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收视高升
七月伊始，进入一年的夏季，演艺圈开始愈加繁忙起来，各大电视台的夏季档马上就要到了，主演们纷纷开始四处奔波，忙于宣传，就连《火花》剧组，也开始了新的通告周期。
只是剧组的两位男主演是纯粹的新人，基本没有名气。而剧组里名气最大的居然是前段时间忙于新书通告的编剧宫崎苍介和女主角佐佐木希，于是《火花》剧组的宣传主力，就是两人。
“闲聊007，欢迎大家的观看。”RB电视台的摄影棚内，奶油浓汤的上田晋也拿着主持卡片，和另外六位大叔对着摄影机做开场白。
“那么，就准备请出今天的嘉宾吧。”上田晋也看着工作人员拿着提示板，念出了上面的内容，“约好了每年都来节目做客的朋友与很受欢迎的模特。”他的话迎来摄影棚的内观众的疑问的呼声，转身和旁边的其他主持人逗趣了两句，宫崎苍介和佐佐木希被节目组请上了舞台。
当两人结伴走出舞台的幕门，观众的欢呼声达到了一个高潮。上田晋也一边欢迎地拍着手，一边对来到舞台中央的宫崎苍介发问，“之前你貌似不太愿意上我们这个节目啊。之前来的时候好像收到了我们节目的礼物了吧，送给伯母的东西。”
“是收到了你们给我母亲准备的礼物，我母亲收到签名很开心。然后就特意叮嘱我每年都要来作客一次。”宫崎苍介听到对方的问题解释道。
“所以这才过了多久？”上田晋也继续发问。
“好像过了两个月吧，其实约定啥的就只是客套而已，主要还是想要礼物。”宫崎苍介用右手摸着耳坠抬头望着天花板想了几秒回道，引起了大家的笑声。
“我们这里又不是礼物店。”有田哲平笑着吐槽了一会。
上田晋也等到众人笑完，又转身介绍一旁的佐佐木希。紧接着六位主持人和来宣传的两人回道座位上，上田晋也是主MC，因此负责在舞台中央引导节奏。
《闲聊007》是RB电视台的知名访谈综艺节目，从2008年开始播放，由奶油浓汤、海王星、Tutorial三个搞笑组合共七人一起主持。而奶油浓汤的上田晋也是节目的主MC，其他六位接梗配合，偶尔还要负责小剧场表演。
节目的收视率一直不错，甚至2009年以后超过在另一个由杰尼斯旗下的王牌，RB国民组合Smap的冠名节目，在同一时间播放的常年第一的Smap×Smap。收视率时常稳定在13%以上，位居RB年度综艺番组前十。
节目录制结束之后，宫崎苍介和佐佐木希来到了她的家里。自从七月份开始，宫崎苍介回剧组后，两人再续前缘，虽然中间两人也时常联系，缘分也没断。
“你要喝水吗？”佐佐木希放下包，走向冰箱向宫崎苍介问道，对方脱下了外套，一件灰色的西服。说起来让人羞涩，宫崎苍介前世上高中后，也曾想变成时尚男孩，买了很多型男杂志学习怎么打扮。只不过RB洗剪吹风格的花哨装扮，红红绿绿的奇装异服让他逛花了眼。最后还是他母亲看到自己儿子每天穿的花里胡哨的，还想去把头发染成黄色，实在忍不住亲自动手帮他买了许多经典款的服饰，并手把手教儿子打扮自己，倾尽全力把儿子歪曲的审美扭转到正道上。
从那以后，宫崎苍介的打扮风格就很古典，也很简单粗暴。风衣只买巴宝莉，西服只穿阿玛尼，皮鞋只定黑色的，衬衣一打打地买白色基础款。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为装扮发过愁。虽然看上去总是一成不变，但是总不会在装扮上出错，对于男人而言，这就够了。更何况他还有着不错的相貌，就更不需要奇装异服来博人眼球。
见到宫崎苍介点头，佐佐木希光着脚走到冰箱，取出两瓶冰水，递给宫崎苍介一瓶，喝了口水，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佐佐木系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镂空短衫，下身穿的是一条粉色的裙子。坐了没一会，她回到卧室换了身清凉的内衣和热裤，卷着腿坐在沙发的角落，打开了电视，招呼着宫崎苍介坐在一旁，靠着对方一边切换着电视一边闲聊着。
“你知道吗，每次看到奶油浓汤，总是很羡慕他们之间的感情。”佐佐木希的话语飘进宫崎苍介的耳朵里。女孩的头靠着他的胸膛。“总是很羡慕能漫才师们有一个朋友能够陪着你，十年，二十年的陪着你，经常能见见面，互相分享生活里的乐趣。”
“听起来，Sasaki好像很缺少朋友的样子。”宫崎苍介一边用手来回的穿过女孩的秀发消磨时间，一边回答对方。“当模特的日子，应该很难熬吧。”
“还好了，只是竞争很激烈，从来不敢认真的交朋友，害怕什么时候就被出卖了。”女孩躺着没动，只是声音继续传来。
“你知道吗，奶油浓汤的两位，高中时候在熊本县就已经是好朋友了。”宫崎苍介和奶油浓汤的两位之前上节目的时候交换过名片，听说宫崎原子一直很喜欢两位的节目，上完节目还还很高兴的一起聚过餐，后来宫崎原子收到签名后还让宫崎苍介替她感谢两位，之后私底下还一起喝过次酒，酒桌上也曾听过不少两人的糗事。今天原本两人还准备约宫崎苍介下了节目后一起去喝两杯，但是宫崎苍介佳人有约就找了个理由推脱了。
“之前高考的时候，有田桑考上了明治大学，落榜的上田桑还对有田桑说，让我们一起考早稻田吧。于是有田桑没有去明治大学而是和上田桑一起重读了一年高四。”宫崎苍介低头看到女孩有兴趣，继续说道，“第二年高考，上田桑考上了早稻田大学，而有田桑早稻田落榜了，这时候上田桑就对有田桑说，你考上了立教大学大学也不错，你就去立教吧。虽然后面他们都退学了，联手成立了漫才组合出道成功，但总感觉上田桑这辈子坑定有田桑了。”
“哈哈，他们两人的感情正是可爱啊。”佐佐木希被宫崎苍介的话逗笑了，转身换了个姿势靠着感叹。沙发上的空间原本不大，佐佐木希的扭动让两人之间的身体接触突然拔高了一个频次，尤其是女孩因为穿着热裤露出了大半的腿，白花花的肉让宫崎苍介看着有些口干舌燥，忍不住上手。
没过多久宫崎苍介就抱着佐佐木希往卧室去了，一直折腾到凌晨快两点，两人才相继睡去，以至于第二天早上宫崎苍介深感疲惫都起不来，一直到佐佐木希化完妆才爬起来洗漱，两人出门时都没来得及吃早餐就直接去剧组。
“还是上了年纪，看样子得找地方开始健身了。”暗中嘀咕一句，宫崎苍介开始一天的工作。
《火花》剧组经过近一个月的拍摄，前三集已经拍摄完毕送到电视台进行剪辑，而第一集的成片已经制作完成，将会在本周四晚上十二点在RB电视台正式播放。
经过从四月份的新书宣传，到六月份的番剧宣传，连续高强度的通告没让宫崎苍介失望，宣传效果不仅体现在《火花》这本书的销量上，更明显体现在《火花》这部剧的初动收视率上。
《火花》第一集在RB电视台的最高收视率打倒7.6，平均收视率也稳定在7.2，这一成绩让宫崎苍介大大松了口气。RB深夜档的电视剧虽然自从2007年《Life人生》创造过17.4的最高收率后，也偶尔会出现高收视的作品。但是通常而言，一部深夜剧的收视率能够超过5，就已经是很不错的水平，而且往往是前半夜即十一点档播放的作品收视率才有机会稳定在5左右。而十二点以后播放的后半夜作品，往往收视率只有2到3个点，像佐佐木希上次主役的《相扑女孩》平均收视率只有1.92，可谓是扑得一塌糊涂。
之后几周里，《火花》的收视率随着剧情的发展以及宣传的加强，逐步走高，到第四集时，电视剧的收视率已经稳定在9以上。
9点的平均收视让《火花》在RB电视台内收获不少的赞誉，也让剧组的工作人员充满了信心。因为这一成绩，在夏季档，已经能够排到前十的位置，夏季档总共有24部电视剧播放，除去富士台的月九、TBS的木9等传统热门档期，《火花》的成绩已经是深夜档的第一，甚至超过NHK的火10，和富士主打的木10剧《尽管如此也要活下去》不相上下，如果后期加把力，破10也不是没有希望，因为《火花》的高潮剧情正是在最后几集。
正是由于有着这么好的成绩打底。宫崎苍介最近的生活可谓是灿烂得脸上总是盛开着像一朵白莲花。白天在剧组工作，晚上和佐佐木希回家过二人生活，偶尔出去宣番都是二人同行，除了担心狗仔偷拍之外，时不时还可以去岛田庄司的家里陪老爷子小酌两杯顺便请教下问题，可谓是人生得意。
第十八章 鄙视链
七月中旬，芥川赏和直木赏的提名名单，在文艺春秋最新一期杂志上刊登出来，《火花》稳稳的成为上半年芥川赏的有力竞争者之一。文艺春秋方面通知了宫崎苍介和其他几位提名者去杂志社出席宣传记者会。
芥川赏和直木赏虽然是RB文学界最重要的两项奖项，但是其自创立以来，一直和文艺春秋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当初文艺春秋方面迫于舆论的压力，将芥川赏和直木赏的举办和评选交出，转移给新创立的RB文学振兴会负责，但两者一直是在一起办公，文学振兴会连会议室都是安排在文艺春秋的大楼里，每年评审委员会的九位评审委员会来到著名料亭“新喜乐”中开会并投票选出芥川赏和直木赏的得主。直木奖审查会在该店二楼举办，芥川奖审查会则在该店一楼举办。
而且RB文学届虽然也有着严重的鄙视链条，比如纯文学作品地位就高于大众文学作品，而大众文学里，历史小说派和社会小说派位居榜首，鄙视推理小说派，推理小说鄙视爱情小说，而所有的小说都一起鄙视轻小说，当然轻小说还能够鄙视一下网络文学。
而推理小说作为RB市场份额第一的小说派系，其鄙视链更为复杂，值得一叙。
欧美古典派推理位站在山顶，奎因、阿婆等人鄙视着日系60年代派的老爷子们，就像当初推理届盛传的一句话所描述的，欧美推理小说知道那些借梗的RB推理小说家会怎么办？——他们大概不知道有RB推理小说家。
而松本清张、横沟正史这些老爷子，又对岛田庄司、绫辻行人这些新本格派系瞧不上眼，甚至还说过绫辻行人应该归于民俗文学而不是推理文学这种话。
在这之后，才是一本流的小说家们，就是指说作品人尽皆知，说作者，无人知晓的作者们。通常只红那么一本书，而且是封神的的作品，比如《樱抽》、《剪刀男》的作者，嗯名字不记得了。
而一本流的作者们往往和推理新秀们被列为一类，推理新秀是指近几年里蹿红的道尾秀介、青崎有吾等。他们有一两本作品小有名气，但是又不及一本流，因为考虑到未来的成长性，往往归于一本流作者的行列。
而处于鄙视链下游的凑佳苗、乙一两位作者，因为其作品主要写多线叙事，且血腥暴虐，他两除了阴暗题材之外，还有着治愈系的作品，不过推理元素很少，且《告白》和《ZOO》还很红，常常被认为不算是推理小说作家，被老一辈作者讥讽为推理小说中的青春伤痛文学。
至于推理小说界的底层，则是大名鼎鼎的东野圭吾。是的，你没有看错。东野圭吾在鄙视链底部的原因，一是因为他的作品名气最大，产量最高，翻译成外国文字的数量最多，这就造成了他的作品质量不一，好的如《嫌疑人X的献身》能够拿下直木赏，而差的则烂的不行。
而其他作者的烂书因为销量不行而往往不为人所知，但东野的烂书却因为名气大二销量不错，反而受到很多批评，引来舆论的嘲讽。像《假面饭店》之流，曾一度让人以为是代笔，而且是新人代笔。其次是因为，东野圭吾写过不少掉节操的穿越换魂题材的作品，简直low到爆。三是因为，位居鄙视链最后的北山猛邦这个人不够红。
北山猛邦之所以位于鄙视链最后，我相信只要你认识他一定会有同感。毕竟其代表作《爱丽丝镜城杀人事件》里，凶手杀人只是为了让尸体来中和土壤酸碱度，以达到环保的目的。这种思潮，可以和瑞典小公主有的一拼，诺贝尔不给他都感觉亏欠得不行。
当然，这些趣闻都是宫崎苍介在和岛田庄司老头子交流的过程中，老爷子站在一位新本格推理代表人物的角度上，和他科普的个人观点，也让宫崎苍介大开眼界。
但是RB文学界并没有像老爷子说的这么严重的鄙视链存在，写纯文学和历史社会作品的作者也会拥抱媒体上综艺节目宣传，甚至乐于在各种时事政治或者历史科普类节目中露面，而写轻小说的，也能够受到社会对作家的区别对待，都会被媒体高看一眼称之为老师或者先生。
毕竟，作家也是活生生的人，生活在RB这个资本主义高度发达的国家里，而不是太空中，只要能够带来利益，那就是受人尊敬的好人。因此，RB文坛的这帮人，和新闻媒体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都很喜欢搞大新闻来吸引社会群众的注意力，就连芥川赏和直木赏的评审委员会们都不例外。可以说只要作品的质量合格，哪部作品能够引起社会热潮，哪部作品就有很大的概率得奖。评审委员会可不会搞什么艺术审美，像欧洲的电影节一样搞主席审美，爆冷门。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火花》应该能够稳稳的拿下上半年的芥川赏。当然，文艺春秋出版社内部也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向评委们推荐你的作品。如果宫崎桑能够继续保持热度，让《火花》的巨大影响力保持到下个月，那么获奖的概率会更大一些。”花田智子微笑着对坐在对面的宫崎苍介说道，记者会结束后，花田智子约着宫崎苍介来到会议室商谈争夺芥川赏的事宜，《火花》两个月来销量突破了一百五十万，成为平成23年最畅销的作品，这让负责推广这本书的她收获了不少的名望和赞誉，心情一直很好，尤其是在见到宫崎苍介的时候。
别误会，并不是因为这位气质拔然的美熟女对宫崎苍介有什么想法，而是宫崎苍介对她来说，简直是事业上的福星，这一点她和村井贤都有着大致相同的感受，作为宫崎苍介的负责编辑，他在文艺春秋的地位有了一个很明显的提升，新人晚辈们都开始称呼他为先生，而不是前辈。
日语中把老师、律师、政治家、医生以及作家这种社会地位高的人，统一称之为先生，是一种对能够帮助他人的职业尊称。因此日语里虽然都是叫先生，但是翻译的时候，会根据不同的职业翻译成不同的称呼。但是才毕业三年的村井贤，能够和社里十几年的老编辑一样，被称呼为“先生”，也是托了宫崎苍介的宏福。
“谢谢花田桑的尽心推荐，我负责编剧的《火花》，现在在RB电视台播出，收视率一直很不错。接下来一个月里，收视率应该还会继续提高，毕竟和小说一样，最精彩的剧情我们放在了最后。我想，凭借着这一份热度，一直到九月份，《火花》的影响力还会继续提高。”宫崎苍介虽然已经准备着下一本书的出版事宜，但是《火花》能否拿到芥川赏，这是关注到它的销量能够继续高速增长，以及自己在文坛和社会上的地位的重要问题，不容他不在意。
就像宫崎苍介的“公式对手”石原慎太郎一样，只要有芥川赏这么一份资历背书，以后无论是继续写作，还是转行从政，他都会有着一个足够精彩的开始。
“但是我担心的是，评审委员会内的石原知事，会不会对《火花》有偏见。虽然很难为情，当时我还是想说，我父亲的案子和石原知事有些莫名的关系，可能会引来石原知事的恶意。”宫崎苍介对于评审委员会里突然冒出来的石原老头，隐约有些忧虑。
“噢，可是还是石原桑在之前投票的时候，可是狠狠地称赞了宫崎桑一番，说宫崎桑是文坛二十年难遇的天才。我听说后还以为是石原知事是宫崎桑自己寻找的支持者。”花田智子听到宫崎苍介的话一脸诧异，当初评审委员会评选上半年芥川赏的候选人时，石原慎太郎对《火花》和宫崎苍介的大力推荐，让文艺春秋内部都以为对方是宫崎苍介请托的助力。
