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只要让我飞，我就敢飞
自199组建以来，还未曾发生过空中停车，着实叫人捏了一把汗，师兄们围在展鹏周围，关切地询问着情况，孔迪还给他倒了一杯果汁。
展鹏也后怕了几分钟，喝了一口果汁，脸上露出了笑容：“我没事了。”
谭龙虎走进了，看了展鹏一眼，把他叫到一边：“现在感觉怎么样？”
展鹏只觉得有些晦气了，第一次实际飞行就遇到特情，心里非常不爽，但他龇牙笑笑：“没什么。”
谭龙虎双眼直直地看着展鹏：“你现在一点也不紧张？”
展鹏被谭龙虎看的发毛，迟疑地说：“我是不是该紧张？”
谭龙虎又是一阵哭笑不得：“好吧，我也别废话了，你还能不能飞，就马上？”
展鹏诧异地看着谭龙虎：“如果让我飞，我就能飞。”
两人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上，谭龙虎再一次哭笑不得，甩着双手：“好，好，这么给你说吧，团长向让你再飞一架次，你敢不敢飞。”
展鹏明白了：“敢！”
谭龙虎后退一步，想看外星人似的，看着展鹏：“你真的不害怕？”
展鹏已经彻底明白谭龙虎的意思，如果在别的飞行团发生这样的状况，就是还有飞行架次，也不让飞，但这是199团，团长叫何敬忠。
他笑了笑：“刚才就后怕了五分钟，现在一点也不怕了，参谋长，我好像天生就胆大。”
“行，行，我服了！”谭龙虎举起双手，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何敬忠和黄耀华还站在停机坪的机棚下面，李进也降落了，带着头盔就跑过来，关切地问着什么情况。
黄耀华撇撇嘴：“还什么问题，团长故意的。”
“我的天，展鹏还是个孩子！”李进先瞪眼，后无奈，接着又冲何敬忠竖起大拇指：“你可真行！”
何敬忠嘿嘿笑了两声：“不给年轻小伙一点压力，怎么能快速成长，现在我在等两个结果，一是展鹏不想飞，那我对他的期待有点高了，如果展鹏还敢飞，那就说明，我调他来199团是对的！”
李进曾带教过展鹏，也了解展鹏，他肯定想飞。
但经过何敬忠的考验，李进也没有把握展鹏能不能飞好，若再出现一次类似的特情，展鹏的胆子再大，也会受到很大影响。他
但何敬忠是团长，又是展鹏现在的师父，李进只好笑呵呵地看着何敬忠：“你肯定是对的，但凡事得有个度，不能太出格。”
何敬忠明白李进的意思，就是让展鹏先缓一缓，调整一下心态，这是其他飞行团的惯例，当然这对飞行来说，也有一定的科学道理，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谁都有害怕的时候。
但对于展鹏，何敬忠却有不一样的考虑，自从两人在空中惊鸿一遇，他就越来越觉得展鹏一个不该被惯例所束缚的飞行员，当然，除了飞行安全之外。
他微微笑了笑：“飞不飞，展鹏说了算。”
说完，何敬忠转身走回了塔台。
黄耀华看看何敬忠的背影，又冲李进耸耸肩，表示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又无可奈何。
李进微微摇了摇头，低头跟在了何敬忠身后。
黄耀华快步跟上，小声说：“也许展鹏真的没问题，而且不可能一天遇上两次——呸！”
李进回头看了黄耀华一眼，皱起了眉头。
走进塔台，谭龙虎低头冲何敬忠竖起了大拇指：“你赢了，展鹏在问飞什么科目？”
黄耀华眼睛猛然一亮：“就是啊，团长，展鹏就准备了一架次的飞行，要不，明天再让他飞。”
何敬忠早就想好了，挥了一下手：“九号空域，熟悉地形。”
说完，何敬忠上了二楼指挥室。
黄耀华纳闷地挠挠头：“还没听说过熟悉地形也是飞行科目，这是自由飞行吧？”
谭龙虎和李进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从装备了CJ-001模拟训练系统，尤其是展鹏来了之后，何敬忠似乎变得不再通情达理，也更偏离常规套路。
此时展鹏已经知道了空中停车不是特情，而是何敬忠有意的，心里更加放松。
大家也都知道了，惊叹两声，也就没再任何反应。
但听说展鹏接着飞，孔迪凑到展鹏身边，皱皱眉头，又舒展开，悄声说：“恭喜你，进入团长的视线范围了。”
展鹏看看孔迪，没明白什么意思。
孔迪和展鹏同岁，属于199团当前最年轻的序列，但孔迪是高中直接招飞，所以毕业比展鹏早，飞行时间也比展鹏多出将近六百小时。
他小声说：“团长看上你了，这都不懂，真傻！”
展鹏耸耸肩，用无所谓的口气问：“那又如何？”
孔迪很不得给展鹏一巴掌：“你是真不懂还是给我装？看来你真不懂被团长重视的意义，要不然在老部队飞了一年，还是个备份！”
“备份也能打好对抗，还打到199来了，嘿嘿，找时间再聊。”展鹏想赶紧准备飞行，冲孔迪憨憨地笑笑，走了。
“这小子，还牛上了！”孔迪也笑了笑。
展鹏来到二楼指挥控制室，让训练参谋打开电子地图，察看九号空域的地形。
李进也过来帮他规划航线，但先是一通埋怨：“没见过这样的，飞行是谨小慎微的事，哪有搞临时突击的情况。”
接着又问：“展鹏，你真有信心吗？”
展鹏咧咧嘴：“李副，你就别问了，再问，我还真就没信心了。”
李进看着展鹏：“要真没有，就先别飞了。”
展鹏赶忙摆手：“别啊，李副，我想飞。”
李进点点头：“想飞就行，但要稳当一点，199是跟别的团不一样，可你刚来，老何不该这么折腾你，但你能闯过去这一关，那就厉害了——记住，不好穿山谷，中午了，乱流很强，等你真正熟悉了飞机再说。”
听完李进的叮嘱，展鹏点点头。
准备完毕，展鹏下楼，吃了两根飞行巧克力，补充一下能量，准备上飞机。
孔迪又凑了过来。
展鹏只想集中精力去飞行，不想理睬孔迪。
孔迪却像关不住的话匣子，像一位大师兄地说：“不要受其他人干扰，要相信自己，自己觉得行，就一定行！”
展鹏笑笑：“谢谢，我现在感觉好的很。”
孔迪点点头，又自豪地说：“这就对了，我去年遇到过真正的空中停车，还是因为机械故障导致双发停车，我们团长说，启动成功的概率不到百分之五，哈，第二天我照样飞行。”
展鹏看着孔迪，笑了：“原来你的胆子也够大。”
孔迪自豪地点点头：“那是，不然怎么飞行两年就被选拔到199？展鹏，别看咱们F10-C是单发战机，但发动机质量相当好，只有你细心，就不会出现问题，去吧，加油！”
展鹏感谢地点点头，心想孔迪应该是一位优秀的教导员或者政委。
现在团政委和一大队教导员都在外地学习，还真缺这么一位愿意做思想工作的师兄。
展鹏不再反感孔迪，迈着自信的步伐走向了停机坪。
第十七章自由飞翔的鹏
展鹏没有了丝毫的紧张，反而得知何敬忠是在考验他之后，心里更加放松，也更自信。
三分钟后，他驾驶战机腾空而起。
右转两次，展鹏飞临九号空域。九号空域在机场西北一百公里外，方圆三千多平方公里，这里有田野，河流，还有巍峨的群山，山中的峭壁独峰也随处可见。
展鹏保持着小心，不时地瞄着仪表和显示屏，又抬头看着前方。
但他觉得战机越来越轻盈，身体也似乎和战机一起飞。
他找到了以前飞行的感觉，而且在模拟器上飞了六十二次，对座舱变得无比熟悉，像飞行过三个月以上。
也没有规定科目，他变得更自由，他抬升高度，绕过一处孤立又陡峭的山峰，没有遇到乱流，飞机依然轻盈听话。
既然李进提醒过，他没有钻进山谷，而是加大油门，向后拉杆，机头翘起，去翻越前面的更高的山顶。
战机斜向上冲了上去，忽然间，展鹏觉得自己变成一只大鹏鸟，也是自己在展翅飞行。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机合一？
嘿嘿，太早了，自己飞行总时间也不过五百小时。
他检查一遍仪表，飞机工作正常。
他左手继续推油门，15吨推力的矢量发动机让飞机非常轻盈地越过了山顶。
改平飞机，他侧脸看了一眼，山之北竟然是辽阔的草原，于是压低高度，顺着山坡冲了下来，他看到了羊群和白色的民房，一番别致的景象。
“太美了！”他高兴地喊了起来。
此时地面应该听到飞机的轰鸣声，说不定牧羊的美丽小姑娘正抬头寻找他的方位。
他不忍心打破草原的安静，调转航向一百八十度，折回来，再跃过山顶，前面又是山峦叠嶂。
隔着一座山峰，两边景色竟然完全迥异，仿佛一下跨越两个世界。
只有飞行员才会如此容易领略到如此的变幻莫测，也如此容易领略到壮丽山川。
展鹏再次兴奋地大喊着，绕过了刚才的那座陡峭的山峰。
真的，只有战斗机飞行员才会有机会近距离的观察它，欣赏它孤傲于自然的身影。
他挥手，向山峰说了一句再见，接着又高喊一句，往前冲去。
他没有打开空地对话的发送器开关，他以为喊声地面指挥员听不到，可以尽情的发挥。
可他错了，在展鹏登机前，何敬忠就让机组人员将空地通话接通，也就是说，即便没有打开发送器开关，展鹏的喊声清晰地传到了地面指挥室。
自从他起飞开始，何敬忠就坐在大屏幕前，观察着他的航迹。
不久，李进、谭龙虎和黄耀华也站在了他的身边。
谁都没想到，展鹏飞的如此惬意，如此轻松，像一个飞行精灵，他们为展鹏的勇气所折服，但也有隐隐的担心，这样下去，展鹏的胆量还会继续膨胀。
何敬忠却很得意，也不抬头，看着屏幕说：“老谭，你该说声你错了。”
谭龙虎吐了一口气：“好吧，我错了。”
何敬忠得意地笑了两声：“哈哈，我就觉得展鹏不同凡响，你们知道我的眼光有多毒辣了吧？”
黄耀华有点受不了了：“这小子也太放松了，得提醒他！”
李进也苦着脸说：“以前没觉得这家伙这么轻狂，不管干什么都一板一眼的，现在怎么了，都成异类了。”
两人的意思很明显，不能让展鹏再肆无忌惮，还是要注意安全。
何敬忠似乎并没放在心上，还反过来刺激李进和黄耀华：“那是在你们157。”
谭龙虎感到有些不满，这样太过放纵展鹏，但赌输了，就是败军之将，不可多言，他歪头看着李进。
李进心里已有些着急，劝何敬忠：“那您也不能这么惯着他。”
何敬忠忽然间恢复了正常，也不再和三人拌嘴，点头说：“刚刚经历过空中停车，先让他释放一会，这小子，暂时还没发现太大毛病，就是胆子太大。”
黄耀华早就想让何敬忠提醒展鹏，赶紧说：“是啊，胆大是优点，但这样下去可真就胆大的没心没肺了。”
何敬忠抬头在想着什么。
指挥室又传来展鹏的欢呼声，从监控雷达的信息看，他的高度已经达到一万米，还在继续爬升。
最后，展鹏爬升到一万两千米的高度，已处在大气中的平流层，在这个高度飞行，相当平稳。
他俯瞰着大地，山峦变成了土坡，村镇变成了星星，河流、公路、铁路变成了一条条弯弯曲曲的线。
他又吼吼地看了起来，准备往下俯冲，让突破音速时的音爆响在万米高空。
“该敲打敲打这小子了！”何敬忠拿起了送话器。
呀——展鹏又忘情地大喊。
耳机里忽然传来何敬忠的声音：“九三一，瞎叫唤什么，退出九号空域，返航！”
啊，团长听到了？展鹏愣了一下，赶紧检查通话开关，发送器没开啊。
“别想了，我早就设置好了。”何敬忠又说道。
“啊？”展鹏赶紧紧闭上嘴。
“观察好飞机状态，返航！”何敬忠又厉声说道。
“九三一收到！”展鹏吐吐舌头，立即收油门，改平飞机，调转机头，对向了机场。
飞机在快速下降高度，展鹏仍觉得身体轻盈，但他不敢再喊了，小心地驾驶着飞机。
看着展鹏归来的航迹，谭龙虎轻轻咳嗽了一声，又轻轻地说：“团长，我知道展鹏是有潜质的飞行员，但我觉得李副说的对，不能这样惯着他。”
“是吗？”何敬忠回头，看着李进，明知故问：“我真惯着他了？”
李进冲何敬忠笑笑：“你哪是惯着他啊，简直是快宠到天边了。”
何敬忠也笑了：“我不让展鹏飞的时候，你们着急，现在让展鹏飞了，你们也着急，你们啊，让我说什么好？”
谭龙虎使劲地摆摆手：“我们不是着急，是你一会天上，一会地上的，但不管怎么着，先保证安全吧？”
何敬忠又笑了：“得得，我再不听你们的建议，是不是就觉得我独断专权了？好，等展鹏回来，我狠狠的批评他。”
“对，狠狠的批评！”黄耀华说完，又觉得有点不合适，本来展鹏第二架次就是临时加的，还让他自由飞行，观察地形，这不是有点挖坑让他跳的意思吗？
李进也觉得何敬忠在走极端，但搞不清楚何敬忠在想什么，抬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埋怨地说道：“行了，现在老何不仅是我们的团长，还是展鹏的师父，我们就别多想了，吃饭去吧。”
