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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第一代农民工全文阅读

作者:adu的天空     深圳第一代农民工txt下载     深圳第一代农民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深圳第一代农民工全文阅读

第一章:南下

    改革开放舞翩跹,

    全国人民向南看。

    打工胜过禾下土,

    一月能挣几百元。

    一九九二年,夏,高中毕业。

    接到未婚妻的家信,兄弟我如捧圣旨,一纸火车票就到了广州。

    ‘父母在不远游’的古训,早已抛在脑后。从此开始了打工流浪生涯。

    出广州火车站,一群人围上来抢着问去哪里,说去深圳平湖,一个黑不溜秋的中年男人一把扯住背包,叫跟他走,他们班车到平湖。

    在班车里早上等到小中午,好不容易车厢塞满了才发车。

    晃晃悠悠到樟木头,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车老板站门口大声喊着:“龙华、平湖,龙岗的下来转车,快点快点!”

    不明白咋回事,跟着一起下来三四个,被喊着塞进另一台班车。

    车子发动,车老板就开始喊售票。

    上来的几个大叫:“在哪台车上已经买了,咋还买?”

    “哪台车已经走了,不买你下去!”

    没办法,又买票。

    后来才知道,这在广东叫卖猪仔。那时候还没有公交车,私人大巴,你上车不论到哪里,车老板都说到。

    哪怕是相反的方向,他收几块钱过几个站就喊你下来转车。

    相信那时候来广东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都享受过这个待遇。

    还好没有再被卖,晚上八点多到平湖,坐3块钱摩托车找到未婚妻夏小荷的工厂。

    听口音门卫是河南的,我也会说河南话,认了老乡感觉亲近了许多。

    然后告诉我九点下班,在门口等,到时候他帮我叫。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门卫指着我喊:“小荷、小荷,你哥哥来找你”!

    小荷走到面前赶紧扯住我的手,“强子,你等会儿,我去开住宿单。”

    转头跑回厂里到办公室开住宿单。

    一次只能开一个晚上,不开宿舍门卫不让住。

    上宿舍找到表哥大根,安排我住他宿舍。

    大根宿舍四张床睡了6个人,就把上铺的东西捡捡,给我腾出一个上铺。

    等大根冲完凉,带我跟小荷一起出去吃夜饭。

    炒田螺,青椒炒肉,三盘炒粉,我三下五去二吃完炒粉就陪着大根喝啤酒。

    小荷问了问路上的情况,告诉我这里不同家里,处处小心,就算你有点能耐,也千万别搁这儿惹事儿,毕竟离家一千多公里哪。

    回宿舍睡到半夜遇到治安队查房,一个个黑不溜秋、凶神恶煞的,操着生硬的普通话。

    “厂牌、厂牌!”

    叽叽哇哇鬼叫,不吓人也渗人!

    宿舍里几个人赶紧说我今天刚来的,开了住宿单在门卫室,明天就上班。才没拉我走。

    这帮人查房可仔细了,每个被窝掀开看,床底下还拿治安棍搅搅。

    后来听小荷说女生宿舍也是这样查,刚来的女生不清楚,睡觉不穿睡衣,不晓得有多尴尬。后来知道了,新来的都会有人提醒晚上睡觉必须穿睡衣。

    治安队查厂牌随时随地查,半夜睡床上查,下班走路上查,休息逛街也查、电影院门口也会查。

    有些刚从老家来的愣头青、胆子大,见问厂牌转身就跑,哪里跑得过治安队摩托车,追上一顿拳打脚踢,给车撞飞的都有。

    没厂牌直接抓进治安队关起来,有人点子低,三天能抓进去两次。老乡拿钱去就能赎出来,没人去赎,过一天就送樟木头审查站。

    如果在审查站没人去赎,在哪儿干仨月活儿,就可以“刑满释放”走人了。

    娘希匹感觉是在抗战时期,跟小日本宪兵队打交道。

    第二天,吃完早餐小荷拿着我的证件去上班,咱就在门卫室门口候着,不敢乱跑,还交代门卫老乡看着我别给抓走了。

    一直到中午下班,小荷出来说各个部门现在都不招人。回宿舍拿只大碗去饭堂打饭,央求师傅,来老乡了多打点,端回来咱俩分着吃。

    一连三天都这样,大根哥还去其他工厂问老乡招人不,给介绍费都行。

    挨到第四天,大根的宿舍就不能住了,跟小荷商量,下班就带我坐摩托车到老乡的租房那里住。

    有个老乡志华姐的俩弟弟没进厂,悄悄租了一间老房子住,好像是祠堂里。

    刚好发工资,小荷给我先拿100块,暂时住着,大武小武咱哥仨,白天不出门,吃饭就煤油炉煮面条。找工作他们帮忙打听。

    住了一周的样子,晚上八点多,大武吃完面条说出去透透风。

    门口有个堰塘,大武就坐在旁边石凳子上抽烟,我和小武手痒就往堰塘里扔小石子儿。

    还没玩开心,一辆摩托车忽的一声开过来,还没停稳就“厂牌、厂牌”吼个不停。

    大武跳起来一把推过去,治安仔连人带车一起倒。

    哥仨跑进屋栓上门都吓呆了!

    外面对讲机叽哩哇啦说个不停,估计是在喊人过来。

    大武叫了声:“收拾衣服翻墙跑”!

    三两把装上衣服,卷起被子,从后墙翻出去,一口气跑到后山顶。

    那时候我身高一米八,体重121斤,老体育委员,跑步上山,根本不用喘大气儿。

    大武小武也不差,等我们在山顶消停下来,山脚下才来十几台摩托车,车灯射来射去,还有狗叫。

    幸亏他们咋呼了一阵子就走了,咱哥仨就在山顶将就一晚。

第二章:菠萝山顶的游击生活

    在菠萝山顶给直升机轰炸了一整晚,顾得了头顾不得脚,根本睡不着。

    好不容易挨到天蒙蒙亮,大武说没人认识我,腿也快,叫我下山报个信儿,免得姐姐着急。

    下山就一路小跑,到大根哥宿舍门口。

    保安听说了咱哥仨的事儿,叫我赶紧上去给大根报个信儿下来走人,碰到上班人多就麻烦了。

    大根哥见到我,问了几句,来不及洗脸,就带我下来去早餐店买了一大堆包子、馒头还有水,催我上山。

    嘱咐明早再下来,直接到这家早餐店等他,别瞎跑,晚点跟小荷通个气儿,姐姐租房子哪里他会去处理好。

    带着一大包吃喝,我顺原路悄悄回到山顶。

    见到大武小武,哥仨爬到一处没有菠萝园的山坳,在几棵大榕树下安顿下来,尽量不给人发现。

    轮流睡觉,一个人值班放哨。白天还没啥,到了晚上,蚊子多得要命。要真是轰炸机炸死算球,这咬得真是难受!

    我们就直接躺石板上,不脱衣服,用被子捂着头熬一夜。

    天麻麻亮,我照样下山去到早餐店,大根哥跟小荷已经在等我。

    “志华姐已经把房子退了,房东阿姨也是当地人,还把治安仔骂一通。”

    “强子,你几个一定注意安全,三个人抓进去,挨打是小事儿,还真没钱赎你几个回来!”

    接过小荷手里的包子馒头、烟和一壶水,小心翼翼回到山顶。

    感觉今天特别热,黄昏时分,天开始阴沉下来,要下暴雨的前奏。

    我们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怕做落汤鸡。

    一直熬到天将黑,大武硬着头皮走进当地人的小墓室。

    全水泥结构,一般都建在山上干燥的石板上,不到三平米的小单间,勉强一人高,里面存放几个坛子,瓷坛里面都是逝世老人的身骨。

    当地人的丧葬风俗,人死后用茅草席子卷起来直接埋土里,过几年挖出来拣骨头装坛,统一存放在墓室。

    傍晚七点过,天边一道闪电划过,突然一声炸雷响彻天空,粗大的雨点瞬间不由分说地砸了下来。

    不一会儿功夫,漫山遍野笼罩在漆黑的雨雾中。

    哥仨都默默站在墓室门口,每人手里夹一根烟,时不时来一口,主要是驱赶蚊子。

    这些天来,只有这个时刻我才感觉自己是安全的。

    伴随着雨点的声响哥仨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我跟大武谈论着今后打工的种种设想,越说越兴奋,牛皮越吹越大。

    小武却突然哭了起来,说想爸妈了,想回家,越哭越伤心。

    开始还劝他,大老远出来,毛都没挣到一根,就这样回去不嫌丢人哪!不混出个人模狗样儿,我绝不回家!