“那就好，只要石原知事对我没有特别的看法，我就安心了。”宫崎苍介听到后也很奇怪，但是心里思索了片刻，结合福田康夫老爷子给他透露的消息，大概也明白石原慎太郎的想法。
石原慎太郎之所以对宫崎苍介大力支持，一方面是因为宫崎苍介的父亲从九十年开始就一直是东经会的核心成员和支持者，虽然后来石原因为账上实在是弥补不了漏洞，而推出宫崎雄一郎顶罪，但是他还是会对宫崎苍介表示了善意，以平缓东经会内部的异论，简单来说就是善待宫崎雄一郎的后人以安抚东经会内其他人，免得他们因为石原慎太郎的狠辣而心生反感。当然这并不是主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宫崎苍介是福田家的人。
石原慎太郎虽然今年选上了新一届的东京都知事，但他已经计划明年辞去东京都知事的位置，准备竞选国会议员，而他的儿子石原申晃还想竞选党内总裁的位置，这时候示好宫崎苍介，无非是想拉拢福田家，争取福田家手里的支持。
但是如果石原慎太郎知道宫崎苍介在第二本小说里把他刻画为骗贷案的幕后黑手，那么石原知事可能就笑不出来了。
第十九章 过山车
2011年八月，纽约曼哈顿。
夏天的纽约天气总是阴晴不定，大西洋的暖流带来丰富鱼类资源的同时，阵阵小雨也伴着暖湿气流而来。
历经昨夜的一场暴雨，宫崎苍介走出华尔道夫酒店门口后发现，夏季的高温使雨水迅速蒸发，今日的天气显得有些闷热。
在七月底宫崎苍介被提名芥川赏之后，《火花》单行本的总销量也突破了一百六十万本，成为2011年上半年RB图书销量榜的榜首，而宫崎苍介也收到了文艺春秋方面打过来的第一批版税分成，整整两亿日元。
来到酒店门口，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停靠在路旁，看到宫崎苍介走出酒店大门，穿着制服的司机从车里小跑下来，将后面的车门拉开，恭敬的弯着腰，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挡在车门的上方，防止宾客碰撞到头部。待宫崎苍介上车以后，司机又迅速关上车门，回到驾驶座。
“麦克先生，请问我们现在去哪？”司机驾驶者汽车缓缓驶向中心大道，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宫崎苍介问道，麦克正是宫崎苍介的英文名，他是在不喜欢美国人那稀烂的日文称呼，直接把前世的英文名拿过来用了。
“先去下城的美林证券。”宫崎苍介听到司机的问话后，说出了今天的目标。司机是酒店方面为总统套房的客户安排的，一位服务超过十五年的黑人大叔，当然，这一套服务价格也不低，基本上每夜的收费是按万来计算的。
在收到文艺春秋方面打过来的第一笔版税后，宫崎苍介迅速把两亿日元换成了两百多万的美金，此时美元比日元的汇率正值历史最低，一美元大概能够换到八十日元左右。
过了半个小时，美林证券纽约业务部门的办公室里，宫崎苍介正和对方负责接待的业务经理商谈着什么。
虽然宫崎苍介前世是在投资银行领域打拼，但并不意味他对交易部门的业务一窍不通。每一家投资银行得不同业务部门之间，都有着严格的保密措施，有时候你在公司工作好几年，除了和你对接的人，其他部门的同事你可能依然一个都不认识。为了防止部门之间的泄密和内幕交易发生，比如投资银行部门今天确定了一起并购案件，而交易部门就提前做多了并购目标，监管部门对每一家金融企业都设置了严厉的考核标准，如果发生泄密等违法事件，这些会收到巨额的罚单。
但是严格的保密措施对于投资银行的高层来说，只不过是为了堵住监管的嘴而已。你能期待一个以利润为目标的金融企业，放着各种内幕消息而不动摇吗？这是不可能的。
但今天宫崎苍介来此，并不是为了内幕交易或者重新找一份投资银行的工作，重返华尔街等等。而是为了和美林做一笔交易。
2011年对于美国股市来说是惊心动魄的一年，虽然三大股指最终的年变化幅度都不是很大，但是整个过程却跌宕起伏。尤其是八月份的超级过山车行情，不仅让华尔街的交易老兵们也叹为观止，连宫崎苍介也在媒体和公司的连续轰炸下记忆深刻。
“这是我想要卖出的合约，你们可以看一下。”一番寒暄之后，宫崎苍介从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滑给了对面坐着的美林代表。
美林的人接到宫崎苍介的文件后，迫不及待的将文件夹拆开，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部掏出来，从头到尾的往后翻阅。
文件夹里总共有两份文件，上面一份是道指的卖空合约，而下面的一份则是相反的买空合约。
美林的经理粗略的看了一下合约的内容，A4的打印纸密密麻麻的写着各种条款，从头到尾一共二十多页。按照合约的内容显示，第一份合约里宫崎苍介以25%的保证金率向美林卖空道指，合约金额总计一千万美金，期限是一周时间，从八月二日开始，到八月八日交易截止进行结算。而第二份买空合约则是以相同的保证金率，从八月九日开始买空为期两周的道指。结算时间是八月二十三日，合约金额是一千六百万美金。
之所以这么安排，是因为宫崎苍介深刻的记得，八月过山车的第一波，就是从八月四日开始，由美国债务上限危机引发的。从七月份美国债务危机就不断发酵，在八月初美国国会的不称职达到了顶峰，两党几乎无法再最终期限前就美国债务上限问题上达成一致。
由于八月五日是美国重要的月度就业报告公布的日子，投资者的情绪非常紧张，预计美国经济二次衰退的经济学家数量大幅度攀升。于是在四号这一天，道指下降了512点，跌幅超过4%，创造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美股损失最惨重的一天。
紧接着八月五日晚上，标准普尔史无前例的宣布调降美国的3A主权评级，惊悚的剧情正式开始，经过六号和七号两天休市日的发酵，八月八日美股开盘前，全球市场已经是暴跌一片，投资者的恐惧达到最高峰。当天美国股市成为了2011年表现最糟糕的一天，道指最高跌幅超过6%。但是，当时人们可能谁都不会想到，这只是此后两周疯狂行情的序幕。之后两周里，美股虽然历经欧债危机等波动，但是由于美国超低利率的发表和领取失业金人数创新低等大重大利好消息，道指又在短短两周内涨幅超过10%，回到了七月份的位置。
所以熟悉美股疯狂过山车的大致走向的宫崎苍介，只能选择买卖道指，而非具体的股票。至于为什么保证金率会定在25%的高点，那是因为在次贷危机前，美股的融券杠杆很大，融券成本很低，导致市场在偶发一些负面消息时容易一边倒的做空，让股票暴跌不止。09年花旗银行就被很多机构连续做空了一个月，跌破一美元的市值，差点退市。次贷危机后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注意到这个问题，陆续出台了N多限制做空的政策，其中就规定融券杠杆最大不得超过2005，以及股票downtick（低价交易在证券交易所进行，价格低于之前交易的交易）趋势中不得做空。
到2011年，美股的做空已经适合完善了，融券做空基本上都是50%的比例，杠杆大的仅存在期货期权以及一些衍生品交易中。除了类似于浑水公司这种专门的机构做空者能够拿到较高的杠杆，其他歌了投资者或者机构很难进行杠杆做空。而宫崎苍介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选择了一个不高不低的比例进行道指的做空，也是宫崎苍介前世在美林工作，知道能给客户的最大底线，所以比例正好定在了25%这个点。
“麦克先生，对于合约内容我们没有异议，美林愿意为您提供服务。虽然保证金比例一般只能够给到50%，但是对于您这种大客户我们愿意给到25%。”美林的经理交头接耳的商量了一下，觉得上千万的单子会是一个很不错的业绩，也就适当的降低了保证金比例。
宫崎苍介走出美林大厦，心情格外舒坦。比起更类似于服务行业的投资银行部门，交易部门的刺激感果然更为强烈。签完合约之后，宫崎苍介还有心情在纽约随意逛了逛，还特意去了林肯艺术中心听了场音乐会。
之后的两周里，美国国会果然不负众望的开始发难了。
8月3里美国财长盖特纳忧心忡忡的标示，由于采取了一些紧急措施以维持借债能力，美国政府支付开支最多延迟到2011年8月2日。从3日起，美国政府将会开始停摆，直到两党就债务上限达成一致。
紧接着8月5日，标准普尔表示，美国要确保AAA的主权评级，要在提高2.4万亿债务限额的同时，需要在未来十年至少削减4万亿美元以上的财政支出，而这一可能从长期来看很难实现。因此，鉴于美国债务上限危机的发展趋势，将美国主权评级史无前例的从三A调降至两A。
而这一举动引发了市场震动，美国总统***向媒体表示美国依然是世界上最可靠的国家，对于标准普尔的行为他表示遗憾。
连续的事件让市场反应强烈，但宫崎苍介八月九日走进美林纽约的办公室时，他的两百五十万美金已经变为四百多万美金了，扣除交易费和管理费后，仅仅走了一个转账又回到美林的保证金账户里，第二份买空合约从今天开始履行。
“麦克先生，我实在份好奇。问什么你还会在这个时候选择买空？要知道现在市场一片衰声，大家都不看好股市的前景。尤其是今天标准普尔的调降让市场大幅下降之后，我想如果没有重大利好的话，短期内暂时看不到上升的前景。”招待宫崎苍介的依然是和他签约的经理。
“永远不要浪费一次好的危机。”宫崎苍介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摆，伸出右手和美林的经理握了一下，春风得意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看到大厅里一位正在复印资料的美女实习生，还很过分的对对方抛了个wink，嚼着口香糖离开美林的大楼。
第二十章 彼得约翰逊
“麦克，我就叫你麦克吧。”纽约艾肯什俱乐部的包厢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穿着萨维尔街的定制西服，扎着红色的领带，半靠着办公椅上，边把玩着法式衬衣的袖扣——一颗黑金色的剑状物，边对宫崎苍介说道。
“麦克，我来自一个马城，德克萨斯西部。我们家以养马为生，美国夸特马，你知道吗？”老人缓缓地对宫崎苍介发问，却不等对方回话就继续开口，“那些小马驹能卖个好价钱，所以我们对这些货物很友好。我们会用诱饵，就是那种一开始你放进马厩里的公马。仅仅是为了确保母马发情，做好繁殖的准备，这个诱饵不是让它真的去交配，只是为了让母马发情。”
“让母马踢两脚，想爬上去，要挨更多踢。”说道兴起，老人还会手舞足蹈的向宫崎苍介比划，“天知道，就算那个诱饵，那匹公马在这个过程中恼火起来，又有什么关系呢？”
“等到母马准备好了，我们把诱饵拉走，让真正的种马上场，进行交配。诱饵只能和干草堆搞搞，得到一桶燕麦而已。”老人说完还给宫崎苍介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真残忍啊！”宫崎苍介抬着服务生端进来的咖啡喝了一口，将咖啡杯放在手里转动。
“是啊，大自然就是如此。现在，你就是诱饵，不是吗？”老人头向后一倾，眉头轻轻皱起，眼睛半眯着看着对面的年轻人，双手交叉搭在自己的肚子上。
宫崎苍介听到这里，没有发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意外的情绪，只是将桌上的文件拿起，封面上写着高速收益债券，从名字上看似乎是一种金融衍生品。
“我只是想和高盛交个朋友而已。如果彼得先生觉得我就是一个诱饵的话，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野村证券的吉川敦先生不仅答应把千分之五的纯收益全部交给我，还愿意在其他方面为我提供一些小小的帮助。”宫崎苍介放下手里的咖啡，翻起手里的文件。
只见文件里显示，高速收益债券是宫崎苍介拥有专利的金融衍生品设计方案。所谓金融衍生品，实际上就是一种金融投资产品，也可以看成是一份合约，经过华尔街数十年的发展，全球金融衍生品的市场早已经膨胀到数百万亿美元。投资者可以再金融公司和银行购买金融衍生品，由于各类金融衍生品是以规避逐渐放大的金融风险而设计的，价格发现功能有利于标的价格更加符合价值规律，风险相比于股市和期货更低，但收益却比存款利率高得多，因此投资者的青睐。
金融衍生品的设计方案，千变万化，但归根到底都是为了从两个方面来考虑。一是要保证银行和金融机构在出售金融衍生品的过程中能够获利，二是要保证投资者能够被潜在收益所吸引而购买。但恰恰让人头疼的是，在这个双方博弈的过程中，银行的收益和投资者的利益往往是矛盾的，因此很多金融衍生品的设计往往很复杂，用投资者研究不清楚的方式来欺骗对方，误导对方进行投资。真正能够双赢的金融衍生品很少，但能够获得的收益很高，因为极其受到投资者的青睐。
但是宫崎苍介拿出得这一份《高速收益债券》正是能够“双赢”的产品，潜在的购买者数量庞大，收益可观。
“那是因为你们都是RB人，吉川敦担心东京的反应，我可不怕。就算是菅直人，也管不了纽约市出现一两起小小交通事故的发生。”老人彼得坐起身，对着宫崎说完威胁的话语后，往身后的酒架上走去。彼得已经知道宫崎苍介的出身，
“菅直人首相当然保护不了我，但是施耐德曼先生，应该能够在纽约保护我的安全了吧。”宫崎苍介翻阅往后把文件装进包里随意的回答。
“埃里克？那个疯子？”彼得约翰逊皱着眉头回到座位，手里拿着一瓶威士忌。交谈里提到的埃里克施耐德曼是纽约州新任总检察长，也是唯一有权直接管辖华尔街的联邦执法官员。
“是的，高速收益债券发售后，总收益的千分之一会以各种捐款的形式，成为自由民主党的政治献金。我想，在这种情况下，施耐德曼先生应该会比菅直人首相更关心我的安全。”宫崎苍介从桌上一把捞过杯子和威士忌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看来，诱饵变成了种马了！”彼得约翰逊举起手里的酒杯向宫崎苍介示意，抿了一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高盛帮助我对付东京都知事石原派，尤其是东京地检方面，我希望后面合适的时候能够看到他们。”宫崎苍介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作为代价，《高速收益债券》第一期三百亿的份额，高盛可以拿到一百亿，之后的份额看销售情况，由你们互相竞价，同等条件下高盛有优先选择权。”
“我来自一个棒球之乡，我们那的人打小就知道，平局之下，就看跑垒的了。当然，我没有意见。我对高盛的竞争力有信心。”彼得约翰逊眼含笑意的点了点头。“再加上一个条件，以后麦克你的基金，高盛有优先合伙的权力。东京SVB的杉本和马，是高盛优秀的合伙人，我相信你会很高兴认识他的。”
