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一句话让你招
‘汝虽打草，吾已惊蛇。’
杜强的做法就是运用这一计谋，第一是男子对案件的关心程度，虽说大家都会关心案件发展，但还不至于刚回到家换上拖鞋，专门跑过来问一下。
第二男子的面部表情微变化。
第三就是案发现场，看上去很专业有鞋套，手套，但墙上的攀爬痕迹，房屋也没有关上，说明当时凶手听到了某些异响或有人进入院子等突发情况，才让他慌乱逃跑。
至于这一招到底有没有用，就看今天晚上了。
眼看着时间已经来到凌晨两点多，门外传来脚步声，两个人闻声看去，纷纷站起来走出房间。
“师傅。”
“队长。”
“情况怎么样？”陆涛抽着烟问道。
“目前还没有发现异常。”
“龚正。”
“哎，师傅你说。”
“这个案件你是如何推理的？”
龚正深吸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房间内地上的尸体标记线，回过头来给出答复：“师傅我是这样想的，凶手绝对不是流传作案，原因进入房屋内的时间为天刚刚擦黑，那时候无论是街道上还是胡同里都会有人不断出现。”
“凶手肯定是图财，根据丢失的房租和手机就可以证明，而且他对这里的收租时间非常了解，还知道房东情况，并且明白郭秀娟已经被警察带走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陆涛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捻灭，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凶手就确定郭秀娟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如果真的是这样，他选择半夜作案岂不是更能够逃避。”
龚正瞠目结舌的愣在原地。
“难道你没有想过凶手很可能不是一个人吗？房间内虽然只提取到一种鞋印，但这并不代表只有一个人，另外一个人负责放哨也不是不可以。”陆涛继续说道。
听到这里，杜强跟龚正不约而同的环顾一圈院子内早已经在熟睡中租户，如果真的有人放哨那个人一定就在这其中。
谁最可疑？
嗡嗡，嗡嗡，就在这时杜强手机不断响起。
他赶快掏出来，看了一眼来电号码立刻接通电话。
“好，好，我们马上过去。”挂断电话，急急忙忙说道，“那小子要跑。”
“走。”
陆涛带头跑出院子，向马路对面车内的几名警员摆下手。
哗啦，哗啦，打开车门快速跳下来，跟上陆涛他们的步伐。
还在目标院子外观察的辅警迎面跑过来：“队长他刚刚打着手机在房间里找东西。”低声做出汇报。
“走，过去看看。”
凑近院子，院门紧闭，只能通过围墙上图案之中的砖缝观察，陆涛根据辅警的指引锁定目标所在房间，此时他的房间内漆黑一片根本没有任何灯光，看了大约一分钟突然间亮起一束光，片刻后又关闭，然后又亮起。
陆涛向后倒退两步，龚正立马凑过去看了看。
吱，咣，男子背着书包从房间走出来，随手关上房门。
龚正赶忙退到陆涛身旁，小声说道：“他出来了。”
陆涛一摆手，大家快速散开到房门两侧。
男子来到大门前迟疑片刻，转身又回到房间，过了五分钟左右再一次听到关门声。
哒哒哒，哒哒哒，脚步声距离大门越来越近。
咯吱，咯吱，他在用非常谨慎的动作打开院门。
走出来，扭头打算左右环顾两眼，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了杜强身影，给他吓得即将要大喊一声时候，啪，杜强的手直接捂住他的嘴巴。
“我是警察，现在依法口头传唤你协助我们调查，听见没有？”低声向他表明身份和要求。
“先把他带到杜建国那边。”陆涛命令道。
“是。”
男子被带进杜建国所住房间，他站在那里不停的东张西望，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似的。
陆涛搬来一把椅子坐在男子面前，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一番。
“这么早出门干嘛去？”随口问道。
“我？我去工作，每天要早起出发，晚一点就容易迟到。”男子强壮淡定的做出回答。
“书包里装的什么？”
“都是吃的，还有衣服。”
“打开给我看看。”
“都是吃的和衣服，没什么好看的，真的，我得赶快去工作了。”男子对于打开书包这件事非常抗拒，越是抗拒越要被打开。
陆涛对着杜强跟龚正使个眼色，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男子面前。
