“红鹰收到，高度五百米，尝试放起落架，九三幺注意观察。”刘团长提醒说。
“九两九收到。”
“九三幺收到。”
刘团长松开送话器按钮，扭头看着导航观察员：“注意看着飞机的起落架！”
“是！”一位士官回答道，立即举起望远镜，开始搜索两架飞机。
距离机场还有八公里，高度下降到了五百米，廖健已经基本失去能放下起落架的信心，做好了迫降准备。
“九两九放起落架。”他按下了开关，果不其然，飞机没有反应。
展鹏已经飞到廖健左右侧三十米的位置，他看了一眼：“起落架没出来。”
导航观察员也大声报告：“起落架没放出来！”
看来只能进行迫降了，刘团长指令救护车、灭火车和牵引车立即发动，做好出动抢救准备。
廖健准备迫降了，并向塔台通报：“九两九准备迫降。”
“可以迫降，听好口令。”刘团长回答。
展鹏也准备飞到廖健右侧，随时提醒廖健，可他忽然有个念头，提醒廖健：“关掉机载计算机，手动再尝试放起落架！”
此时高度还有四百米，距离跑道还有四公里。
刘团长听到了展鹏的喊话，也表示赞同：“九两九，手动再放一次。”
“九两九收到。”廖健立即关闭机载计算机，然后通过机械操作，再次按下放起落架开关。
第一百四十章 平安降落
展鹏一直在琢磨为什么会出现液压故障，现在最大的可能是液压泵漏液，但直觉告诉他，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忽然间，他看着面前的计算机显示屏，是不是计算机出了问题。
这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因为机载计算机想发生问题都不容易，其处理器和传感器的设计就是追求高度稳定。
但既然是机器，就难免出问题，所以他还是想让廖健尝试一下。
廖健照做了，但仍旧没有反应。
此时廖健已横下一条心，对准了跑道东侧的草皮迫降道，如果迫降不成功，或者迫降后飞机发生状况，他只能弯腰去拉跳伞开关。
F10-C装备的AQ-03型座椅弹射装置，可以实现零高度跳伞，但并排除危险性的存在。
现在似乎只有华山一条路了。
展鹏又喊道：“切断计算机电源，再尝试！”
此时距离跑道还有两公里，高度两百米，大不了复飞再来，廖健横下心，立即弯腰，拔掉计算机电源。
计算机电源切断后，飞机操纵恢复到机械操纵模式，廖健再次按下起落架开关，并立即修正降落航线，继续做好迫降准备。
他觉得希望太过渺茫。
似乎听到了微微的响声，接着听到展鹏在大喊：“九两九，起落架出来了！”
导航观察员也看到了起落架，而且已处在全打开位置，立即报告：“起落架放好。”
刘团长一直观察着飞机，眼睛也看到了起落架，但廖健距离跑道只有四百米，而且对正的是迫降道，他立即下达指令：“九两九复飞，不要收起落架了，掌握好速度就行了。”
“九两九收到。”廖健轻轻吐了一口气，加满油门，拉起了飞机。
展鹏已从他右侧加速，并提前转弯。
刘团长担心廖健的起落架还有问题，于是决定让展鹏先降落：“九三幺，先降落。”
“九三幺收到。”展鹏继续左转，决定采取小航线降落，以便为廖健争取更多时间。
展鹏凭借对跑道的熟悉，左转，随即改平，接着再左转，又立即改平，在两百米高度的空中画出接近最小的转弯半径，然后机头对准航线，稳稳地降落到跑道上。
廖健还在二转弯的航线上。
何敬忠第一个降落到E3跑道上，可刚下飞机，先期到来的训练参谋跑出塔台，向他报告了廖健的情况。
何敬忠的心立即揪了起来，赶紧跑步上了塔台，边跑还边问情况：“后续飞机什么情况？”
“还有六架没有放飞，李副团长已经中断起飞，等廖健的情况。”训练参谋回答说。
“好的。”上了塔台，却又鞭长莫及，只好等待着消息。
廖健通过三转弯，进入四转弯后，对正了跑道。
“九两九，检查起落架是否锁好。”刘团长问。
“九两九收到，起落架已经锁好。”廖健回答。
“好的，掌握好方向。”刘团长眼睛直直地盯着飞机。
展鹏已从飞机梯上跳下来，来不及和熟悉的机组人员打招呼，立即抬头看着飞机。
飞机在徐徐下降，展鹏忽然轻松了，肯定没问题了。
十多秒后，飞机后轮擦地，冒出两股青烟，滑向二十多米，前轮着陆，起落架没问题，继续往前滑向。
“嘭——”廖健打卡了减速伞。
战机速度慢了下来。
“九两九，可以在跑道中间刹车停下。”刘团长想赶紧让廖健脱离飞机。
“九两九收到。”廖健回答过后，立即刹车，飞机停在了跑道中间南侧。
“立即给199塔台指挥室打电话，说九两九已平安降落。”刘团长大声命令道。
刚好旁边的牵引车发动，展鹏急忙跳上去，一起去接廖健。
廖健已经打开了座舱盖，虽然有惊无险，但也够惊心动魄，廖健只觉得后背阵阵发凉，又汗珠滚滚，冒出一身冷汗。
牵引车很快开到飞机前，展鹏跳下飞机，和机组人员跑到飞机下面，搭上飞机梯，接廖健下来。
双脚落地，廖健看到展鹏，不由竖起大拇指：“可以，你真是可以！”
航医乘坐救护车过来，询问廖健情况，而牵引车将飞机牵引到停机坪，等待进一步检查。
廖健平安着陆的消息迅速通报给战区指挥所、199塔台和E3机场指挥所，何敬忠松了一口气，随即和李进联系。
李进也刚刚放松下来，但还要查明飞机问题原因。
机务大队长王纲已带领业务骨干去了E3机场，李进只要让机务从留守的人员当中，选拔出可靠的维修小组，并联系到工厂技术人员，同时赶赴157，一起对飞机进行检查。
展鹏也跑道塔台空勤休息室，打电话给李进说了自己的推断：“起落架放下来，说明液压系统没有问题，现在怀疑是传感器出了故障。”
李进点头说：“好的，知道了，你马上去见见刘团长，刚才他还在埋怨说，你小子没向他报到。”
“好的，我马上去。”展鹏又跑上二楼指挥室。
很熟悉的地方，和下面休息室一样，眼前的团长还是团长，没有多大的变化，但听说157飞行训练变化很大，还憋着劲要和199干上一仗。
见到老团长老战友心里固然高兴，但展鹏又怕问199的情况，按何敬忠的说法，当下的199仍属于高级保密单位。
展鹏来到刘团长面前，先说：“团长好，谢谢，非常感谢！”
刘团长看看身边的参谋，摇摇头：“看吧，不光是李副团长，黄大队，这家伙也感到生分了，不是，你们199就这么牛？”
“没有啊。”展鹏赶紧说：“团长，您放心，我和李副团长、黄大队都想着157呢。”
刘团长摆摆手：“现在我知道了，就是你们想也没什么用！行了，刚接到上级电话，你们199的飞机和人都要重点保护，除了警卫，连我们的人都不准接触，让崔参谋送你去招待所，我也已经给告诉你的师兄们，都不准去探望你。”
“啊，这叫什么事？”展鹏还想看看几位师兄，心里还真想着他们。
刘团长又挥挥手：“还把你们当成四代机和四代机的飞行员了，我现在都不敢和你说话了，赶紧的，从我眼前消失！”
“是！”展鹏举手，向刘团长敬礼后，转身下楼。
来到招待所，廖健已在房间内，经过航医询问和检查，他没问题了，也被送进了招待所。
“好么，这好不容易来到老部队，还成了重点保护对象，都见不上面。”廖健调侃说。
“没办法啊。”说着，展鹏捂住了脸。
廖健点点头：“我给李副团长打过电话，说直升飞机一会就到，让赶紧修好飞机，明天上午前一定要转场到E3机场。”
说起飞机故障，展鹏不由皱了皱眉，廖健的飞机很可能在不该出现问题的地方出现了问题，那就是湿敏元件或传感元件出了问题。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要担心
199维修机组和工厂工程师相继来到157，连续对飞机进行检测、检查，结果如同展鹏所料，就是液压湿敏元件和传感元件同时出了问题。
这还真是不该发生的问题，工厂工程师也感到诧异，再进行深入检测，找到了原因，是电路出了问题。
更换过元件和电路，又连续进行检测，确保没问题，第二天上午展鹏和廖健八点半起飞，一小时后，他们平稳落地。
通过这次征候，工厂加大了对元件的检测力度，并改进了操作控制系统。
这是后话。
何敬忠和李民亲自迎接了两人。
昨天，何敬忠就已给刘团长打电话表示感谢。刘团长却酸溜溜地说：“感谢说不上，这是我们应尽的责任，但你们199也太牛了吧，连我以前的兵都要跟我们隔离开？”
“这可不是我的主意，老刘，再等上半年，我邀请你去我们团参观。”何敬忠很是客气。
