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你为什么当警察？”
“因为我感觉穿上警服很神气。”
“那你可要做好后悔的准备，因为这身警服不会让你感觉到很神气，反而会让你感觉到很累。”
龚正一个刚刚从公安大学毕业的警员，原本以为可要顺利进入到市局刑侦大队，没想到却被分配到城北派出所责任区刑警队，在这里还有一位对他各位严格的师父陆涛。
我将用龚正的视角来讲述这样一群常年驻守在一线的刑警队员，他们的辖区地处三省一市交界处发，常年流动人口居多对案件的侦破带来了不小的挑战，但是作为一名警察他们没有选择。
声明一下，有些案件可能破获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所以可能在中后期才会彻底侦破。
感谢大家的支持和厚爱。
001：走上从警路
有一种职业充满危险，有一种态度异常坚定，有一种性格六亲不认，有一种服务人民至上。
有一句话我们耳熟能详“有困难找警察”，有一个号码永远都不会无人接听，有一种灯光红蓝交替......
他们头顶国徽，他们默默的守护者一方平安，他们舍小家为大家，他们就是——人民警察。
谨以此书献给所有公安干警。
衡鲁市，城北派出所。
龚正推开门气喘呼呼的跑进去。
咣当！
迎面和陆涛撞在一起。
陆涛城北派出所责任区刑警二中队队长，也是龚正的师傅。
尖尖的下巴，黝黑的皮肤下露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小眼睛。龚正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来报案的某个农民工。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陆涛没好气的呵斥道。
“师傅刚刚发生了第三起失踪案。”龚正咽了一口吐沫回答道。
陆涛听完顿时就瞪大了眼睛：“什么？报案人在什么地方？”语气变得严肃。
“就在接待室。”
“走。”
两个人大步流星的跑向接待室，陆涛进去后一下子就愣住了：“孙阿姨？”忍不住喊了一句，“是小亮......”
有些坐立不安的孙阿姨听到喊声冲着陆涛就跑过来，一把拽住了他的手：“陆涛陆涛你可要帮帮我啊，小亮从昨天下午出去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手机也联系不上，你可得帮帮我啊，真要是把他给弄丢了我也不活啦。”孙阿姨一边说一边不停的流眼泪。
陆涛示意龚正去拿一包纸巾过来，随后带着孙阿姨去了房间开始做笔录。
“孙阿姨您慢慢说，小亮昨天下午几点钟出的门？”陆涛一边询问，一边不停的转动着手中的打火机。
“下午三点左右。”
“跟谁出去的？”
“跟着我们村的二柱子，他说带着小亮去看一份什么在家就能做的工作，本来我想跟着去的可偏偏赶上这个时候有事情......都怪我，都怪我，如果当时我要是跟着多好。”
“二柱子回来了吗？”
“没有。”孙阿姨摇摇头回答道。
陆涛抬头长呼一口气。
对孙阿姨进行详细登记后便交给了其他警察，陆涛集合了所有留在派出所的警员对案情进行研判。
“龚正。”
“到。”
“说一下你所了解到的情况。”
“是，十天前第一名失踪人员年纪二十一岁，患有先天性智力障碍，根据报案人所描述他是跟着自己表哥去城里买东西然后失踪。第二名失踪人员年纪十九岁，同样患有先天性智力障碍，跟父母进城卖菜的时候失踪，今天第三命失踪人员年纪二十岁，患有智力障碍，跟同村人员进城后失去联系。”
“根据三起报案人所描述我认为这三起案子为同一伙人所做，他们的目标全部都是有智力障碍的人。”
“完了？”陆涛对于他的回答貌似并不太满意，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龚正有些肝颤的看着他微微点下头。
陆涛站起来，用手指着黑板上贴着三张照片：“三名失踪人员共同点智力障碍，年纪相仿，全部为男性，并且截止到现在我们也没有收到其他派出所对我们的回馈，这说明什么问题？”
“他们不是走丢。”龚正立刻做出应答。
“没错，这不是正常的走丢，而是一场有预谋的拐卖。”
“师傅这些人都患有智力障碍，他们被拐卖的话能做什么呢？”
“如果只是单纯的出苦力，卖惨要饭还好一点，可要是遇到器官贩卖组织的话......”这是陆涛最害怕的结果。
此话一出房间内所有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真要是第二种那不是一般的刑事案件了。
“马上继续给我查监控，一帧一帧的看不要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龚正你继续扩大调查范围给我绘制出一条详细的从出发点到失踪点线路。”
“是。”
“还有你们去一趟二柱家中了解下情况。”
“明白，师傅。”
命令下达，所有人快速出发。
龚正和自己的师姐驱车前往第一户报案人家中。
“哎，看来这次又有的熬了。”师姐用手拨了下头发无奈的嘀咕一句。
龚正侧头看她一眼：“师姐此话怎讲？”
“你难道还不知道你师傅的性格？”
“啊？”
龚正跟着陆涛一个多月了对于他的性格自己只知道他对待事情非常非常严苛，对自己更是狠中带着狠。
“你会知道的。”
龚正苦笑着摇摇头。
来到第一户人家门口，看着院门并没有关龚正准备抬腿就往里面走，谁知一下子被师姐拽回来：“敲门。”
“哦。”
咣咣咣！咣咣咣！
拍打了几下大铁门，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一名妇女应答着从房间内走出来，看到是警察的时候脸上立刻就露出了激动跑过来：“警察同志是不是我们家小智找到了？他在哪呢？我现在就去接他回家。”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龚正有些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此时她心里该充满多大的希望，如果自己这个时候说只是想要来撕开你的伤疤在看一看是否太残忍？
正当他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师姐走过去，伸手拉住了妇女那双长年累月布满裂痕的双手：“阿姨您先不要激动，这个案子我们正在进行，请您放心我......”话都没有说完妇女脸色大变，用力甩开了她的手。
脸上的激动变成了失望：“那你们来干什么？”语气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我们这次来是想要在让您好好的回忆一下，看看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你们已经来问过我三次了，还需要再问什么？我儿子丢了，丢了十天了，你们不赶快帮我去找孩子，总是来问我做什么，我真的......”原本还算平静的交谈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妇女说完用手硬生生的就把龚正和师姐往外面推赶：“你们走吧，等有我儿子消息后再来找我。”
咣当！
十分用力的关上了大门。
“有困难找警察，找警察有什么用？”片刻后妇女的哭泣声从门缝内传出来。
传到了龚正的耳中，他的内心狠狠的颤动一下，竟有一种负罪感油然而生。
师姐拍拍他肩膀：“走吧，这种事你以后会经常遇到，我们先去下一家看一下。”
“师姐......”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办法，谁让我们是警察呢。”
002：寻找线索
驱车前往第二户失踪人家。
一路上龚正都在看着窗外，内心不断的重复着刚刚大妈说的那句话“有困难找警察”。
“哎，为什么当警察？”师姐有一搭没一搭的随口问了一句。
龚正扭头看向她，用舌头舔舐下嘴唇：“我要说只是单纯的感觉警察很神气你信吗？”
“神气？”师姐惊愕的瞪大眼睛，“哈哈哈，那我劝你做好放弃这个想法。”
“为什么？”
“因为......你还是回去问问你师傅吧，他会给你个非常扎心的回答。”师姐卖了个关子。
闲聊之中汽车停下来，第二户人家大门紧闭，外面挂着锁，明显是没有在家。
掉转车头驶向今天刚刚报案的孙阿姨家中。
“肖警官是不是有我们家小亮的消息啦？”孙阿姨看到龚正他们后激动的问道。
这表情和语气像极了第一户人家的大妈。
龚正站在一旁深吸一口气，心想，要不我主动点自己出去，省的让阿姨动手。
肖红也就是龚正的师姐，一个从警八年之久的城北派出所警花。刚来城北派出所的时候她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文职警，后来在一起案件中自己的能力得到了展现，从此便过上了没日没夜的刑警生活。
每当谈到这里她都会用手指着自己黑眼圈哭诉。
肖红拉着孙阿姨的手来到沙发并排坐下来，龚正掏出记录本坐在了对面。
“孙阿姨我非常能够理解您的心情，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要让您好好的想一想当时具体情况，争取能够多给我们一点线索。”肖红用着温柔的语气说出此次前来目的。
孙阿姨长叹一声：“哎，具体情况我该说的都说了，实在是想不起还有什么没说。”
“孙阿姨您帮忙回忆一下，当时二柱子有没有说去城里的什么地方？”
“好像没有吧，我记得他就是说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在家就能做，上手简单，到时候还有人专门来收......其他的好像没有说什么。”孙阿姨紧皱眉头边思考边回答，“哦，对了，他好像是随口说了一句去幸福大街，具体是哪我也不太清楚。”
龚正马上把幸福大街这四个字写在本子上，而且还重点圈起来。
“孙阿姨他们是怎么去的？坐公交还是开车或者打顺风车？这个您知道吗？”
“二柱子说旁边村子有车正好要去城里，他们两个人顺路坐过去。”
肖红微微的点下头。
和孙阿姨了解过情况后两个人又去了二柱子家。
二柱子的父母早年离婚，家里只有父亲和他两个人，自从这件事发生后父亲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看到龚正他们到来从头到尾不管问什么也都是“不知道，不清楚”。
龚正在肖红跟他沟通期间把所有房间转了一圈，推开二柱子住的那间房时一股刺鼻味道迎面扑来，地上的烟头都快可以当地毯用了：“噗，这他么是个烟筒吧。”忍不住的嘀咕两句。
从兜子里拿出手套和口罩带上，二柱子所用的那个黢黑枕头下面放着一张名片，龚正拿起来看了一眼“友盟加工”四个大字映入眼帘，友盟加工？加工？翻过名片看到地址后顿时就冲出了房间。
“师姐你......”正准备大声宣告自己找到线索的时候被师姐一下子拽到了旁边。
“小点声，生怕别人听不到吗？”在他耳边低声训斥道。
龚正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急忙点头道歉，然后把名片递到了肖红手中。
她看完之后微微点下头：“再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好。”
龚正转身回到房间继续寻找。
虽然戴着口罩但还是被房间内的味道熏得有点想哭，为了早点逃离此地他加快搜寻的脚步。
所有明面上可以看到的地方都看完了，除了那张名片以外再无其他。
掀开床单子扫了一眼床下，看到的是更多的烟头和长了毛的烂鞋子破袜子，带着一脸的嫌弃扭头走出去。
肖红和龚正对视一眼。
“如果二柱子回来或者跟你联系后马上通知我们。”
二柱子的父亲冷哼一声，小声咕哝两句：“他会跟我联系？我看你们还是省省吧。”
肖红和龚正走出他们家，迫不及待的摘掉口罩深吸一口气：“哇，这空气的味道真香，师姐你是没见他那个屋子简直比二师兄住的地方还要让我反胃。”
“二师兄？”
“猪。”
“猪？”
