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到东京
平成23年(2011年)三月,天空中飘落着点点碎末的小雨,东京都六本木的一所一户建,正在举办一场葬礼。
前来参加通夜的人们挤满了客厅,一群人装模作样的闲聊着,眼神却不时飘往后院的木门,紧紧关闭的木门两旁还站立着两位目不斜视的黑衣男,如同法老的守卫,警惕的执行守卫任务。
后院,宫崎苍介双手小心的握住茶壶,给端正的坐在对面的老人沏了杯茶。
“池上様,这是中国进口的高级清茶,口味很独特,就算在中国每年产量也很稀有,您可以品尝一下。是父亲当初很珍惜的物品,也是他唯一留下的。”
老人两鬓斑白,手稳稳的端起了茶杯细细品了一口后,又放下了手里的茶杯,闭上双眼细细品尝起来,似乎在品味茶叶味道的同时,回忆宫崎苍介的父亲宫崎雄一郎。
如果有认识的人在场,会发现老人正是自民党资深议员池上五月,他还有一个让人更加敬畏的身份,东亚经济研究会的副会长。而会长,正是连续担任东京都知事十二载的石原慎太郎。
“苍介,我这次来,主要是对你父亲的逝去表示我们东亚经济研究会的哀悼之念,一郎已经死去了,你家的会社是保不住的,银行对债务不肯松口,我为你们尽力转圜,也只能帮你们母子保留一点,你能理解吧。”老人睁开双眼,目光炯炯的盯着宫崎苍介,说完又端起茶杯一口喝完。
“以后你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了,照顾好你母亲。”老人拍着宫崎苍介的肩膀。
宫崎苍介心中无奈和愤恨,脸上却显露出感激的笑容,把头深深的低下去,边鞠躬边开口,“嘿,苍介能够理解,很感激您的帮助,如果不是您,我和母亲连这栋存身的地方都留不住,如果父亲泉下有知,也会很感激您的。”
宫崎苍介的头已经深深地抵住地板,让老人很满意他的态度。
“嗯,这样就好。这是中央银行给你们的文件,我顺便带来了,你们可以看看,虽然不剩什么东西了,但还是好好地和你母亲生活下去吧。”老人从身后秘书处取过一个档案袋放置在小桌上,然后推开后院的门,和宫崎苍介的母亲点头致意后带着随从急匆匆地离开了这个小屋,秘书走之前还没忘关上后院的小门。
宫崎苍介在老人离去后,瘫坐在地上,拿起小刀拆开档案袋,取出银行的文件阅读起来,越看心里愤怒,因为他家所有的财产,除了这栋小屋之外,包括父亲经营的宫崎建筑会社都被银行收抵了,只剩下这栋存身的小屋。
而宫崎苍介发现,居然这栋小屋已经被抵押着一笔三亿日元的半年期债务,也就是说,半年后宫崎苍介如果还不上这笔债务,那么连这栋供母子存身的小屋,也会被银行收抵。
“真是心狠手辣的家伙,剥皮还要吞骨,这是要我去死啊。”宫崎苍介咬牙切齿的哼哼,这帮官僚果然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宫崎苍介来到这个世界才两天,他穿越前身是在RB工作生活的华裔。前世的宫崎苍介叫林昌杰,是跟随父母工作移民东京的旅日华裔,毕业于东京大学后,去美国纽约大学进修金融专业,之后辗转于美资投行的承销部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可能会移民美国,从华裔RB人变为华裔美国人。
虽然都是华裔,但毕竟美国华裔总比RB华裔听上去更好一点,然后享受着成为华尔街之狼的刺激人生。但不幸的是,在奔波于一场业务的过程中,飞往欧洲的飞机不幸失事,他也在旋转中昏迷过去,等醒来后就已经在现在这个年轻的身体之中。
宫崎苍介同样是东京大学的学生,还当选过东大先生,有着不错的相貌的富二代。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会在工作几年后逐步接过父亲宫崎雄一郎的班,然后成为宫崎建筑株式会社的掌门人,享受着上流社会的灯红酒绿,但是自然那也就没有林昌杰的事了。
打开电视机,NHK的NEWS7节目正在播放。
“目前,宫崎建筑株式会社的骗贷丑闻全面爆发,社长宫崎雄一郎于两日前被发现自缢于私宅,东京都警视厅生活经济课已经全面介入调查,东京中央银行曾于半年前向宫崎建筑株式会社发放过一笔两百亿日元的贷款,但是最近被曝出贷款资金去向不明,宫崎建筑株式会社正式进入破产程序。东京都知事石原慎太郎表示……….”
电视机的微微白光在黑暗中反射在宫崎苍介年轻的脸庞上,阴狠的目光透过双目直射在荧幕中发言的东京都知事石原慎太郎,由于父亲突然莫名其妙的自杀,家族企业因为骗贷丑闻已经失去控制进入破产程序。
情绪失控下年轻的宫崎苍介经受不住打击晕了过去,醒来后这身体里就已经是林昌杰了,不,准确的说是林昌杰和宫崎苍介的融合体,我们姑且继续称呼他为宫崎苍介吧。
醒来后的两天里,宫崎苍介与母亲接待了前来慰问的亲朋和一些涉及骗贷案件的相关人士,包括东京都警视厅的调查人员、东京中央银行的工作人员,以及重重荧幕后的身影,东亚经济研究会的代表。
就算不是案件的调查人员,宫崎苍介也很明白,这哪里是骗贷,父亲只不过是一只替罪羊而已,自杀也只不过是幕后人士的要求,让所有的罪名和线索终结于自己的父亲宫崎雄一郎这里,至于去向不明的两百亿日元的贷款,除了当事人之外,谁又知道现在在哪里呢?
不过由于父亲死后,自己和母亲宫崎原子就成为了最大的嫌疑人,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宫崎雄一郎是怎么操作的,也不知道其中的内幕和贷款的去向,但是中央银行的人不会信,警视厅的人也不会信,甚至RB社会也不会信他们的无辜。只不过或许有些得力人士的指示,以及他们也确实没有证据,这种调查转而进入暗中进行。
“真是一劳永逸的手段啊!”宫崎苍介对着电视感叹于幕后人士的操作,十分的简单,但也十分的有效。不过最让宫崎苍介哭笑不得的是,原以为是重生,不过面临着父亲死亡,家族企业破产,背负着三亿日元的债务和罪人之子的他,似乎开局就是地狱难度啊。
宫崎苍介心里默默的思考,幕后黑手什么的肯定别想了,不是石原也肯定和东亚经济研究会的那帮人脱离不了关系,毕竟父亲生前就是其中的成员。
这里插一句,东亚经济研究会虽然名义上是研究会,其实质是资本和政治交流的会所,政商两界的有力人士参与其中,借以经济之名实质进行权力和金钱的交易。
石原慎太郎等人利用东经会接受政治献金,聚拢派系议员,而类似于宫崎雄一郎之类的资本家们,则进献的同时提出各种要求,以完成交易。
只不过其中不知道涉及了什么,才导致宫崎雄一郎必须死亡才能够掩盖两百亿贷款的去向,宫崎苍介也很感叹幸亏自己没有深入参与,否则可能也会不幸车祸或者自缢于私宅中。
自己和母亲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怎么报仇,而是怎么活下去,其次是如何挣三亿还清贷款让自己一家不至于还得无家可归。
“真是麻烦的事情啊!”宫崎苍介感叹着,但是眼中绽放出刺人的光芒,那是野心勃勃的余晖,没有人知道经历飞机失事是什么滋味,知道的人已经死了,但是既然能够以另一种方式活下来,那么无论如何也得珍惜,毕竟,“死亡的感觉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宫崎苍介如是说。
宫崎苍介盘点了下自己现在能够寻找的出路,自己和母亲被赶出别墅时,什么都没能带出来,唯一一罐茶叶还是在公文包里才有幸存活。父亲的葬礼完成后,除了这栋一户建,还是已经被抵押过的,自己真的一无所有了。
“苍介,你没事吧?”母亲宫崎原子送别各位亲朋之后,担心自己的儿子,打开后院的小门。
“嘿,母亲我没有事,只是在看文件。”宫崎苍介回应。
“虽然事情出现得很突然,但是苍介不用太担心,妈妈会想办法的,至少能够让你读完大学。”宫崎原子跪坐下,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儿子,经历过家庭的突变,儿子两天前眩晕醒来后,这两天话少了很多,也变了很多,这就是男人的成熟吗?
“妈妈不用担心我,以后我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了,我会尽力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母亲的。”宫崎英杰双手护膝,安慰着母亲。
“苍介果然长大了呢,贷款的事我会想办法,苍介不用太担心。至于工作,如果苍介有什么想法的话,可以自己去做,妈妈会支持的。”
“嘿,苍介知道了。”
夜幕下。零碎的细雨在灯光下飘洒,一段新的人生,就此展开。
第二章 谁还没有个青梅呢
东京大学是RB最好的一所大学,甚至在亚洲和世界范围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建校历史超过百年,而宫崎苍介所在的法学部是东大历史最老,也是声望很高的学部,坐落于关东地区正中心的文京区。
文京区集中了RB不少的国立私立学校,因而有文化教育区的美名。宫崎苍介走在东大的校园内,看着往来的人群,有种恍然离世的飘摇感,前世自己在这里度过了四年的学习时光,只不过不是在法学部,而是在经济学部而已,周边的建筑和熟悉的环境让自己脑海里的记忆又开始有些错乱起来。
摇摇头,提着装着书本和一些资料的公文袋,宫崎苍介伴着铃声走进了教室,选了一个感觉很熟悉的位置坐了下来。距离他父亲宫崎雄一郎的逝去,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宫崎苍介请的假期也只有一周。
母亲在处理完父亲的丧事后,决定寻求宫崎苍介外公的帮助,包括经济上和事业上的帮助,离开东京回家乡群马县去了。而宫崎苍介也回到学校,继续未完成的学业。毕竟,东京大学的文凭还是有一定的价值的,在自己没有更好的出路之前,稳妥的选择便是不做改变。
“听说了吗?他父亲因为骗贷自杀了?”
“是啊,新闻里说有两百亿日元呢,真是该死的罪人啊!”
“…………”
刚进入教室没有一会,角落里的窃窃私语闯入呢宫崎苍介的耳帘,他自顾自的打开课本和资料,等待着教授的到来。如果是原来的宫崎苍介的话,可能早就恼羞成怒的站起来大声的呵斥那些人,但是现在的宫崎苍介,神经早已被磨砺得无比坚韧。
旁人的私语,只要不是面对面的挑衅,他一概会当做噪音无视掉,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毫无根据的说人闲话,就像噪音的一样不值一提。”当然,就算有根据,你也不能这么听啊,听乱的只有自己的心。
“介酱,你真的没事吗?”宫崎苍介无视了所有的人,包括坐在后排的唐泽千佳。她看到宫崎苍介默默无言的动作,用笔捅了捅他的后背,悄声问话。
“嗯?小千啊,没事的,我现在很好。”说完宫崎苍介还露出了一个标准得可以见客户的笑容。
唐泽千佳惊讶的抱着双肩抖了抖鸡皮疙瘩,自己从来没见过宫崎苍介笑得这么公式,以前的他都是喜形于色的,现在却让自己感到陌生许多。就在她准备开口时,教室的大门打开了,教授提着书本走进了进来。
“啊,教授进来了,中午我们再聊。”唐泽千佳把宫崎苍介的身子推转过去,翻开了书本准备上课。
“这节课我们继续讨论社团法人,社团法人…………”教授的声音开启了课程,但是宫崎苍介却一点都听不进去。他思考着唐泽千佳,以及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
唐泽千佳是宫崎苍介的好友,或者说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唐泽千佳的父亲是唐泽英泰是RB电视台(NTV)的董事,因为两家当初的别墅紧邻在一起,从小学开始两人就认识了。
只不过宫崎雄一郎死后,宫崎苍介一家搬离了被封的别墅,去了六本木,而当初葬礼上去的只有他父亲唐泽英泰,所以他两人已经一周没见过了。
如今宫崎苍介的父亲突然死亡,宫崎建筑也破产了,似乎看上去宫崎苍介母子已经濒临绝路了,以往的富二代和富太太只能落魄的一天打三份工,半年以后被赶出门,然后维持生计到他大学毕业,之后又在工作里碰壁,因为罪人之子的身份往往意味着社会性死亡。
但是宫崎雄一郎并不是正常的自杀,而是为了保护幕后的身影,被迫自杀的,这也意味着有些人不仅欠着他父亲的人情,包括以往的一些人脉和交情,都保留了下来。比如唐泽千佳的父亲,也会是能够联系的资源。
而他母亲宫崎原子回到了群马的老家,去寻求他外公一家的帮助,这也会是宫崎苍介能够安心回来上课的最直接原因,因为他母亲改姓之前叫做福田原子,出过RB两任前首相福田赳夫和其子福田康夫的福田。
他母亲是福田康夫的弟弟福田恒夫的女儿,而福田恒夫是群马最大的建筑公司的社长。宫崎雄一郎当初就是个穷小子,当初能够创立宫崎建筑也是有宫崎原子娘家的帮助才得以成功。
宫崎苍介对这一家人并无多大感情,但这一周来,宫崎原子对他的溺爱,他完全看在眼中的。宫崎苍介这个人心软,至少宫崎原子的感情他是会放在心里的。
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赚钱,也不是复仇。宫崎苍介的母亲出生显赫,回群马后至少不会缺钱,至于给宫崎雄一郎复仇,那更是遥远的事。
那帮人敢抛出宫崎雄一郎当做弃子,肯定是考虑过福田一家的态度的,甚至已经和福田一家的家主,前首相福田康夫通过气的。所以想要靠福田家这条路报复,基本上行不通,只能靠自己。
至于为什么要报仇,一方面毕竟是自身的父亲被逼死,不报复总是说不过去的;另一方面,这也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去接触黑金政治圈,掌握着RB最强大的资源的世界。但这一切都得等到自身强大到一定地步后,有资格参与这个游戏再说。
所以思来想去,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呢?上辈子宫崎苍介的家庭是一个典型的华裔精英中产,父母八十年代去RB留学定居。
自己从考进东大,到后来去美国留学,最后进入华尔街投行,都是以父母眼中最好的孩子为目标,读最好的高中,考最好的大学,进入最赚钱的行业,甚至连女朋友都是考虑娶一个温婉贤淑的理想儿媳妇满足父母的愿望。
直到在自己开始工作后,似乎一切都变了,残酷的职场竞争,客户的苛刻,紧凑的工作安排,以及黑暗的华尔街环境,让自己从乖孩子渐渐变成的后来的自己。
那个也会酗酒滥交发泄情绪和工作压力的自己,那个每个月换一个乌拉圭模特女友的自己,那个在大时代的演变中逐步成熟,从一开始只能分析分析数据写写报告的新人到后来公司最年轻的合伙人,到临死前已经和几位同事跳出来成立精品投行专注互联网和新能源汽车领域的自己,那么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
宫崎苍介没有答案,因为他自己从来没想过会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贯的座右铭便是活在当下。因为如果能够重来,那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所付出的努力不就都没有意义的呢吗?
