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
冉染头晕脑胀,胃里还有一点恶心,猛地起身呕吐,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眼皮重的像是挂了个秤砣,勉强睁开,却模糊一片。
“她不会是死了吧。死了也好,娘再给你娶个,就是有点亏,五两银子打了水漂,连个嫁妆也没落着。”
女人哀叹的声音刺入心肺,冉染又猛咳了几声,脑壳更疼了。
一个不属于她的记忆,充斥着她的脑袋,冉染穿越了。
“她不会死的……”
男子的声音像是清泉一样,滋润着她的心肺,竟然感觉舒服了一些。
“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娘要是早知道,她竟然跟人家私奔过,就算不要聘礼,也不会让她留下来。”
妇人又感叹了一声,不远处的鞭炮声阵阵入耳,而冉染只听到了身边俩人的叹息声。
原主冉染今年十六岁,是个孤儿,十岁之前是被父母娇养长大的姑娘。
十岁的时候,父亲出意外死了,冉染就被母亲带回到疙瘩村盖了个院子,买了十亩地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谁知道三年前,母亲也死了,只留冉染一个人。
好在她还有一个娃娃亲,是他爹在世的时候给她定的,如今那户人家越来越发达,成为镇上很有钱的员外郎。
只要冉染孝期一过,冉染就会嫁过去,而这些屋田,就是她的嫁妆,另外还有她母亲生前已经准备好的嫁妆,虽说不多,也足够撑门面了。
一切的变故就在成亲前的晚上。
冉染的表姐邵杜娟,把她骗到了附近山上,推下山崖,也幸亏她命大,又从山底千辛万苦爬了回来。
等她跌跌撞撞的寻回来的时候,邵杜娟已经坐上本该她坐的花轿。
原主则被强行送到了跟邵杜娟定亲的苏晨阳家,原主不同意,撞了柱子。
原主已经死了,真正醒来的是现代兽医冉染。
睁开沉重的眼皮,看着清贫如洗的家里,还有床边坐轮椅的苏晨阳,冉染嘴角勾起冷冷的笑,邵杜娟口口声声说是她最亲的人,只怕早就开始算计她了吧。
原主也真够懦弱的,被算计了就打回去,要死要活的算什么。
“冉染,你醒了,饿不饿,我给把饭端过来吧。”
看到冉染醒了,妇人的脸上露出了欢喜,转身去厨房端饭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冉染和苏晨阳,空气顿时变得凝滞。
“那个……他们给你抬过来的,拜完天地,我才知道是你……”
冉染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来,脑袋还是嗡嗡的。
“你要是想走,我也不拦你,我们可以和离,只是你的清白……我也可以向村里人解释……”
不远处又是一阵鞭炮声传来。
冉染揉了揉疼痛难忍的伤口,起身坐了起来。
此时天都快黑了,邵杜娟那边只怕也已经掀了盖头,既然知道嫁错人了,早就该换回来才是,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只怕算计她的,也有姑姑他们一家人。
“来都来了,我不走了。”
说完,冉染清澈的眼睛在苏晨阳脸上转了一圈:“当然,你若是不愿意娶我,也可以和离,不过,最好过一段日子。”
刚成亲就被夫家休弃,她不要面子的。
“那就一起试试吧。”苏晨阳清润的声音,跟他的相貌一样,清凉中透着一股柔韧,隽秀中带着一抹倔强。
说完,苏晨阳推着轮椅走开了。
“试试就试试,谁怕谁。”
冉染的名声被邵家人给破坏了,到处跟人说她成亲前跟人私奔了,被家人找回来后,错过了员外的亲事,转手被送到了与邵杜娟定亲的苏家。
而苏家,如今只剩下孤儿寡母,苏晨阳还是个瘸子,被冉家欺负了,也没处说理去。
谁让苏家是个外来户,整个疙瘩村都是冉姓人。
第二章 替嫁
都是被冉家欺负过的人,冉染发誓,等她身子好了,一定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苏晨阳在外面转了一圈,手里拿着一盒药进来了。
额头被撞了一个大包,身上竟然也到处是伤,男人细致耐心的处理她的伤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她忽然觉得心安。
苏晨阳其实是邵杜娟的未婚夫,俩人也是从小定了亲,苏晨阳的父亲是个捕快,家境不错,苏晨阳还是个童生。
谁知两年前发生了一场变故,苏晨阳的父亲死了。苏晨阳的腿也被人打折了,苏母便带着苏晨阳来到疙瘩村艰难度日。
苏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家并不知道,只是传说好像得罪了什么人,原主也曾在村里见过他们几面,只不过那个时候男女授受不亲,不熟罢了。
“谢谢你。”
冉染摸着被苏晨阳包扎好的伤口,对着镜子照了照,还好,原主长得不错,希望这个小伤口不会让她毁容。
“咕噜噜”冉染揉着空空如也的肚皮,好不尴尬:“我饿了。”
苏母孙氏此时也正巧把饭给端了过来:“孩子,饿了就赶紧吃吧。”
“谢谢娘。”
冉染接过碗筷,她刚才趁着苏晨阳去拿药的时候,看过这个家了,虽然很破旧,但是很整洁,被褥衣服都是干干净净的,可见孙氏是个热爱生活的人。
热爱生活的人,不会轻易言败,更不畏惧风霜,即便是再艰难,日子总能越来越好。
谁知冉染的一句话,竟然让孙氏红了眼睛。
“你叫我什么?”
“娘啊。咋了?”
冉染愣了一下,她和苏晨阳已经成亲了,按照风俗习惯,不该跟着苏晨阳一起喊她‘娘’吗?
孙氏忙紧着口欢快的答应一声:“唉,唉……”
苏晨阳微微垂眸,嘴角勾起:“娘,你也忙了一天了,赶紧去睡吧,这里让我收拾吧。”
“唉,好,那我去歇着了,碗筷儿放着就行,明天我再收拾。”孙氏用袖子沾了沾眼角的泪水,回屋去了。
冉染正在跟粗糙的馒头做斗争,粗粮她吃不惯,咽下去的时候剌喉咙,碗里根本没有几粒米,清汤寡水的,凑合着勉强能吃饱。
孙氏一离开,屋子里的空气逐渐凝结,俩人面对面,气氛十分尴尬。
“我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没有跟人私奔。”
冉染还是对她的名声耿耿于怀。
“我知道。”苏晨阳竟然想都不想便点头同意。
他们只是欺负她是个孤儿,苏晨阳早就体会到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谁知冉染忽然笑了:“你知道就好,其他人说什么,就不管他了。只要咱们的日子过好了,是非曲直自有论断,正义只会迟到,不会缺席。”
苏晨阳黑黝的眸子渐渐的亮了,是了,正义只会迟到,不会缺席,那些欺负过他们的人,早晚会遭到报应的。
“天色不早了,睡吧。”
俩人不说话的时候,气氛是尴尬的,现在到了要同床共枕的时候,冉染的脸热的像被火烤了一样。
“那,那个,要我扶你吗?”
“不用。”苏晨阳把轮椅移到床边,双手一撑,整个人坐到了床上,他只是一只腿不能动,也不是个废人,不喜欢别人帮忙。
冉染从前是学医的,只是脾气暴躁不适合医人,才转到兽医,其实兽医比人医要求更高,她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患者的心态,人生病的时候,自尊心会更强。
“我能问问你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兽医也是医,冉染想帮帮苏晨阳。
“折了。”苏晨阳似乎并没有打算隐瞒她,坐到床上之后,就把裤腿给卷了起来。
腿骨骨折,有一块凸起,冉染习惯性的上手就摸,从脚踝一路摸到凸起的地方,只听苏晨阳倒吸了一口冷气。
若是拍个X光就好了,能准确的判断他腿部的情况,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很不乐观。
第三章 神医仙境
“你的腿骨折后,没有好好养,似乎错着位,如果想彻底治好,除非把骨头打断再恢复力线,然后再给固定好。”
冉染说出自己的判断,脑海里也行成一套手术方案,在现代只是一个小手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很难。
“睡吧。”苏晨阳吹熄了灯,躺了下去。
冉染忽然想到,即便是古代也可以治好他的腿的,他现在缺的不是好大夫,而是钱。
家徒四壁,没有银子,那个大夫会白给他看诊。
冉染忽然想起原主的那些个嫁妆。
换亲可以,嫁妆也得换回来。
第二天,天刚刚亮,冉染就听到隔壁孙氏已经起床了。
作为新媳妇,总不能起得比婆婆都晚,冉染瞅了一眼正在熟睡的苏晨阳,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披上衣服出来了。
苏晨阳其实也醒了,看到冉染那么勤快,紧抿着的嘴弯了弯。
家里多一口人,更像个家了。
冉染来到了厨房,虽说昨天是她和苏晨阳大喜的日子,可苏家在这里亲戚不多,原主又闹着自杀,喜事差点便丧事,所以也没有大办酒席。
家里的老母鸡也没派上用场,一大早起来,孙氏就准备杀了那只老母鸡打算给冉染炖鸡汤。
“我说老嫂子,你还没把冉家丫头给退回去那,她都不清白了,配不上咱家的小子了。”隔壁邻居经过她家门前时看到冉染从屋里出来,言语刻薄。
孙氏憨直的笑笑:“叫我一声娘就是我的孩子。”
“你呀,就是心善,怪不得冉家人这样欺负你,要是我呀,早就拿刀杀到他们家去了,正经的大姑娘不嫁,扔给咱一个破烂,这种女人是要被浸猪笼的。”
孙氏没有说话,抓住鸡冠子,就准备把鸡给杀了。
“别杀它。”冉染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跟前,从孙氏手中把母鸡给抢了过来,“它还正下蛋那,等回头孵出鸡仔再杀也不迟。”
冉染从刀下把老母鸡给救了出来,没注意自己的手倒是被锋利的刀刃给划破了。
孙氏叹息着跺脚:“唉,不杀就不杀,你抢啥,我瞅瞅刀口深不深?”