但刘团长却不买账：“参观？还半年后，拉到吧，真有那么一天，我带着我们空勤灶的厨师过去，我在你们团请你们吃饭。对了，展鹏在你们哪表现怎么样？”
何敬忠怕刘团长后悔，说出更不好听的话来，只好说：“还凑合吧，毕竟飞行时间短。”
“还凑合？你这个当团长的，可不能瞎搞啊，今天要不是展鹏，损失至少好几千万，你们要表彰。”
何敬忠赶紧说：“放心，我们一定会。”
挂断电话，何敬忠微微笑笑：“这个老刘，还挺有意思。”
可何敬忠有点犯难了，和李民商量该如何表彰展鹏。
上个月，因为鸟撞征候，展鹏将飞机降落下来，刚荣立二等功，现在继续申报二等功？
李民说：“我的意思是先了解展鹏的意思，但至少要申报三等功。”
“就申报二等功，廖健沉着稳定，申报三等功，该奖励的一定要奖励。”何敬忠说。
“同意。”李民说。
看到展鹏和廖健，何敬忠和李民都露出赞许的笑容。
李民说：“处置特情非常成功，值得表扬和肯定。”
何敬忠说：“任何高精端的机器都是机器，出现问题在所难免，我们接受F10-C一年多了，还可能会出现各种问题，但只要我们加强航理学习，就能最大程度地避免发生问题。”
展鹏很是理解何敬忠说的话，一则就此次飞机故障来看，大家都过度依赖了机载计算机的控制系统，事实上机载控制系统的高度稳定性值得依赖，但发生了故障，却又忘了其可能存在的问题。
第二个就是不管哪款战机，谁也不能保证不发生问题。就说F-22，也就是绰号叫猛禽的家伙，那故障也五花八门，甚至十分离奇，竟然还发生座舱内氧气供给不足，导致飞行员昏迷，进而导致飞机坠毁的事故，不得不叫人叹为观止。
其实这也正常，飞行是高风险行业，天气原因，操控原因，机械原因，鸟撞——在空中稍有不慎，出现误判，就可能会发生问题，如果发生机械故障，那问题更为严重，但这并不阻碍飞行员们飞上蓝天的原因。
也其实，这些问题极少发生，空军有一种统计方法叫万时率，也就是飞行一万个小时，发生坠毁的数量，展鹏看过一组数据，M军的万时率为0.1，而我们现在只有他们的三分之一。
也就是说，还是相当安全的。
万时率下来了，我们的技战术水平也要跟上来，展鹏如是想着。
昨天没有实施转场的六架战机也相继落地，何敬忠和李民立即召开军人大会，先提醒飞行员还要继续加强学习理论，强调说，如果展鹏理论学习不够扎实，就想不到切断机载计算机电源后，恢复到纯机械操作。
接着李民又提醒机务保障分队，从现在起，在工程工程师的协助下，全面检修飞机，确保在E3机场开飞后，不能让飞机带有隐患上天。
何敬忠又说：“对我们飞行员来说，出现这样的故障的确出乎我们的意料，但我们飞行员就是要战胜这种出乎意料，总结经验，增强驾驭风险的能力。”
会议结束前，李民还宣布了准备展鹏报请二等功、廖健三等功的决定。
解散后，黄耀华又让张洲把大家召集在一起。
黄耀华看着大家，轻声说：“咱们不是开会，就是谈一谈聊一聊，廖健，现在还有什么感觉？”
廖健想了想：“我现在最大感觉就是很感谢展中队长提醒了我。”
“你不后怕了吧？”张洲问。
“不害怕了，就是搞一次迫降，估计现在也没事了。”廖健说。
黄耀华点点头：“从通过这件事啊，我感触很深，也在心里自我检讨了好多次，当时廖健报告的时候，我还在空中，当时的感觉也认定是液压出了问题，如果放下起落架未果，估计也不会去思考切断计算机电源，而是选择去迫降，这让我感觉到，虽然我们飞F10-C一年多了，但我们还没真正了解我们的战友加兄弟，这一点我们必须向展鹏学习。”
展鹏赶紧谦虚地摆手：“我也是临近最后才想到的，我也要好好学习。”
黄耀华挥手：“好，那我们就从现在好好学习，借助这个故障的机会，团长又向工厂和科研所要了机载计算机系统的有关理论知识，这个我想咱们一大队近水楼台先得月，让展鹏和孟工程师先研究，明天就给我们上课，怎么样？”
展鹏点点头：“好，我这就去找孟雨辰。”
展鹏刚降落的时候，孟雨辰就在跑道边上看着他，现在连廖健都不再后怕，可她心里，还是敲着鼓。
昨天听说展鹏和廖健紧急备降到157，她的心就惴惴不安，生怕起飞后再发生问题。
这并不怪孟雨辰心小，先是发生鸟撞事故征候，现在又发生机械故障，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啊。
看到展鹏走下飞机的时候，她恨不得扑过去。但何敬忠和李民迎了上去，她只好回了E3机场提供的训练室。
当展鹏问过训练参谋，找到训练室，出现在孟雨辰面前时，孟雨辰抓住展鹏的胳膊，有种想哭的感觉。
“干嘛呢这是？”展鹏歪头看着孟雨辰，有些心疼了：“这点事不算事，飞行么，本就高风险，只要你精心细心做到临机快速应变，就能保证安全，不要担心。”
“那你必须要向我保证要精心细心。”孟雨辰抬头看着展鹏。
“那必须的。”展鹏笑着说：“好了，不聊这个了，还有工作，我们俩要好好研究机载计算机系统，明天请你给我们一大队上课。”
“正在研究，但不只是一大队，团长和政委刚跟我说过，要给全体飞行员和机务保障分队一起上课，也不是我一个人讲课，还有工厂来的工程师。”孟雨辰说。
“专业的程序老师加上工厂的专业老师，这个更好。”展鹏点了点头。
第一百四十二章 准备挑战幻觉
一场惊心动魄的紧急备降并没影响展鹏的心情，本来么，战斗机飞行就具有高度的挑战性，而展鹏就喜欢这种挑战。
航理学习，飞行准备，海上训练飞行开始了。
迎着已经炽烈的阳光，展鹏穿着抗过载服和救生衣走向了停机坪。
E3机场是战备机场，也是组织各战区实施海训的机场，所以各种设施非常完备，停机坪也更宽敞，从塔台来到战机前，大概有两百米的样子。
天气也更为炎热一些，展鹏已冒出了汗，绕圈检查飞机，一切OK，展鹏回到机腹下面，抬手拍拍战机：“兄弟，不许调皮，好好飞哦。”
一旁的机组人员看着展鹏认真的模样，只能忍住笑，脸上也露出认真。
接下来的展鹏更加认真和严谨，各种检查一丝不苟，两分钟后，他飞上了天空。
E3跑道接近东西向，而且是向东起飞，展鹏驾驶战机，先保持航行120度，等到爬升到高度3000米，低头看到了机腹下的海岸线。
机场距离海岸线只有十公里。
这是展鹏第一次海上飞行，兴奋又油然而生，但他必须继续爬高，并且开始右转，首次海上飞行训练，只有简单的三个动作，还是以适应性为主，注意观察海域情况，初步掌握海域特点。
上升到高度四千米，展鹏改为平飞，开始瞭望大海。
风轻云淡，海天一色，但辽阔的大海上，有轮船点点，还有大小不一的海岛，再仔细看，船的大小也不一样，展鹏还真看到了一艘集装行轮船，正从左侧划过。
再往前飞，就是一座叫瞭山的岛屿，据说上面住着人家，岛上的人们原先以打渔为生，现在成了旅游景点。
从东南方向飞过瞭山岛，展鹏开始往下做俯冲动作，短短十几秒钟，就从四千米俯冲到五百米，随后保持五百米高度，又向东北转弯，接着拉升到两千米。
再往前，是一个无名的小岛，展鹏就借助这个小岛，做出了俯冲轰炸的动作，随即拉升，然后连续做平飞八字动作。
五分钟后，展鹏报告返航，第一次海上飞行训练结束。
降落后，下了飞机，一阵热浪袭来，展鹏就觉得后背如千万条小虫在爬。他赶紧跑回到休息室，脱下救生衣和抗过载服，但又不敢直接吹空调，于是躲在了角落里。
“爽吧？”翟晓凯走过来，还给他端来一杯西瓜汁：“和我们E2机场一样，一个夏天过去，我能廋十斤。”
展鹏接过果汁，冲翟晓凯点点头，又咧咧嘴：“我觉得也差不多，这天气就跟天然桑拿一般。”
“不过晚上就凉快了，昨天就有海风的感觉，就是不能出太阳。”翟晓凯解释说。
“是啊。”展鹏答应一声，却又想起一个问题：“之前说的海上飞行错觉，我觉得不能够啊，天空和海面一下就能分辨出来。”
在前期的飞行训练和准备飞行时，何敬忠多次强调过海上飞行容易产生的错觉，就是海面和天空的相似度较大，飞行中在高速情况下，重力的感觉会减弱，这样导致无法分清天和海。
但展鹏暂时还没发现会有这种问题，因为大海上面有船和岛屿，而天空之上，如果有云，那就更好分辨，如果没有云，那就什么都没有，也容易和海面对比。