可是真的能够在飞机失事后重活一次,他却无比的感叹,经历可以再获得,努力可以再付出,生命没有了,就真的没有了。
那么自己这辈子要做什么?宫崎苍介直到下课也没有找到答案。随着铃声响起,教授和同学们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去。
“喂,你在干嘛?走了啊!”唐泽千佳收拾完,抬头看到前排的宫崎苍介一动不动,好像在发呆,于是推了他一下。
“噢,不好意思,我在想事情,有点走神了。”发呆被打断,宫崎苍介变道歉边收拾起来。
“小千中午想吃什么?为我们一周没见,我请客。”走在校园的直道上,宫崎苍介反手把公文包挂在肩上,转头询问身旁亦步亦趋的唐泽千佳。
“介酱真的没事吗?对伯父的去世我很抱歉,之前我有想过去葬礼的,但是父亲不准我和母亲去,说不合适,警视厅和中央银行可能会去现场。”唐泽千佳双手提着一个浅蓝色的小布书袋,上面还有个可爱的小兔子。
“嗯,没事的。我父亲虽然去世只不过是一场意外而已。骗贷案已经就此结束了,警视厅和中央银行也应该快结束行动了。”宫崎苍介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骗贷案背后复杂的内幕,因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能如此解释。
“没事就好,我真的很担心介酱和原子阿姨,当初你们被警视厅和中央银行的人带离别墅的时候,我在家门口看到好害怕你们出事。问父亲他也不说,直到在电视上看到新闻才直到你家出事了。”两人走出校园大门,往街外的饮食片区走去。
“算是告一个段落吧,只不过可惜不能继续和小千做邻居了。”宫崎苍介边说边用肩膀撞了一下唐泽千佳。
“没事的,我明白。我们去吃和牛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和牛刚刚开张,我请客,介酱吃烤肉吗?”唐泽千佳被撞后还楞了一下,因为任何正常人经历了父亲死亡家庭破产之后,是不可能这么轻松的。
但她以为只不过是宫崎苍介在自己面前故作坚强让自己放心。既然如此,她也不好继续关切,于是找了个借口,转移了话题。
“小千不是要减肥吗?”两人边走边聊。
“可是烤肉真的好好吃啊。”
“我也好久没有吃了,听你一说口水不争气的流下来了。”
“走快点,街角就到了噢…………”
“……………”
第三章 《火花》
和牛烤肉店里,唐泽千佳和宫崎苍介坐在角落里讨论着。
“介酱毕业后想做什么呢?”唐泽千佳边看菜单边问宫泽苍介。
“还没有考虑好,小千呢?想好呢吗?是要成为正义的检察官吗?”宫崎苍介计算思索着和牛的热量,向服务员确定了自己的菜品。“要一份和牛套餐,再上一份水果拼盘。”盖上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嗯,我还没有想好呢。父亲想让我去TBS当法务,说在他眼底会更方便一些。”唐泽千佳选择好菜品,右手支撑着嘴唇,纠结的回答。
“那小千自己是怎么想考虑的。”宫崎苍介从水果拼盘中拿起一块切好的哈密瓜边吃边问。
“感觉女性在检察厅总是容易受到歧视的样子,我们都没有女性的检察官来学校里开展过讲座,受邀请的都是男性。但是去TBS的话,还不如当律师呢,至少律师能够帮助当事人,不用成为企业的奴隶。”
“小千还真是富有正义感的女先生啊。”宫崎苍介想到RB法律界的现状,女性无论是成为律师还是进入检察厅,都会受到一定的歧视,而也属于法律人的法官,则因为RB法律体系属于中性的诉讼体制,不像其他大陆法系国家的法官奉行职权主义,法官具有纠问程序的特点。
RB的法官只是充当消极的、客观的审判者,并不能发挥主观能动性充分的保障正义的实现。所以像唐泽千佳这种富有正义的年轻人往往不会选择成为法官。
至于企业法务,是一种介于律师和公司职员之间的职业,具体的不去分析,企业法务是最不法律的法律人,往往是厌倦律所工作压力的律师才会选择去企业当法务。
“哪有,介酱要去检察厅吗?”唐泽千佳知道,宫崎建筑破产后,宫崎苍介肯定不能像原来一样回家继承家业了,那么一年之后宫崎苍介的未来会如何让唐泽千佳很好奇。
“我不知道,不过应该不会继续从事法律行业了吧。”宫崎苍介自己有自己的想法。无论是像前世一样去美国进入金融行业,还是呆在东京自己创业,凭借自己的能力和记忆,都会是比进入检察厅当“RB公务员”亦或是去律所当律师更好的选择。
“为什么呢?介酱有想法了吗?”唐泽千佳也猜不透对方的想法,不懂就问。
“因为法律人只是社会的服务者,我想成为社会的支配者。”在RB,即使成为检察厅的长官,一把手,也只不过是官僚。而官僚集团的命运,是受到议员们的支配的。
所以RB每次大选前夕,总会有成群结队的官僚分析选情,提前站队,以避免胜者上位后罢免掉自己。这也成为RB政治生活的常态了。
“介酱是想要去竞选议员吗?可是议员也不能完全支配社会啊。还不如检察官能做更多的事。”唐泽千佳对空口白话的议员并没有太多的好感,这也是普通RB人的心态,对政治没有太高的兴趣,这一点从每年的议员选举参与人数就可以看得出来。
“不知道呢,还有半年,如果我确定下来呢,我会第一时间告诉小千的。”宫崎苍介又吃了一块哈密瓜解腻,日式和牛果然吃多了还是有些腻,做牛排烤肉什么的还是美式的更合口一些,心里默默吐槽。
“那我就等着介酱的消息哟。”唐泽千佳解决掉剩下的水果拼盘,开始享用大餐,“那我开动了!
吃完饭,宫崎苍介送唐泽千佳到了车站,下午并没有课。送别唐泽千佳,一时间宫崎苍介又不想这么快的回家,于是坐在街道旁的椅子上思考怎么才能赚取第一桶金。
钱是英雄胆,以前的宫崎苍介自然不懂担心金钱的问题,父亲宫崎雄每个月都会给他五十到一百万不等的零花钱,如果有大额开销比如旅游之类的,还可以回家申请额外的资金。
但是宫崎苍介并没有存下太多的小金库,刚才请客付款时才发现,结完账自己钱包里也只剩下十几张福泽谕吉,十几万日元满打满算也花不了太多,尤其是当自己有什么想法,投资股市或者创业需要资金的时候。
至于向母亲请求援助,宫崎苍介没有想好什么借口能够在现在的情况下获得太多的资金。
上辈子的宫崎苍介,从未想过怎么赚取外快的问题,因为他工作前纯粹是一个乖孩子,这也让他在职场中摸爬滚打了许久,性格也变化了很多。闲暇之余除了阅读和弹琴,就是参加聚会陪女友玩乐,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也就每个月用着家里面的生活费勉强度日的样子。
至于工作之后,从实习开始就领着丰厚的薪水,承销部门繁忙的工作和出差又让他自己没太多的精力,随着职位的上升带来的年薪让他也没有为钱发愁过。
毕竟是净利润最高的金融部门,比自营部门风险低,利润高,美国银行曾经最夸张的时候公司的净利润大头就是靠投资银行部门来支撑的。
如果没有启动资金的话,无非就是那几种,首先排除的是打工,毕竟前世都没打过工,这辈子更不可能去打工了,最直接的就是打工贩卖劳动所获的收益太低,一千日元的时薪,辛苦一个星期只够请唐泽千佳吃几顿和牛,那可真是杯水车薪。
至于抄歌,宫崎苍介前世也算一个音乐爱好者,至少基本的乐理和音乐功底是有的,也扒过喜欢的歌的乐谱,但是最大的问题是他能够记住的日语歌曲很少,都是能够脍炙人口的歌,这样才能够印象深刻。而他现在并没有相应的人脉去让这些歌曲的利润最大化。
想象一下把《lemon》投给音乐公司后,侥幸被看中,侥幸又有一线歌手唱了发片,但是在这个唱片业江河日下的时代,要是不小心扑了怎么办?而且这是有大概率的事情,连宫崎苍介自己都会心疼的,暴殄天物也不是这种作法。
毕竟当初《lemon》的火热也是靠着贴片大热的电视剧《非正常死亡》才火起来的。而他记忆里的很多歌曲,不是贴片全国性的广告就是贴片电视剧火起来后,才传唱广泛。
思来想去,可能最具可行性的就是写作了。而且作家在RB不仅地位高,版税和稿费的收益也是不低的。
宫崎苍介的计划,就是想办法写一本质量小说,冲击《文艺春秋》杂志社主办的两大新人文学奖,准确说是“芥川龙之介奖”。RB最让人耳熟能详的文学奖有两个,即“芥川赏”和“直木赏”,芥川赏是为了纪念RB大正时代的文豪芥川龙之介所设立的文学奖,由文艺春秋主办,办法给纯文学新人作家的一个奖项,后来由于舆论压力把主办单位改为RB文学振兴会,每年举行两次的选拔活动。
而字直木赏则是由文艺春秋创办人菊池宽为纪念友人直木三十五,于1935年与芥川奖同时设立的文学奖项。也是每年颁发两次,得奖对象以大众作品的中坚作家为主。著名作家司马辽太郎、宫部美幸、京极夏彦、东野圭吾皆是此奖得主。
芥川奖以纯文学作品为主,直木奖以大众文艺作品为主。芥川奖以鼓励新人作家为宗旨,直木奖则是给予已出书的大众文学作家的肯定。通常芥川奖针对的是严肃文学,而直木奖针对的是通俗文学。
对于RB的作家来说,无论获得哪一个,都是莫大的荣誉,而宫崎苍介这次选择抄袭的作品,是来自又吉直树的作品《火花》,也是第153届芥川奖的获奖作品,前世每次从乘坐飞机,他总是会随身带一本《火花》,十分喜爱。
又吉直树也凭借此书成为RB销量仅次于村上春树的作家。后还被Netflix公司改编为电视剧。
通常情况下,严肃文学的芥川奖作品销量是不会高的,而《火花》成为了例外。至于又吉直树是否会沉沦,缺少一本代表作肯定是会对他的写作生涯有一定的打击的,但是无妨以后发达了再给他回报。
《火花》是一部现实题材的作品,原作者又吉直树是一名搞笑艺人,而他的作品大多也是围绕搞笑艺人和漫才这个题材来写的。所以想了想,宫泽苍介决定先去书店买一些严肃文学来学习,再去小剧场看两出漫才,熟悉一下,至少成为一个热情观众,才能以后接受采访时有借口。
想象一下,“宫崎先生,是什么样的契机让你产生创作一部漫才题材的作品的?”记者如果这么提问,“嗯,我平时喜欢看一些漫才,时常也去小剧场里看一些漫才组合的表演,因为发现漫才师这个职业拥有的某些特点让我沉迷,所以才会想到以一名落魄的漫才师为主角来创作。”这么一答,才能够诠释艺术来源于生活。
坐在电车上,宫崎苍介幻想着成为作家以后的生活,似乎比当社畜好太多了,就算是美林高盛的社畜,归根到底也是社畜。
“未来,或许会更加美好呢!”下午的阳光穿过电车洒在宫崎苍介的脸上,眯着眼的他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第四章 再相遇
东京的春天依然有些让人发栗的寒冷,调下电车迅速走进书店,看着琳琅满目的书架,宫崎苍介开始细细挑选。
他准备找两本芥川赏的作品来观摩一下,顺便选两本书籍打发时间。剩下这段时间里,除了写作和阅读,宫崎苍介暂时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了。简而言之就是穷,什么的都得花钱的东京都,对穷人总是会表现出苛刻的一面。
手里拿着青山七惠的《一个人的好天气》和《窗灯》,前者是青山七惠05年或的芥川赏的作品,也让她成为芥川赏历史上第三年轻的女性得主,说来也很有趣,宫崎苍介潜在的对头,石原慎太郎也是在23岁就获得了芥川赏,而《窗灯》则是青山的处女作。
正准备往内村上的作品区移动,学习一下畅销作品的有点,背后突然传来的冲撞让宫崎苍介一个踉跄,手里的书也被扔在了地上。
“啊,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正准备转身看看是谁这么冒失的宫崎苍介,头刚扭到了一半,就听到一声道歉,少女的声音有些惶恐。
转过身的他看到一个短发的少女把手里的书籍放在一旁书架突出的平台上,蹲下身帮他去捡掉落的书籍。女孩穿着有些发旧,因为水洗过多次而略显发白的浅蓝色针织衫,似乎有些匆匆而来,身上带着门外东京的冷气。
宫崎苍介看到女孩蹲下去,反而不急着去捡掉落的书,而是把女孩刚放下的书拾起来看了看。
“先生你好,真的很对不起。这是你掉落的的书。”女孩站起身,把书籍地送给宫崎苍介,却看到对方拿着自己刚买的书在翻阅。
“你很喜欢村上春树吗?”宫崎顺手把对方送来的书籍放在一旁,反而把对方的书籍闭上,用封面《挪威的森林》几个书名对着女孩发问。
“不好意思,应该问是为你自己买的吗?”女孩听到对方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看着宫崎苍介穿着一身棕色的风衣,仿佛是附近学校的学生,也不像个坏人,就是问题很奇怪。
“是的,我很喜欢村上,他的书我看了很多。”女孩肯定的回答让宫崎苍介突然有了兴趣,“噢,那真是很好的兴趣啊,要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很少喜欢阅读了,互联网已经成为他们第一的兴趣所在了。”
“可是,先生你不也是年轻人吗?”结果宫崎苍介递过来的《挪威的森林》,对方的话让她心里暗暗偷乐。
“我可不是正常的年轻人。”宫崎苍介平淡的拿起自己的书,拍了拍不存在的浮土。
“正常的人也不会说出先生的话。”女孩有些乐,话语中稍稍刺了一下。
“我的正常之处,就在于自己懂得自己的不正常。”宫崎苍介笑了,向对方伸出了自己的手,“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我叫桥本奈奈未,请多指教!”女孩愣了一下才反应出来,对方的话就是引用自《挪威的森林》,左手把书抱在怀中,伸出右手握住了宫崎苍介。
“你是要去结账吗?”宫崎苍介拿着书发问。
“是的,正好遇到有批书打折,就想选一些喜欢的书带回去。”
“那一起吧,我正好也要去结账。”两人并排向收银台走过去,略微间隔半米的距离,边走边聊。
……………
“宫崎君也喜欢村上春树吗?”两人走到收银台,桥本奈奈未发问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宫崎君这么说话的人。”
“是啊,他是我学习的目标。”宫崎苍介回答。
“宫崎君是作家吗?所以要向村上春树学习?”桥本继续发问,变身为十万个为什么少女。
“现在还不是。”宫崎苍介把书递给收银员。
“我明白了,那希望你能够成功!”桥本奈奈未听到宫崎苍介的话,心里以为宫崎苍介是以作者为梦想的人,于是鼓励宫崎苍介。
“借你吉言。”宫崎苍介收好书,“那么,冒昧的问一下,以后还能联系吗?和桥本桑聊天很愉快啊。”
“嗯,如果下次还能见到的话!”桥本奈奈未上京以来还是第一次被要联系方式,犹豫几秒还是决定暂时不给对方,“再见,宫崎君。”
“再见,我想我们应该会再见的。下次见面,希望能够和桥本桑再讨论。”宫崎苍介自信的回答。
“为什么?东京这么大。”结好账准备离去的桥本看到对方这么自信奇怪发问。“你怎么就这么肯定?”
“一种直觉!”宫崎苍介神秘的眨了眨眼睛,“那么,下次再见了!”
