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章：深圳东湖公园
光阴荏茬，转眼南下深圳七个年头，我算是千千万万个农民工当中的幸运儿。幸运打工的第一份工作是仓管，让我还能有那么一丁点自由的时间去学习，熬油点灯两年拿到大专毕业证，节点上公司搬厂，哥坐冷板凳拍拍屁股走人，拿着毕业证一跃成为仓库副主任，洗洗腿上的泥巴，哥穿上鞋，算是上岸了。后来还是因为毕业证成色不足，升不了职，哥毅然决然走人，转而做了仓库大主管，这下惨了，胜似青梅竹马的老婆大人搭了进去。哥蒙羞走人，被迫当了纸箱厂老板。
上帝在为你关上两扇门的同时，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有些人穷其一生都没能找到打开的这扇窗户在哪里？有些人找到了却始终没有勇气推开它，最终痛失窗外的美景。有些人慌慌张张滴推开窗，却不小心撞破了头，以至于头破血流，面目全非。有些人推窗用力过猛，自己也甩了出去，结果却成为了别人的窗外风景，还好自己还能看到眼前的风景，亦属幸运。有些人缓缓推开窗户，春风扑面，眼前美景尽收眼底，见落叶而知秋，听蛙鸣而逢春。
掂量了一下，我算是用力过猛，甩出窗外的那个人，自以为如沐春风，却沐浴在别人的春风里。简直就一个笑话！
过年了，有钱没钱，都要过年。大年三十这天，没见太阳，刮着风，还呜呜滴扯着嗓子叫！真有点小冷，小荷同学把阳台的门关上，窗户关死，跟梅姐坐茶几旁嗑瓜子喝茶看电视，还吵着叫哥出去买电热扇回来吹。在咱们大深圳吹那玩儿岂不成了笑话！帮手把卧室的沙发搬出来，跟电视机前的沙发对起来，茶几往前挪，这样就成了沙发床，下面一床被子，上面一床被子，俩美女围起来坐，“哦！暖和啰！”
中午饭，就算正式过年了。“雷姐，中午就多煮两碗米吧，晚上的，明年的一起煮了。中午火锅，也吃不多少饭，我喝点酒从来不吃饭的。”
“我晓得，喝酒也要吃饭，这个习惯以后得改改！多洗点青菜，怕冷带上橡胶手套，牛腩火锅你的最爱，姐几个现在都不怎么吃肉，就汤青菜吃。”
过年啦！牛腩火锅，越吃越红火！一盘土豆片，一盘萝卜片，一盘新鲜香菇，一碗腐竹，一碟花生米，一篮子青菜。
“过年啰！俺哥当家的，坐上把威。雷姐，哪里是上把威呀？”
“我们是圆桌子，咋分呐？我看一下啊，是不是要分东西南北呀？。”
“东西南北中，发财在广东！俗话说革命靠自觉，三位姐，俺坐的方向就是上把威，阳台的对面，也就是房子的朝向嘛！咱们小洋楼朝向面南背北，二楼客厅里，也是对着前面阳台的方向是上把威。咱们的房门就是上把威。在我们乡下灶屋里吃饭，进门靠后墙肯定是上把威。如果是坐在右手偏房里面吃，现在里面堆的柴火、杂物，那就不一样了。里面绝对会放一条菜柜或者条几，东西放哪儿，哪儿就是上把威。因为在过去菜柜上或者条几上肯定会有一盏灯，有灯火的地方就有神明，有神明的地方就是上把威。”
“哇塞，这些我都不晓得！梅姐，上把威就是上座。待客最尊敬的人才能上座。有时候贵客会同桌重复，就有重复的贵客自己推让，推推让让的也就坐下了，主人家如果安排错了，脾气差的，耍酒疯的可能还会掀桌子打架。叫人争一口气，神争一炷香！其实都是扯咸鸭蛋！”
“请上座，我们天津也有，内地应该都有这规矩。基本神柜放哪里，哪里就是上座，左上座才是上座，右上座是高级陪客，必须能说会道，关键是能喝酒。”
“好！坐上把威就要带头喝酒，也是咱们老家的规矩。来，祝三位神仙姐姐身体健康，青春永驻，步步高升！干杯！”
“祝俺强哥哥身体健康，财源广进，芝麻开花节节高！”
“感觉俺哥火锅里的牛腩，比公司餐厅做的还好吃，按说不应该呀？公司饭堂的大师傅们都是死命往里面放作料，树叶、草棍儿的都有，有时间想吃块肉还得择半天。”
“晓得为啥吧？大师傅们总是担心有人牙口不好，咬不动会骂人，所以就把牛肉压得很烂，装在盘子里都是碎碎的，没什么嚼头。俺们自己压的就刚刚好，带点筋，放火锅里慢慢焖，嚼起来有滋有味，就很香。”
“哦，原来是这般道理，难怪吃公司餐厅的扣肉，软踏踏的，到嘴里差不多就化了，枣阳老家的扣肉，一坨一坨的，肉皮不咬不会烂，所以嚼起来香。”
“所以说大饭堂众口难调，再高明的师傅，也是选他们认为最靠谱，最被大家能接受的口味来做菜。很简单，有些大师傅偶尔单独炒几个菜，嘎嘎滴，谁吃谁夸，做饭堂大锅菜却不好使了，也是这个道理。”
“俺哥，这么久了，也没见你跟我谈过工厂的事儿，不会当姐小孩子不懂事儿吧？今天过年哈，梅姐、雷姐都在，一家人，聊聊呗。纸箱厂做得咋样啦？开工到现在我都很少去，你跟梅姐也是一天忙到晚的，给姐回报回报工作，想听听惊喜！”
“这个嘛，啊！承蒙老婆大人动问，敝公司开张三个多月，启动资金四十万，如今账上剩八九万，应收货款还有三十几万，工厂里的坛坛罐罐，还有仓库里的一堆纸板，就是这几个月的成绩。哥暗暗欣慰！这也是多年管理仓库的习惯，习惯性地清账、结账，明年都会有月报出来。正儿八经地按公司章程走，不然老婆大人辛辛苦苦挣回来的工资，还有梅姐的私房钱搭进去多少都不晓得！”
“哟嘿，这么说帐是基本平了，赚了满车间的设备还有库存，果真有惊喜！成绩大大滴！来，梅姐，一起干一杯！”
“强子管仓库出身的人管理工厂就是不一样，我和老邱开工厂这么多年，压根都没提过要搂搂帐，糊里糊涂一年年就过去了。以前工厂里每个角落都是纸板，有好的有切坏的，现在我们这儿上下三层楼没有这种现象。强子刚开始看见，会自己收收捡捡，小哥说过，老板搞两次如果谁还看不懂，那只有走人了，别欺负老板年轻，头脑好使、眼睛雪亮！”
“过完年呢，小荷同学也多留意本行业行情，我打算十月份注册三楼，也叫户外用品，雨伞，帐篷、手袋、背包都可以做。写字楼装修和一楼后面的坡房搭建同时进行，年底尘埃落定，扫地贴对联。翻过年开工就招兵买马。梅姐说了咱们要再一次腾飞！”
“好哇！做纸箱我基本上都没参与，就只匆匆扫了一眼公司章程，做户外用品我绝对能帮上忙，哥跟梅姐把平台做扎实，我最多再做一年就闪人。跟别人做，再拼都是人家的，都不如自己做。一旦我闪人，我这个组绝对带走，钱多钱少的问题！”
“姐，这是个好主意，可以跟几个姐妹们讲，直接来我们公司打工当然欢迎，不想来，你们五个人完全可以开外贸公司，都是股东，资金不足我也可以入股呀。不想担风险直接挂靠在我们公司，你们就在公司做个贸易部，独立核算，利润大家分成，同打老虎同吃肉肉。我们负责做货，客户来看厂也有工厂，这样运作起来都是赢家！”
“哇、哇哇！我还没想到这一点，如果心想事成的话，一不留神我也成老板了！我部门这几个都有野心，说不定真能成事儿。”
“那你需要把兵带好，别到时候一个个造你的反跑掉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做老板就是需要有野心的人，拒绝平庸！战国时期，为什么秦国能够统一天下，这与秦国的兵役制有很大关系。在商鞅变法之后，所有人等，要想成为贵族必须立有军功，由平民晋升为士族一样需要军功，并且军功可以世袭，老子在战场战死，后代可以长期享受抚恤金并继承士族待遇。所以秦国士兵上得战场，横竖都要死，奋勇杀敌就可以立功、晋升，一旦立功，死后也能封妻荫子。”
“秦国的武器也先进哪，铁枪超长，单兵战车合则可以集群攻击，散开可以自由搏杀，弓箭能射很远，穿透力超强。还有弓弩，可以射500米，已经达到现代的先进水平。”
“武器先进源于军工业的发展以及当时先进的冶炼技术。秦国的战备工作常年不懈，随时都在打仗，后勤供应平台必须步步到位。在带兵方面，多激励少惩罚，曹操尚能望梅止渴，红军长征时期林彪曾经问红旗还能飘多久，主席一纸‘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顿时稳住了阵脚，鼓舞了士气，以两三万人马的革命种子最终建立了新中国。靠的就是这一股子精气神儿，也就是魄力！”
“如果心想事成，一年运作下来，你几个保持在2000千万以上的产值，我就把二楼纸箱撤掉，三楼就是休闲用品部，二楼雨伞部，达到5000万产值，就把纸箱厂搬走。整个工厂都是户外用品公司，这样基本可以跟外资公司分庭抗礼了，并且在实际操作上我们绝对比外资公司更加灵活。虽然哥也讲标准化，但并非局限于繁缛的框框条条，我只拣我想要的。咋说哥也是企业管理，行政管理半路科班出身啊，都不是盖滴！”
一四七章：陈姐喜酒，惹风波
“梅姐，这家里大事儿问俺哥，小事儿问你。明天阿娟姐姐从家里来，待客喝喜酒，这算大事儿还是小事儿呢？咱们也要做个准备不是？”
“哎呀，这可是个不大不小的事儿，有你跟小家伙两个做主。”
“小哥他们明天来了一起吃个饭，恭喜阿娟她两个新婚快乐！饭是我们安排，我们这边也就一桌，就是不晓得小谢他们还有多少人来。”
“雷姐，我们就去观澜酒店先订两桌啰。陈姐结婚你们新亚也没人知道，也就没有同事来，小谢那边暂时安排一桌嘛！每桌1000块，酒水饮料我们自己买，这个标准够可以了吧。”
初七，陈姐小两口儿一大早就到了，带一包东西小谢自己拿去厨房往冰箱里塞。然后雷姐就忙着统计晚上待客吃饭的人数。陈姐一桌同学、闺蜜，小谢两桌老乡加同事，加上我们，共四桌。梅姐说工厂也是明天开工，现在到厂的有几十个人，估计四桌，晚上全部去，也算是吃开年饭，一起热闹一些。小荷立马电话通知酒店共八桌。晚上六点开饭。
下午四点多，我们一行到观澜酒店，小荷经常有客户过来就餐住宿，她就是VIP，所以在三楼大厅用屏风给我们隔出八桌的独立空间待客，布置得相当客气。我们几个坐三楼喝茶，小哥、老五、小谢、陈姐在一楼招呼自己的客人和同事。
六点准时开饭，纸箱厂的员工，由老五陪小谢敬酒；小谢的朋友、同事，由小哥陪小谢敬酒；陈姐的同学闺蜜由小荷陪陈姐敬酒。俺们娘家人，我敬雷姐、梅姐。
正喝得高兴，上来四个小伙子放鞭炮，鞭炮很短暂，然后就一起走进来要喝喜酒。小哥手一招，纸箱厂起来几个人把四个小伙子夹了出去。雷姐说有人想找事儿。梅姐也说像是故意找事儿。我点一支万宝路看看情况。
立马上来几个，一个帅哥一手插着腰，一手夹着烟，指着问：“这里谁负责？”
“我负责，你想干吗？”小哥很轻蔑滴问他。
我手一招，服务员过来，“老板，这帮人是鸿锦楼老板的保镖，谁请客不去他们酒楼，就会捣乱，在我们酒店已经司空见惯了。叫你兄弟小心点，最好别惹！”
鸿锦楼老板，卖海鲜的那个香港杂碎，不晓得祸害了多少女孩子，苍天有眼，这下找上门来，可要好好领教，交个朋友，说不定还能做个拜把子兄弟！
这兄弟跑到酒席桌上一脚踩在凳子上，非常嚣张滴问：“为什么欺负我兄弟？”
“你兄弟呀，为什么无缘无故地跑上来放鞭炮，故意捣乱我们吃饭！”
“兄弟们高兴去哪里就去哪里，你他妈管得着吗？”
眼看小哥就要发火，我走过来左手一把拉住小哥，右手照那小子踩在凳子上的大腿，一掌切下去，瞬间凳子粉碎，人倒地上抱着腿打滚鬼哭狼嚎。其他的几个小子赶紧溜了。小哥招呼几个小伙子抬起来放到一楼。我算了一下，哥几个回去报信到转来十五分钟，静观其变吧！
我手招一下，车间几个大师傅站过来，“等会儿鸿锦楼有人过来闹事儿，你几个别管，只留意别让他们跑进去骚扰里面的客人。”
“付哥放心，老子们几十人，怕他个球！”
鸿锦楼老板阿昆还真亲自上阵，带上号称四大金刚的保镖，可见平时作威作福习惯了，这正是哥想要的，搬凳子坐在楼梯口迎接他。
耀武扬威地一上来摆出架势不紧不慢地问一句：“请问老板，是谁打我兄弟？”
小哥强压怒火，客气地问：“老板请问你什么事？”
“老子只想问，是谁打我兄弟？”尼玛刚才还在‘请问’，一下子就‘老子’了！
“昆哥，哥几个儿没告诉你咩，是兄弟我打的！”
“打人总有个理由吧，我想知道为什么？”
“今天兄弟结婚，四爷我高兴，看谁不顺眼打谁！”说完我掏出万宝路点上，根本就没看他。
老小子把哥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分钟，“小兄弟，既然知道坤哥，干嘛还要难为我，咱们应该不是很熟吧，以前有交情？”
“还真就不很熟，坤哥你那破酒楼，我靠卖一斤螃蟹七两草，兄弟我可吃不起！偶尔有朋友聚会，也就在这里喝杯小酒，热闹一下而已。”
身边的一个保镖沉不住气，“你他妈找死！”火来了，越前一步，右拳直击我嘴巴。堪堪挨到哥脸上，哥突然站起来一脚踹向凳子，凳子撞击双腿失去着力点，身子不由自主往前倾，反手一耳光就扇趴下了。
根本不用招呼，同时上来两个，早听说这两个最厉害，又矮又壮，拳头招呼在身上估计就是挠痒痒，还是咱半个老乡。伸出爪子真气就来了，只听见嘭嘭嘭不晓得哥身上挨了多少拳，双手直插两个颈脖，抓住用力往一起死磕，两个脑袋瞬间就耸拉下来，拳脚也就停下来了，哥松开手就倒下，两个脖子上都有血窟窿。
怔住了，最后一位保镖楞了一秒钟，哥已经扇出六记耳光在阿昆猪头般的脸上，最后一掌切在眉心，往后摔在楼梯上。保镖见状转身就跑，来了就是客，哪能说走就走，飞起一脚，趴楼梯上半天不动弹。然后掏出手提报警，打120.