冉染却捏着手指背到了身后:“没事,小伤,娘,我饿了,咱们做饭吧。”
邻居看她们婆媳母慈子孝的,横着眼睛冷哼一声,骂了声‘贱货’。
冉染正要跟她理论,却被孙氏拉着进了厨房:“都是邻居算了吧。想吃啥,娘给做。”
苏家在疙瘩村本就亲戚不多,邻居也是对冉染有误会才替她家抱不平,冉染也没再说什么,厨房里除了那只鸡,就剩一点面,一篮子野菜,还有点腌制的咸萝卜了。
“随便做点吧,填饱肚子就行。”冉染对吃饭不是很挑剔,像他们当兽医的,上村里给人家牲畜看病,能有的吃就不错了。
冉染留孙氏在厨房做饭,进屋里去包扎手上的伤口,真是奇怪了,只不过是一个小伤,就血流不止了。
就在冉染准备去拿凉水冲的时候,一滴血滴在了手背上,只见她手背上的胎记瞬间变成了手镯,翠绿翠绿的,晃神儿的功夫,她竟然进了一片广袤无垠的世界。
这是那里?是穿越的福利随身带的空间吗?
“叮,神医仙境欢迎新宿主。”
果然如此,冉染激动的差点跳起来,果然奇人自有奇事,她都穿越了,还有什么不能有的。
等等,神医仙境是个什么鬼?
眼前凭空出现一个画面,只见上面所有的菜单都是灰色的,只有最下面一个才是深蓝色。
冉染果断按了下去。
“仙境进阶指南,第一级,需要救治三个对象,奖励三七种子一袋。”
再看其他的说明,冉染明白了,这是个需要做任务的空间,按照系统提示完成任务后,奖励中草药。
级别越高,草药就越珍贵,除了中药,还有西医的一些工具和检查设备,也是根据等级而获得。
如果能把整个系统的任务都完成,冉染就成了这个时代的神医了。
空间里还有一汪灵泉,灵泉咕嘟嘟的一直往外冒着,水池清澈见底,冉染把手指伸了进去,手上的伤立马就不见了。
捧了一口清泉喝下去,整个人的心肺都是舒坦的。
有了空间,有了药草,穿越后的日子肯定过的风生水起,她也能治好苏晨阳的腿,赚很多银子,过上逍遥的日子,笑看云卷云舒。
第四章 三天回门
只是空间里三个任务还没有着落,邵杜娟三天回门的日子到了。
第三天,一大早起来,冉染就打算去镇上的医馆碰碰运气,在家里肯定没人找她看诊,但是在医馆就不一样了,别说三个,一天都能看三十个。
刚洗簌好准备吃饭,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老嫂子,邵家的闺女今天回门啊,在她大哥的院子里待客,你家的媳妇今天回去吗?”
冉染一愣,三朝回门,她把这个习俗竟然给忘了。
“回去吗?”苏晨阳清润的嗓音,总是能抚平冉染内心的烦躁。
冉染勾起嘴角,清冷的一笑:“回啊,好歹也是我的娘家,当然回了。”
苏晨阳的眉头微微一皱:“其实我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的。”
孙氏也劝道:“算了,别回去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冉染是个孤儿,家里除了姑姑,也没别的直亲了。
冉染没等他们把话说完,起身来到院子里,找了一根不粗不细的棍子,在手上敲了敲,冲了出去。
她回门可不是因为什么亲戚和规矩,她是要为自己讨公道的。
“晨阳,她这是干嘛去啊,你,你怎么不拦着呢?”
孙氏焦急的跑出来,已经看不到冉染的身影了。
再看屋里的儿子,坐在轮椅上,表情平静,深沉的眼神散发着锐利的光。
儿子是个残疾,想拦也拦不住啊,孙氏叹了口气,解开身上的围裙,擦擦手,追了出去。
此时的冉染已经来到了她自己家的门前了。
“她咋也回来了,难不成也要办回门礼?”
“该不会被苏家赶回来的吧,毕竟成亲前跟别的男人私奔,谁受得了。”
“她脸皮还真厚,要是我,直接拿一根绳子吊死完了。”
冉染嘴角微微弯起,扯出一丝诡异邪魅的笑,低垂着眼帘,掩盖着她眼底弑杀的光。
原来邵杜娟竟然是这么骗大家的,说冉染跟别的男人私奔。
如此,即便是员外家来娶亲,也不会要她这个名声尽毁的女人。
可是员外家已经来迎亲了,若是空着轿子回去,他们那边的人也不好交待。
于是邵杜娟就替冉染嫁了过去,等亲事一过,他们再跟家里人解释清楚就是了,反正俩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姐妹,嫁谁不是嫁呀。
而冉染这边,原本就是个孤女,又跟人私奔,是死是活压根没人关心,只要冉家这边没人去员外家的找事,这门亲事就算成了。
但是,冉染竟然又回来了,只是她回来的有些晚,邵杜娟已经嫁过去了。
而冉染也被塞给了跟邵杜娟有婚约的苏家,亲事换了,以之前原主懦弱的性子,自杀了。
但是冉染来了,既然占了原主的身子,她就要替原主讨个公道。
“冉染,我们是好姐妹,你说我们在同一天嫁人,好不好?”
“好呀,我们一起玩儿到大,同一天成亲,最好也同一年生孩子,如果都生个男孩儿,就让他们结拜为兄弟,一起读书赶考。”
“如果都生女孩儿,就像我们一样,一起长大,长大后再一起出嫁。”
“那如果生的是一男一女呢?”
“就让他们成亲,我们来定个娃娃亲好不好?”
冉染的父亲还在世的时候,俩人在镇上几乎是同吃同住。
后来冉染搬回村里,也是跟邵杜娟走的最近,尤其是在她守孝三年,邵杜娟几乎跟她一起住在村子里。
可如今,就是这个好姐妹,再她成亲的那一日,在背后捅了她刀子。
“冉染,你怎么回来了?”邵杜娟听到议论声,从屋里走出来,震惊的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惶恐。
强撑着笑,假装很关心的样子,让冉染觉得很恶心。
“怎么,你出嫁,我也出嫁,你回门,我也回门,很惊讶?”
确实挺吃惊,依照冉染从前的性子,只怕已经在苏家寻死觅活,又或者偷偷找个地方自尽了。
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邵杜娟忽然发现,眼前的冉染好像变了,变得她不认识了。
“回,回门啊……”
“是啊,回门。如果不回门,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是怎么跟大家编排我的。”
冉染拿着手里的棍子在手心里敲了两下,犀利的眼神如刀一样,一片片刮在邵杜娟的身上。
邵杜娟毕竟心虚,顶不住冉染的压力,一步步的后退,脸上的笑容都已经僵了。
“我,我,我说什么了……那,那些都是事实。”
“到现在你还不承认你骗我。”
“哗啦”一声,冉染把摆在门口的宴席给掀了。
坐在宴席的邻居们,都纷纷惊跳了起来:“冉染,你干啥?”
冉染并没有搭理他们,而是朝着邵杜娟步步紧逼。
“是你说苏家穷的叮当响,没有聘礼,也没有首饰,想要最鲜艳的花做簪花,好歹不能光秃秃的嫁过去,我信你的话,除了给你一套首饰之外,还亲自陪你上山采花。”
“结果你竟然把我推下悬崖。”
邵杜娟毕竟年少,做了亏心事,浑身哆嗦的像是筛糠一样,被冉染指证,柔弱的她差点窒息的要晕过去。
“我,我没有……”
冉染睁大了双眼,黑色的瞳孔里邵杜娟惊恐的样子,让她越发认定了,害她的不止一个人。
“有胆做不敢认?”