翟晓凯挠挠头，想了想，才回答展鹏：“模拟机上飞行和实际飞行感觉还是很不一样，如果在海上连续翻筋斗，尤其是连续做横滚，就容易产生幻象，将海面当成天空，而把天空当成海面，如果高度低，接近海面，或者附近能见度不好，附近没有岛屿和船只，那就更容易产生幻象。”
展鹏听了，又回想刚才的飞行，慢慢有了体会，这个时候就要坚定相信地平仪，防止上下大角度飞行，因为如果真的产生幻觉，还以为自己是爬升，结果会一头扎进大海。
今天看似平静的海面，竟然真的暗涛汹涌。
张洲走过来，询问展鹏：“感觉怎么样？”
“挺好。”展鹏回答。
“那好，补充一下能量，休息一会，跟在翟晓凯后面接着飞。”张洲说。
“好嘞。”展鹏答应一声，看看身边的翟晓凯，又迷上眼睛，开始揣摩空中动作。
第二架次飞行难度就增大了很多，左横贯，右横滚，连续筋斗，还有继续的俯冲轰炸。
翟晓凯拍拍展鹏的肩膀：“不用紧张，今天天气不错，一望无际，就是出现幻觉，也能感觉出来。”
展鹏睁开眼，感谢地看看翟晓凯：“好的。”
年轻飞行员中，只有展鹏和翟晓凯执行第二次飞行任务，翟晓凯在海上飞行了三年，状况相当熟悉，而展鹏则是因为何敬忠和李进考虑他的飞行水平和能力。
展鹏脸上没漏出丝毫的紧张，心里却稍有那么一点点，说也奇怪，他的人生经验是第一次压根不紧张，反倒第二次就会感到紧张。
初次飞行，也就是飞初教六时，第一次飞行，展鹏心里只有激动和兴奋：“哈，我终于要飞了。”
第二次飞行，看着皮肤黝黑又一脸严肃的教官，心里又泛起了嘀咕，紧张地问自己：“我能飞好吗？”
在飞行之前，组织跳伞训练也是一样。
第一次跳伞，展鹏想都没想，扒着运输机舱门，睁着眼就跳了下去。
可到了第二次，扒着舱门闭着眼，还是不敢跳，犹豫了一秒钟，正要跳，屁股挨了一脚，他也和前面的两位同学一样，被教官一脚踢了下去。
展鹏是喜欢挑战，但心也不是秤砣，也知道紧张和害怕。
但心头的紧张绝不是因为眼睁睁地看着廖健紧急备降而留下的阴影，他只是觉得辽阔的大海有很多的奥秘，想着自己如果真的出现幻觉会怎么处置。
和廖健一起，简单吃了几块点心，又穿上已显得格外厚重的抗过载服和救生衣，展鹏和翟晓凯并肩走出了塔台。
快到停机坪的时候，翟晓凯告诉展鹏：“如果担心自己出现幻觉，就找一个大一点的岛屿，把岛屿当成坐标参考。”
这个主意很好，也很有帮助，但展鹏心里却有了挑战的欲望，凡事总会有第一次，那就让幻觉来的更猛烈些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 精力分配问题
展鹏之所以坚定做好迎接产生幻觉的挑战，已不是那种愣头青似的冲动，经过反复思考，他已经做足了准备。
严格按照地平仪的显示判断状态，因为经过湿敏元件和传感元件故障后，所有飞机都重新检查一遍，再出现类似故障的概率，那更低，比中彩票还难。
严格保持高度，根据导航指引，迅疾飞向海岸线，只要看到海岸线，感觉就会立即恢复正常。
而且导航也显示飞机状态——
飞到指定空域，寻找到一片平静的海域，展鹏在两千米高度改平，开始执行动作。
他向左拉杆，同时向右反向蹬跺，战机开始向左翻滚，这是从学习飞行时就常飞的基本特技动作，在对抗时也具有非常高的实用价值，可以规避锁定和攻击。
战机连续翻转，但机头始终指向初始方向。
转了六圈，展鹏的身体也跟随战机旋转了六圈，而且是在急速状态下完成，改平后，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感觉。
他又向右拉杆，向左蹬跺，战机又向右飞出翻滚动作。
改平，又反复做了四次，最后改平，展鹏观察了一下自己状态。
海面还是海面，天空还是天空，跟地平仪显示的相一致。
“状态不错。”自己表扬自己一句，又加满油门，开始向后拉杆。
飞机嘶吼着，向后拉筋斗，在中间的时候，展鹏还向右拉杆，同时做出了翻滚动作，接着又向右拉杆，飞机在空中玩起了漂移动作。
这是黄耀华教他的一套动作，可以在飞机规避后面攻击时，立即转入攻击状态，然后继续规避。
这是一套由守反攻再进入防守的组合拳。
往复做了三次，展鹏改平飞机，头脑依然非常清醒，没有出现什么幻觉的感觉，他还想做一组左右翻滚动作，接到了塔台退出空域的指令。
时间到了，该返航了。
他轻松地向左压杆，调整航向，飞向了机场方向。不多时，前方看到了轮船。
这也没什么啊，展鹏心里更加轻松。
降落后，下了飞机，展鹏看到了前面等他的翟晓凯，紧走几步，两人并肩走向塔台。
“感觉怎么样？”翟晓凯问。
“挺好，没有出现幻觉的迹象。”展鹏回答。
“那是因为你意识里已经有了警惕，我听我们团长说过，出现幻觉的时候，往往是没有防备或者身体条件不好好的时候。”翟晓凯解释说。
“明白了。”展鹏点点头。
翟晓凯说的很有道理，这也跟战斗机飞行员所具备的特定的素质和能力有关，那就是精力不能完全集中在某个方面上，就是你在关注飞行动作的时候，还要分出精力来，注意其他方面，比如指挥员的提醒，飞机的状态，不然等自己精力再回来的时候，就可能会发生问题。
在157，他听说过这么一个故事。
某位年轻飞行员在飞行过程中，指挥员提醒他后，没有及时回应，一次，两次，三次，引起了当时157团长的注意。
团长问他，为什么不回答指挥员的指令，他说没听到，查录音后，小伙也感到惊奇，但表示真的没听到。
如果遇到突发情况，没有按照指挥员的指令进行处置，极可能带来危险。
为了进一步调查，团长想出了一个主意。
这位飞行员喜欢下象棋，而且还相当的好。团长找来一位象棋高手，跟他对垒，两人杀得难分难解之时，团长轻轻走进室内，又轻轻喊了他的名字。
小伙专注着象棋，没有听到团长叫他，也就没有回应。
团长明白了，小伙的精力容易集中到某个方面。
这应该是一个大忌，因为就像飞行员在空中时必须具备稳定的情绪一样，也必须有良好的良好的注意广度和注意分配，也就是在适当的注意强度下，能将注意度迅速转移。
那位飞行员被停飞了，但完全是出于对他的安全保护。
飞行结束，回到空勤宿舍楼，展鹏特意把孔迪、马勇、廖健叫到学习室，探讨了这个问题。
他坦率地说：“讨论这个问题，不光是我第一次进行海上飞行训练，孔迪和马勇也没飞过。”
廖健点点头：“我也只飞过几次，没有经验可谈，但这个问题的确值得重视，后面马上就要上战术科目，对我们都是一个考验。”
很明显，展鹏已经有了中队长的范儿，但孔迪和马勇相当服气，也在认真琢磨。
展鹏说了自己的体会，还有翟晓凯的提醒。
三个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就是在执行动作时，做好注意精力的分配，别到改平时，丢失了状态。
答案很简单，却很值得思考，包括以后的飞行，也要时常提醒自己。
三个人也分别说了自己的体会。
展鹏也在心里告诫着自己，而且忽然有了一种飞行就是认真体会的感觉，平常飞行，包括在157时，开飞前指挥员经常会要求注意分配好精力，自己可能认真做到了，但没有现在如此深刻的体会。
吃过晚饭，组织体能训练前，展鹏向黄耀华报告了三中队讨论的情况，黄耀华点点头：“就是这样，只要从内心认识到了，就会更好地避免发生问题，这也说明，你也越来越成熟了。”
展鹏赶紧摆手：“这个真没有，我还早着呢。”
“不要谦虚，飞行技术就跟人一样，有的早熟，有的晚熟。”黄耀华在耳边转着手指说。
展鹏笑了：“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不是有人说过么，早熟的人往往晚熟，我想没有经过历练而早熟，往往空的很，就是基础还没打好，就飞到了塔尖，更容易出现问题。”
黄耀华看着展鹏，半天才说话：“我说你小子怎么和孔迪学会了，这么爱抬杠了。”
展鹏吐吐舌头：“没有，没有，我只是说说我自己的想法而已。”
黄耀华说：“其实说的不错。对了，团长说体能训练完，让我们俩去找他。”
“什么事啊？”展鹏问。
“可能和后面你们三中队的训练有关，具体不清楚。”黄耀华说。
“团长不会又想出什么招考验我们吧？”展鹏笑着问。
“这不会，如果想考验你们三中队，就不会给你说了。”黄耀华说。
“这倒也是，那我换衣服去。”说着，展鹏回了自己房间。
第一百四十四章 给他找点挫折
体能训练结束后，冲过身上的汗，换上飞行服，展鹏跟着黄耀华来到训练学习室。