谭龙虎也附和着说：“说的是啊，团长就是团长，到底怎么想的，怎么可能让我们知道？”
三个人离开了指挥室，何敬忠回头看了一眼房门，暗自笑了：“我的想法多了，等你们全部搞清楚，才能当上199团的团长。”
第十八章轮番轰炸
自从飞行以来，从未有过如此的惬意，展鹏下了飞机，兴冲冲地走进塔台。
迎面看到的却是何敬忠铁青的脸。
不仅如此，当着十多位飞行员的面，何敬忠还开始了咆哮：“想干什么？飞行需谨慎，从你开始飞行就应该记着这句话！在天上大呼小叫，是不是不想飞了？不想飞就立马给我滚蛋！”
展鹏一下蒙了，这是怎么了？我是大喊大叫，但也时刻在注意飞机状态，不是扔了操纵杆不管不顾啊。
他想解释，但忍住了，何敬忠的火气如雷霆万钧，这个时候不管解释什么，都可能会召开更猛烈的炮火。
他咧咧嘴，没有说话。
他想对了，就是自己咧咧嘴，何敬忠也感到非常不满：“有意见吗？”
这个时候不管自己有没有错，就必须先认错，才能避免接着挨骂，展鹏如是想着，也立即装的像个小学生一样：“没有意见，是我做错了。”
他又想对了，何敬忠的火气立即消了大半，但脸还是阴沉：“明天停飞一天，还要写一份检查，先去吃饭！”
“是！”展鹏擦擦额头上的汗，放好头盔，低头走向餐厅。
在餐厅就听到何敬忠的吼声，三个人又感到莫名其妙，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
但三人已经商量好，不管何敬忠怎么想的，也不管展鹏委不委屈，还是先批评再说，不然，这小子的尾巴真能翘到天上。
李进从餐厅走出来，瞪眼说道：“团长骂得对，是对你好，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严谨了？”
“我错了。”展鹏又擦擦汗，刚要往餐厅走，抬头又看到黄耀华，只要又站住。
黄耀华看了看展鹏，瞪眼说道：“你想什么呢？见过放松的，没见过你这么放松的，拿飞行当儿戏吗？”
展鹏站住了，没说话。
黄耀华身后又走来谭龙虎，也带着怒其不争的脸色。
这是怎么了，好像犯了天的错误？展鹏也搞不明白，索性低头缩脖子，装出可怜兮兮模样。
谭龙虎已经张开了嘴，但看着展鹏的模样，忍住了：“好了，都别说了，让展鹏去吃饭吧。”
说完，谭龙虎又推推展鹏，展鹏赶紧拔腿去了餐厅。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说真心话，这也也不全怪展鹏，是何敬忠没提任何要求，天空很大，没有约束，但凡大胆点的年轻飞行员都会尽情地自由发挥。
何敬忠走下楼来，探头看看：“臭小子去吃饭了？”
黄耀华气呼呼地点点头。
何敬忠笑了：“刚才我差点没憋住。”
黄耀华猛地抬头：“啥意思？”
何敬忠解释说：“还什么意思？不全是按你们的意思？”
李进再次明白了何敬忠的意思，摇着头说：“我估计也是你的意思，就是我们不说，你也会骂他，你这是考验展鹏的同时，再挖个坑，不，是挖个陷阱，就看展鹏是不是往里面跳。”
何敬忠笑着点点头：“有这点意思。”
黄耀华还是不解地看着何敬忠。
何敬忠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当团长也怕出问题！你啊，现在也只能当大队长，先跟李副好好学吧。”
黄耀华明白了，笑着说：“是得好好学，我还想要求进步呢。”
李进笑了：“我估计他啊，就是想给展鹏提前打个预防针，到了天上，就要严格遵守规定。”
何敬忠苦起了脸：“我说副团长，你想的太多了，累不累？”
李进立即反驳说：“我想的多，还不及你的三分之一。”
这边热闹，餐厅里的展鹏却很难过。
先是空中停车，后是挨了轮番轰炸，前面吓了一条，后面有些糊里糊涂，还让写检查，还是第一次飞F10-C，这一天！
心情不好，胃口自然会受到影响，展鹏打了一点饭，还吃不下。
孔迪又像幽灵般地坐在了展鹏旁边，他也刚飞行回来，而且现场看到了刚才连续的精彩。
他似乎很高兴，打了很多菜，煎牛排，羊腿，鸡翅，几样蔬菜，还有炒米和两个肉包子。
他看了一眼展鹏，笑了：“哈，空中停车都没影响你，挨顿骂就变成这副熊样，怎么变得着么脆弱？”
展鹏皱皱眉头：“不是，我只是觉得我并没有犯多大的错。”
孔迪大口吃着肉包，问：“你到底干什么了？”
“在飞行到时候，喊了几声。”展鹏回答说。
孔迪展开了双臂：“自由奔放又情不自禁的那种？”
展鹏点点头：“对，你也这么干过？”
孔迪笑了：“我哪敢啊，就是我对抗时干掉两个对手，心里高兴坏了，也不敢，你的胆子可真够大。”
展鹏站了起来：“好吧，看来我真的错了。”
孔迪问展鹏：“你干嘛去？”
展鹏脸上露出笑容：“我去打点饭，饿了。”
孔迪被逗笑了：“没想到我的话还开胃。”
和孔迪聊了两句，展鹏就想开了，爱咋咋地，先吃饱再说，但打饭回来，又叹一口气：“其实我还有点烦，今天第一次飞行，明天就被停飞一天。”
孔迪安慰说：“停个啥啊，明天都是上机模拟。”
上机模拟就是去模拟训练室，展鹏咂咂嘴：“那也是停飞。”
孔迪白了展鹏一眼：“行了吧，你都模拟六十多个架次，飞行时间八十个小时以上了，再说，我听作训参谋说，你和吴参谋是明天的教员。”
展鹏有点懵：“我这个教员还不知道，你这个学员怎么知道的？”
孔迪又白了展鹏一眼：“德性，赶紧吃，吃完赶紧去写检查。”
展鹏冲孔迪笑笑：“写就写，至少我在天上喊过了，你敢吗？”
孔迪吞下一口饭：“熊样！你怎么没把嫦娥喊下来？不过，我还真羡慕你。”
“那你继续羡慕吧，但有了我这个例子，下次再犯类似的错，就不是停飞一天了。”说完，展鹏也大口吃饭。
孔迪摇摇头：“谁羡慕你这个，我是羡慕团长骂你。”
竟然羡慕挨骂？展鹏惊讶差点没把嘴里的饭喷出来：“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癖好？”
孔迪骂开了：“滚蛋，你这个生瓜蛋子！”
展鹏看着孔迪：“那你羡慕什么？”
孔迪使劲吐一口气，才说：“我是第一批来199的，那时我最年轻，就想着既然来了，就别被赶回去啊，于是我就特别小心。”
展鹏紧紧地盯着孔迪：“然后呢？”
孔迪很认真地回答：“然后，我就注意到，团长觉得你不是那块料，就不会浪费时间，当然也就不会骂你，所以凡是留下的，都爱过骂，那些离开的，团长的态度非常好。”
展鹏明白了，微笑着说了一句：“团长是想给走的飞行员留点好印象。”
孔迪笑笑：“你可真会瞎扯，团长很忙，不会在没希望的飞行员身上浪费时间。不过，你保证能留下了。”
展鹏点点头：“嗯，我也想争取留下。”
孔迪斜眼看着展鹏：“什么叫也想？好像不情愿的样子。”
展鹏嘿嘿笑了两声：“不是，当初团长接我的时候，我还不想来呢，现在真想留下了，尤其看到你这位同岁的师兄，让我想到了兄弟这两个字。”
孔迪笑了：“这话听着舒服，看你这么会说话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一点，只要你能做到，就不仅能留下，还会让团长更看重你。”
展鹏看着孔迪：“哪一点？”
又两位师兄走进了餐厅，展鹏神秘地笑笑：“呆会再告诉你。”
第十九章千万别说我帮你写的
展鹏现在可不想管团长的事，只想着怎么写那份该死的检查。算了，还是吃饱饭再说。
记得教官很深刻地说过这么一句话：“吃的饱，睡的香，跑的快，才能飞的好。”
吃过饭，两人走出餐厅，来到空勤休息室，孔迪倒了一杯果汁，顺手指指一楼的后门。
展鹏会意，孔迪是想去外面和自己接着聊。
刚挨过轮番的批评，心情还没完全转过来，还要冥思苦想怎么写检查，他倒了一杯咖啡，还没放糖。
塔台后面，有四个蓝色遮阳伞，伞下放着白色的塑料桌和白色的塑料椅子，以供飞行员在这里小憩。
在青色的山坡和黄中翻绿的田野中间，这里还算有点浪漫的地方。
孔迪也飞完了今天的科目，戴上墨镜，坐在椅子上，惬意地翘起了二郎腿，将吸管叼在嘴上，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展鹏端坐着，低头抿了一口咖啡，嘴里泛着苦涩，心里反而有点高兴，因为比在157当备份的时候好多了。
一架战机轰鸣起飞，脚下的草地似乎都在颤抖，展鹏抬头，目光跟随着战机飞向了天空。
“知道团长心里最想的是什么吗？”不等展鹏再问，孔迪已有些迫不及待，嘴里还含着习惯。
展鹏想了想，回答说：“是飞行吧。”
孔迪气的吐出了嘴里的习惯：“废话，飞行团团长不想飞行，难道还是机械化行军和远海航行？”
“当然不是。”展鹏微微笑了笑，其实他还想着检查的事。
孔迪又像老兵对新兵一样口气说：“算了，你刚来还猜不到，团长最想的是，以实战的方式打赢演习对抗，也就是仗怎么打，咱们就怎么训练，还要彻底利索的打赢。”
刚来时，黄耀华就说过类似的话，展鹏并不感到稀奇，反而觉得孔迪自作聪明，于是摊开双手，反驳说：“我说师兄，我才来一星期，还没完成改装训练，怎么去想对抗？”
孔迪也学着展鹏模样，摊开双手：“你可以向这方面表现啊，听说你在老部队还是个备份，但还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展鹏不想和他再扯，点点头：“你要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孔迪得意地笑笑，还晃晃架在左腿上的右腿：“跟我在一起，涨学问吧？”
这家伙是不是飞行技术好，但情商有点低？展鹏至少顺从着他：“是涨学问。”
“我还告诉你，你应该学会揣摩领导的心思，这样才能过的好。”孔迪越说越像一个新兵班长，而面前的展鹏就是他的新兵，口气也带有教训的味道。
展鹏仍装作很虔诚，初来乍到，也应该谦虚：“您说的对，只是我还没达到您的高度，眼下可我还不知道检查怎么写，我总觉得这不是很大的错误，这也需要揣摩团长的意思吧？”
看展鹏主动提出了困难，又这么恭维地肯定自己，孔迪更来劲了：“那当然了，团长就是想让你严谨飞行，注意空中安全。行了，看在你已经把我当兄弟的份上，我帮你写。”
说完，孔迪又自豪地说了一句：“写检查太容易了，以前我经常写——”
“嗯？”展鹏捕捉到了什么，抬眼看着孔迪。
孔迪也觉得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改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以前我也经常帮别人写。”
展鹏已经猜出来，孔迪没少写检查，但孔迪已经提出帮自己写，那再好不过，于是立即竖起大拇指，脸上更加虔诚：“师兄能文能武，真是全才。”
孔迪歪头看着展鹏：“你不是在恭维我？”
展鹏满脸堆笑：“哪能呢，我从心里佩服。”
不知道为什么，孔迪反而谦虚了：“我不能跟你比，你是双学士，但就写检查，我还是能帮你，走，现在就去。”
“那谢谢啊！”展鹏立即喝光咖啡，跟着孔迪来到指挥控制室旁的一个小房间，里面有电脑和打印机。
“你先构思，我去上个厕所。”孔迪转身走了。
展鹏端坐在电脑前，想了几分钟，才打了两行字：
我在飞行的时候，由于过于兴奋，不够严肃认真，在座舱内大喊大叫，犯下了很严重的错误，在此——
孔迪回来，看了一眼，直摇头：“你写的啥玩意啊，还双学士呢，这是小学五年级水平！”
展鹏挠挠头，表示已经尽力了。
实际情况就是这样，在157团就写过两次检查，但都是具体的错误，而且都是教导员帮他写，但这次他真不知道错误有多严重，也就更不知道怎么写。
“你起开吧，看来你的人生真需要丰富，连检查都不会写。”孔迪把展鹏扒拉到一边，坐在了电脑前面。
恰好黄耀华推门进来，孔迪回头看了一眼，立即站起来，满脸微笑。
“你们干什么呢？”黄耀华问。
展鹏低头回答：“写检查。”
黄耀华又瞪了展鹏一眼：“好好写，孔迪，你帮着他挖掘自身的问题。”
“是，大队长，我已经在帮他了。”孔迪笑着说。
黄耀华转身走了，孔迪冲展鹏自豪地笑笑：“看看，连大队长都这么说了，说明我是高手，呸，这个高手算个啥玩意。记住，你千万别说是我帮你写的。”
展鹏心里在笑，脸上没有表情：“放心，我不傻。”
“你也不聪明，你说飞行的时候嚷嚷个啥？”孔迪又坐下了。
不到半小时，检查写好了。