    我从小到大,沉默寡言,在村子里很少跟小伙伴儿打闹。

    在学校,读课文大多都是默读,喜怒不形于色。

    小学到高中,每每在全班同学瞅着一堆作业犯愁的时候,我已经交作业本去拍篮球了。

    高一全校秋季运动会,800米中长跑我全校第二。

    跑第二圈快终点,我斜眼一看跟我并排跑的是陈校长的儿子,也是我篮球场上的好友陈正,。终点两米多的距离,我突然大鹏展翅腾空飞跃。

    当我落下的那一刻,几千人的惊叫声、口哨声、掌声久久才平息。

    陈正先我跨过终点线,名列第一。

    小荷同学问我怎么跑着跑着还会飞,我就恼火,得了吧,会飞还没跑第一。

    后来体育总教师郭老师逼问,说早看出我单手投球的姿势很特别,是不是从小练过。

    实话实说,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家里来个大哥的朋友,跑江湖的,小曾哥,河南开封人,年纪轻轻的会算命、看相,有次临走时给我留一本《少林鹰爪功入门》。

    已经很旧了,说我身长胳膊长,只是体质太差,骨瘦如柴,反复交代好好练习,把体质练好,不然活不长,很可能过不了本命年,也就是十二岁。

    小时候最信命,算命先生说的话,能不听嘛!没吓死就赶紧练功夫。

    打那时候起,早上天不亮起床跑到后山坡练功,晚上睡觉前复习,很少间断。

    到初二的时候,我四指并拢,最后一个关节可以自由弯曲。从山坡上狂奔下来,两三米的落差从没犹豫过,脚尖一点即落。

    从下往上跑,一米多的高度可以轻松跃起。

    只是性格内向,除了学习外,我从不争强好胜,甚至与人无争。

    不管小武咋嚎,我和大武自顾自地站墓室门大口大口地抽烟。

    突然门口出现两个身影,顶着一块木板要进来躲雨。

    大武让他们进来,也是俩小伙子。

    说看见门口有人抽烟,还听见有人哭,才大着胆子跑过来。

    一天没吃饭了,我拿剩下的馒头给他们吃。

    五个人实在太挤,就把几个坛子搬出去放门口摆好,哥几个半躺半坐到天亮。

    雨时下时停,没有雨伞、没有雨衣,我也没有胆量下山。

    一直到小晌午,天空露白,准备下山弄吃的。

    湖南的哥俩掏15块钱给我,叫带瓶酒、一包花生回来。

    下山后转弯抹角到大根哥宿舍,门卫叫我赶紧进来。

    早上已经买了包子馒头,就放在门卫室。听说还有两个伙计,门卫大哥跑去买了两包饼干、一包花生、两瓶小桥。然后叫了一台摩托车,送我到山脚下。

    回到墓室,大武用水壶灌了一壶水,把墓室里的小茶杯洗一洗,哥几个当酒杯。

    包子、馒头、花生、饼干,够丰富了。

    整个下午,雨一直下,哥儿几个一直喝,两瓶42°的小桥干完天就黑了。

    湖南哥俩堂兄弟,我们叫大刘小刘。大刘在老家采石场干过,跟工头打一架就跑出来了,胆子贼大。

    刚开始老乡还管他,时间长了,谁也拖不起。幸亏出走时身上多带了钱,后来哥俩就上山自己照顾自己。

    迷迷糊糊睡到下半夜,雨停了,大刘推醒我和大武。

    “强子身手好,跟我一起下山弄点吃的。大武记着,天亮我俩没回来就赶紧换地方。”

    大武问我怕不怕,不然他去。

    “怕个球啊,大不了就跑呗,包括摩托车,没啥追得上兄弟我!”

    就这样,跟着大刘摸到河边一家猪脚饭大排档,厨房的后窗户是钢筋木框,大刘指着钢筋棍给我使个眼色。

    钢筋很细,还没小拇指粗,稍一使劲扳弯三根,扯下来,大刘很麻利爬进去。

    一会儿工夫递出一口沉甸甸的钢精锅,然后是一个蛇皮袋。

    等大刘出来,我端锅,大刘背袋子,急忙急火往山上赶。

    天蒙蒙亮的时候,又开始下大雨。

    大刘很兴奋,好了,雨水一冲,万事大吉!

    喊哥几个开始吃早餐,卤猪脚、猪大肠,猪耳朵,猪头皮,鸡腿,还有一只半卤水鸭。

    钢精锅里还有热气儿。几瓶五加白,几瓶珠江啤酒,还有一块肥皂。

    大刘拿下锅盖当盘子开始切肉,哥几个边吃边喝,甭提多开心,尼玛堪比梁山好汉!

    还乘着酒劲儿,俺干脆脱光衣服站雨中洗个澡。

    虽然只有肥皂,也把衣服洗了,换身干净衣服,感觉自己并没有那么糟。

    天气晴朗,山上人来人往,我们早没在墓室住了,坛子恢复原位。

    在一棵很茂密的榕树下搭起一个草棚,不走近根本看不出来有人住。

    平湖乡的后山,山那边就是东莞雁田工业区,很大,里面全是香港、台湾工厂。

    路边清一色的大排档,后来大刘带我和大武一起,隔三差五下去光顾。

    吃喝暂时解决了,只是这工作,啥时候才有着落啊?

第三章:进厂的感觉真好

    游击岁月,

    朝不保夕。

    太阳火辣,

    蚊子轰击。

    仗剑天涯,

    离家千里。

    鸡鸣狗盗,

    迫不得已。

    风卷浮云,

    月移星稀。

    这种游击生活过了一月有余,终于等来小荷她们工厂招工的好消息。

    一大早咱哥五个收拾整齐,带上身份证直奔厂门口。

    八点半,门口已经百十号人。

    出来招工的人事部小姐姐有点紧张,不一会儿出来一位胖胖的经理。

    “所有人排好队,有毕业证的拿出证件另外站一队!”

    我有高中毕业证,大大方方地走过来排第一位。

    人事部小姐姐走过,检查一个进去一个。

    有十来个,保安带我们去饭堂填表,填到一半我的笔写不显,走上前问招工的要笔。

    这时走进来一位大哥,对人事部小姐说:“嗨,美女,帮我招个仓管,醒目点的!”

    “我看这大个儿就行,还高中生呢!”

    人事部小姐指着我说道。

    大哥随后要了我的登记表给他看,然后掏出自己的笔要我填完登记表,在职位一栏填“仓管”。

    签上主管的名字交给人事部,叫我明天上班。

    人事部小姐填一份录取单给我,下午过来安排宿舍。

    拿着录取通知单,那个兴奋劲,一时间难以用文字表达。

    从饭堂出来到厂门口,也就五分钟,出厂门我就傻眼了。

    大武,小武,大刘小刘正被治安队赶着上车,有十几个人。

    原来招工结束,其他人都散了,他们哥四个等我出来一起回山上。

    治安队分分钟杀到,不由分说全部赶上车抓走。

    大刘还给我使个眼色,叫我赶紧走人。

    等治安队的车子开动,俺也急急忙忙赶回山上草棚。

    拿出我自己的行李。餐具、还有没吃完的食物。

    把他们的行李集中放中间,然后把草棚推倒。

    到山下悄悄把餐具、食物丢到河沟,接着不紧不慢地走到宿舍门卫室,等小荷、大根哥下班。

    等他们下班,见到小荷、大根哥,我先报喜再报忧。

    未婚妻一下子高兴得蹦起来,一下子又“啊”地一声嘴巴瘪瘪的。

    大根顾不得吃饭,几个老乡凑钱,赶紧坐摩托车上治安队赎人。

    还好,大武没有给那天的治安仔认出来,不然可惨了,肯定挨打。大根交了钱就给领回来了。

    仓库杨主管,湖北黄冈人,都是老乡,特直爽。

    到仓库上班第一天,主管大人问我怕不怕辛苦。

    晃了晃肩膀,说自己从小练过,有滴是力气。

    “靠,又不是叫你打架!”

    主管拍拍我肩膀,然后分配工作。

    有人提议既然阿强练过,那就去刚分开的五金仓。哪里本来就缺人手,也没个组长管。

    就这样,俺成了一名仓管,正班一天八小时、六块钱,晚上加班两块钱一个钟。

    两个月后试用期满,转正为正式仓管、并升为组长。

    组长的试用期三个月。工资八块,加班两块一个钟,全勤奖三十块,津贴30块。

    一时间搞得老乡都羡慕。

    分管五金真的累人,仓管也要记账,既有体力劳动也有脑力劳动。

    比如大哥大充电器里面的几枚小小电池片,发成卷的铜材到五金部冲压成型,经计算1kg可以冲压500个,那么发出去50kg,仓库必须收到25000个,误差太大就要写报告。

    不论是做坏了还是材料给人偷了,五金部都要罚款。

    这批电池片交到仓库,就电话电镀厂过来取货。

    电镀厂镀金后送回来,25000个,损失几十个正常,多了写报告,电镀厂就要赔钱,直接从电镀款扣。

    这些工作都是组长做,每一个环节都要记账。

    所以,做仓管,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第五个月我就正式升组长大人了。

    五金仓最辛苦,底薪400大洋,加班2块不变,津贴六十,全勤奖不变。

    五金仓在二楼,包装材料仓三楼,全是彩盒、卡纸、说明书,铭片之类。

    整个仓库很难看到几个汉字,所有材料都是外文。所以仓管清一色女孩子,做事比较细心。组长小雷,是位四川妹,大专生,微胖的身材,文质彬彬的,长得细皮嫩肉,人见人爱。

    她们上的材料多,就要麻烦五金仓的小伙子们帮手拉上去,摆好。

    所以咱们俩的交集就越来越多。不忙的时候我也上三楼坐坐,学习一下外文。

    日文韩文虽然不认得,但也分得清。法文、西班牙文、德文,跟英文差不多,不仔细分真马大哈。

    这方面小雷教了我很多,体力活儿我也帮她不少,互相切磋。

    一上一下的,我跟小雷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回想以前的学生生涯,今后的打算,还有工厂的八卦。

    有时候都下班了咱俩还能坐下来聊上一会儿功夫。

    每次她一走下来,就有我仓库的小屁孩阴阳怪气地替她说话:“强哥,帮个忙好不好嘛?”

    她一听就追着打人,很好玩。

    打工妹好纯真啊,思想还是比较正统,一个地方的老乡比较集中,谁也不清楚打工能打几年,所以很少跟外地人谈朋友。

    第一担心没有结果,第二担心老乡回家说三道四,唾沫星子淹死人!