E3的训练学习室和199一样，甚至还先进一些，不仅有投影仪，还有电子屏幕。
何敬忠正抬头看着电子屏幕上显示的海上空域地图。
听到脚步声，何敬忠站起来，转身对两人说道：“一件事，两个问题。”
很简洁的开场白，让展鹏也不由看着电子地图，肯定和这有关。
“我向C基地争取了75到83空域的作战责任区，从下周一开始实施，展鹏，你和孟雨辰找时间做出战斗起飞模拟程序，这是E3机场转来的作战责任区环境资料，这份资料要绝对保密。”
“是。”展鹏双手接过纸质的资料。
何敬忠接着说：“第二件事，沿海方向一直是海空军警戒的重点方向，担负作战值班，将会承担很大的责任，三中队海上飞行经验少，这几天要重点考察你们的技战术水平。”
“就是说，技战术水平不理想的话，就不能担负值班任务？”展鹏轻声地问。
何敬忠回答说：“基本是这样，要么就往后推迟。所以我想了，团里和大队这几天要重点关注你们三中队，我已通知参谋长，让他多向你们倾斜。”
黄耀华点了一下头：“好的，不光是三中队，其他中队也要精心做好准备。”
“对，明天飞行前再通知大家。”何敬忠又扭头看着作战屏幕说：“我想既然来海上飞行训练，就要及早进入战备状态，一则是继续提高大家的战备意识，第二个，也是想继续告诉大家，别管以后我们到了哪里，就是要第一时间准备好执行战备任务。”
展鹏眨眨眼，看着何敬忠说：“就是时刻要做好战斗准备呗。”
何敬忠扭头看着展鹏：“回答正确，加十分。对了，还有一件事提前给你俩透露一下，我们的最新型电子吊舱就要运到E3机场，大后天就可以投入使用，明天飞行结束后，我们就要开始学习怎么使用，这个很重要。”
“那训练计划要不要改？”黄耀华问。
“暂时不用，综合电子吊舱功能强大，但使用起来，估计比其他电子吊舱还简单。”何敬忠解释说。
展鹏脸上露出了振奋，有了新型电子吊舱，可以让F10-C的战力又提上一个台阶。
看着展鹏的模样，何敬忠轻轻地笑笑：“想笑就笑出来啊，但我告诉你，电子吊舱和你们三中队能不能担负战备值班一点关系没有。”
展鹏当然知道，电子吊舱是在进行对抗和实战时才使用，如果在处理不明空情时，使用电子吊舱，那就肯定会发生重大纠纷，要么飞行器已处我领空边缘，对方灰溜溜的逃跑，要么在领空之外主动使用后，会招致对方的抗议，因为使用了电子吊舱，就跟打开火控雷达一样，处于一触即发的状态。
展鹏嘿嘿笑了两声：“这个我知道，他们已经没有胆量逼迫我们使用电子吊舱。”
何敬忠又赞许地说：“不多，有信心，但要小心。”
“明白。”展鹏挺直了胸脯。
“展鹏，你去忙吧。”何敬忠说。
“是。”展鹏答应一声，走出了训练室。
他先找到孟雨辰，将资料交给她，并叮嘱说资料要高度保密，不要借给任何人看。
随后，他回到宿舍楼，想了想，还是把何敬忠的话，转告给了三位队友。
马勇挠挠头，又低头挠挠脖子，显示了心里的不愉快：“难道团长真看不上我们三中队？”
孔迪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团长不是看不上三中队，是看不上你自己。”
马勇还了他一记白眼：“得了吧，就跟你比我强很多似的，啊，呸，你都不一定比我强，啊，再呸，你肯定还不如我！”
马勇的话，让孔迪都捂住了脸：“好么，没过三秒，我就从比你强到不如你，连下三个台阶。”
廖健笑了笑，又抬头看着天花板：“都别扯了，还是想着怎么好好训练吧。”
“对，说的十分正确，争取第一轮就能参加战备值班。”展鹏冲廖健竖起了大拇指。
马勇重重点了点头：“天气预报说明天还是少云天气，能好好的感觉。”
孔迪吐了一口气，说：“我觉得我们没必要把产生幻觉看的那么重，我问过参谋长了，这种情况是很危险，但也很少能发生，属于个别现象，咱们就按中队长说的，分配好精力就行了，而且参谋长也提到了这一点。”
“说的是，在心里做好防范就行了。”廖健也同意。
展鹏点点头：“好吧，我也是第一次飞海上，所以心里也没底，但只要重视了，就不该发生。”
“那我们回去休息，小伙，养精蓄锐，明天好好飞。”说着，马勇拍拍孔迪的肩膀。
“是，大领导。”孔迪答应一声，冲展鹏点点头，三人离开了展鹏的房间。
展鹏转身，开始整理床铺，这么热的天已不需要盖军被，他从储物柜拿出毛毯，铺在床上，嘴里还哼着：“飞呀飞呀飞，飞呀飞呀飞——”
此时，何敬忠和黄耀华正走出训练室，刚才他俩重点聊了展鹏。
展鹏的二等功已经批复，通报嘉奖令已经在路上，短短两个月时间，展鹏两次挽救战机，避免了重大损失，荣立两次二等功，实属应该，甚至奖励还低了一截，应该重重奖励才是。
但也是短短两个月内荣立两次二等功，也让战区首长产生了思考，从年轻飞行员成长的角度来看，会不会让展鹏发飘翘尾巴？
首长觉得需要及时提醒展鹏一下，千万不要有无所不能的感觉，这对年轻人来说并不见得是好事。
何敬忠却并不这么认为，通过观察，他觉得展鹏没有发飘，至少目前还没有发现。
他问了黄耀华。
黄耀华也摇头：“不会的，至少目前不会，体能训练前我表扬他思想已经成熟，他还谦虚地说，早熟的人往往晚熟，因为基础没有打扎实。”
两人的观察非常一致，何敬忠想了想，还是说：“这样吧，不管展鹏有没有发飘，我想给他制造点挫折，经历挫折，会让他更谦虚更淡定。”
黄耀华摇摇头：“可怎么找啊，高难度科目飞不好，对展鹏来说也属正常，但又不见得肯定飞不好，难度低的科目就不用说了。”
何敬忠想了想，说：“没事，这个问题交给我。”
黄耀华哭笑不得摇摇头：“刻意制造挫折感，我怎么有种特别奇怪的感觉？对了，您不会找借口不让展鹏参加战斗值班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 墨菲定律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看过天气预报，何敬忠让训练参谋通知，八点整按时开飞。
随后何敬忠在营区内散步。
E3机场可以称得上模范园林化军营，楼前房后，路边墙下，到处郁郁葱葱，一处清浅的鱼塘上，已是荷花绿叶别样红，提醒着何敬忠已身处南国。
“老何。”李民从身后走了过来。
李民上身穿着迷彩短袖，下身穿着迷彩裤，裤腿扎进作战靴中，戴着一副眼镜他，儒雅中透着干练。
“今天天气不错，八点准时开飞。”何敬忠说道。
“好的。”李民点点头，和何敬忠走到了并肩，脸上又透出一丝的担忧。
“有什么情况吗？”何敬忠看出了李民的表情。
“展鹏立功的事。”李民说。
“不是批复了吗，文件马上就到。”何敬忠轻声问：“难道又出问题了？”
“不是，二等功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是，展鹏不到两个月荣立两次二等功，老何，你不该考虑背后的原因？”李民的声音也很低。
何敬忠明白了，展鹏的两次二等功都是在危机关头，挽救了战机，这是好事，但反过来想，两个月连续出现严重的飞行事故征候，也是问题。
“你听到什么了吗？”何敬忠皱起了眉头。
李民点点头：“昨天晚上，郭处长给你打电话，没找到你，就把电话打给了我，现在已经有人在质疑你的训练方式，胆大粗犷，照此下去，一定会出事。”
两人已走到鱼塘前，何敬忠站定，看着面前的红吕相映，抿抿嘴唇：“郭处长还说什么了？”
李民说：“郭处长还说，199训练成效有目共睹，但也要防止出现问题。我觉得也是，虽然两次事故征候都与飞行员无关，都属于不可控范围之内，但连续地出现，恐怕不是好兆头。”
这个想法很唯心，何敬忠不予置评，但就连郭处长也打电话提醒，看来战区对199的议论真不小。
李民又低声说：“我知道你身上的压力很大，想要创造世界一流航空兵部队，敢于利用各种条件挑战不同的对手，就必须提高训练水平，不怕出问题，但现实还是很现实，我们不能不考虑。”
何敬忠点点头：“我会考虑，而且我也一直考虑，说心里话，没有人愿意发生问题，飞行员不用说了，都是朝夕相处的战友，就是战机，也是我们的兄弟，但想要成为世界一流，就要有敢冒天下先的勇气，而且我也相信墨菲定律的精髓，就是越怕出事，反而越容易出事。”