“可以，如果我有投资的话，会优先选择高盛成为合伙人。”宫崎苍介听到要求后一愣，没想到这老头这么看好他。端起酒杯对彼得示意后抿了一口，又笑着说。“不过彼得先生，你刚才不是说你来自马城吗？”
“德克萨斯西部是一个多元化的地方，麦克。”老人听到宫崎苍介的问题，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慢慢冷了下来，头向上一台，严肃的回答。
空气中的气温下降了几秒，两人同时哈哈大笑。一口干完手里的威士忌，两只手紧紧地握了一下。
“合作愉快，彼得先生。”
“合作愉快，麦克先生。”
………
“各位先生，各位女士，现在你们看到的，就是我们即将推出的金融衍生结构品，高级债券合约，一个美妙的小东西………”纽约下城，华尔街高盛集团的总部大楼会议室里，一个年轻人穿着深蓝色西装在讲台上发言，头发用发胶顶住，在会议室的灯光下反射出闪闪的微光。同时，下方坐满了与高盛银行有业务往来的诸多机构代表，接受着高盛对他们的产品宣传推荐。同一时刻，纽约其他七家银行的总部，也在发生着同样的事情。
“在一年期债券的基础上，《高级债券合约》规定，在投资期限内，债券不计息票，到期收益挂钩相应的股票指数。”年轻人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的众人侃侃而谈，投影仪将产品的PPT详细的呈现在众人眼前。“它的收益计算方式很简单，如果股指在到期日的水平低于它当初发薪日的水平，投资者将承受一比一的损失，即股指在到期日下降了5%，投资者的本金就损失了5%。但是，如果股指水平上升了，投资者将承受的是三倍的收益率，即股指上升了5%，而投资者的收益会变为15%。思考一下，收益是损失的三倍，对于投资者会有多么大的吸引力啊。”
“那么我想问一下，我们机构能够从这些产品的销售里如何获利呢？”台下一个中年人打断了台上年轻人的发言，举手提了一个问题，引起台下众多机构负责人的窃窃私语。
“好问题！”年轻人一甩身，敲了个响指。“首先，大家可以从债券的销售中抽取手续费，这是大家最基本的收益。好吧这是废话。”他的话引起一阵善意的笑声。
“我们之所以称《高速收益债券》是一款双赢的产品，是因为我们还有一个收益封顶的概念。举个例子，当我们的债券总收益达到了200%，但由于收益封顶，顾客只能分享合约中约定的最高收益，剩下的利润将会是我们的。换句话说，当债券销售以后，我们就将风险转化到了顾客的身上，我们可以用债券募集资金进入股市、汇市进行操作，赚了我们的，赔了顾客的。当然这对顾客来说，也是很有吸引力的一件事………”
台上的年轻人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而宫崎苍介却和彼得约翰逊在他的合伙人办公室里闲聊。高速收益债券第一期的总额经过宫崎苍介和个大投资银行的商议后，定为三百亿元。其中高盛以纯收益千分之五的价格获得一百亿的份额。而野村获得三十亿，不多不少，纯粹是因为野村北美业务竞争力不是很高，虽然在收购完雷曼兄弟的投资银行业务后，野村证券在北美迎来了一个高速发展期，但相比于大小摩根和美国银行等大集团，还是缺乏竞争力。
当高速收益债券出现在美国金融界，八月份过山车一般的股指波动都被众投资银行给忽略了，纷纷透露三百亿份额的竞争中。这帮世界上最聪明的人都能够从这个天才一样的合约中，看到了它对顾客的吸引力，更看到了它潜在的庞大收益。
第二十一章 希尔
八月十九日，美国联邦存款保险公司的报告发布，称美国银行业的健康状况正在装好。倒闭银行的数量近五年来第一次下降，问题金融机构的数量从888家降至865家。看到这条消息的宫崎苍介没有等到下周股市开盘来消化这些利好消息，就登上从纽约飞往东京的航班。
头等舱里，宫崎苍介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手里拿着香槟不时摇晃着，金色的液体在杯壁边缘试探。
突然飞机一个波动，宫崎苍介手里的香槟洒了出来，溅到了一旁乘客的身上。宫崎苍介的懊恼的放下手里的香槟，视线从窗外移向身旁的乘客。
从下往上映入眼帘的先是一条肉色丝袜包裹住的纤细小腿，笔直修长的双腿并排斜靠向过道，脚下是一双Dior最新款的黑色高跟凉鞋。
视线向上移动，女人上身穿着齐肩的白色半袖蕾丝外套，膝盖处覆盖着标准的蓝色女士套裙。还戴着一双林德伯格的无框眼镜，秀美的相貌吸引着头等舱里的男性眼神不时飘过，女人正在拿着空姐递过来的毛巾擦拭着裙上的香槟。
“要不我来？”宫崎苍介笑着侧过身说道，双手却交叉抱着，一点也没有他来的意思。
希尔白了宫崎苍介一眼，又自顾自的擦着裙子，金色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她是彼得约翰逊给宫崎苍介安排的助理，一对一的那种。她毕业于康奈尔大学的金融硕士，08年毕业时，正值金融危机，高盛和几大投资银行一样都大幅度的削减了新人招聘数量。希尔在二十万份简历中凭借出色的相貌和丰富的履历脱颖而出，又在一年的实习期里成长迅速，千军万马挤进了高盛纽约成为一名初级分析师。来之前在彼得手下当着最后一年分析师，马上就要晋升经理（Associate）。
这次她陪宫崎苍介回东京，一是彼得希望通过她牢牢地抓住宫崎苍介这根摇金树，二也是给宫崎苍介安排一个助手当做沟通两人之间的桥梁。她的工作岗位也相应的转移到高盛东京。
对于这一安排，希尔一点也不意外。虽然自己之前从事的岗位是分析师，但是在金融圈厮混这几年，早就知道自己总会有一天会因为金钱而沉沦，之前只不过是没有遇到一个合适的价格而已。她不是意志坚定的人，否则也不会进入金融圈，早就选择学术之路当一名大学教师之类的职业。
靠美色圈牢客户，在华尔街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美色和身体才是女人最有利的武器。和大人物搅在一起，拿到足够的内幕消息，永远是新人在圈子里捞到第一桶金的甚至全部身家的最快途径。来之前，希尔的薪资是24K美金每个月，这是三年级分析师的平均薪资。而现在，她的年薪在五十万到七十万美金之间，看年终奖浮动。
她出生于弗吉尼亚的一个中产家庭，自然没有人脉和资本帮助自己在金融行业出头。她的同期同事第一笔生意是开着直升飞机接客户去乡下的庄园谈成的，而她的第一笔客户是在街头的酒吧里吃着便餐砍下的大学学长，其中对方有多少是因为窥视她的脸和身材才决定来赴会的，希尔用臀部想都知道。
从那时候起，希尔就已经有一种牺牲的自觉。她想过或许是某次晋升时上司的暗示，亦或者某次Party中大客户醉酒后的发狂，甚至彼得约翰逊约她去艾肯什的时候，她都以为是这个老头要对自己下手了。可最后她还是没想到，居然是陪一个年轻得过分的亚裔回东京，薪资和职级也跳升到副总裁级别（Vicepresident，投资银行中的一种层级，中层，上面还有高级副总裁、执行董事、董事总经理、合伙人、高级合伙人五级）。
老天真是眷顾自己。这是希尔听到彼得提出的要求后的第一想法。没有陪靠苛嗑万艾可才能纵横十几分钟白发苍苍的老头共度良宵，没有大客户心血来潮要玩什么虐待禁忌游戏，只是简简单单的去东京，套牢一个年轻的帅哥而已，就能升职加薪，甚至彼得还暗示她如果工作出色，三年后晋升名单里还能有她，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至于为什么选择她，因为高盛长得漂亮的员工很多，愿意付出的员工也很多，但长得漂亮又懂日语还愿意付出的女员工，希尔应该是最合适的一个。虽然宫崎苍介英语很流利，但是这种选拔就像是选美一样，看的不是合格，而是最佳。
前世宫崎苍介虽然也是在纽约工作，但是不是在机场等飞机就是在去玩机场赶飞机的路上，根本没有时间游览大苹果城。于是希尔在之后的一周里就充当了一名出色的伴游，以纽约的行情来看，考虑到康奈尔硕士的学历和高盛名企的加成，应该能值日薪三五千刀的那种。
希尔白天陪着宫崎苍介在纽约到处游玩，晚上陪着宫崎苍介在华尔道夫闲谈诗词歌赋，让宫崎苍介好不快活，都快和夜闯东京城的李逵一样，大声叫喊“哥哥，洒家好快活。”
“金德摩根的方案做得怎么样了？”宫崎苍介在飞机又重新平稳下来后，让空姐又给他倒了杯香槟，边品边问希尔。
“已经制作的差不多了，按照一千万的本金来计算，如果顺利的话，用两倍的杠杆融资买入，如果收购消息确实属实，利润率应该能够超过100%。只要等后期的资金到账，随时都可以实施。”希尔敲着手上的苹果本，调出来一个文件大致看了下，对宫崎苍介说。穿着职业装的希尔认真工作的样子让宫崎苍介一阵心猿意马，左手悄悄的伸过座位的扶手，在蓝色的工作裙上细细摩擦起来，有时手劲过大还让会惹来希尔妩媚的白眼。
“那就好，等23号美林的合约结算后，所有的资金都投入到这个项目上。”宫崎苍介听到后很满意。虽然希尔各方面都让宫崎苍介很喜欢，但喜欢的同时，工作能力足够出色，让宫崎苍介更加满意了。彼得安排希尔来拉拢他，但宫崎苍介一点也不在意。对于希尔的心态他很了解，只要他能够让希尔看到靠拢他获得的收益远比向彼得约翰逊投诚拿得高，希尔就一定会是他最忠实的信徒。
“我不介意你也掺一手，这段时间在纽约没有给你买礼物，你能筹集多少资金，只要不印象项目计划的实施，你可以一同操作。当然，你敢的话！”说完宫崎苍介意味深长的看了希尔一眼，抬头喝完了手里的香槟。
“麦克先生你放心，我的工作能力和职业素养在高盛也是一流的。”希尔毫不在意宫崎苍介对他的嘲笑，虽然能够获得跟庄的机会，但是谁知道宫崎苍介的消息来源对不对。每年因为错误消息而跳楼的操盘手，可以从第五大道一直排到曼哈顿岛的海边。这次她纯粹的只是想完成工作的同时碰碰运气而已。
宫崎苍介让希尔制作的是一个关于总部位于休士顿的美国石油天然气管道公司金德摩根(anInc.)收购天然气管道公司埃尔帕索(ElPaso)的操作方案，这笔两百多亿的收购案不仅溢价极高，超过了百分之五十，盘也足够大，能够轻松融纳一千万的多盘而不起一点水花。
金德摩根这家公司现在的并购顾问正是美林投资银行部，这个项目前世是由宫崎苍介经手的，前世他靠着这笔项目收到了超过五十万美金的年终奖，当时的他仅仅是一个中层的执行董事，但是这个并购项目的工作小组正是他所在的小组，所以他知道这起并购交易的内幕消息。
虽然由于重生让他不确定消息的公布时间，但是根据情况来看，应该也就是这几个月内，于是他就让希尔做了一个一千万左右的操作计划，并让她来负责操作，人员自己找，无论是从高盛找熟人，还是在外面雇佣，总盈利的五个点作为希尔的奖金。
虽然嘴上不在意，对于这比天降的横财，希尔还是很上心的，给资本打工，总比给资本家打工能够收获更多。之前帮高盛打工，一年辛苦工作，加上年终奖能够拿到三十万就是很丰厚的薪资。但是如果消息准确，能够操作得好，仗着一千万的初始资本，计划里将于下周启动的计划，将会给宫崎苍介带来一千万的收入，同时也希尔带来超过五十万的收入，虽然这笔资金要等到下半年结束时抛出股票后才能够兑现，以避免SEC的调查。
飞机降落后，宫崎苍介让希尔自己去高盛东京报道，自己有事的会后会去联系她。并让她每周定期给自己发一个邮件回报进度，顺便帮自己约一下SVB的杉本和马，自己在东京的后期计划，还需要对方的帮助。
出乎宫崎苍介意料之外的是，高盛方面对他很重视，没等他走出机场，杉本和马的电话就打到他的手机上，约他明天下午见面。宫崎苍介一口答应了，并说出了一个地方，让杉本和马明天下午去那里找他。
第二十二章 杉本和马
东京都涩谷区惠比寿。
JoelRobuchon餐厅，杉本和马手上搭着一件黑色的西服外套，和宫崎苍介并肩从门口走了进来。大厅内已经有数位衣冠楚楚的工作人员在等候，见到两人进屋，其中一位拿着登记本迎上来，微笑着欢迎，并接过两人的外套交给衣帽间。紧接着另外一位工作人员做了个请的手势，引导两人上楼用餐，两人迈上电梯，一边笑着闲聊一边来到二层的餐厅内。
JoelRobuchon餐厅是RB另外一家著名的米其林三星法餐，另一家位于品川区的Quintessence法餐厅，宫崎苍介之前已经带着佐佐木希去品尝过了，于是这次杉本和马约他见面时，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在深夜剧《东京女子图鉴》里，女主角站在惠比寿的JoelRobuchon餐厅前对自己说，能在30岁之前在JoelRobuchon约会的都是好女人。想到这，宫崎苍介以后也应该考虑把这里定做是固定的约会地点了，毕竟还有那么多的好女人等着自己。
二人刚入座不久，餐厅的领班赶忙迎上来，笑容亲切而热情，带着熟练和隐藏的矜持，用英文问候两人，并招呼侍者送上了一杯黄牌香槟当做餐前开胃酒。
宫崎苍介两人点完菜以后，一直在寒暄。杉本和马是SVB投资在RB的负责人，而SVB投资最大的股东就是高盛，也是彼得约翰逊负责的众多投资公司之一。杉本和马也是和前世宫崎苍介一样，典型的留洋派，都是在RB顶级高校毕业后去美国进修，之后进入投资银行工作，所以二人之间能聊的上的话题还是很多。
两人的话题从美国和RB之间的生活差异，一直聊到RB航空最近发布的重新上市消息，感叹稻盛和夫不愧是经营之神，把RB航空这家破产的企业从地狱里硬生生的拉回到人间。
RB航空是亚洲最大，世界第三的航空公司，但是由于之前经营不善，导致资不抵债。去年一月份，当时的首相鸠山由纪夫表态拒绝再动用纳税人的钱来挽救日航后，举步维艰的RB航空终于无奈向政府申请破产保护实施重组以谋求浴火重生。截止破产时，日航及其旗下的公司共负债约256.5亿美元。
眼看着RB航空这艘昔日大和民族的骄傲巨舰一点点沉入海底，在这危难之际，首相鸠山接受了民主党干事长小泽一郎的建议，邀请稻盛和夫出山。
去年一月十三日，稻盛和夫在RB政府再三恳求下终于出山接手日航这个烫手山芋，且一文不取。仅花费一年时间就让日航的利润从负两千亿日元逆转为正两千亿日元，日航也将于下个月重新上市。
“说了这么多，杉本桑，这次约我出来，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宫崎苍介眼看到十八道菜式上完，晚餐进入尾声，决定先开口。
“哦？无他，只是彼得先生当初告诉我，宫崎桑想要对付石原知事，对此我很感兴趣。”杉本和马擦了擦嘴缓缓说道。
“那可真是巧啊。”宫崎苍介对此一点都不惊讶，石原的仇人遍天下是RB的政治届公开的秘密。例如现任宫崎县知事东国原英夫原来是北野武的徒弟，后来又作为有名的艺人当选了宫崎县知事，今年上半年里又参选东京都知事，不敌石原，他的最恨就是石原慎太郎，之后当选国会议员后还口出恶言贬低石原。以石原那种爱作秀的性格，看不惯他的人多如牛毛。只是不过是没有经济利益上的隔阂，所以大家并没有亲自下场对付石原。
“怎么，宫崎先生已经有计划了？”杉本和马看到宫崎苍介冷淡的样子，反而兴致来了。