他这才极其不情愿的打开书包，里面装着三件衣服，几本书，还有几包零食，龚正提示他打开书包内的拉链包时他停下手里的动作：“这里面没什么东西，都是一些男人必备......”压低声音嘀咕道。
龚正皱下眉头，男人必备？男人应该必备什么？我倒是很好奇呀。
拉链包缓缓打开，里面装着一瓶神油和一些计生用品。
书包内看不出任何可疑物品，通过对身上搜查也只有兜子里的一百来块钱，通过统计杜建国今天收了八千多的房租呢，难道凶手不是他？
陆涛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男子面前低头看了看他书包内东西，随手拿起一本书。
“哎，那是我的书......”男子表现的有些慌张，伸手就要把书拿回来。
陆涛斜视他一眼：“我知道你的书，我只是看看而已。”
哗啦，哗啦，说完一页一页的翻动起来，翻了大约三下就看到书中夹着一张百元大钞，随后又翻动几下，一张一张的钞票纷纷露出来。
龚正跟杜强惊讶的对视一眼，赶忙拿出另外两本书翻动。
钱一张一张的从书中掉落。
啪，陆涛把书扔在桌子上面，声音吓得男子浑身一哆嗦。
“这些钱都是那来的？”
“我自己攒的。”
“是吗？那为什么我在这些钱里面看到了被害人家中的钱？”陆涛眯着眼睛继续问道。
男子明显愣了一下，苦笑两声：“呵呵，警官你不要框我，这钱都一个样子凭什么要说是他们家的。”
“因为他这个人有一个习惯，每次收到钱都会把编号记录下来，预防有人给他假钱，而你翻走了所有的东西却唯独没有看到那个本子。”陆涛信誓旦旦的给出答复。
男子的头瞬间拉拢下去，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栽倒这上面。
陆涛对着龚正和杜强摆下手。
带上手铐将他带回刑警队。
089：重要人物到达
行驶在返程路上，龚正很好奇的对陆涛问道：“师傅，我们今天没有找到那个本子呀，你在哪找到的？”
陆涛冷笑一声：“呵，什么本子？哪来的本子。”
“啊......原来你在骗他。”
嫌疑人被带回，马上对他展开审讯，通过他的交代很快就确定了第二名嫌疑人，此人就是龚正对租户排查时遇到了第一户人家，自称一家三口都在这里住的男人。
龚正敲开他的房门时，他已经穿好衣服，看样子早料到了事情结果。
“你媳妇和孩子呢？”龚正扫视一圈房间对他问道。
“她们在老家。”
“带走。”
根据他们交代，这两个人都在同一制衣厂工作，总感觉钱不够花想要弄点来钱快工作，之前就惦记过杜建国家的租金，可郭秀娟每天都很准时就回家，而且晚上房门也是反锁，这里租户也比较多不太好弄。
偏偏这一天郭秀娟被警察带走，这件事街坊四邻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传到他们两个人耳朵里，一拍即合，择日不如撞日，当天就干。
期初说好的只是打晕杜建国然后偷钱，可万万没想到杜建国竟然玩命抵抗，在跟嫌疑人争斗之中听到院子有人进来。
慌乱之中他想要跑，杜建国却拼命的拽住他要喊人，情急之下一刀刺进他的心脏，躲在房间内等着进入院子租客回房间后赶快搜索一圈，翻墙离开。
晚上迫于害怕自己遗留什么证据，这才想着装作遛弯了解情况，怎么也没想到就这随便问了一嘴竟然会直接导致败露。
“你是如何怀疑我的？”嫌疑人百思不得其解问道。
杜强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回答道：“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怀疑你，只能告诉你，做贼心虚。”
嫌犯交代，口供签字，指认现场和凶器，找到作案时穿的服装，形成完整证据链之后龚正制作送监表，一直忙碌到天亮才把两名嫌疑人送监交接。
杜建国被杀一案成功告破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事情，手机找到了，财物也追回来，可杜建国却永远也接不到他儿子打来电话了，如果杜平阳一旦了解到情况，很可能会彻底消失。
郭秀娟那边的审讯还没有结束，肖红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顶着浓黑眼圈来到办公区。
“师姐，郭秀娟招了吗？”龚正递给她一杯热豆浆后问道。
肖红含着吸管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她只承认我们所了解到事情，其他的一概不说，这娘们看来跟葛洪涛是一个路子。”