肖红无奈的用手挠挠头：“别说些没用的了，小心这次回去你师傅把你打成二师兄。”半开玩笑说道。
两人并没有回派出所，先去了旁边村子寻找那辆带他们去市区的车，结果打探了一圈也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由此断定那辆车根本不是周边村里的，很可能是专门来接他们的车辆。
开车去了友盟加工厂，在路上龚正也没有闲着他通过手机导航找到了六条可以通向友盟加工厂的道路，这六条之中三条有完善的监控设备，另外三条则断断续续的有几个监控。
“我们还是先确定他们是否来过这里吧。”肖红把车停在友盟加工厂门口说道。
龚正点点头。
通过门卫联系到了这里的负责人，很快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拖着发福身材一跑三停的迎上来：“您好，您好，我是这里的负责人郭志，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一说话就看到了他那一排大黄牙，不由得联想到二柱子卧室。
“郭老板，我们想要了解一点情况。”
“好，没问题，走，咱们去办公室吧。”
这个厂子看上去很破旧，两个二百来平的厂房内不断传出机器轰鸣声，厂房的一侧是个停车棚，粗略的数了一下大概有三十辆左右的电动车。
一路穿过寂静的办公区来到二楼。
“实在抱歉我们这里的环境不太好，两位请坐，我去给您们倒杯水。”
“不用麻烦了，我们还是赶快了解情况吧。”肖红十分干脆的拒绝了他。
负责人明显愣了一下，用手推了下眼镜规规矩矩的坐下：“我不太明白您说的情况是指的什么？”试探性的提出了疑问。
“郭老板我想了解一下咱们厂子主要都是做些什么？”
“我们这里主要是做些杂七杂八的代加工，都是大厂子看不上的小活。”
“小活也不少挣吧，我看这里最起码也得有三十来个工人。”
“嗨，也就那样，瞎干吧，现在这个社会挣钱难啊。”
“明白了。”
004：窒息的氛围
看到龚正离开，陆涛深吸一口气。
心想，但愿你这个家伙别给我丢大人。
肖红完成所有交代的工作后找到陆涛：“龚正那小子去哪了？”进门问道。
“我让他去法医那边了。”
“他？”
“你不怕他给人家吐得满屋子都是。”半开着玩笑说道。
陆涛努努嘴：“怕，但是没办法，对了，你让调查的友盟加工厂那边已经有回复了，法人叫陈友男，合谷县人，他们主要从事对外加工业务，这两年的生意不太景气，一直处于亏本状态。”
肖红听完后点点头：“今天我和龚正去厂子调查的时候就发现那里不太对劲，停车棚内的电动车有一部分上面都落满了灰尘，很明显长时间不用了，并且根据对他们的调查该厂一直经营亏本根本不可能在往外放加工产品。”
给出了自己的分析。
“你去他们车间了没有？”
“没有，我计划先从网上投个简历了解一下，然后派个他没有见过的人去面试。”
“可以，这件事市局非常重视，今天早上还给我打电话要求我们限期破案，否者就交由市局的人接手。”
“放心吧队长，我们责任区的案子有能力自己破掉。”肖红一脸坚定的给出了回答。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接下来你全权负责失踪人口案，无名女尸案那边我和龚正去调查。”
“是！”
龚正把车子停在公安局院内，根据指引来到了技术侦查科。
咚咚咚！
抬手敲响了房门。
“进来。”
“您好，我是刑警二中队警员龚正，现在想来询问一下有关于无名女尸的信息。”站在门口仰着头大声说道。
坐在显微镜前的一名中年妇女站起身走向龚正，她的面貌非常和蔼，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每天都跟尸体打交道的人：“你是新调过去的吧。”
“是，刚去一个月。”
“怪不得没见过你呢，你跟我来吧。”
“是。”
龚正跟随她来到检验三室，推开门就看到了平板上面盖着白布的尸体，虽然房间内开着通风换气扇但丝毫没有任何的作用。前脚迈进房间后脚就直接停在那里，他想要进去，可脚下就像是灌铅一样的沉重。
走在前面的法医回头看他一眼，皱下眉头：“没见过尸体吗？”一边说一边就准备掀开白布。
龚正瞬间感觉后背一阵凉风，在警校看过很多的纪录片也见过很多的凶杀现场，可那只是在没有任何味道的情况下去看，现如今这可是真真切切的就在眼前。
“我能就站在这里看吗？”龚正试探性的问道。
“不能。”
话音刚落下，身后就传来了陆涛的严厉声。
“你今天不看，明天不看，那你为什么要当刑警？要不我给你申请一下去派出所干片警？”陆涛瞪着双眼怒斥道。
龚正轻咬了下嘴唇，低着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贺大姐让您见笑了哈，新来的小嫩家伙。”陆涛嬉皮笑脸的对法医贺大姐说道。
“哈哈哈，我习惯啦，多少个刑警队的新人在我这里哭过吐过呀。”
龚正一听原来不是只有自己这样啊，那我就舒服多了，我就说嘛谁第一次看这种画面能一点事没有，就算是瞎子也得被这样的味道熏吐。
自己还暗自庆幸的时候被陆涛一把就拽进了房间。
咣当！
身后的大门重重的关在一起。
“想想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无情杀害了，而且还被扔在了垃圾坑里面，你是一名刑警你要做的就是帮她找到凶手，让凶手绳之以法，她才能瞑目，明白吗？”
龚正微微的点下头。
“我想你在警校应该学习过，尸体上面的证据有多重要吧？”
陆涛斜视了龚正一眼，发现他虽然站在了尸体的一旁，但是那双眼睛一直不敢往上面看，不停的左右转动。
长叹一口气，示意贺大姐还是说一说尸体的情况。
哗！
贺大姐掀开了白色的单子，尸体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根据我们鉴定，死者的脖颈处有明显勒痕，但这不是致死关键，关键在于她后脑遭受过钝器击打，整个后脑骨塌陷破裂，你可以看一下。”贺大姐一边说一边翻动尸体向陆涛展示伤口。
陆涛弯腰把眼睛凑到了伤口位置，仔细看了又看：“贺大姐这伤口不像是榔头所致，你感觉这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钝器呢？”
“根据伤口的长度来看，应该是砍柴用的斧头。”
“她的身上还有其他线索吗？”
“这是从她手腕上取下来的镯子，除此之外目前还没有其他的发现。”
陆涛戴着白手套接过镯子反复的看了好几遍。
叮铃铃！叮铃铃！
正准备说话的时候电话响了，掏出手机接通电话。
“好，好，马上联系对方让他们过来确认。”
挂断电话，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贺大姐辛苦你继续帮忙看一看啊，如果有新的发现随时通知我。”
“知道啦，陆队长我们最近事情非常多，法医这边人手不够，能不能让你们的小龚同志留下来帮帮忙，因为我需要不断的翻动尸体。”贺大姐似笑非笑的故意加大了一点音量对陆涛提出了想法。
龚正听完瞬间就抬起头来，一脸惊恐万分的看着贺大姐跟陆涛。
“师傅我是不是......”
陆涛摘掉手套递给了龚正。
“好好协助贺大姐，发现任何线索及时上报。”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法医室。
贺大姐内心窃喜，要么扛过去，要么昏过去，看你的啦。
陆涛离开后贺大姐以自己要出去喝杯水顺便准备一下检测材料为由跟着离开法医室，此时此刻这个不大的房间里面只剩下了龚正和躺在硬板床上的死者。
咕咚，咕咚，不停的咽吐沫，身体不受控制的在颤抖，后背一阵阵的凉风刮得他汗毛林立，情不自禁的往门口位置移动，一直到后背贴住墙才停下来。
排风扇嗡嗡作响的声音，楼道内时不时传来的脚步声，龚正忍不住的浮现出自己曾经在警校看到过得所有恐怖视频......
003：垃圾坑
从交谈到结束龚正没有听到任何有关于二柱子和小亮的问题，更像是朋友之间沟通。
离开友盟加工厂回到车内。
龚正迫不及待的提出了自己疑问：“师姐为什么刚刚......”
师姐不等他说完就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帮我调查一下友盟加工厂。”
“好，谢谢，我等你们消息。”
挂断电话扭头看向龚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调查不一定就要开门见山，我们也可以侧面了解，关键是在没有确凿证据下不能惊动任何一个有嫌疑对象。”
龚正皱起眉头，老刑警的那一套看来自己一时半会儿学不会。
驱车回到派出所，车子刚刚停下就看到陆涛正对着自己摆手：“你们两个回来的正好，赶快过来一下。”
“看来又有事情了。”师姐小声咕哝一句。
跳下车快步跑过去。
“调查的情况怎么样？”
“这是我根据小亮的母亲所描述画出来的线路图。”龚正说话的功夫就把本子递过去。
陆涛接过来看了一眼就合上了本子，交还给龚正。
“行吧，这个等我们开研讨会的时候再说，你们两个马上去一趟葛村，刚刚收到报案那边挖到了一具尸体。”这个案子还没有搞清楚，又给扔下来另外一个案子。
龚正心想，这跟我想的也不一样啊。
连进屋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不得不拉响警报前往葛村。
师姐侧头看了一眼闷闷不乐的龚正忍不住笑出声音：“哈哈，刚来一个月就这表情啦。”半开着玩笑说道。
“没有。”
“你可骗不了我，这才只是冰山一角，加油啊。”
“啥意思啊？我就是想不明白，咱们那个案子都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又被扔到这个案子上面来了，这么搞来搞去的也不怕到最后哪个都弄不好？”龚正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师姐听完眉头一挑，用着诙谐的语气说道：“我们责任区刑警队算上文职一共就九个人，要是每个案子都配个专案组，那我们一年到头啥也不别干了。”
“派出所的不能帮帮我们吗？”
“派出所？哈哈哈，他们的事情比我们还要多，还要繁琐。我们只负责刑事案件的侦破，如果没有刑事案件还要帮助派出所的同志一起处理治安案件，明白了吗？”
龚正长呼一口气，心想，这还真是一个锻炼人的好地方，上到杀人放火，下到偷鸡摸狗，什么也得管，哎，看来以后的日子没得消停咯。
叮铃铃！叮铃铃！
兜子里的电话传来响声。
“哥们在责任区刑警队的日子怎么样啊？”电话内传来了死党甘蔗声音。甘蔗是龚正警校的同班同学，因为姓甘再加上长相非常的瘦弱所以大家都亲切的叫他“甘蔗”。
“好得不得了，要不你也来试一试？”
“哈哈哈，现在市局刑侦这边有个名额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咱这边专办大案要案，你不是一直都向往这样的机会嘛。”
龚正心动了一下，市局刑侦那绝对是自己最想要去的地方。
吱！
刚准备在聊几句的时候师姐把车停下来。
“到地方了，下车。”
“行啦，我先不跟你聊了，等我回去跟你联系啊。”
挂断电话带上警帽跑下车。
此时已经有派出所和刑警队的同志在现场，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看热闹的百姓。
龚正和师姐费了好大力气才从人群最后面挤过去，穿过警戒线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垃圾坑前面。
走到跟前龚正还没有看到尸体就已经被恶臭的味道熏得胃里翻江倒海，憋着气用手捂住嘴，强行在把涌上来的饭往回咽。
师姐侧头看来一眼龚正，冷笑一声，迈步继续往前走。
龚正感觉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早晚都得看，死就死吧。咬着牙，硬着头皮紧走两步跟上了师姐。
伴随着距离尸体越来越近，尸臭味道也变得越发浓烈，口罩都无法抵挡这样的味道。
哇......
