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还是应用题
受到首长的表扬和肯定，三梯队非常开心，马勇悠闲地喝着咖啡，嘴里嘟囔着：“我说呢，大首长站得高看得远，肯定不会像我们想的那样，既然实战了，就得实战到底。”
“你什么时候说了？”孔迪问。
马勇不紧不慢地说：“你肯定听不着，我在心里说的。”
孔迪说：“好吧，你马上赶上团长了，考验我们的事都不给暗示一下，害的我们提心吊胆了半天。”
马勇哼哼鼻子：“你这可就高看我了，我现在哪有团长的本事，咱们现在可以猜想了一下，战时条件还不预先通知，是团长的主意还是大首长的主意？”
“我觉得是团长。”孔迪说。
“我觉得是团长提议，然后大首长也有这个想法，不然咱们怎们能多打导弹？”廖健如此分析。
马勇点点头：“廖健说的有道理，展鹏，不，展中队，您说呢？”
展鹏端着一杯开水，龇牙笑笑：“说的对。”
“想什么呢？”孔迪问。
展鹏抬头笑笑：“我在想下午再打巡航导弹，还会不会再增加难度。”
马勇站起来，晃着双手说：“看看，这就是境界啊，我也想了，但没想出个结果来，所以就没说。”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境界更高了？”廖健低头，抬眼看着马勇。
马勇拨楞了一下脑袋：“哈哈，境界高有什么用，关键还是要有头脑，哎，李副和黄大队回来了，咱们问问他们遇到了什么情况。”
通场的轰鸣声很快过去，不久听到嘭的声音，是减速伞打开的声音，再接着听到很尖的引擎声。
四个人走出塔台，去迎接李进和黄耀华。
李进和黄耀华还没下飞机，四人又被何敬忠叫回休息室，每人还发了一张A4纸。
“速答题，两分钟后给我答案。”何敬忠说。
这就现场考试啊，四个人赶紧低头看纸。
上面写着题目：战场环境设定为最后战争阶段，双方预警、电子对抗系统全部遭到破坏，地面观察报告，东南方向发下巡航导弹数枚，现命你起飞拦截，你该怎么做？
孔迪看完，嘀咕了一句：“这个设定简直不可思议，也不可能。”
马勇也摇摇头：“只能靠机载雷达？”
“不许议论，自己写自己的，还有一分四十秒！”何敬忠瞪了两人一眼，接着抬起手腕看时间。
四个人赶紧低头写。
两分钟很快过去，何敬忠让展鹏收起了四张A4纸，李进和黄耀华也正好走进塔台。
“呦，考试呢？”李进走过来，低头看了一眼：“还是一道应用题。”
“正好，你们俩判断一下，小伙子们答的怎么样。”何敬忠说。
黄耀华走向了储物柜：“先容我脱下对抗服先。”
作战处长走下楼来，看着何敬忠手里的A4纸，拿过来：“好，咱们就现场评分。”
五分钟前，当何敬忠让作战参谋打印这道试题的时候，作战处长又心生感慨，这个老何心里可真有心计啊，不放过任何可以让年轻人提升的机会。
他看了前两份答案，心里就十分满意。
四个人的意思大致一致：加速飞向目标区，利用机载雷达展开全方位搜索，如果两架以上战机，可划分区域搜索，同时还列举了除警戒雷达外，其他可以用来列举的方法和措施，比如声波雷达阵，打开军事卫星数据传输，呼叫其他军兵种信息支援，等等。
他们虽然不敢确定到时军事侦察卫星会不会遭到破坏，但至少他们想到了，可直接利用卫星数据传输，进行目标锁定，甚至可以直接用军事侦察卫星引导导弹飞向目标区域。
展鹏还提及了电子战侦察机和预警机。
李进和黄耀华也走过来，四位“考官”直接面对四个“考生。”
但反复看过，作战处长直接考问展鹏：“说说你是怎么想到利用电子侦察机和预警？”
这是个疑问，展鹏也不敢肯定，因为题目的设定让他很难想象。
但他觉得能把双方预警雷达和电子对抗单位都打掉的战争，要么是全方位战争，要么是局部强对抗的战斗。
如果是全方位战争，那就没有了前方和后方，预警机也基本无法生存，但如果是局部战争，那预警机和电子战飞机还可以赶来支援。
他如实说了自己的想法。
作战处长点点头：“就我个人感觉而言，这是一道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但又是一道很有用的问题，它可以让我们更认真地思考战争，并进行细致的准备。”
何敬忠也说：“大家的答案综合到一起，就可以完美的回答这道问题了，非常不错。”
既然又受到肯定，马勇大胆地问：“那下午我们再打靶，是不是可以用到这些答案？”
何敬忠和作战处长互相笑了笑，然后何敬忠回答了马勇：“下午至于用什么方式来考核你们，这不是你们该考虑的问题，你们就想着，如果不把巡航导弹揍下来，我们的重要目标或者有生力量会遭到严重损失就行了。”
马勇点点头：“好吧。”
上午训练到此结束，第三梯队休息，吃饭，还午休了四十分钟，两点二十，四人集合。
对于又要开始的实弹打靶，还又是未可知条件下的空射训练，四个人不仅没有感到困惑，反而相当兴奋。
尤其是展鹏，如果按照原来的实弹射击方式，都是套路式的打法，他们不敢保证百分之百，但也会正确百分之百命中，一点都不具有挑战性。
战时的未知条件，什么都可能发生的情况，这才是真正的实战化训练，强烈地刺激着展鹏的中枢神经。
马勇、孔迪也异常兴奋，因为下午的射击模式略有改变，不再是四人一组，而是两两编队实施。
他俩又成了搭档，展鹏和廖健又在一起配合。
“记着烤全羊啊，如果全都命中目标，那就看时间，谁用时短，就谁赢。”马勇笑呵呵地说。
“放心，记着呢，大吃货！”廖健瞪了一眼马勇。
“看你们俩，都没精神了，从气势上就输给我们了！”说着，孔迪在原地跳了三下，又转转脖子，伸伸脖子，转了两下腰，用活力展示了他对打靶的期待。
“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展鹏扩扩肩：“晚上篮球，二对二。”
孔迪赶忙摆手：“可以打球，但不计输赢。”
“怂包蛋。”廖健低声骂了一句。
第一百零七章 我的天！
“天狼六号，链接数据。”
“天狼六号链接好。”
“确定目标位置。”
“确定好。”
“锁定目标。”
“目标已锁定。”
“天狼六号，发射！”
“收到，发射！”
嘭的一声，导弹拖着尾焰，飞了出去。
五米多长的远距空地导弹，没几秒钟，就只能看到了尾部的白烟。
导弹还要以7马赫的速度，飞上四十多秒，才能抵达一百公里外的目标。
上午打了一发，是半山腰的山洞，这次是戈壁滩上的一处废弃建筑。
导弹发射出去不用再管，飞临目标区会根据红外制导，自动寻找到该建筑。
这个训练较昨日简单，因为是在“交战区”外实施攻击，除了链接数据、确定目标位置后，就全程自动，并且由于是红外制导，受到的干扰也比较小。
可孔迪、马勇还要比谁用时最短。
昨天下午第二次打巡航导弹，他俩输了。
本着让每人都能击落巡航导弹机会的原则，何敬忠和作战处商量决定，还是采用巡航导弹超低空的模式。
两组都击落了目标，孔迪和马勇输就输在用时上。
他俩很热切地想搬回一局，就把第二发远距空地导弹当成了比赛。
展鹏已觉得无所谓，和廖健轮流提醒，发射了导弹。
打完立即返航。
回到指挥室，两人通过飞参和目标区的摄像，连贯地看了整个发射过程和导弹击中目标的影像。
其实这就是一次实弹打靶训练，以前只在模拟系统上练习，没打过实弹，现在实际打了一次。
就像新兵打枪和投掷手雷训练，只是瞄靶和扔训练弹，跟打实弹扔实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上午打的时候，心里还有些紧张，生怕命中不了目标，第二次打，展鹏心里已经淡然。
这已是智能型的空地导弹，型号为KD-03，火力还强大，一座两层的钢筋水泥建筑，顿时像灰飞烟灭一般，只剩下一堵残缺的墙。
两人刚复习过影像资料，孔迪就跑过来，兴奋地向他俩宣布：“我们用时一分零五秒，你们用时一分十一秒，这局你们输了。”
廖健瞪了两人一眼：“无聊。”
“怎么是无聊，战场上每一秒钟都非常珍贵。”孔迪摆出了一副要和廖健掰扯的劲头。
“好，好，我们输了，那咱们明天科目见。”展鹏当起了老好人。
“这还差不多。”孔迪脸上露出了微笑：“鹿死谁手，明天揭晓。”
“是烤羊，笨蛋。”廖健故意要刺激孔迪。
“隐喻，懂不懂？”孔迪大声说。
“隐喻？你知道隐喻是什么意思吗？还隐喻。”廖健坏笑着说。
“我看你才不懂！鹿是指胜利，不是胜利后获得什么——”
展鹏还在想着明天的低空突防，现在方案还没公布，但绝对不会像今天这么轻松。
他离开了训练室，避开了嘈杂。
马勇也跟着一起走出来，嘴里却在埋怨孔迪：“那家伙现在一个杠癌患者，只要病情发作，逮谁跟谁杠。”
走到西边窗前，展鹏看着即将落山的夕阳：“不过他现在说的好像有道理。”
“好像是吧。”马勇也无心两人的争辩，也抬头望着窗外。
通红的太阳下，辽无边际的旷野更显空旷，马勇心生感慨：“这里的景色还真有沙场的感觉。”
“就是季节不对，要是秋天就更有这个感觉。”展鹏说。
“秋天就是金头盔竞赛了，但愿我们能早点参加。”马勇说。
“听团长说，我们不止参加竞赛，还可能在这里参加演习，以后我们可能是这里的常客。”展鹏说。
“这个好啊。”马勇说着，抱起了双臂。
红色的光透过窗玻璃，洒在马勇黑黝黝的皮肤上，黑红之间，展鹏扭头看到了成熟。
展鹏笑了：“你现在像大将军。”
马勇也扭头笑笑：“我看你才像，我觉乎着，咱们六个，包括翟晓凯和赵华明，也就你最有希望。”
“别这么说，我会骄傲的——”
“你们俩干什么呢？”孔迪跑了出来。
“掰扯完了？”展鹏转身问。
“什么叫掰扯，是辩论。”孔迪带着胜利的微笑，仍意犹未尽的样子。
身后的廖健不甘情愿的抿抿嘴，但又不想和孔迪在做无用的争论。
“你啊，以前研究领导，现在又专注辩论了。”马勇含蓄地说了他一句，其实他想说孔迪是杠精或者杠王。
“在199研究领导没用，还是研究怎么飞好才行，是不是，展鹏？”孔迪笑呵呵地看着展鹏。
“这个问题拒绝回答，走，找大队长去，该吃饭了。”展鹏拔腿要走。
“太阳还没落山呢，你可真是个吃货。”孔迪似乎又找到了目标。
展鹏回头笑笑：“有这个精力，还是想想明天的科目吧。”
孔迪信心满满地挥挥手：“不就是低空突防，还有防空火力吗，这有啥？”
作战参谋跑了过来：“团长让你们去作战室，召开准备会。”
“准备会？”展鹏看着作战参谋：“今天怎么要召开准备会了？”
“可能是因为科目难度大吧。”作战参谋回答。
“能有多难？”孔迪还不在乎地问。
“我看你真是兴奋过头了，快走吧。”马勇推了孔迪一把。
四个人立即跟着作战参谋来到作战室，作战处长、何敬忠，还有李进、黄耀华都在，四人赶忙坐在第二排。
作战处长看了看四张年轻的面孔，微微翘了翘嘴角：“你们非常幸运，明天我们给大家准备了大餐，就看各位有没有这个好牙口了。”
开场白既吊人胃口，又略带着警告的意味，看来明天的科目肯定是难上加难了。
作战处长亲自讲了目标区的情况：“目标设在A2地点，这是地形地貌图，目标分为两批，一批是行进中的装甲车辆，另外一批是房屋建筑，第一攻击目标为装甲，第二批就是房屋。”
展鹏仔细看了一遍地形，目标区西南方向只有几处山坡，距离目标大概十到十五公里，山不高，像是隆起的土坡，其他都是一马平川了。