    我跟小雷本来啥事儿都没有,经过仓库一帮小屁孩儿一起哄,咱俩也就无中生有了。

    其实我隐隐约约感觉小雷还真有点意思。这事儿很快就传到未婚妻小荷耳朵里,因为工厂很多她老乡。

    晚上下班小荷带她表妹喊我一起吃宵夜,点几个菜还没吃到嘴,表妹个死丫头就装模作样地开始审问。

    “强哥哥,从实招来,你跟仓库那位雷眼镜到底咋回事儿?”

第四章:雷姐差点摔大跤

    “小屁丫头,瞧你这幅德行,跟谁说话呢?信不信哥一巴掌把你扇飞?”

    “哟哟哟!姐,看把他能滴,你一巴掌扇过来试试,指不定谁飞呢!”

    “有种,像是咱妹妹。大哥我跟雷眼镜穿一条裤子,好得不得了!咋啦,你丫有何高见?”

    小表妹本来鼓足了劲要审出个子丑寅卯,在大表姐面前耍耍威风,没想到哥哥我一下子就认了。

    “没劲、没劲!还没动大刑就招供了!”

    给表妹倒杯酒,开始哄她。

    “小美女消消气,喝杯啤酒解解渴,别嘴巴气歪了,变成丑八怪,可就没人要咯!”

    小荷同志开腔了:“强哥哥,今天咋就恁乖呢,还没大刑伺候,就招了,这好似不是咱强哥的性格吧?”

    “此一时彼一时也!看这架势,哥要不承认,恐怕今晚上这啤酒都喝不成,点这么多菜菜多可惜啊!哥穷苦人家出身,向来寒酸惯了!”

    老子自鸣得意地回敬未婚妻大人。只在大腿上宁一把,初审就这样过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夏小荷经常拿张文件夹,装模作样地来二楼仓库转转。

    仓库本来就有QC进来检验、查货,她是刚升的品质部文员之一,大把时间溜达。也可以假传圣旨。

    一进来,一帮小屁孩赶紧嫂子长嫂子短地吆喝,人家甭提多得意。一屁股坐我凳子上,故意东瞅瞅西翻翻。

    有时候赶上小雷也在二楼,真真假假的还能聊上几句。

    俩人都戴眼镜,一个瘦点儿,一个胖点儿,都文质彬彬的,还能谈笑风生。

    按说俩人儿心照不宣啊,哥就不晓得俩人在心里头到底怎样想?

    这天三楼下来个靓妹,心急火燎地。

    “强哥,有个架子的彩盒倒了,雷姐请你赶紧安排几个人上去帮忙码一下!”

    我们也正上货架,都是电镀厂回来的,几个品种,一吨多重。全部过磅分装上货架,就我一个闲人。

    上去一看,我滴老天爷,那么多,散了一地,还要打包装。

    把打包机推过来,叫她们点数,我打包,小雷拿一把风扇给我吹。

    打了几十包,开始上货架,我站第三层货架顶,小雷站凳子上一包包接住再递给我。

    50个一包也不重,但三楼是顶楼,一摸还烫手,哥汗流浃背,蹲下来小雷正拿纸巾帮哥擦汗,这时候小荷大人咋就晃进来了。

    一声脆脆地“强哥哥,雷姐姐,你两个在做啥子嘛?”

    还故意四川话,拉长声调。

    吓得雷姐姐小手一哆嗦,身子一晃,凳子歪了。

    眼看看就要掉下凳子,老子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身子悬空,下面两个丫头抱住小雷的双腿慢慢放地上。

    “额滴娘,好险,这要摔下去,啷个要得?”

    叫小荷赶紧下去喊李大个上来帮忙递包,叫小雷休息会儿。

    估计这时候惊魂未定、腿还发软。

    小荷蛮乖的,跟大个一起上来,拉着小雷坐回办公桌旁。

    “雷姐,对不起哟,害你差点摔跤。”

    “还好啦,幸亏强哥力气大,一把就抓住了,我转个圈圈而已,不值得大惊小怪的,是嘛!”

    小雷叫小荷坐下来玩会儿,根本猜不到人家坐下来说啥来着。

    “雷姐姐放心,别看咱们强哥牛高马大的,粗中有细,最会怜香惜玉啦!咋说都不会叫娇滴滴的美女摔跤的!”

    咱组死大个听到,边递包边冲老子竖大拇指。

    “还真他娘滴不嫌累!”

    第二天清早上班,小荷大人特意拿一小包纸巾塞哥口袋里。

    哥纳闷,“干吗嘛?本组长办公桌抽屉里有一大包。”

    “装身上自己擦汗,别啥事儿都麻烦人家!”

    说完还斜斜白了老子足足三秒钟。

    哥一怔,顿时醒悟。

    “哟西、哟西!谢谢、谢谢老婆大人厚爱!”

    老子受宠若惊。人说女人心,海底针,哥看女人的心比针尖还小还细还尖。

第五章:四川探亲

    仗剑从来无缘由,

    稻花香里栽跟头。

    千里单骑为红颜,

    阳光就在风雨后。

    打工路上,总会有一些小插曲,人生才显得波澜起伏,有惊有喜。

    小雷接到老家父亲大人的来信,信中写到母亲身体不好,希望她能回家一趟。

    她是家中的长女,两个弟弟都还在读书。

    于是向主管请假,杨哥那这请假单犯愁了。

    “那么远,你一个人敢不敢回老家咩?出来时跟老乡一起,两三年了,一个人还没回家过,以前也从没出过远门,并且眼睛高度近视还晕车。自己想清楚喔?”

    一下子问得小姐姐语塞,不停滴搓着手指头。

    请假时我也在仓库办公室,杨哥瞟了我一眼,。

    “要不阿强送你到广州,帮你买好票送你走他再回来。来回一天,我算他出差。”

    人家一听,赶紧拉着哥哥我撒娇,一下子就喜笑颜开!

    杨哥安排就这么定了,他悄悄告诉我,别让我家小荷晓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第二天一大早就带小雷悄悄走了。

    告诉当家的今天出差,工厂想多找一家电镀厂,我亲自去考察人家生产能力。

    俺负责这方面,说得过去。老婆大人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表示理解。

    坐上到广州的第一班车,到广州流花火车站也是12点了。

    就在车站附近随便吃点东西,就紧去排队。

    咨询台询问,没有直达四川内江的火车,只能买到重庆再转。

    小姐姐一听眼泪就下来了,不知道怎么转车,拉着哥叫送她到重庆。

    哥心想老子还敢送你到重庆,回工厂夏小荷还不活剥了老子。哥还真怕哪个愣头青小表妹。

    “陪你到重庆也行,需要跟杨哥打个招呼,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

    跑电话亭打仓库办公室半天打不通,就打到工厂写字楼仓库经理于姐的直线。

    于姐是香港人,五十岁了,人很好,他是公司财务经理,挂仓库经理,对我们就像一位大姐姐、好姐姐。

    听我说完,于姐大吼一顿,吓哥一跳。

    “什么送到重庆,阿强你还算个男子汉吗?小雷晕车、眼神儿也不好,直接送到家!跟小雷一起回去玩几天再一起来,小荷这边我跟她解释!”

    这下死定了!

    老子本来虚晃一枪,盼着杨哥考虑一下子走二位大组长,影响工作,叫我买完票赶紧滚回去的,偏偏遇到于姐大好人。

    小雷可好,一听就不哭了,喜滋滋地拉着我赶紧排队。

    往哪儿一站,使个眼神就有个哥们儿过来问二位去哪儿。

    两张重庆,老子拿钱叫他帮我买。

    人家拿到钱直接挤到窗口,两边高凳子上坐的保安都假装没看见,很快两张硬座票拿回来,找回60块我都给他了。

    “天哪,有你这样买票的,那个人拿钱跑了怎么办?”

    “这哥们搁这儿一天能挣千把块,跟保安几个兄弟分帐,在乎你这几百块钱,往后不混了?我都想搁这儿发财!”

    晚上九点多上车,小雷坐下不一会儿就开始晕晕乎乎,靠在肩上睡不稳,只好抱在怀里睡。

    晚上灯光昏暗,老子睡不着,抱着逗她玩儿,人家装死卖活的,咋抱咋揉都不理你。

    一路上也有忐忑不安的时候,还不晓得小荷大人,还有那个二百五表妹,把我家祖宗骂到第几重。

    到了重庆,小雷可开心了,毕竟离家已不远。

    买了到内江市的票,时间还早,就拉我到小巷子里吃东西。

    一条街基本都是小餐馆,卤猪脚、猪腿、肥肠,凉拌卤豆皮儿,都是两三块钱一份,我也兴致来了,这么多肉要买小瓶白酒喝。

    “要不得!你喝舒坦了上车睡大觉谁抱我睡?人家把姐领走了咋办呀?只准喝啤酒!”

    吃饱喝足,到服装店哥又买一套换洗衣服。

    叮咣叮咣到了内江,离家越来越近了。

    内江买大巴车票,上车就发车。

    车到资中县城,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下车往家走着走着麻烦了,两年没回家,路改了,她虽然戴眼镜,也看不到很远。

    哥心想这人将来咋活呀,到家了都,还找不到家门?

    自己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还在言不由衷地安慰着美女。

    天快黑的时候过来一位大叔,一问她家附近的,还认得她老爸。

    谢天谢地谢神灵!