墨菲定律是关于安全方面的理论，他揭示了发生事故的一般规律，也给了人们很多启示，比如：任何事都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会出错的事总会出错；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李民抬头看着天空，轻声地说：“我何尝不这样想呢，但我认为，飞行训练还是要把握好节奏，最好先稳稳，尤其是年轻飞行员，给他们一个缓冲期，不要再给他们压担子。”
“你是想说展鹏吧？”何敬忠问。
李民说：“你要这么说，我还真觉得说的就是展鹏，展鹏的优秀已经无可挑剔，但两次事故征候，一次发生在他身上，一次是他亲眼目睹，我觉得还是要注意一些。”
何敬忠听出李民没有直接说出的意思，其实和他担心一个样，按照墨菲定律的提示，解决问题的手段越高明，将要面临的麻烦就越严重，如果展鹏真的妄自尊大，就是更知道墨菲定律的厉害。
这还真是个问题，因为墨菲定律已被无数次的验证过。
不过，何敬忠已经想出了破解的办法，就是让展鹏经受一次挫折，让他变得谨慎起来。
进而他还要找机会继续提醒费全体飞行员，平时要注意清扫死角，消除不安全隐患，降低事故概率。
好的飞行状态就是在空中只想着技术要领，而忘了自己的存在，这也是墨菲定律的一部分。
如果每名飞行员都能达到这状态，也就说明199不仅做到了人机合一，也同时做到了天地合一。
想到这里，何敬忠说：“放心，我一定会提高飞行员的状态，从意识深处防范影响飞行安全的因素。”
“好。”李民还是有些不放心，因为他觉得何敬忠并没有改变自己的飞行思路，也不想缓一缓稳一稳。
何敬忠也看出了李民的心思和担忧，但也没再解释什么。
其实他有充足的理由，要想成为世界一流航空兵部队，就要部分地抛弃原来你的训练方法，按照科学的方式组织训练，在训练当中也不要惧怕出问题，并不是不怕出问题就不发生问题，这种憨大胆的做法肯定不可取，但可以通过提高飞行员的安全意识，果断的作风，胆大必胜的信念，来压制住出问题的隐患，将问题苗头封锁在积极向上努力进取的氛围之中。
但他没有说出来，他想用事实说话。
六点五十开饭，七点二十分，飞行员集合，七点四十分，飞行员在塔台楼下集合，指挥员李进、谭龙虎提醒过飞行应注意的问题后，八点整，何敬忠驾驶战机起飞。
第三中队将在第一批次起飞，所以这段时间处在待飞状态，展鹏又提醒注意精力分配问题。
马勇答应着，还用手比划开了，孔迪也把手伸到胸前，小幅度的比划着。
展鹏今天的科目仍是特技和战术科目，他眯着眼睛，开始在脑海里重复着数据。
李民走过来，拍拍展鹏的肩膀：“准备好了吗？”
展鹏睁眼抬头，立即站了起来：“准备好了。”
李民点点头：“好，继续把控好节奏，飞行的时候不要急躁。”
展鹏立正回答：“是，政委。”
“你们几个也是，第一次在海上飞特技，一定要稳住。”说着，李民亲和的脸上又带着严肃。
“是！”三个人也站了起来。
李民摆摆手，示意四个人坐下，转生去了二楼指挥室。
“政委是在提醒我们注意安全吗？”孔迪问了一句。
“傻子都能听的出来。”马勇回了一句。
“就你不傻。”孔迪气哼哼地坐下。
“政委是重点在提醒我，你们懂得。”展鹏冲马勇说。
“嗯，因想立二等功很不容易。”马勇点头说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可我们真的错了
虽然心里没有担心和害怕，其实展鹏已从心里有了警惕，战机已经飞了一年多的时间，各种问题可能都会暴露出来，必须值得警惕和小心。
除了机械故障，其他问题也要注意，比如自己最关注的幻觉问题，还有天气、鸟类等各种问题。
听了李民的提醒，展鹏更在心里绷紧了飞行安全，但有个问题，现在的他好像还不能完全驾驭飞行安全和不断突破自己飞行水平之间的关系。
他认为，想要一次次的突破自己，除了飞行经验积累外，还要飞的果断大胆一些。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通过自己提高自己的飞行能力，来消除飞行安全隐患。
他的想法和何敬忠非常一致，但何敬忠不知道展鹏已经这么想，还是坚持要给展鹏一个挫折，而且还是亲自实施。
当然不会在今天，今天的科目仍是单机单批的适应性训练。
三天后，也就是加装了复合型电子吊舱后的第一天飞行。
复合型电子吊舱是何敬忠期盼已久的装备，有了它，就是用展鹏的话来说，能让F10-C的战力提升一大截，尤其是自我保存能力和精准打击能力。
头天下午，何敬忠组织全体飞行员进行了座舱实习，重点是对电子吊舱的使用训练。
越是高级的装备，看似操作也很高级，其实只要搞通弄懂，反而更简单，模拟几遍，展鹏边熟记于心。
今天上午，飞行员又在空中进行了实际操作，几遍下来，大家已基本掌握电子吊舱的使用，就差在实战和对抗中使用了。
下午的飞行的飞行科目，就是模拟电子吊舱在实战中的应用，接近了实战对抗，训练完之后，也就完全可以将电子吊舱应用到实战当中。
但为了更快适应战备的需要，在模拟完电子吊舱实战应用后，还要进行一个科目的训练，那就是搜索和发现。
下午四点半，展鹏和廖健编队起飞，前面的目标机是何敬忠和张洲，他们先提前二十秒升空。
电子吊舱的模拟实战对抗主要有三种，一是根据雷达指示，指引导弹飞行目标，二是进行反干扰，再者就是干扰对方雷达锁定和攻击。
在模拟对抗中，展鹏和廖健很好的完成了训练，接下来就要搜索目标了。
开飞前，李进提醒过，现在再搞搜索目标，就要把一切困难一切可以想到的问题都要想到，并做好临机处置的准备。
听了李进的提醒，马勇还很认真又给展鹏了提醒：“你们俩的目标机是团长和张副大，可要小心了。”
展鹏点点头，也给自己了提醒，要小心，一定要小心。
但昨天夜里一场大雨过后，天气很不错，天空碧蓝，海面上漂着朵朵淡积云，淡积云下面是深蓝色的大海。
淡积云云量不多，只有四成左右，一朵一朵地散布着，高度在500-700米之间，而且已经过了午后，已开始慢慢消散。
由于高度和云量的原因，何敬忠和张洲不会利用淡积云来隐藏，而且云上能见度很好，可以极目远眺的感觉。
根据目标指引，廖健在十六公里出就发现了何敬忠和张洲，随即，展鹏也发现目标。
展鹏随即报告指挥员：“九三幺发现！”
“九三幺伴飞驱离！”指挥员下达了指令。
“九三幺收到。”两人立即向何敬忠和张洲直扑过去。
何敬忠和张洲的速度也很慢，只有0.6马赫左右，不紧不慢的样子，似乎就是在等待着他俩。
很快接近目标，展鹏立即指示廖健在左侧，也就是靠近海岸线的一侧，进行伴飞。
就在两人慢慢降低速度靠近，准备执行伴飞时，何敬忠和张洲忽然加满油门打开加力，全力加速。
展鹏和廖健一下子被甩开了。
“加满油门，追上去！”展鹏下达过指令，立即把油门一推到底，战机猛地向前加速，追了下去。
与何敬忠和张洲并排之后，何敬忠和张洲忽然减速，并且下降高度，并猛向左转，他俩转弯的角度很大，明显已经做好了准备，展鹏可以看到前面两架战机的翅膀几乎和海面向垂直。
“玩呢？”廖健喊出了两个字。
“追下去！”展鹏没有多想，也向左压机头。
廖健随即跟上。
当转过九十度后，展鹏看到何敬忠和张洲仍在继续左转，他俩的意图也和明显，是在画圆，而是用最小的半径。
“坏了！”展鹏心头猛然一紧。
他想起了何敬忠教给他们驱离不明飞行器的原则，就是自己的位置要始终保持在己方一侧，也就是始终以拦阻的方式，防止不明飞行器向我领空接近。
眼前的态势，他俩已被甩到东侧，也就是远离我领空的一侧。
情急之下，他只好和廖健又猛然向后拉杆，然后想右蹬舵，飞机斜向后紧急改变了方向。
但转过来，看到的却是何敬忠和张洲的屁股。
两人又加满油门，拼命追赶。
快要追上时，何敬忠和张洲向右转向，又撇开了两人。
展鹏再也不盲目追赶，而是斜着向右转，先保证自己不丢位置，再靠近何敬忠和张洲。
再次靠近时，飞行时间已到，指挥员下达了退出的指令。
降落后，展鹏和廖健先走在一起。
廖健眼睛平视着前方，低沉地说：“我想说从退出空域后就像说的一句话，团长可真够坏的。”
展鹏也这么认为，但更自责，第一次接近时，就不该盲目去追，而是右转弯，不被何敬忠和张洲甩到外面。