邵杜娟脸色煞白,瞪大双眼看着冉染,害怕的话都说不出来。
冲着冉染直摆手,泪水哗哗的流,柔弱无助的样子,好不可怜。
冉染又冷哼一声,邵杜娟就是外表柔弱内心狠毒的女人,原主被她骗,她可不会被她骗。
“既然你说我跟别的男子私奔,那你说那个男子是谁,多大年纪,哪里人士,我们又是如何相识的,你可要仔仔细细的说清楚,找到这个男人,我要亲自跟他对质。”
压根没有这个人,让她怎么说,邵杜娟看着冉染眼神越来越凌厉,倒吸一口冷气就要背过气去。
却被一双大手给生生的撑住了。
“冉染,我知道临时变卦是我不对,聘者为妻,私奔为妾,我只是想让爹娘同意娶你为妻,谁知道你,你竟然转身嫁给别人……”
说着邵树林指着人群外的苏晨阳。
众人纷纷扭头,苏晨阳原本只想默默的看戏,却没想到被牵扯其中,轻轻的挑眉,淡漠的眼神越发冷淡了,嘴角却抿起一抹讥笑。
第五章 污蔑
邵树林是冉染的表哥,邵杜娟的亲哥,姑姑冉翠花的儿子。
冉翠花有一儿一女,邵杜娟跟冉染同岁,邵树林则大她们两岁,按说他的亲事也早就定下了,无奈女方病逝,他也只能再令寻他家了。
如果说别人,大家可能都不会信,但是邵树林不一样,他跟冉染是姑表亲。
古代人有亲上加亲这么一说,姑表亲也是可以成亲的。
但是冉染从小被教导读《女则》,守礼又守旧,即便是表兄妹,也是很避嫌的,根本不怎么跟他说话。
其实她跟邵树林不熟。
但是,邵树林这么说,周围的人可不这么认为。
“冉染,你跟你表哥有私情,人家杜鹃替你出嫁,还保全你的名声,你该谢谢人家,怎么还怪人家呢。”
“就是啊,冉染,你是不是怕说出来,你姑不同意啊?”
冉染用手指挖挖耳朵,这些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别人说啥就信啥,脑子里是浆糊吧。
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脸深情的样子,冉染讥讽的笑笑。
“大表哥?影帝啊,说的我差点就信了……”
“既然我跟你有私情,还肯跟你私奔,为啥又把我嫁到苏家呢?”
“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看到自己被骗,就会选择自尽。你们也算是履行了与苏家的婚约。可这不对啊,大表哥,你既然跟我情深意切的,怎么就忍心让我改嫁他人呢?”
“再说,既然我们两情相悦,又是从小一起长大,要想私奔啥时候不行,非得成亲前?”
谁知邵树林忽然又改口了。
“那是因为我发现你心里有苏晨阳……你这个女人就是这样,水性杨花,见一个喜欢一个,我才后悔跟你私奔。”
此时在人群外的苏晨阳,重重的打了个喷嚏,看向冉染的眼神终于变了变。
她喜欢他?那他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冉染都无语了。
“你们撒谎的时候,能不能把谎撒的真实可信一点,还是说知道我不敢回来找你们麻烦,甚至连谎言都懒得编。说出来的话,你自己信吗?”
冉染拿着手里的棍子,在邵树林的肩上戳着,脸上露出轻蔑的笑,逼着邵树林后退。
邵树林烦了,瞪大双眼,想要把棍子给弄到一旁,可是不管他怎么弄,冉染的棍子总能灵活准确的戳到他的胸前。
“我一个有婚约的人,夫家里有钱有势,未婚夫虽然长得不是一表人才,但至少健康,一个好好的人我不嫁,去喜欢又穷又病的苏晨阳。”
苏晨阳的脸色一沉,探究的眼神又冷漠几分。
虽然这个说辞很扎心,却是事实。
如果不是她被迫嫁过来,只怕她压根不会瞅他一眼吧。
话音刚落,冉染一棍子打在邵树林的腰上,再一抬腿顶上了他的胃,又用手肘猛地往后心一戳,邵树林瞬间趴下了,三个动作下来,干净利落。
冉染用棍子指着邵杜娟,面无表情,眼神凌厉如刀。
“以你的脑子想不出这种损招,快说,这一切是谁指使的?姑姑?还是徐家?”
邵杜娟看到邵树林都被她打趴下了,自己又被冉染用棍子指着,心里的防线一下子塌了。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替你上轿的时候,才知道要嫁的人是徐家。”
邵杜娟哭的厉害,好像吃亏的人不是冉染是她一样。
周围的人看冉染的神色都变了。
“冉染,事已至此,就算是现在把亲事换来,只怕徐家和苏家都不同意了,你就别再胡搅蛮缠了,你们好歹是姐妹,谁嫁不都一样。”
冉染惊呆了,果然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她竟然成了那个蛮不讲理的人了。
冉染气得又掀翻了一桌子酒菜,唬的那些人都跑到了院子外面。
“是我,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冉翠花从屋里走了出来,趾高气昂的样子,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的话一出,便坐实了冉染和邵杜娟俩人换亲的阴谋。
冉染是个孤女,冉翠花这么做,明显是欺负人,此时的院子里都是今天参加回门宴的宾客,大都也是邵家和冉家的亲戚们。
一时间竟然寂静无声,连一个敢向她质问的人都没有。
冉染微微眯着双眼,记忆中这个姑姑待她如同亲闺女一般,她实在没想到,最亲的人,却一直在算计她。
“姑姑,为什么?我可是你的亲侄女,爹娘死了,你是我最亲的人,你背后诋毁我也就算了,竟然还想让我死……这都是为什么?”
第六章 姑姑
“因为当初救徐夫人的人,根本不是你娘,而是我,是我辛辛苦苦把她从街上背回来,是我请的大夫给她看的病,只因为我有事先走,让你娘照顾她两天,没想到竟然让你得了这么一个好亲事。”
冉翠花从屋子里出来,微胖的身躯挡住了一双儿女,一双小眼睛冒着精光,脸上写满了不平。
原来如此,怪不得冉翠花总是对她说她也有恩于徐家,徐家却从来不拿她当回事。
从前冉染的娘在世的时候,也总是会替徐夫人辩解两句,因为徐夫人每次送礼都是双份,一份给冉染家,一份给冉翠花家。
后来,冉染的娘死后,冉染不知道这些,就把礼都收了,也没再往姑姑家送。
主要是因为冉染觉得即便是拿到姑姑家,姑姑依然会拿过来给她,都是亲戚何必这么麻烦。
冉染省事了,却让冉翠花积攒了很多怨气。
但是,那个时候邵杜娟已经指给苏晨阳了,而那时的苏家还未出事,比还未发迹的徐家家境强多了。
冉翠花纵然心里有怨,也没表明,直到苏家出事后,冉翠花想给闺女换一门好亲事,才又盯上了徐家。
“如果你想要这门亲事,你跟我说,我可以让给表姐,可为什么,你还要害死我?”
冉染这句话说完的时候,邵杜娟委屈的直掉眼泪,当初冉翠花跟她说起这个计划的时候,她也是拒绝的,她不是坏人,只是嫌弃苏家穷罢了。
冉翠花这边却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我害你?你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儿么……而且,没有我,你也活不到今天。”
那是因为原主命大,但是后来又挨一棍子,原主真的死了,冉染才穿来。
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明明冉翠花做尽了坏事,只因为冉染没有死,仗着自己是长辈,还把一切说的理直气壮的。
“好,亲事你拿去,诋毁我的名声,这个账我记下了,现在我就声明,我冉染,跟你冉翠花一家,从此恩断义绝,再无半点关系。”
邵树林被人搀扶起来,邵杜娟也被人扶到了屋子里,冉翠花得意的看着冉染,眼睛里充满了讥讽,不然还能怎样,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冉染这个小丫头,不还是任她捏扁搓圆。
“好,恩断义绝就恩断义绝,一个小毛丫头,你以为我想跟你来往吗?真是不够麻烦的。”
嫁到苏家那个穷地方,一辈子也翻不了身,像这种穷亲戚,当然是没有最好。
说完冉翠花转身就准备继续吃吃喝喝。
冉染冷清孤傲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那么,就请你从这个院子里滚出去,还有,把我娘给我的嫁妆还回来。”
冉染的话一出,冉翠花的脸瞬间变色,猛地转过头来,瞳孔不自觉的都扩大许多。
“什么?你再说一遍……”
冉染嘴角微翘:“我说,从这里滚出去,把我的嫁妆还回来,怎么?我说的话听不懂吗?”
冉翠花两眼一横,双手卡腰:“凭什么,这个院子现在是我闺女的嫁妆……“
冉染无语的冷笑:“她的嫁妆?房契呢?难道你不知道这个院子是冉家的,还有,我的嫁妆是我娘给我准备的,你闺女出嫁,你不会连嫁妆都不舍得给吧。”
“不可能,这个院子是杜鹃的嫁妆,你娘死的时候,留下来的银子早被你花光了,那有什么嫁妆,那些都是徐家的聘礼,合该给人家的。”
冉翠花尖锐的嗓音响彻整个院子。
那些看热闹的人终于看不下去了。
“我说翠花,你让你闺女顶了人家的亲事也就算了,冉染的嫁妆是她娘死之前都准备好了的,总该还给人家吧。苏家这么穷,你让他们咋过日子那。”
“就是,就是,翠花,做事不能太绝了,她毕竟是你亲侄女。”
“冉翠花,冉染说的没错,这个院子是冉染的,地契还有她的嫁妆单子都在我这里,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个亲姑姑竟然算计亲侄女,我们冉家没有你这样的闺女。”
说话间,冉家的族长也来了。
冉染看到他们身后,苏晨阳和孙氏都遥遥的望着她,孙氏还向她微笑着点点头。
苏晨阳一直在人群外面没有动,那么去请冉家族长和里正的人,便是这位个子不高,瘦弱的女人孙氏。
冉染心里一暖,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第七章 嫁妆
冉家老族长分开人群走了进来,凌厉的目光扫了一眼再坐的人,其中大部分是邵家的亲戚,冉家的人反倒没有多少。
“今天是俩闺女回门的日子,谁来说说到底为啥闹成这样?”