作战处长又接着说：“为了鼓励大家好好打，我们增设了一部预警雷达，防守目标的兵力也由一个防空分队，增加到一个防空营，他们手里的家伙是红旗21防空导弹，这是我们近程防空的利器，只要被咬住，就基本跑不掉，我还要给大家一个惊喜，我们只配备近程攻击武器，有KD-02型导弹和激光制导炸弹，大家就别想着中距外攻击了。”
“我的天！”孔迪发出了吃惊的声音。
第一百零八章 明天看结果
不怪孔迪发出惊呼，目标区的空旷，预警雷达加防空火力，还必须近距攻击，如此的设置，本就是超低空突防科目，给大家的第一感觉也像老虎吃刺猬，无从下口。
孔迪哼哼鼻子，兴奋劲没有了。
就连李进和黄耀华也沉默不吭声。
作战处长宣布完，又翘着嘴角说：“晚饭给大家准备了烤羊腿，吃完这顿大餐，明天就看大家能不能吃下下一顿大餐。”
现在哪还有心事吃饭，四个人就要商量该怎么打。
“先别着急。”作战处长终于露出了微笑：“我现在宣布一条纪律，第一次突防之前，三个小组不准商量，也就是各自为战，老李，黄大队，你们俩要做好带头模范作用。”
李进答应说：“嗯，好，我俩保证不教他们怎么打。”
“这有什么啊，我们自己想不就得了。”廖健嘀咕一声。
半天没说话的何敬忠终于说话了：“晚饭后，以各小组为单位活动，展鹏，我可听说你们两个小组还在PK，一只烤全羊吧？”
“啊，是。”展鹏回答一声。
“那好，就这么定了，回去吃烤全羊的时候，别忘了通知我。”何敬忠说着，和作战处长走出了作战室。
李进也站起来，回头对展鹏四人说：“行了，咱们第一轮就各自为战了。”
黄耀华笑着说：“李副，咱俩就一轮。”
李进指了指四个人：“臭小子们，你们可真有福气，好了，走了。”
等李进和黄耀华走出作战室，四个人才晃晃悠悠出来，嘴里还不停议论着。
他们不是在讨论战术，既然领导这么说了，讨论也没什么意思，他们在讨论并不常减免单作战处长。
马勇嘀咕了一句：“大处长笑的叫人很不舒服。”
孔迪摇摇头：“他肯定是跟团长学的。”
马勇也表示赞同：“嗯，别看团长没说话，我感觉两人惺惺相惜，穿上一条裤子了。”
孔迪叹了一口气：“以前吧，总觉得摸不清团长脾气，现在知道了，团长就是故意让我们摸不准。”
“你非要搞清楚领导的脾气干什么？”展鹏回头看了孔迪一眼。
“他啊，就是想溜须拍马呗。”马勇说完，拔腿跑了。
孔迪狠狠地瞪着马勇：“幸亏你跑的快。”
烤全羊的味道不错，蘸着孜然和辣椒面，展鹏吃的很饱，然后拉着廖健走了半小时，回到房间。
何敬忠已经让训练参谋给每人宿舍放了一张地图，两人低头开始研究，目光也盯在了西南那片小山上。
“目标西南方向山坡最近处八公里，最高山顶只有一百一十五米，中间最窄的地方也只有一百二十五米，不太好利用。”
廖健发挥了超常的记忆能力，不用再测量，下午电子屏上的数据都记得很牢。
展鹏的记忆力也不差，他也记住了其他数据。
如果从空旷处超低空突防，距离十五公里就能被发现，防空营的反应时间为二十五秒，如果保持高度三十米接近目标，再拉升到距离目标上空实施攻击，至少需要三十秒，时间肯定不够。
只能借助土山的掩护，从西南方向发起攻击，出山口就拉起高度，瞄准目标并实施攻击，时间只能控制在十秒钟之内，打完立即加速脱离，才能确保无虞。
所以山坡是不太好利用，但好像只有这条通道。
时间极为紧迫，而且山坡之间低矮的山谷能否通过，还是一个问题。
展鹏仔细想了想，是应该能通过，但就是敢不敢飞的问题。
他抬头看着廖健：“想要突防成功，就只能飞山谷，你敢不敢？”
“只要你敢，我就敢，而且我觉得能飞。”廖健回答。
展鹏猛敲了一下桌子：“那就这么定了，我们保持航速0.7马赫，前后间隔一百米，左右二十米，出山口时立即加速爬升，并迅速捕捉目标。”
廖健点点头：“好，我估计李副和黄大队也会走这条路。”
李进和黄耀华也在宿舍，研究着地图。
据他俩所知，前两个梯队实施低空突防科目时，在A5地点，附近三十公里没有预警雷达，只有防空分队的火控雷达，如果保持超抵抗三十米高度，一般都能突防到六公里之内，有充足的时间反应，只要瞄的准，就能打的上。
现在还真有些棘手。
李进和黄耀华正站在立体电子地图前，察看地形。他俩也觉得如果能完成打击任务，又确保自己能安全脱离，也只有依靠山谷作为掩护这条路了。
四个人想到一块去了，也做好了准备，但孔迪和马勇还没决定该怎么飞。
“这个设定非常不合适，要我说，先配给反辐射导弹，先把预警雷达干掉，不就完事了。”孔迪嘟嘟囔囔。
马勇白了他一眼：“你的脑子总是忘歪处想，你干脆请特种大队吃一顿烤全羊，让他们先把防空营都绑了，不就更没问题了。”
孔迪挥挥手：“好了，咱就别扯这没用的了，好好研究吧！”
“那你到底有什么想法？”马勇问。
孔迪指着中间的山谷说：“这里最窄处一百二十五米，也只有一道弯，我们可以从西南方向进入，然后从北面山口爬升。”
马勇探头看看地图，又抬头看看孔迪：“有信心吗？”
“这太危险了。”孔迪说。
马勇瞪着孔迪：“你不是曾经紧贴过山坡吗？”
“好汉不提当年勇，而且还写了检查。”廖健又嘟囔着说。
“那你想怎么办？”马勇问。
“我们可以保持二十米超低空高度。”孔迪说。
二十米高度，估计在十到十五公里处被雷达发现，如果攻击速度快，也基本能安全摆脱防空营的追杀，但问题是，要提前对目标发动攻击，那成功率可就低了。
“哎呀，看了半天还不知道怎么打，我的烤全羊啊！”马勇抬头捂住眉头，又埋怨孔迪：“我说你下午的兴奋劲哪里去了？”
孔迪仍低头看着地图，还用尺子来回量着，过了好一会，才猛拍了一下桌子：“就这么干了！”
“到底怎么干？”马勇扭头看着孔迪。
“飞山谷，我觉摸着，李副和展鹏他们都肯定飞山谷。”孔迪说。
“你不是担心么？”马勇问。
“我又测量了一遍，能飞。”孔迪说。
“我早就说能飞，就你磨磨唧唧的。”马勇白了一眼孔迪。
那道山谷肯定能飞，而且很多飞行员已在此飞过，当然根据山谷两边的高度，还有山谷的宽度，也都犹豫过。
作战处长最熟悉这个情况了，此时，他正和何敬忠在宿舍内悠闲地喝茶聊天。
“老何，如果有人不飞山谷，你可就输了。”他也和何敬忠打了没有赌注的赌。
何敬忠品了一口茶，不急不忙地说：“我已经不再考虑这个问题。”
“那你在考虑什么？”作战处长问。
何敬忠又喝了一口茶，然后挑了挑眉毛：“我在考虑，他们飞出山口后，能不能及时打掉目标。”
作战处长笑了笑：“见过自信的，没见过你这么自信的，行了，明天看结果吧。”
第一百零九章 打完就跑
飞越那道山谷，的确存在一定的危险性，在地面上看着山谷很宽，但对于高速飞行的战机，却属于狭窄的通道。
但越是存在难度的地方，还越不容易发生问题，因为飞行员的技术条件都能达到，再加上特别的小心，精力也就更集中。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按照抽签顺序，展鹏和廖健先上飞机，战区来到作战参谋带着一本正经的表情，将李进等四人分别安排在两个不同的房间，美其名曰公平公正。
走进房间，李进哼了一声：“公正个屁，估计就是老何的主意，整天神秘兮兮的，我们又不跟他们三梯队PK。”
黄耀华还在搓火：“就是，我这个大队长就算了，你可是副团长啊，连你都不相信？”
李进咬咬牙：“没办法，团长总是会有六亲不认的高光时刻。”
说完，两人哈哈笑了，其实他俩觉得就是让两组年轻同志进行PK，他俩现在的角色就是陪练。
他俩在这里开玩笑，孔迪却在另外一个房间真后悔：“还以为最后一个，抽了上上签，没想到啥也看不到，这是谁的主意啊，太损了！”
马勇开始也特别高兴，心想最后一个打，还能从前面两组打的过程中找点经验，没想到这么损的招都想的出来，心里也很无奈：“你觉得是谁的主意？”
听马勇这么稳，孔迪立即捂住了嘴，除了团长，他想不出第二个人了，那位作战处长只负责作战，来H1观摩199训练，就是调研紧贴实战的训练方法，才不会帮着出什么主意。
得了，那就啥也不想了，乖乖地等着吧。
此时，展鹏和廖健已分别站在自己的战机下面。
展鹏拍拍机腹，习惯性地说了一句：“战友，加油！”
说完，又半转身，和廖健同时举起了大拇指。
三分钟后，他们腾空而起，但刚到高度一百米，就立即右转，而且不再爬升高度，一分钟后，他俩对准A1地点后，下降高度到六十米。
六十米的高度飞行，八百公里每小时的航速，如果以飞机为参照物，就觉得大地迎面扑来一般，视觉冲击效果非常强烈。
展鹏稳稳地握住操纵杆，眼睛看着前方，好在他俩已经研究过过航线地形，顶多也就是十多米高的土坡。
但A1地点距离机场一百四十公里，飞行时间需要十分钟，这十分钟时间也足够刺激。
更刺激的还在后面。
展鹏率先钻进了山谷。
为了保证安全，两人将速度降到七百公里每小时，但即便如此，最窄处仅有一百多米的山谷，就像一条狭窄的通道，展鹏都感觉左翼就擦着山谷的边。
这还是他第一次通过这么窄的山谷，更何况山坡高度不高，最低的地方不过五十米，他们只能保持三十米高度。
左右、前方都在迎面飞来。
山谷中还要拐弯。
展鹏似乎使出有生以来最集中的精力在飞越这段山谷。
后面的廖健紧紧地瞄着展鹏和山谷，跟在后面。
四十秒后，两人看到了谷口。
“爬升！”展鹏喊了一声，开始加大油门，并同时打开火控雷达和红外瞄准器。
等爬升到三百米高度，展鹏立即下压机头，开始搜索目标。
预警雷达操作手已经判断出他们将从山谷飞出，早已做好准备，当飞机飞出谷口时，就捕捉到目标，并立即通知防空营。
防空营也随即进入战斗状态，打开火控雷达和数据链，开始锁定两架战机。
展鹏和廖健也发现了正在行进中的装甲目标，立即锁定。
展鹏、廖健和防空营在抢夺宝贵的数秒中时间。
“稳住，发射！”展鹏发出了指令。
两人几乎同时按下导弹发射按钮，四枚近距导弹拖着白烟飞向了目标。
接着两人又继续往俯冲，并按下了激光制导炸弹。
随即，两人加满油门，贴着地面，脱离了“战场”，连是否命中目标都来不及回头看。
五秒钟后，座舱还是响起被锁定的报警声。
“不好——”廖健在大喊。
“不管他，保持好状态！”展鹏大声喊。
战机已突破音障，还在加速。
又过了五秒钟，被锁定的告警声消失了，由于两人跑的太快，防空营的操作手发现已失去有效攻击范围，也就放弃了攻击。
两人不敢懈怠，也不敢立即拉升飞机，担心一旦上升高度，又会被雷达锁定。
向前飞了两分钟，感觉已脱离被锁定区，展鹏下达了指令：“上升到高度两千米。”
“收到！”廖健的声音很是激动。
“天狼五号报告，已完成攻击，请求返航。”展鹏想地面指挥报告。
“可以返航。”
“天狼五号收到。”
展鹏和廖健立即调整航向，飞向H1。
廖健再也忍不住，“呜——”地像狼一样喊了起来。
刚才实在太过刺激，感觉肾上腺激素都在咕咕往外冒，紧张的小腹都觉得痒痒，现在放松了，展鹏也想大声喊出来。
但他忍住了，问廖健：“我们打中了没有？”
廖健立即合上嘴，想了想：“我没看见。”
“好吧，我也没看见。”展鹏说道。
这个时候已经无关乎打中不打中的问题，两个年轻人能在这种环境下完成超低空突防，已经难能可贵。
坐在指挥室里的何敬忠松了一口气，心里又表扬着展鹏：“臭小子，行！”
和何敬忠打赌的作战处长也由衷地向何敬忠竖起了大拇指，何敬忠和他打赌，就是说展鹏和廖健首飞就能完成突防任务。
展鹏和廖健降落之前，攻击结果已报到指挥所。
六台装甲目标被直接击中五台，剩下的一台被掀翻，底座也被炸毁，基本处在报废状态。
其实那都是接近报废的车辆，改装成自动驾驶目标车，其中有四台还是吉普车改装成了装甲车，外面只是蒙着一层布。