“如今杜建国已死，郭秀娟算是没有了任何威胁，她跟葛洪涛的事情杜平阳又不知道，如果杜平阳在知道自己父亲被害，他彻底消失......这他么的案子难道就没解了吗？”杜强拍桌子站起来，心里很不是滋味的牢骚几句。
咣当，陆涛推开办公室房门，快步走出来。
“龚正，杜强。”
“到。”
“你们两个马上跟我去一趟机场，何老两个小时之后下飞机。”
“何老？哪个何老？”龚正一脸费解的问道。
“何老你都不知道，你确定你是公安大学毕业的吗？痕迹专家何老。”
“......是他，有名的痕迹专家何教授，我去，我去，他竟然要来我们市啦。”龚正差点没兴奋的跳起来。
何教授那可是公安大学里特聘的痕迹鉴定学科教授，只要是有他的课绝对座无虚席，哪怕自带小板凳都得挤进去上课，他的故事传奇到你不敢相信。
何老这次是收到省厅的邀请，他安排好工作连夜就往这边赶，所以省厅要求先安排何老休息，然后在开始工作。
谁知这个老头就是倔：“你们是要我去帮忙的，既然是这样那就先去现场，休息时间我自己会安排。”直截了当的拒绝这一要求。
没办法，省厅只好让市局的人务必照顾好何老身体，市局那边安排几名警员跟陆涛他们一同前往机场接机，因为案子是陆涛他们在跟，对案情最熟悉不过，何老了解起来也比较方便。
局长在电话内就一点要求：“何老的身体不太好，如果要是出一点事情，后果很严重。”
陆涛深知何老那是警界的宝贝，他可不敢掉以轻心。
汽车疾驰在路上时就对龚正和杜强提出多条要求。
抵达机场接机大厅，此时市局派来的人已经到位，陆涛带着他们两人迎上去。
“陆队长这次咱们省厅能把何老请过来，你们这案子有希望了啊。”
“哎，是啊，只不过这么大老远的折腾何老有点于心不忍。”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龚正顺着声音看过去，一眼就在人群之中看到了手捧着鲜花的韩雨欣，自己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穿警服样子，之前不是运动装就是休闲装要么白大褂。
她穿警服看上去那么飒，颇有一股女汉子形象。
杜强把手在他眼前挥动几下：“喂喂喂，别犯花痴行不行。”低声玩笑一句。
龚正回头送给他一个大白眼，然后继续看韩雨欣。
韩雨欣来到众人面前，依次向几位领导打招呼，眼神路过龚正时明显在表示嫌弃。
“韩雨欣。”龚正舔着脸喊了一声。
韩雨欣为了不让彼此尴尬，强颜欢笑的点点头。
伴随着广播内提示，何老所乘坐的飞机已经抵达，大家纷纷看向旅客通道。
很快，一个戴着眼镜，满头白发的老人从通道内缓缓走来，跟在他身旁的还有两位年轻男子。
“何老，一路辛苦。”市局领导迎上去握住他的手说道。
“不辛苦。”
“何老欢迎您。”
何老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一番，伸手将鲜花推回去：“鲜花应该留到破案之后。”说完便不再理会她。
这一幕搞得韩雨欣满脸通红，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大家围拢在何老四周一同走出接机大厅。
韩雨欣有些不太开心的嘟着嘴，她就像是个被冷落的小迷妹走在最后面。
杜强用手碰了一下龚正手臂：“警花正在闷闷不乐。”小声提示道。
“什么？”
“没什么，真是不懂得珍惜机会，活该你小子被人骂。”杜强气鼓鼓的快步走出去。
龚正用手挠挠头，心想，这家伙又抽什么风呢？我什么时候被人骂过。
090：怪老头
韩雨欣紧走两步跟上了龚正步伐。
扭头跟他对视一眼，将手中的鲜花用扔的方式给了他：“送给你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前走。
龚正低头看了一眼鲜花，抬头看了一眼韩雨欣。
我靠，这什么路子？你这算是把花送给我，还是把我当成垃圾箱。
虽说我当时有愧于你，但你也不能这么对我吧。
扫视一圈，看到自己左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垃圾桶，二话不说走上前直接把鲜花扔进去，拍拍手，潇洒的跟上队伍。
我龚正虽不是美男子，好歹也是曾经的班草，你不要的我也不会要。
三辆警车并排停在那里，何老停下脚步，问道：“我来协助调查的案件是谁在负责？”
“我，何老这起案件是我们刑警队在主抓。”陆涛做出应答。
“好，那我就上你们的车，我需要先了解最详细调查结果。”何老不假思索的说道。
“何老路途劳累要不还是先短暂的休息一下，吃一点东西，你看......”