小哥待客，梅姐陪我坐警车去医院检查。这几位都上了120救护车。到医院解开上衣，上身几处於伤，医生建议拍片，我说不用，感觉还行。就开几瓶药水拿回去自己擦。
鸿锦楼经理来了两个，料理他兄弟住院的事儿，梅姐跟我去派出所作笔录，问的非常详细，民警说了，我讲的越详细对我越有利，两个多钟。小何开车带雷姐过来签个字，我们就出来了，随叫随到，并且还交代了应对他们报复的具体事项。
酒店客人已经吃饱喝足散了，陈姐我们一起去井冈山，还是一大桌。我站马路边悄悄打电话市局李警官，好几年了，第一次找他，老兄已是宝安区分局领导，观澜也属于宝安区。打到他手提我一五一十讲了事情经过，李局又问了我工厂地址。最后交代安心搞工作，以后做事别再高调。
确实饿了，坐下先吃点东西，小谢喝高了，坐不住，安排小荷开车，老五陈姐先送他回去休息，也没啥事儿了，不用担心。
小哥拿瓶四特，倒三杯，哥俩儿碰一个，“派出所那边没啥事儿吧，阿强，他们怎么交代的？”
“领导们说了，安心搞工作，随叫随到。雷姐法人签字担保，还能有啥问题，咱又不跑。”
雷姐还是担心，“要不这样，小哥招俩保安回来嘛，要退伍军人，分白夜班，这么大的工厂没有保安也不行。”
初八工厂开工，八点整，小哥放一挂鞭炮，一年的忙碌又开始了。坐下喝茶，小嫂进来问中午要不要加餐。
“加餐可以呀，过年都吃的腊肉腊鱼，那就整点新鲜的，买几斤活虾回来，咋做都行，每人分六个，强哥最喜欢六六大顺！”
“还是梅姐了解老弟。小嫂，留意一下市场上菜涨价了没，我们今年也涨两块钱伙食费吧，一定要让工人吃好吃饱，工厂活路重。”
下午一上班就开进来两台警车，小哥迎上来，进来一看，哇塞，李局，咱辖区汪所，还有几个不认识。赶紧握手招呼坐下泡茶。
李局拉着我上下打量一番：“帅还是帅，看起来已经成熟了，小胡子都有了，年纪轻轻的又做了老板，咋搞滴还爱冲动咩？”
“惭愧、惭愧，一时没忍住，给两位领导惹麻烦了！”
汪所说：“也不算惹麻烦，那几个在医院没事，伤势比较稳定。不过也跑不了，有人看着。”
喝完两杯茶，李局说：“走走，参观一下工厂。几年的工夫就当老板了，不简单啦，伙计，我都羡慕！”
“哪里，几个人合伙做，纸箱厂投入不大，都是朋友帮衬，手头有订单，头脑一热就开起来了。”
站二楼车间看看，有点拥挤，汪所看了看灭火器，还是新的。李局问：“自己管仓库出身的，消防方面的重要性比谁都清楚吧？这可全是纸板啦！”
“清楚、清楚，灭火器都是自己买回来装的，每层楼两台手推车式大罐装，消防栓也都完好。”
走下来，站警车边，李局交代：“行吧，安心搞工作，发大财，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得饶人处且饶人，多跟汪所联系。另外有个东西也该给你了。”
然后把我当年的立功证书从车子里拿出来给我。唉，哥的尚方宝剑哪！拿上来叫梅姐锁保险柜。
“啥玩儿，还要锁保险柜？啊！你还有这东西呀，俺哥？”
“姐，放起来吧，都是历史了，不用跟雷姐她们讲，免得又担惊受怕！”
几天之后，工厂出门的马路边装了一座岗亭，二十四小时有治安队值班，都说早就该装，这条路老远都看不到一座。后来鸿锦楼被封，老板涉嫌组织卖淫、吸毒、敲诈勒索等黑社会犯罪，抓了很多人。
第一四八章：终于喜当爹
渐渐地，雷姐跟陈姐两位，好像是约好了，都有了起色，几家人一时间欢天喜地，小荷同学更是兴奋，风风火火地赶紧跑去市内给俩姐买了几套孕妇裙，说这样穿起来走路干啥都轻松，也能给小宝宝足够大的成长空间。又叫我去买了防滑地毯回来，从卧室到客厅茶几，客厅到阳台到厨房，都铺上。防患于未然哪！感觉老同学一朝被蛇咬真的十年怕井绳，往事不堪想，想起又心酸。
端午节前夕，小荷就吵着要雷姐辞工不干了，咱现在不差那几个钱儿，在家保养身体要紧，没啥事儿都不准私自下楼，要散步大家一起手拉手。特意买了影碟机回来，新换了电视机，放放儿歌搞搞胎教。于是每天早上上街买菜，买早餐，梅姐、小荷我们仨吃了去上班，雷姐在家慢慢煮慢慢吃。
中午偶尔我也回来吃饭，陪陪雷姐。她把小荷的英语书全部找出来，还买了光碟，扎下架子要温故而知新。说等孩子大了也去做外贸、帮家里挣大钱。
有天突然想起来了劝哥：“俺哥，我怀孕之后呢，感觉小荷对咱这个家，突然开始留恋了，天天眼巴眼望滴盼着我把娃儿生下来，相信将来她会很爱我们的孩子。现在有事没事都往家跑，又开始装傻卖乖粘着你，原谅她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是在物欲横流的深圳，别让一失足就变成了千古恨。说心里话，做了几年姐妹，我真舍不得她。以前星期天你一大早出去踩单车，锻炼身体，她都会挤在我怀里睡，乖得像个孩子，想起来也心疼。”
“谁说不是呢，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最不能忘怀的是同窗三年，那份纯真，人家高中三年都是苦逼逼滴编织着大学梦，我三年高中过得无忧无虑，咱俩何尝不是青梅竹马呀！她也答应今年离开台昌，终于明白了跟谁干都不如给自己干，相信她也厌倦了那个地方，毕竟夫妻一场，虽然已经离了婚，也是情非得己，他能回心转意那就回来吧。姐能原谅她，何况我这个老同学呢。”
“她那台宝马是公司的，到时候走了就没得开了，她现在又很依赖车子，去市场买菜都要开，考虑我们也买一台，要高高的哪一种，我们都是大个子，还有娃儿，车小了不好坐。你也得罪不少人，出门自己开车还是安全些。”
“宝马是她自己的，我无意中看了发票，是她的名字，应该是老吴自己掏钱给她买的，她加油保养是公司报销，因为他们经常出门看货，还接送客人，财务上也无可厚非。她辞工后开回来千万别问哈。吴太身体不是很好，早已退出台湾公司管理层，现在工厂长住，老夫老妻的彼此有个照应，他们闺女也在公司外贸部上班。所以这段时间小荷经常回家，渐渐地也就看淡了，毕竟你哥混的不比谁差，关键是人帅！”
“每次话到最后都不忘吹几句牛皮，那就暂时不买车子呗，有得用就好。哎呀，跟你说开了，姐心里也就踏实了，压了几年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儿。我们不找老吴算账，但我们必须在公司业务上压垮他，甚至把他公司拖垮掉，走着瞧吧，别怪姐心狠！”
一楼后面的坡房搭建也提上日程，开始找人报价，一个比一个离谱，老村长来火了，自己买材料，从佛山亲戚家请几个人来施工，承包给他们做，工厂管饭。算下来省一大笔。尘埃落定，一楼的仓库、纸板裁床都往后面搬，三楼往下搬，装修写字楼，市场行情看好，一切都在提前行动。时不我待呀！
十月怀胎，瓜熟蒂落，十一刚过，终于当爹了。梅姐身体不是很好，好久都没正常上班，一直陪着雷姐，直到把母女从医院接回来。小荷妈妈也是忙里忙外，当娘了，一下子觉得曾经的老婆大人真的成了大人，每天晚上都在家帮着煲汤、做菜，陪梅姐、雷姐吃饭。平常很少洗碗的大小姐，也一下子成了勤快人。
下班回到家，就有事儿干了，宝宝长的壮实，她妈却发愁了。“蕾蕾爸，完蛋了，养个小胖子，要是儿子还好说，闺女这么小胖墩儿，长大多难看呀！，我要少给她吃点儿。”
“雷姐你扯哪里去了，什么给她少吃点儿，你这都啥逻辑呀？谁家小宝宝不是胖嘟嘟的，长大抽条的时候自然就苗条了，俺小时候就是胖乎乎。明天老妈就来了，你敢这么说，挨打我不管。”
“哈哈，姥姥看见小胖墩儿高兴都来不及，谁都不打，只打扫卫生。”
“俺哥，你三楼筹备咋样了，啥时间能开工呀？我也好提前行动，搁哪儿早就呆够了，拷贝了所有资料，也该走人了。”
“哦，小谢在弄，设备已经上差不多了，办公室早就装修好，你的外贸部最大，梅姐说将来就靠外贸吃饭，周末过去看看，办公设备梅姐陪你去选，根据你的风格，他只管买单。办公桌、电脑啥的都没买，看看一起买回来呗。”
“三楼毕竟咱们按公司性质来做，不能搞得像二楼办公室那么简单，该讲究的一定讲究，梅姐也没出过远门，小荷你做主，俺哥要的就是大气、别具一格、与众不同。别心疼几个钱儿，不栽梧桐树，哪有凤凰来！”
“好啊，我周六下午陪梅姐去家私城转转，回头就安排几个美女辞工，有两个跟邱姐顶几次嘴，老姐已经告诉我自以为是的人该换就换，问问她俩的意思，不行先让她们走，突然一起走公司肯定知道我在搞鬼，也不想那么快就撕破脸，将来在业务上见真章。”
“这样啰，周六家私城转转，选定的叫他们立马送货，我叫人摆起来，周日叫你部门几个美女过来工厂，实地看看，心里有个底儿，咱这位置也不差，出厂门两百米就有站台，上下班坐车也方便，路口还有岗亭。我请她们吃饭，多聊聊，聊开心了话才能投机。”
小公主出生一周，枣阳的姥姥从家里来，坐大巴，一个纸箱装鸡蛋，两个纸箱装六只鸡，小荷去平湖车站接老妈，还埋怨两箱鸡把宝马弄脏了，要打宝宝屁股出出气儿。
虽然不是亲闺女生的，妈妈依然很高兴，伺候月母子，老人家比我们谁都懂，小荷同学现在回家，也就只管吃。姥姥天生喜欢外孙女，小胖墩儿抱在手上就舍不得放下来。
喝满月酒，宣布新公司开业。考虑众多因素，新公司以股份制实业公司来做，世强纸品占股50%，小荷占股20%，陈姐占股20%，小哥占股10%。陈姐公司法人，负责财务，人事。梅姐总经理，小荷市场总监，小谢副总经理、负责内贸、生产，我不懂事儿的董事长。注册资金一百万，按股出资，雷姐私下借给陈姐十万，一切都很圆满。
观澜酒店办满月酒，非要董事长说两句，哥吹牛从来不习惯打草稿，都是信手拈来。
“尊敬的母亲大人，家人，工友们、朋友们，中午好！
十一月份喜事多呀！今天小女蕾蕾满月，喜闻咱们新公司董事陈姐也刚刚诞下一个胖小子，‘深圳市山水户外精品有限公司’正式成立，可谓三喜临门！
世界之大，无非山山水水。兄弟姐妹们也来自五湖四海，仁者爱山，智者乐水，山水总相依，山因水而出类，水因山而拔萃。寄情山水，相约江湖，身处改革开放的最前沿，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时代的弄潮儿，聚在一起就是缘分！
有想法的人聚在一起，探讨的是‘让明天更美好’！美好的生活源自每个人的努力，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我相信付出总会有回报！我自己也是泥腿子出身，典型的农民工。从奴隶到将军，我用了七年时间，貌似成功的经验只有三点，勤奋、学习、做好每一件事儿。
九九年是注定不平的一年，马上澳门回归，在中国的版图上彻底砍掉了殖民主义尾巴，我们将抬腿迈进崭新的二十一世纪。迎接我们的有机遇，更有挑战，机遇面前，人人平等，挑战面前各显神通，我相信越努力越幸运！
同在一方热土，共创美好明天！深圳的明天属于在座的每一个人，大家伙儿背井离乡，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挣钱。我们开公司办实业也是为了挣钱发财，然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义之财于我如浮云！
山水相约，情人相聚，爱人长相厮守，有情人的地方一定山清水秀，有山有水的地方总不乏文人墨客舞文弄墨，更不乏王侯将相指点江山。江山如此多娇，山水总相宜。珍惜身边的亲人、朋友、工友，珍惜脚下的一草一木、一花一世界，更应珍惜我们的山山水水，山水会更爱大家！
最后祝大家周末愉快，吃好喝好，不醉不归，谢谢！”
第一四九章：纸箱厂说黄就黄
山水公司顺顺当当开张，纸箱厂全部甩给小哥打理，只把现有的客户订单做好，按时交货，不再开发新客户。所有人都集中精力投入在户外用品上。老婆大人的五人美洲组全部到位，另外还有两位欧洲组、一位亚洲组同事，年底辞工，开年加入我们公司，雷姐讲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美女也不例外。
年底，杨哥通知我们，不再下单了，剩下的不要做了，叫我们赶紧收货款，大老板抽走资金炒房地产，集团公司出现断粮现象，一群大型供应商已经拒绝送货，只催货款，杨哥的手机都不敢开机。
一石激起千层浪，小荷、雷姐立马赶去拜见李姐，还带上了蕾蕾小朋友。李姐见到小胖墩非常喜爱，非要认干女儿。还把自己大学时代的一副珍珠项链送给了干女儿，戴在脖子上就往嘴里填，吓得亲妈赶紧收起来装包里，惹得人家哭半天。这是老姐偶尔穿旗袍的时候才佩戴，看来真心喜欢这个小胖墩女儿。
李姐问了一些工厂的情况，以及新公司的宏伟蓝图，很欣慰。说早就看出强子非等闲之辈，当年年纪轻轻的能够趴在宿舍床上，坚持写两年多的作业，最终拿到毕业证，足以说明想要改变命运的意志力特别强。他的洞察力也很强，没人骗得过他，当年搬厂明明知道搬上来之后晋升的机会很渺茫，但为了给小杨捧场，他还是一起搬了上来，做到仁至义尽才走人。
雷姐讲了一番现在新公司投入很大，明年就没精力做纸箱了，把手头的订单做完，过完年专心做产品，强子的最终目标就是做产品出口。李姐也明白其中缘由，她关注一下我们的货款，争取下周一打给我们。然后带她们一起到仓库转转，还有几个老同事认得，问雷姐生了几个孩子。就这一个还没长大呢！
李姐已经给了我们时间，全厂加班把巨州公司的半成品做成纸箱，抓紧送货，然后做月结单送给杨哥，确认后交给李姐，争取下周收到货款。我悄悄电话通知了老邱，巨州集团的纸箱别做了，小心收不到钱。老哥千恩万谢，叫过去喝茶。