两人来到指挥室，作战处长亲自向他俩宣布了攻击结果：“经评估，你们全部命中目标！”
“耶！”展鹏挥了挥拳头，廖健差点没跳起来。
李进和黄耀华接到了上飞机的通知，特意来看一眼两人的攻击效果。
“看什么啊，老李，不怕有压力？”作战处长开玩笑地说。
“已经有压力了，走了。”李进说着，冲展鹏竖竖大拇指，和黄耀华走出了指挥室。
“怎么不见孔迪和马勇？”展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中很是纳闷。
作战处长冲展鹏笑笑：“在找你的小伙伴吧，你们上飞机后，防止他俩偷学你们战术，就被何团长关了起来。”
“啊？”不光是展鹏，就连廖健都愣住了。
作战处长又冲何敬忠说：“不好意思，一不小心说出了实话。”
何敬忠抬头看看作战处长：“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展鹏站了一会，问：“那我俩去哪儿？”
何敬忠向后面指了指：“做到观摩台上去，先打的有这份待遇。”
第一百一十章 到底谁的错
受到“优待”的展鹏很惬意地坐在了观摩台上，看着战机起飞而去。
十五分钟后，李进和黄耀华完成了攻击，开始返航，他们同样也打的有惊无险。
展鹏通过大屏幕看到了导弹和激光制导炸弹击中目标的画面，心里很是澎湃，但因为烟火的影像，没看到是不是全部击中目标。
直到报靶员报告，才得知全部击中目标。
这是他们这个级别飞行员的正常发挥，并没有受到何敬忠和作战处长的赞叹。
紧接着，他看到靶标大队的战士进行灭火作业。
他们必须及时灭火，因为孔迪和马勇很快就要起飞，如果火还在燃烧，孔迪和马勇打出去的红外跟踪导弹就可能接着再向已经打中的车辆，再炸上一次。
孔迪和马勇接到通知，没有来指挥室，而是直接走向了停机坪。
展鹏和廖健安静地看着他们起飞，超低空飞行，钻入山谷，出山谷，一切都非常顺利。
但就在最后的关头，马勇拉起的高度高了，凭展鹏的感觉，至少到了三百六十米以上。
是冲的太猛，还是分了神，展鹏搞不清楚，但心里猛然一沉，不好！
没有办法，此时也必须拉升高度，因为超低空飞行并不适合激光制导炸弹的发挥，必须给它留有一定高度，才能进行修正和调整，更有效地进行攻击。
马勇压机头时，孔迪已经开火。
马勇还是硬着头皮，仓促间打完导弹，又扔下了激光制导导弹，和孔迪一起脱离。
正如展鹏所担心的，马勇的两枚激光制导炸弹并没有击中目标，电子屏幕上明显的看到，两辆装甲车冲进了前面黑色的硝烟之中。
马勇调整过后，已经没有了角度，扔下的炸弹，飞到了目标前面。
“还不如不拉升呢。”廖健嘀咕了一句。
“臭小子，想给靶标大队节省目标车吗？”何敬忠也骂了一句。
“可能最后有点紧张了。”作战处长替马勇解释说。
“不光紧张，还精力分配不够。”何敬忠叹了一口气：“跑了九十九步，传切跑都很利索，临门这一脚却踢歪了。”
“你还挺喜欢足球的？”作战处长问。
“以前喜欢，现在不了，国足踢得什么玩意。”何敬忠忿忿地说。
展鹏拍拍廖健的肩膀，两人悄悄溜出了指挥室。
孔迪和马勇降落后，两人又迎出了塔台。
抬头看见展鹏和廖健，孔迪哼哼鼻子：“要债的来了。”
马勇挥挥手：“行了，烤全羊的钱我全出了！”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现在关乎名誉，将来关乎战斗的胜利。”孔迪很是激扬。
“你就别跟我上纲上线的，行不行？搞得自己跟政委似的。”马勇又使劲地挥了一下手。
孔迪瞪大了眼睛：“哎，你这个人，没打好，还听不进批评？”
展鹏已走到近前，问马勇：“怎么回事？”
马勇挠挠头，又叹口气：“唉，主要是精力没分配好，还没出山口，我就看到了目标，心里激动了，又死死地盯着目标，这也不全赖我，出山口到时候，廖健就没提醒爬升。”
廖健是长机，飞在前面，出山口时有义务提醒僚机。
孔迪急了：“这还赖上我了？”
“那你提醒没有？”展鹏问。
“好像喊了吧？”孔迪模棱两可地回答。
“你没喊，我俩在指挥室听得真切。”廖健说。
孔迪挠挠头，又使劲想了想：“我也紧盯着目标了，可能真没喊。”
展鹏看看孔迪：“协同啊，很重要。”
说完，展鹏转身走了。
孔迪愣了两秒钟，才说话：“好家伙，真把自己当成领导了？”
“领导不领导的不重要，关键是展鹏说的对！”马勇瞥了一眼孔迪，也大步往前走。
孔迪追上马勇，很不服气地说：“现在站在你的角度，当然觉得展鹏说的对。”
“可我也觉得展鹏说的对。”廖健在孔迪身后说：“回去好好想想。”
孔迪站住了，看看前面的展鹏，又看看身后的廖健：“嘿嘿，好么，眨巴眼的功夫，都成领导了。”
“自己有问题不反思，还想把错全推给别人，懒得理你！”廖健也迈开大步走了。
“哎呦，我这暴脾气！”孔迪攥攥拳头，又深深喘了一口气，低头无奈地说：“算了，还是忍了吧，可能我真有问题。”
第一轮打完，六个人可以坐在一起讨论了，何敬忠还亲自组织了一次简单的总结讲评，不过，他只肯定了前两组，说打的很好，再接再厉，然后让展鹏讲评孔迪和马勇存在的问题。
展鹏已经思考和总结过了，所以讲起来胸有成竹：
“孔迪和马勇存在的问题主要有两个，一是没有协同好，尤其长机没有提醒僚机，也没有注意僚机的状况，只顾自己打，二是马勇的精力太过集中在目标上，没有注意飞机高度和状态。”
孔迪眨眨眼，现在他心服口服了，展鹏说的还真没错，从快出山口时，他就只顾寻找和锁定目标，和马勇也成了各打各的，但自己是长机啊。
马勇也很服气，还做了自我批评：“低空突防攻击目标，已在模拟系统上飞了不下十次，结果在飞行时却出现了问题，真的不应该。”
何敬忠点点头：“第一次进行低空实弹突发训练，出点小问题在所难免，尤其是能躲避防空营的攻击，已算得上难能可贵，但你们四个都再好好总结，下午再出现问题，那我就要骂人了！”
下午两点半，展鹏和廖健还是在孔迪和廖健前面飞，他俩顺利完成了任务，还亲眼看到搭建的简易房屋在导弹的爆炸中，四散开来。
座舱内的展鹏真切感受到了战斗的意味，这种感觉已经超越了刺激和过瘾，而是成为了真正的空中斗士。
随后出场的孔迪和马勇吸取了上午的教训，沉着地完成超低空突防，也成功地击中了目标。
返航归来，马勇面带笑容：“好吧，回去我去搞烤全羊。”
“那我呢？”孔迪问。
“你跟着吃就行了。”马勇说。
“那不行，钱我必须得出。”孔迪拍着胸脯说。
“好吧，我跟着吃。”马勇逗孔迪。
“想的美，一人一半。”孔迪十分认真地说。
展鹏拍拍廖健的肩膀：“让他俩争去吧，反正咱俩回去等着就行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返回199
就要回199了。塔台下面，作战处长亲自相送。
他把何敬忠拉到一边：“老何，这十多天，尤其是这三天，你们又让首长大吃一惊啊。”
何敬忠赶紧摆摆手：“我们还差得远，回去替我谢谢首长，就说我们一定继续努力。”
“你就别谦虚了，这几天，我对你们199不错吧？”作战处长脸上露出了诡秘的笑。
“很好，应该说，相当的好。”何敬忠回答。
“万一我要回部队任职，你看是不是支援我几个人才？”作战处长说完，眼睛又瞄着展鹏他们。
“就这几个啊，随便挑。”何敬忠大方地说。
“真的？”作战处长盯着何敬忠。
“真的，你可以随便挑，但我可以一个不给啊。”何敬忠歪头看着作战处长。
“就知道你是个老抠，我多了不要，就要一个，把展鹏给我就行。”作战处长恳切地说。
何敬忠仰头，坚决地说道：“展鹏才不能给你！为了挖展鹏，我给首长打了五个电话，跑到157，还被他们团长害的从团部一路奔跑到跑道，差点晚了直升飞机。”
“你抢了人家宝贝——也不是，那时展鹏可是名不见经传的备份，你怎么就发现展鹏是个人才？”作战处长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可你千万记着，不可打我199的主意。”何敬忠冲作战处长点头笑着。
看着两人嘀咕着，廖健捅捅展鹏：“他们在聊什么呢，这么神秘？”
“管他呢，反正现在不打靶了，走了，该上飞机了。”展鹏领着飞行包，和廖健走向了停机坪。
一小时后，他俩飞行199机场，来回才四天，好像过去了一个月似的。连续打靶的日子的确漫长，但他们收获了很多，尤其展鹏，脸上已显现出了成熟。
可他俩感到奇怪的是，199机场也变了，尤其在团部西边和北边，已被两米多高的兰组网隔开，兰组网外面，还看到了工程车辆。
看来是施工队来了。
两人降落，刚下飞机，李民就迎上来，使劲拍着展鹏的肩膀：“好小子，行，人还没回到，就接到战区空军表扬你们的消息。”
“是吗？看来我要出名了。”展鹏说着，吐吐舌头，又抬手摸摸鼻子。
“不许骄傲啊。”李民拉下了脸。
展鹏点点头：“好的，政委。”
“快回去吧，今天你们的任务就是休息，顺便去洞库看看。”李民又拍拍展鹏的肩膀。
“是，政委。”展鹏拎着飞行包，坐进了勇士车，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失望。
他没看到孟雨辰。
“还让我去洞库看她，也不知道前来接我。”展鹏嘴里嘟囔了两句，又惬意地靠在座椅上，回家的感觉就是爽。
乘车回到宿舍，展鹏并没有着急去洞库，而是打扫房间卫生，还换下飞行服，端着脸盆去了洗衣间。
“挺勤快啊。”张洲说了一句，又转身，向他竖起了大拇指：“行啊，在H1很露脸啊。”
展鹏嘿嘿笑了两声：“我不一直很露脸么？”
“好，保持住。”张洲走了。
打开洗衣机，将飞行服放进去，倒上洗衣液，展鹏准备先回房间等着，可感觉有人在盯着他。
扭头，是翟晓凯，靠在墙角上，不阴不阳地看着他。
“怎么了，你？”展鹏问。
翟晓凯瘪瘪嘴，没说话，赵华明也走了过来，但没有沉默，直接劈头问道：“你们在H1打了几发导弹？”
赵华明的口气仿佛导弹就是他的，而且是打一发少一发的感觉。
展鹏明白了，这两位是嫉妒三梯队多了一倍的导弹，他装作没听懂，坏坏地举起手，晃动着手指头：“让我数数——”
“故意的吧，你！”翟晓凯终于说话了。
展鹏没理翟晓凯，大声说道“是十二发。马勇和廖健还比我多两发。”
“还让不让人活了？”赵华明苦哈哈地说：“我们才打了六发。”
廖健正好走过来，鄙夷地看了两人一眼：“现在嫉妒了，刚分到二梯队的得意劲去哪了？”
“那能赖我们吗？我们是身不由己，奉命行事。”翟晓凯气哼哼地说。
廖健冷笑两声：“你以为我们不是？”
“看你得意的样子，不久多打了几枚导弹吗，有什么了不起？”赵晓凯拉着赵华明转身走了。
“哈，怎么跟小孩一样？”廖健笑笑，又冲两人喊道：“我们还受到战区首长的表扬呢。”
“你们厉害，行了吧！”赵华明几乎气急败坏地喊道。
廖健指指两人的背影，嘻哈着说：“还真成小孩了。”
“厚道一点吧。”展鹏冲廖健说了一句，转身要回宿舍。
廖健不仅没生气，反而笑的更厉害，伸手拉住展鹏：“知道马勇和廖健干什么去了吗？”
“他俩去哪儿了？总不会去那啥了吧？”展鹏吃惊地看着廖健。
“我不太清楚，反正他俩外出了，还说晚上让你请孟工程师一起。”廖健嘿嘿笑着说。
这两家伙还当真了，还这么迫切！好吧，既然如此，展鹏挠挠头：“那多不好意思。”
孔迪和马勇就是来真的，而且就是这么迫切，他俩下了飞机，看到谭龙虎，就又是请假，又是要车。