“不用，我在飞机上一直都休息，而且该吃的也已经吃完，还是早一点投入工作吧，越早发现情况越早破案。”何老对工作的态度又一次震撼到所有人。
大家谁也呦不过他，只能暂且听从他的安排。
市局的领导让韩雨欣跟着他们一同前往，其他几人则返回市局。
安排妥当，一行人奔向不同目的地。
汽车疾驰在路上何老让他助理拿出笔记本，给他讲述了一遍案情。
听到最新进展是那块蓝色塑料布的时候何老伸出手打断助理：“陆队长你们所发现的那块蓝色塑料布上面确定有指纹吗？”
“何老，我们确定有半枚指纹，只不过我们市局法医经过多次努力都无法对比成功。”
“只要有指纹就好，那块蓝色塑料布已经可以确定有被害人生物检材了对吧？”
“是的，在上面已经提取到被害人DNA。”
“嫌疑人的指纹你们是否已经全部拿到？”
“拿到了，所有人的指纹全部拿到。”
“好，把我直接送到法医大队那边吧。”何老叫停行驶的车辆，命令道。
陆涛刹车停下来，回头惊愕的看向他：“何老咱们不是......”
“我刚刚那样说就是为了让市局的那几个领导离开，如果要是直接去市局肯定要跟你们局长副局长还有政委先见面谈话，对于我来说这就是在浪费时间，咱们直接去法医大队，我马上投入工作，争取早一点对比成功，帮你们砸实证据。”
何老的这番话让车内几人哑口无言。
龚正坐在最后一排差点没忍住给他行个大礼，一个如此纯粹的人，一个满脑子只有工作的人，一个明明可以拿着高额退休金安享晚年的人，却还要为了全国各种疑难杂案来回奔波。
他貌似不属于任何一个单位，而是属于任何一个公安局，任何一间法医痕迹检验室。
陆涛再三劝说无果下只好调头开往市局。
车辆停好，何老被助理搀扶着走下车，抬头看了一眼市局大楼：“请带我去法医大队。”对陆涛说道。
“好的何老，这边请。”
贺大姐还在检验室工作，外面的开门声并没有对她产生任何影响。
陆涛示意龚正去把贺大姐叫出来，结果遭到了何老的严厉批评：“她正在专心工作你去打扰她做什么？知不知道痕迹检验需要绝对的专注，绝对的安静，真是瞎胡闹。”
陆涛像做错事的孩子低下头，赶快承认错误。
助理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了何老的工作服，帮忙给他穿好，韩雨欣换好衣服后也赶过来，对于她来说这可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学习机会，错过了会遗憾终身的。
跑的太过于慌，以至于白大褂的扣子都系偏了。
龚正好心的用手指了指自己衣服扣子，小声提醒道：“你的扣子系歪了。”
话音落下，韩雨欣低头看了一眼，一边进行修正一边不情愿的说了句：“谢谢。”
全部准备就绪，何老并没有着急进入检验室，反而搬来一把椅子坐上去安静等待着，大约过了有十分钟左右回头看了一眼陆涛，说道：“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都在这里干什么？”
陆涛挑下眉毛，有些尴尬的点点头：“那行，我还真点事情需要去处理，何老辛苦您啦，有结果后请马上通知我。”说完之后把手搭在龚正肩膀上，带着他走出法医办公室。
两人来到门外右侧五米远位置停下来，陆涛左右看了看，说道：“你跟杜强先留下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地方，如果没有就去整理一下葛洪涛跟杜平阳还有卢志刚跟陈小飞他们几个人名下电话记录和银行记录。”
“重点要注意他们之间的钱财往来和通话记录。”
“师傅之前不是查过一次了吗？”
“那就在查一次，我发现你这小子最近屁话挺多的嘛，感觉自己跟着破了几个案子膨胀啦？”陆涛一脸嫌弃的看着他质问道。
“没，没，没有，我马上就去，马上就去。”
“再敢这么多屁话，小心我揍你。”
龚正吐下舌头，不敢再言语，何老冲你发火你拿我开刀，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陆涛先行离开市局，龚正回到办公室，看到何老已经进入检验室内，此时外面只有杜强一个人在发呆。
悄悄站在他的身后：“强子，我先走啦。”
杜强猛然间转过身来。
“师傅让我们去整理葛洪涛他们几个人的通话记录和银行记录。”龚正继续说道。
“现在？”
“对，现在立刻马上。”
“那何老这边......”