冉翠花自从嫁到镇上邵家,仗着家境不错,强势的很。邵杜娟的父亲性子懦弱,家的大事小事基本都是冉翠花做主。
她上来就指着冉染,颠倒是非道:“她这个小丫头想毁了我闺女的回门宴。”
冉染冷冷一笑:“姑姑,我跟表姐一起出嫁,而且我才是正经的冉家人,难道这个回门宴不该是给我办的吗?”
冉老族长看了看四周的人们,沉声问道:“是啊,你虽然是冉家的闺女,可这里是冉家的地方,你闺女姓邵,办回门宴怎么能在这里?”
还不是因为冉染的院子够大,能装下很多宾客,够体面。
冉翠花厚着脸皮笑笑:“这是冉家的地方,可也是我哥的地方,我哥没了,侄女嫁了,这个院子可不就是我的了。”
“这个院子还是姓冉,不过已经成了冉家的祖宅,即便是我父亲不在,也是分给其他冉家人。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外姓人罢了。”
冉染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契约。
这边是当初冉染的娘跟老族长签下的契约。
冉染母女留在疙瘩村,盖房子买田地,冉染出嫁前,田地的粮食归她们娘俩所有。
等冉染出嫁后,田地归族里,冉家人供养冉染的娘,如果冉染的娘去世后,这个院子就成了冉家人共同的财产。
人情就是这么淡薄,冉染也是在昨天才从里衣里翻出这个契约的,记忆中冉染的娘说过,这些院子和良田是她们娘俩的根基。
保证他们在疙瘩村生活的时候,不被别的族人欺负。
这么多年,冉染能平平安安长大,也正是因为冉染娘的付出,没有点好处,即便是族人也不会管你死活的。
冉翠花一听就炸了:“什么?不可能,这院子是我哥给盖的,田是我哥给买的,即便是不给我,也得给我大堂哥。怎么会给族里?”
这便是冉染娘的高明之处,不给冉染的堂伯,是因为人心不足蛇吞象,给冉家族长,是因为比起名誉来说,这些财产在他看来并不算什么。
冉老族长从怀里也拿出了房契和地契:“染丫头出嫁了,田地我们也该收回来了,染丫头的娘也没了,这个院子也归族里了,来人啊,把不是冉家的人,都轰出去。”
冉家的其他年轻小伙子,全都轰上来,拉扯着邵家的人就要往外拉。
“等等。他们还不能离开。我娘给我的嫁妆,他们得还给我。”
说着冉染又从那些契约下面拿出一个嫁妆单子,递给冉老族长。
冉老族长眯着眼睛瞅了半天,点点头:“要是我没记错,染丫头应该嫁到镇上的员外家,如今既然婚事都办了,冉翠花,做人不能太霸道。”
霸占了人家的亲事,还要霸占人家的嫁妆,还要脸不要了。
冉翠花可舍不得那些嫁妆,冉染的娘精心准备了这么多年,都是好的。
“那也不都是冉染的,还有徐家的聘礼那,如今我闺女嫁了过去,那些聘礼就该是我闺女的。”
冉染不慌不忙又拿出一个单子:“这是徐家的聘礼,退还嫁妆的时候,我可以不要聘礼,我娘留给我的东西,你得还给我,老族长劳烦你看仔细。”
徐家有钱,聘礼是早就给了的,冉老族长再看这些聘礼,每年过年冉染家给长辈上礼的时候,有一些都给了冉老族长的。
要是把这些聘礼给了冉翠花这个外姓女,冉老族长是万万舍不得的,家里总得有几个称得上名堂的摆设吧。
“混账,冉翠花,我看你就是猪油蒙了心了,贪图你侄女的婚事不说,连嫁妆都贪,今天不该在这里解决这件事,我们就应该去衙门解决。”
第八章 装晕
一听说要进衙门,冉翠花吓得一哆嗦,肥胖的身躯肉眼可见的颤了颤。
死死的瞪着冉染,左右为难。
如果把嫁妆退给冉染,她可没有财力置办起这么厚实的嫁妆,她闺女肯定会在婆家被人瞧不起。
再说嫁妆都在婆家,真的找人去搬,让她闺女的脸往哪儿搁。
可是如果不给嫁妆,冉染这个死丫头有族里人撑腰,万一真的告上公堂,不但连累到闺女的亲事,说不定邵家也会把她给休了。
冉翠花心思一转,忽然双腿一蹬,翻个白眼晕过去了。
“娘,娘,你咋了?”邵杜娟猛地扑上来,就是一顿哭嚎。
邵树林也强忍着疼痛来到冉染面前指责她。
“都是你干的好事,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邵杜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冉染,不过就是那点银子,她可是你亲姑姑啊,你就忍心为了钱连她的命都不顾了吗?”
好大一朵白莲花啊,感情谁弱谁有理是吧,这黑白颠倒的让冉染猝不及防。
装晕是吧,看她怎么治她。
“哎呀,姑姑啊,你可不能就这么去了呀,你要是去了,我的嫁妆找谁要啊……”
冉染也扑到冉翠花的身上,但是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冉染下了死手在冉翠花大腿根最柔软的地方,狠狠的拧了一下。
冉翠花受不住‘嗷’的一声,醒了过来,猛的甩出巴掌就朝冉染的脸上打过去。
冉染本就防备着她出手,机灵的躲开了。
“啪”巴掌打到了邵杜娟的脸上,力道之大,一下子就把邵杜娟给扇倒在地,顷刻间脸肿了半边不说,一道血丝也从她嘴里流了出来。
“娘……”
众人都惊呆了,邵树林赶紧去扶着妹妹,邵杜娟也被打蒙了,连哭都不会了,呆呆的看着冉翠花,愣住了。
冉染则悠闲的起身,站的远远的,冷哼道:“大概是坏事做多了,被鬼附身了吧……”
“啊,就是就是,要不然怎么能打亲闺女那。”
“哎呀,翠花,要不然你就把染丫头的嫁妆给她吧,万一真的被你哥哥嫂嫂找来,他们可饶不了你。”
古人迷信,敬畏鬼神,再加上刚才冉翠花的一巴掌,众人以为她犯了众怒,惹了冉染死去的爹娘,都心虚的很。
被大家这么一说,冉翠花也惊惧的四处望望,仿佛周围真的有鬼一般。
邵杜娟好半天才捂着脸哭了起来:“娘,就把嫁妆给冉染吧,那些都是舅母给冉染的,我,我也不敢用啊。”
冉染的嫁妆里其实除了银子,也就剩下一些细软和首饰了,首饰是冉染的娘亲自去打的,衣服是冉染的娘亲手做的,还有一些布匹什么的。
冉染和邵杜娟身材一个瘦一个胖,那些衣裳邵杜娟也穿不上,再说那些首饰,已经过时了,到了徐家,徐家给她的新首饰更漂亮。
邵杜娟并不稀罕冉染的嫁妆,人都嫁到徐家了,那些财产又算啥。
“她的嫁妆在我那里,但是这些年我也没少照顾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扣除这些,就只剩二十两了,要就要,不要一文钱都没有了。”
冉翠花磨着后槽牙,一字一句的说,恨恨的瞪着冉染,恨不得她立马消失。
“那不成,这些嫁妆我都算过了,差不多一百两,你只给我二十两,打发要饭的呢,再说我住在自己家里,怎么就吃你的喝你的了?我娘才走三年,你就扣下八十两,全家这么多人三年也用不完。”
冉染不依。
邵杜娟从怀里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这是早上她回门的时候,婆婆给她的,原本她想给冉翠花,谁曾想发生了这样的事。
“冉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些银子你拿着,回头,回头……”
邵杜娟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冉染一把把银票给夺了过来:“成,我就先拿着这五十两,剩下的五十两,要么你把东西还回来,要么就把银票拿来。”
第九章 将错就错
“看来表姐还是明事理的,虽然你嫁到徐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你还要在徐家生活一辈子,徐家经商注重名声,要是他们家主知道姑姑连嫁妆都贪,传出去,你在婆家日子就不好过了。”
冉染把银票叠整齐放怀里,看向邵杜娟,心里五味杂全。
再看冉翠花,伸出去的手晚了,没抢到,怒其不争的瞪着邵杜娟,气得说不出话来。
邵杜娟心里明镜一样,冉染的话是对的。
其实在他们成亲的当天,徐家就发现她不是冉染了,但是徐家家大业大,总不能再把媳妇儿还回去,他们丢不起这个人。
况且徐家也知道冉染嫁给了苏晨阳,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冉染的嫁妆也被邵杜娟给带来了。
其实他们赌的无非是原主的懦弱,不敢这样大张旗鼓的闹,而邵杜娟也准备私下里补贴冉染。
反正事情不是她的意愿,她也是受害者,只不过她嫁的人家好一点,而冉染嫁的不好罢了,邵杜娟再给冉染一些银子堵住她的嘴,依照原主的性子,肯定对她感激不尽。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冉染竟然闹得天翻地覆。
“好,你的东西我明天就找人送来。”邵杜娟很干脆的答应下来。
冉翠花猛地拽了一下邵杜娟,借着她的劲儿站了起来,低声怒斥:“你疯了,那么多东西那,都给她你咋办?”