    跟着大叔走,快到家的时候小姐姐终于人的回家的路了。

    千恩万谢地跟大叔分手,俺们转进一冲秧田小路。

    哥哥我拎着大皮箱深一脚浅一脚过田埂,一不留神“哎哟”一声,一跟头栽倒秧田水沟里。

    上衣和裤子基本都打湿了,脸颊上感觉有点儿火辣辣,应该是稻谷叶子划拉的。

    “啊!强哥哥喂,咋地啦?”

    “你站好别乱动!小意思,摔一跤而已!”

    双脚一使劲,硬生生站了起来,皮鞋却深深陷入泥巴里头,抠半天才给弄出来。

    天到这般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洗一把脸,卷起裤脚,脱了花衬衫给小雷拿着。

    “还没进门呢,就给个下马威,难道‘少不进川’,此言不虚啊?”

    “哥,别想多了,洗了脸头发往后一抹,更帅!跟姐后面走哈。”

    兄弟我一手拎着皮鞋,一手拎着皮箱,跟着小姐姐往家门口一站,一家人吓一跳。

    “爸,我们回来了!”

第六章:到家的感觉真好

    “哎哟,哪门子?”

    雷叔一见我们进门这副狼狈相,也很惊诧,赶紧接过皮箱。

    两个弟弟缩起脖子捂住嘴巴,就差没笑出声,雷姐扬手要打他俩。

    我把大皮鞋丢门口,告诉雷叔走田埂摔秧田里了,要赶紧洗个澡。

    院子里就有压水井,大弟弟帮忙压水。一阵洗刷刷,换身衣服,精神好多了,找回了状态。

    对着墙上镜子照照,扭头问俩弟弟哥帅不帅?

    “大蟋蟀!”

    找个凳子坐下来看阿姨、雷叔忙着做饭。

    “小付,摔疼了没?”

    “雷叔,还好啦,刚好摔在田沟里,水深,一点儿不疼!”

    哥心想幸好没划伤脸,不然,本来就没脸回去见小荷,那样的话更没脸见人了。

    不一会儿小雷下来,说在二楼帮我把床铺好了。

    农村的晚饭一直都晚,今天晚饭晚一点,却很丰富哟!

    二弟去村里买了新鲜豆腐,新鲜腐竹。

    八点多,抹桌子开饭。家常豆腐,青辣椒炒腐竹,油炸花生米,拍黄瓜,一碗炒茄子,一碗青菜,一盘韭菜虾米,还有一碗腊肉,嘎嘎地!

    刚上桌小雷咱俩每人一碗葱花鸡蛋汤,哪有汤,全是鸡蛋。

    哪好意思吃这么多,给二弟弟夹一半,不然其他菜别想吃了。

    雷叔平时也爱喝点,好家伙,家里10斤的壶还有半壶本地高粱酒。

    三两的玻璃杯,咱爷俩每人一杯。

    别说,高粱酒很纯也很香,跟雷叔喝得不亦乐乎。

    老人家问了很多工作上的事儿,就是没问我跟小雷的事儿。

    几次试着想跟雷叔说明情况,都没时间说彻底。

    阿姨打我们进门就以为俺是小雷男朋友,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我碗里的菜,堆得像小山一样。

    期间问到阿姨是不是身体不太好,欣赏说的我也看到了。

    “哎!人老了,住几天院,回来也吃了药,现在基本已经好了。大丫两年没回来,就是想她。”

    听了也松口气,总算踏实了,就是要闺女回家看看、玩几天呗。

    酒足饭饱,泡一壶茶,陪雷叔坐院子里吹自然风。

    厨房里收拾罢小雷准备冲凉,她不能像我就站在压水井旁边洗。

    阿姨说去二楼空房间里洗,上面宽敞,就是没来得及装门。

    小雷一听没装门就叫弟弟陪她上去,做个伴儿,她一个人害怕。

    俩小子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去、不去、要赶紧写作业!”

    心想有个现成的大活人,你不晓得叫咩!

    等小雷找好衣服出来,不无好气地喊老子。

    “强老大,不喊你你就不自觉是吧,提水上二楼!”

    “要得、要得!”

    赶紧的,哥一手一桶水,一手大胶盆,晃晃悠悠上二楼。

    一桶水倒下去才大半盆,先洗头发,哥假正经,脸朝外坐门口小板凳上发呆。

    洗一阵子叫我下去再提一桶水,把一壶热水也带上来。

    “我天、这女人哪,还真是麻烦。”

    哥便下楼边嘟囔道。

    哥还有点晕,拎上来没多想直接给她倒大胶盆里。

    人家一惊一乍,啊,赶紧双手捂前面。

    “老大,不是叫你坐门口咩?”

    “哥坐门口可以,谁倒水呀,咋呼啥呢?不就那回事儿。火车上都摸了一路,自己不也哼哼唧唧的,咋就忘啦?’

    “摸归摸,你又没看!这下完了、完了,要你赔、要你赔!”

    “德行差,哥又不是故意的,哥帮你洗得了,姐姐乖,小声点儿!”

    说完把她拎起来蹲盆子中间,也真听话,双手抓着盆子,闭着眼睛。

    拿瓢浇水,打香皂,冲水,然后站起身抹干净,很少干这活儿,累死老子了!

    白花花的也来不及细看,吆喝着赶紧帮忙穿衣服。

    这时候人有点恍恍惚惚,可能酒劲儿上来了。

    实在忍不住,逮住刚出锅的白嫩馒头,一头扎下去又吃半天宵夜。

    呼哧好一阵,收拾妥当,小姐姐才带我到隔壁房间睡觉觉。

第七章:初恋的感觉真好

    菜地农家乐,

    田野稻花香。

    缘许三生石,

    秋雨熬成霜。

    早上七点半,小雷跑进来喊起床吃早餐。

    今天穿一套白底黄碎花连衣裙,有点飘逸,煞是好看。

    “哇塞,今天好漂亮喔,抱抱!”

    说着话一把将她揽过来,悄悄告诉她一大早就想吃包子。

    小姐姐不行还没说出来,哥就吃上了。

    又白又嫩,还硬邦邦的,半半天舍得松口。

    “好啦、好啦,吃这么久,也不嫌噎着,下去喝稀饭了!”

    吃完早餐,跟小雷一起去她们家菜地转转,拎一只小竹筐等会儿摘菜。

    路过昨晚摔跤的地方,田埂有那么宽呀,埋怨自己昨晚他娘滴可真笨,鹰爪高手竟然在田埂上摔个倒栽葱。

    这块地一半种的玉米,一半红薯,整一小块种菜。茄子、辣椒、长青豆、韭菜、青瓜、苋菜、西红柿。摘了一满筐,天热咱俩就往回走。

    “跟老爸老妈咋说滴啊,不会说我是男朋友吧,哥上门都没买礼物。”

    “咋啦嘛,我爸一大早上资中县城买菜,说是要请亲戚好友来家里吃饭呢,强哥哥你准备好了没?”

    “干嘛,请客相亲呀,就哥这幅穷酸,你家亲戚看得上才怪呢?真没什么好准备的,人家夏小荷还眼巴巴地望着哥回去罚跪呢,千万饶了兄弟!”

    “哎哟喂,你这人说话咋这么没良心呀,叫姐好心酸!瞧你早晨在姐身上那副吃相,你做梦不想咩?”

    “雷姐姐、雷菩萨,千万饶了我!你晓得,小荷同志可是现成的未婚妻来着。要不咱俩干脆不回深圳了,就在你家这儿弄几块田地种上,就搁这儿过小日子,多好。反正我爱你你爱我,明年你老妈就做外婆。”

    “未婚、妻撒,那还不是你老婆嘛,咱俩不也未婚,紧张啥子。八字还没一撇,跟姐生娃都想得出来,姐就怕咱强哥哪天喝高了不小心嘞,摔秧田里淹死!”

    她说完就跑,哥拎一筐菜,追不上也打不着,还真怕又摔!

    娘希匹平时自己不是很能耐吗?还自诩武林高手,咋走个田埂还摔跤,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咯!

    回到家阿姨在压水井旁边汤鸡,好大一只公鸡。

    接过手坐下来拔毛,整干净,中午一半炒辣椒,一半炖玉米。

    吃饭时雷叔还没回来,大弟弟带我去村口买一提啤酒回来,泡在井水里,吃饭的时候喝,刚好凉凉的。

    喝啤酒,老妈不停夹菜,又吃了不少鸡肉。感觉自己已经成了吃货。

    感叹在家的日子真好,吃完饭我说不走了,就在家里种田,这样多幸福啊!

    没事干就是睡午觉,小姐姐过一会儿上来陪我说话,她一坐上来老子的一双手就没地方搁。

    人家一把把手全压在大腿底下,不准乱动。叫哥谈谈跟小荷同学的罗曼蒂克,说是想学一学谈恋爱。

    “也没个奖励,再说了这事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不说了、睡觉、睡觉觉!”

    一把揪起老子耳朵:“还敢嘚瑟,说完了就有好吃的,大乖乖听话!”

    小荷当然是高中学姐。

    那年她高二,兄弟我没考上重点高中就泄气了,普高不想上。

    后来三哥从河南出差回来,问我妈老四咋没去上学,妈说我不想去。老哥立马发火了。

    “有本事在哪里都能考大学!”

    掏两百大洋连哄带威胁地叫我赶紧去,不然学校还真不收了。

    带上通知书到学校报到,见到教导处夏主任,小荷老爸。

    看一眼通知书问为什么这么晚来报到,是不是进一中进不去又跑回来。

    我说不是,在家生病了。

    老头撇撇嘴,就是不签字。

    挨到中午,哥灵机一动,出去悄悄买两瓶罐头,到夏主任家里。

    阿姨看也没看,在忙着做饭,叫我坐下来等一会儿。

    不一会儿放学,小荷回家看见我劈头就问。

    “帅哥你谁呀,干嘛坐我们家里?”