谭龙虎是参谋长，分管着团部大小车辆。他问两人要车干什么。
俩人低头说了打赌的事。
谭龙虎笑着指着两人：“好吧，现在我知道了，你们俩很有魄力，敢和展鹏比。”
孔迪抬起头来：“我们知道他很强，但只有和高手比，才有让自己进步更快。”
谭龙虎点点头：“好吧，你说的对，我这就给你们俩派车，路上注意安全，早去早回，我都闻到烤全羊的味道了，哈哈。”
孔迪和马勇刚离开，李民走过来：“什么事，这么开心？”
谭龙虎说了一遍，李民摇头笑笑：“这帮年轻人啊，可真是的，都让团长给带坏了。”
没想到，何敬忠下飞机走过来，刚好在李民背后听见：“啥意思，什么让我带坏了？”
李民冲孔迪和马勇的背影怒怒嘴：“看吧，两人去买烤全羊了。”
“这事我知道，但绝不是我的主意。”何敬忠说。
“但这个风气不能长，成天赌来赌去的。”李民严肃地说。
何敬忠摘下头盔，低头弄着扣带：“这我们就管不着了，再说了，年轻人给自己找个目标，追求上进，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李民点着头说：“行，你有理，让展鹏在前面跑，后面的人努力追，就是你的想法吧，好，我承认，这个主意不错，那下两个该是翟晓凯和赵华明了吧？”
这就是何敬忠的想法，但他没有回答，而是抬头看着远处的拦阻网，岔开了话题：“这就开始施工了，走，过去看看。”
第一百一十二章 很对我的胃口
傍晚前，廖健和马勇回来了，还真弄来了一只烤全羊。
车停到餐厅门前，廖健上前问：“多少钱？”
马勇拍拍手：“不贵，也就两千来块钱吧。”
“够大方，不过——”廖健看着被已经被剁开的烤全羊说：“可是凉了，烤全羊要热乎的才香。”
“那怎么办？”马勇问。
“去找司务长要烤炉啊。”廖健说。
“上哪去烤？”马勇看着北面，原来烤串的地方已被推成了平地。
“傻啊，营院这么大，随便都能找到地方，后备箱装的什么？”廖健问。
“团长买的啤酒。”马勇回答说。
“这就妥了，放心，团长一定想好办法了。”廖健坏笑着说。
何敬忠确实已经安排好了，就在空勤宿舍楼的北面，那里有一片像小花园的地方，四周是楼房，周边长着树，烤炉就放在了树底下。
廖健被黄耀华派来迎接马勇和孔迪，但没想到还有啤酒，展鹏等人跑出来，又高高兴兴地跑回去。
周围一圈摆着烧烤和啤酒，啤酒不多，只是个意思，但烤肉管够。
这种近乎违反飞行员饮食规定的排场，似乎也只有何敬忠敢干，就像他敢于让年轻人像老飞去穿越A1的山谷一样。
因为战区禁酒令规定，严谨工作期间和值班期间饮酒，而199还没有担负战备值班，又是休息日，所以可以小酌两杯，但仅限于小酌。
“来，都把啤酒举起来，感谢孔迪和马勇，也感谢大家，顺利完成打靶任务！”何敬忠率先扬起了脖子。
此时的何敬忠完全有着“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的风范，其实平常他也是这么看待所有飞行员，只因为他是团长，为了让199快速成长，他不得不采取各种方式激励大家，用尽全力带着大家往前走。
气氛立即被何敬忠带了起来，展鹏等人甚至开始了呼喊。
旁边的黄耀华和张洲也举起了杯子，但张洲说了一句：“狂欢吧，在没飞夜航之前，飞过夜航，我们可就要担负战备值班喽。”
孔迪听到了，举起左胳膊，使劲晃了晃：“在老部队就喜欢参加战备值班，我曾经五次战斗起飞。”
说着，孔迪又冲展鹏笑笑：“展鹏，你呢？”
展鹏喝了一口啤酒，斜眼看着孔迪：“这个我还真不能和你比，我担负过战斗值班，但战斗起飞次数是零。”
翟晓凯抿抿嘴，低头说了一声：“超级棒的记录。”
马勇听出了翟晓凯的意思，是在展鹏身上找心理平衡啊，不对，是心里特酸的感觉，他微微笑笑：“俺也没战斗起飞过。”
“不会吧？”连孔迪都不信：“飞了两年，竟然一次也没有？”
马勇耸耸肩：“没办法，就是这么幸运。”
“这不叫幸运，是可惜，知道战斗起飞什么感觉吗？那就是真的像出征迎敌。”孔迪挥舞着双手说。
翟晓凯点头：“对，就是这个感觉，可惜竟然有人没经历过。”
“这有啥，很快就能经历上，咱们199，别的不说，以后这样的事肯定少不了，哦，想想都刺激。”孔迪又挥起胳膊。
“我说你又怎么了，这么兴奋？”廖健冲他使眼色。
不光翟晓凯，还有赵华明都在一起，好像还是故意安排的，包括孟雨辰和季玉婷，八位年轻人用一个烤炉。
翟晓凯和赵华明因为少打了空射导弹，还在忿忿不平，心里也一直找平衡，他俩的目标肯定在展鹏身上。
何况孟雨辰也在，现在必须要给展鹏留足面子，但孔迪忽然成了无脑人，哪壶不开，还就使劲拎哪壶。
廖健连续眨眼五次，孔迪才明白过来：“哦，其实吧，战斗起飞还不如打导弹刺激。”
好吗，这肯定又伤着翟晓凯和赵华明了，廖健哭笑不得地又冲廖健眨眨眼。
孔迪出去买烤全羊了，所以不知道翟晓凯和赵华明在洗衣间的表现，又见廖健冲他眨眼，终于不耐烦了：“你怎么了？”
展鹏看出了气氛有些微妙，立即举起啤酒：“今天就是烧烤，其他都不要说了，来，干了！”
张洲也从另一边走过来：“今天就是放松，尤其是三梯队的小伙子们，在H1可真是拼了，翟晓凯、赵华明，你们两个小子也别气馁，我可看过你们档案，在老部队打靶的次数可是不少。”
孔迪总算明白过来了，合着这两位心里憋着气呢，那能怪谁，又不是我们自己个申请打的，都是团长安排的，你们要生气，就找团长去，不敢找团长，就拿脑袋撞墙去。
当然，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可没这么说。他举着啤酒，大喇喇地说：“都是成年人了，为了这点破事斤斤计较，真是忧伤大雅，来，干杯！”
孔迪这几句话，说的翟晓凯和赵华明都不好意思了，赶紧举杯：“说啥呢，我们就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羡慕。”
年轻阵营里的气氛再次热烈，何敬忠和李民也过来敬酒，何敬忠的眼神专门在翟晓凯和赵华明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钟，还说了一句：“以后多努力。”
不光是翟晓凯、赵华明，就展鹏看出了何敬忠眼神里的鼓励。
他微笑着，并不打算说什么，可是李民没放过他：“你们几个，都要多多向展鹏学习，用心飞行，用脑子飞行，今天下午，我们接到了战区通报，表扬了我们199，还重点表扬了团长和展鹏。展鹏，此时此刻，你不应该说点什么吗？”
展鹏立正站好：“感谢团领导培养，感谢队友们支持，感谢——”
李民笑着打断了展鹏：“行了，又不是让你发表获奖感言，你就不能捡实在的说说。”
“行了，行了，现在最实在的就是吃好喝好休息好。”何敬忠拉着李民走了。
吃好了，喝好了，也一起动手将烤炉收拾好，天上星星明亮的时候，聚餐结束。
展鹏和孟雨辰手牵手走在了营区小路上，夜风吹来，很是清爽，打靶时的紧张和疲惫依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陪我去洞库吧，还有程序没做完。”孟雨辰小声说。
“这几天没人去模拟飞行吧，怎么还这么忙？”展鹏问。
“是做夜航的飞行程序，团长打电话说，一定要津贴对抗，紧贴实战。”孟雨辰说。
又是对抗和实战，展鹏不由大发感慨：“我的团长，脑子里全是装着对抗和实战，他累不累啊？”
“这不好吗？”孟雨辰问。
“很好，就像烤全羊一样，很对我的胃口。”展鹏说着，抬起了头。
第一百一十三章 恭喜你，展中队
随同通报表扬199团文件一起来的，还有进行调整的批复，内容很简单，同意你团按照自己思路进行人员调整。
方案早已拟定好，李民组织大队以上干部学习过文件后，立即着手进行调整。
框架保持不变，也就是大队长、副大队长人员保持不变，其他人员根据技术特点做出相应的调整就成了，最大的看点，也是以前的难点，就是一大队三中队。
四个年轻人，还是让飞行时间最少的展鹏担任中队长，这是在其他团简直不可思议的事。
但199就这么做了，其他三位成员还没有任何意见，甚至举双手拥护展鹏担任中队长。
任命命令宣布后，展鹏轻轻吐了一口气，他已经做好了飞夜航的准备，却还没有准备好当中队长。
但命令就是命令，必须服从。
可怎么当好中队长呢？回到宿舍，展鹏使劲挠着头。
以前是梯队长，那不是职务，也就是不是官，展鹏可以自由发挥，那时感觉大家也没把他当成什么领导。
现在可是有正式任命的职务，虽然只领导三个队友，但真成成了“官”。
张洲敲门进来，脸上带着笑容：“恭喜你，展中队，团长说在学习室等你。”
展鹏回头看着张洲：“张副大，你是在恭喜团长找我？”
张洲赶忙摆手：“不是，不是，是恭喜你荣升为中队长。”
展鹏苦着脸说：“张副大，这有什么可恭喜的，我到现在都没想好怎么当。”
“哈，都说你谦虚的像在装，果不其然。”张洲笑哈哈地说完，又赶紧催他赶紧去学习室。
走出房门，展鹏又拉住张洲：“张副大，能透露一下团长找我干什么吗？”
张洲冲他笑笑：“可能是布置任务吧，具体不清楚，我又不是团长。”
“好吧，等您当了团长再告诉我。”展鹏转身走向了学习室。
“当团长？嗯，我是这么考虑过。”张洲摇摇头，回了自己房间。
展鹏也在，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当中队长呢，团长又要布置任务，这可真是叫人一脸的懵，算了，先去听听什么任务吧。
来到学习室门前，先喊一声报告，听到何敬忠“进来”的声音，展鹏才小心推门进去。
学习室拉着窗帘，光线很暗，讲台旁边的投影仪上，正播放着战斗视频，何敬忠坐在中间，很关注地看着。
展鹏看了一眼，是F-15和幻影战机在飞行，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他迈步走到何敬忠跟前时，听到了英文解说词，立即明白了何敬忠在看M军搞的“红旗”军演视频。
何敬忠眼睛盯着视频，挥挥左手，示意展鹏坐在身边。
展鹏小心地坐下，也抬头看着视频。
“看过类似的视频吗？”何敬忠问。
“看过，M军‘红旗’军演，应该还是目前全球最高规格的空军对抗演习。”展鹏说。
何敬忠摆摆手：“不是应该还是，就是目前全世界最高规格的空军对抗演习，这是今年最新的军演，有七个国家参加，都是顶尖的飞行员顶尖的战机，听说F-22也参加了。”
展鹏问：“视频上应该没有吧？”
何敬忠扭头看看展鹏，又回头看着视频：“那是他们的机密，机密的东西怎么可能公布于世？”
展鹏也抬头看着视频：“是的，不过能大致想象出来，F-22参加演习，如果没有压倒性信息支援的情况下，它是没有对手的，哦，我是说在‘红旗’军演中，如果和我们的黑丝带相比，还不知道鹿死谁手。”
“它们叫猛禽，我们黑丝带叫威龙，就从名字上说，我们也能战胜它们。”何敬忠笑笑，转头看着展鹏：“看这个视频，你有什么感想？”
展鹏想起了布置任务，于是脱口而出：“团长是让我和小孟做模拟‘红旗’军演的程序？”
“可以做，师夷之长以制夷么，但现在不是主要的，我问你有什么感想。”何敬忠强调说。
展鹏了解过“红旗”军演，也知道一些数据：“他们很贴近实战，据说他们以前演习时的事故率比平常高出四倍，现在也不低，但通过演习，在战场上被击中的概率就大幅度降低。”