说完,宫崎苍介上了电车,隔着窗户看着桥本抱着书在站台等着通往足立区的车,两人隔着窗户对视着,直到目不能及。
“真是奇怪的人啊。”桥本喃喃自语,上进来遇到的东京人无不沉默寡言,自己也渐渐变得沉寂了下来,因为生活的压力无不剥削着东京的众人,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会和她搭话讨论书和文学。
时间匆匆,东京灯火依然璀璨。
宫崎苍介坐在电车上,心里默默的思量,距离上次书店碰面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花火》这部中篇小说也已经写出了,这次他就是去文艺春秋杂志社投稿。
说起来,RB这个保守的社会,居然还保留着作者亲自上门投稿的习惯,除非作者真的距离很远或者真的不方便,不得不用信函或者其他方式投稿,剩下的人都会亲自前往编辑社与编辑见面,面对面的投稿。
这一习惯直到重生前依然存在,即使那时候的RB互联网已经很发达了,编辑社依然会严格要求作家提供手稿,一方面是为了证明作者的作品是原创,手稿是很有力的证据,另一方面是因为RB的稿纸是具有一定规格的,每张稿纸的字数是相对稳定的,编辑社计算稿酬往往是按稿纸的数量来计算。
而且,RB的稿费比中国的要高很多,作品被编辑社采用后,一张四百字的稿纸,新人一般能够收到5000日元左右的稿费,折合千字一万两千日元,如果每天有固定专栏在1600字左右的话,收入就在两万日元,一般能够连载两个月左右。
而如果是资深作家,或者获得直木或芥川赏之类的文学大奖,稿费最高也会上升到千字五万日元,一天刊载的内容能够收获八万日元,这还不包括像渡边淳一那样的大作家,他每张稿纸的收入在五万日元,相当于千字十二万,每天一个专栏就是二十万日元。
“即使按一张稿纸5000来算,《火花》只要发表,最低也能够收获七十五万日元,这还包括以后的版税收入,如果按照三百万本来算,我要发了呀。”一想到自己能够收获第一桶金,宫崎苍介嘴角裂开合不拢。
RB的印花税是百分之十左右,按照一本小说定价两千日元,每本书能够拿到两百日元的版税收入,三百万本就是六亿日元的收入,虽然这是持续几年的销量,但是也够宫崎苍介遐想翩翩。特别是这部作品以后还能改变为电视剧,又是一笔额外收入。
当宫崎苍介下车后,并没有直接去文艺春秋杂志社,而是走向一旁一家咖啡馆中。这一个月来宫崎苍介除了写作,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母亲回到群马后,外公一家询问她的想法后安排她在群马的一家画廊内任职。
而宫崎苍介则每个个月会收到一笔生活费,而三亿日元的贷款也被外公一家还清了,在生活稳定后,宫崎苍介联系了一位学长,毕业于东京大学的村井贤,在文艺春秋工作了三年,算是文艺界的新人。
“宫崎桑,这里。是要咖啡还是酒?”在角落里品尝着咖啡的村井贤看到宫崎苍介推开门,招呼他往自己这里来。
“看来村井桑的日子过得不错,比起上次相见,有些发福了,哈哈。”宫崎苍介和村井贤都曾加入过东大演奏社,在一次毕业社友捐款中,宫崎苍介认识了村井贤,两人性格互搭,加上宫崎苍介手头大气,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经常寻欢作乐。
“宫崎桑是想诉苦吗?村井妈妈的怀里还是能够借宫崎桑哭泣的。”村井贤一点都不介意,反而打趣宫崎苍介。之前宫崎苍介联系他的时候,他还对宫崎苍介的情绪表示担心,害怕宫崎苍介因为家庭剧变而变得消沉,但是两人交谈后,发现宫崎苍介并没有消沉,反而兴致勃勃地写了本小说,要他掌掌眼。
这几周逐渐收到《火花》的手稿后,村井贤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认为宫崎苍介只不过是玩票性质的写写书,就像两人以前一样学飙车,学汽车改造,到后面随着《火花》的情节逐步发展,被宫崎苍介的文笔和情节震撼。
《火花》的文字里似乎有着太多太宰治的影子,但是文学风格上又描写很细入,文笔老练的不想新人,具有雕琢感和精密度,在文学细节上的表达超过了故事的架构能力。最重要的是,这是第一本以漫才艺人为题材的小说,如果成功,极有可能开拓一个新的写作景观,即小说能够写入这些人的生活当中。
第五章 文艺春秋与芥川赏
“村井桑,看完了全本,你有什么意见?”宫崎苍介点了一杯咖啡,坐在村井贤的对面,桌上放着的正是《火花》的全部手稿。
“宫崎桑有什么想法吗,《火花》是一本能够改变RB文学界的作品,这是我对他的评价。”村井贤很认真的说道,“现在的RB文学界,已经一潭死水,《火花》能够给苍老的RB文学界注入新泉。”
“小说的题材是非常重要的,当下的RB文学界,翻来覆去都是那些被写烂的题材,已经走入一个战略的歧途上了,技术上先行还是题材上先行,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村井贤喝了口咖啡,对着宫崎苍介侃侃而谈。
“题材不好,这个东西就失败了,技术再怎么样都不行。反之题材成功,技术上哪怕弱一些,他很可能就把整部作品带上去了。所以我认为,《火花》能够给RB文学界带来新的视野。”
“那么,如果我想要冲刺上半年的芥川赏呢?村井桑。”宫崎苍介直到《火花》一书给RB文学界带来了多大的震撼和影响,毫不客气的说,《火花》是能够开创一个时代的作品。
“如果你不想争取芥川赏,我反而会觉得奇怪。”村井贤有些激动,一方面是因为能够看到《火花》这么优秀的作品,另一方面,毫无疑问宫崎苍介这本书的编辑将会是自己,能够运作这本书发表,自己的简历里也会丰厚起来,以后或许就不是新人村井贤,而是村井贤老师了。
RB的编辑和作家关系很特殊,往往类似于伯乐和千里马的故事,许多编辑靠着发掘优秀作家成为有影响力的资深编辑,而作家也靠着编辑的赏识力荐获得成功,因此编辑和作家之间不仅是工作关系,编辑还会操心作家的写作进度,个人生活,甚至家庭关系都会死编辑要考虑到的,而一个作家和编辑的情谊往往会持续一辈子,直到死亡,编辑和作者相互成就。
“发表和刊登不是问题,《火花》是一部优秀的作品,但是芥川赏的评选,只能说它很优秀,有资格竞争,但是就连村上春树当初都没有拿到,我只能尽力为你推荐。此外,宫崎桑能够找到更加有力的帮助,那就尽力去想办法吧。”村井贤说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就是公关。
任何奖项都不是百分之百的靠着作品质量来竞争,人情关系在其中占有很大的比例。无论是电影届的奥斯卡,还是科学与文学界的诺贝尔,评奖委员会都会受到广泛公关,因为质量够格的作品很多,奖项却只有一个,因此公关的力度成了奖项归属的一个重要影响。
甚至就连诺贝尔的颁发,无论是文学奖还是科学奖,有没有人在评审委员会内为了强力推荐,都会最终影响奖项的归属。所以,村井贤才会提到这一点,他了解宫崎苍介的家庭关系,直到他肯定能够想办法。
“这一点是肯定的,我也需要你在杂志社内发声,芥川赏毕竟是由你们创立的,虽然现在是由文学振兴会来评选,但你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宫崎苍介又提出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芥川赏和直木赏当初是由文艺春秋杂志社创立并主办的,但是后来因为有舆论批评文艺春秋一边当选手一边当评委不公平,所以两个奖项才组建了RB文学振兴会来独立评选。但是,要说振兴会和文艺春秋没有一丝关系,那是不可能的。
“我明白,我已经把这本书推荐上去了,等一会你和我去杂志社见见花田智子桑,她是编审委员会的资深编辑,在社内有很大的影响力。”村井贤把眼前的文稿整理清楚,准备待会一起带过去。
两人又闲聊一会,其间村井贤又接了一个电话,边回答边点头,,没过多久就结束了通话,果然是通知两人去见花田智子。
村井贤领着宫崎苍介穿过大门,进入编辑区,来到一个会议室的门外。
“请问我们可以进来吗?”村井贤敲了两下会议室的门,得到肯定回复后,两人一起走进了会议室内。
坐在会议室的主座的女人,有着一头棕色的大波浪,穿着米白色的女士西服,画着淡妆的脸上看上去三十来岁,戴着眼镜正在翻阅一些资料,看上去是《火花》的手稿复印版,浑身上下散发着知性美。
“这位就是《火花》的作者宫崎君吧!”看到两人落座,女人放下了手里的稿纸。露出亲切的笑容,“我是文艺春秋出版社的编辑花田智子,初次见面,以后请多多关照。”说着微微点了下头示意。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我是宫崎苍介。”宫崎苍介回应道。
“《火花》的确是一本很出色的小说,但是我这里有一个问题需要请宫崎君回答一下。”女人把手里的纸重叠在桌上,双手合十支撑在身前发问。“《火花》的题材是很罕见的,以漫才为主题来来创作的小说是文学界第一次,宫崎君是怎么会想到写漫才的呢?”
“因为我本人就是一个喜欢漫才的人,除了喜欢在电视上看漫才节目,我甚至会私底下去小剧场看那么漫才艺人们的表演。”
“前不久家里发生了巨变,我想花田桑也应该了解一二,我在看节目的同时对命运和人生产生了一些思考,于是想着借用以为落魄的漫才师来诉说我这这些想法,《火花》的核心并不是漫才,而是我对人生的思考,以及思考过程和结果的反映。这也是我创作《火花》的初衷。”
宫崎苍介思索两秒,慢慢地把自己思考过的回答讲述出来,很具有说服力。至于为了赚大钱这种低俗的想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讲出口的。
“我明白了。的确人生和命运总是无常,而磨难也总会令人成长呢。宫崎君也是在磨难中创作出伟大的作品。我这里没问题了。《火花》我准备分期刊载在文艺春秋上,大概两个月左右。稿费按照每页一万日元来计算,如果反响不错的话,我会向委员会推荐《火花》,也会为它来公关芥川赏,当然这会是大概率事件。”花田智子微笑着说道。
“同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会安排几次记者采访宣传一下,这对芥川赏的公关也会有很大作用。单行本的问题我们可以等刊载完毕后再谈。你觉得怎么样?如果可以的话,今天就能签约。”
“我这里没问题,比我想的好很多。谢谢花田桑的帮助。我现在就可以签约。”宫崎苍介没想到居然能拿到比新人高的稿费,那么一百五十万的第一桶金,今天就能够确定下来,露出金钱般灿烂的笑容。
紧接着杂志社的工作人员送来了合约,一式两份,因为有村井贤这个内应,加上文艺春秋也是一家大出版社,有着丰厚的挖掘新人的经历,也不怕出什么问题,宫崎苍介利用自己东京大学法学生的功底简略审阅后,没有发现明显的漏洞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最后宫崎苍介到手一百五十万日元的稿费。
由于之前宫崎苍介一家的账号包括企业的资金都是放在东京中央银行,结果导致被一锅端。所以这次的账户还是不久前宫崎苍介重新开户后用来接收生活费的。当宫崎苍介和村井贤走出文艺春秋出版社的大门时,傍晚的大街上已经车水马龙,路灯亮了起来,钱包鼓鼓的宫崎苍介愉快的请村井贤去居酒屋喝了两杯。
晚上十一点,宫崎苍介拖着半醉半醒的身体下了出租车,打开门后,摸索着脱光了衣服进了浴缸,昏昏沉沉的在热水中睡去,醒来后已经半夜了。
醒了八分的宫崎苍介回到床上后却有些兴奋得睡不着觉,好比上一世自己独立带组完成一项IPO项目后账户里也是多出了三十万美金的奖金一样兴奋。
想找人诉说自己的情感,掏出手机却发现没有合适的人,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够在半夜三点随时聊天的朋友,甚至情侣之间也不一定能够达标。
一时间,郁闷的情绪有些泛滥。犹豫半天,试着给母亲和唐泽千佳分别发了两条通知短信后,他也不准备睡了,翻身起来打开电视准备消磨下时间。
母亲那边到时没有回复,但是唐泽千佳居然一分钟内就打了电话过来。
“介酱这么晚了还没睡吗?”唐泽千佳有些迷糊的声音从手机的话筒里传来,让宫崎苍介既想笑又感动。
“是的,不好意思发短信吵到小千睡觉了。只是想和小千分享一下,今天我和文艺春秋签约成功了,虽然我不会用作家这个身份定义自己的未来,但是在成为作家后我第一个想要告诉的就是小千你,这是对小千的承诺。”宫崎苍介脑补着唐泽千佳穿着小熊睡衣抱着枕头打电话的样子。
“是吗,看到是介酱的短信我才醒来的,我就知道介酱是不会遇到一点困难就倒下的。我也很开心,以后无论介酱想做什么,还请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唐泽千佳直到文艺春秋是一家大型杂志社,但也只是认为宫崎苍介以新人作家的身份成功出道了。
宫崎苍介没有不好意思向唐泽千佳吹嘘《火花》的重要性,所以两人在深夜里,只是共同分享着这最平凡也是最稀有的感情。
第六章 福田恒夫
宫崎苍介的小说在他投稿后第二周就开始在最新一期文艺春秋上刊载,花田智子在将小说递交给编审委员会后大力推荐,虽然文艺春秋的人不知道《火花》能有多大的销售潜力,但是从质量上来看《火花》无疑是一本出色的文学小说。
于是在文艺春秋的官网,居然还给了一个小推荐。而出色的质量在刊载后,迅速在RB文学界发酵起来,但这一切暂时和宫崎苍介并无太大的关系,因为他此时正在群马拜访,和外公一家聚餐。
“介酱是要成为小说家吗?”土曜日(周六)的晚上,一家人聚餐以后在客厅闲聊。宫崎原子听到儿子成功在文艺春秋发表了小说,有些欣慰又好奇的问,“可是从没有听说过你对写作感兴趣啊!”
宫崎苍介以前作为标准的富二代,虽然说不上纨绔子弟,但是飙车泡吧还是不少的,纵情玩乐又出手大方,加上相貌不俗,至少酒肉朋友是不少的,自然不会对写作感兴趣。
“是的妈妈,我想从写作开始,尝试一下新的生活。”宫崎苍介抬头看到对面老爷子貌似不在意,又很感兴趣的样子,继续回道。
“经过这次的事情,我对生活有了很多感悟,所以才动念想通过写作把这些感情表达出来。不过我不会用作家这个职业局限自己,因为在我看来,正是因为人生的短暂,所以我以后会尽力去尝试更丰富的生活,体验更多世界最真实的色彩。希望妈妈你能够支持我。”说完,俯首鞠躬示意。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的话,我和你母亲都会在背后支持你的。”老爷子福田恒夫和女儿对视良久,看着许久未见的外孙,对他的表示理解,“福田家的人,虽然总是把政治当做生命来延续,但是你如果想成为不一样的人,我们总不会那么不近人情的。只是你要理解,原本我是想让你进检察厅任职累计一些人脉,再跳出来竞选的议员,如果你不想走这条路,那么以后的路更多的只能靠自己了,毕竟福田家人很多。”
“我明白,谢谢外公和母亲的理解。”宫崎苍介透过对面老人的身影,透过他身后的窗户,看着群马夜晚璀璨的星空,“傻子才会去当议员!”心里默默吐槽。
在RB,议员虽然是掌握国家权力的那群人,而且往往是像福田家族之类的政治世家,操控着RB政坛绝大多数的资源。而每一个政治家族,往往会有一个核心的领袖,福田家族的现在的领袖,就是福田康夫的儿子福田达夫,不出意外的话明年自己这位舅舅就会在群马县当选议员,继承福田家的政治遗产。
但是议员作为公众人物,往往是有着严苛的要求,既包括履历上的,也包括生活上的。履历上,一般议员都是有着丰富政治经验的前官僚或者曾担任过议员的事务官。
例如福田达夫就是给他父亲福田康夫担任政务秘书官积累经验,而福田恒夫给宫崎苍介安排的就是前者,在政府职能部门担任一段时间的官僚再出来竞选。
而生活上,议员作为政治人物,负面新闻自然是越少越好,稍微出格的享受都要躲着,最好是成为社会模范,人民希望,RB五好青年,大和民族优秀接班人这种,才能够获得民众的好感。而宫崎苍介无论是前世还是此世,物质享受至少是离不开的,更何况合格的政客最基本的条件就是不要脸,自觉脸皮还不够厚的宫崎苍介,暂时没有从政的想法。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谁年轻的时候不是心如野马般跳脱,我年轻的时候不也曾经想去北海道养牛吗?”福田恒夫品了一口清茶,用略带感伤的口吻说道,“但是苍介你得记住,无论做什么,都要注意保护好自己。我和你母亲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我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福田恒夫是福田赳夫最小的儿子,年轻的时候也是心思活络,大学毕业后在富士通信干了三年就辞职,拿着退职金就准备出国周游世界,让他母亲福田三枝急的追出国把他提拎回家,然后他又提出要去北海道经营牧场养牛的想法,福田三枝拿他简直没办法,最后好说歹说才送他去山种证券公司札幌的一家分公司当了职员。
可是福田恒夫后来命运多舛,福田原子是他长女,而妻子在生育长子的过程中难产,一尸两命。之后福田恒夫就带着女儿从北海道回到了群马,在家族的支持下开创建筑事业,一个人抚养女儿长大。虽然身边不缺女人,但一直没再娶过,每年还会去北海道悼念亡妻和亡子。
而女儿福田原子大学上京后,与穷小子宫崎雄一郎结识相恋,福田恒夫和福田家族之前是很反对的,因为谁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受苦。但是八十年代的RB正值泡沫经济时代,男女都很自信和开放,福田原子不顾家里反对毅然和宫崎雄一郎结婚,结婚时没有家长,福田恒夫拒绝出席,而宫崎雄一郎的父母早年因为车祸去世,于是一个人上京打拼。
这也导致宫崎家和福原家关系一直不是很好,直到宫崎苍介的出生,两家人才开始往来走动。但也仅限于宫崎苍介和宫崎原子,对于宫崎雄一郎,福田恒夫是拒绝和骗走自己女儿的混蛋再见任何一面的,直到宫崎雄一郎的葬礼都没去。
但是私底下,宫崎雄一郎的事业或多或少还是受到了福原家的关照,成功活过九十年代泡沫经济破灭后的衰退时期。当然这并不只是福田家的帮助,还有其他方面的原因,后面会细细道来,这里暂且不提。
宫崎苍介的父亲也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也是东京大学的毕业生,否则也不会让宫崎原子爱上,但是斯人已逝,他只能活在回忆之中。
“请外公和母亲放心,我很珍惜自己的生命,会很注意的自己的安全的。以后我也会常来群马看望你们。当然如果你们想我的话,也可以去东京看望我。”宫崎苍介无比认真,他比任何人都关心自己小命,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死里重生。
“如果你有需要的话,也可以去拜访一下达夫,他在政界还是有一些人脉的,能够帮到你。当然,我并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老爷子很和蔼,咪咪笑着半躺在椅子上。
“回去之后我会时常去拜访舅舅的,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开口。”宫崎苍介肯定会去拜访对方,毕竟芥川赏的事,还有求于人家的地方。
…………
祖孙三人在群马的夜里闲聊尽兴后,才沉沉睡去。
次日,刚回到东京的宫泽苍介,就收到了快递来的包裹,里面是最近一期文艺春秋,其中除了杂志之外,还有杂志社发放的发表贺卡和一本年历当做小礼物。
刚回到家放下包裹,村井贤的电话就打来了。
“怎么样?包裹接到了吗?”村井贤爽朗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收到了,杂志社和文学界怎么评论的?”宫崎苍介左手拿着手机,右手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果奶开始饮用。
“编审委员会认为《火花》是一本很出色的文学小说,有潜力开拓RB文学界的新景观,有花田智子桑的支持,没多大问题,等过几天我会联系几位书评人来为你撰写下评价,接下来你得准备接受一些采访,一直到七月份,我们的脚步不能停下来啊。”村井贤已经把《火花》当做自己事业的上升阶梯,动力满满。
“放心,我会好好准备,打赢这场芥川赏合战的,”喝完牛奶随手扔掉盒子,宫崎苍介打开电视,想看看有什么节目。
“下个月我们还会准备刊发单行本,你可能到时候会上一些综艺节目宣传。如果有问题我会通知你,保持联系。”
“保持联系。”
挂掉电话,宫崎苍介掏出笔和纸,在看电视边画着一个思维导图,他在建构下一部小说的故事结构。
是的,《火花》刚刚刊载,宫崎苍介已经准备开始动笔写下一部小说了,而这次他装备原创一下。
在RB,最受喜爱的小说类别,主要分为两类,一类是推理悬疑类,RB人喜爱推理小说是男女老少都爱到骨子里的,也培育了庞大的市场。其次就是爱情小说,爱情是文学永恒的主题,不只是RB,全世界范围内爱情小说都是最热门的写作主题,只不过在RB推理小说压了一头,但依然是大热门的主题。
而宫崎苍介准备动笔的小说,将会是以现实故事改编,主题为政治惊悚类小说,包含丰富的推理元素。没错,他准备把父亲宫崎雄一郎的死亡事件,写成一本小说。
提起钢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大字,《长眠不醒》,确定了标题后,又转到一旁开始构建故事的逻辑结构。
宫崎苍介准备以一位大学生的视角,在即将从大学法学部毕业的前夕,男主角父亲突然在公司的办公室跳楼自杀,随之而来的便是公司的两百亿日元贷款去向不明。
男主角在父亲的遗物中发现一封信,赫然是劝说其自杀以消灭线索,才能保护家人,结尾的名字是一个毫无头绪的单字。紧接着,男主角接到陌生人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告诉他如果想要知道他父亲死亡的真相,请半夜去大学的法学部教室会面。男主角在朋友的帮助下,就这样一步步揭开了迷云重重的大案,让RB政商界掀起了一场大风浪。
第七章 再重逢
小说的名字初步定为《长眠不醒》。既是指代男主父亲死亡后长眠不醒,也是指RB社会面对政治的腐败长眠不醒。
但是草草构建故事的架构之后,宫崎苍介浪费了几张稿纸,依然写不出心里的想法。于是他停下了手中的钢笔。
“看来是要好好充电一下了。”宫崎苍介知道,自己的笔力严格来说还是有一定的缺陷的,不足以完成一本严肃的政治惊悚类小说。
思考一会儿,他拿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准备去书店找找模板自我学习,如果依然不行的话,再找老师学习。
坐电车到了书店,周末的客流有些拥挤,宫崎苍介刚进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桥本奈奈未正在收银台,穿着服务员的蓝色小制服,不时的招待着顾客。一头利落的短发,趁着阳光的洒落,飘散在少女的耳边。
心里偷笑,酝酿着待会怎么开口,宫崎苍介没有直接过去搭话,而是大步走到书店内部,去寻找自己准备的书单。
由于书店的藏书不少,宫崎苍介花了小半功夫,才把自己书单上的书籍收集完毕。抱着一摞政治类和推理类小说,宫崎苍介走到了收银台。
“你好,一共三万五千日元,承蒙惠顾。”少女把放在收银台上的十余本书籍一一扫进收银机,
“咦?”少女等了几秒,发现递过来的不是信用卡,也不是现金,而是一张白色的类似于名片的东西,疑惑的转头,把目光从收银机的屏幕上移到顾客这边,却惊讶的发出了声,“啊,宫崎君?”