    我把罐头拿出来放桌上,苦兮兮地说我报到来晚了,你爸爸不收了。

    “你买两瓶破罐头就想打动我爸呀,太瞧不起人了吧,应该赶头你们乡下的大肥猪。”

    见她说笑我也就放松了,拿录取通知书给她看,她告诉我爸爸等会儿就回来,我俩就坐着聊天。

    一会儿夏主任回家见我在他家里,也是一愣。

    小荷说:“爸,这么大个不叫他上学,不怕他出去当混混呀,长这么帅,可惜了喔。您就给人家签了吧。”

    然后撒个娇,把通知书递上来,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夏主任笑了笑,掏出钢笔真给签了。

    千恩万谢地走了,小荷还叫我没事儿就来家里玩儿。

    过了大概一个礼拜吧,正在教室上晚自习,小荷到班上找我。

    俺一愣,人家从背后拿出一瓶罐头,说上晚自习辛苦了,请我吃罐头。

    还真拿两个叉叉坐我旁边叫我打开来吃。

    “你们高中女生这么大胆呀,姐是不敢!”

    “哎妈呀,不晓得哥当时有多窘迫,班上还有十几个同学,我也不怎么熟,都看着咱俩傍若无人的吃东西。”

    小荷小声问好不好吃,我说这三块五一瓶的桔子,感觉不怎么好吃。

    “你这傻帽,自己买的还说不好吃,笨死啦!”

    “好嘛,去教导主任家竟敢买三块五的破罐头,你也忒小气了吧,幸亏我拿通知书给老爸签了字,说吧,以后怎么对待我?”

    “你是我学姐,初次见面就对我那么好,以后在一起,你叫我向东绝不向西,都听你的,好不啦?”

    “这还差不多,以后跟着姐混。记好了,姐一高兴,带你去买好吃的,保证比这儿破罐头好吃一百倍。”

    咱俩正聊的开心,教历史的黄老师转过来,是位快退休的老阿姨。

    一见就问:“荷丫头,你咋跑一年级来了,还在跟人家吃东西呀?”

    小荷指着我回答:“是这位大帅哥买的,专门请我过来吃。”

    就这样,一来二去的,全校都知道咱俩在谈恋爱。

    她是家中独女,又任性,后来她爸妈经常喊我们到家里上政治课。

    高三毕业做了半年代课老师感觉没意思,小何就跟镇上的亲戚出来打工,她来深圳之前咱俩订了婚。

    哥一毕业就来找她,生怕未婚妻大人弄丢了呗!

    坦白完了,吃好东西!”

    咱俩正要闹,下面雷叔回来了,一起下去看。

    “哇塞塞,挑了一担子啊!”

    “雷叔,咋买这么多肉、还有鱼,真请客啊?”

第八章:鱼籽煎鸡蛋的味道

    “哎呀,雷叔,真买这么多菜呀,得花不少钱吧,要过啥节气,还是真要请客呀?”

    这颗骚动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忍不住又追问一句。

    “是啊,你阿姨前阵子生病,亲戚们都去医院看望,当时在医院不方便待客,现在人好了,请亲戚们都过来聚聚,一起吃个大桌饭,表示感谢。加上你们也回来了,正好热闹热闹!”

    哦,真吓死宝宝了!兄弟我这儿悬着的小石头终于落了地。

    雷姐姐见我问清楚了,歪着头翻了老子半天白眼,还拿手指头向我开枪。

    一条大头鱼、有五六斤,一条鲤鱼、有三四斤重,我拎到井边压水破鱼。

    小雷凑跟前小声嘀咕:“强哥哥,这下失望了吧?嘿嘿,不给你相亲咯。”

    “哥也想啊,不就相亲嘛,你又不是不爱我,幸福还来不及,大不了将来左拥右抱呗,多惬意啊!回去跟咱们家小荷同志协商一下,她不定还真同意,你说呢?”

    “啧、啧啧,多痴情的汉子啊!天天小荷同志长、小荷同志短的挂嘴边,姐家的白嫩豆腐没有她的好吃咩?”

    盯着哥眼睛问,一下子还把老子的小脸儿涨红了。

    “不怕丑,大白天说这个,哥晚点儿再告诉你谁个好吃。”

    “犯滴着装神弄鬼嘛,又没人听见,哥哥做都做了还怕啥子?人家就是想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欢人家嘛,同样是豆腐,到底哪个嫩哪个好吃些嘛。”

    “大鱼头剁椒清蒸,身子切块红烧。鲤鱼呢,只有红烧了。看,鲤鱼还有这么多鱼籽,可以煎黄了炒鸡蛋,怎么做,都好吃!”

    “哟哟、哟,强哥,别把自己整得跟大厨似的,还说得头头是道,姐只想问,说得到做得到不啦?”

    “哥就怕将来做不到,男子汉大豆腐说话不算数,所以不敢答应你丫。”

    “那你就虚伪地答应一次呗,姐也开心!”

    “哥宁负岁月也不能负了爱卿你呀!晚上做鱼籽炒鸡蛋给你吃。保证又香又脆,这个一定说到做到。”

    “好,强哥哥回深圳了跟你家小荷同志商量一下,把你分一半给我,姐就知足了。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一生一世常相随。你都看出来了,我爸妈也都喜欢你,妈一直当你是小女婿。”

    “Verygood!”哥拽了一句洋文。

    “Don'tgobackonourword!”

    “不准反悔啊,还敢跟姐飙英文!”

    “哥哪敢班门弄斧,英文可是咱雷大小姐的专业呐。人不是草木,爸妈的情谊我铭记在心!好了,鱼洗干净了,去问问老爹要不要剁块腌起来?”

    晚饭果真鱼籽煎鸡蛋,鱼籽已经沥干水分,锅窝放油烧热,倒入鱼籽小火慢炒,先用锅铲把鱼籽拍碎,炒至金黄铲起来。

    洗锅烧热倒油准备煎鸡蛋,四个鸡蛋打均匀倒锅里,卷边就把鱼籽倒入鸡蛋上面,用筷子轻轻搅拌,让鱼籽均匀都沾上鸡蛋汁儿,整块凝固就翻面。

    鸡蛋不可烧老,快熟抓一把切好的葱段,翻炒几下就起锅装盘,完完整整的跟盘子差不多大的一个鸡蛋粑。

    老娘见了说以前没这样吃过,都是跟鱼一起炖,要么就喂鸭子了。

    炒鸡蛋金黄金黄的,鱼籽脆脆的、还特别香。

    俩弟弟也说好吃,下次都炒着吃。

    老爹做了一碗红烧肉,一坨一坨的,又辣又麻又香那种。

    吃一坨肉,喝一口高粱酒,越吃越想喝,越喝越想吃。

    小雷不拦着,真喝醉了。

    晚饭过后老规矩,我冲了凉就帮大小姐提水、洗澡。

    “我说哥给你洗习惯了,到了深圳咋办呢?”

    “到了深圳,哥看着办呗!亲哥哥,你跟小荷洗过没有?”小雷坐大胶盆中间没事干闭着眼睛只管瞎扯。

    “在我们家洗过,洗完了直接拎到床上去。在她们家我可不敢,她老爸哪个倔老头可严肃了。”

    “你看咱们俩那个洗澡听话些,她也任你摆布吗?”

    小雷故意嘴歪眼斜地问老子。

    “人家都会自己洗,哥只帮忙洗洗背,哪像你,像个活菩萨,白花花的一堆坐盆子里一动不动,一顿浑身搓下来,比老子自己洗澡还累,”

    快睡着的时候,小雷点了蚊香进来,拉她上来我说饿了,该吃宵夜了,说着就要吃。

    人家也不客气,“刚出笼的大白馒头、热腾腾的,管够。”

    哥真醉了。

    莫道早行人,还有人行早!夜阑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现在才知道雷姐以前处过男朋友,我这心里,酸的甜的都有,还是觉得稍稍心安,毕竟不用背负那么大的精神压力。

    夜晚真下雨了,哗啦哗啦的,一觉到天亮,醒来雨已停。

第九章:菜地斩杀大青蛇

    早上起来特勤快,进厨房拿了案板,大菜刀,一只碗。

    然后就去捉鸭子,昨晚已经向老爹请缨,鸭子我来杀。

    养两年了,差不多十斤重,还有点力气。

    先照头就是一巴掌,好像要晕。

    把一对翅膀踩在脚底下,一手拿刀,一手扯着鸭脖子,放案板上“啪”滴一刀,干净利落,头跟脖子分家。

    身后传来异口同声的“天哪!”

    大弟弟跑过来看:“强哥,你咋恁狠咧?”

    老爹也过来说平时他宰鸡宰鸭都是割脖子。

    我老家杀鸡也是割脖子,鸭脖子,鹅脖子太粗,慢慢割一个人有时候按不住,就直接砍断,省事儿。

    太阳晒到屁股小雷才起床,估计昨晚有点累。

    大白鸭已经收拾干净拿厨房了,吃过早饭咱俩去菜地摘菜。

    拿把镰刀,还有二弟背着小竹筐跟一起跑着玩。

    到菜地忙着摘茄子,辣椒,掐空心菜。

    我拿镰刀,就砍大白菜。

    咋感觉白菜地呼啦呼啦响,弟弟眼尖。

    “啊!”

    大叫一声拉着我就跑,一条镰刀把粗细的大青蛇正游过来。

    情急之下,哥手起刀落!