“算是吧。”宫崎苍介笑了笑，避重就轻的回答。“我只是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至于具体的内容，现在还没有考虑清楚。”
“哦，是什么想法？”杉本和马立刻来了兴趣，她好奇的问道，“能和我简单的谈一谈吗？”
“现在？”宫崎苍介当然不希望谈这个话题，这个计划还必须保密。
“对不起，恕在下冒昧了。”杉本和马很快就意识到值得问题有些突兀，毕竟秘密如果被太多人知道，那就不是秘密了。更何况这也只是两人初次见面，宫崎苍介对他并没有太多的信任。
“我只是好奇，你会用什么方法对付石原知事，要知道，看起来石原知事依然是一头健壮的大象。”杉本和马话里有话。
见到话题无法深入，杉本和马内敛的一笑，不再说什么。没多久两人结束就餐，杉本和马结完账后，两人走向电梯准备离去。顺着铺了地毯的走廊，两人一路向电梯门口走去，其间虽然嘴上话不停，但是杉本和马的眉头皱起，显示出其内心的思虑。
“我知道了，是野村吗？”就在两人一路走到大门前，杉本和马脚下一顿，伸手拿住服务生递过来的外套，整个人像疾驰的跑车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用亢奋的运气向身后的宫崎苍介说道，“你是要对付野村证券吗？”
石原慎太郎作为自民党内一个奇葩的独苗，纯粹的民粹主意者，又爱做秀，仇人遍地。作为敌人的民主党，从两年前就发出口号，宣传“反自由民主党”，缩小到东京都内则是“反石原”，也凭借此实现了二战后首次意义上的政权交替，成功顶下自民党成为执政党。而自民党内，对于石原这种偏激的民粹主义者，以及竹下登留下的遗毒存在，更是看不惯。而石原作为当初靠着竹下登提携的内阁交通大臣，能够在竹下登倒台后，一路走到现在，无非是靠着两个武器。分别是东京中央银行社长清水裕和野村证券CEO渡部贤一两位的支持，而这两位都是通过东亚经济研究会这个渠道，向石原家族输送政治献金。清水裕前段时间因为骗贷案的丑闻，虽然没有公开辞职道歉，但也因为损失了这么一大笔资金而被董事会放弃，将于年底风头过去后退休，现在已经是半隐退状态了。所以现在石原知事最大的助力，就只剩下野村证券的渡部贤一了。
但以杉本和马的身份，依然大为惊讶的原因是，野村证券这个家伙，的确是地地道道的庞然大物。1925年成立的野村证券为RB第一大券商，旗下管理的股票和债券资产规模超过14万亿日元，折合近一千八百亿美元，公司的净利润也接近两千亿日元。
而野村证券在世界范围内之所以名气不像高盛和摩根之类的综合性金融集团一样大，并不是因为它规模不够大，资金不够多，而是因为他的业务过多的集中于RB国内。虽然野村在世界各地共28个地区都有业务和分部，但其国外的业务总量相比于国内，实在不值一提。除了伦敦分部稍微有分量，美洲地区因为08年金融危机收购破产的雷曼兄弟投资银行业务后快速膨胀，其他26个都属于传统流放地，只有在野村证券RB国内部分政治斗争失败后的人，才会被派遣到这些地方任职。
宫崎苍介想要对付这么一家证券公司的CEO，也就怪不得杉本和马对他的想法惊讶得合不拢嘴。毕竟，就算是福田康夫还在任首相的时候，想要推动野村证券更换CEO，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野村证券与自民党的关系一直很不错，也一直是自民党选举献金的主要来源之一，当然，其中有一部分因为渡部贤一的关系会向石原慎太郎倾斜。
但野村证券也不是绝对的无敌存在。在RB泡沫经济时代，野村证券曾经遭受过重创，这导致从那时候开始，野村证券的历任领导者，都保持着谨慎的态度，很少参与到大规模的并购和项目里。08年收购雷曼兄弟的投资银行业务，已经是二十年来野村证券较大的一笔收购业务了，这还是因为野村对于美国业务拓展市场的需要。
因此，无论是高盛之类的华尔街金融大鳄们，还是RB国内的一些竞争者们，想要对付野村证券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这一次宫崎苍介选择对野村证券下手，是因为情况发生了极大的改变。随着次贷危机的爆发，西方国家的经济增长开始减缓，尤其是金融界迎来了衰退，野村证券的董事长古贺信行和CEO渡部贤一都产生了野心，这也是当初野村证券在收购雷曼投资银行业务后，又连续收购了四家中型投资银行，入侵华尔街，导致三年里野村北美分部的员工从一千六百人直接翻了一倍暴涨至三千余人的主要原因。
现在的野村北美，不仅与高盛对欧债市场上频繁交锋，同时还在与德意志银行争抢美国国内的投行业务，这还不算，就连巴克莱银行也遭遇到了野村证券的不愉快的竞争。
由于野村证券在之前二十年里经营上的谨慎，再加上野村在RB还拥有庞大的物业，每年光物业费野村都能赚取惊人的利润，因此它不仅在次贷危机中遭受到了很小的冲击，还大肆出手，以至于高盛和美林这些华尔街传统巨头投在野村的面前吃过亏。所以归属于高盛系统的杉本和马才会惊讶于宫崎苍介的想法，在他眼里，连高盛都在野村手里吃了亏，宫崎苍介又怎么能够行？
第二十三章 牌局
纽约艾肯什俱乐部的一个包间里，彼得约翰逊靠着牌桌，有点昏昏欲睡的样子。同桌的还有四个人，分别是高盛CEO罗伊德布莱克芬、高盛资产管理部主席吉姆奥尼尔、高盛人力资本管理全球总监劳埃德布莱克芬、以及高盛投资银行部主管约翰维尼伯格。他们与高盛集团其他七人被外界统一称为高盛12罗汉，
五个人玩的牌局是德州扑克，桌上没有现金，只有大堆的筹码摆放在众人身前。牌局持续半个多小时，从筹码的数量上看，显然是布莱克芬赢了。这位老人就像外界说评论的一样，性格里有些小孩子的脾气，在牌局上的习惯是赢了就嘲讽对手，输了就当无赖。而今晚他的运气似乎不错，这位身价上亿的老家伙正趁着别人洗牌的工夫，在那里眉飞色舞的数着身前赢来的筹码，不时还口吐芳香嘲讽输的最多的彼得约翰逊。
如果不是熟悉布莱克芬众人以及这个聚会的人，光看到他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一定会以为他是在拉斯维加斯大杀特杀，入袋几千万那种。但这个牌局的底金也不过是区区一百美元，之所以定为一百美元是因为一百美元是美元中面值最大的，容易点清楚。布莱克芬即使一晚上运气爆棚通杀其他四人，也不过能入账几万刀，明天早上他踏进高盛的大门后，一天的固定工资都不只这个数。
这个牌局存在的意义并不是为了赌博，或者说不是完全为了赌博，毕竟输赢多少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在座的每一个人都不想输。金融圈的从业者和赌徒类似，没有人想输。
这个牌局更多的时候是为了几位高层人士能够私底下互通有无，因为牌局的成员并不固定，有时候会邀请外部人员，例如财政部长和美联储主席都是艾肯什俱乐部的常客，只不过今天恰巧是这几位罢了。
德州扑克作为一种规则简单但极其考验脑力和决策的纸牌游戏，因为博弈的过程很像交易中的决策过程，所以在华尔街中很受交易员和银行家们的喜欢。
新的一轮游戏又开始，包间里并没有服务的侍者，而是由这帮玩家们轮换着来当发牌员。这也是为了保密的需要。毕竟这房间里往往会讨论许多在外界能够引起许多风波的话题。
新的一圈发牌结束，彼得约翰逊手里的底牌拿了一对五，看了一眼桌上的三张公共牌，里面赫然还有一张五点，正好能够凑成一对三条。
“彼得，该你讲话了。”上把的赢家吉姆奥尼尔看着彼得约翰逊，催促着他下决定，之前众人都选择了两倍跟注。
“我觉得今天我的运气应该没那么差的，跟了。”彼得约翰逊看着对家的罗伊德布莱克芬，这位高盛的最高领导人点着一只古巴COHIBA雪茄缓缓抽着，眼睛眯着透露着精光注视着牌局。高思巴这种革命斗士切格瓦拉最喜欢的雪茄，也是华尔街银行家们的心头好。
彼得约翰逊的下家是顺时针最后一位的约翰尼伯格，他手里虽然只有一张十点，和桌上的十点也只能凑成一对十，但是牌没发完，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他扔了两个筹集进底池里，笑着说道，“有的时候，前期的利好不代表后期的赢家，不是吗？就像八月份股指的空家们，过山车的风景我想应该很刺激不刺激。我跟。”
下一轮，吉姆奥尼尔发出一张十，这时四张公共牌里已经有一对十，另外两位看到自己手里并没有太好的筹码，果断的退出了这轮游戏，割肉离场。而场内只剩下一条葫芦的彼得约翰逊和一条三条的约翰尼伯格。
其实从牌局上就能看得出来，这些银行家们的性格决定了他们的投资风格，彼得约翰逊属于谨慎派，即使手里的牌很不错，也不轻易的决定下重注，因为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梭哈就是把命运交给别人，只有看到必胜的机会，才是最好的下注时机。”因此彼得约翰逊在高盛内有着“豺狼”的外号，别误会，这不是指彼得约翰逊饥不择食，而是形容他最喜欢的投资风格就是用手里庞大的资金流进行操作，专门挑实力不如自己的对手，就像草原上的豺狼一样到处寻找狮子们吃剩下的食物和腐食，虽然并不能借此暴富，但是却能够积少成多，在金融的大草原上活得还算不错。所以彼得约翰逊的SVB虽然只是一家中型投资公司，但是利润看上去往往很不错。
而约翰尼伯格则是典型的投机派，他和彼得约翰逊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投资者，最喜欢的就是下重注，毕其功于一役，赌性重。一般来说，赌徒都是愚昧和鲁莽的，但是约翰尼伯格的性格中又富有细腻和复杂的另一面，他固然喜欢下重注入场，但更喜欢的是在下注之前，使用各种方法提高自己的胜率，无论是盘外招还是某些非法的手段，所以SEC对他的罚单也是众人里最多的。
而剩下的三个人里，都是属于那种稳得不行的人，因为无论时CEO罗伊德布莱克芬，还是高盛资产管理部主席吉姆奥尼尔和高盛人力资本管理全球总监劳埃德布莱克芬，都是身居高位的人，手里有着无数的资源。所以在华尔街他们更多的是裁判，而不是下场的玩家。他们为高盛投资部的主管们和全球的合伙人们提供资金和弹药支持，然后前面的战场则是由这帮人负责闯，而收益的绝大部分却是由后面这帮高层收获。
就像罗伊德布莱克芬一样，即使一年什么都不做，光每年的分红和薪资都有数千万美元。而像SVB这类高盛合伙人们自己创立的投资公司，也就是高盛系的存在，一年里利润往往也只有这么多，其中大部分还是帮投资人高盛打工，最后能够分到创始人手里的很少。像彼得约翰逊每年平均收入也就勉勉强强上千万，别看SVB随便就能够撬动数十亿资金，但是那是投资人的钱。所以在金融界的赌场中，赢家往往很多，但能够笑到最后的只会是开设这个游戏的庄家们。
一圈牌走完，退出牌局的两个人也没有闲着，转而聊起了华尔街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剩下两人虽然还在继续博弈，但是也没有真正把一把几百美元的赌局放在心上，反而把底牌一掀开，爽利的结束游戏加入聊天。五个人里有的点起了雪茄，有的往杯里倒着威士忌喝着。
“斯特劳斯·卡恩的案子后续处理得怎么样了？”发问的是CEO罗伊德布莱克芬，他提到的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裁（IMF）斯多米尼克·斯特劳斯-卡恩，此人因为之前在纽约涉嫌性侵一名服务员，于5月14日在纽约被捕，美国司法部门随后以“性行为犯罪、强奸未遂罪和非法监禁罪”三项罪名对其提起诉讼。
“应该没问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的政治生命应该结束了。”吉姆奥尼尔抽了口雪茄，呼出一口烟气缓缓说道。“人民运动联盟方面表示会通过我们向兴业银行定增融资的审批，这样我们对法国金融业的影响力会加深。”
人民运动联盟是法国现任执政党，而斯特劳斯·卡恩是其竞选对手法国社会党推出的和总统萨科齐打对台的人，之前民调显示支持率一直很高，被誉为法国最懂经济问题的政治家，也是下届法国总统大选的有力竞争者。
“让他们快一点搞定，谁知道明年萨科齐还在不在台上。倒了一个斯特劳斯，不是还有一个奥朗德吗？我们不能把宝压在萨科齐身上。搞定兴业银行的事，你们就去接触社会党方面，把萨科齐用情报机构监视斯特劳斯·卡恩的证据爆给他们。”CEO罗伊德布莱克芬抬起酒杯喝了一口，对吉姆奥尼尔说道。
“但是兴业银行的财报可不怎么好看，我们就算定增成为他们的股东，这笔投资的远期收益也不会太好。”吉姆奥尼尔对兴业银行的事情了熟于心。
早在前几年他就已经开始布局兴业银行这家法国第二大银行，之前兴业银行于金融危机后遭受了超过二十亿欧元的巨额损失，而且还被其首席执行官丹尼尔伯顿向外界宣布兴业银行内一名交易员秘密建立与欧洲股指期货相关的头寸，并在这类超出其职权范围的投资中，给兴业银行带来了超过49亿欧元的损失，这个故事后来还被改编为电影《局外人》。
实际上，类似的丑闻在金融界并不是没有出现过，例如1995年巴林银行，就因为一个印尼分部的交易员尼克里森的违规操作而破产，此君后来还写了本《我是怎么搞垮巴林银行的！》畅销书，还被好莱坞改编成电影，主演就是大名鼎鼎的”溜鸟侠”伊万麦克格雷格，他的《猜火车》和《星球大战》只是让他成名，真正让这位有江湖外号的还是得看《年轻的亚当》，毕竟本钱雄厚，不露出来让人羡慕嫉妒恨不是锦衣夜行？
第二十四章 新计划
兴业银行的丑闻一经公布，顿时在全世界范围内引发轩然大波，兴业银行的股价应声暴跌，丑闻曝光当天跌幅就高达4%，尽管随后几天，兴业银行的股票进行了停牌整顿，但再次开盘后，跌幅已经达到了20%。这样的跌幅，令兴业损失惨重，近三百亿欧元的资产被蒸发掉。一直到2011年的现在，兴业银行的情况都没有太多的缓解，所以兴业银行才会有定增融资的需求，并且是希望与高盛这种华尔街操盘手合作，通过高盛的运作，融资成功的同时还能够抬升股价。
对于市场上观望的投资者们，如果兴业银行能够向高盛融资成功，那么就是一种暗示：兴业银行能够获得高盛的青睐，是因为兴业有着潜在的投资价值，否则高盛这种顶尖投行又怎么会拿几十亿的欧元打水漂？于是市场往往会看好兴业银行，从而让其股价得到抬升。
像高盛这类华尔街的顶级玩家，对市场的号召力往往比其所能操作的实力更庞大，毕竟市场是无限的，而高盛的实力是有限的。真正聪明的玩家是那些懂得控制市场、玩弄投资者人心的大鳄们。
所以这不仅是高盛试图向兴业银行单方面的施力，而是两方面都有这个意向，但是法国政府一直担心高盛方面对兴业银行的影响会影响法国金融业的独立性。如果不是人民运动联盟方面迫于大选的压力，试图通过高盛在纽约打击潜在的竞争对手斯特劳斯·卡恩，可能这笔交易会很难通过，毕竟法国方面不仅要对国内解释，还得向欧元区解释，尤其是德国和英国方面的压力。在欧债危机蔓延的此时，法国方面开门引狼，势必会招来欧盟其他成员的诘问。
“没关系，只要能够为我们操作欧洲市场提供帮助，以后有的是机会来弥补这一块的损失。”罗伊德布莱克芬吞云吐雾的说道，话语中线路的野心如果透露到外面，必然会在市场上引起风波，这也是房间里从来不允许服务员进入的原因。