“第二次见面,请多指教,桥本桑。”宫崎苍介一脸微笑,左手放在及胸高的书上,右手抬起来把名片递到了桥本奈奈未的身前。“这是我的名片,这一次,能够认识桥本桑了吗?”
“嘿!”桥本奈奈未的脸有些发烫,双手接过了宫崎苍介递过来的名片,眉眼低垂地扫了一眼,发现上面没有职业,只有电话和姓名。银色的镶边字和特殊的字体,让名片看上去很明显就是精心设计过的。
“那么,我就先不打扰你了,我在旁边的咖啡馆等着桥本桑下班。”从怀里掏出钱包数了三万五千日元递给桥本奈奈未付账,“待会再见桥本桑。”发出邀请的宫崎苍介没有等桥本奈奈未回应,就直接出门左转,抱着书走进了咖啡厅。
“我应该没有答应吧?”桥本奈奈未把现金放入收银机里,看着宫崎苍介离去的身影,皱起鼻子吐槽,“大男子主义!”
抱着书来到咖啡馆,宫崎苍介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杯咖啡和一点甜点,翻着书慢慢等着时光的流逝。
直到时钟匆匆转过六点,宫崎苍介手里的书都快翻过一半了,桥本奈奈未才姗姗走进咖啡馆的大门。少女面无表情的走到桌前,阅读入神的宫崎苍介毫无察觉,直到少女把随身的小包往桌上一甩。才惊觉看到对方坐在对面,有些目光不善的盯着他看。
“抱歉抱歉,小说内容太精彩了,没有注意到桥本桑。”宫崎苍介把手里的书合上放在一旁的座位上,双手合十的向桥本奈奈未道歉。
“宫崎君看上去一点诚意都没有啊,没有问过就发出邀请,人来了反而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我想我该走了!”桥本奈奈未阴阳怪气的讥讽对方,原本就不是很满意对方的大男子主义,现在更是目光不善。
“哪里,桥本桑是我很看重的客人。先点餐吧,我请客,当做是我的歉意。”一边说一边招呼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
宫崎苍介和桥本奈奈未点了一些餐点,两人看到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去后,在等上菜的这段间隙中,谁都没有说话,却是气氛有些尴尬。
“桥本桑相信命运吗?”思虑转动,宫崎苍介还是先开了口,找了一个不相干的话题。
“咦,命运吗?为什么会怎么问?宫崎君对命运有什么看法吗?我对命运并没有太多的见解。”桥本奈奈未放下手里的杯子,对这个出人意料的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命运。东京有着一千万的人口。我们能够重逢,除了命运,我想不到什么更好的理由了。”说完,宫崎苍介抿了一口咖啡,苦涩中带着满意的自喜。
“虽然心里面很不爽,但似乎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桥本奈奈未双手抱着茶杯转圈,沉默几秒吐槽道。“命运什么的,我想应该只是宫崎桑的借口吧。你好像一开始知道我们会再见面一样。”
“哈哈,是的,直觉告诉我,我和桥本桑绝不会只见一面的。”宫崎苍介对怎么勾起女孩的兴趣,还是有点经验的。命运、神秘学,总是会让女孩感兴趣。只要女孩喜笑颜开,下次约会自然水到渠成。
“但是那又怎么样?”桥本奈奈未面色冷淡的回答。
“咦,什么?”桥本奈奈未的回应让宫崎苍介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我说,就算是命运那又怎么样?”桥本奈奈未一脸严肃的说道,“所谓的命运,不是我们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吗?所有的选择,其实我们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就像今天我选择来见宫崎君而不是下班后悄悄离去,这如果是命运的话,那也是我自己选择的命运。”
“桥本桑果然让我大吃一惊。”惊愕后的宫崎苍介反而笑了起来,“我说过,我并不是正常年轻人,现在发现差了后半句。”没有卖关子,宫崎苍介紧接着收转笑容,对桥本奈奈未正色道,“桥本桑也不是正常的年轻人啊!”
“今天再见面后其实我是有些忐忑的,因为我不知道桥本桑是什么样的人?我之所以邀请桥本桑,是因为我想深刻地认识最真实的桥本桑,果然没让我失望啊。”宫崎苍介又喝了口咖啡,组织着语言。
“但是宫崎君让我失望了。”没等宫崎苍介的咖啡喝完继续开口,桥本奈奈未突然插话,“如果宫崎君认为仅仅是不到半小时的会面,三言两语的交谈,就能够真正的认识桥本奈奈未的话,那不是桥本奈奈未太过于浅薄,让您一眼就看穿,就是你过于自大而自信,无论如何都不会是我想要的结果。”说完冷眼看着宫崎苍介。
“假如我说,我对桥本桑认识不止半个小时呢?”宫崎苍介听到后一点都不慌张,一般正常情况下一场约会到这个地步基本已经已经宣告死亡了,但是谁让坐在这里的两个人,都不是正常人呢。
“两千两百日元的《伽利略传》精彩吗?”宫崎苍介很期待对方的反应的问道,而这一次,他没有失望。
“咦,你,什么?稍等一下。”桥本奈奈未有些吃惊,惊吓下一时之间口不能言。“你怎么知道?啊,你是介酱?”右手合拳捂着嘴,呆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的桥本奈奈未双眼放出光芒。
“果然是笨蛋桥本,这么久才反应过来。”宫崎苍介一点都不在意的说,记忆里年幼的北海道少女,如今却在东京重逢。
“真的是介酱吗?”仿佛不可置信,桥本奈奈未再次问道,“好吧,我现在开始相信命运了。”双手往前一伸,向后一倒伸了个懒腰,吐槽道。
“哪里来的命运,都是我的努力好吗?如果不是我来书店找到你,下次再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宫崎苍介一点都不在意,用手连续拍了下身旁的书振振有词,“上次见面要联系方式还不给,今天一来就咄咄逼人的三连击,桥本你是在打棒球吗,准备让我三振出局?”
“哪里哪里,不要说了。我这不是没认出来是介酱吗。”桥本奈奈未有些害羞的捂着脸,声音从双手里传出。已经十余年没见过,快五年没有联系,桥本奈奈未用十分的力气去回忆,才把眼前这个人和当初的“介酱”联系在一起,“说到底,还不是介酱变了,没有高中时候的照片那么可爱了,现在像个怪大叔。”
“明明是你自己把我忘了,如果不是我认出你来,恐怕这辈子我俩再也别想再见了。”宫崎苍介一点都不客气的吐槽。
“别再说了!”千本奈奈未用刀叉叉起一块蛋糕,往宫崎苍介的嘴里塞过去,鼓起的脸颊露出一个生气到可爱的表情,然后匆匆的转移话题,“吃饭吃饭,我开动了。”
“上次没来得及问,你为什么会来东京啊?”吃完嘴里的蛋糕,两人开始开动进餐,宫崎苍介一边吃一边问。
“我来找你啊。”桥本奈奈未满口胡言道,“介酱在东京,我来东京投奔介酱的。”说完还咋了眨眼。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你呢!”宫崎苍介无力的翻白眼。
“我考上了武藏野。”桥本奈奈未吃完半块牛排,放下刀叉说道。
“武藏野美术大学?那不是私立大学吗?”宫崎苍介听到后一点也不在意。
“对,所以没办法,只能上京了。”桥本奈奈未喝了口饮品,继续开动,“介酱呢?自从介酱上大学后,我都好久没有收到介酱的信了。”
“那不是你们搬家了嘛!”说到这,宫崎苍介有些尴尬,自从当初在北海道认识后,两人一直保持着书信的往来,只不过后来上了东大后,精彩的生活让他慢慢忘了给桥本奈奈未写信。
“介酱的谎话就像呼吸一样自然,果然是变得不再可爱了。”桥本奈奈未直接揭穿了宫崎苍介的谎言,“我明明在信里留下了地址的。”
“噢,是吗?那可能是我忘了吧。”
“真是虚伪的东京人啊。”
“………”
“……”
街旁的路灯开始亮起,街窗前重逢的两人絮絮叨叨的交换着信息,喜悦的信息素在空中蔓延开来。
第八章 东大的食堂
宫崎苍介和桥本奈奈未的相识,还得追溯到小学的那个暑假。宫崎苍介的外公福田恒夫在北海道旭川市有一个牧场,专门用于养牛,是的,老爷子的年轻时候的梦想最终还是实现了。而宫崎苍介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和外公一起去北海道的牧场度假。
在和外公有一次去市中心采买物品的过程中,走到拐角的两人发现和父母走失的小女孩,就是当时才九岁的桥本奈奈未。两个人把桥本奈奈未带到了当地的警察本部,并联系上了桥本奈奈未的父母。
后来,桥本奈奈未的父母带着桥本上牧场来给爷孙俩感谢,桥本发现牧场能够骑马,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两个孩子在长辈的允许,成为了朋友。于是那个暑假宫崎苍介的后面就时常跟着一个小萝莉,每天喊着欧尼桑,屁颠屁颠的在牧场到处跑,这就是属于介次郎的夏天。
因为年龄小,桥本奈奈未跑得慢经常被嫌弃,还被起了一个笨蛋桥本的外号。因为桥本喜欢读书,《伽利略传》就是宫崎苍介离开旭川市两人分别时送给桥本奈奈未的礼物,花了宫崎苍介两千两百日元。之后两人保持着信件往来,直到宫崎苍介因为高考而中断,上大学后宫崎苍介更是从高中紧张的生活里脱困,沉迷于聚会、团建和各种活动,更是忘记把桥本奈奈未忘到九霄云外。
两人言笑晏晏,不停地回忆起往日的囧事和记忆中的对方的经历,时而有细细的笑声传来。
“家里还好吗?”回忆往昔后,宫崎苍介收起了笑容,端着咖啡,眼神散漫的投向窗外的行人,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母亲的身体还不错。”谈起家里,桥本奈奈未也收起了笑容,“还是很感谢介酱,当初要不是介酱的,我也不会那么快的从阴霾里走出来。”
“不,其实要感谢的的是你自己,是娜娜敏自己足够坚强。”宫崎苍介听到,知道桥本奈奈未说的是她父亲病逝的那段时间,自己和他的信从每月一封变为即接即送,“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带伤的人,真正能够治愈自己的,只有自己。”
“我真的没想到,介酱现在变得如此,像一个哲学家。”桥本奈奈未盯着宫崎苍介的双眼注视良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介酱呢?似乎该被安慰的人成了我。”
“其实,相比于安慰之词,娜娜敏现在的情况让我更好奇。”宫崎苍介一点不在意对方所指,当初NHK新闻上自己被母亲被警察厅从别墅带走调查的场景,可是传遍了全RB,虽然当天就被释放出来。桥本之前没有想到这一出,自己和她相认后,肯定能够把新闻和自己联系起来。
“你现在应该过得很辛苦吧?”武藏野艺术大学这种私立高校,每年的学费将近是东大这类公立的五倍,加上桥本奈奈未家里全靠母亲一个人抚养姐弟两人成长,经济上肯定不会宽裕到支撑她来东京上私立高校。
“勉强维持,东京的生活果然很不容易。”桥本奈奈未点头应诺,随后又强硬的回答道,“但是我可不想从介酱这里听到什么怜悯的话语!”