    一刀扎在地里没砍准,赶紧拔刀,往起带,连蛇前半身也带起来了,顺势又补一刀,又砍空。

    蛇身“啪”地一声落地,紧接着一刀扎地里,蛇尾“啪”地卷过来,连刀把带胳膊一起死死滴越卷越紧。

    俺没乱动,也没拔刀,因为靠蛇头二十厘米的地方已经斩断,蛇头已经抬不起来。

    弟弟跟雷姐吓得哇哇大叫,老远都听得到。

    老爸一边问一边往菜地跑。

    足足有四分钟,老爸跑过来,我才慢慢拔刀,蛇尾劲头也差不多散了,老爹一圈圈把蛇尾绕开。

    连问我:“怕不怕、怕不怕?”

    “还好,看样子是没戏了!”

    接着摘菜,弟弟看了一会儿胆子大了,拖着蛇尾巴走来走去,有一米半长。

    哥当初死人山上过生活,臭水河边撬窗户,啥没见过。

    虽说不怕,也心有余悸。

    十一点左右,开始来客,同村的阿姨早过来帮厨。

    大弟弟烧火,我跟大丫水井旁边洗菜。

    十二点半客人到齐,两桌子,好丰盛。

    不用问,都把我当小雷男朋友,谁说不是呢,哥都不敢不承认。

    小雷带几个阿姨喝啤酒,两个堂叔,一个舅舅,一个姨夫,老爸,我们六个男人喝红高粱。

    乡下土法酿造的,不掺任何假,当然也不掺水,入喉也很顺滑。满满十斤的壶,硬是整了一半。

    叔叔舅舅们都很好,不让我敬酒。

    说年轻人,一旦敬来敬去很快就把自己敬醉了,伤身体,大老远,回来一趟不容易,多吃点家乡菜,陪着喝就行。

    好感动,本来我还提心吊胆,自己平时本就不善言辞,尤其在长辈面前。

    这场合搁咱们老家,几个老家伙不先把青年人搞醉,那就感觉没面子,酒没喝到位。

    小伙伴儿们每次走丈母娘家都心惊胆战,醉一两天回家的都是家常便饭。

    还好我在小荷家,每次陪老丈人,只喝一杯。我三两,他二两,喝完就盛饭吃,老爸毕竟大领导,也是在学校。

    以前偶尔带小荷到市里面大哥工厂玩,我想吃啥大嫂都买回来。

    有年冬天,好久没去了,我说羊蹄脚好吃,学校门口烧烤摊啃起来很香。

    二哥一大早开车跑河南来回五十公里,买一箱新鲜的回来。

    中午高压锅一出锅我就啃,见我一副饿死鬼的吃相,小荷回来就骂我个狗血喷头。

    吃完中午饭,老爹陪着舅舅叔叔到田间地头转转,预估一下今秋的收成。

    我有点恍惚,想睡午觉。

    小姨娘望着我跟小雷,突然想起啥。

    “强子,明天一走啥时候还回来,姨娘还等着喝你跟大丫的喜酒呢?”

第十章:探亲归来

    “小姨娘放心好啦,以后交通会越来越方便,我们说回来就回来了,几位老人家在家保重身体哈!”

    没想过姨娘有此一问,都没思想准备,就是不晓得这个回答她满意不,其他亲戚咋想喔?

    第二天一早,拉上行李箱准备出发。阿姨拉着大丫恋恋不舍。

    雷叔说:“强子,在外打工不容易,大丫就是眼神不好,人品没说的,我自己的姑娘我清楚,绝对没有害人之心。互相照应,不管你两个将来能不能在一起,叔都欢迎你有时间回来玩,家常便饭有的吃。”

    带着二老的嘱托,带着家乡的酒香,我们一路顺风,回到深圳工厂已是夜晚十点。

    跟小雷说好,冲完凉就在楼下等,我喊小荷下来一起吃宵夜。

    洗刷完毕上四楼小荷宿舍敲门,属于组长、文员宿舍,住满四个人。

    小雷也住四楼,在另一头。

    一声尖叫:“谁呀?”

    一听写字楼人事部文员小李。小巧玲珑、外号小可爱,最喜欢叽叽喳喳。

    “哎哟喂,亲爱滴强哥哥,你不是跟人私奔了吗,咋还舍得回来呢?”

    说着话还把屁股对着我,拦着门不让进。

    “哥就只想跟你私奔!”

    说完拎着她就是一圈。

    勉强放下来,她指了指小荷在冲凉,竟然胳膊伸出来还要抱。

    没其他人,哥赶紧又抱起来,故意在脸上很脆滴咬了一口,生怕老婆大人听不见。

    “哎、哎,真当姐是透明的?”

    “老婆大人吉祥!”

    “荷姐姐,人家才抱了一下下嘛,雷眼镜的小蛮腰,他这阵子还不早抱顺溜了,指不定生米做成锅巴了都!”

    “他敢!”

    揪着小李耳朵叫:“你这小脑袋瓜子,咋比大人想滴还复杂呢,谁教你的?”

    领着小荷,小李下来,小雷就在楼下等。

    “雷姐,坐这么久的车,累不累呀?”

    “哎呀小何,不累不累!这不是借了你家大保镖?”

    她们俩慢慢走,说着话。老子拉着小李快走,怕她不知深浅的插嘴。

    还故意慢腾腾滴,哥就像拽着一头小犟驴。

    很想听,没谈过恋爱的女孩子,真的很清纯。朦朦胧胧的,把恋爱也看得很神秘,又有点向往,又不晓得从何谈起。

    哥偶尔上去坐小荷床上说话,她还傻乎乎跑过来扒着小荷肩膀一起寻开心。另外两个结过婚的姐姐,都骂她二百五。

    有时候周末晚上不加班,上来找小荷,为了给咱俩留点空闲时间,其他俩大姐冲完凉就出去玩,每次都连拉带扯把小李子带出去。想想自己也难为情。

    打工啊,那时候条件不允许,很多夫妻俩长年累月都是过的地下情生活,周末夫妇俩抱一床毛毯跑山顶睡的都有。

    到了大排档,小荷点菜,俺就开啤酒,几个人都能喝。

    小李子说光喝酒没啥劲,非要听听我们回家的浪漫故事,还让拣激情四射的故事说。

    哥一想,讲了在菜地捉大青蛇的故事,听得小屁丫头一惊一乍的。小荷同志只静静地听着,桌子下面紧紧扣住我的一只手,娇妻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第十一章:初露锋芒

    星期天休息,带小荷和表妹去平湖镇逛大街。

    给俩美女每人买一套粉红色运动夏装,小丫头很开心,很喜欢扯着我的胳膊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还买一副墨镜给我表示感谢。

    “强哥哥戴起墨镜,简直就像大明星!”

    “像谁啊?”

    “像,《血凝》里面山口百惠的老公!”

    “得了吧!那里面她老公人家是外交官,你强哥哪有那样斯文,戴上墨镜一看就像个打手!”

    “No,哥是武林高手!”

    逛累了就近找个地儿吃饭,啤酒照喝不误,三个人喝六瓶珠江。

    下午坐车回工厂,小荷看看还早,就提前下车,在山边走一下。

    星期天,山上山下都是人。

    本来就是黄土山,不算高,山涧的灌木丛却很茂密,高高的桉树两支三支地长在一起,好像小伙伴一样。

    尤其三棵树长在一起的居多,还都差不多一样高一样粗。哥每次看见就纳闷,三口之家啊!

    爬山俺可不含糊,背着小荷的小包包,一手拎着香蕉,一手拉着表妹慢慢往山上走,经常碰到本厂的小伙伴儿打招呼,往往人家认得咱俩,咱俩不认得人家。

    小荷上班满车间跑,可能认得她的人多一些。

    慢悠悠走到半山腰,有处塌方,落差有三米的样子,几个小伙子当着一群美女,在问谁敢往下跳。

    看了一眼,下面松土,跳下去啥事儿都没有,关键看咋爬上来。

    说时迟那时快,扑通扑通下去两个,一阵喝彩声接着尖叫声。

    老子一愣,牛逼!

    两位大英雄嘚瑟了不到三分钟,就傻眼了,上不来呀!

    既然是塌方,还能给你塌出个台阶来啊?

    更糟糕的是塌方下面也不是路。需要自己穿林子走下山。

    问题是还不晓得下面能不能走得通。毕竟逛山没带镰刀,也不能逢山开路不是!

    “咋办呐、咋办呀?再不爬上来我们走啦!”

    哥观察了一番,把香蕉、包包交给表妹,喊那俩货站开,下去弄他俩上来。

    小荷拉着我不让下,不然她两个人下山不晓得要走啥时候。

    “老婆放宽心,看我的!”

    很轻巧地一纵就落了地,可能是条件反射,落地的瞬间来个大鹏展翅。

    刹那间又是一阵惊呼!

    我往塌方下面走几米,抓住一条树枝,比我的虎口粗点,有三米长,一掌劈下来,枝枝丫丫全削掉,干净利索。

    上面又有人“哇、哇”地一阵乱喊。

    拿上来扔上去,上面两个哥们儿拉着,叫他俩脱了鞋子扔上去,然后轮流踩着我肩膀抓住树枝爬上去。

    很顺利,轮到我问咋办,自己能不能上来?

    “靠!哥又没有肩膀踩,只好钻林子走下去!”

    “不行、不行,赶紧跟姐跳上来!我喊一二三!”

    小荷一下就急了,妹妹也跟着叫唤。

    “好嘞,我转转转,我飞飞飞,来啦!”