2011年的另一件大事就是欧债危机的发酵，高盛试图通过兴业影响欧洲市场，进而对希腊等几个深陷债务危机的欧盟国家里操作谋利，这个项目从两年前就由CEO罗伊德布莱克芬亲自操作，持续到现在，从他的话里不难听出获利颇丰，连对兴业银行55亿欧元的融资都不看在眼里。甚至在罗伊德布莱克芬的眼中，欧债危机能够获得的利益，在欧元外汇市场面前不值一提，入股兴业银行只不过是为以后能够做空欧元市场铺垫。
这也是罗伊德布莱克芬的操作风格，作为投资界成名多年的人物，就喜欢的就是草蛇灰线，做局长期市场。因为市场虽然从短期内看上去充满了情绪，使得不确定性大增，基本只能靠运气。
但是如果将目光放到长期市场上，隐约之间说显示出来的周期性还是能够让罗伊德布莱克芬这种敏锐的投资人看到规律，从而为自己的操作布局。这也是另类的价值投资，只不过是反向投资而已。相比于巴菲特在市场低估买进价值企业，高盛的人更偏爱做空市场。
一方面因为破坏总比建设容易，另一方面是因为多数人并没有足够的实力撑到市场回暖，所以短期操作才是投资市场的主战场，而短期操作的方法更多的适合做空，毕竟市场的情绪化很容易因为一两个消息就恐慌。
什么叫信息才是金融市场的第一生产力？这个概念在包间里实在是太深刻了。就在桌前几个人的谈话里，所透露出的信息是在惊人。不说其中对政界的印象，光是靠着知晓兴业银行的融资消息，提前在二级市场上做多就能够创造不少百万富豪。就像宫崎苍介提前知道了金德摩根并购的消息一样，市场上能够提前知道内幕消息，永远是无往而不利的武器。当然，也是SEC打击的主力。
至于为什么在座的众人还不在意，因为这类CASE对于身家亿万的众人来说，盘子太小了，能够赚取的利润有限。对于普通投资者而言，兴业银行市值数百亿的盘子，随便消化数千万的资金毫无压力，但是对于高盛这些高级合伙人而言，数百万的利润实在太低了，并不值得冒着内幕交易被调查的风险入场。
“公司要最近要操作的项目比较少，兴业这边如果融资顺利的话，集团里应该还有不少余力，我这里有一份报告，大家倒是可以看一看。”彼得约翰逊抽了一根雪茄，听着对面的两人说完后，拿出了一个文件扔在桌上。
“野村吗？渡部贤一那个老东西可不是好对付的。”一旁的翰维尼伯格看到报告上书写的标题名字说道。这位在之前金融危机的时候在野村手里吃过亏，当时约翰尼伯格看中了雷曼兄弟破产后的优质物业，要知道雷曼兄弟最为金融危机前力压高盛的世界第一投行，其手里的物业都是分布在纽约最豪华的街道，是一笔很优质的资产。
后来野村证券在收购完雷曼兄弟的投资银行业务后，又转头盯上了翰维尼伯格眼中的肥肉，通过向证券管理委员会举报翰维尼伯格之前一笔业务中存在的违规操作，让翰维尼伯格困于SEC的调查，而无力竞争，最终与雷曼兄弟的物业失之交臂，还让SEC狠狠地处罚了一笔。这让翰维尼伯格对野村证券的渡部贤一印象深刻，也恨之入骨。
“你们先玩一会儿，我看看文件。”吉姆奥尼尔掏出一副眼睛，自己拿着文件就转到一旁的沙发上对着立式台灯的灯光开始快速阅览这份厚厚的文件。作为高盛的首席经济学家，吉姆奥尼尔不仅是高盛首席幕僚，还负责审核高盛直接负责大型项目。这位金砖之父，不仅是顶尖的外汇市场专家，对项目的审核经验也很丰富。
“彼得，我相信你对我的心思应该很清楚，我对野村的项目一直很有兴趣。当然不是老生常谈的复仇，而是在哪里跌倒就在那里爬起来。我只是想把自己留下的坑给埋上，顺便把渡部贤一这老东西给埋进去。”约翰尼伯格说完，站起来狠狠地挥了一下拳头，又灌了一杯威士忌。说起这位仇人，性格本来就有些偏激的他，情绪有些激动。
“坐下，约翰尼。让吉姆先看完。有些事情并不是你能决定的。”CEO罗伊德布莱克芬的话，让约翰尼伯格有些发热的头冷了下来。这个项目彼得约翰逊既然选择在这个时候交出来，肯定是因为自己吃不下，必须有高盛全力出手，而涉及到公司整体投资方向的大项目，决策层就会迅速缩窄到CEO罗伊德布莱克芬一个人身上，或许吉姆奥尼尔也能够插上两句嘴影响下罗伊德布莱克芬的决定，但是其他人只能够服从而没有参与决策的机会。
别看外面称呼高盛这帮决策层为12罗汉，名义上还是执行董事，如果说一些小项目他们还能说上两句，一旦涉及到高盛重大战略的项目，CEO罗伊德布莱克芬往往只会独断专行，这也是许多大公司独裁者的脾性，喜欢将权力牢牢地握在手里。
“这个项目是宫崎苍介提出来的，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听说是RB出过两个首相的福田家的人。这个月靠着短期交易在股市场上捞了一笔，引起了美林和小部分人的关注。”彼得简单的介绍了下项目的背景，又继续说道，“他父亲的死好像与东京都知事石原慎太郎有关系，而野村的渡部贤一正好是石原的支持者。”
“所以他就想着对付野村证券？”约翰尼伯格喝了口酒，听到彼得的话惊讶的合不拢嘴，“我的天，彼得你是活太久脑子不好用了吗？”在约翰尼伯格看来，连自己这种闯荡多年的老人都栽倒在渡部贤一的手上，一个小年轻就像对付对方，简直是活久见。
彼得约翰逊瘫了下下肩膀，没有理会约翰尼的讥讽，而是重新开始玩起了德州扑克。接下俩一段时间里，众人都没有再谈这个项目，而是开始闲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四人玩了两轮，就听到吉姆奥尼尔在一旁传来开始打电话的声音，几人稍微侧头看了一眼，又转过头继续游戏。
又过了十几分钟，吉姆奥尼尔结束了电话，站起身来走到牌桌的座位上，把项目书扔在桌上，盖住了中央的筹码和纸牌，给自己的的杯子里倒了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四人见状把手里的牌往下一扔，结束了游戏盯着吉姆奥尼尔看。
“怎么样？项目可行吗？”罗伊德布莱克芬等到吉姆奥尼尔喝完，率先开口问出了几人关注的这个问题。
“如果消息没错的话，项目的可行性很高。”吉姆奥尼尔放下杯子，边说边把目光扫向桌上的四人，看到他们听到自己的话后精神明显为之一振。
第二十五章 心动的真谛
“我刚打电话证实过了，野村证券过去五年里的几项大操作，的确都是涉及到了内部操作的问题。包括对印度博维(Powai)资产的收购案的违规操作，RB国际石油开发株式会社(Inpex)、瑞穗金融集团(MizuhoFinancialGroup)以及东京电力(TokyoElectricPower)计划发行新股事宜内部信息泄露等。”一边说着，吉本奥尼尔端着酒杯，一手把计划书拿了起来，翻到其中关于内部操作的部分。
“尤其是印度博维(Powai)资产公司，我刚向印度地区的合伙人打过电话，他们证实了计划书里的内容。”吉本奥尼尔讲述了自己刚才连番通话的内容，接着继续向众人解释计划书里的内容，“印度博维(Powai)资产公司原本是雷曼兄弟控股的一家是金融软件开发的公司，金融危机之前市值一度达到四十亿美元，雷曼兄弟宣布破产后，这家公司股价跳水超过了一半。在野村证券宣布收购收购这家公司的半个月前，这家公司的股价异常上涨了近三分之一，随后野村证券才宣布对这家企业的收购计划。印度监管部门之前曾经怀疑野村证券在公布收购计划之前，就已经暗地里收购这家公司的股份，存在内部违规操作，但是在野村证券的干预下，印度监管部门很快就撤销了调查。”
“至于野村证券在其它方面的违规操作，从计划书里所描述的细节和印度方面所提供的消息吻合一致性来看，应该很大概率是真的。我已经安排人手去确认这些消息了，大概明天就能够收到回复。”吉姆奥尼尔的语气也有些兴奋，他对于能够报复野村证券并不兴奋，他兴奋的是能够做空野村证券这件事所带来的巨大利润。
“能够收集到具体的证据吗？”罗伊德布莱克芬面色有些红润，不知道是刚刚喝的威士忌上头后的反应还是对吉姆奥尼尔的话而反应，亦或者两者皆有。
“很容易，印度方面说监管部门内有他们的人能够提供书面文件。”吉姆奥尼尔肯定的回应。
“非常好！彼得，打电话通知公司，让他们通知执行董事们今晚开会。”罗伊德布莱克芬右手敲了个响指，站起身指着彼得约翰逊说道。在他看来，并没有等确切的消息传来的必要，光是印度一件事就够野村证券喝一壶的了。
“你们跟我去公司，今晚估计要熬夜了。”罗伊德布莱克芬拿起衣帽架上的外套穿上，又扭头向后面四人兴奋地喝道，“伙计们，兴奋起来，今晚我们要干一票大的。”
其余四人早已经准备起身出门，在听到罗伊德布莱克芬准备召集执行董事们开会时，他们就已经知道，这个项目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马上就要进入实质性操作的层面了，而且将会是CEO罗伊德布莱克芬亲自主持。
暮色下的大苹果城里，高盛集团的执行董事们就到电话后，纷纷从酒吧、夜店、酒店的床上、温暖的怀里以及各种地点涌向第五大道。就像豺狼一样涌向尸体。
………
就在高盛方面正在为新的项目而兴奋起来的时候，宫崎苍介正在准备着《长眠不醒》的上市工作。对于野村证券的计划书，自从交出去后，宫崎苍介就知道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了，他需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渡部贤一下台。
计划书是有宫崎苍介和希尔花了三天时间在东京柏悦酒店的房间里完成的，至于有多少时间是工作，有多少时间是放纵，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宫崎苍介告别希尔走出柏悦的大门时，面色萎靡得像榨干了的海绵宝宝一样黄不溜秋的。
野村证券内部操作的消息是吉川敦提供的，他还有一个身份便是福田家的姻亲，虽然是很远的姻亲，关系都快牵扯到福田赳夫那一代二战之间的人了，但是吉川敦还是喜滋滋的把野村证券的内部操作消息透露给了宫崎苍介，因为对他来说，只有上面下台了，自己才有上升空间，尤其是凭借着他与福田家的关系，只要渡部贤一下和他的亲信下台后，董事会很乐意选择一个与自民党关系密切的人进入领导层。
至于野村证券会因为高盛的做空而损失不低，这与吉川敦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一切难道不是CEO渡部贤一为首的领导层的过失吗？
虽然RB企业讲究的是上司的过错是下属的过错，下属的功劳是上司的功劳，但是只仅限于公司内部一般的业务过失，并不包括发生重大战略性错误的时候。
原因很简单，下属背不起这个锅，没有高层的下台和道歉，企业很难对监管部门和社会舆论交代。因为每当发生重大负面新闻，往往代表着一家日企的管理层将会迎来新的主人，而旧的主人只能黯然下台，例如前面提到过的RB电视台就因为制作人的收视造假导致社长的辞职。
宫崎苍介借助高盛集团的手干掉渡部贤一，对他来说这手借刀杀人会带来两个重大而影响。一方面能够凭借这个计划书给高盛的高层留下深刻印象，得到高盛高层的认可，这也对以后加强与高盛的合作有着很大的助力，也是他事业上的一大进步。
另一方面，他完全可以参与进对野村的做空，从其中赚取一笔不小的收益。毕竟距离金德伯格的收购案，还有着几个月的空窗期，从美林结算的两千万资金，总不能放在银行里吃利息。
只要自己手里有足够的资金之后，宫崎苍介完全可以从高盛内部吸引一笔注资，然后成立一家投资公司，然后转身成为高盛系的外围企业，像彼得约翰逊的SVB投资银行一样，甚至成为高盛集团的合伙人也不是多大问题。
挂着这个名头，无论是去互联网领域投资新兴独角兽，还是单纯的凭借自己记忆里的消息在金融市场操作牟利，吸引外部资金做单纯的资产管理都会方便很多。
第二天晚上宫崎苍介接到彼得约翰逊老头的电话，老头在电话里把高盛方面的计划简单的给宫崎苍介这边介绍了一下。
就在当天夜里，高盛集团CEO罗伊德布莱克芬召开了领导层会议，持续到第二天七点接到各方面传来的确认消息，宫崎苍介的计划获得全体管理层的认可。
随后罗伊德布莱克芬确定了整个临时项目组的构成人员，包括高盛集团首席幕僚吉姆奥尼尔、高级合伙人彼得约翰逊等人，当然约翰尼伯格也如愿成为项目组的成员。至于项目总监则由高盛集团CEO罗伊德布莱克芬自己亲自担任。
整个项目团队里，包括风险评估小组、法律支援小组、战略分析小组、财务分析小组、内部关系协调小组等等各种部门组成，而这些部门的负责人由彼得约翰逊这种高级合伙人担任。
高盛集团对于这次的计划十分重视，因为这不仅是一场利润丰厚的猎食，更是一次复仇。按照高盛集团内部对项目的评价，对野村证券的做空项目属于AAA级项目，和做空欧债项目级别一样，属于最高级项目，值得公司全力去操作的顶级项目。这类项目的共同特点就是，投资大、风险高，同时利润惊人。
项目组成立后，高盛集团在CEO罗伊德布莱克芬的鞭策下，连轴转了起来。战略分析小组在三天内拿出了整个项目的操作方案，细节精准得一百多页的PPT都装不下，财务分析小组在一周内做好了高盛集团本部和外围基金共计超过百亿的资金调动划拨计划，内部关系协调小组在一天内分散到全球各地协调关联部门，以配合高盛下一阶段的行动一致………
东京惠比寿，佐佐木希的家里。
“你有心事？”佐佐木希笑容温婉明媚，看着宫崎苍介，心里有点担心。自从宫崎苍介回到东京后没几天，他就搬到这里和宫崎苍介开始了同居生活。如果换一位影视圈的投资人，或者事务所的老板，佐佐木希都会板着脸让对方滚。
但这一位不同，这一位是佐佐木希倾慕的人，每一刻都让佐佐木希心动。对于颜狗来说，能和男/女神同居，简直是晚上都不经常做的梦。尤其是宫崎苍介的颜，并不是RB演艺圈流行的杰尼斯非主流，也不是小奶狗，而是混杂着华尔街老流氓气质的硬质型男，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加强版的小栗旬或许比较贴切。
当然，宫崎苍介对于相貌并不是很在意，有则好，没有也无所谓。所以即使这辈子有一张好脸也没有敷面膜什么保养，或许过个几年就真变成小栗旬了，又黑又硬。从前世起他就明白一个道理，颜值只能换来一时的心动，富兰克林才能换来一世的心动，即使你白发苍苍，只要钱包鼓鼓，依然会有清纯美少女甘心叫着你亲爱的。
反而是佐佐木希时常在做皮肤养护的时候拉着他一起做，比如擦护手霜时会主动拉过宫崎苍介的双手给他打上，贴面膜时会附带铺开一张给宫崎苍介贴上，只要宫崎苍介不乐意就施展各种糖衣炮弹撒娇卖萌，总是要让他心软服输才作数。
第二十六章 宫崎哲学
对于这种情侣间的调情，宫崎苍介也是乐在其中。虽然闺房之乐，甚于画眉。当这也正是说明画眉之乐，也能让人乐在其中。无论是施画的佐佐木希，还是被画的宫崎苍介。更何况有时候画着画着就画到闺房里去了，一举两得，岂不快哉？
只不过乐在其中的佐佐木希心里总是有些隐约的不安，他们认识也才三个月，中间还有一个月宫崎苍介忙于宣传，是靠着邮件联系。她觉得这样的进度有点太快了，何况，她不觉得宫崎苍介有多爱她，不觉得宫崎苍介未来愿意和她在一起，不觉得宫崎苍介会珍惜她，更不觉得宫崎苍介会和她结婚。简单来说就是，她认为宫崎苍介对她不是真心付出，很没有安全感。