接着就撤掉二楼，破铜烂铁的该处理掉就卖废品，搁哪儿都嫌多余。打扫干净刷地坪漆，下周收到货款就购买电车，排生产线，招熟手工人。准备把手袋车间弄起来。从平湖过来一位咱河南老乡，工厂当组长的，说是年底老板跟老婆打架，带小三跑了，老婆一气之下把工厂家当全卖了，不开了。几十号人都只拿了一半工资，我们如果大量招工，至少可以叫二十个车位过来。
天大的好事儿，梅姐立马告诉我，见面是一位大姐，比较诚实，是个做事的人，我拿一百块路费叫她回去喊人过来。下午上班就来了，二十二个，都是熟手，高车、平车、DY车都有。都说过完年再来，毕竟也就要放假了。叫梅姐全部做了登记手续，哥一激动，每人先发两百块路费回家过年。过年之后，初八开工，来与不来，各凭良心。
雷姐、老妈带宝宝来工厂玩，见二楼摆那么漂亮，忽然想起来，“俺哥，我们在东湖自助餐厅认识的那个美国人，公司不是做手袋、箱包的吗？，你跟小荷去拜访一下，谈得好就带他们过来工厂看看呗，反正我们车间的电车什么滴都是新的，就说工人放假了，本来也真放假回家了。”
“好咧，还是老婆大人记性好，我早就忘了这茬，Summery带个美女去，我去了听不懂耽误事儿。”
Summery带上Arise，上班就出发了，十二点带一辆大别克回来，下来三个老外，还有个美女，下车就拿相机拍照。从一楼慢慢转到三楼，三楼已经开工做货，二楼新车间谢总早叫人搬了一些半成品摆一摆，也像那么回事儿。谢总对产品比较熟悉，陪着谈话，一点钟才出去吃饭。没哥啥事儿，只管吃饭睡午觉。
三点多小荷同学进来办公室，也不管梅姐在不在，一屁股坐哥腿上，又滑到怀里：“好困哪，要睡觉觉啰！”
“真当姐透明的，先汇报工作，完了回我宿舍去睡觉觉。”梅姐说着把宿舍钥匙都拿了出来。
“小妹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当总经理是透明人儿。老外看了车间还算满意，问二楼的手袋车间可以不可以专门给他们做货。我告诉他可以，但是必须给我台昌的一个价，量大量小二楼车间全力配合，绝不挑肥拣瘦。这样大家都有钱赚。”
“哦，如此说来，美国佬以前台昌合作的不是很愉快呀？”
“愉快个屁！他们是做精品零售，自己开连锁专卖店，首批投放市场可能几百只背包，市场卖得好就继续做，增加批量，如果市场反馈不是那么好，这款就不做了，立马打折卖掉算数，对工厂而言，开发出一款产品，就这样没下文了，单纯核算价格是有钱赚，但是算上工程部板房的投入呢，还亏钱。所以台昌就爱理不理，价格高也懒得做，大工厂没有订单数量谁理他们。”
“梅姐，好消息呀！苍天有眼，让哥从台昌捡个洋漏！这叫瞌睡来了遇见枕头。二楼哥就卖给他！绝对配合，共同成长！不久的将来，老子们也搞精品开专卖店，把别人家的东西改个头换个面，立马就能在国内挂羊头卖狗肉。跟着学也学会了，不请自来的老师，往哪里去找？下次来，董事长请他们吃海鲜！”
“俺哥，这八字还没一撇，你就能看出商机呀？难怪李姐说你的洞察力很毒，看问题能看很远。”
“当然了，学姐，你说俺要不看远一点，老盯着眼前梅姐看，还不得天天挨打？回头答复他们，二楼不够，还有一楼，只要有订单，五十只都做。梅姐，过了年二楼的车位全部选用高手，毕竟是做精品，时间长了我们的总体作业水平也会提高。被人家逼着提高自己，才能有发展，才能有前途！”
“就是，很多深圳手袋厂不敢接日本单，甚至谈日色变，就是对自身没有信心，还不思进取。强子总说生活需要仪式感，那么工作就要有挑战性，只有跟着高人，才能提高自己，壮大公司！明年阿娟也该来了，人事方面的事儿就交给她来管，我会同她讲清楚，只要是电车高手，多出钱都可以。”
“那这样一来我也要做板房，没有板房搞开发，样品就出不来，车间偶尔做做还行，长期下来就不成，毕竟不是专业水准。”
“板房交给谢总找人手，人不在多，但是师傅的技术必须全面。最后面的小房间本来做车间办公室的，给挪出来，做板房。必要的时候咱们这个办公室也搬上去，给车间用。”
“咱们这个办公室搬上去容易，你在三楼也有董事长办公室，姐还跟你坐一起，抬一张台上去就是了。小哥，文员去一楼办公室坐。车间办公室嫌大，小房间可以做仓库，放车缝线、织带、塑胶、五金扣具以及其他电车配件，这样放进来还更安全，电车配件一个梭头几十块。”
“说搬就搬，喊小哥叫人。心动不如行动！乖乖累了去梅姐宿舍睡一会儿吧，明天工厂放假，还要起早去车站接老爸，估计带了不少腊肉腊鱼，记得后备箱铺几张纸皮，就不会弄脏了。”
人多手快，不到半个钟，二楼办公室就腾空了，坐在董事长的宝座了，还真不太习惯，这里摸一下，哪里扣一下，感觉手没地方放。
“难怪人家说，董事长不懂事儿，这刚坐上就不耐烦，就像猴子坐江山，一刻也不消停。”
“就是嘛，梅姐姐，你看咱猴哥当了齐天大圣，头上多了两根鸡毛，在凳子上根本就坐不住，老围着宝座跳来跳去，开心呗！”
“所以嘛，老坐不住就没给他坐多久，就被如来佛祖一巴掌扇到石头缝里，一压就是五百年，后来给师傅救出来，一路风餐露宿、卖力不讨好，给师傅打骂，给师弟数落，给妖怪笑话，捉弄，连拜把子兄弟牛魔王打心眼里都瞧不起他。虽然后来功成名就，位列仙班，但是却在天子脚下，哪天上班不打卡，就得请假，终归失去了做花果山美猴王的自由自在，这就是宿命。神仙如此这般，人更这般如此。”
腊月二十三，工厂正式放假，小谢跟小哥、小嫂一起回天津过年，考虑梅姐一个人住工厂不方便，就暂时住小谢家，过来这边吃饭近，比较方便。早上老妈做早餐，吃了饭，老婆大人去平湖汽车站等老爸，我跟梅姐去买对联，拿去工厂给保安贴起来。
上上下下的门窗又仔细检查一遍，第一防盗，还要防漏雨，哥的身家性命都搁在这儿，马虎不得！风风火火做了一年多纸箱，杨哥一个电话，订单立马就掉了一半，脑筋急转弯都没这么快。幸亏公司另有开张，不然今年这个年，别说接老爸来深圳过年，估计哥都想回老家静静！
九点多，梅姐又拿一包换洗衣服，同保安打声招呼准备回家，老婆大人带老爸来工厂了。
“啊，爸，几点到的，不搁家里休息咩？”赶紧介绍梅姐给老爸认识。
“长途车也是卧铺，不困，在家里坐了一会儿，小蕾蕾很乖，姥爷第一次抱就不哭。然后想来工厂看看。”
“夏叔叔，小家伙经常来工厂玩，这个抱那个抱的，根本就不认生，谁抱逗谁玩儿。”
房门钥匙都在家里，陪老爸就在外面转转，最后上到楼顶，老爸四周看了看告诉我们：“强子，这栋房子村长当初绝对找人看过，正对着后面是一座小山，山不高树木却很茂密，山两头往前突出，就好像大圈椅的靠背，左右两边都是工业区，也不孤单，门前不远就是大马路，出路也好。是个开厂办企业的好地方。但是呢，深圳的建设突飞猛进，后面这座山早晚都会挖平，再盖楼房绝对比这栋三层楼要高很多，到时候就不好说了。”
“爸，那没关系，等到开挖后面小山包，估计我们也嫌这三层楼太小了，搬去大工业区了也说不定。”
第一五零章：爸妈深圳过大年
今年过年就特别热闹了，现在是上有老下有小啊！二十八这天。老妈亲自发面蒸包子。我跟老爸带蕾蕾，二位领导都动手，梅姐也包的很快。一直蒸到做晚饭。
晚饭喝一杯老爸带的老黄酒，蕾蕾现在一见吃饭就要抱，姥姥说她已经能闻得到五谷香，刚开始坐着还乖乖滴，后来就不听话了，伸手就抓碗，并且抓得很准，不管手上粘到啥，立马往嘴里塞。动作超快，都说是遗传，有时候手里抓到肉，掰半天才从手里扣出来，然后又要嚎上半天。
今天梅妈妈抱着，眼睛盯着饭桌，看着大人夹菜就兴奋滴蹦起来抖几抖。梅妈妈端着酒杯说话，冷不防伸手抓住酒杯，可能感觉黄酒有点凉，立马缩回来放嘴巴里，小眉头稍微挤了一下，然后就津津有味地吮吸手指头上的黄酒。
“这下完蛋了吧，培养出个小酒迷瞪儿，看她吃得多开心，真不愧是湖北娃儿！她手爪子叉开的动作跟她爸一模一样，抓东西快准狠。”亲娘埋怨道。
“雷姐，那敢情好啊，将来俺们还不培养出一个功夫女明星哪！像大岛由加利，李赛凤，都嘎嘎滴多威风！”
“啊？女娃儿子练鹰爪功，将来男孩子在她手里还有活路哇？不要、不要，太恐怖了！”
“手爪子灵活，不学鹰爪功，老爹我可以教她猴拳呀，耍起来就没那么恐怖了。呵呵！”
“你少呵呵！那岂不更滑稽，不要！到时候家里一直老鹰一只小猴，我跟小荷就别想过安稳日子了。那些名堂都不要学，就读书，上大学，将来接班做生意。对不啦，妈妈？”
姥姥说：“对，女娃儿就不要想着打打杀杀的，去当什么明星，跟她梅妈妈一样，会做生意就好。等过了年煮小米稀饭吃，慢慢吃开了啥都能吃了，排骨汤、鸡汤只要不放辣椒，都能浇稀饭喂她，越早吃饭越省力，越好带。乘着还有奶水就喂饭，等断奶了她也就学会吃饭了，都不耽误。有些人家不懂得，非要等到断奶了才开始给孩子喂饭吃，根本就不会吃，也吃不饱，这时候还最容易生病，几天就饿瘦。”
一家人坐在一起，蕾蕾的话题总也谈不完，有时候思考问题，想在家抽支烟都不中，不能让宝宝闻到烟味。当爹的有打磨手指甲的习惯，现在都不用磨了，好心人都给剪的光秃秃的，差点剪到肉里面。怕不小心碰到小情人儿的嫩脸蛋儿，破了相了可不得了。姥姥！
三十这天，小晴天，不冷不热，穿一件旧长袖T恤，套个马甲刚好。有孩子们在外面放鞭炮，蕾蕾一醒就要起床，荷妈妈说：“当爹的，给娃儿找衣服，今天过年要换新的。”
“她哪天不是穿的新衣服，哪像老子，几年都不添一件。”
“咋滴，大过年的，对你小情人儿有意见啦？”
“哦，不有意见咋滴，是没给帅哥买衣服，去年说当老板了，要买一套西装的，说说我也忘了。”
“别买西装，有两套了，一套黑色正装，一套黄色休闲装，一年穿不几天。我下次去香港，给俺哥买一套骑士装，高个穿起来潇洒。”
“望梅止渴呀！一年又一年，总是期待明天！来，今天就穿带毛毛的公主装。穿好了，爹抱去马路上显摆！”
“才不去马路上逛，娃们儿到处扔鞭炮，别吓着咱们哈，万一崩到脸上，还了得！”
吃过早餐，妈妈说上午煮肉、搓丸子、炸丸子。爸爸就洗红枣、切莲藕片、红薯片，一起炸。
“妈妈，搓丸子，里面包啥馅儿？”
“傻孩子，丸子不做馅儿，在我们老家有野菜的就把菜叶、香菇剁碎，揉在一起搓圆了直接炸，以后吃的时候装盘，跟藕片、红薯片、炸红枣一样，蒸一蒸就上桌。”
“妈，好久没吃炸油馍了，要不再买几斤面粉回来一起炸。”
“可中，买回来下午炸油馍，先去香菇、芫荽买回来搓丸子。新鲜菜都买回来，够吃两天可以啦，买多了天热很容易变黄。”
“上街啰，宝宝打扮得漂漂亮亮，抱出去显摆，俺们去赶集，喊爸爸开车车！”
到街上，国惠康一开门人就往里面涌，我看到都怕。老婆大人说：“这么多人挤在里面不是什么好事儿，咱们还抱着娃儿。开车车，俺们去镇上农贸市场。”
老农贸市场很大，人也多，毕竟空间大四周都是门，虽有鸡屎味，鱼腥味，但空气流通，还有风。不存在一窝蜂往里面挤那么恐怖。停好车子，俺抱宝宝儿站外面看风景，两位宝妈买菜菜。前年跟雷姐俩过年，买一条大黄鳝回家做黄鳝煲，想起就想吃，小荷同学听说黄鳝老和尚变的，哥再也不敢提黄鳝煲了。
蕾蕾来外面人多就很开心，能玩半天还想不起来要吃要喝，东瞅瞅西瞄瞄。大千世界，对她来说，一切都很新奇。这么大点儿，荷妈妈买衣服根本不看价钱，只管好看。幸亏香港衣服便宜，要是在深圳市内母婴品牌专卖店买，越发不得了，布料的名字哥都没听说过，很会忽悠，贵的离谱，普通老百姓都不敢进去看。
看着菜市场独特的忙碌景象，电话响了，“早晨，亲爱滴！我们在农贸市场，你不用来，直接去国惠康买几斤面粉，两斤香菇，一把香菜，拿回家给老妈炸丸子。我们去的时候刚开门人很多，现在应该走通顺了。然后就在家帮忙，边炸边吃哈！来，蕾蕾给梅妈妈一个吻别！”
这下好啦，不用担心耽误姥姥炸丸子咯！打完电话抓住手机就不放，不给玩不中。赶紧蹲下来叫她站地上玩，摔坏了可不得了，老爸一月工资都不够买。
哥蹲累了坐车里玩，空间太小，蕾蕾看看没啥意思，不一会儿趴肩膀上睡着了。俩宝妈买了一个多钟才回来，大一袋小一袋像搬家。
回到家莲藕，红薯炸好了，梅姐正在吃。老妈在炸丸子。“姐，喊你回来搓丸子，你就晓得吃咩？”
“老爸不让我干，姐尝尝老妈炸熟了没，不行哪？来，俺大闺女来一块！”
“俺们不来，别烫着俺们，俺们不是馋嘴猫！吃完奶，睡觉觉。”
中午打个青菜汤，装盘油炸红薯，切一盘腊肉，蒸几个包子就行了，晚上做年夜饭吃大餐！泡一壶茶喝，梅姐说去工厂看看，不晓得小保安对联贴好了没。给他装几个包子，一坨腊肉，几片炸莲藕，一瓶老黄酒。我开车，梅姐、小荷哥仨去逛逛。
到厂门口，保安不在，大门紧闭，对联全部贴好了。我拿钥匙开小门进去看看，还行，打扫的也干净。到厨房看看，应该是做饭吃了，还有新鲜青菜，把好吃的就放手炒锅里，他回来打开就看到。转一圈没啥锁门出来到路口，治安队兄弟说小保安十点过骑单车出去了，问要不要呼叫，不用了，估计是去买菜回来过年。
这么早回家没事儿干，去公园玩一下。一年不来一次，公园大门又整气派了，里面人还不少。下午有太阳，一对对的小伙子小妹妹们穿短袖打羽毛球，玩的热火朝天。
梅姐感叹：“还是年轻好啊，青春焕发、活力四射，日子过得无忧无虑。”
“咋啦，姐？人家打球，你不也在逛公园，这会儿没人要你去忧国忧民，叹啥气嘛？”
“是啊，姐也在闲逛，还有帅哥美女陪着，家里老妈老爸做饭吃，还有小胖墩儿逗着玩儿，幸福着呢！”
俺晓得梅姐想啥了，赶紧搂着肩膀慢慢往山上走。“梅姐不会思春了吧，明年找个大小伙儿嫁出去不就是了，过两年再生个大胖小子，俺们蕾蕾姐姐也有个伴儿不是？”
“姐不嫁了，更不生了，蕾蕾姐姐过了年就有伴儿玩了。看人家李姐，五十多岁了长期一个人不也过得有滋有味滴，越活越精致，现在看起来还是三十几岁。”
“嗯，李姐是小胖墩儿的老干妈，一眼就看上了，说等蕾蕾长大了带去香港玩，说明老姐内心深处也渴望亲情。”