龚正实在是忍不住了，跑到一旁弯腰大口大口的吐起来。
“这小子还是缺乏锻炼啊。”一名警员看着龚正的样子说道。
“谁都有第一次，说说吧什么情况？”
“死者女性，年龄四十八岁左右，死亡时间七天左右，根据勘察死者后脑部头骨有钝器击打伤，身上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具体的还需要法医进一步勘察，目前情况就这么多。”
肖红听完后微微点下头，走到尸体旁仔细观察一番。
站起身，扭头看了一眼还在弯腰作呕的龚正。
“喂，你好点没有？”大声问道。
龚正用力的摆摆手：“在给我一分钟。”痛苦不堪的做出回答。
“谁报的案？”
“在那边，开挖掘机的。”
“你去给他先做一份笔录，我们去调查一下近段时间失踪人口。”
“好。”
肖红走到龚正身旁拍拍他的后背，从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过去：“你这可不行啊，身为一名刑警办案的时候跑一边哇哇吐。”半开着玩笑的对他说道。
“......”龚正欲言又止。
“走吧。”
两个人通过对附近村庄的走访调查并没有发现任何失踪人员，派出所那边近段时间也没有收到任何失踪人员报案，这下可就麻烦了。
一路驱车返回派出所把这边的情况对陆涛进行汇报。
“她的身上也没有任何证明吗？”
肖红摇摇头：“在她身上并没有发现任何能证明身份的证据，并且因为天气原因在加上尸体被埋在垃圾堆，腐烂的很快，这给提取生物检材带来不小的困难。”回答道。
陆涛拿出一根烟点燃后抽了一口。
“先发协查通报，确认死者身份，垃圾坑那边也不要让任何人进行翻动，那里面很可能有我们所需要的重要证据。”陆涛在短暂的沉思后下达了命令。
“好，明白，我马上去弄。”
“龚正，你等一下。”
陆涛叫住了他。
“师傅还有什么吩咐？”龚正凑过来询问道。
“今天第一次看到尸体，什么感觉？”陆涛眯着眼睛开口问道。
龚正猛然一愣。
“反胃。”沉默片刻后说道。
“反胃？就只是反胃？你有没有看到尸体的样子？”
龚正摇摇头：“没有，我当时吐得稀里哗啦......”
陆涛对他摆摆手：“忙去吧，等会儿你去一趟法医那里确定死者的所有信息后回来告诉我。”
“是！”
005：吓到警花啦
“贺大姐那个新来的小伙子还在法医室吗？”
“那可不，新来的不过这一关怎么行。”
“那我打赌他十分钟之内肯定跑出来。”
“我赌十五分钟。”
“好，那我就赌他不会出来。”
贺大姐对龚正非常的有信心，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自信，可能来自于女人的第六感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龚正已经站在门口足足十五分钟，可对于他来说就好像过了一年那么久。
哒哒哒！哒哒哒！
门外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的清脆。
听着声音距离自己越来越近，龚正心想贺大姐啊贺大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吱！
房门被推开，探进来一个梳着马尾辫的脑袋，在房间转动一圈。
“啊.......”
片刻后一声惊呼传遍了整个楼道。
贺大姐和同事们听到喊声全部跑出来。
“你这个人有毛病吗？站在门后面干什么？吓死我了。”女孩子脸色苍白拍打着胸脯子质问道。
龚正没有被她吓一跳，反倒是被她的那声惊呼吓得魂都快丢了。
“小韩，小韩，怎么了？”
“贺姐这人谁啊？站在门后面一动不动，吓死我了，呼呼呼。”
“好啦，好啦，赶快去办公室缓一缓，这是城北刑警二中队的警员过来帮我忙的，你说你尸体都不害怕你害怕他干什么。”贺大姐开着玩笑帮龚正缓解了这份尴尬。
小韩送给他一个白眼，小声嘀咕一句：“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刑警，真的是。”说完一甩头走出去。
贺大姐示意其他几位还在看戏的同事忙自己事情去，随后带着龚正回到房间。
“我们法医鉴定大队好不容易来这么一个大美女，要是因为你给吓跑了小心我们大队的单身男青年把你吃了。”贺大姐脸上的笑容总是能够让龚正忘记身处的环境，心想，跟你做同事应该非常幸福吧。
龚正一脸无辜的用手挠挠头：“贺大姐我......”
“过来帮我给她翻个身子我要检查后背。”贺大姐已经全副武装的站在尸体旁边。
龚正不停的咽着口水，看着距离自己不足三米远的尸体他内心很是抗拒。
贺大姐注意到了他的表情，放下手里的工具转身来到了龚正面前，很是柔情的对他说道：“小龚同志我知道你现在内心一定很纠结是不是？”
龚正用力的点点头：“贺大姐你说就算是看尸体咱能不能一步一步的来，上来就给我弄一个这么惨的......”
“哈哈哈，这还叫惨？实话告诉你吧，如果今天你要是不能帮我把受害者的所有情况搞清楚，那么晚上你也要留在这里，想想晚上好还是现在好？”贺大姐用着讲鬼故事的口气对他说道。
听到晚上这两个字龚正瞬间浑身一颤。
“别这么看着我，你师傅对于凶杀案一直保持的都是不破案不停止态度。”
“看来我今天横竖躲不过去了呗？”
“嗯哼。”
“行，来吧。”龚正咬牙跺脚，心一横，贺大姐都这么说了我还墨迹啥。
赶快弄好，赶快离开，越犹豫待得时间越长。
贺大姐看到他如此态度很是满意，把橡胶手套和口罩递给了龚正，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硬板床前。
“帮我撑住她的后背，我需要对伤口拍照。”
龚正用力的闭着眼睛，尽可能的用两根手指去支撑着死者，心里不停嘀咕着“我是警察，我是为了帮你找凶手，我是警察，我是警察”，生怕自己一闲下来脑子就胡思乱想。
伤口拍照后贺大姐一边对他讲解尸体的情况一边开始仔细的寻找线索。
“贺大姐......这个地方是不是有点不太一样？”龚正无意间看到了尸体的右脚，发现只有四根脚趾。
“少一根脚趾，哎呀，我今天上午怎么没有看到呢？不错啊小龚同志，不错。”贺大姐对他连连称赞道。其实她早就已经看到了龚正能看到的所有现象，只不过用这样的方式来给他信心。
龚正听完贺大姐的夸奖有些害羞的傻笑两声。
也许就是因为贺大姐的夸奖，也许是跟贺大姐的聊天，让龚正开始对眼前的尸体不在有那么强烈的抵触。他比刚刚要更靠近尸体，希望可以在上面发现更多线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来到了晚上八点多，贺大姐跟龚正一左一右拽着白单子盖在了尸体上面，摘掉手套和口罩：“好啦，我们目前能找到的所有线索都在这里，你拿回去复命吧。”贺大姐说着把本子递给了龚正。
“是，贺大姐。”
“回去路上慢点。”
“哎，好的。”跑出去没几步又折返回来，“贺大姐麻烦帮我给今天的那位警花说一句抱歉，我绝对不是有意要吓她。”
“知道啦，赶快回去吧。”
龚正这才放心的离开，带着折腾了好几个小时的线索回到派出所，站在陆涛办公室门外深吸一口气，喊了一声：“报告。”
“进来。”
推开门，走进办公室。
“师傅这是贺大姐从尸体上面所找到的线索。”
陆涛抬头扫了一眼龚正：“你帮忙一起弄得？”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句。
“没，我就是出了点力气。”
“呵，明天早上六点钟你去东站接一个人，他可能是死者的丈夫，接到人之后带到法医大队那边确认一下，记住啊不该说的不要说。”
“是！”
陆涛示意龚正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左右拿着本子翻看右手从自己身后的柜子里掏出一桶泡面，看都没看就扔给了龚正：“先垫一垫吧。”随口说了一句。
龚正摸了摸不断在咕咕叫的肚子，咂咂嘴，站起来舔着脸问道：“师傅有火腿没？”
“我看你长得像火腿，爱吃不吃，不吃还给我。”
“别别别，我吃，我吃。”
陆涛合上本子，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侧头看着窗外好一阵才转身拿打火机点燃香烟。
稀溜溜，稀溜溜，龚正坐在对面狼吞虎咽一般的吃着泡面。
“出去吃去。”陆涛没好气的呵斥道。
龚正吓一跳，赶忙端着泡面跑出去，得，等会儿我又得挨训，不管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006：可怕的噩梦
“龚正。”
大约过了半小时左右陆涛声音从办公室传来。
“哎，来啦。”
龚正急忙应答着跑过去。
无意间扫了一眼他前面的烟灰缸，刚刚出去的时候只有零散几个烟头，此时都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你先给我对案情分析一下。”陆涛随口说道。
龚正皱下眉头，思绪片刻，回答道：“师傅我要是说错了......”