展鹏一直在后面挠头，因为孔迪写的让他自己都无地自容。
什么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放松了学习，什么从灵魂深处忘了安全观念，也从灵魂深处受到了强烈的震撼，还有对团长的批评心怀十万个感谢——
还有一大堆以后要怎么办，洋洋洒洒，快两千字了。
“这行吗？”展鹏表示怀疑地问。
孔迪不屑地看看展鹏：“还行吗？把那个吗字去掉！检查就要从灵魂深处挖掘自己的错误，要刨根问底，往祖坟上刨。”
展鹏笑了：“我考上飞行员，家里人都说祖坟冒青烟了，你可倒好，现在又给刨了。”
孔迪气的直摇头：“说啥呢，我只是打个比喻，不这样，你怎么能过关？”
展鹏点点头，冲孔迪感谢地笑笑：“好，如果过关了，我请你吃饭。”
孔迪白了他一眼：“虚情假意。”
展鹏不好意思地笑笑，他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附近是有城镇，但何敬忠说了，飞行员不准外出，更不准去外面吃饭。
孔迪又自豪地看看检查，学着何敬忠的模样，挥手说道：“打印出来，交给团长，保证一次性通过。”
第二十章原来是这样
打印好检查，展鹏又仔细看了一遍，孔迪这家伙也太能整词了，看着十万、万分这类副词，好像自己真的犯了很大的错误。
展鹏再想改改，但飞行已经结束，他们要回去了。
团里在塔台组织飞行讲评会，回到团部，各大队也要进行飞行讲评。
回到空勤楼，黄耀华立即召集一大队飞行员，在大队学习室进行讲评，先讲大队的飞行情况，并逐个讲评当日飞行情况，最后重点就放在了展鹏身上。
但不全是批评，黄耀华先肯定了展鹏在处置空中停车的过程，并表扬说，表现出了与飞行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但话锋一转，就开始了批评。
“不严肃，不认真，得意忘形！”黄耀华话说的很重。
接着便是逐个发言，尤其对展鹏的错误发表看法。
师兄们都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也就轻描淡写，副大队长张洲甚至直言说：“团长不就是想要铿锵向上的激情氛围吗，怎么喊了几声，还成大错误了？”
黄耀华瞪了张洲一眼：“怎么，你也想这么干？”
张洲摆摆手：“都这样了，谁还敢，以后还是当乖孩子，我就是担心这样下去，咱们199和其他飞行团没啥区别了。”
“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黄耀华眼睛飘过孔迪，又飘回来：“孔迪，我看你有话要说？”
“报告大队长，有！”接着，孔迪先轻轻地咳嗽一声，才说：“基于展鹏同志的错误，是有些严重，我要引以为戒，对待飞行要严肃认真，扎实提高自己的飞行本领——”
张洲笑着，打断了他：“得了，你就别在这儿说的比唱的好听了，以后你少写几份检查就好了。”
其他师兄也说：“就是，还好意思说展鹏。”
好不容易来了个学弟，孔迪想表现自己，在塔台也着实在展鹏面前表现了一番，但现在搞得很没面子，脸都红了：“不是说展鹏吗，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黄耀华抬起手腕，看看时间：“也该开饭了，我们就到这儿，展鹏，检查写好没有？”
展鹏点点头：“写好了，想请大队长先看看。”
黄耀华摆手：“你直接交给团长就行了，双学士飞行员，难道还写不好检查？”
其实黄耀华也觉得批评两句就行了，没必要搞这么正式。
吃过晚饭，展鹏去办公楼找何敬忠。
路上，展鹏又在感慨今天飞行的跌宕起伏，都赶上竖8字科目了，对，今天就该竖8字，而不是平飞8字。
多大点事，展鹏摇摇肩膀，笑了。
走进办公楼，来到团长办公室，敲敲门，展鹏又担心了，万一何敬忠觉得检查写的不好，肯定又是一顿骂。
最好团长不在，然后忘了这件事。
可何敬忠怎么能忘了，黄瑶话说了，讲评的时候还提了出来，让全体飞行员引以为戒。
展鹏正在心里打鼓，里面响起进来的声音，展鹏滋滋牙，吸了一口凉气。
推门进去，先立正，向何敬忠举手敬礼。
何敬忠低头在看着材料，抬头看到展鹏，脸上立即露出了严肃：“干嘛来了？”
不是送检查了吗？展鹏看了一眼何敬忠，索性不怕了，走办公桌前面，双手举着检查，递到何敬忠面前：“团长，检查写好了。”
“哦。”何敬忠又低头在看着材料。
展鹏想把检查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身离开，但何敬忠没说话，他只好站着，将检查拿在手上。
等了一分钟，何敬忠拿起笔，在材料上写上自己的名字，才抬头看着展鹏。
展鹏再次举起检查，递到何敬忠手中。
一共两页，何敬忠半分钟看完，抬头看着展鹏：“是孔迪帮你写的吧？”
这都能看出来，展鹏吓了一跳，想说不是，但觉得此时的何敬忠就是一个真人，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犟下去也啥用。
他笔直站好：“是的，团长。”
回答完，却又微微缩起脖子，准备迎接疾风暴雨。
何敬忠却笑了，还批评孔迪：“这家伙，写个检查都千篇一律，没有新意。”
展鹏低头不敢说话。
何敬忠抬头又看看展鹏：“我就问你，知道你错哪儿吗？”
展鹏昂头回答：“知道了，太放松。”
“还有呢？”何敬忠问。
展鹏又昂头回答：“没有绷紧安全观念，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
何敬忠挥了一下手：“言不由衷吧？我知道你小子不服气，你在心里会说，我喊的时候，盯着仪表和显示屏呢！是不是这样？”
展鹏眨眨眼，又低头捂捂脸，用动作代替了回答。
何敬忠昂起了头，靠在椅背上：“其实你也没错，我理解你的那种状态，真把自己当成了一只鹰，看着辽阔大地，高山河流，那种感觉简直就是身体都在向外膨胀。”
就是这种感觉！展鹏探头，看着何敬忠。
何敬忠笑了：“我年轻的时候，经常这么干，现在当了团长，收敛了，因为我放松一尺，臭小子们敢往前迈一丈，我放松一丈，他们就敢没影了。”
“哦。”展鹏轻轻舒了一口气。
何敬忠靠在椅背上，看着展鹏说：“不过话说回来，199团任务很重，百分之九十的飞行科目都是空战，我没更多的时间专门去要求飞行安全，但对于199团，连飞行安全都做不好，出现人为差错导致飞行事故，那就不叫199团了。”
何敬忠说的层面很高，不属于展鹏的考虑范畴之内，展鹏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点点头：“是的。”
何敬忠笑笑：“飞行安全也是战斗力，发生不该发生的问题，就会影响很长时间，包括士气，所以我们都要把安全记在心上，孔迪那小子写了三份检查，就是因为这方面的问题。”
那怎么还把他留下了？展鹏眨眨眼，表示明听明白。
何敬忠笑了笑：“那小子和你一样，很有潜质，就是嘚瑟，喜欢表现，编队飞行，要求双机间隔两米，这要求已经够高了，他非要间隔到半米之内才算本事，吓得长机直喊他。”
他应该是追求飞行极致。展鹏心里这么想，但嘴上没说。
何敬忠没理会展鹏的表情，接着说：“还有一次是与雨天飞行，他非要提前下降高度，擦着山坡飞，显示他的能力，气得参谋长接连让他写三份检查。”
展鹏偷偷笑了，如果何敬忠不说，说不定他也会这么干。
何敬忠又接着说：“我没拦着参谋长，是觉得我们不是表演队，也不想让别人承认我们飞行技术有多过硬，也决不搞花架子，我们只想实打实的保证安全，然后实打实的提高技战术水平。”
展鹏使劲地点点头：“团长，我明白了。”
何敬忠又紧盯着展鹏：“你比孔迪稳重，这个我放心，但今天我就是要再次提醒你，可以自由发挥，但一定保证安全，千万不要做乐极生悲的事出来，懂了吗？”
展鹏从何敬忠犀利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种兄长的关爱，赶紧立正，大声回答：“懂了！”
何敬忠点点头：“明天的工作就是全体上机模拟对抗飞行，我已经让吴晓明把102团的资料输进去，体能训练结束，你去模拟训练室，帮他检查一下，我们马上要和他们对抗了。”
展鹏点头：“是。”
何敬忠又看着展鹏：“还有，你的飞参已传到模拟训练室，晚上再加个班，每个动作都要看上五遍，明天写出飞行总结。”
展鹏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何敬忠又叮嘱说：“你毕业时间短，飞行时间不长，必须多付出一些，注意总结，尽快赶上来。”
展鹏又点头：“是。”
“去吧。”何敬忠又拿起另外一份材料。
“那检查呢？”展鹏低声问。
“谁写的还给谁。”何敬忠头也没抬，其实他无意让展鹏写检查，正如李进所说，他就是想制造敲打展鹏的机会，但最终目的还是考研展鹏。
经过考验，何敬忠对展鹏的评定还是那句话：这小子，行！
展鹏当然不知道，但他知道，紧张大半天，现在已春风化雨，一片轻柔了。
以后就记住空中安全就好了。他偷偷地笑笑，又使劲攥攥拳头，拿着检查，走出了团长办公室。
第二十一章多才多艺的团队
走在路上，展鹏一身轻松，但想想何敬忠的话，又觉得好像并没有犯什么错误，他猛然间明白了，何敬忠就是故意的。
这个团长，心眼真多！展鹏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不过回味翻过山峰的那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不仅自由，还觉得自己真的做到了人机合一，这很奇妙。
只是空勤休息室的那通炮火，也足够猛烈。
可以了，在157团，无论如何也不会自由飞行，挨骂，值了。
回到空勤宿舍楼，孔迪花丛后面，像幽灵一样闪出身影：“通过了没有？”
展鹏点点头：“通过了。”
孔迪骄傲地笑了：“怎么样，一次性通过吧？哈哈，说吧，你该怎么谢我？”
本来展鹏想回到宿舍就把检查撕了，不提这事，但看着孔迪得意的样子，不由得从兜里掏出检查，递给孔迪：“团长让我还给你。”
灯光下，孔迪看到检查，像踩了电门，猛地跳了起来：“什么玩意？”
展鹏强调了一遍：“团长说了，谁写的还给谁，而且我保证，这是团长的原话。。”
孔迪心又扑腾腾跳了一阵，声音都变了：“展鹏，你给我说，你在和我开玩笑，快说！”
看着孔迪吓的那副模样，展鹏心里哈哈在笑，但脸上依然严肃：“我骗你干什么，团长一眼就看出是你写的。”
这是真的了，孔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完了，我算是完了！我的天哪，你不该承认啊！”
展鹏看着孔迪：“还怪我了？团长都明说了，你写的检查都千篇一律，没有新意。”
孔迪甩起了手：“这下把咱俩都搭进去了——你还笑，是不是就剩下我了？我的天，我是真心想帮你，你却把我给卖出去，可真仗义！”
展鹏又笑了：“你想哪儿去了，我说了实话，但团长没生气，还告诉我，这次就是给我提个醒，再没提你。”
孔迪不相信地看着展鹏：“真的？”
展鹏点头：“真的，我觉得你下次再写检查，千万别用这些词了。”
孔迪气的要骂展鹏：“你下次才写检查！别岔开话题，团长真的没再说什么——”
“信不信由你，在团长面前我都说真话，在你面前我为什么要说假话？”说完，展鹏就要往楼内走。
“这还差不多。”孔迪低头又想了想：“不对，你怎么拿我和团长比，这也没有可比性啊。”
黄耀华和张洲穿着运动服，从大门走出来，看到两人，黄耀华喊道道：“干嘛呢，还不换衣服去运动。”
“啊，是。”孔迪转身跑回了宿舍，但仍在担心。
张洲问展鹏：“团长怎么说？”
展鹏笑笑：“没说话，检查也拿回来了，以后记住安全就行。”
张洲点点头：“对么，多大点事，搞得惊天动地的。”
黄耀华咂咂嘴：“好了，还是记住教训。”
展鹏低头跑进了空勤楼。
孔迪直到来到篮球场上，正好遇到何敬忠，想躲开，却被何敬忠叫到跟前。
知道有事，孔迪却装作没事地笑笑：“团长，您叫我？”
何敬忠严肃地问：“今天助人为乐了？”
孔迪吓的不敢说话，心里骂了展鹏一百遍，你不说没事了么？
看着孔迪的表情，何敬忠笑了：“帮别人就好好的帮，用以前的东西来应付，这不好。”