“我了解,毕竟我知道的娜娜敏,快要领便当都还会笑着面对的人,能理解。”宫崎苍介用糟糕的语气反应道,让桥本奈奈未一阵羞恼,抓着餐巾纸揉成团扔在宫崎苍介的胸口。
“你如果只是想说我是个粗神经,那就快闭上你的嘴吧。”桥本奈奈未气结,对于宫崎苍介拿儿时自己不小心被胶纸机割到大动脉,差点去世的事打趣很在乎。
“娜娜敏,文艺春秋最新一期刚刚刊载了我的小说,叫做《火花》”宫崎苍介毫不在意的把胸前的纸团拾起来,摊开后擦擦吃完餐的嘴角,转开了话题。
“恭喜恭喜,我以为介酱会成为检察官或者大律师呢,没想到居然成了作家。”桥本奈奈未听到后愣了下,又露出了少女的笑颜,为宫崎苍介的成功开心。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而是,我已经成为一名职业作家,如果娜娜敏有时间的话,我想雇佣娜娜敏当我的助手。”宫崎苍介双手合十放在桌上,对桥本奈奈未提出了一个建议。
“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对娜娜敏的怜悯,而是我的一点小习惯,我马上又要开始写一本新的小说,是政治惊悚内的推理小说。但是我今天发现自己的笔力想要掌握这类题材还是困难啊。”宫崎苍介继续解释,“所以我想雇佣一个助理,帮我收集一下相关资料,以方便我更好的创作。而且,我一直习惯用生不如用熟,娜娜敏应该是我现在能够找到的最合适的人了吧。”
“看到了吗?这些书都是我找的资料,以后买书什么的我都会交给助理来做。”宫崎苍介用手比划了一下身边十多本下午刚买的书籍向桥本奈奈未解释。
“能让我考虑一下吗?无论如何都很感谢介酱。”桥本奈奈未看了会宫崎苍介身旁的书籍,思索了片刻,没有直接给出答案。
“想要找一个有一定文学素养的助理,职业介绍所给我的报价是每月三十万日元,我想相比起陌生人,应该还是娜娜敏更熟悉一些。娜娜敏可以回去好好考虑。”宫崎苍介的话让桥本奈奈未的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不过,无论娜娜敏怎么选,这一次总该给我联系方式了吧。”宫崎苍介没有继续,反而转移到联系方式这个话题上。
“哈哈,这是我的联系方式。”纠结的桥本还没想好,就听到宫崎苍介的调笑,和宫崎苍介交换了电话号码。
约会将尽,宫崎苍介结账后把桥本奈奈未一直送到足利区的公寓楼下,才转身上电车回家。还没到家,口袋里传来短信的消息音,掏出手机上面显示新信息来自娜娜敏,“介酱,很感谢你对我的关照。我会尽量做好助理的工作,薪水能有二十万就很满足了。”
而另一边,躺在床上刚洗完澡的桥本奈奈未双手握着手机放在胸前,盯着天花板喃喃自语,“嘤嘤嘤,娜娜敏你不能怪自己,是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一夜无事,次日宫崎苍介很早就起床,洗漱完毕后把自己家的地址发给了桥本奈奈未,让她准备好一切后再来自己家工作,来之前事先可以通知自己。
拎着书宫崎苍介上了电车,新的一周还得去准点上课。作家宫崎苍介回到了好学生宫崎苍介。
正午,微风拂过,春天的骄阳虽说不炙热,但也让人感到几分厌烦。
宫崎苍介和唐泽千佳一前一后上完早上的课程后,准备去食堂里共进午餐。
RB的食堂一直以高标准著称,东京大学作为RB最好的大学,他的食堂特色也藏在很多细节里。
一路上,东大现代和欧式建筑交叉呼应,形成一种独特的宁静氛围让两人都没有说太多的话。一直走到古建筑钟楼附近,位于草坪中间的侧面有一个通向地下的通道,食堂的入口就在这里。
东大的食堂分为两层,一层是一个半圆形,主要是取餐和就餐区,二层只有一个咖啡馆。
东京的物价相当高,一般一餐基本要在一千日元到两千日元之间,而东大的食堂却相当的便宜。宫崎苍介点了一份正常的套餐,再加上一份抹茶蛋糕,才花了不到六百日元。
“真是便宜啊!”拿着小票,望着两人的开销才一千日元出头,比起在外面便宜很多的价格,宫崎苍介感叹。
“是啊,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来这里进餐!”唐泽千佳边吃边说,东京大学的食堂不仅便宜,更重要的是对外开放。每天不仅要满足校内一万余人的进餐,还有数量不少的校外人员会选择进入东京大学的食堂进餐。
“明天我想吃赤门,好久没吃拉面了。”宫崎苍介说的的是东大食堂一款网红拉面,口味偏辣。美食家们曾经给出五星的好评,却只要五百日元。还有一款蛋包饭就曾经成为游客拔草清单的前三名,可以说东大食堂是一个宝藏。
“我周末看了介酱的新作品喽。”唐泽千佳对着宫崎苍介说道,“感觉有些平淡,但是回味之后,却又有些难以忘怀,总是会在心里挂念里面的情节。不过我很好奇,介酱怎么会选择漫才师这个好小众的题材。以前都没有见到有人写漫才,倒是电视上经常见到漫才。”
“只不过感觉漫才这个题材有很多可以写作的空间,能够容纳下我的想法。”宫崎苍介回答道,
“下午小千有安排吗?上野的樱花开了,想和小千一起去看看呢。”吃完米饭,宫崎苍介继续问道。
“啊,我没有安排,上周末我就想约介酱去,但是介酱回群马了。下午我们可以一起去。”唐泽千佳吃完米饭,放下筷子准备品尝甜点。
“那下午就去上野吧!”两人约好下午的活动,打开甜点的包装,开始一同品尝抹茶蛋糕的美味。
第九章 评论
上野公园的樱花,与浅草寺旁的樱花、靖国神社门前的樱花,并列为东京三大观赏樱花的场所。而上野公园因为临近东大和文京区的诸多高校,也成为许多在校学子们赏樱的第一选择。
除了樱花,上野公园还有这各种动植物。明治维新三大豪杰之一的西乡隆盛,他的铜像更是上野公园的标志。
“东京也无非是这样,上野的樱花烂漫的时节,望去却也像绯红的轻云。”宫崎苍介和唐泽千佳并肩走在樱花盛开的上野公园,看到不忍池旁树立的鲁迅先生铜像,手里接过一片掉落的花瓣,轻声说道。
“好漂亮啊,除了人有点多之外,上野现在真的好梦幻。”唐泽千佳和宫崎苍介在人群中穿梭,仿佛成群的鱼群里,两只翻滚跃动的大西洋鲱鱼。
“可惜了,应该穿和服来的。突然想看小千穿和服的样子,一定是极美的。”宫崎苍介看到有人中许多人都是穿着传统的和服前来赏樱,语气有些遗憾。
“介酱穿和服也是很帅气的!”唐泽千佳没有感情的商业互吹了一下,拿着单反相机到处拍摄,来不及理会一旁宫崎苍介。
“小千的话真的一点渴望都听不到。要我帮你拍照吗?”宫崎苍介继续看着唐泽千佳东一张西一张的拍风景。
“不要,介酱的摄影技术糟糕透了,随便找个路人大叔都拍的比借介酱好。”唐泽千佳穿着米白色的毛衣,宽阔的长袖垂落,随着她身体的跳跃一甩一甩的,像极了两只兔耳朵。
“好吧,那我继续当工具人好了。”提着两人的包裹,宫崎苍介和唐泽千佳在上野享受着樱花季的快乐。
………
晚上七点,六木本的一户建。唐泽千佳和宫崎苍介从上野公园结束赏樱后,两人去超市进行了一番采买,准备去宫崎苍介家里制作晚餐。唐泽千佳还特意挑选了一瓶品质不错的葡萄酒,专门用来配食材里新鲜的牛肉。
两人经过一番忙碌,搭配着完成了几道简单的料理,在厨房收拾完剩余的垃圾,解开围裙,开始坐在餐桌前进餐。
“小千认识教授演技的老师吗?”宫崎苍介边咀嚼嘴里的牛肉粒,边问唐泽千佳。
“演技老师?介酱为什么要找演技老师?”唐泽千佳疑惑地问道,手里轻轻的摇晃着酒杯,猩红的葡萄酒在杯中旋转,挂在杯壁上的垂落液体显出了它非凡的品质。
“因为我对演戏突然感兴趣了。”宫崎苍介放下筷子喝了口味增汤,吞咽完又继续说道,“准确说我对影视剧的制作感兴趣了。昨天我在床上一直思考自己的作品如果被影视化,怎么才能够让它被改变后依然讲述的是我在书中想要表达的思想。”
“我可不想像温斯顿·葛鲁姆一样,好好的《阿甘正传》居然被别人拍成一部励志片,改编不是乱编,戏说历史要向全国人民谢罪,戏说作家的作品却没多大的关系。我可不想自己的作品别人胡乱涂抹。”宫崎苍介把自己的想法向唐泽千佳透露。
“就像我很欣赏的北野武老爷子一样,如果以后我的小说被改编,无论是编剧还是演员,甚至导演和制作人,我都会尝试着去体验一下。这是我自己兴趣所在,我想尝试各种不一样的人生,而不是把以后漫长的人生局限于作家一个简单的角色里。”
“说起来,北野武老爷子也是一名作家,他的《菊次郎与佐纪》,我每次读,都会被感动到。”宫崎苍介想起前世自己阅读北野武的,每每被北野武朴实的文笔所打动,也愈加敬爱自己的父母。
“我可以回去问问父亲,他在电视台,应该知道哪里有教授演技的老师。”唐泽千佳看到宫崎苍介点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谢谢小千,我过几天也会去拜访伯父伯母,帮我问候他们。”宫崎苍介看到问题有解决的思路,心里也放下了一块石头。当然,他没有给唐泽千佳说完的是,他之所以想学进娱乐圈,也是想像北野武老爷子一样潇洒。北野武老爷子七八十岁的高龄还在和成人片女友在深夜档番组做节目,一生潇洒不羁,在《向死而生》一书中,北野武曾经质疑一夫一妻制说:
“对于男人和女人,丈夫和妻子的问题,到底也不是法律上的‘一夫一妻制’所能决定的。”
为此,他还特别引用了一段自己很喜欢的小林和作(RB画家)的话:,“一夫一妻制就像只盛一次不再添加的一碗米饭,所以大家都在吃这个的话,也不会有什么争端,这很好,可是世界上总是有一碗吃不够的人或者想吃更大碗的吃将。”
两人吃完饭,在客厅看着电视又闲聊不久,唐泽千佳看到时钟报时,担心电车快关闭了赶不上最后一班,于是宫崎苍介送她下楼,看着她到车站上了车才转身回家。
次日,宫崎苍介接到村井贤的电话,要求他前往杂志社接受采访。《火花》连载一周以来,在文学界引起不少的反响。三月刊的文艺春秋杂志发行后短短数日,就两次加印,增加发行三万册,文艺期刊加印是很不寻常的事情,这也是《文艺春秋》有史以来第一次可查的加印。
许多书评人未,就已经开始撰文在专栏上大肆评论,既有村井贤和文艺春秋联系的评论家,也有自带干粮的热心群众,鼓吹《火花》是RB文学界新的启明星,会开启新的文学时代。
而写出第一篇评论的就是藤田宜永,曾经以《树下相思》开拓了恋爱小说新境界的著名作者,也是125届直木赏得主。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他的夫人小池真理子也同获了直木赏,是RB历史上第一对同获直木赏的夫妇。
“听到《文艺春秋》最新一期因为一本新人作品而加印,我第一感觉是不可信,但之后又赶忙找来这期,我记得是在地铁上开始阅读这篇小说的,不能释卷,回到家后用了一个晚上通读了全文。
读罢第一时间,就想写一写这篇小说,彼时却无从下笔。总之,很久都没有这种奇妙的阅读体验了。
大家对纯文学作品的印象,往往不外乎几点,“深刻的思想内涵”、“创新的文学技巧”、“多重解释性”等等。而《火花》以上几点都有涉及,但最让我惊叹的是,宫崎君在书中容纳了更加强烈的时代共鸣。如果用一个简单的标签来形容的话,就是“又丧又燃又有爱”。
《火花》给我的第一感觉像《失乐园》,都是充满着一丧到底的气息,但它比后者更让我惊叹,因为读完之后,你却会感受到燃烧的斗志。
它不是一部大吐苦水、宣言虚无主义的作品,它在“丧”的描写中,赋予了角色强大的力量,通过角色的对话,直面了艺术的终极问题,平凡是否要被肯定?不,不仅是文艺工作者,在任何一个行业里面,最终都会面临同样性质的终极问题。
每个青年,决定为了某一个事业奋斗终身,心里都会有攀登那座最高的山峰的愿望。只不过,绝大多数人,最终只能是望峰兴叹,至多爬到半山腰,为后来人指点一二。而《火花》让我最欣赏的就是其中,对失败的肯定,对失败过程的肯定。
成年人囿于利益的考量,往往斥之为“愚蠢”。只有少年,才会觉得不自量力是一种“帅气”。《火花》从始至终,主角都在追求着一种“帅气”。神谷的“燃”,在于他是一个“少年”,面对庞然大物,仍保持鲸吞寰宇的气势。我读过《火花》以后,有种受到激励的感觉,就是因为通过神谷,看到自己内心的那个的少年。”
在藤田宜永发表完自己书评后,各类评论家和作者,都在自己的专栏里多多少少的撰写了推荐书评,既是一种追热点,也是对优秀作品的肯定。大部分人都肯定了《火花》的艺术质量,认为是出色的文学小说。
甚至有人看到了《火花》在题材创新上对RB文学届的贡献,将其鼓吹为能够为RB文学界开辟一个新时代的作品。而部分则更加赞赏宫崎苍介在作品中体现的社会性,从文化和现实的交叉着笔,强烈的时代感让人惊叹。
RB近些年来,随着阶层上升的通道徐徐关闭,贫富差距逐渐拉大,丧文化逐步传播开来。人们纷纷表示,对于这个时代中没有目标和希望的感觉。
泡沫经济后失去的二十年,带来的不仅是经济上的重创,更是全社会范围内的衰退。平成时代的RB青年,找不到目标,找不到定位,这是丧文化的来源,也是《失乐园》等一系列丧文化作品的社会来源。
而《火花》虽然在书中一丧到底,讲述了在奋斗中失败的故事,但最根本的内核却是肯定平凡人的努力,肯定了平凡人的包容与爱。所以一经发表,就在RB引起了追捧,宫崎苍介也被媒体誉为时代作家。
除了文学界和传统报刊,《火花》在网络上引发了更热烈的追捧,越来越多的人在网络上发表者自己的评论,博客和论坛上到处是被时代压抑得见不到希望的人宣泄自己情绪的话语。和媒体及报刊上的话语不同,互联网上的人们更加辛辣,在极尽赞美《火花》的同时,各种诅咒着这个该死的时代。
随着《火花》在RB引发的潮流,文艺春秋也将单行本提前到工作日程上,预计下个月初就能铺货销售。初次印刷二十万,也体现了文艺春秋对这本书的信心。
要知道纯文学小说虽然评价很高,但总是叫好不叫座,销量远比不过推理小说和爱情小说,往往销量榜前十也见不到一本纯文学小说,都是推理历史小说的天下。
而文艺春秋敢这么大手笔,也是《火花》引发的社会热潮给杂志社带来了极大的信心,村井贤在电话里还说,杂志社认为《火花》的销量有望突破五十万,而宫崎苍介对此只会偷偷发笑,因为《火花》能够带来的,将会远超文艺春秋杂志社的想象。
第十章 采访
计程车奔驰在千代田区的路上,道路两旁浓密的树荫向后飞去。从六本木到青山町一代,路经皇居,再到千代田的文艺春秋杂志社,宫崎苍介望着窗外,春天仿佛让东京的人们富有活力。
下车后,文艺春秋杂志社外面,聚集着三三两两的人群,手上还拿着话筒和收音设备,看起来记者也是刚刚赶到,正在往大楼里搬运采访用的设备。而在一旁正站着一个穿着深青色西服的青年,不时掏出手机看看,正是几天未见的村井贤。
“村井桑,你怎么在外面?”掏出钱包结账后,关上车门的宫崎苍介向站在门前的村井贤抬起手打招呼。
“宫崎你总算来了!”看到打招呼的人正是自己苦等的宫崎苍介,村井贤轻松地吐了口气,小跑两步上前拉着对方就往杂志社里面走。
“发生什么事了吗?离约好的十点还有半个小时吧?”宫崎苍介被村井贤拉着急匆匆的走进了大楼,抬手看了看表疑惑的向村井贤发问。
“十点是开始采访的时间,可是采访前你不用化妆吗?”村井贤按住电梯,招呼他往里走。
“不好意思,第一次,我忘了还要化妆。”宫崎苍介双手合十向村井贤道歉,他的确是忘了采访之前需要化妆。
“没关系,应该还来得及。”村井贤再次看了下表确认时间。“化妆应该花不了太久,来得及。”
电梯行至目标楼层,两人匆匆来到化妆师所在的房间,里面推开门宫崎苍介发现花田智子和一位两鬓有些斑白,穿着灰色西服的中年男子在闲谈。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宫崎苍介向几人打招呼,看到正在谈话的两人目光转了过来。
“宫崎桑,我向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的专务中部嘉人。他很欣赏的你作品,今天特意来认识你。”花田智子向宫崎苍介介绍身旁的中年男子。
“宫崎桑你好,我是中部嘉人,初次见面请多指教。”中部嘉人向宫崎苍介走了一步,然后等着对方上前,伸出右手和宫崎苍介相互握住。
“不敢当不敢当,我是宫崎苍介,以后还请中部专务多照顾。”宫崎苍介从门前走上前,和中年人寒暄起来。不过没多久,在花田智子的提醒下,宫崎苍介结束了寒暄,坐到了椅子上接受化妆师的摆弄。因为宫崎苍介的底子不错,毕竟当选过东大先生,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化妆师就麻利的搞定了他的妆容,让他在十点准时进入了采访间接受记者的访问。
这次采访是富士电视台的一个人物访问,采访内容将会在之后的节目上播出,而之后为了宣传单行本的发售,他还会走遍东京各区,接受包括纸媒杂志、电视台、电台等媒体大大小小十几场的采访。
宫崎苍介把手机登随身物品放在一个密封袋中,交给在采访间门外的工作人员。走进采访间坐下,又等灯光师和摄影师的调整,宫崎苍介拍了几张照片作为宣传的配图后,和工作人员一番相互的认识,交流了采访的注意事项后,工作人员才正式打开摄影机,开始对宫崎苍介进行采访。
“宫崎桑你好,这应该是你的第一次在大众面前公开接受采访吧。”手里拿着问题卡片,前来采访的是一位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成熟女性,是东京台的一位女主播,从之前的交流中宫崎苍介判断对方应该是一位业务能手。
“是的,如果不算NHK的全国新闻的话,这一次应该是我第一次接受媒体的采访。”宫崎苍介一开场就直接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这也事先与文艺春秋交流过,自己率先公开,总比被别人曝光更能掌握主动权。
“噢,前段时间轰动RB的宫崎建筑会社骗贷案,与宫崎桑有关吗?”主持人继续问话。
“是的,自杀的社长宫崎雄一郎是我的父亲。”宫崎苍介一脸正色的回答。
“我记得新闻上说宫崎桑连家里的房子都被银行查封了,那么,宫崎桑是如何在短短时间从父亲死亡、家族企业破产的困境中走出来,并写出《火花》这么优秀的作品,成为作家的?我想正常人都会很好奇。”记者的问题正是宫崎与其商量好的。
“其实当父亲自杀后,我有一段时间是无法接受残酷的现实。”宫崎苍介面对镜头侃侃而谈,开始编故事树立人设,“葬礼结束后,我一直浑浑噩噩不知道方向。我一直有着看漫才的习惯,有天下午在小剧场看漫才师的表演时,我却突然被他们的话语逗笑了,但是现实的痛苦又让我崩溃。于是我一边笑一边哭地回家了。”
“然后呢?”女主播对这段故事还是很感兴趣的,催促着宫崎苍介和镜头分享现编的故事。
“以前从没想过,当我成年以后,将会是怎么样。我一直以为,自己会去父亲公司工作,然后接班成为宫崎社长,或许会能力平庸被下属暗地里吐槽,甚至导致公司经营不善而破产,或许会发挥出色成为出色的经营者。”宫崎苍介停顿了一下,酝酿一会情绪,“但是我没想到会从云端跌落尘埃,连我最敬爱的父亲也骤然离去。我一直不肯接受现实,认为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差到了极点,甚至想过自杀,但是脑海里想到母亲,就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那天晚上我躺在思考了很久,脑海里浮现过父亲、母亲、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北海道认识的朋友等等。最后发现,原来,人生到了这一天,许多道理自然就明了了。我决定,一些想不明白的事,就不再去想,重新认识一下自己,认识人生,过好当下的每一天。谢谢!”宫崎苍介结果女主持递过来的纸巾,表示谢意后,轻轻擦拭眼角,双眼满含泪光。
“对于每个人而言,成长都是一辈子的事情,我们永远不知道生活会有怎样的惊喜和挑战。曾经的经历,现在的责任,都会让我努力的走好以后的每一步”宫崎苍介注视着镜头,眼神真挚而动人,“每个人的人生,都会经历一些幸与不幸,这都是上天给我们的磨练,只有熬过,那段不为人知的岁月,人生才有光明。”
“所以,这也是你创作《火花》的核心思想吗?我在《火花》里也感受到了那股震撼人心的力量。”女主持等宫崎苍介说完一段,看到他没有继续的意识,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是的,有时候我在想,有些人,总是要在孤独和磨难中积蓄力量,熬过一段不为人知的艰难岁月,然后就像火车驶出隧道,温暖和光明一下子扑面而来,你才会发现,原来世界可以如此和颜悦色。”宫崎苍介继续向着镜头,熬着宫崎牌鸡汤,色香味俱全。
“这段话可以送给每一位在地狱里仰望天堂的人!”女主持稍稍插了一句。,对着镜头示意。
“于是我想把这种情感,用一种合适的方法表达出来。正好漫才的欢乐和漫才师的痛苦这种矛盾,能够巧妙地容纳我想要表达的情感,就像小说的末尾,花火大会上,有一位青年自掏腰包买了一颗焰火,向女友求婚,可是他财力有限,和大企业们的巨型焰火相比,他的焰火可只能说是朴素。”宫崎苍介适时把刊载有《火花》这本小说的那期《文艺春秋》举起,向镜头展示,“然而,下一个瞬间,响起了以往无法相比的万众雷鸣的掌声和欢呼声,乃至于能够凌驾在焰火轰鸣之上。这就是人生,平凡和逆境并不能够阻碍我们脚步,只要我们想,路就在脚下。生命不过是一种想象,这种想象能够突破人世间的任何阻碍。”
“伟大的作品总是有着伟大的故事。”女主持自己也开始满含泪光,演技满分的用纸擦拭着眼角,接着采访,“那么,你可以和我们介绍一下创作《火花》的过程中遇到过哪些问题吗?”