何敬忠走到塔台门口时，停下来，等两人走近，轻声问道：“知道哪里错了吗？”
“知道了，应该执行拦截，而不是伴飞。”展鹏低头说道。
何敬忠抬起手摇了摇：“是啊，可当时你聪明的脑子哪里去了？你都这样，三中队还想担负战备值班？真要发生了空情，让你们俩战斗起飞，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笑话！”
展鹏挠挠头，汗从额头上滴落下来。
“好好总结！”说着，何敬忠转身走进塔台。
展鹏抬手擦擦脑门上的汗：“我的天，好像刚烤过火。”
廖健却说：“不是，感觉真有小题大做的意思，团长是故意的吧？”
展鹏已经感觉出来了，低声说：“团长是故意让我们犯错，可我们真的错了。”
“好吧，我们真的没做好。”廖健也学着展鹏的样子，摸摸鼻子，低头走进了塔台。
第一百四十七章 担心和害怕的区别
休息室内，张洲边脱抗过载服，边小声说：“团长，你的话是不是有点重了，我感觉展鹏和廖健表现挺好，完全能黏着我们，可以担负作战值班。”
“不许告诉他俩！”何敬忠低沉地说道。
“明白。”张洲看着展鹏和廖健进来，赶紧低头解开腿上的拉链。
何敬忠脱下抗过载服，转身走上了二楼指挥室。
用极限飞行的方式，摆脱展鹏，不止是让展鹏有挫折感，事实上，在处理不明空情过程中，有时比这还要复杂。
以前，我军战机性能不好，飞行员训练水平也参差不齐，外军飞行器临近我空域，被我多次做出驱离信号后，外军飞行员曾多次依仗他们战机的性能，与我进行周旋，甚至还摆出趾高气扬的模样，带有戏耍的味道。
如今我们战机性能有了质的飞跃，训练水平也飞速提高，但从何敬忠掌握的信息来看，正因为我装备的日益提高，某国对我实施电子侦察仍在继续，外军飞行员也可能会在我领空之外继续挑衅，其中不乏有人想挑战一下我们的飞行技能，所以他们的动作可能一样诡秘。
在保证安全距离的前提下，作为驱离的一方，面对同等性能的战机，以及同等技术水平的飞行员，若对方采取摆脱动作，处理起来的确存在相当大难度。
从空中动作来看，展鹏第一次被“戏耍”后，虽然措手不及地犯了错误，但调整很快，之后的动作和思路也可圈可点，果敢中还带着成熟。
而且飞行回来，何敬忠从展鹏的眼神中看出，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没有过于自责，也没有感觉出被戏耍而无所谓，他眼睛里透露着与年龄很相符的稳重，既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也确定知道怎么改正了。
展鹏绝不会因骄傲而发飘。
何敬忠再次认定，展鹏如此进步下去，肯定能代表199的未来，再说了，年轻人也不可能一点小错误不犯，只要安全意识到位，那就让他海阔天空吧。
想起飞行安全，何敬忠还是坚持原来的态度，这个态度和今天的展鹏很相像，既不能过度强调，也决不能无所谓，关于飞行安全，也是各国空军都重视的问题，他作为一个团长，也不能忽视。
而且他也坚持和李民说的原则，以提高技术来保证飞行安全，以提升战斗力来飞行安全工作。
他来到塔台，开始观察飞行员在天上的动作。
李民也在观察飞行员的动作。
虽然是政工干部，但李民从担任飞行大队副教导员开始，就一直和飞行工作亲密接触，现在的他不仅能胜任训练参谋工作，也可以是一位合格的作战参谋。
刚才何敬忠带着张洲摆脱展鹏和廖健时，李民皱起了眉头，这个老何，都说了这段时间要稳一点，还是有点我行我素，又不是对抗，干嘛做出这么猛烈的动作？
李民是不是担心何敬忠，他的飞行技术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李民是在担心展鹏，两个月经历两次事故征候，倘若再发生不该发生的问题，就是熊熊燃烧的火堆也有被浇灭的危险。
他想再次提醒何敬忠，但又按捺住了，现在还在飞行，那就等飞行家结束吧。
晚上七点，李民敲开了何敬忠办公室的门。
由于是短时驻训，办公室很简单，一张办公桌一把办公椅，窗子旁边还有一张三人座的沙发。
开门进来，沙发上坐着展鹏。
正好，也想跟展鹏好好聊聊，李民没觉得打扰了两人，反而走到办公桌旁，先开了一句玩笑：“团长又在给展鹏面授机宜啊。”
何敬忠还真是给展鹏面授机宜，下午的时候，话说的重了一些，响鼓用了重锤，但何敬忠还是觉得和展鹏谈谈，重点是今后训练要重点注意什么，当然，何敬忠不是只针对展鹏，也针对整个年轻的三中队。
两人刚说没几句，李民就走进来，展鹏赶紧站起来，立正站好，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李民，只好看着何敬忠。
“政委来的正好，来，请坐。”何敬忠挥手，指了指沙发。
“还真是面授机宜，那我也听听。”李民先亲和地指指沙发，示意展鹏也坐下。
“我在考虑三中队，还是觉得有快速提升的空间，刚才我跟展鹏说，首先要确立自信，必须有碾压一切的决心和意志。”何敬忠说。
“是不是说的有点大了，他们还都年轻。”李民看着何敬忠说。
何敬忠摆摆手：“正因为他们年轻，所以我才这么说。”
李民也摆摆手：“老何，不是我说你，现在就是当着展鹏的面，我也要和你说句反话，展鹏很优秀，三中队个个也都优秀，但我们不要采取拔苗助长的方式，还是要稳一稳吧？”
看着两位团领导有了争执，刚坐下的展鹏又站了起来。
“你坐下，好好听着。”李民冲展鹏挥手。
“对，好好听着。”何敬忠也说。
“好，那我先问展鹏。”李民扭脸看着展鹏：“你最近几天在飞行前有过担心没有？”
“有过。”展鹏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害怕吗？”李民又问。
担心和害怕两个词的程度有所不同，担心是不放心，而害怕则是感到恐惧。
还真没谁这么问过，包括鸟撞飞机之后，除了何敬忠鼓励的眼神，就是李进和黄耀华鼓励过他，不要紧张。
但展鹏是有点担心再次遇到想不到的问题，但从来不害怕。
他果断地摇摇头。
“真的一点都不怕？”李民问。
这个问题有些不好回答了，展鹏想了想，还是说了心里的话：“既然成为战斗机飞行员，无论发生什么状况，都不该害怕，至少握着操纵杆的时候，要忘掉担心和害怕，不然越担心和害怕，越容易发生问题。”
没想到展鹏会这么无可辩驳地回答自己的问题，李民的眉头挑了一下，扭头看着何敬忠：“展鹏的心理素质非常好，但我们要注意保护他。”
何敬忠已经明白了李民的意思，是在责怪今天的动作太大，让展鹏开始有些措手不及，但他也明显的感觉到，展鹏的回答已经直击李民的心脏，让李民深有感触。
但当着展鹏的面，他必须给李民留面子，但也激动地说了掏心窝子的话：
“对，展鹏的心理素质能保证他成为最优秀的飞行员，也能让他保证飞行安全，我们就要这样，用高水平的训练来解决飞行安全问题。”
“我刚飞行的时候，就发生了让我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事，我们的战机在驱离外军侦察机时，反复纠缠，结果发生相撞，飞行员不幸牺牲，这件事也让我意识到，我们必须用我们飞机的性能和飞行员的技战术水平，压到他们的气势，让他们不敢再明目张胆的挑衅！”
第一百四十八章 必须的
何敬忠越说越激动，李民被彻底说服了。
其实他一直很佩服何敬忠，也一直支持着何敬忠，但连续的问题，再加上战区传出的消息，不得不让他小心。
现在他彻底想通了，何敬忠绝不是胡来，而展鹏也不是憨大胆。
他赞许地看着展鹏，也越来越觉得何敬忠说的对，这年轻小伙如果没参加招飞，可真是一大损失。
展鹏被李民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何敬忠冲他笑笑：“好了，该说话我刚才也说过了，你回去后，和队友们好好再讨论一下，怎么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快速提高技战术水平。”
在李民没进来之前，何敬忠就说过几乎话，大意是，我们战斗提升训练很快就要结束，也就很快就要充当专业蓝军的角色，以后的任务重着呢。