邵杜娟在暗中用力的捏了捏冉翠花的手,眼神却望向门外,早在冉染来闹的时候,她男人就已经出去了。
冉染说的没错,名声比银子重要,区区一百两,她宁可都给冉染,也不想让冉染闹到公堂,她丢不起这个人,她婆家更丢不起这个人。
“娘,别说了,如今我已经是徐家的媳妇了,还缺这点银子嘛,如果我婆婆不是看在当初你救她的份上,只怕我也进不了徐家,算了吧,就这样吧。”
邵树林也很愤怒,但是他也看到门外站着邵杜娟的男人,脸色似乎很难看,既然妹妹都同意了,他也不说什么了。
“娘,我们走吧。”以后这个地方都别来了,太丢人了。
邵杜娟和邵树林一左一右搀扶着冉翠花离开疙瘩村。
可是就在邵杜娟经过冉染的时候,只听她快速的说了一句:“小心苏家。”
短短一句话,轻如迷雾,瞬间便烟消云散。
冉染觉得自己幻听一样,疑惑的看向邵杜娟,只见邵杜娟上了马车之前深深的看了一眼,带着愧疚。
院子里的人也都散了。
冉染朝着冉老族长行了个礼:“多谢族长爷爷。”
冉老族长捋着胡须微微的点头:“不谢,我也没想到你姑姑竟然做的这么过分,都是一家人,竟然为了亲事就闹成这样。”
“不过,你既然嫁给了苏家小子,那就好好过日子吧,他……是个不错的后生。”
冉老族长的话说了一半,冉染低垂着眼帘,意识到苏晨阳被打似乎没有那么简单,不过冉老族长能收留苏家在疙瘩村,可见他还是比较善良的。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嫁到苏家,就是苏家人。”
能不能过一起再说,至少现在冉染不了解真相,不了解这个时代,暂时不会离开。
冉染抬眼望了一眼不远处的苏晨阳,只见他低垂着头,隽秀的脸上平静如水,原主对他还是知道一些的,只不过都是道听途说。
既然以后的日子要一起过,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会一起面对的。
谁都想把日子过得好一些,就看苏晨阳配合不配合了。
拿了银子,回到苏家,冉染把银票放在了桌子上。
“相公,既然咱们有了银子,我觉得要不然先把你的腿给治好吧,只要能把你的腿治好,花多少银子都行。”
孙氏眼圈红了,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期望的看着苏晨阳。
苏晨阳深深的看着冉染,什么话也没说,推着轮椅回房去了。
冉染被弄的一头雾水,看向孙氏:“娘,他这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第十章 日子还长
孙氏把泪水给擦干,把银票给收了起来。
“他当然是愿意的,明天一早我去请大夫吧。”
冉染点点头,看着苏晨阳的背影很是无语。
只怕他有些大男子主义,用媳妇的嫁妆治病,会伤了他的自尊。
冉染想起来明天自己也要去镇上的医馆找活干,随说道:“娘,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孙氏起身去厨房做饭,冉染也跟了过去。
“也好,咱们也顺便买些东西回来。”
苏家的饭菜很简单,一日两餐,上午一餐,下午一餐,上午是野菜烙饼加糙米粥,配点腌萝卜,下午是野菜炒鸡蛋,杂面条加腌萝卜。
冉染虽然也会做饭,可是烧柴火用地锅,她还不熟,只能是打下手烧火的份儿。
做好面条,冉染给苏晨阳端到屋里,却发现苏晨阳正在画画,窗外的景色让苏晨阳画的是栩栩如生。
冉染这才知道苏家这些年是靠着苏晨阳卖画维持生计。
“你的银子,我会还给你的。”
一进门,苏晨阳便给冉染来了这么一句。
冉染微微一愣,果然跟她猜测的没错,苏晨阳就是因为那点尊严才不好意思要冉染的钱的,
“嗐,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我的就是你的,等回头你的腿好了,继续考科举,考秀才,举人,日子且好着呢。”
苏晨阳停下笔,扭着头意味深长的瞅了冉染一眼:“你说我的腿会治好吗?”
“当然了,也不是啥大病,只要不截肢,早晚会好的。”冉染把饭摆在了桌子上:“好了,别画了,先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冉染有神秘空间在手,她很有信心治好苏晨阳的腿伤。
苏晨阳把笔放下,转着轮椅来到桌子前,看着自己碗里的鸡蛋挺多的,给冉染夹了两筷子。
冉染赶紧给制止了:“你吃你吃,我胃口小吃不多。”
苏晨阳抬着眼皮淡淡的扫了冉染一眼:“我知道你在家常吃肉,也喜欢吃鱼,你表姐每次来的时候,都会给你带肉包子和新鲜的活鱼。”
冉染仔细一想,确实,再没有发生替嫁这件事之前,邵杜娟确实对她挺好的,鸡鸭鱼肉,冉染从来不缺嘴,而且邵杜娟很会做饭,做出来的菜馋的她流口水。
“没想到那个时候你就注意到我了。”冉染心里还有些小欢喜。
抬眼看到苏晨阳尴尬的脸,冉染瞬间明白过来,那个时候邵杜娟才是苏晨阳的未婚妻,人家是看自己的未婚妻,咋可能是她。
真是嘴巴比脑子快。
“额,对不起,我忘了你大概看的是表姐。”
只可惜,邵杜娟没看上他。
其实邵杜娟虽然胖乎乎的,性子却活泼可爱,反倒是原主干瘦干瘦的,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性子沉闷的很。
古代人都喜欢微胖的,好生养,大概苏晨阳也喜欢微胖的。
不过,冉染却并不在意苏晨阳的过去,过日子都是向前看,计较过去的事情毫无意义。
冉染讪讪的瞅了苏晨阳一眼,真好,她把天给聊死了。
空气太静瑟,屋里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尴尬的气氛存在俩人之间。
冉染实在觉得不得劲儿,只能没话找话说。
“你那些画能卖多少钱一张?”
“十文钱。”
古代的一文钱就是一块,十文钱就是十块,冉染的印象中现代的艺术家们,随便拿出一幅画至少好几千。
“这么少,怪不得……”这么穷。
话没有说完,冉染赶紧闭上了嘴巴,耿直是好事,太耿直就是缺心眼。
冉染这个人就是因为太耿直,得罪了学校领导,才被迫转兽医,没想到她还没改掉这个毛病,说话的时候,都不知道再脑子里过一圈么。
得,天又被她聊死了。
气氛继续尴尬。
冉染终于知道自己不会聊天,干脆飞快的把饭给吃完了,一抹嘴,端着碗筷起身走了。
“你慢慢吃,我刷碗去。”
相比较对面的苏晨阳,吃个饭斯斯文文的,简直不要太讲究。
“冉染,我把你的嫁妆给送来了……”
冉染刚来到院子,就看到邵杜娟站在那里,亭亭玉立的,她可真没想到她的动作这么快。
第十一章 还嫁妆
这次不但邵杜娟自己来的,她的男人,也是曾经原主的未婚夫徐峰也来了。
说句实在话,徐峰没有苏晨阳长的秀气,不过他也算是一表人才,瘦瘦高高的,外型更硬朗些。
其实在上午冉染回冉家的时候,也曾见过他,只不过当时她的目的都在钱上,没太注意罢了。
“行,那就再麻烦你帮我搬到屋里吧。”
冉染也不客气,打开箱子清点了一下东西,指挥邵杜娟带来的下人。
只见徐峰点点头,两位车夫就把冉染的箱子搬到到了屋里,而徐峰竟然也一起走了进去。
“晨阳,我们又见面了。杜鹃是个好女子,她不该跟着你受苦,我知道你心里喜欢她,可是你给不了她要的,那就让我来守护她一辈子吧。”
冉染人就站在门口,不可思议的瞅着徐峰,替嫁的事情大概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吧,这么深情的告白,只怕他喜欢邵杜娟不是一天两天了。
再看苏晨阳鸦羽似的睫毛低垂,半遮着眼睑,清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狭长的眼睛在昏暗的屋子里瞧着格外的幽沉。
邵杜娟也袅袅婷婷的来到她的面前:“冉染,对不起,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会这么做,娘曾经是和我商量来着,可是我没有答应,事已至此,我也不说什么了,舅母给你的嫁妆我给你都拿过来了,还有相公让我再多给你们五十两,权当是补偿。”
说着邵杜娟又递过来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冉染接了过来,清澈的眼睛在邵杜娟的脸上转了一圈,她忽然想起原主的记忆中,似乎有过徐峰来找原主退亲的事情,只是被邵杜娟给骂走了,只怕那个时候徐峰就喜欢上邵杜娟了,只有原主傻傻的蒙在鼓里。
“成,如果我收了银子,能让你们这对奸夫**好受点,我就收了,只是希望以后,你别来我家了,我们都不欢迎你。”
只见邵杜娟脸颊绯红,小脸上涌现出羞愧的表情:“冉染,你是不会原谅我了对吗?”