“梅姐最近跟你家鹏鹏打电话了咩，他想你不啦？”
“打了，问我过年回不回家，我告诉他爸爸带小妈、妹妹回去我就不回去了，他就不做声，然后叫我平时不过年的时候回去，蛮懂事的。”
“明年暑假奶奶带过来，接咱们家玩几天呗，这么大了也懂事儿，带他去市内逛逛，买几件衣服就是了。”
“老邱不让，说越跟我走得近，对后妈就会越抵触，长大了不好管。仔细想想也是这么个情况，所以很少打电话回去家里。”
“哎呀，母子之间还搞得这么难为情，都是什么世道嘛！”老婆大人越说越来气。
“没事儿呀，姐还有你们哪，还有蕾蕾，等姐老了，都嫌弃了，给姐拿几个钱儿，跑去乡下小县城买一间公寓养老就心满意足。人生短短几十年，哪有每个人都能风风火火闯九州？”
“想得美，老了也不中用了，肯定老年痴呆，偷偷拉去养老院里，丢哪儿就不管了，反正自己也不会回家，交给国家管，啊哈哈！”
“你这小不要良心的，最坏了！姐要从小对蕾蕾好一点，长大了养梅妈。”
“蕾蕾有我，现在就喜欢我抱，只吃她妈的。坐在那里，我们都伸出手，她左看看右瞅瞅，要我不要她亲娘，好玩不啦？”
“你天天逗她疯，当然喜欢跟你玩儿，她妈都不好好给她笑脸儿，说宠爱的人多了，肯定娇生惯养，打小就得怕个人儿，将来亲娘要对她说一不二。”
“差不多了，姐们儿，下山啦！那个要背？”
“梅姐苦逼半天了，背她呗！到下面河沟边慢点，大过年的别给扔下去了，经常有人从里面钓王八上来，哈哈哈！！！”
“死丫头，嘴巴越来越不饶人！喂王八姐也要背，气得走不动了！”说完就往哥背上爬。
“我天，现在有没有一百斤呐，每顿饭都没吃肉咩？过年好好补补，胖几斤！”
回到家四点过，爸妈已经在厨房忙活，雷姐也在帮手，小胖墩儿坐在厨房门口，拿个玩具在手里打得啪啪叫。
同志们齐动手，六点半年夜饭开始，爸妈准备一桌简单的四大头席。先上八个凉菜喝酒，热菜都在蒸笼里。梅姐说过年都喝红酒，要过得红红火火！
爸妈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来深圳过年，举起杯：“祝爸爸妈妈身体健康，新年快乐！”
吃着喝着，妈妈的四大头席还没吃完，不知不觉电视机里的春晚就开始“笑口常开”。把声音开大，蕾蕾一下子就坐不住了，看样子是要去凑到电视机跟前看。让她自己坐着，眼睛瞪大大滴看节目，看高兴了坐小车里手舞足蹈。不留神儿小车滑跑了小脸儿对不到电视机，自己又回不来，一会儿就急得嗷嗷叫。
冯巩、郭冬临正在弹唱梅姐家的狗不理包子，我电话响了，一接听可不得了。“我出去一趟，工厂小保安喝醉了摔倒在路边，给军营巡逻队发现，拉回军营在治疗！”
第一五一章：不省事儿的小保安
“小保安在哪里喝醉摔跤啦，我滴老天爷？别吓姐，这可是在过大年，我陪你一起去！”小荷丢下碗就拿包。
“小荷在家陪爸妈看电视，姐跟着去就行了。”梅姐拎起包拉着我就下楼。
不到十分钟来军营门口把车子停外面，执勤对讲机呼叫里面，出来一位穿白大褂的小伙子，问了几句带我们进去医疗室。小保安安静地躺床上打吊针，左腿裤腿剪掉了，膝盖做了包扎。左胳膊肘也做了包扎，其它还好，小脸蛋儿还算干净。
军医介绍：“幸好是被机动三轮摩托巡逻组发现，一分都没耽误，抬上车直接拉回来，当时处于半昏迷状态，打一小针醒过来，一看全是军人吓懵了，爬起来就要跑。告诉他这是军营医疗室才安静下来。膝盖，胳膊都是创伤，没有撕裂，所以不用缝针，清洗后直接上药，其他无大碍。吊针打完估计酒也醒了，第四天去观澜医院换药就可以了，如果不乱动应该已经结疤了。”然后把治疗日志给我。
谢天谢地，没出大事儿，一块石头落了地。梅姐说感谢的话，我站外面电话告诉老婆大人不用担心，无大碍，陪爸妈安心看春晚。
九点多，吊针没打完保安就醒了，睁眼看见我跟梅姐，还行，笑得出来！
“醒啦，咋就你小子不省事儿！下次喝酒喊我，梅姐开车，喝醉了也不怕。咱们军营巡逻队出去坏人没遇到，捡个半死不活的酒鬼回来，明天送锦旗我都没脸送，你告诉我该怎么写？”
“你小子也是军人出身，为什么见了军人还要跑，没干坏事儿吧？我告诉你晚上我去工厂看了，大门不见了，咋弄？”
“老大你放心，真没干坏事儿，就跟几个老乡喝酒。工厂里你说啥丢了我都相信，唯独大门丢不了。治安岗亭头顶上有个摄像头正对着公司大门，治安队都说专门给你装的。”
十点打完，用轮椅推这小子出来坐车，千恩万谢，然后回工厂。到门口犯愁了，娘希匹谁照顾你呀？
“老大，麻烦你送我去晚上喝酒的地方吧，新田，都是我老乡，还有我弟弟，他们放假，租房住，很方便，我几天好了就回来了。”
梅姐不放心，问他：“亲弟弟吗？不熟我看是算了，就住工厂，老大给你送饭吃。”
“梅姐，是我亲弟弟，你放心，都是我们一个村的，你去看了就知道。”
那行吧，住你亲兄弟一起，明天接着喝，住工厂我肯定不给你带酒。哦，饭堂锅里给你留了好吃好喝的，一起给你兄弟带过去，黄酒你绝对不能喝啊，红伤挨不得。”
把一楼走廊的灯全部打开，门卫室也亮堂堂滴。锁好门走到路口，岗亭三个兄弟。“来来，马上就十二点了，兄弟们辛苦，先发红包，新年快乐！”每人派一百大洋，然后告诉哥几个，这小子不学好，成伤兵了，带他去走亲戚，后面留点神。
“我日啊！下午就应该把这小子呼叫回来的，老大，他的对讲机你拿着，有什么事直接呼叫就行了。后面工厂我们会看着，你放心，不会有事儿。”
把小保安送去新田安顿好，回来也就十二点了，周围的鞭炮声一家比一家炸得响。送梅姐回家，站楼下来个拥抱，想想老姐曾经风风火火的乐观达派，如今过年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住，也不是滋味。送她上楼，等她冲凉出来帮忙吹干头发，我才下楼。把车子开回来，上楼都还没睡。
“爸，还没看完呀？耶，她还不睡？”抱起来精神很好，瞪着眼睛左顾右盼地看着爸爸。
老妈又端几个菜，说我没吃饱，也早饿了，再吃点东西喝杯黄酒。
还真就饿了，边吃边喝边讲了小保安经过，老婆大人立马说开工告诉小哥换一个。叫他看大门，醉倒在路边，多危险哪，出了问题还不是我们工厂负责。
“还有哇，给巡逻队捡回军营治疗，军营医疗室平时也不对外营业，都是免费救助。我考虑还要送一面锦旗感谢人民子弟兵。还没想好咋写？”
爸爸说：“是要送锦旗表示感谢，离工厂这么近，别显得老板不懂事，也好写，‘救死扶伤，军民情深’！”
“俺哥，工厂晚上没人值班，行不啦？办公室全是新电脑、打印机。他人摔了，我们的单车呢，捡回来没？”
“走的时候跟路口几个兄弟打招呼了，多看着点儿。再说都晓得附近有军人巡逻，大过年的谁敢翘工厂呀，不要命？一楼的灯全打开了，明早再去关。谁还有心思关心单车，应该在军营吧，等这小子回来了自己去找。”
“这蕾蕾咋还不睡觉呢，看着爸爸吃喝，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八成饿了吧？”
“她都睡一觉了，也刚吃饱，这下好了，见爸爸回来，想起来跟你玩儿，她不睡，我们都别想睡。”
“来，荷妈妈哄宝宝睡觉觉，光看着也不给人家吃，多难为情哪，对不啦！”
催爸妈去睡，我吃不多，晚上也不准吃多，雷姐收起来，叫我去冲个凉，换套睡衣拎着老黄酒坐茶几慢慢喝。荷妈妈带宝宝进屋，电视机关了，我找出万宝路点一支，美滋滋，终于歇口气儿！
外面的鞭炮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今夜都不会停息。过年嘛，哥不反对放鞭炮，却搞不懂有人为什么通宵都放？有人放炮是图个热闹，有人是为了喜庆，有人是想蹦走霉运，有人是迎接新年，有人什么理由都没有，就是想享受那片刻的快感！
就像我，此时一手摸酒杯，一手夹香烟，老人休息了，孩子消停了，一年到头了也已经又开始了，想享受片刻的安宁，贵为老板，却觉得很奢侈！陪家人吃个年夜饭都还要折腾。五弟，小猴子，回老家一吹，都觉得哥在深圳当了大老板，一时间都盖过了老大的光辉！殊不知工厂墙头上一根草黄了，哥都担心秋天来了！
雷姐洗罢摸罢了，坐下来端起酒杯小喝一口。“强子，还在担心啥，工厂嘛？路口就是岗亭，也有摄像头照着，卷闸门打开又那么响，没人敢胆大妄为！”
“姐，我是怕这鞭炮声，如果人家打开卷闸门跟炮声同步，路口的兄弟绝对听不见，毕竟还有二百米的距离。”
“多虑了吧，没有几个小毛贼有你这种灵感！五弟回家也没打个电话给你咩，就是不晓得老母亲身体怎样？”
“回家就没个信儿，去年也是一样，小年那天我打电话问了做螺丝的小猴子，他叫我放心，老太太在家很好。”
“蕾蕾一天大一天，房子的事儿，无论如何都要考虑了，我算了一下，家里的钱，加上小荷还有十万私房钱，买房带装修还勉强够。我不是借了十万给阿娟，不然装修就不考虑小荷的钱。”
“开年就开始留意周边的房源，你感觉合适的该下手就买了呗，家里人多，一百二三平米的才考虑，至少四房。钱不够就月供，很多打工一族不也都选择月供，我感觉也没啥。其实我还是想买一台商务车，记得放假前一天美国佬过来开的大别克吗？”
“嗯，也是的，很多像样儿的公司都有商务车，接送老外方便。毕竟人家普遍高个子，梅姐的车，小荷的车，自己用还行，接老外真就嫌小。”
“姐你看哈，明年就指望外贸做起来，开工还有三位外贸美女过来，人家从外资公司跳到民营公司，图啥呢？第一咱们工资出得起、提成给的高，第二也要拿出实力给人看不啦？哥虽然也穷，但一定要给每个人足够的信心去做事！”
“二楼真的给美国佬看上，就给他们专用，做手袋、背包，成品工序很多的，剪线头，查货、包装，成品堆放，都需要地方，估计一楼也要搬走。俺哥，你看呢？”
“不用看，这个问题还迫在眉睫，一楼真得搬走。小哥来了叫他另外找厂房。一千平米就够了。就做现有的客户，还有我们自己也要用纸箱，一旦做开了，自己的用量也是可观的。纸箱厂几年之内还不能丢，毕竟利润还可以。”
“纸箱分开之后还叫梅姐去打理，毕竟他老本行，呆这边发挥不了多大作用，虽然是总经理，还有你董事长在这边坐镇呢，这样纸箱厂还会越做越大，光凭小哥，肯定越做越小，做到最后就剩下我们自己用，岂不完蛋了！”
“行哪，梅姐愿意操心就跟纸箱厂走，不愿意不勉强，身体不是很好，现在啥事儿都有点依赖我。刚坐下想起来啥来着？”
“还有啥，乡下老家的事儿？”
“老五的事儿，婚姻大事，不是听说他对办公室小刘有点意思咩，都这么久了，有下文没？”
“是滴，转眼他来深圳也两年，当初叫他来就是指望他能在深圳找个媳妇，二十五六的人了。我又不在工厂，哪里晓得，明天问问梅姐。睡吧，她爸！”
第一五二章：逛龙园看家园
天刚亮，外面的鞭炮又开始炸得惊天动地，蕾蕾睡在小床上一惊一乍的开始叫唤了。赶紧抱起来去厕所，回来就不想睡了，挨到床就叫，抱起来就笑，这一张小脸儿说变就变，很好玩儿。
二十一世纪崭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宝宝放她妈怀里，我换套衣服、洗把脸来工厂，把一楼的灯全部关掉，转一圈看看没嘛事儿，跑厨房搬只小板凳上楼顶坐坐，看新年日出。这般时候哥坐这儿抽烟没人有意见了吧，以前没有烟瘾，甚至讨厌那些半大孩子抽烟，自己有时候抽纯碎应酬，现在不同了，一个人的时候来上一支，的确能放松神经，感觉少有的惬意，抬一张沙发上来才好！No，等开工了叫人安装一套庭院伞，或者直接用250克的牛津布搭一个大凉棚，天一热有月光的时候上来坐坐，喝杯啤酒，该多爽啊！
不知咋搞的，突然感觉自己还有个倾向，现在喜欢一个人喝酒，哪怕在家里陪爸妈、老婆喝，也没以前话多了。跟家人说话也容易走神，本来天下无贼，却总感觉满城匪患，长久下去，会不会神经啊！
坐着想着就起风了，东边天空的云彩越走越快，露出霞光万道，今天也是春光明媚，脱下外套，迎着朝阳哥悄悄耍两把猴拳，也好久没练了。
七点电话响了，梅姐问老妈煮水饺了没，叫她等会儿，我从工厂回去顺道接她回家吃饺子。
下楼锁好门，跟路边兄弟们打个招呼，来接上梅姐回家吃水饺。蕾蕾坐在小车里在玩，见我们进来，高兴得跳上跳下。
“蕾蕾，新年快乐！”梅妈妈给个大红包，拿在手里好似不感兴趣，双臂一伸就要抱抱。
“梅姐，新年好！恭喜发财、红包拿来！”蕾蕾见妈妈过来，手一伸红包就给妈妈抢走了，好像根本就不在意。
“梅姐，你给蕾蕾多大红包啊，人家都不稀罕，肯定没有大票子！”
“二百五！”哥抢着回答。
“蕾蕾，你老爸才二百五，大大滴250！”
吃水饺啦，妈妈热了几个菜还有鸡汤，雷姐的饺子老妈直接给盛在鸡汤里，老家的鸡，又香又肥。小荷拿筷子沾点鸡汤放蕾蕾嘴唇边，赶紧舔，又沾又吃，好香啊！不给吃还叫唤。
“天咧，还差几天才四个月，就开荤了，油嘴猫不啦！”亲妈嘴巴撅起老高。
“咱们就是尝尝，不是好吃哈！哪有亲妈舍不得给娃儿吃滴，是不啦？不就开个荤嘛，长牙齿了咱们去吃肯德基！”
“才不去吃垃圾食品，他们说肯德基的鸡，一只鸡身上长六个翅膀，那能吃吗？”
“雷姐，你是《哪吒闹海》看多了吧，鸡还三头六臂哪？哪吒小哥哥听见会伤心滴，对不啦，蕾蕾！”
“梅姐今天又旗袍了，咋滴，吃完饺子出去转转，游山玩水，不然对不起这身美女装啊？”
“去哪里呀，还去东湖自助餐，爸妈肯定没见过那么多的菜式。不然咱荷妈妈今年再高歌一曲，还能钓个大客户呢。”
“也可以呀，六个大人，也才二百多块钱，去市内任何一家餐厅吃都不止这个价儿。”
“咋去呀，都说的那么好听，爸妈没有通行证？”
一提到通行证都偃旗息鼓了。不晓得为什么非要这张通行证，只要有时间，谁都可以办得到，二十块钱而已，所能限制的还是那些刚来深圳傻乎乎的农民工，还有就是像我们这样，来深圳过年的老人，不给进去看看的机会，进去花钱消费人家都不稀罕！