展鹏明白何敬忠的意思，路还很长，不要发飘。
刚才又听明白了李民的意思，要保证安全，展鹏站起来，挺胸说道：“是！”
“那好，回去吧。”何敬忠挥挥手。
“是，团长，政委，再见。”展鹏举手敬礼，走出了办公室。
李民抬头看看何敬忠，低声说：“我是不是有些着急了，让展鹏觉得我跟拉199后腿一样。”
何敬忠摆摆手：“是有点保守，但不着急，提醒的很好。”
李民又看着何敬忠，语气中带着褒奖：“你说的那番话，的确让我感动，以前怎么没听你讲过？”
何敬忠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其实一般情况下我还真讲不出来，还不是让你逼得？”
李民点点头：“看来以后还要多逼你，不然你还真说不出什么豪言壮语来，平常不是嘻嘻哈哈的平易近人，就是挖空心思的装神弄鬼，一点不像团长。”
何敬忠瞪了李民一眼：“我们就好好飞行就行了，哪来那么多煽情的话？”
展鹏回到宿舍楼，立即召集队友们开会。
下午飞行时孔迪和马勇也遭遇了“戏耍”，李进和黄耀华的动作跟何敬忠如出一辙，连续小角度急转，让两人差点无所适从。
返航后，两人也遭到了李进的“鄙夷”。
李进冷着脸说：“你们啊，且练呢。”
孔迪和马勇心中有一百个不服气，两人还窃窃私语了两分钟：“如果我们是目标机，也这么干，李副和黄大队也不好跟上。”
“就是，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好做到伴飞，只能是拦截和监视。”
“对头，如果真是外军飞机，我肯定会请示火力警告。”
“他俩就是故意的，跟团长和张副大一样。”
“是不是我们三中队有问题了？”
“不挺好的吗，展鹏的二等功、廖健的三等功不都批复了？”
“可能还有其他问题。”
“啥玩意啊，没问题还非要找出问题来，你写自查呢？”
但官大一级压死人，副团长这么说了，两人发完牢骚，也就平静下来，想想自己也做的不足。
他们俩被李进和黄耀华甩出好几百米。
“团战给你说什么了？”马勇很是着急。
“不光是团长，还有政委。”展鹏在整理思路。
“规格很高啊，看来我们三中队真有问题？”廖健问。
“想多了。”展鹏说了一句，然后把何敬忠的话和李民的话，都转述了一遍。
马勇听明白了：“两位领导的意思加在一起，就很明确了，我们三中队要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加强训练。”
孔迪又补充说：“连续成功处理险情，还连续荣立二等功，团长政委是怕你骄傲自满吧？”
展鹏竖起了大拇指：“这么多天了，你终于猜对了团长和政委的心思。”
听了展鹏的表扬，孔迪却没任何高兴的反应，而是叹了一口气：“唉，我发现我们还是新兵。”
“我们就是新兵啊。”马勇说。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把自己当成新兵，可团领导再把我们当成新兵，那就有些悲哀了。”孔迪说。
“你说什么呢，怎么听不懂？”廖健问。
“你真是个棒槌。”孔迪先骂了一句，才解释说：“担心骄傲自满，这不是就是拿中队长当新兵吗？中队长都新兵了，那我们更是新兵待遇了。”
马勇不同意孔迪的看法，摇摇头：“想多了你，骄傲自满和兵龄是有关系，但关系不大，有的团长还骄傲自满呢。”
马勇的话还真有一定道理，孔迪眨眨眼，不说话了。
展鹏眨眨眼，又吐吐舌头：“其实我们也就是新兵，尤其是我。”
“行了吧你，就别在这儿寒碜人了。”马勇摆手说道。
“真没有寒碜人的意思。”展鹏说。
“那你啥意思？”孔迪问。
展鹏笑而不语，廖健解释说：“中队长的意思是说，别看我们都是军官了，还是上尉，但在飞行团队里面，我们就是刚下连不久的新兵，而且我觉得中队长说的对，我们把自己当成新兵，进步空间才更大。”
“哎呦呦，你这马屁拍的，还挺深刻。”马勇咧嘴说道。
“就是，连语气都像新兵蛋子。”孔迪说。
受到了反驳和刺激，廖健却面带微笑：“那你们别被李副和黄大队戏耍啊，还差点找不到北。”
笑里藏刀的话，让马勇和孔迪既感到不好意思，又奋起反驳：“这怨我们吗，现在都知道了，李副和黄大队就是故意的，还都是团长安排的。”
“找机会我们当目标机，你们来搜索查证伴飞，看看你们能不能抓到我们！”
别看两人的嗓门高，但是很明显，两人已经心虚了，但廖健并不是善于争辩，也就低头偷笑，不再说话。
展鹏抬起头来，轻声说：“争论没有什么用，就看明天飞行结果。”
明天依然是处置不明空情科目，这是为了战备值班所准备。
孔迪很豪横地挥了挥手：“这是必须的！”
展鹏又说：“明天天气多云，要保持好安全距离。”
马勇点点头：“这也是必须的。”
“好，还有一点时间，咱们各自再准备一下。”展鹏说。
“好。”孔迪和马勇走了。
展鹏说的准备是长僚机的配合，明天天气较为复杂，长僚机必须协同好，不仅与目标机保持好安全距离，两架战机之间也要保持好安全距离。
更重要的是，他们要多想出几个处置方案来，不能像今天下午那样，被搞得有些突然。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云中“驱离”
天气果真有些复杂，一朵一朵的云彩几乎连在一起，云中能见度最差五十多米，云相连的地方，能见度较好，有四百米的样子，还能看见天空。
对于搜索和发现目标来说，相当困难。
云顶不时还有轻微颠簸，说明空中气流还是很强，让展鹏和廖健不得不更为小心。
“九三幺，真有驾云的感觉。”廖健调侃了一句。
展鹏没心思找什么感觉，目标还远，有十公里，高度正好在云中，真不好发现。
事实上，外军电子侦察机很喜欢这种天气。
想要接近他们，实施驱离动作，首先要靠近它，然后在能见度如此低的云中，在接近目标时，很容易发生碰撞摩擦，后果相当严重。
也就是说，如果目标一直躲在云中，很有可能无功而返，因为它们就躲在国际空域，打擦边球，让你无可奈何地恨之入骨。
但每一名飞行员都会坏着强烈的责任心，寻找一切可以寻找的机会，去驱离他们。
虽然只是训练，但展鹏依然把目标当成外军飞行器来看待。
地面导航一直在指示目标、方位、距离，还有航向。展鹏带着廖健，看着起伏不定的云海，微调着操纵杆，慢慢逼近目标。
今天的目标机换成了李进和黄耀华，即便两人飞的中规中矩，也难以发现他们。
距离还有1000米时，他俩仍在云中，还好，他俩的航线没有变过，这很符合外军电子侦察机的特点。
展鹏和廖健通过连续调整航向，从李进和黄耀华身后慢慢跟了上来，并进入云中，并低于李进和黄耀华五十米。
飞机有了轻微的抖动，此时能见度也最差，一副缭绕的向外基本看不出去的模样，展鹏判断已处在云块的中心，再往前，就是云的缝隙，能见度会好一些。
他呼叫廖健：“九两九，做好加速准备。”
他刚喊过话，前面的光线就变得明亮，两人同时稍稍加大了油门。
展鹏略微抬头，透过座舱盖，紧紧地盯着前方。
进入下一个云块之前，展鹏看到了僚机的尾巴，大概有两百米的距离。
“发现目标，稳住速度。”展鹏向廖健发出了指令。
“九两九收到。”廖健也似乎看到前面飞机的尾巴，一晃又进入了云中。
他们也进入云中，此时更是瞪大了眼睛，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十多秒钟过去，前方又是一片明朗，更为惊喜的是，这片云隙较大，有两公里的样子。
展鹏立即带着廖健时不我待地加速，拉升，在进入下个云块之前，将飞机摆在了李进和黄耀华的右侧。
他们的航向是从北向南。
右侧的黄耀华看了一眼左侧的展鹏，双机保持着五十米的距离，在云中也能看到，心里想了一句：做的还不错。
此时，展鹏已经向塔台指挥员报告：“九三幺发现目标，并伴飞。”
指挥员是谭龙虎，立即回复展鹏：“九三幺保持好安全距离，做驱离动作。”
“九三幺收到。”展鹏回答完毕，立即向黄耀华和李进晃动翅膀，并通过国际频道用英语喊话：
“Youareapproachingmyairspace，turnyourcourseanddisengage，oryouwillbeinterceptedandexpelled!”