“你又不是法医，你在这能干啥？赶紧走吧，省的一会儿挨怼，当然如果你要不怕的话就留在这，我自己一个人去弄也行。”
杜强回头看了一眼实验室，眨动几下眼睛，该走该留很快就有了决定：“那咱俩先......哎，人呢？”说到一半才发现龚正早就已经从房间跑出去。
两个人回到车内，就刚刚何老训陆涛那段进行精彩点评。要知道陆涛可是一个着急起来跟局长都敢杠的人，没想到在这位老头子面前一点脾气都不敢发。
聊着聊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背地里说领导坏话感觉不要太舒服。
091：找寻卢志刚
找出所有记录，龚正和杜强又要开始一轮新的费眼行动。
因为时间原因郭秀娟即将要被放出去，肖红找到陆涛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在扣她24小时，如果一旦要是给她放出去，很可能会对案件带来影响。
根据规定，他们无权在继续扣留郭秀娟，不过介于这起案件的特殊性以及何老已经投入到实验之中，陆涛决定向上级申请一下。
此次申请得到了领导的同意。
“大家听我说一下，上级领导给了我们继续扣留郭秀娟24小时的时间，如果在这24小时之内还无法取得突破那就要无条件放人，大家都清楚没有？”
陆涛站在办公室门口大声说道。
“清楚。”
众人齐声做出应答。
24小时=86400秒，每一秒他们都不能浪费，每一秒都不能虚度，大家必须要火力全开跟何老那边双管齐下，寻找突破口撬开郭秀娟的嘴，打开局面。
龚正跟杜强还有李娜娜三人分工合作对通话记录和银行记录调查，肖红和老冯以及陆涛三人最有经验的老刑警负责继续审讯郭秀娟，给她不断增加压力。
刘刚他们几个人负责机动，一旦有新的案件发生刑警队必须有人出现场，不可能所有人都投入到一起案件之中。
龚正在银行流水之中注意到一条九个月前的晚上5000元转账记录，上面显示收款人叫“王彪”，随手将这条转账信息记录在日记本上面。
郭秀娟仿佛意识到警察目前那她没有办法，所以嘴比之前更加硬，不管你说什么她自始至终都保持着绝对沉默。
正如陆涛所说既然嫌疑人不肯开口，那就只好让证据说话。
何老自从进入到实验室后长达7个小时没有离开，大家很关心他的身体，可谁都不敢多说什么。
饿了就拿出几块饼干垫一垫，困了就摘掉眼镜坐在椅子上闭目休息几分钟。
市局领导听说这件事纷纷去实验室要求他休息。
“别烦我，目前已经到最后阶段。”何老没好气的把他们训斥一顿。
“咱还是在外面等一小会儿。”政委拽了下局长手臂，小声提示道。
“我这不是害怕给老爷子累坏了嘛，这要是出个三长两短我看咱俩直接脱衣服辞职吧。”
政委一脸无奈，苦笑两声。
龚正这边也已经进入到最终调查阶段，通过银行人员协助查到了王彪真实身份，并且也和他取得联系。
他是大王庄村的一名村民，这五千块钱是他收的房租。
葛洪涛这是在替谁缴纳房租？
陆涛带队即刻赶赴大王庄，跟王彪见面后没有马上去他家，而是先给他指认了一下相片。
看到卢志刚的时候他点点头：“对，住我家房子的就是他。”十分肯定给出答复。
“这个人你见过没有？”龚正拿出陈小飞的照片。
“这个......这个好像没有见过，恩，没见过。”
“确定？”
“确定，没见过。”
“那这个呢？”又拿出杜平阳的照片。
房东看完之后摇摇头：“没见过。”
“仔细看看，确定没有见过他吗？”
“真没有见过，我就见过第一张相片内的人。”
“他目前在不在你家？”陆涛开口问道。
“昨天晚上他还给我打过电话，说家里的热水器坏掉了，我今天正好打算过去看看的。”房东解释道。
陆涛跟龚正他们对视一眼，马上就有了新的计划。
卢志刚见过龚正也见过杜强他们几个人，带来的队伍里他没见过陆涛和另外几名辅警。
“我们装成热水器修理工，先看下情况。”
“好。”
龚正和杜强带着剩余队员埋伏在卢志刚家门外，房东走上前敲响房门。
很快院子内就传来回应，通过声音龚正可以断定就是卢志刚。