“就别发牢骚了，咱们去龙岗逛逛龙园也可以呀！雷姐也可以去看看房子。”
“要得、要得，一提看房我就来劲，龙岗房子多，有得选。刚好我们今天人马又齐，爸妈也在，再好不过啦，把你们的私房钱都带上，看好就买！”
“出发啰，给蕾蕾买房子啰！”，小荷开宝马带父母，我开小红跑带雷姐、蕾蕾、梅姐。进到龙岗看到最多的就是房地产广告，可以用铺天盖地来形容。到龙园门口雷姐根本没心思进去玩，爸爸说就去看房吧，看哪儿都是看。路口就是‘九州家园’的广告牌，开车几步路就到了。
咱们雷姐一眼就看中了，“我看就这里，中西合璧的花园外观，还有点广东本土特色，又是低密度小高层，没有大高层阴森恐怖的感觉。均价2000块左右，125平米，四房正合适，还有梅姐一间房，怎样？？？”
荷妈妈抱着蕾蕾，“宝宝喜不喜欢嘛，喜欢就买，商品房都一样的，我懒得进去看。”蕾蕾用小手指着小区大门，“喔！”
“买啦、买啦！宝宝也同意了！”小荷又高兴得比蕾蕾天真。咨询保安初六就可以过来认筹，然后拿一把资料给雷姐。
爸妈也说这地方不错，院落也够宽大，门前出路也宽敞，都是封闭式专人管理，住里面大人孩子也安全。
梅姐说：“小雷看好就买呗，这里靠近中心城，将来肯定很热闹，装修款我来负责，说好了有姐一间房哈，这可不准耍赖！”
最后雷姐问：“好好！梅姐这样说就更有信心了，绝对有你一间房。咋样啊，亲爱滴董事长先生？”
“Verygood!大家好、才是真滴好！梅姐装修款都承诺了，肯定看好！”哥也看好，心想只要不付全款就好，关键是手头没多少钱还想着办其他事儿，当着爸妈不便多说。
“那就这么定了，初六过来再说，现在放假，一时半会儿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去逛龙园咯，啷个哩个啷，啷个哩个啷！”
龙园也没啥，初一人也不多，一个钟就一圈走完了，给爸妈拍一些照片，今天也没有个像样的餐厅开门，没地方吃饭就打道回府，十一点半开车回家做饭吃。一路上最开心的就是雷姐，蕾蕾从出生到现在，也是看到她娘笑得最开心最多的一次。
第一五三章：第二次创业
从龙岗拿了一把宣传单回来，接下来的几天里，俺们雷姐就是在左盘算右盘算买房的大事儿。在饭桌上我建议首付、月供，五年还清。因为想买商务车，不说出来真担心几位姐姐一激动，手里钱钱花个精光，叫哥如何是好喔！
初三这天，晴朗天气，我们农村史称小破五，爸爸说中午丰盛大餐喝两杯。上菜市场买菜也买了小米儿回来，姥姥说啦，蕾蕾老抓碗，反正要吃，中午煲排骨汤，煮一碗小米粥，荷妈买了围兜，小汤匙，小瓷碗。
九点钟蕾蕾喂奶，然后饿到十二点开饭，都是好吃好喝的，红烧鱼、韭黄炒蛋、腊肉、腊肠、腐竹鸭煲等摆一大桌。蕾蕾小碗里浇一勺排骨汤，油油不多，闻起来可香啦！抱上桌刚坐好就嗷嗷叫着要吃，肯定饿了。姥姥慢慢一点一点往嘴里填，小嘴巴吧唧吧唧很会吃，吃高兴了手脚乱蹦，一碗吃大半，姥姥都不给吃了，小嘴巴还在馋。好欣慰，娃娃儿能吃就是福啊！
“爸，过年小保安的事儿，都没好好陪您喝酒，今天喝老黄酒，爷俩儿先干一杯！”
“哪里，梅姐也在家，哪顿不喝点儿，行！家里的黄酒，多喝一杯。工厂的事儿还有这么多兄弟姐妹帮着操心呢，有些事儿，也急不来，欲速则不达！”
“爸，今年是你儿子自出社会以来，最具挑战性的一年，在深圳成千上万的年轻人，很多人还没闹明白创业是咋回事儿，我已经开始第二次创业。如果成功，将是我们一家的终生职业。”
“俺哥，大家都给你鼓劲，跟我们一起打工的，现在还在生产线上辛苦的人多了去了，发挥你的优越感，再接再厉、勇往直前！”
“以前吧，在公司当个大小官，经常大言不惭滴讲钱能解决的事儿，那都不算事儿！现在才明白，那都不算事儿的事儿，必须靠钱来解决。”
“强子，别喝点酒当爸妈感叹多多，妈妈带蕾蕾，开工我们都能帮忙做事，去年你跟梅姐光做纸箱也没见饿着，今年的确开头有点困难，姐相信会很快好起来！老家里大哥风风火火开工厂这么多年，年年都说接老奶奶进城过年，年年都未成行。我们这边，爸妈说来就来了。老奶奶如果身体允许，我们随时接来深圳看看，相信自己的能力！”
妈妈说：“是啊，开学了你爸回去上班，我今年就在深圳带宝宝，这么小，分开了姥姥还真舍不得，她会吃饭了就省心了，小雷也可以到工厂帮忙做事情。工厂也有小灶，中午我跟你们一起吃饭堂，小灶也能给蕾蕾煮粥吃，都不耽误。”
“老妈搁这儿带蕾蕾，爸爸暑假又可以过来深圳了，到时候给你俩办张边防证，星期天就可以去市内看看，逛逛街、吃个饭。”
“等暑假姥爷来深圳，俺们蕾蕾差不多会走路了，穿上花裙子，露出小胳膊小腿的，不晓得多可爱！”
工厂小保安还没回来，另外一个初八才到，初五下午就有员工回厂，我也就算是上班了。初六上午三位姐带上蕾蕾去龙岗操办房子，我带爸妈来工厂，上午统计到厂人数，因为工厂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出去吃顿饭有点小远，中午饭堂就开火做饭。十点钟我去买菜，回来爸妈帮忙做。
下午坐三楼办公室陪爸妈喝茶，四点钟一帮辛苦的大小美女回来了，兴奋不得了，大功告成。蕾蕾半天不见爸爸，到工厂睡醒了就要爸爸抱。终于实现了哥的梦想，房子买妥了，114平米三房两厅双阳台，一梯两户，月供各十万买了左右两户，预计两年内交房入住。
“几位姐姐出手就是大手笔啊！买两套也行，以后爸妈来深圳养老也住得下了。”
“哦，梅姐，陈姐初七到厂，还有额娘一起过来带娃娃儿，她们暂时也没车，上班来回跑不方便，就在二楼打扫一间宿舍给她们先住，明天带几个小伙子去帮忙把家搬了，再帮她们买一张床。”
“可以呀！阿娟来了就要上班，平时就在一楼办公室办公吧，管人事工作量不是很大，做账才上三楼，这样照顾孩子也方便。”
正月初八，天气晴朗，穿一件衬衫，外套薄薄的西装马甲就可以了。工厂八点鞭炮一放，正式开工，一年的忙碌就此拉开序幕。九点召开管理层会议，一年之计在于春，部署新年小九九。
我先说：“新的一年正式开始了，陈佳刚满月坚持要上班，很感谢！但是前几个月上班别耽误照顾孩子。昨天晚饭也一起探讨了一些开工面临的实际问题。
第一点，小哥立马安排纸箱搬厂，暂定一千平米，就在附近找厂房，梅姐呢做回老本行，负责业务、两边办公。
第二点，外贸方面小荷同志抓紧联络美国公司，尽快敲定二楼的订单、生产事宜，已经有十几个车位到了，谢总物色一名二楼主管，暂时拿三楼的保温箱下来安排生产。
第三点，招工。二楼继续招工人。内贸部销售人员暂定五人、其中一位经理，谢总负责。生产部跟单一名、二楼满员再增加一名。纸箱搬走后，这边需要一名厨师一名厨工，尽快更换一名保安。
第四点，二楼满员后，美国订单没有跟上来，暂时寻找手袋、箱包加工单做，坂田就有几家香港公司长期有外发单。谢总负责联系，业务员拿回高利润的加工单，也有1.5%的提成。
第五点，公司购车。目前公司小车都是私车公用，需要买一台商务车回来，陈姐看看账上还有多少家底儿，首先预计三个月的亏损期。过年吃饭杨哥说了，有困难提出来，十万八万的小忙分分钟的事儿。流动资金不足我也考虑借钱买车。
第六点，管理层薪资待遇方面，小哥纸箱厂厂长、谢总山水公司生产总监兼管内贸、小荷同志山水市场总监，月薪各5000块；我本人、陈姐、梅姐，月薪各4000块，一年一调整。雷姐来外贸部上班，外贸员标准工资待遇。小荷同志、谢总拿本部门0.5%的总提成，梅姐、小荷同志的私家车，公司每月补足800块燃油费，维修保养自理。请补充进公司章程，其他按公司章程。
第七点，全体职员工都是业务员，包括厨师，白猫黑猫逮住老鼠就是好猫，除加工单外，拿回订单，公司成功收回货款，都有2%的业绩提成。
我和梅姐去年还5000大洋的工资，今年家大业大开支大了，暂时委屈一下，公司赚到钱再加。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兄弟姐妹们齐心协力赚大钱！”
第一五四章：外贸工作初见成效
纸箱厂小哥半天时间找到了，就在附近富民村，半坡上的私人房子，厂房三层1800平米，带宿舍独立小院。老房东的儿子以前开电子厂，扩大生产，小厂房验不了厂，去年年底搬走了，现成的办公室、厨房。做纸箱他就不用重新装修，搬过来答应纸箱给我们做。
“好事儿，开工大吉！一家电子厂的纸箱至少养活十五到二十个工人，还要招工。不大不小，正适合做纸箱，不属于正规工业区，也少了很多名堂。今年梅姐亲自主政，我们还要开发新客户，做纸箱开工就有钱赚，上半年就靠纸箱补贴这边亏空。”
定下来交了房租就开始搬，然后一楼打扫干净刷绿色地坪漆。
深圳美国公司的订单还真是数量少款式多，只能安排一个二十人组给他们做货。另外两组做加工单。四月份二楼满员，全厂超过一百人，赚钱不赚钱，一百人的嘴巴得先顾上。
四月底，外贸部突飞猛进，Summery的一家美国客户下一条40尺柜给我们，半条柜雨伞，半条柜户外用品。
五月份一家欧洲帆船中心，派员来公司考察，看见在线生产的美国客户产品，信心来了。清一色的防水尼龙布、牛津布产品，单品报价统统比台昌公司低两三块人民币，另外给对方买手2%的人民币佣金，样品寄过去，立马一条大柜就下来了。
一家英国客户，做单车的公司，每一把单车折叠后都用手提布袋装起来，布袋中间装五毫米珍珠棉，工人说老外真讲究，单车还用被子包装。人家属于高级寄卖品，必须用防损包装。用户开车到户外，或者去到拥挤的大街，停车后拿出单车可以继续代步，也的确方便。中学生暑假外出旅游，单车可以跟车、坐飞机随行。这么大个本来就占地方，也是一条大柜。
接下来问题也出来了，雷姐现在负责采购，没钱啦！今年才开始大规模生产，布料供应商目前固定不了，有些都不在深圳，暂时还不敢做月结，美国客户的订单买材料，兄弟姐妹的私房钱都拿出来才凑够。客户定金从来都不够买材料，开会研究。
“问了杨哥，说是我们民营企业可以拿租赁合同、外贸订单到银行贷款，有朋友公司也是这样操作，陈姐去联系。必须带租赁合同，皮包公司银行不给借。生产方面，没做完的加工单转发出去，后面暂时不接了。
一楼的裁床、开料，包括雨伞、帐篷的手工开料全部转到纸箱厂一楼，叫小哥把纸板搬上去，开料工人也搬过去吃住。包装转到后面坡房，再开三个组，买电车谢总沟通一下，先付30%，剩下两个月付清，毕竟同他们买几十台了，合作才能愉快！做防水袋和英国单车袋还要赶紧招工。外贸每个人手头大小都有订单，内贸目前没啥起色，留一个业务员，其他的辞掉，招一个跟单回来。公司实在没钱养闲人。”
没几天，银行派员来公司实地考察，我们百分百的工厂，车间忙得热火朝天，立马放款，头等大事解决了。谢天谢地、感谢人民政府！
刚松口气，开料部的组长回来亲自找到我办公室。“老大，过去开料的几个兄弟叫我回来跟你商量，住那边没问题，把伙食转回来，都想回来吃饭。”
“嘛意思？有屁就放，有话直说。大热天的来回跑，就为吃顿饭，多累呀？你大组长不是跟纸箱厂几个大师傅一起吃咩？”
“我都无所谓，这几个鸟人要回来吃，不信你过去看看呗。”
“行，三天答复兄弟们，安心干活！别饿花眼了，一刀下去，把老大的钱钱都划不见了。”拿两包万宝路给大兄弟，千恩万谢地走了。
叫谢总来办公室，“开料的大兄弟回来，反映纸箱厂的伙食不尽如人意，咋弄啊？”
“付哥，这问题很现实，我们都是泥腿子出身，包括雷姐也是从工人做起，那时候你们还吃得来苦，现在八零后已经出来打工了，还照以前那种生活待遇，估计行不通。”
“唉，问题是两边的伙食费一样的，人家却要回来这边吃饭，咋跟小哥说？”
“那、那，也是，咱们这边买菜回来呢，我丈母娘隔三差五都会下来过秤，还不准买人造蛋，工人都吃的饲料蛋，大米直接送货，食用油、生抽、醋、食盐等常用佐料，陈姐亲自到批发商行成箱买了人家送货。蕾蕾姥姥在厨房给蕾蕾做饭吃，看见大厨师蛋花汤里面的鸡蛋打少了都要讲他。”
“要不这样吧，下午快下班咱俩扯个谎子，顺路过去看望梅姐，就在工厂吃个便饭，看看情况。”
下午老妈带蕾蕾在我办公室玩，现在小车儿根本不想坐，要么拉着手走来走去，要么自己扒着茶几、沙发围着转圈圈。我这儿没有东西给人家吃，喊她都懒得理你。荷妈办公室好吃的多，进去都不想出来，人家都在办公，就她闲死人！
“妈，去叫小荷帮我泡杯咖啡，她喝的都是原装进口货，味道浓，好打打瞌睡。”我把杯子递给妈妈。蕾蕾一听见小荷俩字儿，赶紧要姥姥抱。
老婆大人把咖啡端过来，蕾蕾拎着一袋笑眯眯滴回来了。“大老爷，给你泡杯咖啡，老少中忙三个人。”
“蕾蕾是忙她自己要吃，有东西吃在沙发上才坐得住，刚才都在转圈圈。”
“马上六一儿童节了，当爹的拿钱给你闺女买新衣服呀！”
“当爹的穷疯了都，半年都没发工资。陈姐说就咱们家挣钱的人多，只发你跟雷姐的工资，我滴年底发一大把。年底要不赚钱，哥今年等于白干，抽的万宝路都是梅姐帮我买，这不帐都记在我台历上，几月几号买烟多少钱，年底还账。”
“蕾蕾喂，不晓得你爸混的多丢人，咖啡喝我滴，烟抽梅妈滴，出门开的的车子银行贷款买滴、买材料的钱钱也是银行滴。”
“可不是嘛，当爹的就差没开银行啦！”
第一五五章：工厂也有难念的经
下午五点半谢总进来喊：“付哥，走啦，去找小哥喝杯啤酒，吹吹牛皮。”
到纸箱厂直接进来厨房，“小嫂，做啥好吃的，加两个菜晚上跟小哥喝一杯。”
“没得菜哟，等会儿叫你小哥带你们出去吃。”
翻翻冰箱，“小嫂，这不有榨菜吗，炒鸡蛋，喝酒正好，我买酒顺便买花生米。”谢总说完出去买啤酒，我上二楼办公室。
“梅姐，小刘，Goodmorning!”