（你已接近我领空，请调转航线脱离，否则将受到拦截驱离!）
在云中伴飞三十秒钟，李进和黄耀华仍没有改变航向。
展鹏请示了下一部动作，实施空中射击警告。
既然不“听话”，那就来点硬货。
训练时的对空射击是空包航弹，得到回复，展鹏指示廖健掩护，自己加速，超前五十米，按动射击按钮，“咚咚”打出了三发航弹。
“九三幺警告射击完毕。”展鹏向谭龙虎报告。
“九三幺保持好编队，下降到云下退出！”谭龙虎先指示展鹏，随后又向立即下达了退出的指令。
“九三幺收到。”展鹏带着廖健向左前压杆，双机很快消失在了李进和黄耀华的视线之外。
“臭小子飞的还可以。”李进说道。
“应该是相当不错。”黄耀华更加肯定。
“好的，我们退出了。”李进喊话结束，指向下压杆，带着黄耀华直飞下去。
他俩也确实该退出了，再飞就飞出了他们的训练空域。
此时展鹏和廖健已飞到云下，云底高一千五百米，他俩保持高度一千二百米。
头顶是茫茫的云海，好像连接着着远处的大海，云透着黑色，映照的大海也一片深色，没有了晴天的蓝色，但前方视野很开阔，不用再那么紧张。
两人都觉得任务完成的不错，但谁也没说，继续击中精力，向E3机场飞去。
十分钟后，他们向西北方向飞过海岸线，抬眼看到了机场。
展鹏吐了一口气，带着廖健加入了起落航线。
他俩刚刚降落，李进和黄耀华也回到机场上空。
展鹏抬头看了一眼，云下的飞机竟然格外清晰，能看清飞机的编号，他轻轻吐了一口气，忽然间感到了疲惫。
这很正常，刚才在云中进行搜索时，颇为消耗体力和精力。
迈步走回塔台休息室，孔迪和马勇已经飞回来，他俩的目标机是何敬忠和张洲。
今天和昨天的目标调整了一下，为的是不让三中队四位年轻人感到目标已经熟悉。
其实按何敬忠的想法，今天他们还会做出动作，考验三中队，但没想到天气比预想的复杂。
再如此复杂的天气中，能发现目标，并实施伴飞驱离，已经难能可贵。
这也得意于昨天晚上他们分组讨论，将困难考虑到了最大，其中就包括在云中发下目标的方法，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
孔迪和马勇完成的也很好，何敬忠脸上露出了亲和，问展鹏：“感觉怎么样？”
展鹏很实在的回答：“感觉挺累的。”
“这就对了，今天的难度赶上空中加油了。”何敬忠说。
空中加油也同样很消耗飞行员的体力和精力，尤其是我们还用软管加油，在对接加油口时，难度极大，展鹏在157时没飞过，但在模拟机上已飞过十多次。
“团长，我们什么时候飞空中加油？”展鹏问。
何敬忠回答：“不要着急，如果飞行顺利的话，我们就在海上实施空中加油训练。”
展鹏点点头：“是。”
以前展鹏很着急，但现在他一点也不着急了，他觉得按照现在的节奏飞下去，会很快。
第一百五十章 天气和目标
但老天爷似乎又在有意考验展鹏，当然，老天爷也同时考验了气象台。
气象台的天气预报说周三为降雨天气，周四天气就会转好，但到了周三中午，气象台就订正了天气预报，说降雨天气还将持续。
天有不测风云，气象台也似乎没有不好意思，因为订正预报相当准确。
竟然下起了连阴雨，周四这天时而还黑云压城大雨滂沱，云底高一百多米，能见度不足一百米。
这样的天气无法起飞，上午开会，学习，下午进行各大队进行总结。
总结会结束，又接到气象台发布的天气预报，周五仍继续阴雨连绵，不适合飞行。
展鹏有些着急了，因为下周一就要担负战备值班任务，三中队每人还有两个训练架次没有飞，第二个架次还是考核飞行。
何敬忠似乎猜到了展鹏的意思，把他叫到办公室，给他布置了任务：“梳理一下，修订你们中队的目标，写一份报告。”
以前199的目标就是三中队的目标，没有特别的地方，但团长既然指出了修订目标，展鹏理解为三中队的目标要定的高一些，至少是让三中队的技战术水平提高的更快一些。
作为中队长，也该思考这个问题了，尤其是对中队的情况进行认真的总结分析。
窗外响着哗哗的雨声，展鹏坐在宿舍内，一遍一遍的思考着。
下午召开中队以上干部总结会，何敬忠讲了全团的情况，还特别指出，目前三中队的飞行水平仍不到全团的中间线。
听到这话的时候，展鹏认为这是对三中队的鞭策，让大家好好飞。
按展鹏自己的估计，三中队虽然年轻，但飞行技能提高很快，如果和其他中队进行对抗，除了何敬忠、李进、谭龙虎所在的三个作战中队，大都能旗鼓相当，略处下风。
海训之后，三中队技战术水平达到或超过中间线，展鹏先在纸上写下了这个目标。
随后，展鹏对每名队员进行分析。
孔迪很有脑子，但不够踏实，有时会发飘，马勇很稳重，但临机处置这一块，和孔迪有差距，不然也不会让孔迪一直担任僚机。
廖健最懂得配合。
三个人的飞行技术都挺好，要是放在其他飞行团，如今也都是中队长以上级别。
展鹏索性把三人都叫过来。
马勇正在为飞不上而着急，刚去健身房把自己搞了一身汗，听到展鹏喊，进门还没坐下，就先厌恶地发起了牢骚：“这鬼天气，真没治！”
孔迪也是很着急，但看着马勇的着急，反而不着急了，还装起了专家。“没办法，南方的雨，北方的雾，一个夏天，一个冬天。”
“你说的是是现在的极端天气。”马勇坐下，胳膊放在桌子上：“展大人，叫我们来有何吩咐？”
展鹏歪头看了一眼马勇：“还有心开玩笑，我看你是真不着急。”
“哎呀，你再不说，我还真着急了。”说着，马勇看看桌子上的纸，拉到自己面前，大声念了出来：“海训之后，三中队技战术水平达到或超过中间线，这是啥意思？”
“不认识字？孔迪，给他解释一下。”展鹏有意调节一下气氛。
“我倒是想解释，关键我也不太明白。”孔迪说。
展鹏觉得自己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怎么还不在一个频道上？他看看马勇，又看看孔迪：“你们俩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说，是三中队整体达到或超过中间线，还是每个人的技战术水平？”孔迪问。
展鹏明白了，挥手回答：“全都达到。”
“你这么说我明白了，但是有一点搞不清楚，海训过后有考核和评定，那咱们整个中队怎么评定？”马勇又提出了新问题。
“对啊，个人和团队的技战术水平有时不挂钩。”孔迪也说。
的确，对战斗机飞行团队来说，既要求个人基站水能力，也讲究团体配合，其实这个理论在其他兵种也一样，正如拿破仑1788年远征埃及时说的：“两个马木留克兵绝对能打赢三个法国兵；一百个法国兵与一百个马木留克兵势均力敌；三百个法国兵大都能战胜三百个马木留克兵；而一千个法国兵则总能打败一千五百个马木留克兵。”
这就是团队的力量。
这两个家伙就是在拿正确的话语钻空子，展鹏平静地说：“只要我们个人和双机成绩达到中间线，那我们的实力就能达到。”
马勇抿嘴笑了，刚才他就是故意在逗展鹏，没想到孔迪也帮了腔。
孔迪也想难为展鹏一下，下雨天憋得发慌，正好能找个乐子。
笑过之后，孔迪认真地提了一个问题：“你怎么想到给咱们中队制定目标了？”
“这是团长让做的，还要写一份报告，所以我把大家找来，一起商量。”展鹏回答说。
“那你应该早说啊。”马勇又开始了埋怨：“这不浪费时间吗？”
展鹏笑笑：“可我要等到你发完牢骚啊。”
“得，这事还怨我了，可我也不知道你晚上要开会啊，算了，不扯淡了，你有什么打算？”马勇问。
“我想先听听大家的意见。”展鹏回答说。
孔迪抢先说道：“要我说，咱们每个人的特点都很明显，比如我吧，脑子转的快，临机应变能力很强，这段时间要加强基础科目训练，让自己飞的更稳重。”
“这还自夸上了，我就说我自己的缺点，临机处置的能力还要加强，争取成为孔迪的长机。”马勇说。
孔迪嘿嘿笑了两声：“那我祝你早日成功。”
展鹏看着廖健：“你呢？”
廖健摆手：“我没啥，我们每个人好好飞就行了，你作为中队长，再统筹一下中队的全局。”
“行了吧，还全局呢，就我们四个人。”孔迪差点笑出声来。
廖健不再说话，也没有解释的欲望。
平日里廖健就相对沉默寡言，似乎给自己的定位就是敢当绿叶，好像无求无欲的样子。
但展鹏知道，廖健的飞行能力很强，而且还真的善于配合。
廖健不说话，气氛有点尴尬，马勇看着孔迪，笑着说：“一拳又打到棉花上了吧？”
孔迪看看廖健：“我说你怎么了，现在只要我说话，你就不吭声。”
廖健这才说话：“也没什么，我看出来了，你和马勇配合已经相当默契。”
马勇说：“那肯定的，搭档吗，都了解彼此的脾气。连下两天雨了，咱们得自己调节一下，不是吗？”
“你说的很对，但是我现在特别关注什么时候能飞？”孔迪说。
“是啊，我们有了目标，但目标还是在空中才能实现。”马勇说。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现在连气象台都在不停地订正天气预报，展鹏更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