房门被打开，房东简单的询问几句后他们便一同进入院子。
陆涛让其中两名辅警去洗澡间检查热水器，自己则站在院子里掏出烟递给卢志刚一根：“你们这里应该通天然气了吧？用那个比热水器要省钱还省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卢志刚并没有理会陆涛，全神贯注的在盯着洗澡间内的人。
“兄弟我想跟你打听个人。”陆涛继续说道。
卢志刚回头看向他，眼神之中出现了警惕：“我不是本村的，你要打听找房东。”
“这个人曾经跟你们在一个工地工作。”
陆涛的这句话彻底惊了卢志刚，他之前工作没有人知道包括房东。扔掉手中还有半截香烟，转身就往房间里面走。
陆涛见状用手碰了碰房东手臂，低声示意他向后退。
房东哪见过这场面，直接转身就跑出院子。
他这一举动让房间内的卢志刚看的清清楚楚。
两名辅警从洗澡间走出来，陆涛压了下手让他们不要说话，也不要做任何事情。
房东跑出院子，龚正一把拽过来：“什么情况？”低声质问道。
“我，我也不清楚，那个人让我先出来。”
“我师傅这是啥意思？”
“要抓了呗，赶快走。”
哗啦啦，一群人蜂拥而至，站在陆涛身后。
卢志刚看到龚正和杜强的时候确定了内心想法，他咬着牙晃动两下脖子，走向墙角处拿起那把长度一米左右的大砍刀，紧握在手中。
抓住也是死，还不如拼一把。
陆涛见他进屋半天没有出来，也不敢轻易让人进去。
既然都已经知道了彼此的身份，那就没必要在演戏了，向前走两步，大声对着房间内喊道：“卢志刚你跑不掉的，知道嘛，不要做无畏的抵抗，现在出来跟我们把事情说清楚，争取个宽大处理。”
“你们警察可真行啊，抓不到凶手就要拿我顶缸，我告诉你们我可不是吃素的，你们要是敢进来我就跟你们玩命。”卢志刚扯着嗓子怒吼道。
他的回答让在场所有人一愣。
“卢志刚你杀了葛玉红我们可以理解为葛洪涛让你做的，但是你为什么要杀掉陈小飞？他可是你的好朋友。”
“放你娘的屁，老子从来没有杀陈小飞更没有杀葛玉红，你们屎盆子不要乱扣。”
“呵呵，卢志刚你真的以为所做的一切都天衣无缝吗？你真的以为可以从我们眼皮子下面跑掉吗？别忘了为什么我们会出现在这里，实不相瞒，郭秀娟已经被我们抓了，至于为什么抓她也是有人提供情报。”
“这次抓你，我们同样收到了情报。”
“你就是个被人利用完的棋子。”
陆涛的话不断在刺激着卢志刚内心。
092：交代
卢志刚内心不停的在犯嘀咕，他不相信陆涛说的一切，可又感觉他并没有说谎，前两天葛洪涛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不会被发现，保证自己不会出任何事情。
结果还没两天警察就找上门。
“卢志刚我要是你的话肯定不会一错再错，我知道你做这件事肯定有自己的难处，葛洪涛一定是用了一些办法来诱惑你，只要你能把这件事说清楚，证明自己不是主谋，情况也许就会有变化，你明白吗？”
“你们别骗我了，我是不可能上当的。”
“我们骗你什么？葛洪涛每天都在正常上下班，小日子过得很潇洒，而你却在这里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郭秀娟现在已经被抓，实不相瞒杜建国也被人杀害了，你不相信我们难道要相信一个可以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出卖的男人吗？”
“我不信，郭秀娟被抓我不信，他肯定不会这么做。”
陆涛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拨通了肖红电话，并且打开免提：“肖红马上给我拍一张郭秀娟照片，卢志刚不相信她被抓。”大声说道。
“好的，我现在就去。”
很快肖红就把相片发过来，陆涛举起手机冲向窗户：“你自己看看，她在什么地方。”
因为反光再加上距离相对较远，卢志刚看不太清楚。