“是的,《火花》是我的处女作,在撰写《火花》的过程中,我…………”采访持续了快一个小时才结束,宫崎苍介最后和女主持交换名片后,才离开采访间。和中部嘉人以及花田智子一起在附近的餐厅解决掉午餐后,三人在会议室商量讨论了一个下午,最终把《火花》的单行本的发行,以及下一本小说的刊载,商量了一个大概。
富士电视台的采访,在经过几天的剪辑和预告后,于周末的晚上,以45分钟特别节目的形式,在黄金档电视剧之前播出,引起了RB社会很大的反响,收视率一度超过十五个点。甚至《产经新闻》在第二日的报纸上,用“文学界的贝多芬”作为头版标题,花费了一个版面的内容详细的把宫崎苍介的生平和他父亲的案件,按时间轴的顺序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而RB最大的2ch论坛的一个以“他还在相信人间,我们为什么不呢?”为题目的帖子,迅速被网友们顶上了热门第一。里面把宫崎苍介的故事用图文的形式配比,最后还附有他采访的截图。帖子的发表人在全文的最后写到,“除了没有身患不治之症,宫崎苍介简直像一个晨间剧的女主角。我们以前总是厌烦电视里动不动就人生低谷、命运多舛却又那么坚强的主角,认为这很不切实际。可这又何尝不是我们对命运的屈从的借口和软弱本性的自我安慰呢?”
RB社会在宫崎建筑案之后,再一次在电视上看到了宫崎苍介,并迅速引爆了社会,他的采访成为四月份RB最热门的话题。
第十一章 唐泽英泰
四月下旬的RB,整个社会还未从地震所带来的悲伤中恢复过来,刚刚半只脚走出311大地震的阴霾。宫城县发生的9.0级大地震,不仅给RB人民造成了严重的人员伤亡和经济损失,还引发了福岛第一核电站发生泄漏,给RB社会带来了重挫,地震的所造成的余波一直到八年后,都依然深深的影响着RB。
而宫崎苍介和他的小说《火花》,经过东京电视台的一次采访后,正恰逢其实,成为当下RB仅次于地震和核泄漏之后的又一社会热门话题。《火花》脱离了文学小说的范畴,迅速成为抚慰地震给RB社会造成的创伤的心灵秘钥。
用富士台著名女主播加藤绫子在早间的新闻时事中节目中的评论来总结就是,“《火花》已经不是一本文学小说,而是陪伴RB人民走过黑暗时期的避风港。”一时之间,《文艺春秋》四月刊顿时东京纸贵,让杂志社迅速第二次加印五万册,依然供不应求,宫崎苍介这个名字一刻不停的出现在人们的眼前,而《火花》的单行本也成为未卖先爆的作品。
夜晚临近,富士电视台井字形的大楼下,一辆黑色的本田停靠在路旁。富士电视台似乎从那次采访的收视率中发现了宫崎苍介的潜力,连续邀请他上了多个节目,今天是他本周内第四次来富士的大楼,参加一个综艺番组的录制。
不一会儿,一群人走出富士台的大门,在门口礼貌的拜别后,桥本奈奈末打开后车门,宫崎苍介和桥本奈奈末钻进了车门,黑夜中汽车迅速离去。为了赶通告,宫崎苍介特意找回之前为父亲开了十几年车的司机大叔,并租了一辆车,方便自己到处跑。。
“啊,总算是结束了。”宫崎苍介从桥本奈奈末的手里拿过一块冰镇的毛巾贴在额头上,躺倒在座椅的靠背上感叹。
这是宫崎苍介四月份最后一起宣传通告,之前的两周,因为《火花》所引发的社会热潮,宫崎苍介的足迹遍布了整个东京,从五大民放和NHK的电视节目,到东京各家电台,以及数不清的各类纸媒,都发来了邀请,为了宣传五月份马上要上市的《火花》单行本,为其造势,络绎不绝的宣传通告让宫崎苍介这两周过得无比充实,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瘦了。而今天跑完富士台最后一个宣传通告,接下来的几天宫崎苍介正好可以放松一下。
“这两周辛苦了,娜娜敏也可以好好休息两天了。”宫崎苍介转头向一旁望着窗外的桥本奈奈末说道,窗外的街灯闪烁,不时点点光斑洒落在桥本的侧脸。
自从两周前桥本奈奈末成为宫崎苍介的助理后,说好的文字工作一点没有,反而是跟着宫崎苍介连续跑了两周的通告,除了必要的课程桥本必须要去上之外,其余时间基本上都是跟着宫崎苍介到处跑,充当生活助理的角色。
比如购买三餐,安排行程等等,经常深夜才和宫崎苍介一起结束一天的工作,而第二日一大早又跟着对方出发,虽然宫崎苍介有意的照顾,并没有让桥本奈奈末什么体力上的工作,甚至在宫崎苍介上节目的时候桥本奈奈末还会有一段不短的闲暇时光,但是每天早起晚归的奔波,终究还是辛苦。
“介酱,你觉得偶像是一个怎样的职业啊?”桥本没有结果宫崎苍介的话题,转而抛出一个不相干的疑问。
“咦,偶像吗?我对偶像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只是之前在节目上发现,好像偶像的地位不是很高。娜娜敏怎么会这么问?”宫崎苍介有些疑惑,他对偶像并不是很了解,两辈子都是现充,女朋友两只手加在一起都数不过来,怎么还会去追偶像,那是肥宅才会做的事情。
宫崎苍介所言非虚,其实偶像在RB娱乐圈,是一个地位很低下的职业。不仅收入远不如娱乐圈的其他从业人员,甚至地位也很低下,备受歧视。
RB娱乐圈一般被称为艺能圈,而从业人员被称为艺能人。艺能人被简单分为运动员、役者等八种。由中居正广主持的RB电视台一个综艺节目《中居之窗》,曾经做过一个统计,分析过RB艺能人的平均收入。
其中,收入排列第一的是远动员,年平均收入大约是两千八百万日元,其次是音乐人和文化人,即编曲、制作等,大约是两千五百七十五万日元。之后才是役者,即演员,大约是两千五百万日元。再次是艺人,特指搞笑艺人,为一千八百四十万日元左右。
而模特和外国人分别是一千六百三十万日元和一千万日元左右。之后是女性扮演者,平均年收入是九百万日元左右。女性扮演者就是指在RB综艺番组上的一种形象,既有变性人,也有只是打扮成女性样子。榜单的最后才是偶像,平均年收入为七百八十八万日元。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由此可见,偶像的地位之低下,远超常人的想象。
“我只是觉得,如果能够有一份正经工作的话,就不用介酱来帮助我了。虽然知道介酱是好意,但是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桥本奈奈末转过头和宫崎苍介对视一眼,眼神又飘荡到窗外,说着话,闪烁在灯光下的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
“可能我也不知道我在坚持什么,但是之前看到介酱的采访后,我还是想试试看,自己能一个人走到哪一步。介酱不是说过吗,要在孤独和磨难中积蓄力量吗?”少女说完转过身,从希冀的眼光看着他。
宫崎苍介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没想到自己这两周大罐鸡汤,别的没想到,倒是把桥本奈奈末给灌晕了,嘴巴张开又合上,张开又合上,但是宫崎苍介最终还是沉默了。
宫崎苍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总不能给桥本说,自己之前的话都是骗人的,哪有什么自强不息,都是迫不得已。如果他没有一个外公当做退路,说不定还真的就去走偏门了,什么来钱快就干什么,说不定银座的妈妈桑会很喜欢东大先生,什么最强牛郎“罗兰”都得往后稍稍。
“我之前在六木本看到,索尼好像正在为自己的新偶像团体招聘成员,我知道偶像的地位并不高,但我想如果能选上的话,至少工资不会比普通社员低吧。”桥本奈奈末没有等到宫崎苍介的回复,继续对着他说。
“如果这真的是娜娜敏想要去做的事,我会全力支持的。”宫崎苍介起身,右手把额头的毛巾揭起来,放在身前装有冰块的小箱里。“但是,在成为偶像之前,请一定要做好助理这份工作。”
“谢谢。”桥本奈奈末从背后的座位上掏出三瓶水,一只手一瓶分别递给司机和宫崎苍介。
“我以为介酱会严厉的呵斥我,然后给我加薪水,让我留下来呢。”打开瓶盖喝了一口,桥本奈奈末眼珠一转的说道。
“不好意思!”正在喝水的宫崎苍介挺大桥本奈奈末的话,直接喷了出来,洒在身前,坐在前排开车的司机大叔也不幸的被波及,惹来宫崎苍介的道歉。
“呀,真的是笨蛋桥本,怎么会有这么笨蛋的想法。”宫崎苍介扯出几张纸巾擦拭喷出的水,又顺手敲了一下桥本奈奈末的脑门,让对方痛呼,“我是那么独裁的人吗?”
“痛痛痛!”桥本奈奈末揉着额头说,皱起的小脸让宫崎苍介发笑,“说不定等我偶像当腻了,我会回来继续给介酱当助理。到时候介酱应该就是大作家了吧,别嫌弃我,工资稍微涨一点,五十万差不多了。”
“去死吧你,还想加工资,到时先给我玩打半年白工,看你表现如何在考虑给不给你发工资。”宫崎苍介看到对方翘着手指比出一点点的手势,装作生气一样的口气说。
“哈哈,介酱到时候一定不会让我打白工的。是吧!”桥本奈奈末双手合十,弯过身子向宫崎苍介叩拜,边挥动双手边眨眼,一时之间车内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深夜中本田驶出港区,向足利区而去。
次日傍晚,港区麻布幸村料理店。
宫崎苍介穿着一身浅色西服,站在门外微微躬身,将一男一女让进了餐厅。
走在前面的中年男人身材微微发福,短发,典型的国字脸,脸上表情严肃,和宫崎苍介边走边聊,身上一身灰色的西服笔挺地贴身,前胸还插着一块青色的方巾,右手戴着一块银色的劳力士,脚上的皮鞋也一尘不染。一看就很注重自己的形象。身旁跟随的女性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长裙,提着自己的小布袋,左手挽着中年男人,
两人正是唐泽英泰和唐泽千佳,RB电视台现任专务董事。十年前唐泽英泰刚刚升任专务董事时,RB电视台的收视率还是能与富士台争雄的存在,但是随后几年里,RB电视台的收视率却一路下滑,直到唐泽英泰获得社长的支持后,在台内大力推进制度改革,将制作公司剥离独立运作,又推动综艺节目的创新,稳住了RB电视台的收视率,又回到了与富士争雄的前两名。
简单一句话概括,这是一位能力出众的强人。
第十二章 岛田庄司
位于港区的麻布幸村是东京最好的蟹料理之一,店主兼主厨幸村纯在东京修行了二十五年的厨艺,可谓精湛,最为人知的一道料理是“间人蟹”,主要用松叶蟹和长脚蟹料理,被誉为“一辈子一定要吃一次”的蟹料理。
因为位于港区,临近各家电视台,因此很多电视台的高层都会选择在这里就餐,这里也是唐泽英泰日常就餐的地点,宫崎苍介电话里和他交流后,唐泽英泰就把约会地点定在了这里。
位于麻布十街的这家店很低调,宫崎苍介在门口接到唐泽英泰父女后,三人结伴走进店里,在前排就餐吧台坐下。麻布幸村因为面积较小,是一家开放性料理店,唯一就餐的地方就只有前面吧台一圈十余个座位,而吧台内就是厨师料理的后台。
一开始,三人各自落座。宫崎苍介坐在中间,谁也没有说正事,就是闲聊。唐泽英泰也不像他长得那么严肃,说话的口吻很和蔼,他问了问福田恒夫、宫崎原子的现状,又询问了福田家对宫崎雄一郎案件的态度,对宫崎苍介父亲的逝去表示遗憾,随后又谈起他工作的RB电视台内部最近发生一些趣事,引起得一旁聆听的两人大笑。最后,话题兜兜转转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了宫崎苍介的小说《火花》上了。
“宫崎你最近在东京都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啊,我在电视上每天都会看到你的脸。”唐泽英泰抬起厨师送上的餐前清酒细细的品了一口,放下杯子笑着对宫崎苍介说道。
“昨天遇见大久保好男常务,他还给我提起你,问起你的现状,怎么上了这么多次富士台,没见你来我们NTV一次。”唐泽英泰提到的大久保好男是RB电视台的常务董事,不久之后RB电视台原会长细川知正将会因为NTV旗下某节目制作人收视造假,被迫辞职。
而大久保好男将会升任NTV新的会长,他是一位非常有能力的老人,和唐泽英泰属于NTV内部的少壮派,正是因为他们的努力,NTV的日剧和综艺节目才一直保持着非常好的竞争力,在其他四大电视台日剧水准和收率持续下降的情况下,RB电视台依然保持着平滑的收视曲线和竞争力。
之后十年,RB电视台更是会在他们的带领下,成为RB民放之王,收视率连续称霸榜首。最夸张的时候,2017年收视率前十的综艺节目,除了《闲逛塔摩利》外,其他九档均来自RB电视台。
“让大久保桑挂念,真是无地自容。”宫崎苍介喝了口清酒,摇了摇头说道,“只要不嫌弃,以后会想办法常来NTV的。”
“听小千说,你有意进军影视圈,想尝试一些不同的角色?”唐泽英泰用毛巾擦拭流汗的手心,不经意的问道,“想成为北野武那样的人?”