孔迪抬头看看何敬忠，觉得好像并不是真生气，也就放下心来，咧嘴笑着说：“不是，团长，我真没想到您的记忆力这么好。”
本来是想恭维何敬忠，没想到何敬忠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你怀疑我的记忆力？”
这话很重，孔迪吓得两个胳膊都举到胸前：“啊，团长，我不是这个意思——团长，我错了，不该帮展鹏写检查。”
何敬忠又瞪了孔迪一眼：“看现在你的样子，成天畏畏缩缩的，刚来时那股机灵劲哪去了？滚蛋！”
“是。”孔迪转身就跑，扭头看见展鹏在一旁龇牙笑，心里拱起了火，径直跑到展鹏身边：“行啊，我挨团长的骂，你还在这儿笑话我，你的良心呢？”
展鹏捂捂胸口：“在这儿呢，一点都没少。你也是，早认错不就完了，还扯那么多干什么，不是找骂吗？”
孔迪瞪了展鹏一眼，咬牙说道：“行了，你就别说了！”
展鹏看着孔迪表情，吃吃地笑。
看着孔迪的背影，何敬忠又露出了严肃，他刚才的话是说给李进和谭龙华听的，现在两人有点太过谨慎了。
他看了一眼展鹏，还是想让展鹏再大胆一些，这是突破口。但并不是现在，而且再想其他办法。
打过球，洗过澡，展鹏要去训练模拟室，他想了想，敲开了孔迪的房门。
孔迪和其他飞行员一样，住着单间，由于展鹏刚来，黄耀华和他住在一起，宽敞的房间，一人住着也显得寂寞。
打开门，看到是展鹏，孔迪正低头忙着篆刻。
孔迪的父亲是位篆刻大师，孔迪从小就受影响，也学会了篆刻，闲暇时，他就在房间鼓捣石料和刻刀。
不知是巧合，还是何敬忠故意的，199团大部分飞行员除飞行外，还有一个爱好，比如黄耀华喜欢音乐，张洲喜欢手工做飞机模型，就连李进，每天没事就研墨铺纸，挥毫写毛笔字，而且何敬宗非常鼓励和支持他们。
孔迪抬头看了展鹏，白白眼睛：“你是谁，我好像没见过你。”
“小心眼。”展鹏走进去，低头看看孔迪：“这又是准备拍哪个领导的马屁？”
孔迪没理他。
展鹏没话找话：“你天天盯着这么小的物件，就不怕眼镜近视？”
孔迪头也不抬地说：“你还天天对着电脑呢。”
展鹏哈哈笑了：“我是天生的眼睛好，没办法。”
孔迪冲手里的石料吹了一口气：“就你是天生的。”
展鹏皱皱眉头：“还地生的呢，怎么话到你这儿，就变味了呢？行了，不废话了，我去模拟训练室，你去不去？”
“不去，我已经和你绝交二十四小时。”孔迪立即说道。
“那好吧。”展鹏点点头，转身往外走。
“哎，等等。”孔迪叫住了他。
“什么事？”展鹏又转过身来。
“去模拟训练室干什么？”孔迪问。
展鹏干脆地说道：“让你先熟悉模拟飞行器啊，明天模拟飞行时，你不就博得头彩了吗？”
“逗我呢，你都模拟多少回了。”孔迪仔细看着手里即将完成的篆刻。
展鹏苦笑一声：“唉，明天模拟对抗，我肯定还是备份，过去也就是辅助一下大家。”
“哦，既然这么好的事，那我就屈驾去一次。”孔迪站起来，又看看手里的篆刻，冲展鹏挥手：“来，先印一下。”
展鹏不情愿地走到桌前，先打开桌角的印泥，接过篆刻，摁在了白纸上。
拿起篆刻，孔迪看了一眼：“印反了。”
展鹏拿起白纸，笑笑：“我不会把纸倒过来看，真笨。啊，是我的名字。”
纸上四个字，就是展鹏之印。
孔迪摇摇头：“你的名字笔画太多，不好刻。”
展鹏冲孔迪抱拳：“哈，那我多说一个谢字，谢谢谢啊！”
孔迪迅速换好飞行靴，招呼一声：“去你的，我们走吧。”
展鹏拦住孔迪：“等等，你给我刻的有点小。”
孔迪白了他一眼：“你以为你是团长？”
展鹏笑了：“那你的意思是说，等我当了团长，你再给我刻一个？”
孔迪哈哈笑了：“想啥呢，我都没说我能当团长，你才飞行多长时间？”
门开了，黄耀华走进了：“我还没当团长呢，你们着什么急？”
得，还有比他俩更着急的，展鹏和孔迪想笑又不敢笑，只好说：“那您先当。”
黄耀华冲两人点点头：“这还差不多，展鹏，你不是要去模拟室吗？”
展鹏回答：“是，孔迪也去。”
黄耀华“那抓紧时间，你还要看飞参，总结今天的飞行。”
第二十二章 思考和准备
展鹏和孔迪穿着皮质飞行服，走向了洞库。
营区安静了，外面笼罩着苍茫的夜色，南面远处的山坡上，隐约地闪着几盏灯，据说那是方圆五公里之内为数不多的村民。
西面的山坡上也有一片光亮，是警卫战士的岗哨，他们并不再在室外执勤，因为安装的监控和红外线报警系统，就是一只山鸡触碰到隔离网，也会收到信号，并看个清楚。
就是这样，仍有战士来回巡逻，他们手里握着装有实弹的自动步枪。
孔迪眨眨眼，还告诉展鹏一个消息：“知道吗，咱们脚下还有一个洞，从跑道经过团部，一直通到山洞指挥室。”
“那是安全通道吧。”展鹏回答说。
孔迪点头：“叫交通地洞，以前留下的，团长说如果可能的话，就修缮一下，继续启用，从咱们宿舍楼过来，很便捷。”
“挺好，很有打仗的那种感觉。”展鹏点点头。
经过哨兵，打开洞门，来到模拟训练室，吴晓明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
经过吴晓明的连续奋战，再加上展鹏这位高手的存在，模拟训练系统已基本搞通。
吴晓明向何敬忠报告后，何敬忠让吴晓明通知了研究所的工程师。
研究所一直关心着模拟训练系统，但是初衷不改，还是想把这套设备运走，交给他们认为更需要的训练中心。
何敬忠得意地笑了，既然给了我199，就别想再要回去，让他们死了这份心吧！
但研究所不相信，他们早就打听过，199团并没有专业软件工程师。
何敬忠告诉吴晓明：“你跟他们说，我们有懂软件的飞行员，顺便再告诉他们，我们还要对他们的软件进行改进，让他们知道，199团就是这么牛！”
吴晓明没敢说后边四句话，这让人家觉得199团是在吹牛。
但他轻松了不少，因熬夜而成的黑眼圈也消失了，整个人也精神了。
看到展鹏，吴晓明站起来欢迎，要不是这位师弟，现在的他不是享受空勤伙食待遇，也得不到何敬忠的表扬，而是不知道还要挨多少骂。
展鹏看看吴晓明：“我发现你胖了？”
吴晓明低头看着自己：“是吗？这可不好，下个月我还想休假呢，让女朋友看到了，还不骂我。”
展鹏哼哼鼻子，接着开玩笑：“在单位挨领导的骂，回到家让女朋友骂，我说您咋过的这么窝囊。”
吴晓明坏笑着说：“就跟你没挨骂一样，今天还写检查了吧？”
展鹏脸上露出了吃惊：“啊，这你都知道了？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孔迪还是第一次到模拟训练室来，没关心两人在这里互相调侃，他伸手摸摸座舱盖，一脸的新奇：“听团长说过好多次了，今天终于见到实景了，看着比训练中心的还高级，厉害，果真是厉害！”
展鹏哈哈笑了两声：“等吴主任开机后，你坐进去，会觉得更奇妙。”
孔迪立即变得急不可耐：“那快点啊。”
展鹏笑笑：“你先别急，我俩先核对一下102团资料，然后再开机。”
孔迪还不熟悉CJ-001系统，惊奇地问：“102团不是下个对手吗，你们可以啊，现在就把人家的资料搞到了？”
展鹏笑着解释：“不是我们搞到的，是系统自带的。”
“哦。”孔迪点点头，忽然又想出一个问题：“展鹏，你说在这上面模拟久了，到了飞机上，就不会飞了？”
展鹏坏坏地点点头：“可能吧。”
孔迪想了想：“不对啊，你不是在模拟机上飞过，第二架次就直接单飞了？”
展鹏歪头看看孔迪：“那你说呢？”
孔迪回答：“我说不会。”
“明知道不会，还在这里问。”说着，展鹏和吴晓明进了控制室。
孔迪嘿嘿笑了两声，也跟着走进去，接着又是一阵赞叹：“要不说咱们199牛呢，”
主控平台上放着飞行计划书，是最近几天的模拟飞行安排，展鹏低头翻了翻，在大后天的模拟对抗名单中，赫然找到自己的名字。
再仔细看，此次对抗将出动十六名飞行员，而且没有备份。
他也没多想，模拟飞行就是模拟飞行，和实际对抗名单肯定不一样。
和吴晓明坐下来，打开主控电脑，开始输入校对明日模拟飞行以及102团参数。
明天模拟分为两部分，上午时适应训练，下午是飞行准备加模拟飞行，这些都没问题。
展鹏问吴晓明。“团长给102团的作战系数定多少？”
“说了，最高值，10分。”吴晓明回答。
展鹏校对一遍，没有错误，又拉开菜单，点击单机对抗，吴晓明启动了一架模拟器。
展鹏扭头看着孔迪：“看那亮灯的没有，一切和飞行没有差别，去吧，好好飞。”
孔迪白了一眼展鹏：“听你这口气，把自己当成领导了？”
展鹏点点头：“在模拟训练室，最高领导是吴主任，我现在是他助理，你说我现在是不是领导？”
吴晓明笑了：“我可不敢领导你们，我只是为你们服务，请吧，孔队长，我给你讲讲注意事项。”
孔迪回头看看展鹏：“听听，人家吴主任都叫我队长，你当兵比我晚两年，还不放尊重些？”
“行了，去你的吧，我要干我的活了。”展鹏冲孔迪挥挥手。
孔迪冲展鹏做了一个鬼脸，跟吴晓明走了。
主控室里面，也就是大屏幕右侧，还有一个小训练室。
何敬忠曾特意嘱咐过吴晓明，可以提供给展鹏使用。现在派上了用场，展鹏能在里面调阅自己的飞行参数。
展鹏走进小房间，打开了电脑，又调出自己的飞参，然后通过挂在墙上的电子屏幕，查看着自己的飞行过程。
今天真正的飞行任务也不多，第二次根本就不算，第一次还没锁定住李进，就退出了飞行，也就飞了三分之二，重点是自己的水平8字飞行。
通过反复分析总结，可以判断出自己对战机性能的掌握情况。
起飞降落阶段可以忽略不计，重点是进入科目动作后，展鹏不断反复着，每个动作都认真看了五遍，然后反复琢磨，并在本子上记下了需要改进的环节。
时间过得飞快，已个小时很快过去，吴晓明敲响了房门：“团长和李副团长来了。”
“啊，知道了。”展鹏合上笔记本，关上电脑，赶紧走出主控室。
何敬忠和李进已开始研究和一零二的对抗，这次对抗将会更进一步，就是让导调部明确地通知102团，可以采取任何手段。
何敬忠计划明天适应性训练之后，就找时间安排全真模拟对抗，并且设置各种复杂条件。但这只是他的想法，还没告诉任何人，包括李进和谭龙虎。
见到展鹏，何敬忠忽然问道：“和一零二对抗，你有什么意见和建议？”
展鹏没想到何敬忠会这么直接地问这个问题，想想在157团，自己贸然提出建议，若不是有歪打正着的运气，至今还是个笑话。
还是要谦虚低调啊。
他愣了两秒钟，认真地说道：“我还是个菜鸟，在157团也只打过一回对抗，还是和咱们199——”
“还是一场不对称的对抗，一面倒，是吗？”何敬忠瞪了他一眼，又说：“还谦虚起来了！告诉你，预则立，不预则废，从现在起，你就要开始思考和准备。”
展鹏立正回答：“是，就是备份，也要认真思考和准备。”
何敬忠明白了，呵呵一笑：“对，就该这么做。”
李进知道展鹏会参加对抗，但何敬忠还不让说，只好偷偷在笑。
孔迪模拟飞行结束，打开座舱盖，大声喊着：“过瘾，真过瘾啊！”
走出座舱，抬头看到何敬忠和李进，孔迪赶紧立正站好，嘴里还说着：“没看到领导，真是莽撞了。”
何敬忠看看孔迪，问：“感觉怎么样？”
孔迪意犹未尽的向后拉手：“这套设备还真是先进，就跟玩实景游戏一样，太棒了！”
“关键是你打赢了还是打输了？”李进问。
孔迪脸上露出了骄傲：“先输了一场，后来连赢三场，这是不是就代表了真实作战水平？”
何敬忠摇摇头：“不是，只代表你自己的技战术水平。”
本来何敬忠想告诉展鹏，要悄悄给对方加上强电磁压制和搜索超低空飞行目标的程序，但孔迪在，就只说了明天训练：“吴晓明是教员，你担任助理教员。”
孔迪笑嘻嘻地看着展鹏：“这就成助教了？”
展鹏得意地抖抖身子：“其实我应该是教员，对不对，吴主任？”
何敬忠白了他一眼：“嘚瑟！明天的模拟飞行准备好没有？你当指挥员。”
孔迪羡慕地看看展鹏：“他当指挥员？那不更嘚瑟？”
没等何敬忠说话，李进瞪了一眼：“他敢。”
展鹏哼了一声：“干嘛呢，我就开个玩笑。”
“可以开玩笑。”何敬忠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不过，刚才听吴晓明介绍了系统模拟成建制对抗的情况，他觉得模拟系统大有可为，甚至可改变199团当前的风气。
第二十三章多飞一圈的后果
第二天早上八点，全体飞行员来到模拟训练室，这是第一次集体上机模拟。
所有飞行员都飞过模拟机，但看着三排崭新的模拟飞行器，还有宽大的屏幕，顿感高大上。