何敬忠点点头：“接着说。”
展鹏有点不敢了，他可听说何敬忠对外军空军的现状和未来发展方向很是关注，属于专家级别，像这样高水平的演习，那更会关注的不得了，就自己那点水平，一旦说出来，恐怕是班门弄斧罢了。
他嘿嘿笑了两声，给出了这样的回答：“团长，其实我们也可以搞成那个段位的对抗演习。”
“答非所问。”何敬忠冲他挥了一下手：“我们当然要搞，但我们一个团不具备这个能力，可又但是，我们可以努力借鉴他们的经验。”
“这个危险性很大吧？”展鹏弱弱地说了一句。
何敬忠扭头看着展鹏，还笑了笑：“你也觉得危险，不好实施？”
展鹏摇摇头：“我肯定不怕，怕的是根本搞不成。”
何敬忠点点头：“其实你们四个钻山谷进行超低空突防攻击的时候，我就在担心，三十多米高度，两次还是土坡，一个不留神，就会碰挂，我们还有机会跳伞，可战机呢？”
展鹏绷着嘴，抬头看看视频，两架战机正在进行超低空突防，炸弹落地后，成列的车辆立即陷入火海。
“危险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把危险留给战斗时吧，那时在精力高度紧绷的时候，更容易犯错。”展鹏说完，扭头看看何敬忠。
何敬忠也看着展鹏：“所以我们还要增加难度，要学会他们的战法，保持三十到五十米的高度打击地面目标，让我们的F10-C不仅是空优战机，在多用途方面，也不能输给J-16，当然，人家是双发，我们的挂弹量不如人机。”
展鹏使劲点点头：“是的，团长，我们在确定已有优势的情况下，继续拓展其他优势。”
“说的对，管他什么军演，又管它现在看着有多么高级别，我们从思想上重视他们，但我们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赶上去，怎么样，你有信心吗？”何敬忠问。
“有啊，太有了。”展鹏回答说。
“好，呆会我会把视频传到模拟训练室，以后你就紧盯着他们，带着三中队好好练。”何敬忠说。
“是！”展鹏猛地站了起来。
“去吧，可以先把队员召集起来，探讨一下，先怎么飞好夜航，然后再怎么学习人家的飞行精髓，只要把思想统一起来，各项工作就好开展了。”何敬忠说。
“是！”展鹏转身要走，又回头看着何敬忠：“团长，您叫我来是为了教我怎么当好中队长？”
何敬忠抬头看着重放的视频，轻声地说：“主要还是讨论这个演习。”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进入夜航第一天
在157时，展鹏就喜欢研究外军资料，也反复看过公开的“红旗”军演视频，当他提出我们也要参照“红旗”军演执行飞行训练时，就遭到师兄们善意的嘲讽：“才一年级新生，还没学会走呢，就想着跑，先飞好再说吧。”
展鹏对此的反应不以为然，仍我行我素孜孜不倦的收集和研究。
来到199，不仅飞行节奏快，展鹏的重心也真正放在如何提高飞行技能上，而且还要兼顾CJ-001系统的开发和运用，还真就没时间了。
何敬忠讨论“红旗”军演，也是何敬忠心里的话，只不过他把引导展鹏如何当好中队长结合在了一起。
通过持续的观察，还有展鹏的表现，何敬忠觉得夜航训练对展鹏来说应当很轻松，所以他以提醒的方式，向展鹏布置了研究“红旗”军演的任务。
展鹏也已非常了解何敬忠，他总是以启发方式，告诉你下一步该怎做，展鹏也非常振奋，从被嘲笑到被鼓励，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转变。
当然，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搞好夜航飞行训练，在飞行之余利用CJ-001系统来研究外军战术战法。
不用说，何敬忠也肯定是这个意思。
准备过后，进入了夜航飞行。
这也是199组建后第一次组织夜航飞行训练。
夜航飞行很有特点，地面参考目标有的更加明显，比如亮着灯光的城镇，有的就很难发现了，比如河流、山坡。临近降落时，也是看着跑道灯掌握方向。
以前展鹏很喜欢飞夜航，那种飞翔在茫茫夜空的感觉很是奇妙，尤其独自一人时，除了耳机传来指挥员的声音，全世界似乎就剩下他和战机。
那时的他只想赶紧提高自己的飞行技术，成为合格的战斗员，摆脱备份的身份。
现在却不同了，他是中队长了，要带领中队完成好夜航飞行。
当上中队长，展鹏发现自己一下子变了，以前的飘逸、任性，甚至还有些目空一切的感觉，都忽然消失了。
他不知道之前别人是否也这么看他，但至少他自己的感觉是这样。
第一天飞行，孟雨辰和纪婉婷来到跑道，她俩都还没看到过夜航飞行。吴晓明也在塔台，他作为通信营副营长，夜航期间要协助营长做好保障工作。
开飞前，已是黄昏，三人站在辅助对空车旁边，看着黄的蓝的红的跑道灯，在若明若暗的光线中，好像不停地闪烁着，真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吴晓明成了两人的解说员：“天色完全黑下来，跑道灯会更好看，也能看清飞机上的信号灯，信号灯有红蓝两种颜色，起落架上也有灯，地面信号员可以根据看没看到灯，来判断起落架放好没有，如果没放好，就立即报告给指挥员。”
孟雨辰歪头看着吴晓明：“你说的是以前吧，现在战机都有自动提醒功能。”
“咱们的F10-C有了，但有的机型还是没有。”吴晓明肯定地说。
第一架战机轰鸣而起，拖着蓝色尾焰，飞上了苍茫的夜空，天上已露出几颗星星。
随后，一架接着一架战机，连续起飞着。
巨大的轰鸣声，让纪婉婷捂住了耳朵，冲孟雨辰大喊：“太震撼了！”
孟雨辰点点头，大声说：“比白天响多了！”
“让你们家展鹏给你带一个星星回来！”纪婉婷调皮地喊。
“他呀，才不会想到我。”孟雨辰笑着摇摇头。
又一架战机起飞，纪婉婷没听清：“你说什么？”
孟雨辰摆手：“没什么！”
“哦，展鹏什么时候飞啊？”纪婉婷大声问。
“你不应该问他，而是问孔迪或者马勇！”孟雨辰笑着说。
纪婉婷冲孟雨辰耸耸鼻子，不再说话。
展鹏知道孟雨辰就在塔台外面，但没有出去，他在等着飞行，也在默默地背着飞行数据。
今天是夜航首飞日，科目很简单，重点是熟悉夜晚的参考地标以及各种系统在夜航期间的操作，然后做出拉升、俯冲、平飞八字的动作。
八点半，展鹏戴好头盔，走出了塔台。
孟雨辰和纪婉婷已准备回团部了，看见微弱灯光下的展鹏，纪婉婷主动地挥挥手。
展鹏也冲两人挥挥手，径直走向了停机坪。
“唉，人家不理咱们。”纪婉婷有些惋惜地看着孟雨辰。
这是飞行现场，是很严肃的地方，孟雨辰觉得不该打扰展鹏，于是拉着纪婉婷走了。
展鹏也没想着孟雨辰是不是回去了，来到停机坪自己的战机旁，开始检查飞机，然后登机，检查，报告，开车——
和白天一样的程序，三分钟后，展鹏驾驶战机，飞向已是繁星点点的夜空。
三百米高度，他右转弯，向着一弯新月的西南方向，飞向五号空域，并不时观察着参考地标。
以前飞行，地标是重要参考，现在有了更先进的导航设备，地标参考已不那么重要，但仍是判定自己方位的重要参考。
飞行员在飞行中，偶尔会出现一种迷失方向的先向，称作迷航，就是丢失了方向。展鹏在飞初教机时，就曾遇到过一次。
那次飞行，连续拉筋头，最后进入了云层，再出来，原来明明觉得是东西向的高速公路，怎么看怎么觉得是南北向，越想越乱，最后找不到返航的方向。
他借助地平仪和参考地标，也判断不出来，只好报告自己迷失了方向。
地面领航员立即指挥他返航，云山雾罩的他精准地按照指令调整航向，直到飞临机场，方向才猛地改变过来。
直到现在，那是他仅有的一次在空中遇到麻烦。
现在驾驶F10-C战机，他更加有信心，导航、标定飞行位置和高度的二次雷达，多种设备能保证即便在夜间飞行，也不会再迷乱地找不到返航的方向。
在夜间也的确不好判断方向，有时在主观上必须依靠自己的位置，比如看着亮着大片灯光的黄川市区，根据战机、黄川市以及机场三者的相对位置，来判断方向。
但何敬忠提醒过，要把导航系统、自己飞向航向与位置判断方向的办法结合起来，以适应未来在不明地标的情况下，判断好方向。
展鹏按照何敬忠的提醒，记着自己的航向，对比着导航和黄川市以及附近两个县城的位置，连续对自己的位置进行判断。
三十分钟，展鹏完成各项动作，报告返航。
由于下午美美睡了一个半小时，他仍然十分精神，按照规定好的航线，距离机场二十公里时，他开始下降高度，距离机场十公里时，下降到高度八百米，正想着向塔台报告准备加入起落航线时，忽然听到砰的一声，紧接着响起告警声。
第一百一十五章 惊魂三十五秒
告警声音是最不想听到的“发动机故障”告警声。
展鹏心里猛然一沉，但又立即镇定下来，看了一眼仪表，发现发动机转速在急剧下降，随即也明显感到发动机推力不足，高度往下掉。
按照航线推算，他在跑道西北侧位置，再往前两公里，就是两百米高的小山，想要迫降，必须飞过南面山坡！
展鹏来不及判断发动机为什么出故障，本能地往回收了一下油门，并放下襟翼，调整好飞机姿态，在做动作的时候，平静地向塔台报告：“九三幺发动机故障，现在转速还在下降。”
指挥员是谭龙虎和何敬忠，猛然间听到展鹏如此报告，谭龙虎的心也猛然一沉，同时也本能地问道：“报告高度！”
“高度六百，还在下降。”展鹏报告。
何敬忠看了一眼展鹏的位置，拿起送话器：“九三幺，你正在五号山顶上空，保持住状态。”
“九三幺明白。”展鹏回答。
随即何敬忠又下达指令：“调整航向180度，准备迫降！”
“九三幺明白。”展鹏回答。
“现在发动机转速情况怎么样”何敬忠问。
“转速三千四。”展鹏回答。
“再略微收油门。”何敬忠提醒道。
“明白。”展鹏回答。
飞机推力还在下降，高度也随即降低，展鹏看到黑乎乎的山体从机翼下方掠过，战机慢慢正飞过山坡。
战机迫降时只能选择平坦的地方，若在山坡上迫降，只能导致机毁人亡，而在没有灯光的漆黑夜晚，迫降时也很难判断飞机的姿态，要是略微向一边倾斜，也可能导致严重事故。
“九三幺，如果没有把握，可以选择跳伞。”何敬忠又提醒说。
选择跳伞，展鹏可以保证安全，但价值几亿的战机可就彻底完了，展鹏也舍不得这位战友，于是坚定地回答：“收到，但我想迫降！”
“通知各单位，立即组织救援！”谭龙虎下达了指令。
顿时，消防车、牵引车、救护车立即发动，准备随时听令出动。
随即，展鹏又在心里喊着战机：“加油啊，兄弟，咱们一起回家！”
“九三幺，一定要看好地平仪，保持好状态。”何敬忠接着提醒说。
“九三幺收到。”展鹏说着，又看了一眼发动机转速。
惊奇的一幕出现了，发动机转速在慢慢上升，战机似乎在最后关头也做出最后的努力，展鹏也感觉到了推力，他略微向后拉杆，飞机高度停着了下降。
“现在转速五千四，高度四百五十米，九三幺请求直接降落跑道。”展鹏报告说。
此时展鹏距离跑道还有五公里，何敬忠握了握送话器：“可以直接降落跑道。”
“九三幺收到。”展鹏调整航向，机头慢慢对准了跑道。
“联系备降机场！”何敬忠大声喊道。
如果展鹏在跑道迫降发生状况，而导致本场跑道不能使用，空中其他飞机可以直接飞往临近机场降落，这是保证安全的举措。
199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指挥室内的空气紧张的像凝结了一般，谭龙虎扭头看着展鹏的飞机，正慢慢想跑道飞来，时间像被一只无形的打手拽住了一般，每一秒都显得那么漫长。