陆涛借机往窗前多走两步。
“看清了没有？我有没有骗你。”陆涛把手机贴在了窗户外玻璃上给卢志刚看。
就在他看的同时陆涛快速的扫视一圈房间，注意到他的手中有一把长刀之后眯起眼睛，快速在心中计划对策，硬冲肯定不行。
自己也不可能跟他一直这么耗着。
卢志刚看完之后对他摆下手，示意他往后退。
陆涛并没有理会他的手势，继续说道：“卢志刚你没有人质我随时可以进房间抓你，之所以一直没有冲进去就是再给你机会，你当真不要这难得机会？自己走出来跟我们冲进去那可是两种概念。”
“呵呵，我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我就知道被你们抓住就是个死。”卢志刚大笑两声，“你要是有胆量就自己进来抓我。”
“师傅......”
“好啊，我自己进去。”陆涛掀开衣服转动一圈，“看好，我身上只有手铐，没有任何武器。”
“师傅危险，师傅。”龚正急的如同热锅上蚂蚁，不停的小声喊叫。
陆涛长呼一口气，拿出烟叼在嘴上，拽开房门，走进去。
来到房间内看清楚了卢志刚握着那把刀的手不停在抖动，看样子他心里很虚，不过为了安全期间扫视了一圈房间内所有可以用来抵挡砍刀的防护，看了一圈也就沙发上靠背能抵挡几下。
两个人站在相距不到三米远位置。
陆涛为了能够让自己距离靠背更近一点，装出一副很自然样子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搭着拷贝一只手夹着香烟：“你打算就这么跟我谈？”指了指他手里的刀说道。
卢志刚把刀拿起来冷笑一声：“呵呵，你有胆，竟然敢自己进来，你就不怕我让你出不去？”
“怕，不过谁让我是警察呢，你刚刚说自己没有犯罪那为什么要躲在这里？为什么又要拎着刀跟我谈？如果你真的没有犯罪我保证你不会有任何事情。”
“是吗？那你们总盯着我不放干什么？”
“因为我们要调查清楚到底是谁杀了葛玉红，是谁又杀了陈小飞，你只是被怀疑对象而已，我们貌似从来没有说过你是凶手吧。”
“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你输了就放我走，我输了我跟你走。”卢志刚迟疑片刻后说道。
陆涛挑下眉毛：“你想玩什么？”
“你先说同意不同意。”
“不同意。”
“那你问个屁，既然这样我没什么要说的，如果你想来抓我就来吧，我就在这站着。”卢志刚说着用力攥了下手中的砍刀。
陆涛心想，我跟你玩也不是不行，输了的话照样抓你，赢了还能让你乖乖被抓，对我百利无一害。
想到这里，陆涛从沙发上站起来，卢志刚立马就举起砍刀。
院子内的龚正他们见状瞬间就往房间里面跑。
“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进来。”陆涛大声命令道。
马上就要冲进来的几人停下脚步。
“好，我跟你玩游戏，来吧，一局定胜负。”
“真的？”
“真的，来吧，玩什么？”
卢志刚从茶几一侧拿出个啤酒瓶，将它放到在茶几上面：“瓶口冲我的方向我赢，冲你的方向你赢。”
“行，你来还是我来？”
“我来。”
“好，你来吧。”
卢志刚扭头看了一眼门外的龚正他们，又看了一眼陆涛：“你确定我赢了会放我走？”
“确定，我确定只要你赢了我肯定放你走。”陆涛心里还有另外半句话，“他们放不放你我说了不算”。
卢志刚也知道自己压根没希望离开，他之所以想要玩这个游戏也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乖乖被抓的台阶罢了，真要让他拿着刀砍人，他可没有这个胆量。
转动瓶子，啤酒瓶不停在转圈，发出沙沙响声。
伴随着时间推移，瓶子越来越慢，越来越慢，陆涛注意到瓶口已经倾向于自己所在方向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容。
叮，瓶子停下来。