冉染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都这样了,她要是还能跟邵杜娟来往,岂不是比圣母还圣母,恶心死了。
“对了,我把晨阳送我的东西也给带来了,你帮我还给他吧。”
邵杜娟从马车上抱过来一个小箱子,递给冉染。
冉染打开,里面都是些小玩意,雕刻的小马驹,陀螺……
冉染想起了原主他们小时候的事情。
苏家跟冉家在镇长的时候曾经是邻居。
冉染父母在世的时候,姑姑冉翠花总是带着一儿一女去冉染家里串门。
而那个时候冉染,邵杜娟和苏晨阳是玩在一起的,还有徐峰,有时候徐夫人也会带他来冉染家。
冉染明白了,三个人在原主的眼皮子底下上演三角恋,而她这个当事人竟然给排到外面了。
原主该有多愚钝啊,竟然啥都没察觉出来。
‘啪’的一声,冉染把盒子给合上了,皮笑肉不笑的问邵杜娟:“还有别的事吗?要是没有了,你们就可以走了。”
此时,徐峰也从屋里走了出来,趾高气扬的样子像是打了一场胜仗。
“我们毕竟朋友一场,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除了你父亲的事情之外……“
苏晨阳的父亲?
冉染满脑子的疑惑,只见邵杜娟娇羞的扫了一眼徐峰后,又亲切的把冉染的手给拉了起来。
“冉染,你也别生气,其实如果你还想进徐家,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刚才看到你还是清白之身,如果你我一起服侍相公,我也是愿意的,总比在苏家强……”
说了半天,邵杜娟是想让冉染做徐峰的小妾。
再看徐峰,斜睨着眼带着一丝施舍看向冉染,双手背在身后,高贵的样子像极了吃饱了遛食的鸭子。
第十二章 你们可以滚了
冉染用力把手给抽了回来,语气冰冷:“我谢谢你了,要是没事就滚吧。”
谁知邵杜娟不依不饶:“我是说真的,冉染,我知道其实你也喜欢他,让你嫁给苏晨阳很受委屈,真的,我其实愿意跟你共侍一夫的……”
“打住,你愿意,我可不愿意。”冉染说着还后退两步与邵杜娟保持一定距离,“这种垃圾既然被你捡去了,麻烦你们赶紧消失,我怕你们待久了,会把我的院子熏臭。”
说着冉染来到大门口,把门给开开,做了个‘请’的手势。
邵杜娟的泪水像是不要钱的又流了出来:“冉染,你是不是生气了,我是真心的……”
冉染无语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邵杜娟,你没有脑子,不代表我没有,徐峰是我的未婚夫,要是他喜欢你大可以找我来退亲,脚踏两只船,也不怕被淹死。”
邵杜娟又哭:“冉染,我……”
冉染实在不想看邵杜娟白莲花似的表演了,她觉得有点恶心:“我不想听你说话了,现在请你们俩赶紧的,圆润的给我离开。”
邵杜娟哭着跑了,可把徐峰给心疼坏了,怒斥冉染:“她是你表姐,都是为你好,你别不识抬举。”
冉染冷哼一声。
“我不需要。滚。伪君子。”
大门被重重的合上,冉染真是觉得这俩人太表了,邵杜娟绿茶她还能接受,毕竟女人嘛,又有俩男的喜欢,都会作一下。
徐峰竟然那么绿茶,真是刷新了冉染的三观。
冉染看着那一盒玩意儿就来气,把它搬到苏晨阳的面前,重重的放下:“给,她还给你的东西,自己收着。”
苏晨阳眼皮都没抬一下,吩咐冉染:“麻烦帮我烧了。”
冉染正在气头上,才不想给苏晨阳收拾:“要烧自己烧,我又不是你丫鬟。”
说着冉染好奇的把盒子里的东西都倒在桌子上,还别说古代的小孩子玩儿的东西还真多,除了陀螺之外,还有一个弹弓,绳子竟然是用牛筋做的,用力的拉才能拉动,弹出来的子弹就更威猛了。
冉染比划了一下,奈何自己手劲儿太小,压根就拉不动。
“徐峰让你进徐家,你为什么不去?”
冉染寻宝似的扒拉半天,冷不丁的听到苏晨阳的话,有些意外。
“我为什么要去,好好的正妻不做,做妾,我没有那么下贱。”
她似乎又找到一个好玩儿的,鸟一样的哨子,从尾巴吹气会发出鸣叫。
苏晨阳看着盒子里玩具,都是小时候他送给邵杜娟的,也有的是邵杜娟自己要的,只是他没想都邵杜娟竟然都收着。
小时候看似他们三个都玩在一起,可是苏晨阳从小就知道邵杜娟是他媳妇儿,所以不管玩儿什么都想着她,倒是身边的冉染他没怎么注意过。
阴差阳错,没想到她倒是成了他的妻子。
“你表姐以前确实对你挺好的,这次的事她也被蒙在鼓里,嫁给我,你受委屈了……”
冉染正翻得高兴,听闻苏晨阳的话翻翻眼皮。
“嫁给你受不受委屈我不知道,我知道邵杜娟并没有那么好,既想当标子又想里牌坊,这种人最好离他远点,要不然回头被雷劈了,连累到你。”
苏晨阳皱皱眉:“你现在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难听的还在后头,下次再敢来,我还能说出更难听的来。”冉染把盒子合上,她不准备扔了,里面的玩具还挺好的。
苏晨阳的眼神闪了闪,嘴角抿出一抹微笑:“冉染,你变了。”
冉染都‘呵呵’了,原主都被邵杜娟欺负死了,她是现代过来的,性格当然变了。
“你现在才知道啊,若是你死过一次,你也会变得。”
苏晨阳黑眸紧缩,他怎么忘了,冉染刚被抬回他家的样子,虽然穿着红衣,但是里面浑身都是泥泞,按照她说的,她是大难不死从山坡上爬出来的。
当初他还以为她是跟人私奔,摔下山坡的。
后来才知道,她是被邵杜娟给推下去的。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
如果不是那些人,只怕现在在徐家享福的人是她。
冉染倒是无所谓的耸耸肩:“没关系,这件事也与你无关,你跟我一样也是受害者,只是你不要劝我跟表姐和好就行,我是个大度的人,但不是对所有伤害过我的人都能大度。”
苏晨阳低垂眼帘,竟然十分认同冉染的话,这些话都说到他心坎儿里了。
忽然,冉染紧盯着苏晨阳的双眼,坦诚的眼眸让他瞬间无所遁形。
“苏晨阳,你是不是还喜欢她,对她念念不忘?”
“怎么可能……”苏晨阳怒瞪双眼,“就像你说的,她跟徐峰都是垃圾人,应该丢掉才是。”
冉染眨眨眼睛,刚才外面的情况,他倒是一清二楚。
忽然,她发现苏晨阳的眼眸黑亮,竟然能从里面看到她的身影,忍不住凑了过去。
“你的眼睛真好看。”
苏晨阳忽然感觉呼吸紧促,心跳有些过猛,紧张的眨眨眼睛,还没有说话就听冉染继续说。
“行了,我知道了,你要是真喜欢她,治好腿,再把她抢回来。”
嗯?苏晨阳是这么想的吗?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那你呢?”苏晨阳反问。
他把邵杜娟抢回来做妾?冉染会同意?
果然,冉染双手抱臂,歪着毛绒绒的脑袋,一脸的决绝:“当然是跟你和离了,我可是正常的女人,不搞共侍一夫那一套,君若无心我便休,自此山水不相逢。”
说完,冉染抱着盒子进了里屋,收拾她的嫁妆去了。
苏晨阳的心突然像是被烫了一下,鸦羽般的睫毛微微抖动,睫毛下是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潮涌动。
“我不和离。”
第十三章 婆媳赶集
苏晨阳的声音很轻,像是一团云彩,被风一吹就不见了。
是以冉染也没听到,如今她正在生气。
气原主的窝囊,气苏晨阳的隐忍,更气的是徐峰和邵杜娟的张狂。
几个意思?
都把原主害死了,还给嫁妆就想跟她冰释前嫌?