“肯定是撞鸟了。”何敬忠说了一句。
“坚持住，还有四点五公里，四公里，三点五公里——”谭龙虎在轻声地说着，像是在祈祷。
可就在这时，发动机再次发出砰的响声，座舱内随即响起：“发动机停车”的告警声。
“兄弟，你尽力了，该我了！”展鹏说着，又看看高度表，还是六百米，航速为六百公里每小时。
展鹏收光了油门，紧紧地握着操纵杆，依靠战机不多的滑翔能力和用高度换取的不多动力，保持着战机的姿态。
“两公里，一公里——”
战机的高度还有三百米，但速度已经下降到四百公里每小时，再下去，就要到达战机保持飞行姿态的极限值。
在紧要时刻，展鹏猛地按了一下发动机开车开关，发动机嗡的一声，展鹏立即又推油门，发动机转了一秒钟，又熄火了。
就这短短的一秒钟时间，战机获得了宝贵的动力，接近了跑道。
“状态很好，保持住，距离跑到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稳住，看好速度，做好跳伞准备——”
何敬忠看着飞机高度掉的很快，为了保证展鹏安全，再次提醒展鹏准备跳伞。
跑道就在眼前，展鹏不准备再跳伞，他咬牙握着操纵杆，不停地喊着：“兄弟，加油，加油！”
战机就要失去状态，直接往下坠落时，展鹏猛地拉了一下机头，又慢慢推了回去，战机也似乎使出最后的力气，飘了一下，再往下掉时，后轮正好碰到跑道头上。
“注意方向，你已经在跑道上！”何敬忠大声喊道。
展鹏就觉得颤了一下，随即又往前冲，前轮也迅疾着陆，又猛然晃了两下，展鹏双手握杆，死死把住方向，并开始刹车。
战机开始向前滑跑，但速度越来越小，还没到跑道中间，就停了下来。
救护车、灭火车、牵引车立即飞驰过去。
黄耀华刚降落回来，看到情况，立即拎着头盔，撒腿跑向了飞机。
战机稳稳停下后，展鹏平静地打开了座舱盖，松开了头盔按扣，夜风吹来，他忽然打了一个机灵，心扑通通猛跳了起来，紧接着，汗珠从头上滴落。
现在安全着陆了，没事了，展鹏却为刚才的经历感动后怕和担心。
战机没再发生问题，牵引车停在了战机旁边，大家都已知道飞上是展鹏，在篮球场上和展鹏惺惺相惜的罗宝亮抱着飞行梯，直接从车上跳下来，迈开两条长腿，几步跑到战机旁边，迅速架号，飞一般爬上了战机。
“展中队，没事吧？”罗宝亮一边帮展鹏解开安全带，一边轻声问。
展鹏感到了浑身乏力，抬眼看着罗宝亮，努力打起精神：“没事。”
“好，我扶你下去。”罗宝亮伸手去拉展鹏。
“真没事。”展鹏摆摆手，又双手扶着舱边，站了起来。
下面已经站着好多人，展鹏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后怕和紧张，深吸一口气，再次抖擞精神，下了飞机。
谭龙虎也乘车赶过来，让黄耀华陪着展鹏先上救护车，其他人员立即组织牵引飞机，因为机场上空已有飞机在盘旋降落。
何敬忠已经停止放飞飞机，并向战区指挥所报告了情况，但发动机故障原因待查。
作为战区的“独立团”，也从未发生过如此严重的事故征候，首长接到报告后，立即指示由作战处长前头的工作组，连夜赶赴199团。
飞机降落间隙，何敬忠点击电脑，察看从展鹏报告发动机故障，到展鹏报告飞机停下来了，中间时间经历了三十五秒！
再回想这三十五秒，真过的漫长又惊魂动魄！
第一百一十六章 要找展鹏谈话
展鹏很想去看看共“患难”过的战友，但被黄耀华强行拉进救护车：“我估计是撞鸟了，也就损坏了发动机叶片，其他没有大碍。”
来到团卫生队，航医立即对展鹏的身体进行了初步检查。
问讯赶来的孟雨辰，紧要嘴唇，盯着展鹏。
此时，展鹏已经平复了许多，更何况孟雨辰来了，不能在她面前一副病猫的样子，更不能让她为自己担心，展鹏竟然挤出了笑容。
“还笑呢，不紧张了？”黄耀华问。
展鹏点点头，如实地说：“飞机刚停下时，我真的很紧张，现在不了。”
航医向黄耀华报告了检查结果：“展中队血压、心率和体温都正常，是不是请示团长，不用送上级医院了？”
黄耀华晃晃手：“先观察着，呆会团长会过来，到时再商量。”
空中飞机已全部召回，平稳降落，何敬忠立即下塔台，快步走到停机坪。
李民、李进和谭龙虎已在故障飞机前面，并让机务大队质检室对飞机故障进行着初步的判断。
先是罗宝亮拿着手电筒检查进气口时，发现了血迹，另外一名技术干部从发动机尾部，钻了进去，打着手电筒仔细检查了一遍，爬出来，向李民报告：“政委，三处叶片打伤，输油管，转轴也受伤。”
看到何敬忠，李民轻声说：“有血迹，发动机叶片打伤，基本可以判定是鸟撞飞机了。”
何敬忠皱皱眉头：“八百米高度撞鸟，这该是什么鸟？”
此时细心的罗宝亮又有了发现，在进口内侧，还有一片血迹，血迹上仍粘着一根鸟毛。
何敬忠走到飞机前面，接过罗宝亮手中电筒，仔细看了一眼，说：“应该是野鸽子，保护好现场，明天让工作组看一下。”
“是。”罗宝亮回答。
“参谋长，通知部队，明天休息，明天具体工作安排，听通知。”何敬忠转身给李民和李进说：“走，我们去看看展鹏。”
展鹏正劝孟雨辰回去：“没事，这算什么事，回去好好休息。”
孟雨辰心里仍七上八下，看着展鹏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你真的没事。”
“这有什么事，小事一桩，快回去吧。”展鹏摆手。
黄耀华也劝孟雨辰：“就凭展鹏的技术和心理素质，这根本不叫事，你还是回去休息，我估计团长就要来了。”
孟雨辰只好挥挥手：“好吧，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看着孟雨辰走出房间关上门，展鹏抬手捂捂胸口：“俩人在一个单位，有时真是个麻烦。”
黄耀华瞪了展鹏一眼：“可别胡说，好多飞行家属随军或者特招到部队，都是在一起。”
展鹏咧咧嘴：“我知道，我还知道每次飞行，嫂子们都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天，我还记得李副团长嫂子说过这么一句话，嫁给了飞行员，也就嫁给了等待和担心。”
黄耀华笑笑：“正常，可以理解。”
“嫂子呢，也是这样吗？”展鹏问。
“一个样。”黄耀华笑着说。
他和家属两地分居，自从调入199以来，马上一年了，还没休假探亲，妻子孩子也不能过来，只能这么干熬着。
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门开了，何敬忠大踏步走进来，先盯着展鹏看了两秒钟，才问：“没什么情况吧？”
展鹏攥起拳头拍拍自己的胸脯：“没事了，明天就能飞行。”
李进摇摇头：“你先稍息吧，等明天工作组来了，给事故征候定性完再说。”
“啊，难道我有操作失误的嫌疑？”展鹏吃惊地问道。
“都当中队长了，连程序都不懂吗？”李进说了他一句。
展鹏明白了，挠挠头：“嘿嘿，是不是明天全团都要停飞了？”
何敬忠看着展鹏：“我说你小子挺精神的，怎么脑子犯迷糊了？”
黄耀华帮着展鹏解释：“也难怪，展鹏估计还没遇到过这样的问题，所有些不懂。”
李民点点头：“是啊，展鹏心里也觉得这不是事，但以后要小心了，这可是咱们团自组建以来，出现的最严重的飞行问题。”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展鹏又使劲挠挠头。
“撞鸟了，还是八百米高度，这属于不可抗拒外力因素，不是你的错，好好休息，明天让孔迪陪你去202医院检查。”何敬忠说。
“团长，我没问题了。”展鹏想下床站起来，他一直半躺在病床上。
何敬忠果断地摆手：“不行，就这么定了。黄大队，你再陪展鹏观察一会，再让他回宿舍，我们回去开会，研究这次事故征候的定性问题。”
“好的。”黄耀华点头回答。
三位团领导走了，展鹏懊恼地躺在床上：“还真要去检查。”
“去吧，出去一趟散散心也好。”黄耀华像兄长一般，劝说展鹏。
“可我还想着飞完这一组，就开始看‘红旗’军演视频。”展鹏说。
他已经把何敬忠和自己的想法跟黄耀华沟通过，黄耀华不仅热烈支持，还想着让他和张洲参与进来，然后带着全大队一起研究。
飞完夜航，进行战备值班演练后，大概就要去海上飞行训练了，那个时候保不齐会遇到各种情况，包括驱离不明国籍飞行器。
但发生了飞行事故征候，还相当危险，上级势必要进行调查，也会根据情况，进行有针对性的研究对策和整顿。
黄耀华劝展鹏：“长城不是一天建好的，不要心急，估计工作组还要找你谈话，让你描述处置紧急情况的经过。”
“这个我知道，团长和参谋长也要接受询问吧？”展鹏问。
“肯定的，他俩是指挥员。”黄耀华回答。
“好吧，我只能服从。”展鹏说。
“必须服从，你小子怎么变得婆婆妈妈了？”黄耀华说。
展鹏挠挠头，他不想躺在病床上了，躺在这里时间长了，没病的人也会觉得有病。可怎么能走呢？
忽然，他想了一个主意：“大队长，我觉得饿了，要不你跟空勤灶打个电话，让他们给咱俩准备点夜宵？”
黄耀华看着展鹏：“真饿了？”
“可不是。”展鹏也想吃点东西了，在空中飞了四十多分钟，回来又折腾半天，肚子里还真饿了。
黄耀华竖起了大拇指，赞赏地说：“知道饿，就没问题了，真想给团长说，不用让你去医院检查了。”
“那您给团长说说呗。”展鹏笑嘻嘻地请求黄耀华。
黄耀华摆摆手：“不说了，其实这也是对咱们飞行员的保护，还是去吧。”
第二天早上五点，展鹏和孔迪乘坐猛士车去了202医院，全部检查一遍，身体状况相当好，医生业绩让他们回去。
下午他俩刚回到199，就接到通知，战区事故征候调查工作组要找展鹏谈话了解情况。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只要让我早点飞就行
“这么着急？”孔迪吐吐舌头，又看着展鹏：“我觉得没啥事，如果是我，也肯定那么干。”
展鹏反复回想了很多遍，若真要找出毛病的话，就是自己坚持不做跳伞准备，这个问题很难拿捏，他也想不出该如何正确处置，那就交给团领导和工作组，给出正确的答案，然后让这件事尽快过去。
在路上，他就和孔迪讨论“红旗”军演，孔迪也同样表达了强烈的热忱。
他快步走向了团部。
谈话地点在会议室，展鹏刚走到门口，何敬忠恰好从里面走出来。
展鹏张张嘴，想问都有哪些具体情况，包括工作组对这次事故征候的初步判定。
何敬忠明白展鹏的意思，却轻轻挥手：“实话实说就行了，去吧。”
“是。”展鹏低声回答，又高声喊道：“报告！”
“进来。”里面传来作战处长的声音。
展鹏推门进去，里面坐着三人，中间就是作战处长，军衔上校，两边各有一位中校，级别不低啊，展鹏看了一眼，举手敬礼：“展鹏报道！”
“好，请坐。”作战处长挥挥手，指了指桌子对过。
展鹏走过去，坐下，抬头正好看着作战处长，他挺直上身，双手放在膝盖上，抬头看着作战处长。
作战处长左右看看，说：“王参谋，刘参谋，你来问吧。”
“好的，郭处长。”左边的王参谋点点，眼睛直直地看着展鹏。
展鹏仍一脸严肃地看着前面的作战处长，在H1一起呆了三天，才知道作战处长姓郭，当然，那时郭处长和何敬忠一样，带着些许的神秘，并不和他们经常见面。
“展鹏，我问你，当你察觉发动机故障时，都采取了那些措施？”王参谋问。