“哪来的这么多屁话，身为一名刑警连最起码的推理都不敢吗？我现在发现你真的是越来越适合去给我干文职。”陆涛很是生气的用手指着他，“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把你上学时候学到的那些理论全部用进去。”
“是。”
“根据受害人的年龄来判断不应是情杀。”
第一句话刚说完就看到陆涛脸上浮现出惊愕的表情：“五十岁的人不配有爱情吗？”
龚正彻底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说好的让我推理，结果又不给人家解释机会。
“接着说，接着说。”
“师傅我之所以这样说就是因为我从以下几点做出的分析，第一死者的年纪已经快要五十岁。第二通过她的穿着打扮来看，既不是有钱的富婆也不是一个懂得装扮自己的人，所以我感觉情杀的可能性非常小。”
龚正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陆涛听完后并没有给出答复，而是在等着他继续分析。
“杀人肯定是有动机的，情、仇、财，根据我目前的判断更倾向于财或者仇，可能是抢劫过程中被害人极力反抗导致凶手冲动，也可能是两个人之间有钱财往来，或者他们之间有什么怨恨......”
桌子上的电话突然间响起，陆涛不得不伸手打断龚正的分析。
接通电话后简单的回应两句，挂断电话站起身：“你赶快去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去车站接人。”说完绕过他径直走出办公室，片刻后就听到了院子内的汽车发动机响起。
这么晚了师傅去干啥？爱干啥干啥吧，我当前任务是赶快补充睡眠，一头扎进了宿舍。
“小兄弟你一定要帮帮我啊，帮我找到凶手。”
“小兄弟我死的好惨啊......”
不知睡了多久，死者的画面出现在睡梦之中，龚正挣扎着叫喊着坐起身来。
吱！
值班的警员推开房门，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了许久。
“做噩梦了？”
龚正擦拭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习惯就好，没事的。”警员宽慰两句后关上门离开。
龚正躺下去闭上眼睛，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这是他平生一来做的最为恐怖的一场噩梦，它是噩梦吗？不，她的尸体现在就在法医室里躺着。
哒哒哒！哒哒哒！
门外传来脚步声，陆涛刚从外面回来听说龚正做噩梦所以特意过来看一眼。
随手拉过椅子挨着他坐下来，习惯性的从兜子里摸出香烟，抠唆两下才发现没有了。将烟盒捏扁后准确无误的扔进了门口一侧垃圾桶内。
回过头来看着还有些心神不定的龚正露出一丝笑容：“什么感觉？”开口问道。
龚正被他问的有点发懵。
“是不是感觉自己一闭上眼睛就是受害人的样子？”陆涛继续说道。
“师傅依照你的经验来看死者是因为什么被杀害？”
“情杀。”陆涛想都没想就给出了答案。
“啊？”
“犯罪心理学，你要把自己放在案件本身里面去，想想如果你是受害者，如果你是凶手，你会怎么做？虽然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要太过于理性的看待案件，因为百分之九十九的罪犯不会非常理性的去犯罪。”
龚正来到这里一个多月的时间，这是陆涛第一次对他讲经验。
“如果我是凶手？我怎么会知道这里有个垃圾坑呢？而且我还知道这个垃圾坑是一个极其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的地方......要么我踩过点，要么我就是附近的人......难道？”龚正一边思索一边的说道。
陆涛微微的点下头：“如果你是死者又会怎么办？”
“如果我是死者我不可能会独自来这里，葛村附近没有工厂，没有任何可以提供工作的地方......”
“一个外地来工作的妇女......”
“哎，我要提醒你一下，截止到目前我们发出去的协查通报还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如果她要真是来工作的话突然间不上班了，公司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吗？”陆涛打断了龚正提醒道。
龚正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那她来这里的目的有极大可能就是为了见凶手。”
这样分析下来貌似情杀是最有说服力的，不过在没有证据之前这一切都只是推理。
“行啦，赶紧睡觉吧，想要解除噩梦那就只能破了这个案子，在我看来能做噩梦不是一件坏事，最起码说明你心里还放着点东西。”陆涛说着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师傅。”
“还有事？”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
陆涛就站在门口，并没有打算在回来坐下的意思。
龚正思考片刻，问道：“师傅你为什么当警察？”
陆涛听完顿时一愣，苦笑两声：“哈哈。”咣，一声关上了门。
听着他的脚步渐行渐远，龚正紧皱眉头，心想，哈哈是个什么意思？
转眼间龚正的手机闹钟开始拼命的响起，他翻个身关闭闹钟继续睡觉。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想到了自己有任务，一瞬间睁开眼睛：“我去，我去，我竟然差点把正事忘了。”嘴里嘟囔着用最快速度穿好衣服跑出去。
当他推开门的那一刻看到阳光铺满了办公区，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是六点钟的太阳？脑子里闪过一万个疑问。
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掏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08:23”，用力的揉揉眼睛，再看一遍“08:24”。
“我靠，我明明定的五点闹钟，怎么......”
正当他想着要如何面对陆涛的时候，陆涛已经站在距离他一米远的地方。
“发什么呆？不知道该干啥？”没好气的质问道。
“师傅我......”
“别你你的了，你现在马上去垃圾坑跟杜强他们汇合，只要是你认为和案件有关的东西全部给我带回来，宁可多拿一些没用的，也绝对不能放过一丝丝线索，听明白了吗？”
“是。”
龚正一边走一边想，自己睡过头了他竟然没用骂我，难道我已经把人接回来啦？
要是真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我梦游去的。
007：调查再继续
驱车到达垃圾坑，如果这里没有命案发生，这辈子龚正都不可能踏进此处。
看着随风摇摆的警戒线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死者被人击碎的后脑。
“龚正你小子真够能睡的啊。”人还未靠近就听到杜强的玩笑。
“还说呢，我闹钟明明定的早上五点，谁知道它八点多才响。”
“肯定是队长帮你调了呗。”
“啊？”
龚正听到这样的回复感觉有些惊讶，不过根据分析也就只有陆涛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不管了，我还是赶快把现场翻一遍吧，最好能找到有力证据回去交差。
一头扎进了充满各种怪味的垃圾坑，围绕着被害人所掩埋的地方开始仔细寻找。
破旧的男士腰带，长满毛的毛衣，漏洞的布鞋，只要是感觉到可能跟案件有关的证据全部一一被扔进黑色塑料袋内。
“队长让我们来翻垃圾堆，可是我感觉这里的一切都跟案件有关。”杜强站直身体长呼一口气说道。
“那就把整个垃圾坑全部搬回去。”龚正随口应答道。
杜强听完直接送给他一个白眼，小声咕哝两句低头继续干活。
经过一上午的折腾龚正他们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返回派出所，陆涛看到被带回来的这些“证据”后用手挠挠头，随手从里面拿出来一只看上去只能是七八个月婴儿穿的袜子。
在眼前晃动两下：“各位我想请问一下，让你们去现场找证据，你们是不是对证据这两个字不太理解还是对案件不太理解？”很是生气的质问道，“尿不湿有没有捡回来？”
“队长我们这绝对是装东西的时候......”
“别给我解释，身为一名刑警在案发现场就这么搜集证据吗？”
杜强低下头。
陆涛把婴儿袜子摔进袋子里面，扔下一句：“把这些东西全部扔到那边去，开会。”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会议室内气氛十分低沉，大家全部低着头沉默不语。
“刚刚得到通知，经过法医鉴定以及现场辨认确定死者并非是他的老婆，大家说一说接下来要怎么做？”陆涛站在前方说道。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会议室内鸦雀无声。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破灭了，确定不了死者的身份就无法从她的社会背景入手。
“报告。”
龚正站起来。
“讲。”
“师傅我是这样想的，如果目前无法确定死者身份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先对附近几个村庄摸排走访一遍，看看能否找到可疑人员。”龚正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陆涛示意他坐下，随后对着李娜娜说道：“李娜娜你们摸排走访情况怎么样？”
“经过我们这两天对葛村，周村，冯家庄，刘家庄这几个村子的摸排走访来看，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迹象和可疑人员。”李娜娜十分简短的做出了汇报。
龚正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能想到的陆涛早已经都开始实施了。
“继续扩大摸排范围，调取所有周边可以调取的监控重点查看23号至26号之间的视频，确定那一天都有谁可能经过垃圾坑，然后一一确认。”陆涛做出了新的部署。
对于他们来说这可不是一项小的工程，这里没有专业的视频侦查队伍，而且人手力量也不充足，关键还有几个人目前都在失踪人口案件上面。
“是！”
“龚正你再去一趟法医鉴定那边，拿着被害人的检材去DNA数据库里面对比一下，看看是否可以找到她的消息。”
“好的，师傅我现在就过去。”
“大家开始行动吧。”
龚正开车来到市局，停好车刚下来一扭头就看到了那天被自己吓到了警花。同时她也看到了自己，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嗨。”龚正嬉笑着对她打招呼。
“有病。”
警花直接骂了他一句。
“那天的事情很抱歉，我绝非有意还望你可以原谅。”龚正追上去继续表达自己歉意。
“有事吗？”
“啊？”
“没事的话不要影响我的心情，谢谢。”
看着她的背影龚正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冰冷警花，辣手警花，啧啧啧。
一拍脑瓜子想到了自己还有任务，急忙找到贺大姐去拿生物检材。
DNA数据库绝对是一项非常非常重要的工程，有了它的存在可以帮助更多被拐卖的孩子找到亲生父母，同样也可以帮助警察锁定嫌疑人身份，确认死者身份等，不过因为还未覆盖到全国每一个人，龚正经过对比查找并没有确认被害人身份。
叮铃铃！叮铃铃！
突然间兜子里的电话传来响声。
“师傅。”
“情况怎么样？”
“没有在数据库内发现匹配的信息。”龚正有些失落的回答道。
陆涛沉默片刻，明显听出他在抽烟：“你回来继续去垃圾坑那边，不管她是本地的还是外地的不应该两手空空的出现，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我现在就回去。”
龚正向贺大姐道谢之后一转身正好和警花面对面站在一起，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区区的十公分，已经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身上所散发出的淡淡香味：“让开。”警花没好气的呵斥道。
龚正咧下嘴，乖乖侧身让路。
“小韩你还生他气呢？”龚正离开后贺大姐好奇问道。
“我懒得生他的气，更何况我压根就不认识他。”十分不屑的做出回答。
贺大姐听完后露出了一丝笑容。
龚正再一次回到垃圾坑，他弯腰撅屁股一通翻找，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听到远处有脚步声，抬头发现一满头白发、身材佝偻的老人正在步履蹒跚的往这边走，他一手举着木棍一手拎着个破袋子，看上去应该是一名拾荒老者。