对不起,冉染做不到。
嫁妆原本就是原主的,原主已经死了,冉染不会也不可能替原主原谅他们。
这种垃圾人,冉染恨不得离他们八丈远。
回头他们遭雷劈的时候,也不会被牵连。
原主的嫁妆不多,可都是很精致实用的,可见原主的母亲拳拳的母爱之心。
但是原主的嫁妆丝绸锦衣都是照着有钱人用的,如今冉染嫁给了苏晨阳,家里环境不太好,再穿这么好的衣裳都糟蹋了,不如买些粗布耐穿。
至于邵杜娟还过来的小玩意,冉染也没扔,就放在柜子的顶端,万一苏晨阳对邵杜娟还恋恋不舍,权当是个念想。
冉染很好心,苏晨阳很委屈。
从前的冉染性子内向,恪守规矩,从不跟他多言。
如今看来她外柔内刚,发起脾气来也挺唬人。
既然嫁给他,他是有心好好跟她过的。
只是,她似乎对他有些误会……
这天晚上俩人谁也没说话,苏晨阳不知道该怎么跟冉染解释。
而冉染计划好了未来后,心无杂念,酣甜的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鸡刚打鸣,冉染和孙氏都起来了。
因为要去集市上买东西,疙瘩村离清泉县还有两个时辰的路要走,一来一回差不多一天了。
冉染起来收拾东西,孙氏做好三个人的饭,天蒙蒙亮,俩人便背着竹篓赶集去了。
古代设施简陋,道路坎坷,所有的条件都跟现代没办法比,只有一样,天然的环境美美哒。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小村庄,空气特别清新,在青山绿水的背景下,炊烟袅袅,雾气带着露珠,挂在路边的野花瓣上,娇艳欲滴,仿佛是人间仙境。
偶尔传来鸡鸣犬吠,鱼跃蛙鸣,才让人觉得真实。
“染丫头,我听晨阳说你也会点医术?”
看来孙氏和苏晨阳母子之间,无话不谈。
冉染微微一笑:“我学了一些,主要是给家畜看病。给人看诊我年纪太小,经验不够。”
原主今年已经十七了,行医问诊年纪还是小了些。
给牲畜看诊,死了也无妨,但是给人看病,她还是有些担心。
孙氏安慰的点点头:“只要懂点就成,回头把大夫请来,大夫自然会看诊,但是要说照顾,你懂些医术照顾起来也方便。”
原来是说给苏晨阳看腿的事情。
这个倒是真的,冉染看是能照顾好病患的。
“现在咱们有银子了,请个好大夫,用上好药,用不了一年的时间,相公的腿就好了。”
孙氏也欣慰的笑笑,可是她沧桑的眼神里还是透着一丝忧愁。
“对了,娘,我记得相公原本是有功名的,如果他的腿治好了,说不定还能继续考取功名那。”
原主的记忆中,苏晨阳是个童生,就这一条就比徐峰强,有功名的读书人在古代是很有社会地位的,到那儿都被人高看一眼。
孙氏闻言,脸上的忧愁更重了:“唉,再说吧。”
冉染有些意外,眼瞅着希望就在眼前,可是在孙氏的脸上怎么就看不到希望呢?
俩人到了集市,冉染似乎有些明白了。
俩人别的地方还没去,先去了医馆,找大夫给苏晨阳看腿。
可是俩人跑了三四个医馆,孙氏就差给人跪下了,却没有一个大夫肯接诊。
“大夫,我求求你了,我儿的腿要是再不治,就废了,你行行好,帮帮忙吧。”
“不是我不接诊,是老朽的医术有限,实在是不行啊。”
“我也不会,苏公子的腿已经废了。”
“我倒是想接诊,可是……唉,苏夫人,你得罪的可是卢捕头,他已经放下话来,谁要是敢接你家的诊,他便让咱们的买卖做不成啊。”
孙氏苦求最后,终于有位好心的大夫说出了实情。
眼瞅着孙氏要给大夫跪下磕头,冉染再也看不下去了。
“娘,这里的大夫不行,我们再去别的地方找,我就不信了,天底下的大夫都死光了,没有一个肯帮咱们的。”
孙氏却恼怒的把冉染给推到一旁:“你懂什么,我们连清泉县都出不去,除了这里还能请那个大夫来。”
请不来大夫看诊,孙氏着急的直淌眼泪,这才哭着把苏家的事情告诉冉染。
原来苏晨阳的父亲曾经也是捕快,三年前,清泉县有些村里闹旱灾,朝廷为了安抚民心,发放赈灾粮。
可是苏捕头竟然把赈灾粮给弄丢了。
县太爷让现在的卢捕头调查真相,最终发现苏捕头跟匪徒内外勾结把赈灾粮给私吞了。
苏捕头被斩,苏家全族也受牵连被流放,苏晨阳因为有功名在身,且当时年纪小一直在书院读书,才免除流放之苦,除去功名被押入大牢二十年。
苏夫人孙氏是死活不相信丈夫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到处找人说情,家财散尽,最终县太爷看在苏捕快以前的功绩上,让他们母子俩人画地为牢,在外面服刑。
而这个地方便是疙瘩村。
也就是说,苏晨阳和母亲孙氏一辈子只能呆在疙瘩村,二十年后,才能重获自由。
苏晨阳也不相信一向正直的父亲,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刚从大牢里出来,就去找卢捕快,查问他查案的详情。
年少气盛,血气方刚,一言不合得罪了卢捕快,被他打了一顿后,赶出了清泉县。
后来苏晨阳又屡屡找卢捕快问案情,终于,惹恼了他,两年前,卢捕快找人打断了苏晨阳的腿后,苏晨阳总算是消停了。
听完苏家的事情,冉染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姑姑和邵杜娟非得抢她的婚事了。
苏家出事,邵家肯定会来退亲的,但是退了亲对邵杜娟的名声不好,邵家也有落井下石之嫌。
如今把冉染和邵杜娟的亲事给换了,便一举两得。
冉染再仔细想想,邵杜娟当初推原主的时候,也并不是什么悬崖,而是个缓坡,可见也没真心想要原主的命。
原主的死因还是在成亲当日的那一撞上,再加上本身性格懦弱一心求死,所以现代的冉染才穿来。
冉染不知道的是,苏家现在竟然陷入了绝境,只能在疙瘩村苟活一生。
那她呢?难道也一辈子留在疙瘩村?
第十四章 救人
苏家的事情,冉染暂且不去评判。
她递给孙氏一方巾帕让她擦擦脸:“娘,实在不行,我去别的地方请大夫,卢捕快只管清泉县,难道还能管着别的地方不成?”
孙氏却摇摇头:“我们出不去,你也出不去,没有官府的路引。算了,只要晨阳和你都好好的,将来生几个孩子,这辈子我认命了,二十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孙氏绝望了,如今她觉得母子俩能活着就不错了,还娶了个儿媳妇,虽然名声不好,长相一般,只要真心跟她儿子过日子就成。
回头俩人生个孩子,她的希望就放在孩子身上了。
冉染用力咽了口吐沫,境况再不好,她也不会轻易放弃的。
就好比现代的她是个孤儿,即便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只要她有理想,有希望,她就会去努力。
她从来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尤其是孩子。
她希望她的孩子出生在物质丰富,充满爱的环境下。
如果不行,她情愿不生。
“那咱们去买点别的吧,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冉染跟孙氏说不通,就不多说了,请不来大夫,她的那点嫁妆就只能精打细算的过日子。
孙氏看到冉染又是买精米,又是买细面,还割了两斤肉,很是心疼。
“染丫头,照你这么个花法,银子可搁不住造啊,咱们的日子还长着那。”
冉染无辜的眨眨眼:“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吃好咋行?”
孙氏着急了:“可你现在把银子花完了,以后花啥,一百两银子够咱们过好几年的了。”
“没了就再赚呗。”冉染却觉得无所谓,有手有脚的还能被饿死。
“谁赚啊?晨阳画画慢不说,画也赚不了几个钱。”
冉染忽然明白了孙氏的焦虑,古代女子是不出门赚钱的,男主外,女主内,女人们在家里相夫教子就行了,赚钱是男人的事。
“他赚的少,我来赚。”
冉染有医术,还有神医仙境,当然是她来赚钱了。
孙氏有些为难:“你?你不是只会给家畜看病?再说你一个女娃咋赚银子吗?”