“啊，吃晚饭了还在Morning!现在跑过来干嘛？”
“跟谢总去平湖转来，顺路进来吃顿便饭呀！顺便看看小刘长胖了没？”
“切，强哥，你看梅姐才是真的，我都减肥成功了。”
吃饭的时候，谢总买十瓶啤酒，两包花生米，上来办公室，小嫂炒六个菜，纸箱厂两个大师傅，开料一个大师傅，梅姐、小哥、谢总还有我，小嫂说不饿，不想吃。四个师傅每人一瓶喝碗吃饭，咱哥四个慢慢喝。
喝完小哥叫人又搬一箱，买几个皮蛋给小嫂凉拌。谢总开腔了：“还是小嫂炒菜好吃，那边老工人都在说请小嫂回去大饭堂做饭，新来的大厨再好的菜做不好吃。”
“小荷同学也在说，去年我们跟工人一起吃，还好吃，现在我们小桌上的菜也赶不上小嫂做的大锅菜好吃。要不叫小嫂还回去，换个厨师过来。这边人少，梅姐好好调教调教，让他有点长进。”
“真滴咩？那还不容易，明天叫小嫂回去啰，那边还轻松，三个人做饭。”
啤酒喝完小哥、谢总还嫌不过瘾，拿瓶白酒买包花生咱哥仨又干了。
第二天一上班，陈姐叫个厨师带上行李，开车送去纸箱厂，然后带小嫂回来这边做饭。临走交代厨师以后只管买菜，工人两荤一素不变，一周之内的菜式别重复，粮油由商行统一配送。
每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开工厂也不例外。回到家雷姐说咱们这个大董事长，大事儿管不来，工人吃萝卜白菜却蛮会操心。
“这功劳可不归我啊！换厨师咱们谢总提出来的，小嫂是陈姐亲自开车去接回来滴。小嫂以为谢总喝点小酒说说奉承话而已，见厨师行李都带上了，只得乖乖滴坐车跟陈姐过来这边做饭，根本不存在跟她‘商量’这俩字儿。”
“那是，小嫂现在轻松多了，不用起早踩三轮上菜市场辛辛苦苦滴买菜了，八点多过来只管炒菜、做饭。董事长发达了，自己的嫂子不照顾，还照顾谁嘛！”还是老同学说话公道。
“人之相交，贵在交心，更需要缘分。当年进新亚人事部，第一眼见陈姐，虽然也很热情，但举止之间透出一种不言自威。给哥的第一映像陈姐是个能做大事儿的人，后来混熟了在一起吃喝不分，经常开玩笑说咱们是一家人，还真的有幸成了合伙人，她掌管财务，是我打灯笼都找不来的。真的是缘分哪！”
“那还用说嘛！别说小嫂怕陈姐，人家可是连董事长的工资都敢扣发，谁家财务经理敢这么大谱？还管饭堂买米买油？”
“咱们蕾蕾也是陈妈妈不在场的时候才敢欺负弟弟，抢小果果的玩具，还老打人家。陈妈在跟前儿，就乖乖滴，从不招惹人家。陈妈每次眼睛一瞪，她就瘪嘴巴。”
“民营小企业的通病，就是老板娘掌管财务，永远都是一本糊涂账，这样的夫妻档没有一家做得起来。外面请个正儿八经的的财务经理，老板一家第一不放心，第二舍不得人工，再小的财务经理也得三四千块钱的工资，搞不好老板给人家打工。”
“可不是嘛，没听人家说，一家公司的大财主名誉上是老板，二财主是采购经理，三财主是财务经理。还有更搞笑的，一家公司，老板亏损倒闭了，采购经理买房了，财务经理换车了。”
“俺哥恰恰避开了这两点，财务经理是合伙人，事无巨细都要过问，真正的财神奶奶。采购经理老婆大人，又是管仓库出身的大公司老采购，下面谁也没机会胡来！”
“小谢没结婚之前，油嘴滑舌的，满嘴跑火车，现在做了谢总，完全判若两人，也与老婆大人的教育分不开啊！虽然内贸目前没做起来，关键是我们的关注点不在这儿，他能把生产安排得顺顺当当，就是最大的成绩。明年完全走顺之后，挖一个专业厂长回来，让他做回老本行。”
“老爸是明早上到吧，记得去接呀！，大热天的，应该没带多少东西。”
第二天十点，老爸抱着蕾蕾上来我办公室。“爸，不在家多休息一下咩，蕾蕾快下来，姥爷累了。”赶紧招呼老爷子坐下来泡茶。
“哪里，坐卧铺，不累。蕾蕾长得快，十个月就会走路了，会喊姥姥，喊姥爷一下子还转不过来。”
“夏天穿的少，一拽一拽的刚会走，听得懂话儿，还分不清谁该喊爸爸，谁该喊妈妈，经常喊错，喊姥姥有时候喊啦啦，就是会吃，特好吃！”好像晓得爸爸在说她坏话，还打老子。
星期天全厂放假，举行家宴，老爸真有心，带一箱干鱼过来，自己做的。买十条四五斤的大头鱼，收拾干净，抹上盐直接挂我们小洋楼楼顶屋檐下，连蒸带晒，一周就干梆梆的。
中午开饭，陈姐一家老少四口，梅姐、小哥、老五，一大桌子菜，一大桌子人。蕾蕾非要上桌，小姥爷在乡下给她做一只专门上桌吃饭的婴儿凳子，也从工厂搬回来，坐上去两只手、小嘴巴就停不下来，刚冒出牙尖尖，不敢给他吃肉，豆腐块、鸡蛋直接用手抓。还是弟弟小果果听话，提前吃了，中午大人吃饭，人家睡觉觉。
家乡老黄酒，老爸带两壶共二十斤，昨晚回来哥几个尝了两斤，小哥发话中午一定整完，天热容易坏。
五弟倒满酒，俺举起杯：“家乡老黄酒，还是那个味儿！今天放假，难得凑这么齐，也很久没在家聚会了。想想以前住龙华，梅姐、陈姐，几乎每个周末我们都在一起做大餐喝啤酒，小日子过得无忧无虑，有滋有味儿。现在做了董事长，反而没以前自在，凡事都得听蕾蕾的，感觉比以前累！”
“付哥，先喝了再说，早饿了！祝全家老小身体健康！干！”
第一五六：蕾蕾一岁了
热热闹闹喝得高兴，陈姐见老五不停滴倒酒，突然想起来啥，问：“五弟，姐总感觉哪里不对劲，酒过三巡了才想起，你那位四川妹妹呢，咋不一起带回来吃饭？”
“陈姐，哪里有个四川妹哇？根本就没有的事儿。”
“嘛没有？老五，我都看见你骑车带人家出去吃宵夜，还藏着掖着？找女朋友光明正大的事儿，还害羞啊？”谢总又将一军。
“啥子，五弟，真的找个四川女朋友哇？四川哪里的，快点说说，看看跟雷姐近不近？”
“雷姐，不是四川的，贵州遵义的。才二十岁，平时都害羞，八字还没一撇儿，叫她肯定不敢来。”
“老五，真有其事，连四嫂、四哥也瞒哄哄的，有这儿必要吗，晚上接过来吃个饭，让老妈给你掌掌眼，差不多过年领回家结婚，咱们老奶奶见了找不几高兴，终于功德圆满了！”
转眼到了十一，公司欠银行的货款已经还清，信誉好，银行开通绿色通道，一百万以内，可以随借随还，超出还可以另外申请，彻底解决了资金周转问题。由此可见企业信誉的重要性。
公司正式进入盈利轨道，总算能舒口气。学生时代自己也是老体育委员，拍篮球，打乒乓球，学习成绩不咋滴却都很爱玩儿。现在工厂小屁孩多了，上班任务重，休息时没有一点文体节目，太过枯燥。
叫谢总过来喝茶，聊聊天：“小谢，感觉现在开始赚钱了不是，公司开业一周年，厂区的文体节目是不是考虑搞一些。九月份毕业季过后，来了一帮小屁孩，一放假都跑没影了。看看在饭堂这一头装一副篮球架，另一头放乒乓球台，球台上面就用库存的防水牛津布缝几块，蒙一个棚子，设计一下，参考人家啤酒广场的造型，搞出点艺术范，老外进门也有点看相。”
“可以呀，付哥。干脆去二手市场买一一套卡拉OK回来，电视机换大号，放在饭堂你小餐厅这头，星期天晚上叫他们就在厂里吼，也省得出去花钱了，平时叫保安看着点儿，我没事儿也会下来看，也练练嗓子。好几个厂都有这套玩意儿，现在流行这个。”
“行，唱歌就要喝啤酒、饮料，这边门卫室空着也是空着，利用起来，开个小店，你丈母娘也在厂里住，果果也大了，就让她老人家来打理，对外开个橱窗，外面建筑上也可以过来买东西，不图赚多少钱，方便工人。如果嫌小，侧面再开个门，整一顶大号帐篷放哪里，冰箱就靠墙放外面，这样就完美了。回头你跟财神爷沟通一下，行就动手弄。”
梅姐早上起来感觉不舒服，早餐也没吃，坐办公室就喝白开水。我过去小荷办公室拿一杯飘飘豆腐花，给梅姐冲上，加一小匙咖啡，哇塞，整个办公室都香喷喷的。
陈姐进来，“哎哟，原来两位老大都在呀！难怪办公室搞这么香。”
话还没说完，小荷跑进来：“梅姐，咋搞滴，哪里不舒服啊？我摸摸。”就往梅姐身上摸来摸去。
“哎呀，死丫头，你能不能斯文一点儿，你家帅哥也在办公室呢？”
“梅姐，我家帅哥在泡茶，我保证她没看。”
“行了，没大没小，别闹了。两个小家伙，马上过生日了，两位当家的咋安排呀？”
“请客，干女儿、干儿子周岁，我请。蕾蕾周岁去酒店订两桌，果果提前半月一起过生日。”
“不用梅姐请客，搞那么隆重。蕾蕾生日那天，姥姥多炒几个菜，就在饭堂喝杯酒悄悄庆祝一下。元旦前夕饭堂全体加餐，发放酒水，吃完饭上瓜子、点心、啤酒，唱卡拉OK，我发现饭堂新买的音响不错，大家一起来，与民同乐，庆祝元旦！”
“俺哥这主意不错，我举双手赞成！公司花钱买了音响，就是要卡拉永远OK，老板不带头唱，工人们都不好意思在厂里唱，还花钱跑去外面唱。”
十一月中旬，赶个周末，给蕾蕾过生日，就在饭堂我的小餐厅过。说起我的小餐厅还有点小特色，纸箱厂的时候，我办公室在二楼，平时梅姐、小哥、文员，我们四个人的饭菜端上来吃。后来纸箱厂搬走了，哥高升到了三楼，人也多，老板吃个饭端上端下的不方便。谢总就在饭堂最后面的一角，用角铁做一个四十公分高六平米大小的的平台，两边围起八十公分高的磨砂玻璃围栏，做个小台阶。中间放一张折叠餐桌，上方吊一顶没有中柱的香蕉伞。伞下面大吊扇，两边墙壁上装灯管，搞的相当客气。
我家的冰箱搬一只过来，放点酒水，腊肉腊鱼也有。平时咱们一家吃饭，有时候梅姐在，谢总偶尔一起吃，大饭堂工人两荤一素，职员三荤一素。姥姥炒个菜，给蕾蕾煲个汤，端四盘职员菜也够吃了。临时来客只要不是晚上必须出去大吃大喝的应酬饭，都在小餐厅吃，冰箱里一翻，随便加几个特色菜就是了。工人的菜老板一家也在吃，虽然一百多人的饭堂，大厨们从来不敢马虎。
下午上班不久，陈姐、雷姐都去饭堂帮妈妈弄菜，准备生日大餐。其实孩子过生日，说白了是大人凑一起打牙祭。谢总、梅姐在办公室一起喝茶聊天，提到品质部的问题。
“我们品质部也成立小半年了，以前呢，应付客户做一些虚假的检验报告。明年就不这样搞了，品质工作必须抓到实处，就不能由谢总来管了，管生产还管品质，矛盾都在自己手里，一定会产生矛盾。品质部直接对总经理负责。”
“姐也似懂非懂，闹笑话咋办？阿强在台湾公司做过，应该最熟悉质量管理流程。”
“哈，梅姐，潘仁美当元帅，不需要他勇冠三军，下面的杨家将会打仗就行了。这个品质主管到底行不行，小荷同志看了他们的品质报告，现在还是在做书面文章，人家可是品质部文员出身，以前天天看报告的。品质工作，没有发现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这样下去把下面的人带歪了就很难纠正了，岂不养一群弄虚作假的废物。”
“要不这样，做完这个月，让他走人，我跟他说。”
“当初招人进来也就是为了应付，使命已经完成了。现在需要一位货真价实的主管，最好在台资厂做过，招工的时候陈姐一问就晓得。”
“对，起码熟练使用品质体系，不管哪一套，自己创一套也行，关键是实用，切合实际，不再玩虚的。”
“明年呢，中国正式加入WTO，市场大踏步对外开放，很多人认为老外会跑进来抢我们的饭碗。我不这样认为，老外风风火火地带几百万美金来深圳开雨伞厂，那是不可能的事儿，人家根本就瞧不上。国家辛辛苦苦谈下来，主要对我们出口更加便利。”
“出口便利，老外的条条框框也会更多，啥都讲标准。可是我们根本不晓得标准在哪里？”
“对呀，外资企业不都在用第三方标准，ISO9000是通行的标准，所以我打算明年也要上，咨询了一下，ISO90012000正在改版，明年可以正式使用，又是最新版。公司有了这个标准，Summery在跟客户谈话的时候又多了一分底气，深圳范围内同行用此标准的外资企业目前还没有，民企更不消说了，有钱买车买房也舍不得做这个。”
“要做就做在前面，等别人都做了，这块招牌就不值钱了。欧洲人相信这个，远隔万里，不可能每一位客户都跑来工厂实地考察。但是我们有了国际通用质量体系标准，打消了客户相当多的顾虑，我们不再是野蛮的中国乡村俱乐部，我们也会喝雀巢咖啡、品尝拉菲。”
“公司开业一周年，正式盈利，实属不易，但是这点钱根本不够分红，明年首选的投入就是上ISO标准。陈姐想买房，可以先拿十万给首付。”
下班铃响，进饭堂就闻到香，哥的小餐厅早已热闹起来，饭桌四边撑起来就是大圆桌，可以坐十五个人，摆满了都，雷姐还在炒。老五在倒酒，蕾蕾和果果坐小板凳上，一手抓着鸡腿，一手捏一段香肠，根本没时间搭理大人。
“咸不咸哪，吃这么多香肠？”听见说赶紧给我了，咬一口，真的咸。
“小哥咧，还没到咩？”
“他肯定下班才走，估计也要十几分钟。”
坐下来摸烟抽，没带火，“蕾蕾去门口姥姥店里拿个火机给爸爸。”
“钱嘞，爸爸？”
真没带钱，问老五要了一块给她，不然不去，有点讲究！
五点二十，小哥到了就开喝。“老五，你女朋友呢，喊上来，坐得下。”
“小琴，吃香滴喝辣滴都不晓得往桌上凑，你说你笨成啥好样儿？”
“四嫂，人家都不晓得喊我，非等到我吃饱了才想起我来。”
“说明你俩一对笨蛋，吃完了记得洗碗就是了！”
“好啦，人到齐了就开喝，祝蕾蕾公主、果果少爷生日快乐！”
第一五七：卡拉永远OK
蕾蕾一听到生日快乐，就要拿蛋糕上桌切。姥姥赶紧拿开，告诉她等爸爸喝完酒再开蛋糕，现在坐好吃肉肉。
“爸爸，快喝、快喝，少说话！”人家望着蛋糕边吃肉肉边着急。