这飞参都有啊，怎么还问？展鹏皱了皱眉头：“报告，当我听到报警时，先看发动机转速，当我发现推力减小时，立即保持飞机姿态，并向塔台指挥员报告。”
“那时你有没有惊慌？”右边的刘参谋问。
“报告，没有。”展鹏回答完，又觉得这么说让面前的工作组不太相信，于是又解释说：“可能当时没顾得上紧张，所以就没惊慌。”
刘参谋听了，扭脸惊讶地看着郭处长。
王参谋差点没笑出声来，赶紧咳嗽两声，又绷紧面部表情：“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么顾得上？”
展鹏发觉自己说错了，又想起何敬忠让他实话实说，于是挺挺胸脯：“报告，是真没有惊慌。”
郭处长点点头。
展鹏想赶紧结束这场问询，索性自己开说：“整个降落过程都没有紧张，但等到飞机完全停在跑道上，关闭所有操作系统和电源后，就感到了后怕，汗都流下来了。”
“哦，对了，问一个和这次谈话无关的问题，检查的怎么样？”郭处长脸上露出了关切。
“各项生理指标都非常好。”展鹏回答。
郭处长点点头：“好，继续。”
王参谋问：“指挥员曾两次提醒你做好跳伞准备，一次你回答迫降，另外一次你根本没回答，能告我们你当时怎么想的吗？”
展鹏歪歪头，眨眨眼：“当时好像什么也没想，只关注怎么操控飞机了。”
“难道你就没什么反应？”刘参谋问。
“没有，哦，不，有。”展鹏回答。
“有什么反应？”刘参谋追问道。
展鹏挠了挠头，才说：“我当时就在心里说，兄弟，坚持住，我们一起回家。”
“兄弟？你是说飞机？”王参谋问。
“哦。”郭处长替展鹏回答了：“展鹏每次上飞机前，都会拍拍战机，喊一声，兄弟，加油，是这样吧，展鹏？”
看着郭处长都在替自己回答问题，展鹏也轻松下来，点头说：“是的，战机本来就是我们的战友加兄弟。”
王参谋也点点头：“这就说明你舍不得战机坠毁。”
展鹏低声说：“这可是价值好几个亿的兄弟，更舍不得。”
王参谋笑着冲展鹏点点头，又问：“在最后时刻，你实施了空中停车，你是怎么想到的？”
展鹏立即回答：“直觉。”
“这个动作让你能降落到跑道上，但很危险，因为再次发动，很可能导致发动机起火。”王参谋盯着展鹏。
展鹏没有丝毫紧张，平静地回答：“我感觉不会。”
“就是凭你的感觉？”王参谋问。
“对，是感觉。”展鹏回答。
王参谋皱起眉头：“可感觉有时不对。”
郭处长端起杯子：“这个应该是建立在对飞机的了解之上。”
王参谋点点头，不再追问。
刘参谋看着展鹏：“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对这次飞行事故征候，你怎么看？”
展鹏不假思索地回答：“昨天团长说了，鸟撞属于不可控制的外力因素，既然不是人为差错造成的，我想我处置的还可以，但是，我可能有做的不足的地方，还请各位首长批评。”
刘参谋忍不住要笑：“你都这么肯定自己了，我们怎么还能批评你？”
“首长，那这次就确定是鸟撞事故征候了？”展鹏问。
郭处长点点头：“是的，根据羽毛判断，是野生鸽子，至于怎么飞到八百米的高度，只能停留在猜测之中了。”
王参谋接着说：“野生鸽子最高可飞到四千五百米的高度，这个高度也在它的飞行范围之内，当然，它们一般不会飞那么高，包括五百米之上，我们猜测是你前面有两架战机连续降落，这又是一只误闯禁区的鸽子，受到惊吓，飞到了八百米高度。”
展鹏看着郭处长：“首长，既然这样，我可以参加飞行了吧？”
郭处长挥挥手：“能不能参加飞行，由你们团根据你的身体和心理健康情况决定。”
展鹏点点头：“好的，首长。”
郭处长低头想了想，又抬头看着展鹏：“鸟撞飞机是世界性难题，据1950年以来的统计，因鸟撞飞机发生的严重事故，已达350起以上，成为A类航空事故难题，你这次能保住战机，保住国家和军队财产避免损失，已经难能可贵，说明你具有优秀的品质品德，值得嘉奖。”
展鹏点点头。
“但是，”郭处长看着展鹏说：“我们必须事实就是地处理问题，我相信你的能力，但事情的发展态势往往超出我们的能力，在毫无可能的情况下，选择跳伞也是避免更大损失的办法。”
展鹏又点点头。
“飞机是我们的战友，是我们的兄弟，不管从哪个方面说，我们都要保护好他，这就要求飞行员要有高超的飞机水平，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飞行的性能，脾气和性格，这也是提高个人战力的途径。”郭处长问。
展鹏腾地站了起来：“处长，我明白了。”
郭处长脸上露出了亲和：“好，我还想告诉你的是，由于你在不可控意外面前，处置果断，保住了战机，本来要对你在战区内通报表扬，但由于你们团的性质，也只能和上次打靶通报一样，只发给你们199团一家，希望你不要有意见。”
展鹏点点头，淡定地回答：“没意见，只要让我早点飞就行！”
“让你早点飞？”王参谋和刘参谋都愣住了：“你现在真的一点都不害怕了？”
“这——”展鹏想说这有啥么，但他立即绷住了嘴，他已经隐约听说有人在说他装，说他孤傲，说他狂，现在必须低调收敛了。
他嘿嘿笑了笑：“不是，早晚还是要飞，那还不如早点调整过来，早点飞，我来199的时间本来就晚。”
“还有你的飞行时间，到目前为止，在199也是最少的，努力吧，小伙。”郭处长说着，站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可以参训
展鹏走出会议室的，才明白过来，这压根不是什么询问，而是对事故征候定性之后，了解情况。
他想对了。
展鹏处置鸟撞飞机后的过程，让王参谋和刘参谋都感到不可思议，甚至怀疑展鹏的几个动作纯属巧合，已根本不存在主动意识。
但郭处长已了解展鹏，看过飞机，听过何敬忠和展鹏的空地对话，调取过飞参，他就向首长做了汇报，首长在电话中就指示重奖励展鹏。
但按照程序，也应该找当事人谈话，不过谈话的内容变成对展鹏的了解，也就是解决王、刘两位参谋的疑惑。
了解展鹏的人，知道他的特点，但不了解他的，就会认为既狂又傲还能装，比如王参谋和刘参谋，看着展鹏走出会议室，低声说：“何团长就够有个性了，他的兵比他还有个性，像经历过这么大的事，一般人都要调整两到三天，这个展鹏要么有强大的心理，要么比演员还会装。”
郭处长听了，也没解释什么，因为再怎么解释，也暂时改变不了他俩对展鹏的看法。还有很多工作要做，郭处长也不想浪费口舌，催促两位参谋：“赶紧把调查情况整理好，上报战区，晚上再召集全体飞行员开会，摸一下大家的情况。”
第二天上午，郭处长带工作组就要离开199，返回战区，临走前，他和何敬忠又谈了一次话。
“团党委准备怎么奖励展鹏？”郭处长问。
“已经研究过了，准备给展鹏申报二等功。”何敬忠回答。
“可以，给一等功都不为过。”郭处长说。
“可以了，就这还要隐姓埋名的，只限我们团知道。”何敬忠开始抱怨。
郭处长笑了笑：“这也没办法，谁让你们199是战区‘独立团’呢？首长又决定继续让你们隐姓埋名，连和151的对抗都取消了。对了，埋头发展，一发冲天，也是你当初的建议。”
何敬忠摆摆手：“我也不想这样，时间紧，任务重，需要避免199以外的干扰，也不让他们研究我们，到时才有出其不意的结果。”
“更想建成一支奇兵，给大家一个惊喜吧？”郭处长笑着说。
何敬忠又谦虚地挥挥手：“真没有，至少在你和飞虎师面前，不算什么奇兵。”
“还谦虚！你们团也应该有个名字，比如天狼什么的。”郭处长说。
何敬忠竖起了大拇指：“高啊，咱们想到一块了。我和政委找首长商量过了，我们就叫天狼团，也向首长汇报过了。”
郭处长哈哈笑了：“其实我就是从首长哪儿听说天狼这个名字的，这个名字好，狼么，在猎杀猎物的时候，本就是头狼带队，群狼配合，有极强的战斗力和组织性，再加上天，那就无敌了。”
“先别这么说，以后还希望郭处长，不，郭师长多多指教呢？”何敬忠笑着说。
郭处长连忙摆手：“指教什么？我可不愿意给自己培养出一个对手来。”
“本位主义！”何敬忠指着郭处长说。
郭处长摆手：“行了，不扯淡了，说正事，现在天气越来越热，鸟类活动也越来越多，就是今年你们将出去驻训，还有以后呢，这个问题必须得到根本解决，打坏一台发动机，就是保证了安全，损失也叫人肉疼。”
何敬忠点点头：“之前我和政委就找驱鸟队探讨过这个问题，现在机场附近低空活动的鸟类可以取驱离，但对一百米以上飞行的小鸟还暂时没有办法，不过，我们想出了有两个措施，一是聘请鸟类专家，对周围鸟类活动进行一次深入调研，把鸟类活动规律彻底搞清楚，做到有的放矢，第二个是借鉴兄弟部队经验，让驱鸟队养鹰，让鹰去把鸟类赶走。”
郭处长听了，“可以，这两个办法都可行，我回去就向首长汇报，让首长指示后勤和训练部门配合你们，小鸟们，也别怪我们，为了飞行，也只能如此了。”
郭处长带着工作组坐上轿车走了，何敬忠和李民挥手送别后，各自回了办公室。因为展鹏，两人又有了不同的意见。
何敬忠想让展鹏跟随全团一起，恢复飞行训练，但李民不同意。
李民说：“我知道展鹏的心理素质，也知道展鹏飞行没有一点问题，但是我觉得展鹏过于迫切想飞，越着急越容易再次出问题，还是建议休息两天，等心态稳定了再飞也不迟。”
飞行员的心也是肉长的，遇到这样的状况多少会有影响，李民让展鹏调整两天，也是出于保护目的，毕竟展鹏还是那么年轻。
即便作为199的团长，何敬忠暂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事实上，何敬忠也略微有着同感，以前越是着急想飞的时候，还越飞不上，有时连天气都故意给你捣乱，变得恶劣和复杂多变。
何敬忠觉得还是先找展鹏谈谈。
坐在训练室，何敬忠和展鹏观看了一遍“红旗”军演视频。
展鹏还不知道这次何敬忠叫他来的原因，扭头看着何敬忠。
何敬忠不紧不慢地说：“这种演习很容易发生事故，你想过没有，能不能找一个既能完成搞对抗演习任务，又避免减少发生飞行事故的方法。”
展鹏想了想，有些迟疑地说：“在模拟系统上进行？”
何敬忠挥了一下手：“太浅薄，模拟系统只是很重要的辅助手段，但不能完全取代飞行训练。”
展鹏还没想明白何敬忠的意图，于是回答：“那就先做好充分的准备，并在演习中击中精力高度集中。”
何敬忠点点头：“有点像这么回事了，但还是浅薄。”
展鹏又使劲想了想：“那就要高超的技术能力和处变不惊的平稳心态。”
何敬忠扭头看着展鹏：“对，技术能力很重要，心态更重要，当然，平稳的心态需要技术能力来支撑。”
展鹏有点明白何敬忠的意思了，是担心自己再次发生问题，他张张嘴，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这个时候就是做最深刻的保证，也很难减除何敬忠的担心。
“你真的不紧张？”何敬忠问。
“团长，你再问，我就该紧张了。”展鹏回答。
“行吧，看过你的体检报告，决定你可以参训。”何敬忠说。
“是。”展鹏平静地回答。
“明天让李副团长先带飞一次，然后你再飞一次。”何敬忠说。
“是。”展鹏仍很平静。
看着展鹏变得心平气和，何敬忠赞许地点点头：“有些事急不得，更不能操之过急，说实话，以前我也有点着急，这不好，容易发生问题。”
何敬忠在批评自己的时候，又在告诉展鹏，要稳住，不要着急。