冉染抿抿嘴,底气不足:“医人也是可以的……”
孙氏默默的叹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是脸上的愁云越发的厚重了。
在孙氏看来冉染只是年少轻狂,随口这么一说,真的让她看诊只怕不行。
可毕竟是冉染的嫁妆,孙氏就算再不愿意也不好多说什么,买了东西冉染和孙氏俩人又往回赶。
虽然还没有到清明,太阳已经很大了,暖洋洋的太阳挂在天上,周围田地一片绿莹莹,最早能感知春天的便是河边的柳枝,嫩芽变成深绿,随风摇曳,身姿妖娆。
冉染的心情没有孙氏那么沉重,累虽累,还能欣赏一路的风景。
刚走到村口,就被一群吵吵嚷嚷的人群吸引住了。
“快,背起来跑两圈……”
“被淹着了,把水吐出来就好了。”
“哎呀,我的狗儿呀,你快醒来吧,你要是没了,娘就随你去了。”
三月春水乍寒,竟然有村里的孩子在河里洗澡,还真是有勇气。
冉染看到溺水的孩子,被一个大人倒背在背上跑了两圈后,放在地上,依然是昏迷不醒的。
孩子的娘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狗儿?他要是死了,他娘可就真随了他去了,你不知道,他头上有四个姐姐,好不容易生了个男娃,真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孙氏也是一位母亲,跟狗儿的娘感同身受。
冉染拨开人群走了过去:“让我看看。”
那孩子脸色铁青,手脚软绵,再看他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了。
冉染二话不说,先托起他的下巴,捏住鼻孔,做起了人工呼吸,接着心脏复苏,如此反复做了好几遍。
周围的人也渐渐的安静下来,睁大眼睛瞧着冉染的动作,不知道她在干啥。
直到孩子猛的咳嗽一声,吐出两口水,恢复了呼吸,大家也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活了,活了……”
狗儿的娘一下子把孩子抱在怀里,哭的是稀里哗啦,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好了,回去给他熬点姜汤,多休息休息就没事了,小孩子家家的,不要玩儿水了,太危险。”
冉染也松了一口气,孩子溺水的时间不短了,要不是这套心肺复苏,只怕是活不过来了。
狗儿的娘抱着狗儿赶紧给冉染磕头:“染丫头,谢谢你,你救了俺们一家子啊。”
古代人重男轻女,生四个丫头没有生一个儿子功劳大。
尽管这些事情在现代医院里,冉染见的多了,可如今被人感恩戴德的磕头,她还是不适应。
赶紧把人给拉起来:“这可使不得,举手之劳而已,赶紧让孩子回家休息去吧,要是他身子还有什么不适,尽管去找我,我会尽力帮忙的。”
围观的村民也很吃惊,没想到冉染竟然还会给人看病,又把她给围了起来。
“染丫头,你竟然会看病,没听说过呀,跟谁学的。”
“就是,从前你都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咋还会看病那。”
冉染也不好解释那么多,干笑着解释:“在家闲的时候看了基本医术……”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娘生病的时候,你看的吧,都说久病成医,你娘在的时候也给咱们说些治病的方子那。”
额……
冉染挑眉,微笑,沉默不语,你们说啥就是啥吧。
“那感情好,以前的你都不怎么爱出门,现在知道你会看病,那咱们有些小灾小难的,都找你好了。”
“就是,也不用大老远去镇上请大夫了,有染丫头在小病肯定能治好的。”
古代人不喜欢看大夫,花钱不说,总觉得自己命贱,用一些土方子就能治好的病,何必花那些个冤枉钱。
但是有邻居会看病就不一样了,至少不收银子。
冉染也正好想到她的那个神医仙境的系统,就算是不收诊金,能完成里面的任务也是很不错的。
于是她大大方方的邀请村民:“成,小灾小病的都能看,以后大家有什么不舒服的尽管来找我,不收银子。”
话音刚落还真的有位老大爷,颤颤巍巍的来到她面前。
“染丫头,你瞅我这几天老咳嗽,一到晚上咳嗽的睡不着觉,你给瞧瞧。”
(作者不是医生,纯故事,不牵扯医疗,谢绝扣医疗细节。)
第十五章 挖草药卖钱
望闻问切,冉染把了脉微微一笑:“冉七爷,你这是有点上火了,心浮气躁,加上天气有点干,问题不大,回去弄点灯芯草熬点茶喝,若是有条件再用鸡蛋炒姜末吃两天就好了。”
生姜炒鸡蛋有温化祛痰的功效,春天天干容易咳嗽,老年人常犯的病。
此时有个妇女把她儿子推到冉染面前:“他也是有点咳嗽,都半个月了,要不让他也吃点生姜炒鸡蛋?”
冉染看了看那孩子的喉咙,扁桃体发炎,古代孩子也真是皮实,要是现代的孩子早就已经发烧了。
“不行不行,冉七爷是肝火旺盛,是热咳,你这孩子明显是着凉了,穿的少,还流鼻涕是寒咳,你得给他吃点蜂蜜加梨水趁热喝几天就好了。”
那妇女吃了一惊:“这咳嗽跟咳嗽还不一样那,染丫头,你可真厉害,怪不得你娘肯让你读书识字,就是比我们这些睁眼瞎强。”
春天农耕,大家都很忙,狗儿救回来之后,大家都散了,冉染会看病的消息也传开了。
只有孙氏担心冉染给人看不好病,还耽误病情,拉着她赶紧回家去了。
此时,冉染已经进入神医仙境,一下子救了三个人,她的系统升级了,给了三七的种子,种下去再看进度条,十分钟之后就可以收割了。
但是下一个任务有些奇葩了,冉染需要去砍树,砍一棵,种一棵,就能得到医疗用的橡皮带了。
冉染准备明天就去山上砍树,就在她要退出系统的时候,发现系统左上角有个抽奖一直在闪烁。
冉染点开,果然有个抽奖活动,点开,抽奖的灯在一旁医生技能上面来回的跳跃,忽闪忽闪的,冉染也没仔细看,点一下,灯光停在一个技能上,点亮‘记忆力’。
冉染的手上突然多了一本《本草纲目》。
原来是让她学习中医,也是,即便是一个好医生来古代也得重新学习。
毕竟现代治病都靠仪器,古代治病都靠技能,她还是要重新学习的。
提高记忆力,她的知识储备量就能大增。
而且根据书本上的药草,她还可以上山采药,毕竟空间里的药草都是珍稀药草,普通的小病山上的药草就够了。
上山采药还可以换银子,到时候再从空间里拿药就显得不那么突兀了。
这个记忆力功能果然好,她只是把书本细细的翻了一遍,所有药草的形状,功能,属性都在她脑海里了,还有一些治疗的方子。
冉染以前本来就会,这下更是记忆深刻了。
从空间里出来,几乎是须臾,都在空间里待了好一会儿了,现实中她跟孙氏还在回家的路上。
“染丫头,虽然你会点医术,也不要着急给他们看诊,还是得去看大夫,万一你把人给误诊了,咱们可是赔不起人家。”
孙氏担心冉染,冉染却左耳朵听右耳朵出,只是配合着点头罢了。
回到家里,孙氏就把去县郡找大夫的事情给苏晨阳说了。
苏晨阳依然正在画画,也许他早就料到如此结果,神色淡淡的。
孙氏摸着眼泪道:“儿啊,娘知道你不甘心,可咱们现在胳膊拧不过大腿,就算了吧,你爹要是在也希望我们娘俩好好活着就行。”
苏晨阳像是没听到一样,依然在用画笔在盒子里慢慢的调色,只是色彩早已不是他需要的颜色。
“好的娘,我知道了,你累了,去歇息吧,我把这幅画画完。”
“唉。你饿不饿,染丫头买了一些肉,娘给你包饺子?”孙氏担忧的看着儿子,心如刀割。
此时苏晨阳却对着孙氏展开一个大大的微笑:“不用了娘,我不饿,累了一天了,你去歇着吧。”
相公快受了冤屈,儿子被打折腿,如今她什么也做不了,唯一的念想只剩下好好活着了,孙氏抹了把眼泪去厨房了。
冉染正在厨房收拾,买的东西归置好,把肉给切一下,该腌制的腌制,该剁馅儿的剁馅儿,孙氏已经说了要吃饺子,她也改善改善生活。
粗面和细面掺杂在一起,加点水给揉成一团,揉好之后放在那里醒一个时辰,冉染又去院子里拔了几颗葱。
孙氏进来了,看了看面,又看了看那些肉馅儿,一下子吃那么多,心疼的很,她拐上竹筐上山挖野菜。
从前冉染没来的时候,孙氏每天一大早都会去山上挖野菜,挖的基本上够一天吃的,然后再砍点柴火,瘦小的身子扛着一大捆柴火,拐着一篮子野菜不到午时就回来了。
今天她还没上山,家里没有野菜,柴火也不多了。
可就在孙氏要出门的时候,被冉染喊住了。
“娘,我跟你一起去吧,俩人干活快。”
冉染从小被家里娇养着,孙氏是知道的,就没打算让她干重活,因为她知道一个女人的手从细皮嫩肉到粗糙,不但是身体上的痛苦,心理也很难过。
虽然他们家穷,孙氏也是愿意对儿媳妇好的。
可是看到儿媳妇这么懂事,孙氏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那咱们就走吧,早去早回,一会儿太阳下山了,山上还有野兽那。”
原主虽然住在这个村,从来没上过山,唯一的一次便是成亲前的晚上。
原主对山路不熟,但是冉染是要进山的,既然要做大夫,她是要采药的。
婆媳俩从集市上回来后,又一前一后进了山。
苏晨阳就坐在屋子里,遥遥的看着她们,心里不是滋味,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他什么活也干不了,只能让两个女人养活,又惭愧又难受。
他用力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腿,下肢毫无知觉,可是一旦他要站起来,就会钻心的疼。
若不是为了孙氏的一点念想,为了替父亲洗刷冤屈,苏晨阳真想去死。
深深吸了一口气,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画画,多画几幅好卖钱。
太阳渐渐的落山了,夕阳照着云彩,红了大半边天,映照着青山流水,景色很美。
苏晨阳下笔很快,像这样漂亮的晚霞每年都有几次,次次的景色都很震撼,他很喜欢,总也画不够。
“苏公子,你画的画真好看,可惜城里的人都是奸商,要是搁在别处,肯定能卖大价钱哩。”
苏晨阳画的入迷,家里几时来人都不知道。
闻声回头,便看到门口俏生生的站着一位小妇人,用深蓝色布巾包着头,瓜子脸上一双勾魂的丹凤眼,让他从来不敢直视。
“六嫂子来了,家里只有我一个,就不请你坐了,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