    刚喊到“二”,蹭、蹭、蹭!刚好三脚腾跃踩上来。

    那个轰动,那个尖叫声,老子就差没再跳下去!

    第一次见小表妹这么惊讶看着我,好像刚认识,帮我拍拍身上土,紧紧抱着足足一分钟。

    “行啦,别担心了,姐晓得他有这儿小本事。”

    小荷说着话把小丫头拉开准备下山,其实也没啥好看的。

    几个小伙子一边递烟一边把哥浑身上下夸个遍。

    “哥,晚上请你喝酒,以后咱们跟着你也学学这身功夫!”

    “啥功夫,哥刚好三脚踩上来,也就三脚猫功夫呗!”

    还别说,喊着嚷着下山,一定要请喝酒。

    就在公司围墙外的大排档,休息日喝酒,走过路过的大多是熟人,越喝人越多。

    这下出名了,强哥有一身鹰爪功的美誉很快就传开了。逢人打招呼,包括隔壁工厂的人,不论年长年幼都喊强哥。

    原本有点内向,不拘言笑,更不是个爱招摇的人,这下显山露水可是扬名立万了。

第十二章:小雷出事了

    时光飞逝,转眼就快过元旦。

    仓库年终盘点,小雷下来二楼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哥晓得她难为情,得空的时候我总上去坐会儿,说会儿话。

    有时间聊几句不着边际的话,也只有咱俩听得懂个中情由。

    有时候我们进到货架里面,短暂抱抱,感受得到她的这份炽热。

    在家四天,我俩三个晚上都粘在一起,不思不想,不恋不爱,那是不可能的。

    恋爱的确浪漫,我俩却处在爱的漩涡,稍不留神就会被爱吞噬,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早在国庆节,俺跟小荷俩的婚期就提上了日程。

    家里收了棉花,母亲已经打六床新棉被。拉到小荷家。

    老丈人尽其一生所有,为我们在镇上新街盖了一栋三层小洋楼,早已装修完毕。

    自己不承认是倒插门,但毕竟没住在我们乡下,再说了小荷也是家中独女。

    咱们俩的父母都说了,两边都是家,想住街上就住街上,想住乡下就住乡下。

    现在反正在外面打工,一年到头也住不上几天。

    元旦过后,过年放假通知已经出来。小荷想早点回,过了元旦就打算辞工。

    经理李姐私下问小荷有喜没,小荷说还没有。

    “那就别辞工,请假,李姐叫人批给你。过完年再来,至少还可以做半年,到时候说不定可以请产假。”

    “李姐,请假也行,得问问我妈!”

    “听我的没错!强子呢,能吃苦,人勤快,从上到下都看好他。不出意外,完全可以一直做下去,会有前途的,打工嘛,图个啥,不就图个长久。”

    “阿强可没想这么远,天天念叨着不打工了回老家做生意呢!”

    “明年集团公司筹备下来我们还会搬厂,组建巨川工业园,听说强子已经在自修《行政管理、企业管理专业》,真是个要强的孩子,到时候大把的施展机会。”

    听李姐一番话,咱们俩对未来信心满满。

    决定小荷连过年算上请假一月,元月下旬回家,我年底结婚前十天回。

    接下来好啦,每天晚上一下班就是去逛街,表妹陪着,这也想买那也想,带回去显摆。

    就咱们这点工资,加上表妹的,回家前花干净算数。

    月底送小荷大人到广州坐车回武汉,人家比小雷省事多了。

    接下来仓库就忙着年终盘点,每款材料包装外层都有标识,也有进出记录卡,记录卡的数据跟账本是一模一样的。

    总公司要清账,也是一年当中最忙最紧张的时候。

    盘点也不能耽误正常收货发货,不能耽误生产,都是加班加点做。

    这也是俺不能跟小荷一起回老家的原因。

    这天晚上搞到十点,虽然是冬天,哥几个还是叫热,叫累。

    吵着老大请喝啤酒,叫老子去办公室问问,明天星期天,看看能不能休息一天半天。

    晃到杨哥办公室,见香港邱厂长在,茶几上一大袋拉罐。

    邱厂长见我进来,赶紧喊喝水。

    赶紧说声“谢谢邱叔”!

    坐下来一只拉罐没喝完,仓库大个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杨主管,强哥,赶紧,雷姐晕倒了!”

    杨哥带着我和大个一口气跑上第三栋三楼,小雷已经给人扶起坐在地上。

    闭着双眼,脸色卡白,很痛苦的样子。赶紧拿她的水杯凑到嘴边先喝点水,缓和一下情绪。

    仓库哥几个都在三楼,大家紧张的不得了。

    杨哥问抱不抱得动,我抱起来就往下走。

    到楼下杨哥启动摩托车,我抱着小雷坐后面。到大门口邱厂长已经站在那里,二话没说,从皮夹子里拿一把钱交给杨哥。

    只说了句,“不够回来拿!”

    到医院急诊室,不到十分钟医生就出来了。

    护士问谁是家属,杨哥转头看着我。

    “我是我是!”

    “病人怀孕已经两个月,在哪里做事啊,把人家累成那样子?”

    医生看着我轻声埋怨。杨哥张大嘴巴看着我,老子也不知所措地愣在地上。

第十三章:情非得己

    “那你打算怎么办?”

    杨哥很急切也很无奈地问我。

    “先问问小雷吧,要不杨哥你先回去,我在这儿就行了。”

    杨哥把钱给我,就骑摩托车走了,还叮嘱不要声张。

    赶紧跑进去,小雷已经清醒,我问医生是否掉几支葡萄糖,医生说吊糖没问题。以后多注意营养。

    坐在床边拉着小雷另一只手,她眼角噙着眼泪,没掉下来,默默地躺着。

    端详着苍白的小脸儿,白白净净的,天然的月牙形嘴巴,不笑抿着都可爱。

    毕竟读过大专的,又是英文专业,显得比小荷有气质,有点职业女性的味道。

    俺能说啥好呢,说后悔,那都屁话,找抽!

    眼看看要当新郎官,却提前当了爹。

    哪有哥这么幸运的,多幸福啊!明儿个上街瞅瞅哪有卖彩票的,多买几注。

    小荷大人这阵子,在老家忙坏了都。估计咋们的楼房、新房也布置差不多了,就等哥回家披红挂彩走马上任。

    父母就她一个宝贝疙瘩,那还不是海龙王嫁女儿,应有尽有啊!

    新房在她们街上,所以两家请客搁一起吃饭。在酒店订酒席,还要在酒店拜堂,到时候热闹非凡,风光无限!

    沉默了好一阵子,小雷睁开眼见我在苦笑。把我头揽下来,脸挨脸的一刹那,泪水就开始往外涌。

    哥一口接一口地吞下去,的确有点苦涩。

    静静地哭了一会儿,慢慢消停下来,问什么时间回老家。

    “原本打算盘完点就回,还有十好几天呢。现在喜当爹,还能说回就回呀,对不啦,老婆大人?”

    哥捏着她小鼻子回答。

    “强哥,实话实说,不会怪你的。你是逢场作戏还是真心喜欢我呀?你应该知道,我以前有过男朋友。我们俩第一次在一起那天晚上,你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稍纵即逝,我看出来了。但你还是对我体贴有加,工作上也都帮我,我忘不了。”

    “咋又来了,喜欢,真心地喜欢。上大学,谁还不谈朋友啊,很正常。说实话,跟你在一起,我很放松,可以说无所顾忌,你温柔、百依百顺。”

    “对你百依百顺倒是真的,现在是,将来也是!”

    “谢谢姐!跟小荷同志在一起呢,一切都是她安排,俺就是个执行者。从当初在高中认识到现在,一直都这样,她在家很任性,但考虑事情比较周全,也很大度,是个好当家。我送你回家,回来后人家基本就不打听,都在操心婚事,没闲工夫吃醋。多聪明的女人呐。”

    “小何是很聪明,越是不计较,姐这心里头越是内疚啊!”

    “小姐姐,如果非要俺在你俩中间取舍,说句很自私的话,我谁也舍不得!其实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咱俩将来有机会在一起,肯定是我当家,你大学毕业就打工,很多事情闹不明白。如果跟小荷成家,她当家是必须的,这点我不得不服她。”

    “那你就娶两个呗,一个主内带娃,一个跟你一起打拼挣大钱,多美呀,将来你就是董事长,她还是老大,我做助理,回老家跟小荷大人好好商量一下呗,俺滴哥?”

    小雷又开始淘气了。

    “这么美好的家庭,兄弟我何尝不这样想啊,一个为我立黄昏,一个问我粥可温,只是太奢侈了吧,老天爷也会妒忌的。”

    老子无可奈何地瘪瘪嘴。

    “好啦,别苦逼了,再说下去咱强子帅哥都愁成小老头了。不逗你,等会儿护士小姐来了叫她帮我联系妇科,天亮做手术。不阻碍你回家做新郎官,姐还等着明年吃喜糖呢。”

第十四章:仓库年终盘点

    未做新郎喜当爸,

    人生得意风飞沙。

    曾经感叹桉子树,

    缘定三棵茂枝丫。

    “哥宁负天下,不负你俩!”

    小中午,雷姐催着办出院手续。

    出来先在东北饭店吃个午饭。点了一盆小鸡炖蘑菇,一盘羊肉饺子,一个青菜,免费的东北小米粥来两碗,雷姐吃了不少。快吃饱了话也多了。

    “强哥,发觉你越来越会照顾人,咋想起来小鸡炖蘑菇,我压根没想要吃啥,跟你一起我真的啥都不用操啥心,谢谢哥!”