展鹏已完全理解何敬忠的意思，先带飞就带飞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要告诉展鹏
黄耀华、张洲、孔迪、马勇、廖健都甚劝说，再休息一天，因为他们谁都明白，那三十五秒的危险值。
当时张洲正在接水，扔了水杯，开水洒在手背上，直到降落两分钟后，才发现自己的手背被烫的发红。
在模拟训练室，孟雨辰也毫不掩饰自己担心，问展鹏：“明天就飞，行不行呀？”
展鹏不好直白地告诉孟雨辰，自己一定行，而是挥挥手：“这里不是151，也不是157，这里是199，没有什么不行！”
“我看你就是英雄主义。”孟雨辰白了展鹏一眼。
不光是展鹏进行了一次带飞，就是受伤的战机，也就是207号飞机，换过发动机后，也进行了一次试飞，还是在白天。
试飞由黄耀华执行。
日落前，黄耀华下了飞机，摘下蓝色飞行手套，跑到二楼指挥室，向何敬忠报告：“207号飞机性能和参数都正常，可以参训。”
“好。”何敬忠想了想：“今天就排给展鹏。”
“什么？”黄耀华有些吃惊，昨天晚上展鹏飞是很不错，但今天就让这两位难兄难弟再组合搭档，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
“放心，你就不说，展鹏也想接着飞这架战机。”何敬忠说。
“那我去问问展鹏。”黄耀华转身去找展鹏。
休息室内，展鹏正在和三中队已在休息室，今天晚上的科目是简单特技，四个人正在比划着，讨论着。
“展鹏。”黄耀华喊了一声。
“到！”展鹏跑向了楼梯口。
“今天让你飞207号飞机，可以吗？”黄耀华问。
刚才黄耀华驾驶207号飞机飞上天空的时候，展鹏就举头看着，就想着什么时候再飞一次，听黄耀华如是问，立即答应：“可以，可以。”
“好吧，做好准备，这是团长的意思。”黄耀华说。
“那谢谢团长了。”展鹏翘着嘴角说。
“你和团长还真心灵相犀。”黄耀华拍拍展鹏的肩膀，走开了。
“心灵相犀？”展鹏看着黄耀华的背影，没懂什么意思。
晚上十点，展鹏披挂整齐，走向了停机坪，来到207号战机前面，展鹏又想起心灵相犀四个字，终于明白了何敬忠的意思。
团长是担心我还有心理阴影，是让我完全克服掉心理障碍啊，可我现在一点都没有了啊，但展鹏还是感谢何敬忠，团长确在考虑着飞行中的每一个细节。
展鹏拍拍战机机腹：“兄弟，团长都让咱俩再搭档了，加油！”
五分钟后，他驾驶战机起飞，十分钟后抵达空域，四十分钟后完成空中动作，退出空域，又过了九分钟，他来到撞鸟的位置和高度。
战机起飞降落都是逆风而行，昨天是北风，战机由南向北飞行，今天是偏南风，从北向南起飞。
展鹏心里还是晃了一下，随即又淡定下来，没什么可怕的，再说孟雨辰已经根据各种参数模拟过，像他上次发生鸟撞飞机概率大概千万分之一，比买彩票中大奖的概率还低。
他集中精力，没再想这事，对正跑道后，放下了起落架。
三十秒钟后，他平稳降落。
下了飞机，展鹏还没走回休息室，机组就发现了情况，他们在左后起落架上发现了鸟毛和血迹，立即向训练参谋报告。
训练参谋小心地向何敬忠和谭龙虎报告：“团长，参谋长，机组报告，207号飞机又撞鸟了，这次是在左后起落架上。”
谭龙虎拍拍自己脑门：“这还没完没了了，去问一下展鹏，他有没有感觉，然后判断高度。”
“先等等，起落架有没有问题？”何敬忠平静地问。
训练参谋回答：“机组检查过了，没问题。”
何敬忠凭借经验，立即做出了判断：“不用问了，肯定在临近地面时发生的。”
谭龙虎拍了一下指挥平台：“驱鸟队是干什么吃的？通知他们，再有类似问题，就处分他们队长！”
“是！”训练参谋回答一声，转生要去打电话。
“等等，这事先别告诉展鹏，谁说出去了，就处理谁！”何敬忠脸上也露出了严肃。
“是！”训练参谋大声回答。
“这个，不通知展鹏，合不合适。”谭龙虎小心地问。
“没事，出了问题，我担着，讲评时就说接到战区通知，还要继续防范鸟撞问题。”何敬忠说。
谭龙虎点点头，又拍拍脑门：“可是政委会同意吗？”
何敬忠也不知道：“叫人把政委请过来。”
不一会，李民来到指挥平台前，何敬忠让谭龙虎指挥，自己向李民说了情况。
李民也是左右为难。
如果说了，展鹏会不会因此会产生心理障碍？但如果不说，又无法引起展鹏和飞行员们的重视。
李民陷入了沉思。
这的确叫人有些无奈。莫说夜间飞行，低空什么状况根本看不到，就是在白天，高速运动中，即便看到小鸟，也是一个黑影掠过，来不及反应。
这也就是说，即便说了，提醒了，飞行员也很难应对。
但又不能不叫人担心。
同样是因为高速飞行，相对速度大，柔软的小鸟也变成了航弹，对飞机造成危害。但这是小概率事件，可就是小概率事件，却偏偏都发生在展鹏身上，这也太纯属巧合了！
可事情不能再一再二，还要再三吧，就是有再三，相信展鹏也能应付的了。
李民下了决心，决定支持何敬忠：“如果我们加大驱鸟力度，尤其是在起飞和降落两个阶段，多增加人手，应该能避免。”
“那就这么定了，讲评时以上级通知的名义，让驱鸟队加大工作力度。”何敬忠说。
李民点点头：“行，反正近期战区工作指示中，反复强调驱鸟工作。”
飞行继续，战机轰鸣起飞，展鹏惬意地坐在长椅上，抿着果汁，还给同样飞行回来的孔迪开玩笑：“小孔同志，纪婉婷锁定了没有？”
孔迪白了他一眼：“吾辈当以提高本领保卫领空为己任，岂能儿女情长卿卿我我。”
展鹏哼了一声，别过脸去：“照你的话说，那就是没戏呗。”
“谁说没戏，谁说的？再如此严肃场合，说这些干什么，还亏你是中队长呢。”孔迪有些急了。
展鹏摇摇头，没再说话，如此看来，孔迪已经撤出了对抗。
第一百二十章 表彰
第二天夜里，驱鸟队全体出动，谭龙虎还从其他连队调派了人手，驱鸟车在中间草坪来回行驶，反复响着啾啾、欧欧的相声，二踢脚更是咣咣的响起，在十多米高的地方此起彼伏闪着光。
十点多了，已是千鸟归巢的时间，但驱鸟队仍不敢放松，每一名驱鸟员脚下都有成片的二踢脚空壳，像打过一场激烈的战斗，留下无数的弹壳。
展鹏在空中就感觉到了今天的不一样，如果集中在跑道这一点上，下面是三色的跑道灯，上面又是二踢脚的光，如果再来几发烟火，那就跟过年一样一样的了。
飞行归来，马勇端着水杯，坐在了展鹏身边，听到飞机起飞间隙中咣咣的声音，说道：“这二踢脚不要钱了？”
“可能是上级的要求吧，我昨天看到了通报，说现在小鸟正在给雏鸟喂食，所需食量大，活动也就频繁。”展鹏解释说。
马勇点点头：“是啊，现在环境好了，鸟儿也多了，可就是给咱们带来了麻烦，后天就要进行超低空飞行，还要注意啊。”
“呆会给大家再说一声，可怎么注意呢？”展鹏看着马勇。
马勇苦笑一声：“是啊，雷达看不着，肉眼更看不到，只能多留心了。”
第二天，第三天——随后的时间都是如此，展鹏也就习惯了。
十天后，夜航飞行训练已经过半，来自战区的批复来了，展鹏荣立二等功。
为了鼓舞士气，在团党委会上，李民建议召开军人大会，隆重地向展鹏颁发奖章和五千块钱奖金。
何敬忠想等着夜航结束再进行表彰，低声说：“现在召开军人大会，合适吗？”
自己的建议被何敬忠说成了不合适，李民瞪眼说道：“为什么不合适？以后夜航科目越来越难，还有空中对抗，这个时候开会进行表彰，再给大家鼓鼓劲，不是很好吗？”
李进也表示同意：“现在我们飞行有时过了午夜才结束，各保障分队都很辛苦，尤其是驱鸟队，小伙子们累的倒头就睡，也应该给大家鼓鼓劲。”
何敬忠只好点头：“好吧，这事就交给政委了。”
第二天上午，199团全体官兵在礼堂集合，礼堂主席台上挂着横幅，上面写着表彰大会四个字。
表彰大会一般结合年底工作进行，今天开会，大家都明白，就是表彰展鹏一个人。
会议开始，李进先宣读了战区表彰通令：“根据展鹏同志临危不惊，沉着应变，以良好的飞行技术水平和过硬的心理素质，以及对飞行的热爱，为国家和军队避免了重大损失，现决定对展鹏同志进行通报表扬，并记二等功一次。现在进行表彰，请展鹏同志上台！”
会场上响起热烈的掌声，展鹏低头摸摸鼻子，才站起来，昂首挺胸走上了主席台。
李民和何敬忠两人一左一右把奖章和证书叫到展鹏手中。
表彰环节结束，何敬忠向大家讲话：“现在已进入夏季，鸟类活动增多，天气也进入多变时期，不管是飞行员，还是各类保障人员，都要提高警惕，严防死守，认真做好飞行和飞行保障工作。这样的表彰会，我们199不想开，因为它要让我们自己的同志，自己的兄弟冒险，我们想开的表彰会，是保证安全年的表彰大会，是在对抗、演习、竞赛后的表彰大会，是我们199团做出卓越训练成绩的表彰大会——”
表彰大会结束，随即进入飞行准备。
商议飞行计划时，谭龙虎请示何敬忠：“是不是该把实情告诉展鹏了？”
说也真是奇怪，就展鹏撞了两次鸟，直到现在，再也没发生过类似问题，但何敬忠摆手：“还是别说了，明天准备时，再着重提醒鸟撞后的应急处置方案。”
“好的，不能让大家思想放松了。”谭龙虎回答说。
夜航飞行很顺利，展鹏也就有时间去研究“红旗”军演，何敬忠也明确给他了指示，待夜航结束，立即进行战备值班演练和训练，还要模拟外军，现在模拟系统上进行对抗，然后再分组扮演外军，在空中进行对抗。
模拟系统必须走在前面，提前做好工作，所以展鹏没事的时候，就来模拟训练室，协助孟雨辰设定和修改、补充系统。
回到宿舍，收起军功章和证书，展鹏立即去了模拟训练室。
孟雨辰没回宿舍，直接过来，并提前打开了显示屏。
展鹏上台领奖的时候，孟雨辰就坐在下面，太土看着展鹏身披绶带，一副光彩夺人的样子，心里却不是滋味，有多少人能想象到展鹏那时的危险呀。
孟雨辰也开始心疼展鹏，只要平安降落，这样的事对飞行员来不叫事，那他们又背负着多大的压力在飞行？
都说飞行是高风险职业，看来一点不假。
展鹏走进了主控室，孟雨辰抬头看着，眼里充满了柔情、关心，还有丝丝担心。
“怎么了，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其实展鹏也明白孟雨辰怎么想的，心头也涌起一阵爱怜，但还是装着大咧咧的样子。
“哦，没什么。”孟雨辰小声说。
“那我们来做程序。”展鹏说。
“今天好像没心情。”孟雨辰心头有些纷乱，再次抬眼看着展鹏。
直到现在，她仍以为展鹏是无所不能的英雄，浑身充满能量的男子汉，但就是在今天的表彰会上，让她忽然觉得，展鹏也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也会身处危险。
看着孟雨辰多愁善感的模样，展鹏脸上露出了笑容：“想什么呢，连工作都不想干了。”
孟雨辰咬咬嘴唇，忽然说道：“你答应我，一定要注意安全。”
“哦，这个问题。”展鹏冲孟雨辰笑笑：“你难道不相信我的实力？”
“你越这么说，我越担心。”孟雨辰盯着展鹏。
“好吧。”展鹏站起来，正正身上的飞行服，又挺胸抬头，立正站好，大声说道：“我，展鹏，一定会注意安全，让孟雨辰同志放心！”
“行了，谁让你这么严肃。”孟雨辰扭头看着电子屏幕。
展鹏赶紧坐下：“那我们开始做程序吧，下午要准备飞行，后面我可没时间了。”
“好吧。”孟雨辰点点头。
两人修订与外军对抗时的程序，主要是M国空军，根据其在东南方向所属基地配备，进行对抗模拟。
夜航过后，就要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