“是的,暂时有这个想法。自从写完《火花》后,我就在想,如果一辈子都让我做一个写小说的,那可真是无趣的人生啊。”宫崎苍介面色平静的说道,他揣摩不了对方的内心,只好把自己内心所想袒露出来。“就像北野武桑一样,不快乐的人生,比死还要令人难受。”
“这样啊!真是,有趣的想法啊!”唐泽英泰抖了抖衬衣的褶皱,坐直身体对宫崎苍介说,“《火花》的改编权,就交给我们的RB电视台吧。”
“你先参与进《火花》的筹备,从编剧做起来。”唐泽英泰没有理会宫崎苍介的意思,继续说道,“秋季的深夜档正好还没有敲定,正好让《火花》来填补空白。你先把《火花》这个项目做好,只有拿得出手的成绩,才能够要求别人来成就自己的理想。没问题吧?”
宫崎苍介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虽然和理想上差了点,但是能够从编剧开始,也是一个不错的起步。唐泽英泰的眼光不错,《火花》作为能够引起社会热潮的作品,改变成电视剧后可以宣传的噱头很吸引人眼光。
但是一本纯文学小说,这就意味着改编的局限性很大,剧情的冲突会十分小,放在深夜档反而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深夜档也就意味着没有太多的收视率压力,就像《深夜食堂》这种温情局一样,正适合没有收视压力深夜档,能够最原汁原味的将作品影视化,而不会迫于收视压力做大幅度的改编,脱离作者的本意。
“至于导演和制作人什么的,等你有成果了,自然就水到渠成了。北野武也不是一出道就当导演的。”唐泽英泰安排完,又和宫崎苍介说了许多电视剧制作的注意事项,比如立项的过程,电视台是怎么审核一部电视剧的剧本,以及他成为编剧后应该怎么和电视台打交道等等,让一旁吃饱喝足的唐泽千佳听得摇摇欲睡,而宫崎苍介却愈发觉得自己当初想的简单了,反而更加用心的记住。
晚餐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了半夜十一点钟。宫崎苍介把父女两送上车后,才一个人离开港区,准备返回住所。
宫崎苍介准备趁着假期,好好休息几天。可惜计划不如变化,刚刚上了出租车没多久,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村井贤打来了电话,告诉他拜托的事情有下文了,这个人是他通过文艺春秋的人才联系上的,正是新本格派导师,著名推理小说家岛田庄司。
之前他想着靠自己自学成才,一个人摸索推理小说的写作方法,但最后发现还是有些困难,于是他托花田智子在文学界帮他联系愿意教导他的推理小说家。
后来让中部嘉人听说后,这位文艺春秋的常务董事人脉不是一般的广泛,他联系了岛田庄司,因为这位著名的新本格派小说家是出了名的喜爱提携新人,绫辻行人、歌野晶午等人都是在其大力推荐下才成功出道的。岛田庄司听说宫崎苍介有意进军推理小说的领域,很感兴趣,约他之后见面,想谈一谈再决定是否教导他。
四月底五月初这几天,是RB所谓的“黄金周”,这段日子里,正是节假日比较集中的时间,短短一周内依次相邻的几个节日分别是昭和之日(4月29)、宪法纪念日(5月3日)、绿化节(5月4日),和5月5日的儿童节——确切地说是男孩节,而这一天也是RB的端午节。
黄金周前后的视觉意象其实总是和鲤鱼旗联系在一起的,也是多因为男孩节的习俗之一就是有男孩的家庭在庭院悬挂鲤鱼旗;美好的初夏天空下看彩色的鲤鱼旗迎风招展,大概没有人会抗拒。
宫崎苍介一路上看到许多鲤鱼旗在飘扬,因为给司机大叔和助理放了两天假,他是乘出租车来的。兜兜转转,车辆来到世田谷区一户幽静的小院,正是岛田庄司住所。世田谷区是东京都的富人区,在这里居住的都是富豪名流,RB富豪榜上的许多人都在这里安置了一处家业,而让宫崎苍介哭笑不得的是,岛田庄司的别墅距离他以前的家并不远,看上去也就十分钟的路程。
“今天是端午节,宫崎桑买菖蒲了吗?”宫崎苍介拜访后发现,单身的岛田庄司家里,居然还有些温馨。两人坐在客厅寒暄,岛田庄司还特意向他吹嘘了家里意大利进口的沙发,让他躺下看看,询问感觉如何,惹来宫崎苍介一阵彩虹屁,两人闲谈甚欢,话题也不经意间转到了端午节。
“嘿,特意让助理提前买好了菖蒲,觉得前来见岛田老师会是一件庄重的事,今天来之前还特意用菖蒲泡了个澡,感觉自身灵魂都轻了一些。”宫崎苍介彩说着虹屁,一点都不磨蹭。
“哈哈,看来我这个糟老头子在宫崎桑眼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地位的,只要不把我当做奇怪的人,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岛田庄司听着彩虹屁,开心的大笑,“其实端午节约你来,一是想看看,东京都最火的新人作家,有没有推理的天赋,二来,是想在节假日里,一个人不要太过孤单,所以经常会在节假日安排会面。希望你不要介意,耽误了陪伴家人的时间。”话语里听着有些无奈的气息。
“不会的,能够得到岛田老师的亲身教导,是无数有志于推理小说的青年梦寐以求的事情。又怎么会介意。”宫崎苍介没想到表面上很洒脱,曾说过:“一个人想睡就睡,想吃就吃,多自在,穿着睡衣随处走,碰到趣事才出门,看谁不顺眼就别看。白就是白,黑就是黑,用不着看别人脸色行事。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财富。”的岛田庄司,其实也十分害怕寂寞的。
“其实我也是一个人在东京,母亲自从父亲去世后就回了群马的老家,所以我们两个都是独孤的人。”宫崎苍介接着话题继续说道,有意的博取对方的好感。虽然类似的说法连他自己都不会信,或许岛田庄司是真的孤独,但是自己又怎么会是孤身一人?
就算找不到朋友,难道银座的俱乐部里,还缺少能够谈心的小姐姐吗?青年人正是喜欢纵情酒色的年龄,也只有岛田老头这么多年欢场纵横下来,对这些反而可能慢慢免疫不太感冒了,反而对身边亲朋的陪伴更加需要,才会显露出一二渴望来。
两人一老一少,一个抛梗,一个接气,在端午节的这个下午,相谈甚欢,到了傍晚,更是一起去岛田常去的一家料理店里小酌,直到半夜宫崎苍介才把半醉的老爷子送回家,而写作指导的事情也在酒桌上定了下来,宫崎苍介写的稿子将会定期送过来,岛田庄司会帮他斧正,而宫崎苍介有什么疑问,也可以随时来请教。
第十三章 《火花》剧组组建
有着专务董事的推动,RB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效率很高。宫崎苍介拜访完岛田庄司的第二天,就接到文艺春秋打来的电话,询问关于改编权的事,电话里对方说RB电视台联系了他们,想要取得《火花》的改编权,于是很快双方就签署了合作协议,五月初刚开始发售单行本的《火花》,改编权就被RB电视台收下了,并迅速立项,因为计划于七月初在NTV夏季深夜档播出,因此时间上还是很赶的。宫崎苍介也将会出任该剧的编剧,一同参与负责剧组的筹备工作。
RB电视台的办公大楼位于东京汐留“SIO-SITE”复合再开发区,大楼高耸,从外表上看就是一栋简单的摩天大楼,没有明显的标示,因此不被认为是地标建筑,宫崎苍介第一次来的时候还差点找不到路。
NTV的一间会议室里,宫崎苍介坐在椅子上,有些百无聊赖的听着大家的发言。因为有唐泽英泰的推动,RB电视台制作部门方面很快就确定了剧组的班底,档期也确定为木12,即周四晚上12点开始播放。原本这个档期准备让四月份上映的真人电影《名侦探柯南-工藤新一的挑战书》改编为电视剧后来填充档期,不过相比于改编《火花》能够带来的收视率,RB电视台的制作部门想都没想就把该剧的方案踢到一边去了。
唐泽英泰考虑到宫崎苍介是第一次从事电视剧制作,因此对这个项目亲自操刀,给他安排的班子很好的体现了唐泽英泰的苦心。导演中岛悟这个月的十一日才刚凭借NTV春季档的《小汪刑警》,获得了第六十八届日剧学院赏的最佳导演,是唐泽英泰特意安排给宫崎苍介护航的最大依靠。联合编剧吉本昌弘是从业三十余年的资深编剧,作品无数,有着丰富的经验,之前也和中岛悟合作过两次,虽然距离上次合作已经过去三年了,但两人还比较熟悉。
此时宫崎苍介和导演编剧,以及制作部门的制片人和相关的工作人员,就在讨论演员的选择。之前宫崎苍介和吉本昌弘就已经把面试剧本捣鼓出来,交给RB电视台,由他们联系各大艺人事务所发布演员招募通知。现在他们就是在商量着事务所们送来的资料,决定着明天面试的候选名单。
宫崎苍介对自己的首部作品还是很期待的,但是两辈子加起来他对演艺圈的印象也几近于无,除了几位长红十几年的RB国民女演员,时常听说过名字而有个印象之外,他对RB艺能圈的印象还停留在东京爱情故事和木村拓哉的九十年代,因此听着吉本昌弘和中岛悟讨论谁最近演了什么,形象如何等等,他是一概不知。因此也没能插上什么话,几天的时间里,除了当个工具人之外,就是听着他们讨论,无聊得数次掏出笔记本构思下一部小说的细节。
中岛悟和吉本昌弘原本还很担心宫崎苍介这位原作者会在演员的挑选上太过主观审美大肆发言而不好处理,这不是杞人忧天,宫崎苍介既是原作者,还是编剧,隐约间还显露出不俗的背景,如果他对演员的人选有着某种不合适的坚持,两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但是宫崎苍介的态度让两人没多久放下心来,迅速决定了初步的候选名单,让工作人员通知对方明天来面试。
《火花》的主线是名不见经传的漫才艺人德永太步,在热海的烟花大会上偶遇前辈漫才艺人神谷才藏。德永答应为对方著书立传,由此得以拜入神谷名下。神谷的搞笑天赋固然令人折服,此外他极具感染力的人情味更是将德永深深吸引。面对这名诚挚的弟子,神谷终于敞开心怀,倾囊相授。亦师亦友的二人各自辛苦打拼的同时又互相鼓励。十年中,德永、神谷以及他们周围的人在事业、情感方面都经历了起起伏伏:有的人坚持做自己,但受到了打击一蹶不振;有的人摇摆不定,曾经像烟花一样绽放;有的人被现实打败,向生活妥协
因为原著里宫崎苍介的大部分内容是以德永和神谷的对话进行表达,而电视剧自然不能如此,于是吉本昌弘和宫崎苍介在剧本里将原著里德永太步的许多日常生活丰富起来,并穿插着两人的对话,让故事情节和对话呼应起来。
而且,原著里文字体现出的平实和残酷的可怕,这种风格也被两人修改了很多。RB社会的生活压力很大,白天忙碌的人们,晚上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是不会喜欢看过于残酷的电视剧的,他们更喜欢能够让他们放松的内容,无论是黄金档还是深夜档都不例外。因此宫崎苍介和吉本昌弘在多番商讨之后,将剧本的内容改编得美好温馨而煽情。例如德永和神谷解散组合的剧情,在书中不过短短一页的文字,而电视剧的剧本里,却被大肆煽情。书本的文字因为不言,所以更让人感伤,深入人心。但电视剧不能略过,反而要平铺直叙,因为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情节爆发点。
类似的经验宫崎苍介在跟随吉本昌弘改编的过程中,学习到了很多,他的孜孜求教,也让好为人师的吉本昌弘心生好感,有一位总会拍彩虹屁的晚辈,无论如何都是让人开心的事。
经过两周的准备工作,剧组彻底完成前期的安排,演员经过多番讨论,思考到深夜剧收视压力没有那么大,再加上有原著小说的加成,并不缺太多的前期关注度,反而要考量质量问题,于是决定由剧团选拔影视素人,定下了两位主角的人选,宫崎苍介见过两次就没有在意,和剧组一起安排拍摄的事。
说起来,RB的演员除了各大事务所外,还有各种剧团和演艺学校,这也是宫崎苍介和导演沟通后才知道的。特别是剧团,RB的舞台剧市场很繁荣,不只是东京、京都、札幌、名古屋之类的大都市有着剧团,甚至于很多地方上的小城里也有着各种小剧团在运营者。因此,《火花》的演员挑选范围比想象的大很多,在经过多番选拔后,主角是来自于地方剧团的两名影视素人,虽然没有人气,但是演技很值得赞扬,这也是剧组选择他们的最大理由。
在剧组忙碌的同时,宫崎苍介也没有忘记《火花》那边的销售工作。在精心设计封面后,文艺春秋还特意邀请了几位著名的作家为《火花》写荐语,其中就包括之前发表书评的藤田宜永。五月初《火花》就在铺天盖地的宣传下,开始了铺货。
但是让文艺春秋方面惊讶的是,原来纯文学小说的销量,居然能够比推理小说卖得更火。《火花》上市三天不到,文艺春秋初次印刷的二十万册就销售一空,第二次印刷又赶紧加印五十万册。一般来说,RB的小说销售周期,主要集中在上市的前几个月,而质量过硬的小说,可能会延长到半年至一年不等,之后便是长尾时期,销量都能够稳定在一定区间以上。而《火花》的首周销量,让文艺春秋杂志社大吃一惊,因为按照三个月的新书销售期来计算,《火花》完全有望冲击百万销量。这让RB文学界惊爆了眼球。而宫崎苍介为了推高销量,带着新书又跑了不少的通告,和助理桥本奈奈末又开始漫长的宣传之旅。
由于RB社会普遍拥有“铅字”崇拜,并且各大报社作为大型传媒集团的核心,因此RB社会一直保持着全世界顶尖的阅读率,RB的报纸和实体书销量,一直笑傲整个亚洲,甚至在世界范围内也是出名的繁荣。
随着《火花》的大卖,剧组也随之收获了不少的眼球,作为热门大作的改编剧,未播先热是对《火花》剧组的最好评价。甚至RB电视台内部回忆上还讨论过,是否把《火花》提到黄金档,最后还是唐泽英泰以《火花》的性质不适合黄金档为由,继续保持深夜档的拍片。但是随之而来的宣传,也增加了不少。
“娜娜敏,你说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么累啊?”躺在椅背上的宫崎苍介无力的呼喊,他从未感觉到这么累过。投资银行的工作以繁忙著称,前世的他为了跑项目,一天两次远程航班,每天睡眠不到五小时都是常事。但是比起一边在剧组改剧本和其他事务,一边跑宣传通告,宫崎苍介整个身体都绷紧了螺丝,毕竟是为了自己打工,付出的心力和精神远不是帮人打工时候能比的。
“其实,介酱想一想《火花》卖的越多,你能收到的版税越高,是不是更有干劲了?”桥本奈奈末偷偷地笑着,经过一个月的相处,他渐渐清楚宫崎苍介的性子,知道对他来说,钱,绝对是宫崎苍介最喜欢的东西,没有之一,连漂亮的小姐姐都要稍逊一筹,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只要有钱,漂亮小姐姐不是想要多少就能找到多少吗?”
繁忙的五月,就在一边忙碌和喧嚣中度过。
第十四章 秋田美人
盛夏的阳光洒落在大地上,进入六月以来,东京都连续几台你没有降过雨,让炙热的温度席卷了整个城市,街上行走人们纷纷撑起了遮阳伞。
《火花》剧组拍摄现场,导演中岛悟盯着看着刚刚拍过的一条戏,满意的点了点头,表示过了,让下一组演员准备上场。
不远处宫崎苍介和编剧吉本昌弘正在聊着之后的剧情该怎么安排,时候有漏洞,要不要做改编等等。一边闲聊,宫崎苍介的眼神时不时往另一边看去,一旁摄影棚的角落,一个年轻的女孩穿着青色的褶皱裙,头上插着一个白色的发夹,俏生生的靠在墙上,手里拿着剧本在练习着台词。
吉本昌弘看到宫崎苍介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偷偷的笑出了声,一拍对方的后脑,脸上却装作生气的说道,“喂,和前辈说话这么心不在焉的样子,是想挨揍吗?”