忽然之间仿佛想通了一切，龚正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老者，下一秒他快速的掏出手机拨通陆涛的电话：“师傅，拾荒的人。”语速极快的说道。
电话另外一头的陆涛听得满脑子问号，心想，这家伙说什么？
“什么意思？”
“这里是什么地方，垃圾坑，这里有饮料瓶，破纸壳子，拾荒的人肯定会来翻找，如果死者真的有随身携带的背包啥的会不会被捡走了？”
陆涛对于龚正的分析眼前一亮，我怎么没有想到这里，好小子，好小子。
008：可疑人员
龚正丢掉手中的垃圾疾步跑向老者。
“大爷来啦。”学者肖红跟人打招呼的样子。
拾荒老者抬头看了一眼龚正，看到他那身警服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你是？”反问道。
“大爷我是咱们城北派出所的警察，我叫龚正，这是我的证件。”非常认真的做出自我介绍，并且亮出警官证。只不过大爷的眼神不太好，根本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
点点头算是对他的身份认可。
“你是警察不应该在派出所吗？”拾荒老者开口问道。
龚正听完意识到面前的这位拾荒老者还不知道这里有命案发生，看来他应该不是附近村子里的人，正准备开口的时候想到了师姐说的那句“不一定非要直接提问”。
转动一下脑筋，对拾荒老者回答道：“大爷我来这边是想要寻找一个无意间丢失的东西，不过找了一大圈也没有找到。”语气中带着一丝失落。
拾荒老者重新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在这里找东西可不好找哦，你丢的什么东西啊？如果我要是看到了可以帮你送过去。”
“一个包。”
“什么样的包？”
龚正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包，甚至他压根都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一个包，但是话已经说到这里了自己不描绘一下有点说不过去。
我应该说背包还是双肩包？
准备做出回答的时候，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喊声，“爸，爸，不是说了嘛不让您出来捡东西了，怎么就是不听呢。”
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骑着电动三轮车的中年女性出现在视野之中。
她一边喊着一边停好三轮车。
来到拾荒老者身旁的时候和龚正对视一眼，并没有说一句话，直接用手搀扶着拾荒老者就要离开：“爸呀，我这一眨眼的功夫没有看到您怎么就又跑过来啦，都跟您说多少遍了不要捡垃圾，不要捡垃圾，就是不听。”
龚正站在原地看着她们一步一步远去，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如果一个正常人发现警察和自己的父亲在一起多少也会问一句，而她却直接无视自己的存在。
可是哪里不对劲自己又说不上来。
思考片刻发现女人正搀扶着老者上三轮车，不行，我宁可多问一嘴也绝对不能放过任何线索。
想到这里，急忙喊着：“您好，您好，等一下。”向两人跑去。
中年女性听到了他的喊声明显加快了扶拾荒老者上车的速度。
咣！
就在她准备拧油门离开的时候龚正出现在前方一把攥住了她的手把，这一举动把中年妇女吓的浑身一颤。
“警......警察同志有事吗？”眼神不断躲避的低声问道。
刚刚还无视我，现在却又如此的恐惧和我对视，看来你有很大的问题。
“没什么事，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们家在什么地方？”龚正语气轻缓的问道，“你不要多想，我是城北派出所的，我总是在这一段巡逻，下次如果我看到老先生后好及时给你们送回家，这么大年纪了就应该在家颐养天年。”
中年妇女尴尬的笑两声：“谢谢你的好意，我们会看好老人家的，放心吧。”故意绕开了家庭住址发，避重就轻的回答道。
龚正越发的感觉这件事可疑，同样又害怕过于逼问的话引起她的警惕。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装模作样的掏出手机：“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通过快捷键找出相机，装作接电话的样子对毫不知情的中年妇女拍摄了多张照片。
放下手机后松开了自己的手，中年妇女对他道谢后离开，龚正站在后面又拍摄了几张三轮车照片。
目送她们远去，重新回到垃圾堆里面翻找线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眼看着天色都要暗下来，光线越来越暗，自己已无法在继续搜寻，只得先回派出所。
龚正驱车返回。
下车直奔陆涛办公室，刚推开门正好看到师姐在跟他汇报工作。
“进屋不敲门的吗？”陆涛没好气的质问道，“越来越不像话了。”
“对不起师傅我心急了一点，你们先谈。”
“站住，正好你一起听一听。”
骂归骂，该学习的经验还是要学习。龚正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
根据师姐的汇报她们已经确定了其中一名犯罪嫌疑人为友盟加工厂的负责人，在他上面的一条大鱼至今未露面，所有被拐走的人全部都被放在一处黑作坊里面当苦力，具体做什么还不太清楚。
陆涛听完师姐的汇报后长呼一口气：“两件事，第一务必保证我们的同志安全，第二尽快摸清他们的黑作坊位置。”
“放心吧，老冯绝对可以完成任务。”师姐所说的老冯是一名退伍侦察兵，据说曾经三次打入到犯罪团伙内部，在城北派出所有句话“没有老冯进不去的地方，没有陆涛抓不住的凶手”，可见他的能力。
龚正对着师姐伸出大拇指。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啊？”师姐关心的询问道。
“我正好说这件事，师傅，师姐，我今天在垃圾坑遇到一名拾荒者和一名中年妇女，我感觉有些可疑，这是我拍的照片。”龚正简短的做出陈述，说完把自己手机拿出来找到相片后递过去。
陆涛结果手机眯着眼睛看了许久：“这个人我怎么感觉有些面生，不是咱们这附近村子里的吧？肖红你看一下认不认识。”
肖红接过去很认真的看了又看，摇摇头：“没见过。”
“他们跑这么远来这里捡垃圾？”
“马上通过人像识别确定一下两个人的身份信息。”
“好的，我现在就去。”
“等一下，你说的可疑只是这个吗？”
“不，中年妇女好像并不太希望看到警察，而且在我跟她沟通的时候明显在躲着我。”
“没有让她怀疑吧？”陆涛继续问道。
“师傅这点事我还是懂得，放心吧，绝对没有。”自信满满的拍打着胸脯子。
陆涛和肖红对着他同时翻了个白眼。
009：如何是好
在漫长的等待中，终于得到户籍那边的消息。
“师傅，身份信息已经确认。郭秀娟，女，三十八岁，家住奋飞路189号，十年前嫁人后户口迁过来的，拾荒的老者名叫杜建国，今年六十七岁是户主。”
陆涛站起来绕过办公桌拍了下龚正肩膀：“好，干的不错，我们过去看一下。”
“好嘞。”
第一次得到师傅的夸奖，内心稍稍窃喜一番。
两人驱车赶往奋飞路，在路上陆涛让龚正就目前所了解的情况进行分析。
龚正非常敏锐的察觉到其中问题：“师傅我当前最怀疑的问题是奋飞路距离垃圾坑足足有13.2公里，别说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就算是个成年人走过去都可能会累个半死，哪里还有力气捡垃圾......”
陆涛对于他的回答非常满意，还算你小子能给我找出重点。
“那你说老头是怎么去得？”陆涛继续问道。
“我感觉很可能是郭秀娟送他过去的，然后在远处观察，确定我们已经发现问题之后急忙出现带老头离开。”龚正继续分析道，“那看来这个郭秀娟嫌疑好像很大嘛。”
“没有确认之前她可以被列为嫌疑人。”
车辆停在了距离目的地大约五十米的地方。
奋飞路因开发原因现在属于城乡结合部，这边的流动人口很多，多数本地人全部把房子进行翻盖加高租给外地来打工的人们。
大街上各种商店应有尽有，原本就不算宽阔的街道显得格外拥挤，这倒是给龚正他们的观察提供了很好的条件。
两个人坐在车内，两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左前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龚正看的自己眼睛都开始有些酸涩，他尽可能的小幅度在车内伸下懒腰，揉揉眼睛。
在警校的时候就听说过蹲点的苦，如今也算是真真切切的体验一把。
“师傅就是她，郭秀娟。”陆涛一眼就认出了那辆三轮车，有些激动的指着她说道。
陆涛一把将他的手打下去：“我看到了。”低声回答道。
龚正悄悄的对他咧下嘴。
郭秀娟和邻居友好的打招呼后骑着三轮车一路向东驶去，龚正本以为陆涛会跟上去，谁知他扔下一句：“她回来之后给我打电话。”说完打开车门径直穿过马路走进了郭秀娟的家。
因为拾荒的老头昨天看到过龚正所以这次让他出现不合适，再加上自己没有穿警服大可以当个普通人进去。
走进郭秀娟家的院子，陆涛快速的观察一圈。
这里就像是北方的大杂院，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全是一间房挨着一间房，院子内挂着各年龄段各性别所穿的衣服。
一般的情况北屋正房为东家所住。
陆涛站在门外喊两声：“你好，有人在家吗？”
房间内没有人回应。
于是又抬手敲两下房门。
“谁啊？”
过了大约三四分钟才听到里面有人回答。
“你好，我是来租房子的，想问一下这里还有房子要出租吗？”陆涛随便找了一个理由。
话音落下，一满头白发的老人拖拉着布鞋走出来，通过他上衣系歪的扣子来判断应该是听到了敲门声匆匆忙忙起床。
陆涛对他微笑着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老人听完后对他摆摆手：“房子都租出去了，你去旁边那家看看吧。”说完转过身就要回房间。
陆涛见状赶忙紧走两步拦在他的面前：“大爷，大爷，您方便给我一个电话吗？万一哪天要是有房间闲着好联系我。”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将谈话继续下去。
大爷明显愣了一下，他在想整条街道上空房子没有一百也得有八十，他怎么就偏偏非要住在我们家？可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一二三，最终还是答应下来，“那......好吧，我记性不太好电话都在房间里的本子上面，你来记一下吧。”
这番回答正中了陆涛的计谋，很爽快的答应下来，随后跟着大爷一前一后走进房间。
正在外面专心盯梢的龚正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吓一跳。
从兜子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号码，迟疑片刻后接通电话。
“我说你小子能不能有点正事？”电话内传出甘蔗的埋怨声，“那件事我都跟你说多久了，你说晚上跟给我打电话，电话呢？打哪去了。”一连串的质问让龚正有点懵。
“甘蔗你说啥呢？”
“我凑，你忘啦？”
“啊？哦哦哦，我想起来了，刑警队的事情，抱歉啊最近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有点焦头烂额，这件事我有希望吗？一个名额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
“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关键我这不是还没有什么拿得出手案件嘛，到时候一问我破过什么案子，我直接空白多尴尬。”
“得得得，我懒得跟你废话，总之你要是想来就尽快，不想来就当我什么都没说。”甘蔗很是生气的怼了他一顿。
龚正一脸无奈的叹口气，为了不在这个问题上在争吵下去，只好换个话题。聊聊工作，聊聊生活，聊着聊着一扭头看到了把脸贴在玻璃上的陆涛：“我......”脏话差点喷出来，“不跟你扯了，拜拜。”说完急急忙忙挂断电话。
陆涛见他挂断电话打开车门，什么也没说，启动汽车掉头回派出所。
“师傅他们家的情况怎么样？”龚正装着胆子问了一句。
“就那样。”陆涛随口说道，“对了，咱们市刑警队现在有一个名额，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他竟然主动提出这个话题，龚正神色陡然一紧。
他难道听见了我说的那些话？
“啊？我？......我不行吧，我只是个新人，估计够呛，师傅你绝对没问题。”龚正尬笑着做出回答。
“扯，这样吧，这段时间你不需要接手任何案子，专心的去拼那个名额。”
“师傅......”