先要了解系统，也就是上课，每台模拟机右边放着一个方凳，飞行员按照自己的编号，坐在凳子上，先听吴晓明进行讲解。
上课前，要进行报告，黄耀华是值班大队长，跑步到前面，立定后转身，先喊一声起立，准备向何敬忠报告。
何敬忠挥手：“今天是吴晓明主任上课，向吴主任报告。”
黄耀华随即下达口令：“稍息，立正！”，然后后转身，面向站在大屏幕下的吴晓明。
吴晓明压根没想到何敬忠会如此尊重自己，有点慌，幸好身边站着展鹏，赶紧低声问：“我该说什么？”
入伍训练时有这项内容啊，估计现在紧张有点忘了，展鹏低声回答：“大队长敬礼的时候，你还礼，然后你回答开始，就行了。”
“我知道还礼。”吴晓明嘟囔了一句。
知道还问我？展鹏在心里回了一句。
黄耀华已举手敬礼，吴晓明慌不迭地举手还礼，但由于紧张，手差点没举到头顶上。
不怪吴晓明紧张，下面坐着团长、副团长和参谋长，还有，黄耀华是少校，吴晓明才是个中尉，少校向中尉报告，展鹏还是第一次见到。
再瞄一眼吴晓明的窘迫，展鹏差点笑出声来。
黄耀华已经大声地报告：“教员同志，飞行员集合完毕，上课是否开始，请指示！”
“开——始！”吴晓明拖着长调回答。
“是！”黄耀华嘹亮地回答后，又举手敬礼。
吴晓明似乎更慌，举手还礼的时候，身子都斜了。
下面传出了笑声，何敬忠猛然站起，回头看了一眼，全场立即肃静。
何敬忠回头，看看吴晓明，笑声说：“吴主任，不要紧张。”
吴晓明受到了莫大的鼓励，拿起了话筒：“我先介绍一下模拟训练系统，此系统叫CJ-001型模拟训练系统，是目前国内最高水平的飞行模拟系统——”
简单介绍了六分钟，吴晓明又让展鹏给大家讲解如何操作。
这很简单，但涉及到飞行专业，吴晓明不敢讲了，只好让展鹏来说。
展鹏站在大屏幕下，举着话筒，向大家报告：“这次飞行任务就是熟悉CJ-001系统的性能，科目是连续起飞降落，下面就按登机的程序做，带好头盔，接上通讯插座，扣好安全带，注意，自己关闭座舱盖，然后逐一报告。”
通过吴晓明的简单讲解，大家已经了解CJ-001优越性能，但还是传来说话声：“真这么神奇吗？”
飞行员坐进座舱，也就进入了熟悉的环节，戴上头盔，接通电源，扣安全带，可心里依然新奇，看看这个，摸摸那个，感觉又和座舱一模一样，但觉得还是不一样。
耳机响起谭龙虎的声音：“全体注意，下面由展鹏担任指挥员，大家仔细听，配合好，团长说了，出现差错两次，就到门口替哨兵站岗！”
好么，刚来的生瓜蛋子真成了指挥员，孔迪不由撇撇嘴。
展鹏端坐在主控室的指挥台前，脸上金光闪闪，但心里还有些紧张，因为要指挥全体飞行员。
展鹏轻轻地舒了三口气，稳定情绪后，按照飞行程序，下达了指令：“准备好后，依次报告开车，然后自行滑跑起飞，注意，和在跑道起飞一样，降落连续就不要报告了，最后一次降落，会自动提示，不用回答。”
“明白！”还是有不少飞行员回答。
“这家伙，还真神气起来了！”孔迪不满地在心里嘟囔了一声。动引擎。
昨天飞过一架次，展鹏自觉熟悉了，手已经迫不及待摁下开车按钮，耳机里传来轰鸣声。
他又检查仪表，一切正常，接着严格按照起飞程序，滑出停机坪。
主控室内，屏幕上显示着所有模拟器的情况，为了便于观察，展鹏将分格画面都设置成外景状态，能直观地看着每架飞机在跑道和升空后的情况。
孔迪是第一个起飞的飞行员。
他也自觉娴熟了，右转弯后直接加入降落航线，沿着跑道右侧飞半圈，对正跑道降落，降落后，直接加满油门，再次起飞，往复三次后，耳机里传来设备自动提醒：“下一次降落后，不再复飞。”
这有啥难的，孔迪满不在乎，还想再飞一圈。他没有放减速伞，又直接加满油门。
可刚加油门，耳机里连续响起提示声：“操作失误，操作失误——”
还不让飞了？孔迪赶紧收光油门，放减速伞。
此时飞机已经离开地面，应该继续加油门，但失去动力，又加上减速伞的阻力，孔迪觉得自己直接掉在了跑道上。
接着听到紧急提醒声：“控制好方向！”
接着，座舱亮起红灯，孔迪双脚、收手都在操纵飞机，好不容易才停下来。
耳机里立即响起提示音：“请立即离开飞机——”
孔迪立即摘下耳机，解开安全扣，打开座舱盖，跳出了座舱。
他脸上都流出了汗，飞机砸在跑道上后景象也太过真实了。
大部分飞行员也都已飞行完毕，李进和谭龙虎也站在了座舱外面。
但有两个座舱盖前面亮着红灯。
何敬忠招手让展鹏过来：“展教员，能告诉我这都是什么情况吗？”
展鹏回答：“报告团长，一个冲出跑道，一个想多飞一圈，结果砸跑道了。”
谭龙虎听到了，大声问道：“谁啊，谁砸跑道了？”
孔迪缩着脖子，尴尬地举了举手。
“你可真行，干什么呢！”李进骂了一句。
孔迪尴尬地笑笑：“我想多飞一圈，没想到飞成这样。”
何敬忠听了，不由皱皱眉头，这就是模拟飞行，还是第一次，出现错误很正常，这俩人也太谨慎了。
好吧，既然犯了错，还是要惩罚，何敬忠大声说：“其他人员休息，让那两位再飞一次，如果再出错，真就罚他们站岗去！”
“是。”展鹏站着没动，意思是这个命令该何敬忠下达。
“展鹏，你现在是指挥员。”李进提醒说。
“明白。”展鹏挺起胸膛，转身跑回主控室。
他打开话筒，大声说道：“16号，21号，继续飞行，其他人休息，出错的同志，有不明白的，可以提问。”
他俩不敢再乱来了。
吴晓明重新启动机器，两位飞行员顺利完成飞行。
休息片刻，进行第二次模拟飞行，这次都已轻车熟路，而且飞的很好。
走出座舱，前面电子屏幕上已打出分数，而且直接排序，又让飞行员们神奇了一把。
孔迪得了最高分十分，脸上很是自豪，左右看着，可没人理他，很是扫兴地哼哼鼻子。
何敬忠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展鹏：“咱们十几架飞机一起飞，可在跑道上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展鹏解释说：“是启动了单机飞行模式。”
“那启动团建制飞行模式呢？”李进也有了兴趣。
展鹏摇摇头：“没试过。”
何敬忠看看手表：“我知道你没试过，还有二十分钟开饭，咱们可以试一次。”
展鹏点头：“好。”
何敬忠挥手：“上飞机。”
展鹏回到主控室，进入团级模式。
各座舱连续报告，一阵纷乱后，又一起滑出联络道，接着一起进入主跑道，展鹏刚要下令起飞，就传来系统提示音：“跑道太拥挤，无法起飞，指挥员不合格，飞行结束！”
所有飞行员都听到了，一阵哄笑。
谭龙虎挥挥手：“啥玩意啊，还是中规中矩的好。”
孔迪更是乐不可支：“指挥员该去站哨了。”
第二十四章 秘密任务
下午飞行员依然在模拟训练室内，这里也成为准备次日飞行的电教室。
飞行科目是双机近距对抗，李进讲解完注意事项，进入双机对抗模拟飞行。
展鹏跟是何敬忠的僚机，心里多少有些紧张，也希望何敬忠能给他一些指点。
但和系统模拟的同类型战机对抗两次，何敬忠飞只提醒展飞怎么打，没有批评，也没有指点。
难道明天就这样了？这和157团也没啥不同，展鹏心生迷惑，但没说出来。
晚上六点，飞行员整队回去。
走在后面，看着前面的何敬忠，谭龙虎低声对李进说：“消停很长时间了，我有种预感，团长又该整幺蛾子了。”
李进笑笑：“他没时间折腾，精力全在飞行模拟系统和展鹏身上。”
“拉倒吧，他没时间没精力？就是走路这一会，他就能想出一个花样来。”谭龙虎几乎咬着牙说。
谭龙虎说的是实情，刚组建时，大家觉得何敬忠还很正常，但三个月后，他就忽然宣布，要和兄弟部队对抗，当时吓了两人一跳，改装训练也就刚进行到战斗科目，这也太着急了。
没想到，199团边对抗边训练，还越打越顺利，全团飞行技能上了好几个台阶，这种以战代训的方式固然是好，但就是太折磨人，经常搞的李进和谭龙虎连轴转。
现在有了模拟系统，还来了展鹏，估计何敬忠又要在模拟训练室做文章了。
对了，展鹏呢？李进回头看了一眼，没看到他。
展鹏还在洞库帮吴晓明维护设备。
何敬忠为了保密，模拟训练室暂时没有配备战士，偌大的模拟训练室，卫生都是吴晓明一个人打扫。
二十分钟后，两人又检查一遍，才走出来。
路上。吴晓明向展鹏发牢骚：“我是什么主任啊，光杆一个。”
展鹏笑了，拍拍吴晓明肩膀：“等我当上团长，立即给你配两名战士。”
“那没希望了，团里飞行员都是高手。”说着，吴晓明撒腿向前跑了。
“你说谁当不上团长？”展鹏从后面追了上来。
两人来到空勤食堂，大部分飞行员已经吃完回来空勤楼，餐厅已空了下来，但身后又走来何敬忠。
何敬忠先回了办公室，所以也来晚了。
两人打好饭刚坐下，何敬忠也很自然地坐在展鹏身边，但没说话，只顾低头吃饭。
一阵风卷残云，将八珍玉食般空勤餐咽进胃里，何敬忠拿起纸巾擦擦嘴，冲两人笑笑：“吃饱了？”
“嗯嗯。”两人点点头，也准备起身离开。
何敬忠左右看看，飞行员都走了，餐厅战士也在厨房忙活，餐厅内就剩下他们三人，脸上露出了诡秘：“交给你们俩一个重大任务，谁也不许说，包括你们黄大队。”
说着，何敬忠还特意看了展鹏一眼。
什么重大任务，还要保密？展鹏和吴晓明互相看了看，不知道何敬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何敬忠从裤兜拿出一张纸，从餐桌下面递给展鹏。
展鹏低头看了一眼，字数不多，但说的很清楚。
何敬忠准备一场模拟空战，上面写着要运用模拟系统一切可用的手段，但这些手段却给了对手，也就是102团。
纸上还明晰地写着：展鹏为102团指挥员，吴晓明配合操作。
让我做指挥员，这不是让一个新兵直接去当连长？展鹏惊愕地看着何敬忠。
何敬忠微笑着解释：“199团已连赢五场对抗，大部分飞行员已有满足情绪，将重点放在了保安全上，只有狠狠地败上一场，才能刹住这种风气，CJ-001模拟系统是个好的平台，咱们要利用好。”
展鹏苦着脸说：“我觉得您说的对，但是和您相比，我俩能想出什么高明手段？”
何敬忠哈哈笑了几声，又低声说：“我代替你参加对抗，让李副团长和参谋长指挥。”
不和何敬忠对决，展鹏还略微放松了一些，但和李进、谭龙虎对决，那也不行啊，那也是小孩和大人打架。
吴晓明也一脸迷糊，自己就是一个技术层面的干部，怎么也参与到对抗中了？
想了一会，展鹏干脆直接明说：“我们俩恐怕难以胜任。”
何敬忠看着展鹏和吴晓明：“不要妄自菲薄，年轻人更丰富创造力，不像某些飞行员，飞的久了，就成了制式的套路，脑子也僵化固话了，我们199团不打破这些套路，就很难实现目标。”
展鹏还想在说什么，何敬忠瞪瞪眼：“你们俩败了，后天晚上就替哨兵站一夜的岗！”
说完，何敬忠起身走了，俩人互相看着。
吴晓明脸上露出了难度，问展鹏：“能打赢吗？”
展鹏低头看了看纸条，上面写着时间，后天早上九点进行对抗。
但时间这么紧，明天还要飞行，更没把握，展鹏摇了摇头。
吴晓明推推眼镜，起身拿起餐盘，又低头对展鹏说：“那我俩准备好站一夜的岗吧。”
放好餐盘，走出餐厅，吴晓明又说了一句：“团长可真会给我压担子，从安装CJ-001开始。”
展鹏苦了一下脸：“打输了，站一夜的岗，打赢了，副团长和参谋长又会给脸色，事先还不能让他俩知道，我更难。”
吴晓明叹口气：“可又能怎么办呢，官大一级都压死人，团长可比我们大好几级。”
回到空勤楼，吴晓明回了洞库，展鹏右转走了两步，恰好李进和谭龙虎在门前聊天。
真是不愿看到谁，就偏偏遇到谁，展鹏抬头笑笑，低头就往宿舍楼走。
谭龙虎看着展鹏：“这么才回来，团长又和你干什么了？”
难道参谋长已猜出什么了？展鹏的噗通跳了几下，又镇定地龇牙笑笑：“没什么，就是了解模拟训练设备。”
李进点点头：“模拟系统很好，有时间也教教我们俩。”
“好嘞。”展鹏又龇牙笑笑，跑进了宿舍楼。
谭龙虎看着展鹏的背影，心头掠过一丝疑惑：“这小子？”
李进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想不出有什么问题，于是笑笑：“展鹏还年轻，没那么多城府，你就别疑神疑鬼了。”
第二十五章上当了！
酣畅淋漓地打了一个小时篮球，又在单杠、双杠做了臂力练习，展鹏回到宿舍，洗过澡，面对黄耀华的眼神，他立即避开了。
他担心黄耀华也问谭龙虎一样的问题，同时也有些不好意思，后天将采取一切手段，在模拟机上暴虐自己的队友。
他趴在桌子上，打开一本书，脑子却在思考该采取何种战术。
在157，，想参加对抗却仍被当成菜鸟，在199，还是菜鸟却在模拟系统中指挥一个团，真是冰火两重天。