但是，能够和宫崎苍介一起生活，即使只是一段时间，对于佐佐木希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把握住当下的珍贵时光。这不正是颜狗的真切写照吗，在痛苦与快乐中纠结。
“是有什么心事吗？我感觉你现在心事好多的感觉。”佐佐木希继续问道，双手又从背后搂着宫崎苍介的脖子。
“喝点酒吧，家里还有什么酒？”宫崎苍介心里一方面还是挂念高盛的事情，担心高盛如果不成功，反而有可能暴露自己的存在，引来野村证券CEO渡部贤一和和石原慎太郎方面的报复。另一方面也是在想《长眠不醒》的事情，是该改编为电影还是电视剧合适。
《长眠不醒》作为一本有别于本格推理的社会派推理新作，很难看得出岛田庄司为这本书担任过指导。虽然老爷子是本格派推理的扛旗人之一，但是对于社会学派并不排斥。
这里简单解释一下本格推理和社会派推理的区别，本格推理主要是正宗、古典派的传统推理，以逻辑之上的推理揭秘为主，常常设置惊险离奇的情节和耐人寻味的诡计，通过逻辑推理来展开情节。最常见的就是密室杀人或者孤岛杀人事件。
而社会派推理是指作家把探索的情节翻到广阔的社会背景中展开，表现出鲜明的政治倾向，比如揭露美帝国主义占领下的RB社会的黑暗，或者反映RB资本主义社会的罪恶等等，代表人物就是松本清张、森村诚一等人。
而宫崎苍介的情节设计就是典型的社会派推理，没有太多的诡计，反而是以逻辑推理推动故事情节，最终揭露RB黑金政治下的社会现实。可以说如果不是为了写本书为父亲平反，也是为自己洗脱罪人之子的名声，他是不会写这本书的，因为会受到压力，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在RB很多小说和影视剧都会涉及到批判现实、揭露社会阴暗面的主题，但是很少有作品赤裸裸的涉及到RB社会最大的问题根源，那就是政治体制，因为在RB这样的社会里，政治总是最敏感，最重要的主题，很容易引来强有力的打击报复。
上一个敢拍摄RB黑金政治主题的导演，还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山本萨夫，此君是著名的社会派导演，曾经访问大陆，受到周总理的接见。在他的几部作品里，体现出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对于RB政治游戏的揭露简直赤裸裸，对政商勾结的RB政坛抨击之激烈，就像用一把刀刨开西瓜，露出内部刺眼的红铺开在人们眼前，说道，“看吧，这就是RB的政治”。
而现在的RB，所谓的社会派作家或者导演们，已经不敢如此放肆了。一方面是担心受到某些势力的暴力打击，另一方面也是害怕自己的事业和生活受到挤压。
环顾RB影视圈的生态，无论是以报社为核心的大型传媒集团如富士产经集团、读卖新闻集团，还是如燃系、杰尼斯等几大经纪人事务所，亦或者是一桥集团之类的大型出版集团，都或多或少的和政界有着勾连。
就像福田家的直系姻亲就是每日新闻社的社长齐藤明一样，牵扯不清。你的作品如果太过深入现实，很难通过审核与公众见面。以前还有一个偏左的NHK撑着，可是后来就连NHK也引来恶狼环视，遭到了右派议员的政治报复打击，于是NHK也覆灭了。
而RB黑社会更是出了名的政界马桶，有用时就掏出来打击对手，泼对方一身污水，没用时就出台法案打击黑社会，以吸引民众支持。黑社会们在政商利益集团面前简直一点地位都没有，纯粹是个弟弟。
所以如今的RB，已经很少见到人会出版很深刻的社会派作品了，虽然《长眠不醒》也谈不上多深刻，但是以一位东京都知事为反派，情节还涉及到东亚经济研究所这种典型的黑金工具，连岛田庄司都为宫崎苍介擦了一把汗，劝过他不要过于深入这种题材，活着不好吗？在得知宫崎苍介的外祖父是福田康夫的弟弟时，才松了口气。
很多标榜着社会学作品的主题，往往是以校园暴力、企业剥削压榨员工、小人物的悲惨遭遇来展开，更深一点的也无非是批判下官僚集团和大型企业高层的无能，还不能深入，只能提点一二。
扯了这么多，只是对于RB的社会环境简单叙述下，这也是RB民众对政治不感兴趣的原因，因为无力改变，只能漠不关心。
“有瓶清酒。”佐佐木希仔细想了想，“好像还有半瓶红酒，上次和朋友喝了半瓶，庆祝《火花》的收视。”
“那就红酒吧，记得拿两个杯子，一起陪我喝一点。”宫崎苍介考虑几秒，想到清酒不太适合自己的口味和气氛，即使是龙泉他也很少喝。并不是喝不来，而是觉得太过寡淡无味。既不想威士忌一样能够让人分分钟上头放纵，也不像红酒一样自带气场。
“好的”，佐佐木希抽离环绕在宫崎苍介脖子上的双臂，去厨房寻找喝剩的半瓶红酒去了。宫崎苍介等她离开，掏出支票本签了一张两千万日元的支票。
“哎呀，还真有半瓶。”佐佐木希是在卧室的柜子里找到的，酒并没有放在厨房，又顺手拿了两个高脚杯一起过来。
匆匆走来，看到桌子上的支票时，微微一怔，不知道该不该一酒瓶子抡过去，心理情绪就开始酝酿。
长得好看又怎么样？该抡也得抡啊，当她是什么了？大不了打进医院自己再去陪床，小心一点狗仔就行了。
“我算了一下，你去年的净收入大概也就八百多万，我就算一千万，翻了倍。这是你今年的薪水，不满意，我还可以给你加。如果你不想工作了，你可以考虑一下，来帮我，每年我都会给你这个数。”宫崎苍介接完全没有回头，听到后面的脚步声继续开口，完全不知道他刚刚逃过了一劫，脑袋差点开花。“我这次去美国，赚了点钱，想自己开公司。如果Sasaki觉得当模特太累的话，来帮我吧。”
佐佐木希很庆幸自己刚才犹豫了一下，没有一酒瓶砸过去，慢慢开启了软木塞，替宫崎苍介倒了一杯，替自己也倒了一杯。
“介酱是想要娶我吗？”佐佐木希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才开口，端着酒来到书桌前递给了宫崎苍介，“只有结婚的人才会隐退。”
“现在没有考虑过结婚，或者说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考虑结婚。如果有哪一天真的想结婚了，Sasaki我一定会优先考虑的。”宫崎苍介放下笔，一边继续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话，一边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红酒，忍不住皱了眉头。开瓶之后存放太久了。
“呵！”佐佐木希歉意的笑了出了声，温柔似玉。“对不起，我现在下去买酒，楼下的超市应该就有红酒，很方便。”
“一起去吧。”宫崎苍介也站起身要陪佐佐木希去超市，这酒完全变味了，酸涩感很重，喝也能喝，但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委屈自己。
佐佐木希的公寓是惠比寿的高层公寓楼，月租在二十五万日元左右，在东京是最受年轻人喜欢的豪华公寓。楼下的二三层是一个不算大的连锁超市，有新鲜的蔬菜水果供应，就是价格高点，但是能够住在这里的人自然不会计较这些，一般都会在这里采购。
宫崎苍介和佐佐木希推着购物车逛着，里面躺着他买的六瓶轩尼诗VSOP，看样子是要在佐佐木希家里长期作战。
“介酱为什么不想结婚？”佐佐木希纠结了许久，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自己很在乎的问题。
“因为，我开始变得有钱了。”宫崎苍介推着车，和佐佐木希在食品区游荡。“当一个人开始变得有钱以后，身边所有的关系都换发生变化，有的变好，有的变坏，但毫无疑问这与有钱人本身并没太多的关系，这是金钱的魅力与魔性。”
宫崎苍介一边玩购物车里扔了两块和牛，一边继续向佐佐木希讲述着自己的宫崎哲学。“所以当我知道自己以后会变得很有钱的时候，我就决定这辈子再也不结婚了。因为我控制不了金钱所带来的改变，只能尽量控制我自己。”
第二十七章 计划开始
“只要一考虑到这些，我就感觉简直一团乱，根本理不清楚头绪。所以为了让我少一点烦恼，至少在我四十岁之前是不会考虑结婚的。”宫崎苍介和佐佐木希边走边聊。
“我能理解，毕竟，艺能圈里也有好多看上去恩爱的夫妻，往往没几年就离婚了。”佐佐木希在圈子里出道也不少年了，也见到很多恩爱夫妻一夜反目成仇的。“反而是年龄大一些之后再考虑结婚的事，那个时候会更加珍惜，婚姻也能够走得更长久一些。”
“没事，其实我也没想过这么早结婚，我的女演员之路才刚刚踏上征程。”佐佐木希对于宫崎苍介的话，并不知道真假，只能苦笑，依旧是笑意温柔明媚，聪颖可爱。这是一个姿容妩媚的秋田美人，性格温柔大方，看似开朗自信，其实敏感细心。
两人拖着购物车，又转到内衣区，帮宫崎苍介购置了一点换洗的备用衣物，结束了采买回到了公寓，一边走一边搭话，宫崎苍介也把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向佐佐木希诉苦。
对于宫崎苍介来说，并不只是因为有钱而不结婚，而是他本身就是一个贪玩的人，在真正玩够之前，是不会把自己送进婚姻的坟墓的。从本质上说，他并不正常，他很挑剔。
前世在华尔街，他只会找南美的模特当女友，必须是身材爆炸长相符合他的审美，不是万里挑一能够入眼缘的美人，他连话都会懒得说一句。
但他从未考虑过和这些人结婚，这只是一般银行家们对女伴惯例的攀比，对于感情，他无比的认真，也无比的挑剔。
就像希尔一样，实话说他并不喜欢希尔，如果不是在希尔身上看到自己当初在投资银行打拼的模样，像极了当初的自己，他是不会随意地动这个女人的。他也是像希尔一样从青涩的毕业生一路摸爬滚打，被华尔街夜未眠的氛围一步步感染成为后来的自己。
可是他也从未把希尔当成女友，就连一丁点感情都吝啬，希尔更像是一个工具人，对于工具，宫崎苍介不介意花费点心思把对方磨砺得更更锋利些，但是对于工具，也只能是工具而已。希尔希望遵循等价交换原则获得渴望的东西，而宫崎苍介就满足她，换来一个可以帮助自己赚钱的工具人。
但这种交换真的等价吗？就像希尔以为她的收获是因为她付出了身体换来的，但是对银行家们来说，与其利用职权地位找女下属发泄，还不如去找中介花钱享受。
能进投资银行的女人每一个都是人精，学历顶尖，履历丰厚，从数十万同龄人中脱颖而出，他们往往聪明而坚韧。但与此同时，她们往往渴望得到的东西也更多，但实际上能够提供的服务和性价比还真不如中介们介绍的模特。
如果不是心理上有异常的癖好，银行家们是很少会玩职场骚扰，毕竟八十分的女下属们想要的是升职加薪，而九十分的模特们只会要富兰克林。当然是后者更容易满足，也更具性价比。
宫崎苍介一直都在做的，就是想选择快乐，而非赢家，但往往只有赢家才是最快乐的。他不是为了种马，什么女人都上，他只想要最好的，他最喜欢的，愿意在一起很久很久的。
佐佐木希听完宫崎苍介的诉苦，给他煮了一壶咖啡，两个人在沙发上坐着，喝着咖啡。
佐佐木希脱掉鞋，斜倚在沙发左侧，和宫崎苍介隔着二十公分的差距，静静地看着这个其实还很年轻但内心丰富的男人，心动如痒。
她想到同事务所的一位前辈，同样是明媚动人的大和抚子对她说的话，她可以找一个更帅的男人，或者是更有钱的，更有才华的，更聪明的，更健朗的，更青春的，更大方的，更文艺的，更高雅的，但几乎找不到另外一个能够将所有魅力云集在一身的混蛋。
是的，宫崎苍介就是这么一个让佐佐木希又爱又恨的混蛋，听完宫崎苍介对美国之旅的简单叙述和抱怨，佐佐木希心里已经彻底放弃了接过两千万的支票的想法，如果一个小时前她还怀着点点能够成为宫崎太太的奢望，那么现在，她已经完全放弃这一不现实的想法了。
回来的路上，她想了很多，就连现在她依然在思考，但一想到连希尔都被宫崎苍介贬低得一文不值，她又怎么能够确定自己能够抓住这位的心。不，应该是肯定抓不住。虽然未曾见过面，但是对于希尔，佐佐木希是敬佩又可怜的，敬佩她的能力，但可怜她在这个男人心里的地位。因为至少宫崎苍介还会把这里当做一时停靠的港湾，而比她学历更优秀、能力更出色，也更聪明的希尔，只能沦落为可怜的工具人。
如果自己接过那张支票隐退，或许只会连希尔都不如。这是佐佐木希最本能的想法。男人一时的奇思妙想，并不能长久，只有独一无二，才会在这个男人的心力刻下痕迹。佐佐木希默默的想着。
宫崎苍介在一旁喝着咖啡，审阅着最后的书稿。他想过这样的生活，在一栋普通的公寓里，有一个漂亮的、贴心的、温柔的女人，愿意为他做饭，煮咖啡，泡一壶茶。
他看财务报告时、写小说时，修改剧本时，她能够陪在旁边，或者是在沙发里看杂志。晚上两个人去超市逛逛，随意散步，一起做饭、吃饭，看看电视，早点睡觉。
夜里，宫崎苍介和佐佐木希聊了很多，也聊得很晚，以至于佐佐木希最后就在他身边睡着了。宫崎苍介没有叫醒她，只是给她找了一条毯子盖上，又自己去修改书稿。
等到早上，他听到佐佐木希的声音时，才睡眼惺忪的起来，直接去卫生间冲了个热水澡，换了款昨晚买的换洗的衣物，穿着拖鞋就出来吃早餐。错，应该是午餐，时间已经快到十一点了。
佐佐木希很会照顾人，在宫崎苍介洗澡时，就已经做好了两人的餐食，煎好了的荷包蛋和一根德式火腿，再挤上一圈花生酱，撒上一些白芝麻和香草，配上一杯加热锅的热牛奶。
吃完不知道算午餐还是算早餐的一顿饭，宫崎苍介转身回卧室拿出索尼的笔记本，开始翻看希尔发过来的一些消息和报表。
“……根据彭博社的报道，一位不愿意具名的知情人士称，高盛集团将会加大对印度市场的开拓力度，将在印员工的数量提升至600人，这是高盛在金融危机之后第一次发布对印度市场的发展计划……”
“……有市场消息称，高盛方面已经向印度监管部门提交申请，拟对高盛合资证券公司的持股比例提高至51%。对此，本报记者通过高盛相关人士了解到，的确有相关情况，但具体消息……”
“……据报道，高盛集团将把旗下位于RB的四个私募股权投资部门合并起来，成立一个更大的实体，用于股权和房地产投资及其他交易。新部门的资产规模约为1400亿美元。几乎相当于黑石集团的三分之一。该部门的结构将会在未来几周内确定………”
“……高盛官方网站昨夜发布通告，其旗下的投资机构SVB投资公司将会于不久之后进行新的重组，高盛集团也将在几周之后发布新一届全球合伙人的晋升名单……”
高盛的决断的确很果敢，配合的动作也相当快，才确定项目没多久，今天就已经开始进入初步的实施阶段。
一个规模庞大的计划执行起来，注定会是很缓慢的。高盛不仅需要和各个国家的监管部门进行沟通，还要通过各种手段向野村证券进行渗透，收集一些内幕信息和证据，即使是以高盛的效率，还有着宫崎苍介和吉川敦这个大内应的配合，可能仅仅布局就需要一个月的的时间。宫崎苍介现在看到的新闻，实际上连计划的第一步都不算。
这些新闻并没有太多的价值，但是希尔的转发的一封邮件却让宫崎苍介很感兴趣。邮件是彼得约翰逊发过来的，因为宫崎苍介并没有加入项目的执行小组，所以从计划书提交之后，他可以说是完全成了观众，但是彼得约翰逊方面却看上了福田家在RB的影响力。