“行啦，就这么定。”
陆涛不在对他的任何问题进行答复，龚正坐在一旁心里很不是滋味，恨不得用脚扣出一幅麻将来。
这是陆涛的真心话还是气话？自己又该如何选择，真的去争取这个名额万一没有成功的话，又该如何面对陆涛？
010：失踪案告破
回到派出所，走进刑警队办公区。
“梁子，梁子。”
“哎，队长。”
“从今天开始你跟我调查垃圾坑抛尸案，让杜强跟肖红继续调查失踪人口案。”陆涛非常干脆的做出了部署。
“好的，队长。”
梁子说完之后扭头看了一眼龚正。
“队长，队长，我这边有新的情况。”肖红叫喊着跑进来。
陆涛示意她跟自己去办公室谈。
龚正一时间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冷落的孩子，他被撤出了所有的案子，仿佛一瞬间回到了自己刚刚来刑警队的那段时光。
回到自己位置坐下来，盯着电脑屏幕的上的警徽发起呆。
吱！
大约过了有十分钟陆涛打开办公室房门火急火燎的走出来。
“除了龚正以外所有人跟我走。”大声的命令道。
大家齐刷刷的站起来十分有序的跑出去，龚正站在原地彻底傻眼了，看来这是真的要孤立我。
三辆警车拉着警报疾驰而出。
行驶在路上肖红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龚正有特殊任务吗？”
陆涛侧头似笑非笑的点点头。
根据老冯的反应他今天已经成功的被带到了黑作坊里面，并且还发现了失踪的三名人员。肖红收到情报后立刻就向陆涛做出汇报，陆涛立刻通知特警队。
眼看着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陆涛示意所有车辆全部关闭警报，悄无声息的靠近。
车辆停稳，所有人快速下车，紧贴着墙壁一左一右围在了大门两侧。
“确定是这里吧？”陆涛对肖红做出确定。
她核对之后点点头。
咚咚咚！
陆涛敲响了房门。
“谁啊？”院子内传来没好气的质问声。
“我是你爸爸。”陆涛对着他叫嚣道。
“我草，我还是你爷爷呢，孙子你他么找死是不是......”男子有些气急败坏的拎着一把斧子冲过来。
当他打开门的一瞬间陆涛第一个扑上去：“不许动，警察。”
“上。”
“不许动，警察。”
“不许动。”
警察相继冲进房间，很快就控制了所有人，为了保证老冯的安全所以他也只能当嫌疑人被压出来。
“谁是头？”陆涛看着蹲成一排的人大声问道。
“没人说是吧？行，都带走。”
“站起来。”
一个接一个的被压上了警车，肖红他们从另外一个房间找到了十二名被关押在这里的人员。看着他们一个个骨瘦如柴，两眼惊恐的样子陆涛心就像被刀子捅了一样痛，这些孩子本来就比正常人惨，却还遭受了如此的折磨。
“小亮，小亮，你还认识我吗？我是陆涛，警察陆涛。”陆涛看到了不断在躲避的小亮后跑过去，想要拉他的手，谁知他的身体却在不停的颤抖，嘴里用极小的声音说着谁也听不清的话。
尝试了多次依然无果之后陆涛咬牙切齿的怒骂一句：“这帮混蛋。”
“先把这些孩子都带回去，发部一下他们的信息，让周边县市的兄弟们帮忙联系家属。”
“好。”
所有人全部被带上车离开后老冯来到陆涛面前，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
咣当！
友盟加工厂负责人办公室被陆涛推开。
正在低头看手机的郭志被吓一跳：“老冯？你这是干什么？最基本的敲门礼数都不知道吗？”看清来人后带着一丝的不悦说道。
陆涛走到他的面前笑着从身后掏出手铐，哗啦，扔在了郭志的面前。
郭志瞬间呆愣在原地。
“自己带还是我帮你？”陆涛语气冰冷的问道。
“不是我有点不太明白，您是？”
“看好了，我是城北派出所刑警二队的队长，我叫陆涛。”亮出了自己的证件，“现就你开设黑作坊，利用非法手段拐卖人口限制他人自由进行逮捕，这是逮捕令。”
“陆队长您听我说啊，您听我说这件事跟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啊，我就是个开加工厂的，您说的什么非法拐卖人口我可从来都没有做过，您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陆队长。”郭志开始不断地进行狡辩。
陆涛和老冯一左一右把他摁在了桌子上面，两手往后一拉，咔，一幅银手镯送给他。
“你有没有关系我们都清楚，有什么话法庭上说去。”
“走。”
“陆队长，陆队长......”
“陆队长您听我说，我给家里打个电话行不行......”
楼道内回荡着郭志的求饶声。
在返回派出所的路上陆涛联系了市局的副局长，希望市局可以尽快派几名心理专家过来。这些孩子遭受了这么多天的折磨，会对他们的心灵造成不可磨灭的创伤，有些甚至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副局长对他们的工作进行肯定，表示会立刻安排心里专家前往。
陆涛救得不单单是那些被非法囚禁当苦力的孩子，他还要尽最大努力去救这些受了创伤的心。
肖红带着人回到派出所，龚正急急忙忙跑出来帮忙。
“小龚咱们队长给你安排什么特殊任务啦？”肖红半开着玩笑的问道。
龚正挑下眉毛，刚打算回答的时候就听到她说了一句：“算啦你还是不要跟我说，万一是个保密任务我可不想犯错误。”
龚正用手狠狠地挠挠头，想到那句“特殊任务”忍不住的苦笑两声，好吧，既然你这么希望我可以参加，那我还管这么多做什么。
听到消息的孙大妈他们全都激动的跑过来。
“谢谢，谢谢，真的是太谢谢你们了。”一手拉着陆涛一手拉着肖红嘴里说不尽的感谢。
“大家不用这样，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目前孩子们正在接受心理辅导，咱们在外面稍等一会儿行吗？”
“陆队长，陆队长，这个你务必收下。”老乡拎着一袋子的鸡蛋走进来。
“葛阿姨您的心意我们领啦，但是东西绝对不能收，我们有纪律。”
“不收不行，这又不是我花钱买的，这都是咱们自己家养的鸡下的正宗土鸡蛋。”葛阿姨的大嗓门一下子就把所有人声音压下去，“赶紧收下。”强行就往陆涛的怀里塞。
陆涛害怕争执期间把鸡蛋都弄碎了，所以就暂且收下来。
龚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跟自己毫无关系的感谢咂咂嘴，如果这个案子要是我破的估计去市局刑警队还能有点底气，哎，当初好好的非给我弄到抛尸案上面。
011：师傅的愤怒
龚正越想越感觉不舒服，总感觉自己很可能最后会落得里外不是人，市局刑警队去不了还得在这里，到时候跟大家怎么打成一片？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跟陆涛好好谈一谈，不管怎么样也得给自己留个后路。
心里专家对被害人进行疏导之后他们被领出来，虽说一时半会儿还不可能从里面走出来，但最起码能让他们稍稍安心一点。
父母和孩子见面后动作统一，语气统一，就连眼泪都是统一的。
就在这个时候龚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推开门，她就是自己走访过的第一户人家，那个说“找警察有什么用”的阿姨。只见她拎着一袋子苹果递给了肖红：“肖警官我上次对你说的那些话......”
“什么话？我早忘记啦。”
“啊？忘记就好，忘记就好，我这人一着急就容易胡咧咧。”
“对了，那位年轻的警察呢？”
“小龚，小龚，过来，过来呀。”肖红扫视一圈最后在座位上看到了龚正，对他摆手喊道。
龚正硬着头皮走过去，听着阿姨对他一顿抱歉。
听完之后自己点点头，转身回到位置上坐下来，不是他对阿姨的道歉无感触，只是他的大脑全都在想如何跟陆涛沟通，压根就没有听她说的啥。
这一幕让肖红和阿姨都很尴尬，不过好在肖红反应灵活，急忙笑着解释一句：“他最近有任务，所以有点心不在焉，年轻人更不会把这个当回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
在对所有人员进行身份登记之后依次被各自的父母所带走，一家一家的脸上又充满笑容，还没有来认领的孩子则统一由市局安排地方照顾。
陆涛和肖红他们送走了所有人之后开始对带回来的人进行审讯。
通过审讯犯罪嫌疑人对他们所做的一切供认不讳，并且经多人的指认郭志就是幕后老板，他通过发放自己的名片已招工为由骗人去厂子里，然后将其控制带到黑作坊处。他还有两名心腹负责对道路上那些患有智力障碍的人进行诱骗。
二柱子就是其中一个。
“为什么专门挑选患有智力障碍的人下手？”肖红愤怒的质问道。
“他们老实，不会跑，也不会闹。”郭志倒是也不含糊，“我要是骗一些头脑清醒的人怕他们联合起来对付我。”
“你倒是不傻，但是你这么做良心不会痛吗？这些被你诱骗过去的人他们的生活本来就很苦......”