但困难渐渐变成了兴奋，菜鸟怎么了，谁说菜鸟不能打胜仗？
只是这么空想也想不出什么来，展鹏想去空库，但看看时间，又看看黄耀华，觉得还是算了。
大不了，去站一夜的岗，正这么想着，值班文书敲门进来：“展上尉，团长让你去他办公室。”
谭参谋长都怀疑了，这个时候还叫我，我可真难啊？展鹏咧咧嘴，漫不经心地合上了书本。
黄耀华歪头看看展鹏：“团长叫你呢，还不快点。”
“好，这就去，也不知道团长的精力这么充沛。”展鹏赶紧跑了。
黄耀华笑了，因为展鹏说了他也想说的话，
何敬忠就像一部不知疲倦的机器，半年时间都没见他休息过，除了节假日回了两次家。
何敬忠也似乎真有消耗不完的精力，已是晚上八点半，看到展鹏进来，双眼立即放出灼灼光芒：“展鹏，明天想不想打赢你们大队长和孔迪那小子？”
如果不是何敬忠提醒，展鹏都快忘了，他现在是何敬忠的僚机，明天的对手就是黄耀华，黄耀华的僚机是孔迪。
展鹏更没想到，这个时候何敬忠才对他面授机宜。
何敬忠又笑嘻嘻地说：“从年龄上说，你和孔迪一样，但从飞行年龄说，你又比他晚了至少两年半，我看的出孔迪在你面前以班长自居，那明天咱就灭了他，不就比你多飞了几百个小时，牛什么牛。”
看着何敬忠的表情，听着他的语气，展鹏差点没笑出来，这哪像团长啊。
他也咧嘴笑着说：“太好了，再说您是团长，他们也得留点面子。”
何敬忠摇摇头：“你想错了，那帮小子坏着呢，不仅不留情面，对抗的时候还就想把我这个团长灭掉，咱俩必须全力以赴。”
这不怪人家，展鹏听说了，何敬忠再三要求，只要对抗，就不管对方身份，哪怕是师长、司令，也必须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
可黄耀华的技战术水平一流，不然199刚组建时就不会被抽调过来，那时黄耀华还不情愿，因为在157团，他很快就能当上副团长。
如果因为自己太弱，在对抗时被黄耀华和孔迪打败，岂不让团长很没面子？展鹏皱眉头问：“那怎么办？”
何敬忠从办公椅上站起来，走到展鹏身边，低声说：“来，我教你两招，这可是绝活，但只能用两到三次。”
明天就在空中对抗三次，如果真是绝活，那就足够了。
展鹏跟着何敬忠，双手比划开来。
一个小时后，展鹏回到宿舍，黄耀华已经洗漱过，躺在了床上。
“团长找你干嘛了，这么长时间？”黄耀华问。
展鹏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好么，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明天和大队长对抗，何敬忠偷偷教他战术，后天又要何敬忠给的秘密任务，和副团长、参谋长干一场，还是那句话，我真难啊。
不管这些了，就被迫志愿地全力以赴吧，不然何敬忠哪儿交不了差。
他龇牙冲黄耀华笑笑：“没啥事，还是模拟系统的操作。”
模拟系统成了一剂万灵药，黄耀华也相信地点点头。
第二天上午十点零五分，展鹏戴好头盔，站在了塔台门前，孔迪拎着头盔也走过来，向展鹏笑笑：“准备好了吗？”
展鹏也傻傻地笑笑：“准备好了，但请孔师兄手下留情啊。”
就技战术水平，孔迪仍压根没看上展鹏，只觉得他胆子大，所以即便展鹏跟着团长，也不过是一强带一弱，这样的组合只能影响团长的技战术水平，他学着何敬忠的姿势，挥挥手：“没事，先有失败，再有胜利。”
展鹏点点头：“孔师兄说的是。”
何敬忠和黄耀华带着头盔走过来，孔迪立即戴好头盔，站在门边。
“都准备好了？”何敬忠问。
“准备好了！”孔迪挺着胸膛，大声回答。
何敬忠又看了一眼展鹏，展鹏憨憨地笑笑。
“走了。”何敬忠说了一声，和黄耀华并肩走出塔台。
展鹏和孔迪立即跟在身后，跟随何敬忠和黄耀华的步伐，齐步走向了停机坪。
他们四个将编队起飞，到达空域后，再解散拉开，然后进入对抗状态。
十分钟后，他们到达八号空域。
八号空域位于九号空域东侧，处在平原之上，只有不显眼的几座小山坡，剩下的全是辽阔的田园。
“解散！”何敬忠下达了指令，然后调整通信波道，带着展鹏往左飞。
黄耀华也调整通信波道，带着孔迪向右飞。
两对飞机距离十公里后，展鹏还在观察地形，就听到地面领航参谋的指令：“901，开始！”
展鹏立即集中精力，跟着何敬忠掉头，对向黄耀华和孔迪。
天气良好，十公里的距离，完全可以看到对方，黄耀华向孔迪喊了一声：“929，给我好好打！”
原来孔迪是何敬忠的僚机，现在却成了展鹏，孔迪也憋着一股劲，非要给展鹏一个下马威。他大声回答：“929收到。”
两对飞机对冲过来，这时候就考验谁的反应快，谁先锁定开火，谁就有胜算，距离五公里，孔迪就想锁定发射，就等着黄耀华的指令了。
黄耀华也做好了攻击准备，刚要下令，忽然何敬忠和展鹏分开了。
“难道何敬忠想分开单独作战？”黄耀华闪过一个念头。
这也有可能，按何敬忠的理念，只要能击败对手，可以采取任何手段。
两对飞行员的特点非常明显，何敬忠和黄耀华不分上下，但胜率要大一些，而展鹏虽然在157有过优异的表现，但飞F10-C才两个架次，空中时间也就两个多小时，根本就不是孔迪的对手。
即便似乎猜到了对方的意思，黄耀华还想给何敬忠一个面子，好，那我就先去挑战团长。
黄耀华下达了指令：“分头追击，速战速决！”
很明显，速战速决四个字是大队长让自己赶紧解决展鹏，然后再回头来个二打一，孔迪立即精神大真，向左压杆，去追展鹏。
谭龙虎也关注着他们，看着战机分散，不由皱眉：“这是什么打法？展鹏不是孔迪的对手，更打不过黄大队啊，团长这是唱哪出？”
李进是副指挥员，也搞不清楚，低声说了一句：“老谭，你不是想看团长笑话吗，这或许是个机会。”
谭龙虎哼了一声：“就跟你不是似的，哦，对了，这回不行，因为展鹏是从你们团调过来的，但反过来又说，黄大队也是啊，真不知道你该站哪头。”
李进抬头看着屏幕，平静地说：“我哪头也不站，只是觉得展鹏也并不那么好打，别忘了，他可是击落我们三架，创造了我们199团被同一名飞行员击落架次的记录。”
谭龙虎并不赞同，摇着头说：“我研究过了，展鹏那次创造奇迹，完全是小概率事件，那小子很有运气，胆子更大。”
李进笑笑，没再说话。
忽然，谭龙虎喊了起来：“黄大队和孔迪上当了！”
第二十六章三比零
展鹏和何敬忠左右分开，并不是准备单打独斗，而是完全按照何敬忠教的战术，执行这次对抗。
他向左前方飞的时候，看到孔迪追了上来，心头暗喜，但继续保持既定航向，在空中画着圆弧，等待着何敬忠指令。
“合拢！”何敬忠大喊了一声。
展鹏立即会意，继续向左压杆，向何敬忠对头飞过去。此时两人的航迹已飞出一个半圆形，然后似乎仍要继续在天空画着圆圈。
“他俩这是要干什么？”孔迪愣了一下。
黄耀华也有些不明白。
何敬忠又下达了指令：“瞄准，锁定！”
展鹏立即瞄准了黄耀华，而何敬忠则锁定住了孔迪。
这就是何敬忠昨天教展鹏的绝活，两人左右分散开来，吸引黄耀华和孔迪分头追，然后两人再对头飞行，互相锁定对方后面的飞机。
展鹏也展示了飞行天赋，也锁定住了黄耀华。
黄耀华气的拍拍自己的头盔。
何敬忠和展鹏以高度差五十米，左右间隔一百米擦肩飞过，然后同时向后转，集合在一起。
黄耀华和孔迪也迅速集合，准备第二次对抗。
孔迪大声问：“921，他们还要这样，该怎么办？”
黄耀华想了想，咬牙回答：“先追901！”
这个办法可行，就是一比一拼掉何敬忠，不管是谁，都有很大把握干掉展鹏。
两分钟后，两对飞机再次距离五公里，他俩惊奇地看到，何敬忠和展鹏又左右分开了。
“929，右转追击！”黄耀华大吼一声，两人同时去追何敬忠。
何敬忠看到了，向左压杆，又喊一声：“鹞子斜翻身，走起！”
展鹏听到，里向左猛压操纵杆，飞机在空中斜着翻了一个身。
黄耀华和孔迪就是想咬住何敬忠不放，所以何敬忠向左压杆，他们也跟着飞下去，没想到展鹏斜着追了过来，也就将自己的屁股留给了展鹏。
展鹏也没想到，何敬忠教的办法竟然如此轻易奏效，佩服何敬忠的同时，自信心也大增，他稳住神，先瞄准了黄耀华。
黄耀华的确是一位高手，在猛追何敬忠的同时，也不忘注意展鹏的动向，他也发现了再次上当。
他连忙大喊：“解散，规避！”
可是已经晚了，早有准备的展鹏已经将他锁定。
近距格斗不需要发射，只要被锁定就算被击落，黄耀华又拍了一下头盔。
孔迪已在规避，他猛向左压杆，企图躲掉展鹏的攻击，但前面的何敬忠又调转航向，准备向他攻击。
孔迪不敢继续左转，不然屁股又留给何敬忠，他想直飞，然后再找机会。
他还在想，展鹏都能一打十二，我为何不可？
可展鹏是从后面偷袭，他是直面对手，何敬忠和展鹏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蛇形机动，大幅度爬升，甚至都要做出眼镜蛇动作，可还是被何敬忠抓住机会，座舱内响起被锁定的告警声。
被锁定两次，还干净利落，就连黄耀华都有点懵，孔迪更不知道怎么办。
想了两秒，黄耀华告诉孔迪，如果他们还分开，那咱们也左右分开，你继续盯着展鹏，我去对付团长。
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这样。
两对飞机再次对垒，何敬忠和展鹏还是如法炮制，气的孔迪直咧嘴：“有你们这样的吗，抓住好吃的不住嘴！”
黄耀华的指令也随即传到耳朵：“紧盯着九三一，抓住机会就锁定！”
“收到！”他猛向左压杆，去截击展鹏。
看到黄耀华和孔迪也跟着学，展鹏笑的咧开了嘴，他真佩服何敬忠的神机妙算，连着三次对抗，结果都让何敬忠猜到了。
他也听到何敬忠的指令：“九三一，急转喽！”
何敬忠喊着不急不忙，但两人动作都很急，迅速完成转向。
孔迪眼睁睁地看着展鹏从右转完成了左转动作，与自己对向飞来，但相差着角度，无法瞄准，他刚要右转航向，去截击展鹏，座舱内响起告警声。
原来就在他犹豫的那一瞬间，何敬忠已完成转向，并立即瞄准锁定了他。
他哼了一声，扔了操纵杆，飞机径直向前飞去。
展鹏动作慢了一点，也由于黄耀华立即判定出两人的意图，边提醒孔迪，边立即做出了摇摆动作，展鹏没有锁定住黄耀华。
躲过第一击，黄耀华立即猛向右后方拉杆，战机斜着往后飞，准备从左侧攻击展鹏。
何敬忠回头看到黄耀华的动作，立即提醒展鹏：“九三一，向右前方飞！”
展鹏会意，立即向右前方加速，何敬忠立即回转战机，去捕捉黄耀华。
黄耀华改平飞机，却发现展鹏从眼前一闪而过，再想瞄准，展鹏跑到自己的右边。
这时何敬忠的机头已经调转过来，黄耀华只好舍弃展鹏，左转航向，去应付何敬忠。
展鹏已没有危险，但立即向右回转，和何敬忠夹击黄耀华。
黄耀华顾左顾不了右，索性要和何敬忠拼到底，何敬忠看着展鹏已处于攻击位置，故意卖个破绽，动作慢了下来。
黄耀华立即调整航向，准备锁定，但展鹏已经瞄准了他。
在他锁定何敬忠之前，展鹏锁定住了他。
三战三捷，何敬忠和展鹏调整到共用波道，编队返航。他们身后，黄耀华和孔迪也集合在一起，向机场方向飞去。
降落后，展鹏想等一会黄耀华和孔迪，何敬忠冲他喊道：“打人家三比零，等着找骂呢？”
展鹏撇撇嘴：“那明天我打赢了模拟对抗，岂不要挨集体的揍？”
现在展鹏有了自信，何敬忠心里笑了，扭头看着展鹏：“这的确是个问题，不过，你觉得被大家揍一顿难受，还是被我骂一顿，然后再站一夜的岗难过？”
展鹏哼哼鼻子，无奈地说：“我觉得都不好受。”
何敬忠昂头哈哈笑了两声：“那我也没办法了，但你打赢模拟对抗，是命令！”
遇到这样的团长，展鹏只能执行，他低头回答：“好吧。”
回到塔台，进入指挥室，谭龙虎回头看了一眼，又回头看着大屏幕，嘴里说道：“就用一个破招术，打人家三比零，好意思啊。”
何敬忠瞪了展鹏一眼：“就是，你怎么搞的，都给你说了，要给黄大队留点面子，咋下手还那么果断？”
李进回头看着何敬忠，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您就甭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们都没听到你这么说，展鹏更没听到。”
何敬忠哈哈笑了两声：“我也是没办法，对抗训练就是战斗，不把对手搞死，反而去怜悯对手，那才是假慈悲，而且是蠢猪式的慈悲。”