彼得约翰逊通过希尔告知他，希望宫崎苍介方面通过福田家放松RB监管机构对高盛在RB的一些动作，简单来说就是让RB的监管机构一段时间内放松一点对高盛的监管。
与此同时，作为交换，宫崎苍介现在开始就可以入职高盛RB，级别是仅次于合伙人的MD，并且在下个月的合伙人晋升名单里，他会升任高盛全球合伙人。如果宫崎苍介在这之后有意向的话，高盛可以帮助他成立自己的投资公司。用邮件里的彼得约翰逊的话来说，宫崎苍介身上有着成为一名高盛人的特质。
第二十八章 有钱人的唠叨
花了一个多小时看完希尔发过来的邮件和资料后，宫崎苍介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拿起手机接听，希尔的话从手里里传出来。
“嘿，BOSS，看到我发给你的消息了吗。”希尔很干脆的说。
“嗯，看到了。”宫崎苍介说道。
“公司的作风一向如此，只要下定决定去做的case，就绝对不会拖沓，更何况针对的目标是野村证券。”希尔在电话里说道。
“不只是野村证券，还有石原慎太郎。”宫崎苍介沉默了几秒，说道，他的话迎来希尔阵阵笑声。两人随后又商量了下宫崎苍介入职的事，最后决定下午就直接过去办理手续。
高盛的构成模式很有意思，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便是他的合伙人制度。高盛集团的最高管理层是由彼得约翰逊这类高级合伙人组成的执行委员会，人数只有二十人不到，是高盛最高的权力核心。再之下则是人数约三百人左右的全球合伙人，他们分布在全球各地，负责高盛的具体业务。
除此之外，高盛最大的一个特点便是，合伙人们除了担任公司内的管理职务为公司服务之外，各自还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事业。就像彼得约翰逊不仅是高盛集团的执行董事，还是SVB投资银行的董事长。这类外围企业往往被称为高盛系，高升并不阻止合伙人们经营这些企业，通常高盛集团还会注资持有这些企业一部分股票。尽管这种模式会造成一种跟庄的舞弊现象。
即高盛集团在操作大项目的同时，这些合伙人们往往也会带上自己的企业跟庄牟利，比如这次对野村证券的做空，彼得约翰逊肯定会从SVB抽调资金入场，而这部分盈利是在高盛的项目基础上取得的，但受益人却是各个合伙人的企业。
不过高盛集团能够容忍并鼓励这种现象的存在，主要原因是因为这种模式，能够有效的分担高盛集团所需要承担的风险，至少在一定程度上为高盛集团所操作的项目募集到了更多的场外资金，而资金就是金融战场的弹药。以做空野村证券这个项目为例，虽然合伙人们各自的企业能够筹集的资金或多或少，少的只有数千万，多的也只有十几亿，但是参与的合伙人们能够带来的盘外资金总数，往往不会比高盛集团本部自己所筹集的资金低，因为高盛系的关联企业数目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每年高盛集团都会对合伙人进行更新，数字在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左右，但是被淘汰的人并不会退出高盛集团，他们所创立的企业依然有着高盛集团的注资。
正因为如此，高盛集团才会默许这种模式长期存在，而宫崎苍介在升任合伙人之后，如果创立投资公司，也会被外界视作是高盛系的一员。
世界上任何地方都不能洁净无暇，就像桃花源只不过人们幻想中的存在一样。这种舞弊现象实际上就是一种变相的利用内幕消息牟利的行为，严格来说属于违法行为。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无论是美国还是欧洲，这种明显的违法行为已经被合法化了。
毫不客气的说，如果没有这种现象存在，华尔街超过百分之九十五的投资银行，尤其是对冲基金们，将会在很多项目上失去其庄家的地位。很多鼎鼎有名的大型对冲基金如老虎基金等，其手里的可用资金往往只有十几亿，大多数资金都积压在大量的投资项目中。就像索罗斯臭名昭著的狼群战术一样，也是通过大量场外资金的加持，形成一致操作，才能够有那么大的威力。
盛夏的东京让气温急速上升，街道上的人群都稀稀拉拉的散落着，广场的阴凉处聚集着躲避酷暑的行人。宫崎苍介赶到高盛东京的办公室，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希尔在楼下接到了他，此时正带领着他进入这栋摩天大楼。
这栋大楼是高盛自己持有的物业，但是高盛把十五层以下当做是商业地产租了出去，只留下15往上的楼层来办公。两人直接穿过门禁，来到位于顶层的高管办公室。
希尔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领着宫崎苍介走进了这间占地近百平米的办公室。这里是高盛东京主管的办公室，隶属于高盛亚太地区办公室管理。但是此刻，里面坐着的却不是原来的主人，而是这次野村证券RB行动方面的负责人彼得约翰逊。
这老头不仅鸟占鸠巢，还怡然自得的在办公室里打着高尔夫。阳光透过落地的玻璃窗射向进来的宫崎苍介，让他不得不抬起手来遮住有些刺眼的光。
“这是我的孩子罗伯特，罗伯特，来给客人打个招呼。”推完一杆高尔夫球进洞，彼得约翰逊拿起桌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招呼着宫崎苍介来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并逗弄着沙发上的爱犬。希尔给两人端来了两杯咖啡后退出了这间房间，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逗了两下爱犬罗伯特，彼得约翰逊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色木质骨头，往远处的墙角扔去，看着罗伯特欢快的跳下沙发奔过去，才抬起咖啡喝了一口。宫崎苍介的目光随着罗伯特的身影远去，却没有焦点，仿佛在想着什么事情。
“怎么样，有兴趣养一只宠物吗？”喝完咖啡的彼得约翰逊对着宫崎苍介说道。
“我可不擅长照顾小东西，没什么兴趣。”宫崎苍介淡淡地说道，彼得约翰逊的话让宫崎苍介的目光回到了他的身上。
“相信我，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对这件事情感兴趣的。”彼得约翰逊说完还对宫崎苍介眨了眨眼，然后又从罗伯特的口中拿过白色的骨头扔向了远处。
宫崎苍介睁大了双眼，疑问的递给了彼得约翰逊一个眼神，却没有开口。
“看到楼下的那些人了吗？”彼得约翰逊没有直接解释，反而伸手指向了落地玻璃窗外的楼下街道，细微如蚂蚁的人群在行走着，“世界上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普通人，就像当初的你和当初的我一样。”
“所有的人都在渴望着变得不平凡，所有的人都在追求成功，为了能够前进一步，他们愿意付出一切。可是每个人都没有意识到，当你开始成功的那一刻，你就已经与普通人的世界彻底的、不可逆的分开了。”抱着跑过来的爱犬，彼得约翰逊站起身来，用目光俯视着窗外的街道，冷彻而怜悯。
“那又如何？”宫崎苍介喝了口速溶咖啡，财大气粗的高盛没有在饮品上注意太多。
“那就意味着，成功以后的人，就会失去成为普通人的权力。一个人在事业上越成功，他就距离人群越遥远，你也会失去同普通人成为朋友的权力。这一点我想你已经感觉到了。”彼得约翰逊谈性正浓，似乎很喜欢和宫崎苍介这样的年轻人多聊一会。
“我从大学毕业就进入了华尔街，我父亲是通用电气的高管，因为他的关系，我的起点比同期进入高盛的人都要高。”彼得约翰逊抱着爱犬罗伯特，轻轻地抚摸着它的头。“但也因为如此，我也失去了成为一名普通人的权力。从24谁进入高盛开始，我三十岁不到就成为了高盛的全球合伙人，四十岁就让SVB管理的资金规模突破一百亿。但是当我每天晚上从纽约的喧嚣里被惊醒时，每每回忆自己的一生，我又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失败。你知道吗？”
彼得约翰逊转过身子，语气顿了顿，又继续向宫崎苍介讲述人生感慨，“我这一辈子，都在和投机交易、并购重组、债券承揽这些玩意打交道，每时每刻都在围绕着钱转圈。可以说，除了钱，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宫崎苍介听到这里，就已经没有兴致继续听彼得约翰逊的叨叨了。宫崎苍介可不是像彼得约翰逊一样穿着金靴子参加人生赛跑的，无论是上一辈子自己从东京到美国，再一个人闯荡华尔街，除了靠自己的努力，也没有太多的资源能够帮助到他。如果他是像希尔一样美丽的女孩，或许他也会做出像希尔一样的选择。可惜能在华尔街出头的女高管们，宁愿去找男妓解决问题也不会招惹下属，反而一个比一个更拼。
这辈子更是谈不上含着金钥匙，从回来开始就面临父亲莫名其妙死亡，有了一个东京都知事这样潜在的仇人，如果不是能够自我挣扎一下，或许现在他已经入职，在检察厅当着苦逼的新人，每天给前辈洗茶杯，混个十几年再回群马县选个议员，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宫崎苍介都不是有钱人，即使是上辈子自己与同事合伙建立了精品投资银行，交谈中接触的也都是大资产家们，依然每天得为项目全世界的跑，最终还死在了空难中。就像那个笑话一样，投资银行里，中层的董事（Director）出马意味着能够对接项目企业的董事，董事总经理（MD）出马基本上只有CEO和总裁才算对等接待，如果是合伙人，那么除了董事长之外，别人是没有资格见面的。但这是属于投资银行的荣誉，而不是员工的荣誉。
虽然也有个小千万的身家，但是还是不属于oldmoney的老钱阶级，或许再给他几十年，他的后代能够晋升这一阶级。
这辈子到目前为止倒是赚了两个钱，比起上辈子的打工生涯，一年更比十年强。即使他知道以后自己不出意外的话会很有钱，但对于有钱人的恶趣味，抱歉，他还没法理解。没办法，不愁吃不愁穿不愁度日，人难免就空虚寂寞，这是一种病，而且无药可治。
第二十九章 做局
“咱们还是说正事吧。”宫崎苍介看到彼得约翰逊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打断了彼得约翰逊的人生感言，不得不插话道，“我会说服福田家，想办法让监管机构放宽一段时间内对你们的关注度。”
彼得约翰逊认真的听着宫崎苍介的发言。
“但是作为交换，等我成为合伙人之后，我需要高盛帮助我建立一家新的投资公司，并协助我搞定两个投资项目。”宫崎苍介把心里的条件说了出来，后者才是他最认真的目的。
两个新的投资项目，可以是股权投资，可以是期货，还可以是单纯的股市投机。而宫崎苍介早就盯上了高盛的名头，准备拉着高盛，利用高盛的资源来一起对两家新兴的互联网企业投资。
21世纪是互联网的时代，如果说什么公司能够在没有盈利前就能够把市值炒的高高的，让投资人收获丰厚的利润，那么一定就是互联网公司。宫崎苍介的计划里，就包括后期对一系列的互联网公司进行投资，他本人将要成立的投资公司，也会以互联网领域的股权投资为主要业务，而非彼得约翰逊和高盛方面所认为的投机交易。
两人对投资的额度和交易条件商量了一个下午，最后达成了新投资公司的初步协议。高盛集团会注资宫崎苍介的新公司，占有两层的股份，并拥有相应的董事会席位。并且这家公司拥有高盛集团五亿的信贷额度，只要通过申请，能够获得高盛集团五亿美金的贷款。
“对了，还没有恭喜你正是加入高盛。”商量完正事之后，彼得约翰逊话头偏转，对着宫崎苍介说道，“作为投资界的新人，先听听老前辈的建议吗？”
“谢谢。”宫崎苍介对于合作的条件很满意，举起咖啡决定再听听彼得约翰逊发表有钱人的感慨。
“高盛不同于一般的投资银行，这里充满的不只是机遇，更多的是各种各样的风险的矛盾。你永远不知道子弹是来自背后还是前面。”彼得约翰逊这次反而没有发表人生感慨，转而说了一些经验之谈，让宫崎苍介原本还有些轻视的态度立刻一变，“所以，加入高盛之后，作为一个新人，急于表现自己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尤其是像你这种超新星，下个月晋升合伙人后，你势必会引起很多人的关注。这时候，多听，多看，搞清楚哪些是敌人，哪些是朋友，哪些能拉拢，哪些必须打倒。这才是你现在应该考虑的要事。”
彼得约翰逊说完并没有结束的意思，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道，“几年前兴业银行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那个被推出来的交易员只是一个替死鬼，他至少帮兴业银行承受了两年内的全部投资亏损，甚至金融危机的损失时是否也包含了一部分在内，谁也不知道。这种事广泛存在于金融圈子内，所以，想成为一个聪明人，有时候学会保护自己比盈利更重要。”
彼得约翰逊的话，宫崎苍介听了一部分，但更多的是没放在心里。如果他没有前世的记忆，那他一定会考虑彼得约翰逊的话。但是正是因为有着前世的记忆，了解大势，他才对未来充满信心。
只要自己足够强大，自然无惧身后的冷箭。尤其是他本身就没打算在高盛争取多大的利益，不会太过与高盛内部的人有太多的冲突。
当然最重要的是，彼得约翰逊从之前他连续做空和做多股指，又提出了对野村证券的做空计划，认为他是准备在投机领域大展身手，而高盛内部许多人正是这个领域的专家和大师，也占有了高盛集团大部分资源。
但让彼得约翰逊没想到的是，他不仅不打算去争蛋糕，反过来，他要做的是制作蛋糕的人，高盛内部的人以后有的是人会因为利益来讨好她。与其做风险极高的投机业务，有着丰富经验的他，投身于股权投资领域岂不是一打一个准。红杉基金算什么，未来的世界PE（私募股权投资）之父舍我其谁。
之后宫崎苍介在一名人事主管的陪同下很低调的办理了入职是手续，还获得了一个位置不错的办公室，就算是正是到任履职。没有具体的岗位，没有项目组，只有一间办公室和一个组员，正是VP希尔。
实际宫崎苍介在高盛更多地是象征性的挂着职务，并不会参与太多的项目。虽然薪资和福利依然会照常发放，但相比于它能够给高盛带来的利润相比，简直九牛一毛。
等到下个月晋升合伙人之后，他甚至连办公室都不会来，准备全心全意创立自己的投资公司。
就在宫崎苍介入职高盛后没几天，高盛集团首席执行官罗伊德布莱克芬就与摩根斯坦利首席执行官约翰·马克在纽约总部的一间会议室里达成协议，就野村证券的做空计划敲定了合作联盟。两者将携手共同实施对野村的打击计划。这次会晤，两家公司就各自的出资规模和计划中所承担的角色与义务达成协议。双方约定，将会按照时间的推移，逐步推出一个个计划送给野村证券吞下，以此来逐步消耗野村证券手里能够动用的资金。