“警察同志我该说的都说了，您呀别费吐沫星子给我讲大道理了，我没良心所以不会痛，满意了吗？”
“你......混蛋。”
郭志一脸不屑的看着肖红，时不时发出两声嘲笑，整个一死猪不怕开水烫。
陆涛拍了下肖红的肩膀，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审讯室。
“你说这种人怎么还能活着，我真的是，啊。”肖红一出审讯室就忍不住的想要发泄。
陆涛掏出一根烟点然后吸一口：“又不是第一天干警察，什么样的犯人没见过，法律自然会让他付出代价，我们只要把他们送上法庭就好。”语气轻松的宽慰她两句。
“垃圾坑抛尸案目前有两个人值得怀疑，我今天去了郭秀娟他们家通过和杜建国的聊天得知他儿子杜平阳并没有跟他生活在一起，你找人调查一下，如果查不到的话就去跟踪一下郭秀娟，宁丢勿醒。”陆涛对她下达了新的命令。
“行，我知道了，要不要带上龚正一起？让他学习一下跟踪技巧。”肖红随口问道。
陆涛迟疑片刻，抽了一口烟：“不用，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哦，好的，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肖红离开后陆涛回到办公室，远处的龚正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径直走到办公室门外。
抬手的那一刻他又因为准备的不是很充分有点犹豫。
站在门口来回转达两圈，进，不进，进，不进。
“能不能不在我的门口晃悠？要么进来，要么离开。”陆涛没好气的对着门外的黑影喊道。
龚正立马停下来，扭头看了一眼办公室房门，转动门把手走进去。
陆涛正在整理案件资料，头没抬一下说道：“给我吧。”
龚正一脸懵的愣在原地。
“拿来啊。”陆涛催促道。
“师傅......我没有东西要给你。”龚正压着声音回答道。
啪！
陆涛合上了文件夹，抬起头看向不知所措的龚正。
“该说的我都已经跟你说过了，如果你需要请假随时可以来找我签字，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就去忙吧。”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听上去很不舒服。
“师傅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对我这样。”
“啊？对你什么样？我撤掉你手中的所有工作让你专心去准备拼市局刑侦大队唯一的名额，难道也错啦？”
龚正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被陆涛这么一说瞬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师傅虽然我从警的时间非常短，但您是我的第一个师傅，我特别想要知道您对我的看法，真心的想知道。”
陆涛眉毛轻挑，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龚正一把拽开办公室房门。向后倒退两步：“等你搞清楚什么是警察之后我再回答你，出去吧。”
“我知道什么是警察。”龚正发了个邪火，突然不受控制的喊了一嗓子。
这下整个办公区的人眼神刷刷刷投过来。
“你知道什么是警察？你知道个屁，你特别想知道我对你的看法是吧，好啊，我现在就告诉你，你是我见过最烂的警察，你好高骛远，我行我素，无组织无纪律，我告诉你龚正，刑侦支队的那个名额永远不会落在你的头上，而我也不会让你在继续碰我们刑警二队的案子。”
陆涛这一番话如同一把把尖刀，狠狠地刺在了龚正心里。他没有想到一个在数小时前还跟自己说笑的师傅，现在却能说出如此侮辱他的话。
“让你盯梢你打电话，如果今天我们去做的事一件很危险事情，我的生命就在你手中，你就这样对我？置我于不顾，学没过盯梢纪律？知不知道一旦惊动了嫌疑人意味着什么？你还有脸让我谈对你的看法。”
“警察是什么？警察就是穿着警服，开着警车抓坏人用的吗？你头上顶的是什么，是国徽，你身后站的是百姓。你不把心思放在破案上就想着刑侦支队的那个名额，好啊，我成全你，去吧，我还真的希望你能通过，好让你在刑侦支队大放光彩。”
“我的回答满意吗？”
咣！
陆涛说完直接把他推出办公室，用力关上房门。
整个办公区的警员全都浑身一颤，谁都没有见过陆涛发如此大的火。
012：师傅，我错了
龚正彻底的傻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看上去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却让陆涛大发雷霆。
难道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错误？
抬头看向所有在嘀咕自己的同事，此时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师姐肖红站在距离龚正不足两米地方，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小龚同志要去参加市局刑警队了嘛，好事啊，报名了没有？”这话听上去不像是讽刺，可龚正就是不想做出回答。
“加油，预祝你可以取得好成绩。”肖红说完转过身，“杜强，孙小庄。”
“哎，红姐。”
“走吧，现在咱们开始接手垃圾坑抛尸案了。”
“好的，走着。”
三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去，剩下的同事各自也开始忙碌起来，只有龚正显得格格不入。
他低着头回到自己位置上面。
刚坐下，死党甘蔗就打电话过来。
为了不引起更多的愤怒，他选择拿着手机跑出去：“什么事？”
“你报名了没有啊？这边马上就要截止了，我说你小子墨迹什么呢，在警校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甘蔗语气中带着一丝的不爽，“我可听说了这次有不少人都在争取这个名额，大哥市局刑警队可不是每年都有这样的机会。”
“拜托你能不能走点心？别搞得好像我在求你一样。”
龚正攥着手机站在树下，他现在脑子有点乱，甚至都已经不知道到底应该留在这里还是去争取那个有无数优秀刑警都在争取的名额。
跟这些人比自己除了年轻一点没有任何优势。
“甘蔗你感觉我能成功吗？他们都是刑警老前辈，要经验有经验，要成功有成功，我......我有什么？”龚正带着自嘲的问道。
甘蔗听完后直接扔下一句：“你有脑瓜子，自己看着办吧，拜拜。”不等龚正回答直接挂断电话。生气的将手机扔在桌子上面，这个龚正怎么像是木头一样，我是好说歹说就是不走心，算球了，你爱干啥干啥吧。
陆涛站在自己的办公室窗前看着龚正的背影，抽了一口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龚正从白天站到了晚上，他不知道如果走进那扇门，如何面对那里面的几名同事。
叮铃铃！叮铃铃！
陆涛办公室的电话传来响声。
“我是陆涛。”
“老陆啊，是我。”电话内传来了局长的声音。
“局长。”
“垃圾坑抛尸案目前进展的怎么样了？”
“目前已经有了大致的方向，我们正在全力的侦破。”
“好，我等你们的好消息，这个案子对当地百姓影响还是很大的，俗话说得好，百姓看警察主要看破案。”
“我明白。”
“那行，你忙吧，有了进展随时向我汇报。”
“局长......”
“还有事？”
陆涛犹豫片刻，还是提出了疑问：“我听说咱们市局刑警队有一个名额？”
局长听完先是一愣，随后笑两声：“哈哈，是，刑侦那边确实有一个名额，怎么？你想来。”
“不是，我就问问，没什么事我先去忙了局长。”
陆涛挂断电话，侧头看了一眼窗外还站在树下的龚正。他比龚正更了解市局的刑侦大队，那里面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不合适，不过这些都不是主要的，主要因为一个人，一个对陆涛来说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所以龚正绝对不可能在当前的时间段进入到市局刑侦大队工作。
晚上九点多肖红他们三人开车回来，一进院子就看到了站在树下的龚正。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这什么情况？罚站呢还是面树思过？”杜强小声的咕哝两句。
“别胡说，你们两个先去吃饭，吃完了赶快去休息。”
“好嘞，红姐。”
肖红看他们两个人离开后来到龚正身旁，两手环绕在胸前围着他转了一圈，龚正的头跟着她躲闪了一圈。
“我说你小子可不地道啊，就算是要去市局刑侦队也不能不认我这个师姐了吧，刚开始的时候一口一个师姐叫的那么亲，现在就对我这样啦。”肖红半开着玩笑对他埋怨起来。
“师姐我可没有。”
“还没有呢，行啦，你师傅的脾气大家都懂，今天跟你师傅出去办案子犯错了吧。”
龚正点点头。
“我告诉你，上学我们可以犯错，可以做错题目，但你现在是一名警察，有些时候一个微不足道的错误就可能让你后悔一生，明白吗？你师傅这也就是骂了你两句，还没揍你呢。”
龚正知道师姐这是在安慰自己，其实他内心早已经做出了选择，只是感觉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罢了。
正好师姐在这，他决定向她求助。
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肖红听完后噗的一声笑出来。看着她那爽朗的笑容龚正皱起眉头，心想，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帮我也不能笑成这样吧。
啪啪，肖红用手使劲的拍打两下他的肩膀。
“龚正啊龚正，你小子真是个孩子，这还算是个事情吗？直接跟你师傅明说，我错了，我不去了，我就相中你这地方了，你师傅还能给你扔出去不成？你呀，胆子太小。”肖红很轻松的就给出了答复。
龚正听完后瞪大了双眼：“这......”
“这什么这，走走走，我带你去找他。”
肖红拽着龚正直奔陆涛办公室，结果人还没到陆涛正好从里面走出来。
龚正现在都不敢正眼看他，赶忙低下头。
肖红不愧是女中豪杰，一步拦在了陆涛的面前：“队长，跟你说件事，那个小龚同志决定不去市局刑侦队，就要留在咱们刑警二队，你看是不是让他赶紧配合我去调查？我那边真的很缺人。”
她说完这些陆涛的眼神转到龚正身上：“他说的还是你说的？你可别耽误人家前程我告诉你，咱们这小小的责任区刑警队跟市局刑侦大队可不能比啊。”
肖红用手拽了龚正一下：“给你师傅表个态。”低声提示道。
龚正狂咽吐沫，慢慢抬起头：“师傅我错了，我不应该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打电话，更不应该一心总想着案子以外的事情，请你给我一次机会。”尽可能的让自己不结巴说完这些话。
啪啪啪！
肖红一个人拍起手来。
“说的多好，有深度，有温度，从明天开始啊跟我去蹲守，听见没有？”
“是！”
龚正见陆涛没有说什么，赶忙先行一步答应下来。
013：去派出所帮忙
解决了这件事对于龚正来说心里那块大石终于落地。
他高兴的端着泡面跑出去。
肖红和陆涛回到办公室。
一进屋陆涛就对她提出质问：“你跟龚正是亲戚？”
肖红明显一愣：“啊？亲戚？什么亲戚？”很是费解的提出疑问，“我俩怎么能是亲戚呢。”
“那你一直替他说话做什么？”陆涛继续问道。
其实陆涛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只不过多少还得走点过场，省的到时候别人说自己袒护龚正。
“哈哈哈，我还不懂你嘛，你能舍得让龚正走，更何况市局刑侦大队那一个名额不可能落在这个愣头青身上，所以嘛我懂你的意思......”