谭龙虎回过头来，看着何敬忠：“团长说的是，我们要努力学习。”
何敬忠摆摆手，笑呵呵地说：“那就不用客气了，展鹏打的不错，先回模拟训练室，再好好看三遍飞参，仔细琢磨一下。”
说着，何敬忠冲展鹏眨眨眼。
展鹏立即会意，因为昨天晚上，他俩已经说好了，今天对抗打的顺利，就让展鹏提前离开塔台，去飞行模拟训练室准备次日的模拟对抗。
没想到，这次对抗几乎按照何敬忠的想法打的。
第二十七章你知道团长的脾气
展鹏走下指挥室，走进休息室，看着黄耀华站在窗前，手里端着一杯水，而孔迪无精打采地坐在长椅上，发觉展鹏走进来，猛然抬头，紧绷着嘴唇，瞪着双眼。
展鹏不好意思地笑笑，还没说话，孔迪猛地挥手：“不用说不好意思，以后还有单机对抗，咱俩刚好是一对！”
孔迪的口气很硬，意思更明确，到时团长就帮不上你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虽然孔迪很有看不起自己的意思，但让人家吃了鸭蛋，展鹏还是谦虚地点点头：“到时一定好好学习。”
黄耀华转过身来，喊了一声：“展鹏。”
展鹏赶忙跑过去，略低了低头：“大队长。”
黄耀华看着展鹏：“团长非常有思路，一定好好学习，好好总结。”
展鹏赶紧点点头：“是，大队长。”
黄耀华脸上露出笑容：“行了，去休息吧，别听孔迪瞎咧咧。”
展鹏看着像兄长一般的黄耀华，感激地笑笑：“大队长，团长让我回模拟训练室，去看飞参。”
黄耀华点点头，又看一眼展鹏，再想想昨天晚上的事，低声说：“看飞参能发现自己的问题，很重要，但非要去洞库吗？团长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
展鹏赶紧笑着说：“模拟室还有小训练室，在哪儿看飞参方便，再顺便帮吴主任开发模拟系统。”
这个理由很充分，也可信，黄耀华点点头：“好吧，你回去吧，吃过晚饭，我们大队讲评。”
“是。”展鹏转身去取自己的飞行包。
二大队长吴可走过来，拍着黄耀华的肩膀：“傻了吧，老黄，被打成了三比蛋！”
黄耀华举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咂咂嘴：“下次让你老吴和团长对抗。”
吴可哈哈笑了两声，又捂捂脸：“我倒是想呢，现在团长满眼都是你们一大队，尤其来了展鹏以后。”
黄耀华悄悄嘴角，又回头看看展鹏：“别瞎说，展鹏不过是刚来咱们团。”
吴可又拍拍黄耀华的肩膀，酸溜溜地说：“嗯嗯，谦虚使人进步，你们一大队未来更会飞黄腾达，我们二大队，还有三大队只能仰慕喽。”
黄耀华笑了：“老吴，我敢保证，这话你不敢在团长面前说。”
“我怎么不敢，我这就去——”吴可转了转身，又嘿嘿笑了：“算了，还是别说了，都怪咱命不好。”
展鹏拎着飞行包，低头走出了休息室。
“展鹏干嘛去了？”吴可问。
黄耀华回答：“哦，团长让他回去看飞参，多总结才提高的快。”
“这小子，刚来就成团长的红人了。”吴可笑着，走开了。
展鹏乘坐勇士车回到团部，将飞行包放进宿舍，立即拿着水杯，去了洞库。
进了大门，来到训练室门前，按过密码锁，推门进去，吴晓明正半躺在主控室里的沙发上眯着眼睛。
展鹏走过去，悄悄玻璃门，吴晓明睁开眼，伸个懒腰才站起来，打开门：“不是飞行还没结束吗，你怎么来了？”
展鹏白了他一眼：“明天就要模拟对抗了，你还能睡得着？”
吴晓明晃了一圈脑袋，让自己尽快精神起来，然后咧嘴笑笑：“没办法，长官不在，我这参谋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哈！”展鹏冷笑了一声：“如果我真是长官，绝不要你这样的参谋长，行了，你还可以再睡会，我要进去看飞参。”
吴晓明眯了眯眼，却又打个哈欠：“还真想再睡会，今天睡饱了，明天真要打不赢，夜里站岗也有精神。”
展鹏已打开了小学习室的门，又回过头来：“那你今天可以多吃点，今天吃饱了，明天就不用吃了。”
吴晓明瞪了展鹏一眼：“这怎么和睡觉一样呢，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展鹏没再和吴晓明说话，其实他真想和吴晓明说说话，斗斗嘴儿，诺大的空间就他一个人，肯定很寂寞。
但他没时间了，还不仅要研究战术，还真的看看飞参，晚上再挤时间把飞行总结写出来。
他重点了看了第三次对抗，也就是他瞄准黄耀华，却没能成功锁定那次。
他看了五遍，有了深刻的体会，抛开黄耀华敏捷地规避不说，自己的动作没有跟上才是关键症结所在，也就是自己航向调整没能一蹴而就，做到调转过来就立即攻击，而是又做了微调。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黄耀华就已完成摆脱动作。
他又用手模拟了几分钟，才开门出来。
吴晓明已打开主控电脑，看着屏幕发呆，嘴里还念念有词，展鹏走过去，才听清他说什么：“怎么办，怎么办，我啥也不懂，展鹏又是个生瓜，怎么办，怎么办啊——”
展鹏猛地探头，瞪着吴晓明。
吴晓明啧了一下，转过头去：“请保持授受不亲以上的距离，你再帅，也不是我女朋友。”
“滚蛋！”展鹏抬手要摸吴晓明的眉头。
“干嘛啊？”吴晓明赶紧躲开了。
展鹏又低头看着吴晓明，关切地问：“你没事吧，自己在这儿嘟囔，是不是在这儿憋坏了，要不要赶紧写休假报告？”
吴晓明站了起来，双手握拳，使劲地上下挥着：“是，我真的憋坏了！我就是大学毕业被特招时，也没想过一个人在这洞库呆了半年，而且还要使劲地呆下去！”
展鹏吓坏了，心想完了，这心理肯定有毛病了，得赶紧向何敬忠报告。
吴晓明却松开了双手，脸上露出了笑容：“可我从来也没这么充实过，每天看着你们，我发现已经喜欢上了这里，而且团长说了，再过一年，我们这里就要建家属区，营院还要重新建设，想想吧，那该是多么美妙和浪漫的地方，既充满了阳刚，又有生活气息。”
展鹏使劲点点头：“好吧，我没想过这些问题，只要你开心，我就和你一起好好想想，嗯，还真是浪漫，可我的女朋友在哪儿呢？”
“大丈夫何患无妻？废话少说，赶紧干活！”吴晓明又坐在椅子上。
展鹏抬手揪揪耳朵，又眨眨眼：“我说吴师兄，咱俩到底谁是长官，谁是参谋长？”
吴晓明回头笑了笑：“现在不是还没对抗么，我现在是飞行训练模拟控制室主任。”
“切——”展鹏不屑地撇撇嘴：“就您这么一位，还真把自己个当成主任了？”
吴晓明猛然抬头，看着展鹏：“哎呀，我说你就不要磨嘴皮子了，我都快急得不行了，你不知道团长的脾气，那可是说翻脸就翻脸的！”
是啊，这是重点。
展鹏忽然想起刚才在天上的对抗，不由眼前一亮，对，就要不拘一格谋打赢，这也是何敬忠要求的。
他笑嘻嘻地说：“不用着急，我来试试，大不了，就站岗呗。”
第二十八章 准备攻击
黄耀华猜到了何敬忠又该有动作了，而且是在模拟训练室，但没猜出来是模拟对抗。他也没跟说，包括李进。
对于何敬忠的折腾，以前也很不理解，但后来发信何敬忠喜欢折腾是对的，就像上午的对抗，同一个战术，又能临时分解出更多的小战术，而且都直接对准对方要害，不拖泥带水。
晚上展鹏回到宿舍，黄耀华也没问展鹏在忙什么，只是关切了一下，弹了一首曲子，再看看书，到了熄灯时间，便上床睡觉。
早上醒来，出操跑步，吃过早饭，准备集合去洞库。
李进和谭龙虎感觉到了何敬忠脸上的淡定，还有沉默。半年多的时间，作为何敬忠左右两大助手，李进和谭龙虎已经感觉到，何敬忠又要放大招了。
他脸上的淡定，正像黎明前的黑暗，一旦爆发，那就轰轰烈烈，让你招架不住。
他俩想问问展鹏有啥情况，在和102团对抗之前，很有可能在模拟系统上放大招，而且模拟系统也成了何敬忠的宝贝。
展鹏装傻似的反问：“啥情况啊？”
他俩又找到黄耀华，黄耀华也只是说，肯定在模拟室。
两人的四目相对，拧着眉头：“团长到底憋着啥坏水呢？”
最后，李进幽幽地说：“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咱们做好准备就行了。”
谭龙虎却哈哈笑开了：“好么，他是我们的团长，可我们俩都把他当成对手了。”
上午八点二十，全体飞行员和作训参谋进入模拟训练室，在大屏幕下面集合。
何敬忠站在坐前面，面带严肃，却没讲话，只说了一句：“请看大屏幕。”
站在何敬忠身边的展鹏冲主控室挥挥手，里面的吴晓明立即点了一下鼠标。
大屏幕呈现天蓝的颜色，接着八个红色大字依次出现：假如战争现在爆发——
李进和谭龙虎刚才还在嘀咕，但此时两人愣住了，反复看着这个字。
何敬忠仍没说话，又挥了一下手，屏幕上又出现蓝天白云的美丽现代的城市，人们忙碌而又安静地生活，还有儿童的笑脸。
但紧接着，响起警报声，又出现字幕：
三十分钟后，敌二十二架飞机将由东南方向入侵我空域，其战斗目的是摧毁我机场，歼灭我199有生力量，现立即进入战时状态！
搞的还挺像那么回事，谭龙虎和李进相视一笑。
何敬忠忽然走到中间，挥了下手，大声说道：“空中指挥员由谭龙虎担任，地面指挥员由李进担任，我命令，模拟对抗正式开始！”
李进和谭龙虎互相看了一眼，这是来真的了！
那就打呗！
一通忙活，转眼二十分钟过去，李进下达作战命令，采取一号作战方案，并宣布作战序列，现在可出动兵力十六架，包括展鹏。
但何敬忠又补充说，展鹏有其它任务，由他来代替展鹏。
爱谁谁，李进挥手，下达了作战命令，参战飞行员立即进入座舱。
李进和作战参谋一起，坐在指挥平台上。
作战指挥平台和指挥所一样，里面有可参考的所有信息，比如航线和空域天气，配合作战的防空、雷达、电子对抗和预警飞机情况。
作战参谋也实际操作过了。
刚坐下，作战参谋立即向李进报告：“敌距离我五百公里，预计二十分钟后到达我五号空域。”
“报告指挥员，预警机数据链已经接通。”
“报告指挥员，我雷达一八一旅已开机，并捕捉到敌方。”
李进询问第一作战中队：“天狼一号，报告准备情况！”
第一梯队由黄耀华带领，立即回答：“天狼一号准备完毕，请求起飞！”
模拟训练室的气氛竟然和指挥所没有两样，李进平复了一心绪，大声命令：“天狼一号起飞，天狼二号跟进！”
“明白！”
“明白！”
接连两声回答，再抬头看大屏幕，第一梯队四架战机开始滑出停机坪，并快速向主跑道驶去。
就是在打仗！李进忘了何敬忠的折腾，不停地提醒着自己。
谭龙虎在第二中队，也把模拟当成了实战。
第一中队刚刚编队升空，第二中队就对正主跑道，第三中队也开始滑出停机坪。
李进又使劲握握拳头，脸上露出一丝不苟的紧张。
座舱里的谭龙虎正在起飞，紧咬牙关，开始了战时的那种兴奋，也忘了何敬忠的折腾。
这已不再是折腾，而是真的是在作战，那就来吧，看你能有多强。
作战参谋忽然报告：“目标消失！”
李进心里猛然一紧张：“怎么回事？”
作战参谋立即补充报告：“目标距我三百公里、方位一百五十度处，忽然消失。”
李进拖了一下鼠标，仔细看了一眼，从立体的画面上可以看到西南的山脉，可能是对方躲避到山的背后，处在了雷达盲区。
他很快下达了指令：“请预警机加大探测力度，其他预警部队协助侦察，重点搜索一百五十度方位。”
“是！”作战参谋大声回答后，立即进行操作。
情报显示，已有多达六部预警雷达开机，空中预警机的位置也持续向前。
仍没发现目标。
怎么回事，难道是撤了？第一反应过后，李进觉得不可能。
对手没有撤，而是展鹏轻点鼠标，将102团机群隐匿于大山之中。
他是指挥员，只需要用鼠标选择航线、飞行高度、采取的措施和发布攻击命令，至于怎么飞，后面怎么对抗，就完全由系统自己控制了。
当然，展鹏还需要给102团输入战力值，他标定的为9.0，比最高值差一分。
在群山中低空飞行两分钟，展鹏抬升了高度，并让机群直奔199团机群。
雷达迅速捕捉到目标，训练参谋立即报告：“发现目标，保持密集阵型，距离我两百二十公里，与天狼一号相距一百三十公里。”
“提醒天狼，做好攻击准备！”李进立即轻松了，距离一百三十公里，已进入攻击范围，剩下的就交给谭龙虎了。
“报告，敌加速想我靠近！”作战参谋又报告。
“下令天狼做好攻击准备！”李进又不得不再次下达指令。
位于第二梯队的谭龙虎刚才也紧张了一阵，现在目标又出现了，还飞的那么紧凑，他下令第一作战中队进入攻击状态。
黄耀华收到，立即和其余三架战机打开火控雷达，准备锁定，并发起攻击。