“嘶,痛,吉本老师下手好重啊。”摸了摸后脑被吉本拍了一下的地方,宫崎苍介眼睛咕噜一转,又揣着讨好的微笑对吉本昌弘说道,“吉本老师,你看我们是不是给佐佐木希加那么一点点戏份,你看她那么努力。”边说还边比出一丢丢的手势在吉本昌弘的眼前晃,不断强调。
“嘿,真是色胆包天的小子,认真努力不是一个演员应该做的事吗?又不是杰尼斯的偶像,想做演员就得磨练自己的演技。”吉本昌弘听到宫崎苍介的话,心里的笑意更甚,但依然是一副严厉的样子。
宫崎苍介看到对方不为所动,尴尬的有些搓搓手,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让吉本昌弘憋不住,笑了出来。看到对方笑出声,宫崎苍介也被跟着傻笑。
“小子,下不为例。有时候追女孩子太过殷勤反而不美,人家只会当你是钱包。知道吗?有钱的时候拿出来付账,没用的时候就扔到脑后的钱包。”吉本昌弘掏出一个小本子,宫崎苍介侧过头看到吉本昌弘在上面写上佐佐木希的名字,然后附上一个加号。
宫崎苍介因为要参加《火花》的宣传,无论是剧组的还是实体书的,亦或者两者一起,日程安排的很紧张,所以剧组现场的拍摄是由吉本昌弘跟着负责,小演员戏份的事,也是由吉本来安排。仔细看了一眼,上面到处是吉本昌弘的笔迹,显然是一本防止忘事手账。
“我知道,但是Sasaki不是那样子的女孩子。”
吉本昌弘收起本子,就听到宫崎苍介对他一脸正色的说,不禁叹了一口气,手指点着他胸口警告他,“我知道,我只是提醒你,你现在是有一定地位的人了,无论是作者还是编剧,以后总会有形形色色的女孩子会络绎不绝的围在你身旁,他们并不是因为你宫崎苍介这个人来的,而是看上了你的金钱,你的地位,亦或者你的权力。尤其是演艺圈的女孩子一个个都是狐狸精,闻着权力的腥味就会自己找过来。我并不是在乎佐佐木希,而是想提醒你以后注意,别傻乎乎的被人牵着鼻子到处跑。”
“我的话不是什么大道理,只是在这个圈子久了自然就见识多了。如果你能听得进去,我也不会欣慰,听不进去,我也不会伤心。只是对你这些天里把我当做老师的一份心意。”吉本昌弘边说还看了一眼远处的佐佐木希,对方左右踱步,看上去在练习台词的样子。精致的相貌让他心里一叹,果然是男人喜欢的类型。
“嗯,吉本老师的话我会放在心上。只是之前的承诺,总不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只好抛弃颜面,拜托吉本老师安排一下。”宫崎苍介指的是,之前佐佐木希刚进组时和几位剧组的主创成员一起聚餐的时候,宫崎苍介酒后吹牛,看到佐佐木希对自己恭敬的样子,心花怒放的宫崎苍介口不择言,向人家夸口要给对方加戏,让她多拍几场,让这位美人能够多留在剧组给给大家养养眼,提高大家的工作效率。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他的话给逗得哈哈大笑,都以为是逢场作戏的夸奖佐佐木希长得漂亮,没曾想到宫崎苍介居然当真了,酒后的话也要认真执行。
两人一番动作,倒没有吸引到太多的目光,之前的一个月里,剧组的工作人员也时常会见到二人这般动作,全然当做老师在教训学生了。
喧闹之后,宫崎苍介又继续和吉本弘昌开始完善后面的剧本,因为剧组搭建得匆忙,之前两人只是完成的剧本的大纲,以及前面几集的故事。
至于后面的剧情,只有一个大概的主线和几个创作的原则,比如要加强细节的描述,生活化等等。这部分内容就是准备边拍边写,在主线的骨架上把剧情完善一下,不会太过于详细,等到七月份开始播放后,再根据观众的回馈决定增删剧情,这也是宫崎苍介当初酒后为佐佐木希讨要戏份的现实来源。
另一边,佐佐木希正在看着手里的剧本,在角落里来回踱步,并不断的练习着台词。《火花》是一部男人剧,里面的女性角色很少。而佐佐木希的角色正是女主角宫野真树,与神谷同居的女人。说是女主角,其实戏份少得可怜。或者说《火花》这部剧里所有女性角色的镜头都少得可怜。
但是这并不影响佐佐木希的热情,作为从小就被星探发掘,模特出道至今也有五个年头。艺能圈这个金字塔的生态环境,佐佐木希也总算是看清了一个大概。
之前的几年里,佐佐木希在几部电视剧里都有过出演,在模特圈她还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气明星,但是在影视圈她完全就是一个小角色。去年首次担任主演的《相扑女孩》在TBS播出后,凌晨一点的深夜剧,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大的收益,首次单抗收视率失败让她也遭遇了一阵冷处理,暂时停止了电视剧和电影的接拍。
这次事务所帮助提交简历后,佐佐木希其实并没有给予太多的希望,更多的事一种公式性的投递。毕竟虽然也是深夜剧,但是深夜剧和深夜剧是不一样的。《相扑女孩》之所以是深夜剧那是因为没有看点而花落深夜档,而《火花》这本小说最近这段时间里在RB引起的热潮,连不怎么关注的佐佐木希都听说过,未拍先火是对这部剧最好的形容词。
天量的流量热度,让很多当红女演员都趋之若鹜。光是佐佐木希所在的TOPCOAT事务所,几乎适龄的女演员都投了简历。
只是没想到,在经过两次面试后,佐佐木希却脱颖而出,事务所的经纪人通知她时,惊讶的她差点落泪。连续几晚上兴奋地睡不着,虽然戏份很少,但是佐佐木希依然很珍惜。不了解RB演艺圈的人,是不会知道佐佐木希的尴尬。如果不是几位主创人员希望女主角样貌突出以增加这部男人剧的看点,佐佐木希是很难拿到这种热门剧女主角这种优质资源的。
事实上,在另一条时间线上,佐佐木希的手里就从来没有太好的影视资源,以至于作为演员的咖位一直不上不下,虽然很大的原因是事务所很Five,并没有太多的资源帮旗下的艺人接到太好的资源,全靠自强不息,但模特出身的佐佐木希,演技不受待见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自从去年佐佐木希当主役出演TBS的深夜剧《相扑女孩》后,因为收视率不理想,佐佐木希已经半年没有接到过影视圈的资源了,所以眼看着演员这条也慢慢失去希望。更何况自己所属的TOPCOAT事务所更是让人一言难尽,小事务所资源有限,基本上所有的资源只能全力主推一人,其他人只能靠自己去博取资源,全看个人机缘。但是世上哪有这么多好运的人,佐佐木希对于《火花》这部剧,赋予了很高的期待,将其视作自己演艺生涯的转折点和翻身作。
下午结束一天拍摄的佐佐木希向剧组的工作人员道别后,没有直接离去,反而走到停车场的角落掏出手机,发送起消息。
不一会儿,拎着公文包的宫崎苍介出现在停车场,佐佐木希眼前一亮,向宫崎苍介跑去,飞扑在他的怀中,双手套在宫崎苍介脖子上,整个人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的身上。
聚餐结束后没两天,宫崎苍介就和佐佐木希勾搭上了。一开始宫崎苍介还只是窥视秋田美人的颜值,想着慢慢一步步推进再一亲芳泽,耐不住佐佐木希是一个颜控,正好吃宫崎苍介这款东大先生的颜值。
另一条时间线里佐佐木希的历任男友无一不是相貌英俊,甚至后面找了个搞笑艺人当老公都是挑了个还算是耐看的,要知道搞笑艺人里相貌能称得上一句耐看,已经是很难寻觅,百里挑一的稀有物。
两人郎有情妾有意,没过多久就偷偷摸摸勾搭上了。白天你是宫崎编剧,我是女主角佐佐木希,一下班两人就变成你是我的小可爱。而今天为佐佐木希要镜头戏份,也是因为已经成了好事,他想为佐佐木希争取一点好处,否则宫崎苍介才不会那么殷勤。
一阵折腾佐佐木希才从宫崎苍介的身上跳下来,挽着对方的手臂一起上了本田车。自从佐佐木希来剧组之后,宫崎苍介就把司机大叔介绍给老爷子,自己亲自开车,以免有些事情不方便。
第十五章 百万销量
“之后介酱就不来剧组了吗?”佐佐木希坐在副驾驶位,看着宫崎苍介可怜兮兮的问道。昨晚两人约会结束后,宫崎苍介负责把她送到了家门口,佐佐木希才听说宫崎苍介之后要专注于跑宣传通告,剧组之后的编剧工作就会全部交给吉本昌弘,佐佐木希担心被人看到自己被陌生男子送回家,也没细问就匆匆告别回家了。今天私底下一相遇,有些忧心的她就开口问道。
“不是不来,而是会很少来了。”双手握住方向盘,宫崎苍介的视线望向右边的后视镜,一边转弯一边解释。“文艺春秋那边实在催的紧,没办法躲了,之后几周就得继续跑宣传通告了。”
“可是那样的话,我们是不是就不能经常见面了?”佐佐木希一脸忧色,女孩子的关心总是会让人心情愉悦。至于是不是装出来的,谁在乎呢。
“没关系的,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遇到红灯,宫崎苍介把车缓缓停下来,左手握住佐佐木希的右手,抬起来紧贴住自己脸庞一会,又往下移动到胸口贴住心脏,深情地注视着对方,哄道,“只要Sasaki心里装着我,我心里也有你,那我们见不见面又有什么区别呢?”
宫崎苍介热辣辣的情话让佐佐木希害羞得双颊发热,左手对着红彤彤的脸蛋扇了扇,却没有把宫崎苍介握住的右手抽回来。暧昧的气氛在车里蔓延,两人之间的闲聊越来越露骨。
当汽车驶进品川区的一个地下停车场时,宫崎苍介看到时间还早,于是开着车子左拐右绕,停在了停车场深处的一个角落里。随后熄灭车灯,停车场又安静了下来。一会之后,本田黑色车身在阴影中一前一后轻轻的抖动,近一个小时后,才见到两人下车,手挽手向楼上的餐厅走去。
Quintessence法餐厅是东京有名的法餐店,作为RB本土最有名的法餐之一,这一点可以大众口碑和米其林的专业评审中得到印证。作为东京唯有的两家法餐米其林三星之一,除了优雅的用餐环境,显然能打动宫崎苍介这种吃货的,还是这里每一道别具匠心的料理。宫崎苍介前世每次回东京,都会来这里寻觅美味。早在一周前有心的他就预约了这家餐厅,这次正是带佐佐木希来换一个浪漫的环境作为短暂分别的仪式。
佐佐木希来到餐厅后,第一时间就去卫生间整理妆容,毕竟刚才车里的运动太过激烈,尽管已经在车里对着后视镜补过妆,但是还是放不下心,一个人去卫生间检察自己的脸上是否还有痕迹,身上的衣服有没有褶皱和破绽等等。
当佐佐木希回到桌前,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了,佐佐木希却没有多看一样,坐下以后手里还拿着化妆镜涂涂抹抹,可见女人对外表的看重远高过对食物的欲望。
餐桌上,历经三个小时烧烤的花悠猪仔肉,表面焦脆,因高温而蒸发的水气和香味飘散出来,让宫崎苍介食欲大振,用手把香气往自己脸上扇了扇,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让大脑沉浸在唯美的脂肪香气和香料里,回味悠长。
紧接着,伊豆下田的鯛鱼烧和几道正菜陆续上桌,宫崎苍介还开了一瓶红酒,用来配桌上丰盛的晚餐。两人在浪漫的气氛中共进晚餐,之后又相伴去佐佐木希家里过夜,一番缠绵,第二日一大早宫崎苍介才开车离去。
在告别《火花》剧组后,紧接着的一段时间里,宫崎苍介又开始每天跑宣传通告的日子,每天重复着早上出发,深夜回来的日子。
“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小说能够那么招人欢迎,是一件痛苦的事。”从RB电视台的总部大楼走出来,宫崎苍介伸着懒腰,一边打哈欠一边向身旁拎着包的桥本奈奈末吐槽。宫崎苍介刚刚结束了一个访谈节目的宣传工作,由于工作效率不错,原计划四个小时的拍摄两个半小时就结束了,他也能早一点结束工作下班回家。
“等我一下,介酱。年关东煮你要吃吗?很好吃的!”桥本奈奈末看到对面便利店里还在出关东煮,把包裹往右手一甩,突然跑过去,边跑还边大声问宫崎苍介。
“啊,真的是笨蛋桥本。”宫崎苍介看到对方直接横穿马路,都没有注意有没有汽车通过,虽然只是楼与楼之间的小路,不用在意这些,但是还是有些不满对方的冒失。不过透过玻璃看到对面便利店里的关东煮,他又朝着桥本奈奈末的背影喊了一句,“也给我带一份!”听到对方的回应,才继续朝着停车场的位置走去。
…………
RB电视台楼下的两人还在为关东煮而吵吵闹闹,但是文艺春秋办公大楼的会议室里,所有的与会人员都有些心不在焉。
虽然人人都好像在听着位居上首的中部嘉人在说着话,但眼神都一直在往门口的位置飘忽,似乎在等待这什么。
中部嘉人看与会的人都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桌子说道,“我知道大家都在关注《火花》的销量成绩,我也很关心。既然这样,先散会,等到八点数据统计出来,我们再继续会议。”众人听到后,趁着会议的间隙,倒水的倒水,上厕所的上厕所让会议室里有些乱哄哄的。不过没几分钟,从办公区跑过来的村井贤冲进会议室大声地说道,“114万,《火花》的销量是114万!突破百万了!”
原本还喧嚣的会议室突然间沉默了几秒,在之后便是振耳的欢呼冲上云霄。众人纷纷庆祝,连中部嘉人都高兴的和旁边的编审委员会的负责人紧紧的握了一下手,庆祝《火花》上市不到两个月,销量就顺利突破百万,这也是文艺春秋出版业务这些年来难得的佳绩。
“村井,你赶紧打电话通知宫崎桑,让他也知道这个好消息。”一番庆祝,中部嘉人又指示村井贤给宫崎苍介打电话通知,现在宫崎苍介已经晋升成为中部嘉人心目中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
宫崎苍介接到村井贤的电话时,正在书房的桌前伏笔。和桥本奈奈末随便在港区找了家料理店解决了两人的晚餐,之后他驱车把桥本奈奈末送到公寓,宫崎苍介回家后发现时间居然还早,于是来到书房铺开纸笔,继续自己未完成的小说《长眠未醒》。由于时间匆忙,这本小说也是时断时续,现在正好写完一半,剧情正逐渐发展到高潮阶段。
小说里,男主角松本俊是东大推理社的核心成员,他有着一个女朋友在他的影响下也加入了推理社。
突然有一天,俊的父亲在公司跳楼自杀,随后媒体爆出东京第一银行被俊的父亲骗贷两百亿日元。第一银行报案后,警视厅第一时间搜查了公司和俊的家里,俊和他母亲也被警视厅的人带走协助调查,但都一无所获。警视厅的调查人员经过调查后发现,一切线索都随着他父亲的自杀中断在俊的父亲那里,两百亿日元的下落也亦无所踪。
之后的两周里,第一银行本部借贷中心的负责人也被人发现溺死在家里的浴缸,而警方发现的遗书里写到,他和俊的父亲因为投资炒作金融期货失败背负巨额债务,但两人越陷越深,最后还向高利贷借款试图翻盘,最后也是以失败告终。于是两人合谋向第一银行骗去两百亿贷款,用以弥补债务和亏空,最后不堪调查的压力,两人先后自杀。
案件似乎进展到这里告一段落,而警视厅也似乎趋于某种隐约的压力,结束了调查。
但俊在父亲留下的遗物中,发现了一张神秘的卡片,上面除了花纹和一个编号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信息。随后在某个夜晚,俊接到了陌生了你的电话,让他去东大的教学楼里会面,之后陌生人向他介绍了自己的身份,陌生人也是东大的校友,和俊的父亲是当初的同届同学。现在是某位议员的秘书,负责帮议员联系俊的父亲,他为俊讲述了,他父亲和议员之间的一些故事,并告诉俊他的父亲并不是自杀,而是被他杀,但随后因为值班人员的打扰,陌生人匆匆离开。之后俊回到家里,准备继续查找父亲死亡的真相,却不知陌生人离开没多久就被其他人杀死。
而此时,警视厅收到匿名举报称看到俊在晚上和陌生人见面,并且,东大值班人员证实曾发现了俊和陌生人在被杀当晚见面。于是俊被警方通缉,他不得不一边开始逃避追捕,一边调查父亲死亡的真相。
剧情写到这里,宫崎苍介对后面的剧情怎么展开,一直不知道怎么处理。因为考虑到小说后期要改编,是的,他一开始就打着将小说影视化的主意,因此在剧情上特意地向这种风格靠拢,并准备到时候将小说和电视剧一起发表。《火花》小说和电视剧两者相互炒作和宣传让宫崎苍介尝到了甜头,他的这本书也打算模仿一番。修修改改,一直折腾到到半夜才放下笔,回床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