    “咋还客气上了。毕竟也老大不小的男人了,照顾老婆大人理所当然。况且老婆今天遭罪,只是这年头搁深圳打份小工,前面的路还一片漆黑,根本不晓得将来何去何从,更没能力找个地儿安个家呀!”

    “乖哥哥,可别这样老婆长老婆短地叫,万一过完年你们一起返来深圳,突然叫顺口了,新娘大人听到都不晓得是在叫谁,如何是好?你挨打姐可管不了,人家小荷同志可是原装正版。”

    “你都到了这份上,却还在排资论辈,何苦呢!哥叫一声老婆大人都得挨打,这得多严的家规呀。那以后老子多看你一眼,还有得活吗?都是兄弟害你,吃这样的苦。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雄性动物,总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不喔,别这样说,爱过就不后悔,我心甘情愿。在火车上抱着我的时候,就在想,要是这火车就这样一直开下去,一直抱着,该多好呀!只要你不嫌弃,爱你三生三世,以后你走哪里我跟哪里,做你一辈子的跟屁虫。”

    吃完饭小雷回宿舍休息,叫她下午不要出去,就睡觉觉。

    我也睡个午觉。

    下午上班,把剩下的钱交给杨哥,小雷的手术费在医院已经弄好了,按腰伤另外开的单子。

    “理疗费没事啊,财务李姐本来也是我们经理,她不会看也不会问的。”

    杨哥拿去报销,李姐还说要小雷休息三天。

    上班就忙着搞盘点、做统计,对账。

    库存半年以上的材料也要做统计,上报给香港开发部,想办法用掉或者退换,以便清库存。

    产线退回来的报废品,半成品也要统计上报品质部做最后论证,一纸报废单下来就全部作废品处理,每次卖废品哥也有点小收入,不然哪有钱请兄弟们喝啤酒。

    仓库卖废品的钱从来不上交财务,都是杨哥带我们一起吃宵夜、喝啤酒。

    这都托李姐的福气。所以打工跟对领导很重要。

    总之年终仓库会摆得整整齐齐,打扫得干干净净,仓库过年不存放不良品。

    雷姐休息了两天,坐不住,就跑来上班了。

    毕竟盘点,马虎不得。包装卡纸、彩盒,库存一年以上的还要集中放置,有些材料客户已经改版了,就要搬出来集中申请报废。

    搬运量也比较大,从塑胶仓还有我这儿各抽调一名大个子帮忙。我也抽时间装模作样上去看看,主要是看看雷姐,别累坏了。

    只要看见小雷在搬东西,老子就骂两个大个子不是男人、没吊用!

    然后哥儿几个就挖苦老子死偏心,下班不请喝啤酒明天就不搁这儿当牛做马了。

    这阵子下班带小雷吃宵夜,还真带上两个大个子喝喝啤酒、吹吹牛皮。

    打工不就这样,敬人一尺人敬一丈。这样即使给小表妹看见了,也不好唧唧歪歪说什么,那可是个小喇叭、愣头青,也省得拿我跟小雷嚼舌头。

    年终公司查账是香港集团公司请香港会计楼来查,一群靓妹,属于第三方。

    对我们来说,辛辛苦苦一年,成绩就看查账这一天。

    不出大的差错(小差错一般都会打OK),香港采购部经理四老板,我们喊四爷,感觉脸上有面子,顺手就是一把钱钱,少说有一万,往杨哥办公桌一丢,看着就是大气。

    “杨子,都辛苦了,晚上带哥几个吃个宵夜!”

    然后一帮人山呼:“四爷吉祥,四爷万岁!”

    盘点结束我就准备打道回府,小雷过年就不回家了,我也是一万个放心不下,况且身体还在恢复当中。

    临走哪天晚上,陪着她上街,非要买个礼物给我。

    逛一晚上,买一条金利来花领带,丝绸的,名牌货、很大气。

    往回走坐路边大榕树下水泥凳休息,趴着肩膀撒娇。

    生怕哥回家光顾着新婚蜜月,不来了、再也见不着了。也不管路边有没有人,抱着头亲了又亲。

    忐忑着幸福着,可负流年谁愿负卿!

第十五章:回到家乡

    九三年底,收拾妥当,告别依依不舍的雷姐,快马加鞭赶回老家。

    鄂西北的冬季干冷干冷的,没下雨也没下雪,刮着不紧不慢的西北风,小镇上灰尘很大。

    小巴到镇上已经上午九点多,吃碗牛杂面,然后直奔学校。

    丈母娘见我到家甭提多开心,问长问短,问要不要休息。

    “不用,不感觉到困!”

    洗个澡换身衣服,跟老妈一起去新房。

    小荷一早去了新房,说是今天花圃园送花过来。

    新房靠近新十字街,位置不错,对面是邮电所大楼。

    这条街是新街,清一色的新楼房。街道要求整齐划一,规划商业街,本不想今年盖房的也都跟着盖好了。

    我们新家两层半小洋楼,楼房占地200平米,后院也是200平米,老丈人面子大,买200平送200平。

    一楼三间门面,过了年马路浇水泥就可以出租。

    每间都有后门,院子两头各一间小平房,以后租户可以当厨房。

    二楼是咱的新婚房,四房二厅,主卧豪华洗手间,大客厅一间洗手间,厨房也大。

    家具都是在镇家具厂根据房间大小,定做的实木家具。只有沙发、席梦思是在市内买。

    三楼后半部三间独立平房,前半部分做花园。老婆大人已经摆了几大盆花树,说是结婚那天花树系上红丝带飘下来好看。

    整栋楼看下来,哥内心无比激动!

    一个农村孩子,有时候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儿,竟然都落在我头上。有幸遇到这么大方的丈母娘,这么能干又贤惠的老婆,还美丽动人,夫复何求啊!

    等丈母娘下楼上菜市场买菜,交代早点回去吃午饭。

    我俩答应一声,就迫不及待地手拉手跑进新房。

    先钻被窝热乎一下,毕竟外面天冷啊!

    忙乎了半半天,老婆大人轻轻扳起我的头。

    “强子哥,看咱们新家,还满意不啦?姐可是操尽了心。你说咱俩都是初恋,咋就一谈就做夫妻了呢?身边谈了一个又一个的熟人不在少数。”

    “缘生缘灭缘在手,

    爱来爱去爱别丢。

    平生只有八颗子,

    勿愁满升急白头。”

    “命中只有八颗子,走遍天下不满升!姐明白这个道理,夫妻之间不强求、不苛求,方能相爱到永久!”

    “现代年轻人,对上眼神儿就爱上了,一不留神儿看到了对方的缺点,立马就不爱了。都最后把‘爱’弄丢了、找不回来了才想起后悔,悔之晚矣!”

    “所以咱俩爱上就没后悔过。这得归功于你那瓶小罐头,当初爸妈都不晓得罐头哪里来的。我说你开学送的,妈叫我给你送回去,学生仔上学也不容易。刚好上晚自习我闷得慌,跑回家里也不晓得干啥,就顺手拿瓶罐头去你教室探探班。”

    “殊不知却弄拙成真,冥冥之中似乎都有最好的安排!”

    “哎,想逗一下帅哥看看有啥反应,没曾想还真配合哟,开了就一起吃得香喷喷。正好给黄阿姨看见,我说是你请我吃,后来她老人家就说咱俩谈恋爱,这新闻在高中的传播速度比火箭跑得都快!”

    “可不是嘛,教导主任家的千金都在谈情说爱,这还了得!”

    “有你的!后来吧,真的假的,咱俩还就谈上了。还记得我爸在家里熊你不啦?你还嘴硬,'我就是喜欢她嘛!'哈哈,姐好感动!”

    “咱妈可不这样看待哟,对咱这个乡下小女婿早就默许了。”

    “其实我妈也很喜欢你,说你不但长得帅,小小年纪就懂人情世故,长大一定懂做人。知道吗?爸从来就不同意。咱俩上学就恋爱,毕竟大主任,自己的闺女都没管住,还咋管几千号学生?他不同意我就不吃饭,坐饭桌上我就盯着碗,瘪着嘴巴,一天下来爸就心软了。”

    “哈哈哈,谢主隆恩!感谢老婆大人不嫌弃农村穷孩子,感谢岳父大人宽宏大量,更感谢丈母娘!”

    “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在咱妈眼里,你何止半个儿呀?老爹是当官当久了,也要摆摆谱给人家看滴嘛。他老人家不待见,能花半生积蓄,盖栋楼给咱俩,对不啦!”

    “想我强子何德何能啊,不晓得上辈子烧了多少高香。乡下孩子,穷的叮当叮当响,高中都是三哥供我上学,咱俩还隔三差五烤羊肉串。三年混下来,白捡一漂亮媳妇,外带一栋满妆满柜的小洋楼。这要是给咱村里的小伙伴儿来看看,不晓得羡慕成啥号样儿?”

    “那还用说嘛,爸妈就我一个宝贝疙瘩,不给我给谁呢,我的还不就是你的,记得姐稀罕你就好。将来结婚生仔打老婆,下手轻点就算有良心了呗。”

    “不打、不打,自己的老婆孩子,哪能说打就打,不心疼啊!”

    话音没落,又是一阵翻滚,朕差点儿跌下龙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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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第一代农民工介绍:
以一个普通打工者的亲身经历,以平铺直叙的朴实手法,重现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深圳第一代农民工的酸甜苦辣。“同在一方热土,共创美好明天!”深圳第一代农民工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深圳第一代农民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深圳第一代农民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