但有个问题让黄耀华有些不解，难道何敬忠搞了一通，就这么简单？
忽然，机舱内的屏幕上出现雪花，耳机也滋滋的响！
第二十九章 还有两个方案
居然还会采用电磁压制？这模拟系统也太神奇了。直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102团此时的指挥员就是坐在主控室的展鹏。
但展鹏所采取的电磁压制并不强，因此对F10-C战机影响不大，黄耀华立即打开抗电磁干扰电门，继续利用机载雷达进行锁定。
但情况又出现了变化，对方忽然分开来，向两翼飞去。
“这是什么战术？”黄耀华想起了昨天的对抗。
难道电脑也和何敬忠一样，会智能地采取各种战术？
谭龙虎也想不明白，但立即下令四个作战中队分头拦截。
对方似乎不想和199直面对撞，这边分兵，他们又跑了。
谭龙虎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忽然接到报告，地面雷达遭到攻击，而且六部警戒雷达全都被击中。
他们在搞偷袭！可不知道李进怎么搞的，竟然一点没发现。
谭龙虎没时间埋怨，下令空中飞机一定要咬住对方。
可对方再次从显示屏上消失。
又过了一分钟，谭龙虎听到李进在喊：“天狼，迅速回转，机场西南发现目标！”
西南方向？谭龙虎不由吃了一惊，立即下令第四中队掉头回去。
没过多久，再次接到李进的声音：“机场遭到攻击——”
然后再没有了音讯。
完了！谭龙虎心里猛然一沉，但不明白怎么回事。
紧接着，对方再次实施强电磁干扰。这次更甚，不仅通讯中断，连机载有源相控雷达也遭到干扰。
坏了，他们要攻击了！谭龙虎下令实施规避。
但已经晚了，对方超低空迂回过来，距离三十公里，将刀架在了199团的脖子上。
谭龙虎和黄耀华分头指挥，利用F10-C的超强战力，也只击落对方六架战机，而他们都被锁定击中。
对抗结束，谭龙虎走出座舱，由于战斗打的太过惨烈，眼睛都红了。
飞行员集合，谭龙虎还在埋怨李进：“怎么搞得，对方来偷袭，都没搞清楚？”
李进一脸无奈：“到现在还没搞清楚，莫非使用了隐身飞机？”
也的确搞不清楚了，预警雷达全被炸毁，到最后，就连预警机也被打下来了。
但所有人心里都不服气，不管什么样的对手，都打不出这样的仗来。
大家都看着何敬忠。
何敬忠挥挥手，展鹏和吴晓明从主控室走了出来。
吴晓明低头跟在展鹏身后，展鹏面带歉意，嘿嘿地笑着。
“展鹏？”大家都愣住了。
何敬忠笑笑：“想不到吧，就是展鹏，他模拟102团指挥员，把你们全部斩落了。”
还以为一直喝系统对打，谭龙虎很不服气，大声说道：“展鹏，把你的战术跟我们说说。”
展鹏看看何敬忠，何敬忠点点头，展鹏却忽地跑回了主控室。
不到一分钟时间，屏幕上显出了这次对抗战术。
前面抵抗隐蔽到山体北面，不过是个幌子，展鹏利用电子对抗飞机的原理，提前做好了准备，让六架飞机的翼尖，各携两个雷达波干扰器。
干扰器吸收雷达波后，经过过滤，再以同样的波段，比照机体的反射面积，反射回预警雷达，这样预警雷达接收到的反射波就被断定为两个目标。
在就在何敬忠下达命令之后，展鹏走进主控室时，吴晓明已经让六架飞机以超低空的方式，从西南方向绕过雷达警戒区，以大迂回的方式向199团机场偷袭过来。
后来的分兵都不过是个幌子，而且这六架飞机是对抗的绝对主力，他们恐袭机场、雷达站以及预警飞机后，再次从背后向199团作战中队发起攻击。
可怜199团已经失去预警信息支援，也就等同于失去了眼睛，只能被动挨打。
这些都是切实可行的战术，没有丝毫的夸张。
谭龙虎低低头，又抬起来：“展鹏，你可以零损失的，怎么也损失了六架？”
“是啊，你小子怎么回事？”何敬忠也看着展鹏。
展鹏是故意的，不然谭龙虎和李进两人更觉难堪。他咂咂嘴，笑了笑：“我还是有些生疏。”
李进看出了展鹏的意思，低声对谭龙虎说：“就别再问了，展鹏是怕咱们输得太惨，面子上过不去。”
谭龙虎咬咬牙，也低声说：“我知道，我这么问，也就是想捞回点面子。”
李进想想也对，输给展鹏这小子，实在是个笑话，他也大声说道：“展鹏，我们输了，我们认，可你的战术也不够高明，还要跟团长多学习啊。”
展鹏谦虚地点头：“是，李副团长。”
何敬忠挥挥手：“行了，展鹏，你就别在这儿谦虚了，把你的另外两套方案全都给大家看看吧。”
展鹏的确还有两套方案。
第一个就是在距离一百公里时，实施强电磁压制，尤其实施对机载有源相控雷达的干扰，然后在三十公里时，发动中距攻击，从一百公里到三十公里，对于102团的J11-B飞机来说，只需要两分钟时间。
如果199团指挥员也实施电磁反制措施，那就两边的飞机发生对撞，进行近距格斗，那102团就可以凭借战机数量多的优势，打败199团。
这个方案有些简单粗暴。
第二个方案是制造低空假目标，也就是利用三架飞机挂在的雷达波发射器，引诱199团到某个山区，其他战机躲在一边，进行偷袭。
这个方案又太过缺德。
一个模拟系统竟然能玩出这么多花样，谭龙虎不再嫉妒展鹏，而是改为表扬CJ-001模拟系统。
“以后有时间多来。”谭龙虎笑着说：“肯定还有比这更高更强的办法。”
“肯定有，还很多。”展鹏谦虚地笑笑。
孔迪有些憋不住了，这两天连续输给展鹏，叫什么事啊。他年轻气盛地喊道：“报告，这样的对抗，我很不服气！”
何敬忠眼睛转向孔迪：“说说你的理由。”
孔迪昂头说：“我们对模拟系统了解不多，没想到会有这么手段可以采用，也和现实的对抗相差太远。”
“是吗？”何敬忠的脸色变了。
黄耀华听了，耳朵也不舒服，心想你就是战斗员，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
孔迪却一点也不怕，仍大神回答：“报告团长，可不可以再打一次？”
何敬忠哈哈笑了：“你小子想打对抗就直说，大家有没有意见？”
谭龙虎和李进立马来了精神头，还带着表扬的神情回头看了孔迪一眼。
打，为什么不打？飞行员们就差振臂高呼了。
何敬忠笑了，这才是他要的真正效果：“好，再来一次，三十分钟准备，只要你们打赢了展鹏和吴晓明，今天晚上还罚他俩站岗！”
“啊？”展鹏和吴晓明愣了，怎么把方案全抖搂出来了，还要打？
第三十章 继续对抗
这样的对抗已超越了飞行员的技战术水平，完全是考虑战术手段，但就是在战术层次，展鹏依然是菜鸟。
上过一次当，再对付李进和谭龙虎这样的高手，恐怕已无胜算，展鹏无精打采回到主控室。
吴晓明坐在主控室的电脑前，来回转着鼠标，脸上露着生无可恋的，嘴上埋怨不停：“让你嘚瑟，让你给团长显摆，这下好了，昨天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战术，全抖露出去了。”
展鹏也没想到何敬忠会这么干，他是给李进和谭龙虎找台阶下，还是故意折腾？
但后悔也没用，展鹏皱皱眉头：“谁知道团长还要再打一次，没事，大不了站一夜的岗，明天我还在这里陪你。”
事到如今，说什么也都没用了，吴晓明只好使劲搓搓耳朵：“好吧，反正你是指挥员，怎么打都听你的。”
何敬忠走进来，看看展鹏，又看看吴晓明，问道：“怎么，没精神了？”
展鹏抬头：“还真没了。”
何敬忠摇摇头，又抬手打了一下展鹏的脑袋：“这不是你不该说的话，年轻人就应该敢想敢干敢创新，眼睛转不了一圈，就能想出别人想不到的注意！”
展鹏挨了一下，缩缩脖子，却仍没有提振精神，而是说：“没办法，有种黔驴技穷的感觉。”
“费什么话，还有二十八分钟！”说完，何敬忠转身走了。
展鹏皱着眉头，看着电子屏幕，再次分析双方的实力。
102团机和157团一样，都装备的J11B，展鹏飞了一年，已相当熟悉，J-11B载雷达探测距离不如F10-C，还不具备隐身性能，攻击距离也差二十公里以上，所具备的优点是多出六架，但因为性能差距，这多出的六架飞机根本不算什么。
最大的优点是102团担任进攻，因此主动性强，灵活性高。
展鹏握紧拳头，咚地砸了一下桌子：“就是打不赢，我也要在老虎嘴上拔下三根毛下来！”
吴晓明吓了一跳，抬头看着展鹏：“你不是吹牛说，在157的时候就研究199团了？”
展鹏冲吴晓明咧咧嘴：“你不提这事我还忘了，现在想想，那就是小儿科，根本打不赢。”
吴晓明扭脸看着玻璃窗外，笑了一声：“好吧，我已经看到洞库外面的夜色了，放心，我会给你准备好夜宵，柜子里还有两桶泡面。”
“泡面？我才不吃那玩意，除非是没办法了。”前面半句展鹏说的很硬，但后面又软了下来，真是饿了，不吃也没办法。
什么玩意，为啥我们就要输？展鹏哼了一声。
不闲扯淡了，展鹏立即制定战术，真要被打的一塌糊涂，团长大人目相对才怪，还要享受午夜的凉风。
透明的玻璃墙外，李进和谭龙虎、黄耀华、吴可等人还凑在一起，激烈地讨论着什么，何敬忠则远远地站着，和孔迪聊天。
何敬忠仍代替展鹏飞行。
展鹏抬头看了一眼，情绪立即被煽呼了起来：“团长现在就是我，哈哈，我要打败我自己。”
可回头看着电子屏幕，又不知所措了。
吴晓明也在思考，还说了出来：“战场情势瞬息万变，是不是先看看他们的虚实？”
展鹏点点头：“对，这个想法不错，我们可以调整飞行间隔时间。”
说着，展鹏又坏笑道：“把时间拖得无限长，就是打败了，说明我俩也尽力了。”
吴晓明摇摇头：“这个方法不好，忍受的煎熬更长。”
展鹏却猛然想到了什么：“好吧，那我们就长痛不如短痛。”
接着，他又坏笑了起来，似乎有了主意。
李进和谭龙虎还在认真的进行准备，不管什么情况，败给一个还是菜鸟的对手，着实打脸。
黄耀华还分析了展鹏的心理。
昨天对抗时，一个战术他和何敬忠用了三次，每次都能打赢，估计展鹏还会接着用上次的战术，不过中间还会进行微调。
李进和谭龙虎表示认同。
就是黄耀华不这么说，他俩也不会出动全部兵力迎击展鹏，还要看好家啊。
机场被摧毁，就是全歼展鹏，那也是一种失败。
商量一阵，李进和谭龙虎下达作战决心，加大探测力度，留下第四作战中队在机场附近巡弋，而另外三个作战中队迎击展鹏，但作战范围不超过两百公里，也就是在对手挡在远距空地导弹的攻击范围之外。
十点三十一分，模拟对抗再次打响。
作战参谋第一次报告，就让李进感到意外：“敌三批二十二架战机，距离我三百二十公里，方位一百五十度。”
“不可能全来了？”李进手扶话筒，小心地和谭龙虎沟通。
谭龙虎笑了：“展鹏那小子又跟咱们玩心眼呢，那就陪他玩，我建议还是按照计划执行。”
李进同意：“好，第一、第二、第三中队依次起飞，预警雷达、电子对抗团、预警机立即进入对敌状态。”
三个中队起飞过后，第四中队也升空，但转向西南，护卫机场。
作战参谋又着急地报告：“敌高度一万，速度两千，向我快速接近。”
“立即通报天狼，立即截击！”李进下打完命令，又喝了一口水，心里却在想，看你展鹏还能玩什么花招。
谭龙虎也带领十二架战机上升到万米高度，打开火控雷达，准备攻击展鹏。
还真没打过这样的仗，谭龙虎心里有些憋火，距离八十公里，就要下令攻击。
展鹏也已觉察到谭龙虎要攻击了，仍不为所动。
“这小子是不是又搞假目标？”谭龙虎请求地面信息支援。
李进也在辨析着态势，也搞不清楚展鹏到底在想什么，但雷达情报显示，就是真目标。
谭龙虎收到信息，哼了一声：“不管是真还是假，先打再说！”
李进也表示同意。
与此同时，李进也在密切注意西南，甚至东北动向。
忽然，作战参谋报告：“东北和西北方向各发现一批四架目标，距离三百公里和三百五十公里，高度两千。”
“这小子又来这套！”李进起的骂了一句。
谭龙华刚要下达攻击指令，忽然接到地面指挥指令，调第三作战中队去去东北方向截击。
空中飞机再次分兵，谭龙虎觉得有些不妙了，但事已至此，仍咬牙攻击。
电脑显示，距离八十公里时，199团已经开始攻击，展鹏这才不慌不忙实施强电磁压制。
“这小子也太鬼了！”李进骂了一句，打开抗干扰电门，继续进行锁定攻击。
电磁干扰下，远距攻击效能下降了，展鹏又微笑着实施了电子吊舱干扰。
就在刚才，他偶然在装备系统中发现了这个玩意，也想到这个玩意挂在机腹下，可以对雷达波进行干扰，也能对雷达主动寻的导弹实施干扰。
有了这个玩意，展鹏似乎变得肆无忌惮，仍让102团加速往前飞。
他不知道，如果真的102团团长知道了此事，会怎么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