“得得得，赶紧吃饭去吧。”
“别介，我还没说完呢，你说龚正虽然是愣头青吧，但这次的垃圾坑抛尸案还多亏他发现郭秀娟他们......别推我啊。”
就这样，肖红被推出了办公室，陆涛随手关上了房门。
肖红对着身后的房门努下嘴，切，一个个大老爷们还都要面子。
这件事得到了解决龚正心里别提有多舒服了，见个同事都会凑上去打招呼。
“强哥，吃的什么呀？”走到杜强身旁玩笑着问道。
杜强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冰冰回答一句：“这个点了还能有什么。”说完低头继续吃，表现出并不打算继续跟他聊下去的意思。
龚正多少有点尴尬，端着自己的泡面尬笑两声：“也是啊，慢慢吃。”
“龚正。”
肖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哎，师姐。”
高声应答着跑过去。
“天天吃泡面？”
“啊，别的没啥吃的，只有泡面了。”
“那你先别吃了，跟我出去一趟，有个任务需要让你去做。”
“好。”
龚正毫不犹豫的将泡面放在一旁，跟着肖红一前一后走出了食堂。
两个人驱车离开，直奔郭秀娟家附近。
车子停好之后肖红解开安全带：“我去买点东西，你在这盯紧了，如果看到郭秀娟从家里出来马上联系我。”
“好的。”
得到了龚正的回答后肖红打开车门走下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一次龚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两眼死死的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铁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街道上已经看不到任何行人，就连昏暗的路灯都被关掉。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看的时间长了感觉自己的眼睛非常酸涩，嘴巴还特别的干。
本想在车内找一下水，可是肖红还没有回来，自己又不敢扭头，生怕就这一下错过了郭秀娟。
只能心字头上一把刀，忍。
咣！
凌晨二点钟肖红提着一袋子的食物和水回到车内：“情况怎么样？”开口问道。
“郭秀娟并没有出来。”龚正回答道。
“好，我来盯着你吃点东西，喝点水。”
“谢谢师姐。”
一口一个大面包，三口一瓶水，没有二分钟的时间就干掉了袋子里的一多半食物。满意的用手擦了擦嘴，一时没忍住打了个饱嗝。
肖红侧着头一脸笑容的看着他，启动汽车，调头离开。
龚正被这一幕搞得有点懵：“师姐咱们不是要盯着郭秀娟嘛。”试探性的问道。
“对，确实要盯着她，经过我们的调查发现她们家只有老头和她，她老公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回家了，所以我们当前要做的是找到郭秀娟的老公。”肖红一边开车一边回答道。
龚正听完后用力点点头，继续问道：“那我们为什么现在就走啊？”
“接替我们的人来啦，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回去休息。”肖红笑着回答道。
“啊？接替我们的人？在哪？”
“就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盯梢也是一件技术活，小龚同志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知道你师傅为什么对你发这么大火嘛，他不是不希望你去市局刑侦队，他是怕你去了没本事抗下那里工作，所以听我的先好好跟着师傅学习破案技术，等你有了一定的能力之后市局刑侦队自然而然会来找你，被人请过去跟抢名额抢过去......性质不同。”
肖红的解释就是如此的无可挑剔。
两个人回到派出所，各自回到各自宿舍休息。
龚正总感觉自己刚睡了没多久，就听到门外有嘈杂脚步声，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打着哈欠拿过手机扫了一眼，我靠，八点半了？一瞬间从床上惊坐而起。
用最快速度穿好衣服和鞋子跑出房间，跑到水池边胡乱的摸了一把脸就直奔办公区找肖红。
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最终被陆涛叫到了办公室。
事件过后的第一次和陆涛相见，内心有点紧张，傻傻的站在那里看着还在吸烟的陆涛。
“今天派出所那边事情比较多，你的任务是过去协助他们一天工作，现在过去吧。”陆天不冷不热的对他说道。
龚正听完顿时两眼一瞪，一脸的费解质问道：“师傅我不是要跟师姐去办案子嘛，怎么又把我......”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陆涛那犀利的眼神在盯着自己，“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算了，我服从安排，现在就过去。”
等他离开办公室，陆涛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这还差不多。
龚正推开派出所办公区门，刚一进去所长正好迎面走来。
“刘所，我师傅让我过来帮你们工作，有什么工作请指示。”龚正语气中多少带着一丝的不爽。
刘所长听完嘿嘿一笑，拍拍他的肩膀：“来的正好，我这边有几个纠纷要处理，小张庄张大爷家的牛昨天被偷了，把老头给急坏了，你赶快跟着小崔一起过去看一下吧，辛苦你了啊。”
龚正极其不情愿的点点头，心想，哎，一夜之间我从追查杀人案变成了追差丢牛案，也行，好歹也是个案子，总比闲着好。
小崔拿着自己的包跑过来：“走吧。”
来到张大爷家，人还没有进院子就听到他不断传出的叫骂声。
“哪个杀千刀的偷我牛，你们家想用说一声，怎么能干出这种不是人的事情来。”
“该死的畜生，别让我知道是谁偷得。”
“张大爷，张大爷。”小崔走进去喊了两嗓子。
正坐在门台上抽闷烟的张大爷抬起头，看到是警察的时候甩出一句：“哼，你们现在才来？我的牛估计都上桌了。”
014：偷头贼
张大爷一边絮叨一边抽烟。
咳咳！
由于风向突然间转变，所有的烟全飞到龚正脸上，不由得发出几声咳嗽。
张大爷抬头斜视他一眼：“我的牛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给我找回来？我这一把老骨头可就指着它干弄农活呢。”说话的口气像极了领导。
“张大爷您呀别着急，我们来就是办这件事的，您先说一下牛什么时候丢的，在什么地方丢的。”小崔陪着笑脸询问道。
“昨天晚上丢的，什么时候我不知道，反正我十点多从外面回来牛还在。”
“牛一直在牛棚里面吗？”
“对，不放牛棚我放哪，放我屋里？”
张大爷把丢牛的怨火全撒在了他们两个人身上。
龚正听得很不是滋味，侧头偷瞄了一眼小崔，人家跟没事人似的。
在他们聊天谈话之余龚正站起来去了牛棚，拴着牛的绳子一半在桩子上面，另外一半估计和牛在一起。张大爷家地处村子的中间位置，偷牛贼是如何在不惊动任何人情况下把头偷走的呢？
经过小崔的一番仔细询问，并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龚正把他叫到牛棚里面指着喂食槽附近的脚印：“你看这些像不像一个人的脚印？”
小崔立马俯身趴下去：“不像，这鞋底都不一样。”
拍照取证之后相继离开张大爷家。
龚正又带着他把张大爷家门口留下的几条轮胎印记也进行了拍照，这些也许和案件没有丝毫关系，但是也不能放过任何一条可能的线索，这是师傅教给他的。
随后两人对周边的群众也进行了走访，主要询问昨天是否有陌生人来过村子，是否有陌生的车辆来过，还有就是晚上十点之后有没有听到任何响动。
大家对此全部表示不清楚，不知道，没见过，因为第二天都要干活，所以除了有几个爱喝酒睡得晚，其他人八点多就钻被窝了。
围着村子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摄像头，看来作案人员对这里很熟悉：“你说嫌疑人是从村东走的还是从村西？”龚正开口问道。
小崔皱下眉头：“八成从村西。”回答道。
“为什么？”
“出了村西往南走二百米就能上国道了，那条路可是四通八达。”小崔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龚正摇摇头：“如果要真的走村西上国道那就好办了，交叉口就有监控，我感觉他肯定走的村东，出了村东可以横穿陆家屯、安家庄然后上育才路......如果是我，我肯定这样走。”给出了自己的分析。
“也对啊，不过有时候贼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聪明，还是先调取交叉口监控看一下吧。”
龚正心想，但愿这个贼比较笨，这样就可以早点结案，我好拿着成绩去跟师傅交代了。
回到派出所后龚正不由自主的看了两眼刑警队院子，依然是一副忙忙碌碌。
还在思考的时候听到了小崔的催促，这才应答着跑过去。
两个人就所了解的情况向所长进行汇报。
“龚正你感觉这个案子应该怎么破啊？”所长直接把问题扔给他。
龚正一愣，片刻后给出了回答：“刘所长我的想法是先调取周边监控看看是否可以找到有价值线索，与此同时对案发现场所发现的鞋印和轮胎印记进行分析，确定作案交通工具以及嫌疑人的身高和体重。”
“好，回答的非常棒，那就按照你的思路去办，这个案子暂且先交给你们两个人去处理，等我这边事情处理好之后马上过去支援你们，还有，牛对于老百姓来说那就是“命根子”，所以越早的破案越好。”
“明白。”
“去忙吧，有情况随时汇报。”
“好。”
“龚正，龚正。”刚准备上车离开的时候听到远处有人在喊自己，“等一下我。”
龚正回头看了一眼，来的人是杜强。
“你们去什么地方？”杜强跑过来问道。
“交警队。”
“正好带我一程。”
“你也去交警队？”
“对，快点吧，红姐在那边等着呢。”杜强心急的催促着，第一个跳上车。
龚正和小崔对视一眼，无奈的叹口气。
小崔在交警队负责监控查看，龚正则让警员帮忙分析了一下车轮印。
“你这上面我可以确定两种车辆，一种是烧油的三轮车，一种是面包车，剩下的那几条大概率是电动车和自行车。”
“好，谢谢，谢谢。”
烧油的三轮车也不太可能，那玩意动静大的不得了，附近居住的村民不可能听不到，面包车好像也赛进不去一头成年的牛吧，难道是骑着电动车偷牛？
一时间龚正有点没头绪，突然间他想到了一件事，对交警问道：“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这轮子是一种微卡，跟面包车差不多，但是后面带着斗子。”
“看印记不太像，不过也可能自己改装的，这个我还真不好给你肯定的答复。”
“明白，谢谢。”
小崔那边的监控还在看，一时半会儿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龚正一个人来到院子里坐在了树下，他让自己安静下来从头对案子捋一遍。
如果自己是偷牛的人会在几点选择动手？一定是人们深度睡眠的时候，十点钟多数人刚刚睡下，甚至还没有睡着，这时候作案一旦失手会很被动。
根据自己上学的时老师所讲述的案例来分析，小偷多数会选择凌晨一点至三点左右作案，这个时间段人身体最疲劳、安全人员防范意志减弱、对工作开始放松警惕。就算小偷失手，也能大概率的逃跑。
凌晨一点钟无论是开车还是骑三轮都会有发动机响声，这个响声白天可能不太明显，但寂静会将声音放大很多倍，张大爷也明确表示自己绝对没有听到任何响声。
骑着电动车？
听上去有些扯，好像也不是不可能，老师曾经说过“你认为的不可能，就是极有可能，破案不是做题，它没有标准答案，一千个案件就可能有一千种手法”，那么什么样的人会选择骑着电动车或自行车来偷牛呢？
答案只有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