几杯酒下肚，哥兴致来了，谢总，赶紧的吆喝一声，马上人走完了都。吃完饭六点半可以来饭堂唱歌，啤酒、饮料老板管够。
音响打开，谢总喊开了：“注意啦啊！今天公司两个小朋友过生日，饭堂六点半开放卡拉OK，饮料、啤酒尽管喝，董事长请客！喜欢唱歌的小伙子们、美女们赶紧准备登场！”然后放歌曲。
厨房听见谢总喊话筒，赶紧出来先收拾饭桌，打扫卫生，准备地方。
“老五，差不多了，倒白的，红酒留给女士们，再喝下去饱了都还不见酒意！”
“哟嘿，小哥开始大喝啦？要得，反正是在厂里面，喝醉睡觉觉。”
“嘛喝醉睡觉，喝好吃好等会儿放开嗓子吼几句，说话真没水平！”
“那这样啊，白酒呢，咱哥四个，就整一瓶，等会儿我也想练练嗓子，别给一帮小屁孩比了下去！”
六点过，真有几个胆子大的进来了，见桌上摆上了啤酒、果汁，瓜子、花生，一次性杯子。才开始扭扭捏捏滴坐下来选歌曲，怕影响我们吃饭，音量开的小，吼不起来，找不出感觉。
“谢总、谢总、这咋行，去把音量搞大点儿，不用管我们，唱歌一定要找到感觉！”
“小琴，你打电话咋跟你爸妈讲的？过年真的跟一起回去湖北老家喔！”
“我爸就是问老五是干啥的，一月挣多少钱，又没有去过家里，住哪儿都不晓得？”
“你爸问的有道理呀！这些必须问清楚，你咋说的？”
“哎呀，问他哪有这么多的问题，我都烦了，就说他是我们董事长的亲弟弟。”
“哈哈！这就对了，‘董事长的亲弟弟’，后面可以省略一万句！”
“四嫂，你猜我爸咋问我？什么？董事长的弟弟，老五多大年纪啦，不会是骗子吧？”
“可不是嘛，谁家的董事长不是七老八十了，弟弟还能年轻吗？八成小老头！”
“我一听就火了！四哥是董事长，人家才三十岁，帅得像大明星，女儿蕾蕾才一岁，还有妈妈在这儿带孩子，能骗谁去？真的无语！”
“然后我爸就说那我就不管你了，自己婚姻大事自己做主，自己喜欢就好。还问我要不要钱，叫我们不忙了回家看看。”
“你爸总算还是明白人儿，不问你老爸要钱，啊，你们结婚的钱四嫂拿，我直接打给三哥，让他在家里操办就是，放假你俩坐我车只管回家拜堂成亲。”
“大明星董事长，咋样儿，四嫂安排还满意不啦？就等着回家喝喜酒吧！”
“好，哥先喝一个！小琴真的愿意成为一家人，咱们家庭也就圆满了。过年回去，我想这样安排，四嫂开车，妈妈带蕾蕾，你们一起回，让奶奶看看小孙女，我跟雷姐留厂。不能都走，去年正吃年夜饭小保安还有故事发生，所以工厂必须留个负责人。”
说着话，《粉红色的回忆》响起来，“俺哥，不陌生吧，难得高兴，咱们跳一曲！”
“好哇，咱俩高中联欢会跳这个曲子，还得了笔记本！”
“付哥，你俩赶紧到饭堂门口外面跳，把楼上的伙伴们都吸引下来！”
把音量继续开大，拉着老同学走出来到厂区，来一曲潇洒的快四。很快宿舍上面的人头伸出来了，尖叫有了，掌声响了，纷纷往下跑的脚步声也听见了。老板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跳完俺们向楼上一招手，呼啦啦滴跑。坐下来又喝，饭堂一下子坐满了一大半。喊老五继续搬啤酒，叫阿姨全部记账。
有小伙子拿话筒开始叫板：“请董事长来一首，好不好？”
“好！！！”掌声雷动！
拉着蕾蕾下来，“大家好，才是真滴好！我唱没问题，卡拉永远OK，但是我唱的时候都不准开跑，可以把耳朵捂住。”
选一首《少年壮志不言愁》。哥久违的重低音一开：“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击流，，，为了母亲的微笑，为了大地的丰收，峥嵘岁月、何惧风流！”
蕾蕾挣开我拉着的小手，边鼓掌边跳，这高兴劲，才像过生日！吹口哨的，鼓掌的，尖叫的，都达到了预期效果，感觉回到了峥嵘岁月的中学时代。
梅姐见我又坐下来，也来了兴致，“我们也喝啤酒吧，润润嗓子都去唱，五弟去拿，记得记账啊！”
我们冰箱里还有，拿几瓶先喝。老五跑去搬一箱回来说：“小谢哥，老妈喊你进货，啤酒还有花生都没了。”
“这么快就搬完啦，我打电话叫批发部送货，很快的！”
放张学友的《吻别》，老同学跑下去拿起话筒，根本不看电视，直接听曲子唱英文，边唱模仿张学友的舞蹈动作，口哨声、尖叫声，此起彼伏，小伙伴儿们都站起来打拍子，很快就盖过了哥刚才的风采！蕾蕾也跟着荷妈后面扭屁股，更加精彩！
扶着护栏看到哥的一大一小俩美女，无忧无虑地唱着歌扭着小屁股，还有小伙伴儿们一张张纯真、灿烂的脸庞，高兴得直流眼泪。摸出一支烟点上，很快就有小伙子招手要烟抽，手上半包，桌上一满包，都拿下来，发到哪儿算哪儿，竟然女孩子也要要！
看几个小屁丫头点烟就晓得是逗哥开心，根本不会抽，纯粹搞着好玩儿。我们刚出道的时候哪有这么好彩，整天一副苦扒像。当官的骂一句还得赔笑脸，很多人被主管踢一脚只能乖乖滴忍着，最害怕听到‘炒鱿鱼’三个字儿！
光阴似箭，时代也变得快，大部分六五后、七零后还在挣扎，还在为五斗米没日没夜地加班加点，转眼八零后就要占据打工一族的主流。他们注定比我们活得潇洒！
哥八年抗战，上山打过游击，睡过死人屋，拼死拼命滴活着，甚至忍辱负重，为了啥，眼前的一切，已经给足了答案！
第一五八：放假了，难偷半日闲
男人活在世上，“责任”二字大过天！望着嗷嗷待哺的孩子，背负着作为父亲的责任；想想渐渐老去的父母，背负着做儿子的责任；拉着身边如花似玉的妻子，背负着做丈夫的责任；看看身后同甘共苦的兄弟姐妹、手下朝气蓬勃的小伙伴儿们，背负着带领他们脱离苦海，奔向小康的兄长责任。
这不，元旦过后，就开始忙碌五弟的婚事，小荷带他俩去市内购置新婚服装，结婚戒指，给蕾蕾买了回家穿的冬装、小皮靴，也给妈妈，乡下的老母亲都买了衣服。反正回家开商务车，有地方装。
我领了一年的薪水，四万八，多要两千凑个整数都不给。给三哥打两万块回去，操持五弟的婚礼，这也包括我明年的养老费，剩下的就交给雷姐充公了。曾跟三哥讲，把我二楼的新房腾出来给五弟做新房，毕竟我们都不回去老家生活，空占个地方，说是大嫂不会答应，专门留给我的。五弟结婚北头三间平楼都给他，将来他想盖，自己可以直接在上面盖，也就作罢。
工厂腊月二十正式放假，梅姐还是不回，回娘家、回婆家都会伤心，跟我们一起过年。陈姐夫妻俩带阿妈、儿子回湖北仙桃小谢家过年，开梅姐的小红跑。咱们一家子，小荷开商务车，路上可以跟小谢，陈姐换着休息，接近武汉才分开小荷同志自己开回枣阳。商务车比较宽敞，两个小朋友都坐中间，姥姥看着，放下凳子可以睡觉。告诉五弟路上少睡觉，帮四嫂看着前面的路，吃完早餐就出发了。
回到楼上搞清洁卫生，雷姐帮忙搞，梅姐忙着洗床单、被单，过年她也跟我们一起住。
“蕾蕾一下子就长大了，小衣服一大箱，荷妈妈只管买买买，有些都没穿几水，好多还是新的。”
“赶紧的，再生一个，不就有人穿了咩！”
“咱不生了，虽然姥姥一直在这里带，我还是感觉累。”
“说实话，蕾蕾已经够省心了，打医院接回来就是自己在小床睡觉，一直到现在，很少尿床，连午觉都没在我们大床上睡过。幸好姥姥身体好，再生一个呀，就不晓得老人家还有没精力帮我们带啰！”
“四川的姥姥呢，身体还好不啦？”梅姐想起来了问道。
“我妈哪里行，从来没出过门，根本不会说普通话，身体也不是很好。将来我弟弟的孩子，估计她都带不了。”
“哎呀，终于可以坐在家里抽支烟，放假了，难偷半日闲，不容易呀！”
“是啊，谁说当爹的容易呀，蕾蕾生下来，一年没在家里抽过烟，喝酒的日子也少了很多。”
“强子累归累，男人三十而立，他都做到了，值得骄傲！”
“梅姐没仔细看，他今年老了一大截，抬头纹、眼角的鱼纹文都很明显，现在天天刮胡子，以前上班一周才刮一次。小荷都说俺哥现在站着，腰板都没以前挺拔了！”
“真的，放假要去工厂找保安打打篮球，现在关键是心静不下来，缺乏锻炼。”
“都怪姐不中用，虽然挂个总经理，都是强子在操心，还操我的心。自从前年住院以后，感觉我都力不从心了，以前没离婚的时候，找客户，订纸板，里里外外都是我在操心，老邱周末必麻将。我还有时间陪你几个疯，喝喝小酒，感觉浑身用不完的劲儿。现在有强子靠着，说泄气就泄气了。”
“梅姐，我们也是因你做纸箱，是你带起来，强子靠纸箱才赚取第一桶金，才有了后来的山水公司。当初纸箱厂从你们三楼搬走，小哥一下子找一栋三层楼，立马带杨哥过来看，杨哥说没问题才敢做。拿出的二十万，是小荷咱们仨全部的家当。所以当老板了还在给人家打工，穷怕了，你生病之后他才辞工回来正式做老板。我也是怀蕾蕾五个月才辞工，要不是小荷催我，我打算做到七个月辞工的，老板娘喔！”
“是啊，都不容易，毕竟都是从最底层打工仔打工妹做起来，杨哥也算是我们生命中的贵人，搬过来新厂那么大的订单量，除了过年喝我们两瓶酒，没要过任何感谢。他只希望强子能够做起来，打工认识的朋友，有谁这么跟你交心的，几乎没有！”
“梅姐，你放心，杨哥也会自己做，只看巨州公司还能拖多久，那么大的集团公司给大老板玩夸。杨哥的弟弟专门负责出货装柜，整一只冰柜放在装柜区汽水饮料敞开喝。从上班装到下班，一天出多少柜啊！我们一月出两条柜，喊门卫拿汽水都嘚瑟不得了，老大发财啦，大家喝可乐！”
“俺哥，我们还是有点力不从心，一百多人，感觉一天天的货没做多少出来，外发也没跟上，小荷总发小脾气。”
“小谢还是年轻，部门主管呢，懂技术不怎么懂管理，效率低。所以跟梅姐商量，过了年找一位专业厂长回来，小谢做老本行搞内贸，内贸也荒废一年了，一百多人的工厂，实力摆在这儿，不做内贸岂不荒唐？内贸产品就可以放松一点，可以大胆外发，叫别人帮我们赚钱。”
“是有点问题，一楼三个组，五十多人，比人家外发厂人还多。很明显做货赶不上人家。外发厂的老于头说把一楼承包给他，绝对不止做这点货。”
“别听他老东西吹牛，全部出口产品，一旦实行计件制工资，返工率就高，浪费工时，拆坏了还得补料，得不偿失！万一有些模棱两可的产品，心一软就放过去了，时间长了公司信誉搞坏了，客户还能相信我们嘛？”
“二楼美国的背包，人家直接上架零售，发现一点瑕疵都给我们退回来，根本不敢马虎。三五年之内靠质量求生存，把咱们民营企业做得比台资公司还牛逼，让客户自己找上门来，那时候才是赚大钱的时候。”
“哪像现在，董事长4000大洋的月工资还发年薪，不瞒梅姐说，我三年就添两条内裤，堂堂的董事长喔，家姐！”
“要不咱俩明年加工资，跟他们一样嘛，都5000大洋。干嘛非要委屈自己呢？”
“别委屈了，明天没啥事儿，带梅姐一起去给你买。你衣服又穿不烂，这身上的T恤还是在平湖就开始穿的，后来当主管坐办公室了，衣服就更没机会穿烂了。前几年上班，人人都说他天天搞得新郎官似的，其实也就几套衣服，强子穿衣服很爱惜，很少磕磕碰碰的。皮鞋都是自己亲自擦，油光锃亮，后来才是我给他擦。”
“嗯，你看工人宿舍，好好的衣服穿旧了就扔了，女孩子的鞋子，一袋袋的提出去丢掉，一上街看见新款的就想买。每间女生宿舍的鞋子都摆走廊里，里面床底下根本放不下。”
“还说人家，老五打两年工挣多少钱我都没问过，以前回家四嫂拿路费给他，叫他带给老娘的钱钱，具体给了多少钱老娘我也不晓得，雷姐问过没？”
“四嫂安排的，我咋好意思问，我又没给钱，不说雷姐多事呀！”
“哎哟不说了，十一点了都，中午吃啥？还没去买菜。”
“买一把豆芽炒炒粉，好久没吃了，有点小回味儿。半斤新鲜平菇打个肉沫汤，比较清淡。买几个下酒菜，晚上哥仨儿好好喝一杯，难得有时间放松。梅姐开宝马，姐儿俩去买。”然后找本书看，《亚洲金融风暴》。
第一五九章：打工究竟得到了什么？
晚餐一上桌，不由得感叹哪！雷姐这是回味当年在平湖的感觉吧？凉拌猪耳朵，拍黄瓜，油炸花生米，清蒸鲈鱼，西兰花，张裕金奖白兰地。
“对，跟梅姐说了，这就是当年小荷我们仨最奢侈的生活。猪耳朵是强子下酒菜中最稀罕的肉肉，很久才吃一次，平时就吃猪头皮，几块钱一斤，比肉还便宜，我们还经常买回来炒菜。”
“在当初已经很不错了，杨哥也跑来租房处我们一起喝酒，还不是这些菜。”
给两位姐倒小半杯白兰地，另外开一瓶红酒醒着，等会儿加。我满杯白兰地，好久没喝了。
“咋滴，祝二位姐身体健康，假日快乐！碰杯！”
“干！强子还想得起来‘假日’二字，一年到头哇，姐还真没好好享受过哪怕是一天的假日！”
“现在老的小的都回了，明天出去度几天假，小年再回来，小荷还去了美国，雷姐跟我这些年，除了去广州坐车，都没出过深圳市，刚好梅姐一起散散心。”
“好啊，找个地方去过几天董事长、总经理、老板娘的品位生活，人生能有几日闲啊！”
“两位老大同志真想出去潇洒呀？等明天吧，小荷蕾蕾她们到家了再议，好不啦？”
“要得、要得！儿行千里母担忧啊！以前呢，我总吹牛，小荷当我的家，我当雷姐的家，而雷姐呢，又当小荷的家。转一圈下来，还是雷姐当家，我这个男人就没了当家做主的机会了。自从雷姐当家，家里的事儿我真的很少操心，工厂里的事儿我能如数家珍，回到家里只想着洗洗睡。一想到出去玩，就忘了大人孩子还在路上。你说这人，哪天不累？”
“小雷也别太担心，别克商务车今年的最新款，我们也是第一批体验者，安全方面还是嘎嘎滴。小荷又天天开车，老司机了。”