之后不久，摩根斯坦利方面便首先做出动作，出售其手中掌握的加丹加矿业公司(简称KAT)约37%的股份，这家公司是刚果民主共和国的一家矿业公司，其依靠着刚果民主共和国所拥有的丰富矿业资源，历经多年的发展，已经是全球最大的钴矿供应商以及非洲南部地区最大的铜矿供应商。
摩根斯坦利当初能够持有这家公司的股份，还是趁着刚果国内政局不稳定，加丹加矿业公司的资产大幅度缩水，流动资金近乎枯竭，迫于无奈只好在国际市场上寻求融资。但是当时的刚果刚刚结束战乱，没有人看好刚果的市场，是雷曼兄弟当时看好这笔投资，最后以超过8亿美元的价格，低位拿下了加丹加矿业公司32%的股份。
不过金融危机时，雷曼兄弟因为破产，这笔资产也被摩根斯坦利拿到了手里，现在市值已经超过60亿。当时野村证券也对这笔生意很感兴趣，只不过由于连续的收购计划，耗尽了野村证券手里的流动资金，导致当时野村证券不得不放弃这块肥肉。
RB作为*****匮乏，野村证券作为RB的大型金融企业，除了赢利之外，一直期待着能够在国际资源市场上有所发展。旗下的野村控股一直都谋求矿业领域优质企业的收购。
因此对于摩根斯坦利的出售意向，野村控股方面很感兴趣。野村控股方面直接将这笔生意上报到野村证券的总部，渡部贤一直接拍板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这笔生意，以扩大野村证券在世界钴矿石和铜矿石领域的话语权。
最后通过多番竞价，野村证券打败了包括高盛集团、美国银行、国际大宗商品交易巨头嘉能可(glencore)公司等众多对手的，花费了超过七十亿的价格，最终拿下了这笔生意。其中以嘉能可公司最为热情，因为加丹加矿业公司的一大部分股份正是在嘉能可公司的手里，如果能够收购摩根斯坦利这里的股份，嘉能可公司将能对加丹加矿业私有化为旗下的子公司，完成在矿业领域的进一步扩展和垄断。
而野村证券之所以能够拿下这笔股权，其中最大的原始便是野村证券在交易中答应了摩根斯坦利方面提出的一个苛刻的条件，即七十亿的价格将会以现金的方式在一个月内付清。而嘉能可公司经过评估发现，即使动用其在各大银行的信贷额度，也不可能在短期内凑齐这笔数额庞大的现金，所以最后放弃了这笔收购。
与银行业中的高盛集团一样，在实物交易世界，公司性质也是合伙制的全球最大公司嘉能可集团无处不在，饱受争议。作为一间营业额高于雀巢、诺华制药和瑞银的公司，其生意网络遍及40个国家，拥有2000多名交易员、律师、会计师和其他专业人士，即时收到有关中亚石油或南亚蔗糖的各种市场和交易情报。
其年轻、傲慢、业绩非凡的员工在各自的市场独占鳌头。公司的高层人士与俄罗斯寡头和非洲矿业巨头私交甚好。与高盛一样，嘉能可凭借自身的影响力，在涉足的所有交易中，都能得到最为优惠的条件。《滚石》杂志对高盛的评价也可以恰如其分地用于嘉能可：“披着仁慈面孔的巨大吸血乌贼”。
而值得一提的是，嘉能可公司一直到2011年的五月份才在伦敦证券交易所上市，通过发行新股和向现有股东转售持股筹资100亿美元的现金，但即使这样，也依然没有足够的现金进行并购。其中的原因无人知晓，或许我们能从其上市时的招股说明书里可以看到或许能够看到一点猫腻，高盛和摩根斯坦利公司正是该公司上市时的保荐机构。
而宫崎苍介不知道，这个最初由他制定的计划，旨在打击野村证券，使其CEO渡部贤一下台，从而中断石原慎太郎最大助力的计划，将会在不久之后，从一个圈套变为一个黑洞，所有经历过这场风暴的人，将其称为野村的末日。
与此同时，高盛方面也没有闲着。以彼得约翰逊为首的SVB接到了项目组总部发来的指令，让他们在RB做两件事：第一，将SVB所持有的RB航空集团的股份，想尽办法卖给野村证券。第二，收购瑞银手里持有的野村证券的股份，为之后的打击储备弹药。
第三十章 颁奖典礼
东京都市中心，帝国酒店的大厅里正在举行着芥川赏和直木赏的颁奖晚宴。东京帝国酒店是RB政府迎接外宾的官方酒店，地位类似于国内的BJ饭店。
和BJ饭店一样，同样毗邻皇宫，漫步五分钟就能到达银座，RB政府举行大型会议时，外宾往往安排在这里居住。前世宫崎苍介参加G20时还在大厅内遇见过首相安倍和其幕僚们在酒店的大厅里开过小会。
芥川赏和直木赏作为RB文学振兴会的招牌，也是RB文学界的一大盛事，自然是再怎么隆重都不为过。选择东京帝国酒店自然是看中了它的官方属性，给与人们一种钦点的感觉。否则论豪华和奢靡，柏悦东京是要比东京帝国酒店明显高出一个档次。
宫崎苍介和希尔从一辆宾利上走了下来，车子是高盛集团的，还配有司机。彼得约翰逊听说宫崎苍介的座驾居然是一辆本田SUV，大手一挥把一辆宾利派遣给了他，说是提前享受合伙人的待遇。
早在酒店门口等着的花田智子和村井贤看到下车的是宫崎苍介，先是楞了一下，后又紧敢两步，迎了上去。花田智子和村井贤没有想到的是，才半个月没有见，宫崎苍介的配置似乎就大为一变，一身定制西服，座驾也从小本田换成了宾利，连女伴都变成了外国人。
“宫崎桑，晚上好。我与村井等候多时了。这位就是宫崎桑今晚的女伴吗？”花田智子站在前面，与宫崎苍介和希尔握了一下手表示热情，村井贤落后半个身位，站在花田智子的身后不说话。反而挤眉弄眼的向宫崎苍介抛眼色，似乎在说，没想到你也是个老色批了。
“你好，花田桑。介绍一下，这是我助手，也是我今晚的女伴，希尔。”宫崎苍介向花田智子介绍了一下身边的希尔，又向希尔介绍了一下两人的身份。之所以选择希尔当做他的女伴，除了佐佐木希作为公众人物，不适合与他出现在公开场合之外，他还想着通过希尔的公开，将自己的另一重身份——高盛合伙人，当然现在还是准合伙人，逐步的向外界公开。
有的时候，身份的转变是一个巧妙地问题。就像宫崎苍介，从一个马上就要获得芥川赏的知名作家，突然公开自己成为高盛集团的合伙人，不仅不会收到大家的敬佩，反而因为太过突兀，只会让人们怀疑和嫉妒。
人性本来如此，宫崎苍介的第一本书就获得了芥川赏，还有望成为RB最畅销的文学小说，这就已经够让人们嫉妒了。只不过他出道时日短暂，许多心怀恶意的人还找不到机会来攻击他。
这也是他很注意和佐佐木希的关系一直保持在隐秘状态，担心被有心人利用来攻击他和佐佐木希，他倒是无所谓，男方永远会被社会大度的容忍，连出轨都能被原谅，但是佐佐木希如果被曝出在拍电视剧阶段和他这位编剧搞在了一起，不仅事务所会冷藏她，虽然本来事务所就没什么资源给她，广告商还会以此为由要求违约金。所以对于RB艺人来说，谈恋爱和结婚都是一件不得不小心的事。
“希尔桑很漂亮啊，冒昧的问一下，是哪家事务所的模特吗？”花田智子有些疑惑地问道，在她的印象里，宫崎苍介现在除了是作家之外，还是一名编剧。而像希尔这么盘顺条靓外国人，只有娱乐圈里才可能见到，而这么一分析，希尔最大的可能就是宫崎苍介在娱乐圈里勾搭的外国模特。
RB最为全球第三大经济体，不仅版权制度发达，娱乐市场也很大。每年都有很多外国人来到RB艺能圈发展，无论是模特届还是综艺节目里都能经常见到外国面孔，其比例占据了不小的份额，就像之前提过的艺能圈等级分类里，外国人是单独分为一个分类存在的。
“谢谢夸奖，我不是模特。这是我的名片，花田桑有名片吗？”希尔捂着嘴轻轻地笑了一声，从包里掏出定制的名片夹，取出一张设计公司精心制作的名片，递给了花田智子。至于村井贤，希尔自然是无视掉了，如果不是宫崎苍介之前告诉她，花田智子是文艺春秋内部支持他的得力人士，其实她连花田智子都不准备发送名片的。
这里又回到了老话题，投行人士莫名其妙的自尊与自傲。金融圈最为所有行业的顶端，与钱最接近的人，金融行业聚集着世界上最聪明的一群人，这也造成了他们高傲的性格。这里从投资银行的级别名称就可以看出了，除了初级的分析师和经理之外，一到中层就是副总裁（VP），高级副总裁（SVP），然后是董事（D），董事总经理（MD），不同的金融企业对职称或多或少有些许的差别，但投资银行大体上是这么分的。听上去多么大气上档次，这些名称在普通企业通常是高层才能够用，所以说论B格还是得看金融圈的人。
高盛集团作为雷曼兄弟倒下后的世界第一投资银行，其工作人员自然更是眼高于顶。高盛集团将员工的层级名称定的这么高B格，自然除了抬高自己的地位，也是有其原因的。
以投资银行部门举例，在一个IPO项目中，一个项目小组往往是一名合伙人负责，然后由一到两名董事总经理或董事负责具体的业务，然后是几名SVP和VP搭配初级的分析师和经理，以及若干的实习生，就完成了一个IPO顾问小组。
而这个小组在和这家IPO企业对接中，其对接的级别，往往就是按着员工的级别来看的，VP对接企业的副总裁，MD对接对方的董事或总经理，如果是负责的合伙人出面，那么企业往往会派出董事长来对等接待。
高盛的员工之所以这么被高看一眼，一方面是因为投资银行作为食物链顶端的巨鳄，自然有隐形的光环护身，另一方面便是高盛集团的员工薪资真的能够对得起他们的职级名称。
希尔作为刚刚踏入中层的VP，薪资就已经达到50-70万美金每年，换算成日元便是四千万日元到六千万日元左右每年，这个薪资已经远远超过大部分普通企业的高层了。像文艺春秋集团的副总裁级别，大概也就能拿这么多的薪资，甚至可能还没有这么多。
第三十一章 颁奖典礼二
丰厚的薪资就是希尔底气的来源，作为初入中层的VP（副总裁），如果在高盛的项目小组中，花田智子之类的中层员工是没有资格和她对接的，但是因为宫崎苍介的原因，希尔自然会高看对方一眼。毕竟作为下属，老板的问题就是我的问题，老板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老板的家就是我的家，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希尔桑正是年轻有为，不好意思，之前见到希尔桑这么漂亮，还以为希尔桑是模特。”花田智子交换名片后仔细一看，发现上面用英文写着高盛集团东京办公室副总裁（VP），大吃一惊。对于不了解投资银行的职别的人来说，真的很具有迷惑性。她以为希尔是一个骗子，但是转而一想能够和宫崎苍介这位福田家的人一起来的，怎么可能是骗子，于是真的为希尔这么年轻就已经是高盛集团这家世界出名的大集团副总裁而震惊，以为她又是哪位美国高官的子女，和宫崎苍介一起是政治联姻，一瞬间花田智子脑补了一个爱恨纠葛的故事。
但心里震惊归震惊，花田智子的彩虹屁还是拍的希尔一阵笑意，四人一路谈笑声不断，气氛十分融洽。至于村井贤，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唱着，“那年二五，集团酒会，站着如喽罗”。
作为RB文学届最重要的一个颁奖仪式，前来参加的除了被提名的作家和文艺春秋和文学振兴会的人之外，还有着各式各样的文学圈的人物，包括各大出版社的负责人，各路受邀请前来的作者，以及媒体人和经理人，而且许多都是混迹圈子里数十年的老人。像往届芥川赏和直木赏的得主，基本上都会出席晚会。所以虽然东京帝国酒店的宴会厅也算是宽广，但是来往的人群还是让人感到有些拥挤。
花田智子带着宫崎苍介和希尔来到了宴会厅的前面，这里文艺春秋集团的常务董事中部嘉人正在和四大出版集团的负责人闲聊者。村井贤由于身份地位，被花田智子又派遣到门口继续迎接其他提名作者去了。
花田智子走在三人前面，匆匆两步上前在中部嘉人的耳畔一阵低语，刚说完，宫崎苍介就挽着希尔来到了这群人面前。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火花》的作者宫崎苍介，也是这次芥川赏的提名者。这位是宫崎桑的女伴，高盛集团的副总裁希尔小姐。”中部嘉人听到花田智子说宫崎苍介的女伴是高盛集团的副总裁时，也是一怔，不过他倒是没有失礼，见到宫崎苍介和他的女伴来了，转过身向一旁的几个人介绍起来。
RB作为一个被财阀资本控制的社会，出版界也存在着四大财阀把持的局面。例如，前文所提到的一桥集团，就是被相贺家族所拥有，旗下有着小学馆以及从小学馆分裂出去的集英社、白泉社，此外还有野间家族主导的音羽集团，集团下属除了讲谈社和光文社这样的出版社之外，还有KingRecords（国王唱片）、光文社、日刊现代同为音羽集团(音羽グループ)成员；剩下的便是大家相对熟悉的角川家族的角川集团，旗下角川书店鼎鼎有名，还和佐藤家族的新潮集团，以出版文艺类书籍而闻名，像三岛由纪夫、川端康成都是因为新潮社发掘而成名。
而文艺春秋出版社作为RB少数生存得还算不错的独立出版社，自己人知道自家事。虽然文艺春秋旗下除了文艺春秋杂志之外，还有文春新书、文春书库这样的出版品牌，旗下也有不少获得过芥川赏和直木赏的作者，但是还是那句话，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些作者们获奖之后，往往会被四大集团吸引走。自己一手养的娃，长大了就投靠更有钱的爸爸，这就是文艺春秋的现状。所以之前说对于中部嘉人而言，宫崎苍介之所以是最重要的人，就是因为文艺春秋方面极其想留住这位新出道的畅销作者。
“希尔桑真是年少有为啊。”说话的是角川集团的董事田村俢一，此君也被中部嘉人模糊的话语给误导了。感叹于一个年轻人居然能够和自己一样都是副总裁级别，让人心生退意。他的话引来几人吹捧，几个出版界的大佬都在感叹后浪太猛。
“各位说笑了，我只不过是宫崎桑的小下属，宫崎桑才是我们高盛集团的高层，下个月就要晋升合伙人了。”希尔听到一帮老头的话，也没有解释什么，毕竟在她看来，这帮人又不是客户，又不给自己发工资，还这么油腻，说不定还没自己工资高，没有解释的必要。只是老板在一旁，自然要把关注点转向老板，自己只是配角，这是做下属的自觉。
“噢，真的吗？看来宫崎桑除了能写出《火花》这样出色的作品，还是一名优秀的企业家啊。”田村俢一听到希尔的话，也实在搞不懂对方到底什么职级，甚至连合伙人到底是什么职级，是否负责企业的运营都不知道。不过无所谓，只要知道宫崎苍介地位不低就足够了，搞不懂就以后再问清楚，彩虹屁拍就是了。毕竟这次来，他还将肩负着继续挖文艺春秋的墙角的任务。
几人一阵寒暄，不是你夸我年少有为，我夸你老而弥坚，你称赞我西服得体，我称赞你地中海有艺术气息。所谓的无效社交，就是此类。
就在宫崎苍介已经有些受不了这帮人的絮絮叨叨的时候，会场的工作人员终于通知颁奖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于是宫崎苍介迫不及待的告别几位，跟着工作人员来到会场的前排，作为芥川赏的候选人，宫崎苍介和几位候选人被安排在会场的前排，方便接受主席台空地上前记者们的拍摄。
由于芥川赏和直木赏不仅是RB文学届的盛会，其社会影响力也很大，不仅NHK派出了摄制组直播颁奖典礼，连五大民放电视台和一些海外媒体如彭博社等都有记者前来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