“我订这台车的时候，整个深圳市的销量没超过二十辆，一眼就看中了，贷款也要买，陈姐都犹豫了又犹豫，说三十岁的男人了，就让你任性一次，终于准啦！没听Summery小姐说嘛，开去罗湖火车站，客户上下车，停一下就停一下，有些人开一台桑塔纳刚停下来，保安就跑过来喊：‘开走、开走，这里不能停车’！”
“俺哥，你就别嘚瑟了，还欠着银行钱钱呢，现在都不属于自己的车！”
“俺们陈姐讲了，明年六月份之前还完贷款，关键是年内购买的布料太多。”
“对，都说过了年要涨价，又是常用布料，所以我就存了一大批。买台新车也确实卓卓有余。”
一支红酒喝完，梅姐说不喝了，我两杯白兰地也刚好，雷姐捡碗我泡茶。
“梅姐，你老弟经常给你联系不啦？”
“不多，他太聪明了，打电话就拐弯抹角的想要钱，以老娘的名义要，说什么老娘你不养给点钱总可以吧？”
“哈哈，当弟弟的问老姐要钱，那不天经地义，他还是在单位上班，买房了没？”
“他两口子那点工资，带个孩子，买嘛房子！还是住郊区的老房子，他想我出钱，扒了重新盖给老娘住。老娘不让听他的，有本事他自己盖。”
“我说自己在打工，挣的钱都不够自己花，偶尔给老娘拿点钱，都瞒着他，真担心他要了去！”
“那是，给老娘拿钱绝对别让他晓得！他不要、媳妇要、媳妇不要孩子也要，老人家心一软就给了。”
“死老邱，说我现在是大老板了，有两家公司，都赚大钱。所以当初纸箱厂你叫姐做法人，就不做，内地城市里的人哪，势利的多了去了。农村的人还淳朴。”
“我们家也一样，老大一年四季真就没给我妈拿什么钱，大嫂每年买衣服，一年不回乡下一次。二嫂在工厂买菜做饭，就在城里待着。一家一个儿子都上大学了，每年回老家给奶奶拜年，红包照拿，大学生了都还不懂事儿。。”
“我们养老费都拿几年了，每年1500块，多是不多，毕竟在拿不是？老三结婚，小荷回家拿6000给老娘，五弟结婚，深圳买衣服、结婚戒指都是小荷付钱，强子还一把给了20000块做结婚费用，董事长半年的工资。”
“乡下，没办法呀！我不拿，老大拿不出来，就到处借，等客待罢了，看看收的礼钱有多少，往往不够还账。说起来家里两个大老板。今年我不提前拿钱，老三肯定找亲戚借，等小荷开车回去了，人家不笑话咩？四嫂一台车几十万，老弟结婚还借钱，雷姐都说了，车子目前还是银行滴，更是公司滴。我是不打肿脸也得充胖子！”
“我在想，明年在我们买房的附近，帮梅姐看一套公寓，十万块左右的，一房一厅，乘早买一套。说是跟我们住，等将来蕾蕾大了，万一还要一个，两个孩子，管不管父母都是两说。所以去年买房，反正给首付，就干脆买了两套，小荷单独一套，我们一套。”
“哟呵，说房子我想起来了，没带户口本回家给蕾蕾上户口。”
“小荷带了证件，她就一只皮箱，出国用，回家还用，证件一直都在箱子里的小布兜里。上谁户口不都一样，都有房子。”
“老同学户口本现在是未婚呀，姐姐！哪来的孩子，跑派出所闹笑话咩？就是找所长可以上，对她也不公平，她毕竟是自由自在的，不能给个孩子拴着人家。对不啦，梅姐？”
“也对，强子考虑问题还是比较长远，有些事，在法律上，一定要拎清楚。就像小雷说叫我买一套公寓，也是实际情况。咱们这一辈人来自五湖四海，有缘聚在一起，可以亲如一家，下一代就很难说了。”
“可不是嘛，我们蕾蕾跟枣阳的两个堂哥哥，你说有啥关系，过年不回家，都不认识。现在是老奶奶还健在，我们还回去，哪天老奶奶走了，没啥事儿我们大老远的跑回去干嘛，就是谁家孩子结婚，顶多寄几个钱儿而已。平时不疼不痒地回去，在哪儿落脚谁家吃饭都不晓得，更别说带孩子回去了。”
“梅姐也是一样，阿娘在家里，还有个牵挂，阿娘一旦走了，你牵挂你弟弟，他牵挂你的钱。你回家，大侄子知道姑妈深圳大老板回来了，想着法子问你要钱，再没其他的，很现实。”
“改革开放，人们可以自由流动，到处打工挣钱，逐渐适应了随遇而安的生活，甚至扎根他乡，就像我们。有啥事儿，手机一摸就打，见面的机会少了，相互之间的亲情也少了，血缘关系的纽带越来越松弛，也就在我们这一代断裂。蕾蕾和几个哥哥将来绝对互不相识。”
“就我现在，还算混的人模狗样，家里没啥事儿都想不起来要回家。老五结婚了，家里没啥大事了，平时给老奶奶寄点钱，也是寄给老三，老娘能用多少我们都管不了了。不是过年当儿子的说话不吉利，剩下唯一的大事儿，就是老奶奶哪天不中了，赶回去看一眼，最后抬上山。然后兄弟们各吃各的饭各操各的心。”
第一六零章：蕾蕾乡下过小年
昨晚手机充电就放在床头下面的小板凳上，天刚亮就响了，雷姐一把抓起来：“喂，小荷，这么早啊，到哪儿了，蕾蕾呢？”
“妈妈，你想不想吃热干面呀？好香哟，爸爸呢？”
“哇，荷妈妈就到武汉了，路上没睡觉觉呀，这么快？路上听话不啦？”
“路上我都在睡觉觉，你说听不听话吗？”
“姥姥呢，没啥事儿吧？”
“姥姥在吃面、妈妈在吃面、叔叔在吃面、小阿姨也在吃面，你要不要吃嘛？嘿嘿！”
“干嘛呢，没听见都在吃面面吗？啊哈哈！”
“你这家伙，交代开慢点儿，还搞这么快！老妈身体没事儿吧，受不受得了？累了就找个地方休息半天，下午也能赶回家。”
“不累，年轻着呢！给爸打了电话，中午早早回家吃饭。你俩过年乖乖滴！好了，到家再打，拜拜！”
“将近1200公里，差不多24个钟，应该在服务区休息了。武汉到家220公里左右，四个钟轻轻松松到了。没问冷不冷咩？”
“忘了问，应该还好吧，没听见你闺女嘚瑟的样子，问阿娘想不想吃热干面。”
是很省力啊，回家走，感觉很开心，也很新鲜，说声拜拜坐车就走了，不像有的孩子，爸妈没在车上，拉都拉不上车，不死命地嚎才怪！
“她现在刚开始记事儿，四个月大姥姥就给她吃饭了，后来不用喂奶了，还自己睡觉觉，睁开眼就看见两个妈妈，估计还搞不懂谁是亲妈。”
“这样最好。过完年就在家里姥姥带算了，家里的东西可都是土生土长的，纯天然也好吃，老三从城里回家顺路带回乡下看看奶奶，三妈肯定杀鸡，家里土鸡蛋多得是。”
“照说也是，姥姥在这里带也是一天三餐做给她吃，家里也一样，好吃的东西还多。姨姥姥也在医院，小病小灾的去了就看了，还少花钱，不像在深圳，宰你没商量。
深圳的医生很死相的，刚开始带蕾蕾去医院，小荷就把宝马车钥匙拿在手里，那个医生就来劲了，开一大堆都不晓得怎么吃的药，都成盒往回拿。后来他问别的妈妈，怎么来的，说是坐公交来的，处方上就两行字的药，可能觉得宰人家没意思。以后去医院都叫小荷车钥匙装包里，问了就说坐摩托车来的，感冒就开感冒药，乱七八糟的名堂就少了。”
“医生这叫看客下菜碟，晓得不啦？留家里好是好，就担心荷妈舍不得，哈哈哈！方向盘在她手里亲妈都不好使，搞不好还说我们嫌弃姥姥。”
“天天看滴跟那宝样，还要教她英语。别说，估计真舍不得！掉福窝里的人搁哪儿都幸福！”
“梅姐醒了，要不要起来？”
“难得偷偷懒，起来干嘛呢？喊梅姐过来聊天。”
“梅姐，过来哟，告诉你好消息。”
“你俩还在床上喊老姐过来干嘛？我听到了，小荷还行，第一次跑长途到武汉了都。”
“梅姐，把蕾蕾的被子拿出来你围在沙发上也暖和。”
“蕾蕾爸说把她就留在家里姥姥带，要的不啦？老家鸡鸭鱼肉、鸡蛋都是土生土长的，蔬菜也是，原生态呀！”
“真这样想啊？就怕你两个都舍不得，姥姥肯定愿意，小荷更舍不得。算了吧，毕竟乡镇上，小孩子放家里久了除了会吃，其他啥都不会。不同我们鹏鹏，虽然奶奶带到大，毕竟大都市，孩子还是懂事好多。”
“是滴，蕾蕾本来就很会吃，女孩子天生的好吃嘴，不然咋会有这么高，比小果果大二十天，高一个肩膀多，谁看都说有两岁。在家里还不由着性子敞开吃，养成猪了都。在饭堂吃饭，我只吃一碗，蕾蕾一碗吃光了喊姥姥添饭，荷妈妈吼她，‘养猪哇，吃那么多，再喝点汤就行了’！立马就不吃了，乖乖喝半碗汤。”
“说半天梅妈自己都舍不得，有个孩子在身边打个搅，也是热闹一些，节假日也有事儿干，带她这里玩哪里跑。”
话说小荷同志上午十一点就到了学校家里，蕾蕾刚下车有点受不住，直哆嗦，姥姥抱着赶紧进屋里坐火盆边，烤热了精神就来了，走来走去的看姥爷做饭，问东问西的闲不住。
中午鸡肉火锅，越吃越暖和，有一点点辣，蕾蕾吃得冒汗，还是喜欢吃。吃完饭老五跟小琴坐车先回家，小荷过两天带蕾蕾再回。蕾蕾吃饱了姥姥抱着烤火，烤着烤着就睡着了。
小荷回到小洋楼，楼下的几位大姐见她回来开这么大一台车，都说在深圳发大财了。上楼看看被子、床单、枕套都是小姨重新洗过的，还没装，拖拖地板，阳台上的花花草草还好，三楼重新做过就很漂亮了，看起来也气派。开车到花圃场，又买几盆花回来摆二楼，明天给蕾蕾照相。
老五结婚二十四待客，二十三小年，下午小荷带蕾蕾回乡下老家。走街上路过大姐家门口，嘀嘀两声小慧慧一下子看见四舅母了，赶紧跑进去喊她妈。
大姐出来，“哎哟，小荷回来了，到家了还不下来？”
“大姐，家里生火了没？”
“有有，有炭火！”
“车上有暖气，没生火就直接回去了”说完抱蕾蕾下来，“蕾蕾，喊姑妈！”
娇滴滴地一声“姑妈好！”，姑妈赶紧接过来抱进屋里。
“看了你们寄回来的蕾蕾照片，人比照片还好看！就你俩回来？”
“她爸担心工厂，去年正吃年夜饭，工厂里保安喝醉酒摔跤出事儿，所以今年不敢都走，操心呗！”
“小雷呢，身体没啥事儿吧？”
“她妈身体好得很，蕾蕾三个多月就在工厂做事了，负责采购，她自己老采购主管，别人做雷姐哪里放心。走吧，一起回去，帮忙做菜撒？”
“我明天回去，你姐夫、新庄的老三在帮忙做菜。”
“晚上小年，就你跟晓慧俩在街上还要做饭吃，何必呢，我二楼有地方住。雯雯还没放假吧？”
“雯雯还早，不过大年不回家。晓慧，跟你四舅母回姥姥家过小年，走不啦？”
“别人叫我肯定不去，四舅母一定去，还有小妹妹呢，那走吧！”
进大门喇叭一按车门打开，老五在收拾桌椅板凳，看见赶紧脱下大棉袄把蕾蕾一包抱进灶屋火盆边给奶奶，小慧慧跟着下来喊姥姥。乡下比街上还要冷。
小荷把车子停好，东西拎上去二楼，窗户打开透透气，床上东西三嫂都洗了。下来问：“蕾蕾，叫奶奶没？”
“叫了、叫了，很会说话，小荷，快坐下来烤烤火！”
明天待客姐夫、俩三哥在做菜，三嫂、小琴帮忙，母亲啥都不用操心，就抱着蕾蕾烤火，拉着小荷问个不停，大姐看看菜做咋样了。
奶奶看孙女越看越开心，“小荷，别说，跟你还真有点像，大鼻子、大眼睛。还随他爸，高个子，小手很像他爸的手。”
“妈，在深圳人家都说蕾蕾集成了我们三个所有的优点。我跟蕾蕾爸本就有夫妻相，只是强子偏瘦，我偏胖，我们俩的鼻子、眼睛基本一模一样的，上学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这一点，刚好给蕾蕾继承了这两点。嘴巴像她妈，往上翘，笑起来好看。雷姐平时不爱笑，笑起来迷死人。哈哈哈！”
“都好看、都好看，蕾蕾真好看！”
“蕾蕾烤热乎了下来走走，去看看三伯伯做啥好吃的，尽管拿。奶奶年纪大了，不能老抱着。晓慧带妹妹走走，别跑外面去。”
“妈，客多不啦，准备几桌？”
“不多，办六桌，天冷，有些该不请的就算了，老五也是最后一个办喜事，后面的能不走就不走了。我也走不动了，你们平常不在家，不想欠人家的人情，将来谁去还呢？”
“城里你大舅要来就来，你成哥他们，在市里工作忙就别来，说不来不中，老四结婚都来了，老五最后一个了还不来，说不过去。”
“妈，你是大姑妈，他肯定得来。成哥还是大书记吧，又升官了没？”
“也几十岁了还往哪里升，你大哥说他比市长官都大。当一辈子官，乡下老屋还是几十年前的老瓦房，连个大门楼都没盖过。前年、去年来拜年是那身大衣，明天来肯定还是那身大衣。混的还不如你们，老五说你这台车子三十几万，要这么多钱咩？”
“妈。这台商务车子三十三万，是公司贷款买的，估计今年能提前还清，不属于我们私家车，主要用来接送国外客户，平时强子在用。我们家里有一台小车也是三十几万，两年了，跑长途不好坐人，这台车就很宽敞，蕾蕾可以在里面睡觉。”
“你几个平时工作都忙不忙，住的地方里工厂远不？
“忙，都很忙，强子今年都老了一大截，爱抽烟了，操心多。两个厂加起来将近两百人，老板赚不赚钱，工人每天都要吃要喝。以前雷姐还管他，不让抽烟，现在晓得他操心，抽支烟解解闷呗。住房离工厂不远，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工厂。”
“前年回来，强子不说是想买房子，现在做这么大一摊子，不也买不成了，总租房住娃儿大了咋办呢？送回来就搁你妈街上读书算了。”
“妈，这个不要你操心，她爸心里有数。日子慢慢过，现在还小呢。”
“六桌客人，刚好一楼三个堂屋。每个屋子摆两桌，这屋也能摆一桌，我们自己坐下来吃。”
几个大厨做酒席，小年饭绝对不会差。三舅叫小慧慧随便端，人家真就不客气，选自己喜欢吃的摆一大桌，然后把蕾蕾妹妹往凳子上一放，拿一只鸡腿给她，就喊姥姥、四舅母吃饭。
大人上桌，蕾蕾手里的鸡腿吃一半了，一只手抓着，一只手往下撕，一条条的肉肉，觉得没味道还放盘子里的油油里蘸着吃。小慧慧直夸深圳回来的娃儿们就是不一样，比她还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