陆涛从腰后拿出手铐，晃动两下：“卢志刚你输了，跟我走吧。”
咣当，卢志刚手里的刀掉在地上，门外的龚正他们推开门冲进来，二话不说先把刀踢到一旁，随后快速将卢志刚摁在茶几上面，给他带上手铐。
“呵呵，我被冤枉的，不管你们信不信我都是被冤枉的。”卢志刚嘴里不停的嘟囔着。
“冤枉？我们从来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是不是冤枉的很快就有结果。”陆涛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带走。”
通过对卢志刚居住房间搜查，并没有找到任何凶器，反倒是让龚正找到了那个一直给杜建国打电话汇报平安的手机。
杜平阳竟然是卢志刚装出来的，怪不得他每次通话时间都不敢太长，就是害怕被识破。
通过这条分析杜平阳很大可能已经遇害。
卢志刚被带回刑警队，陆涛为了给郭秀娟一定心理压力，故意让他们两个人走个碰面。
郭秀娟看到他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惊呆了，她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卢志刚被抓获时一直不断重复自己被冤枉被冤枉，对于警方想了解的案情只字不提。
093：抓捕葛洪涛
通过陆涛对他内心不断开展进攻，卢志刚终于说出了他所了解的情况。
葛玉红找到工地跟葛洪涛大吵一架之后他们在一起喝酒聊天，聊到葛玉红的时候葛洪涛不停的说她就是为了钱才来，之前家里过得非常拮据时自己找过她借钱，可她压根就没有把自己当亲人看，甚至还出言侮辱。
当时他就发誓葛玉红这辈子不要求到自己，否者一定要让她尝一尝被人侮辱滋味。
葛洪涛跟卢志刚两个人密谋了很久，当他提出要让葛玉红付出代价时候卢志刚以为他喝多了在说胡话，所以刚开始并没有当回事。
直到发现他那双充满杀气的眼睛，才意识到他不只是说说。
“洪涛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卢志刚企图用这样办法避开这件事，他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他并不傻，自由多少钱都换不来。
葛洪涛一把将卢志刚拽到自己面前：“只要这件事你能帮我，我愿意把我们家拆迁款一半分给你，我们家所在的位置你应该很清楚，拆迁款有多少也不用我多说了吧。”恶狠狠的看着他说道。
卢志刚不受控制的咽两口吐沫：“洪涛，洪涛，你先把手放开，我真的不能干这种事，我家里还有老娘，还有妻儿，我就上个班挣点钱就行，你也不要去做这种事，太危险了。”
葛洪涛冷笑一声，一把推开卢志刚。
他以为事情会这样就这样过去的时候，突然间有一天葛玉红竟然来工地找陈小飞，两个人看上去卿卿我我，聊得非常开心，像极了热恋时的情侣。
卢志刚感觉到不太对劲，找了一个时机对陈小飞问道：“小飞那个女的是你家婆娘吗？”
陈小飞脸上泛起红润：“还不是，我俩只是在谈。”有些害羞回答道。
这一切都是葛洪涛所做，他就是要让陈小飞接触葛玉红，然后骗她只要跟自己在一起就能想办法让葛玉红拿到那笔拆迁款。而葛玉红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答应跟他好，两个人三天两头出去开房约会，时不时还在工地里秀恩爱。
这一切都让葛洪涛看在眼里，眼看着计划一步步在往前走，他决定让葛玉红搬到自己家对面去住，这样一来也能表示陈小飞对葛玉红承诺在兑现，另外一方面也方便自己更好的监视葛玉红。
就这样葛玉红如愿住到了葛洪涛家对面，也如愿跟葛洪涛的父亲对上话。
至于那天聊得什么卢志刚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从那天过后陈小飞的脸上笑容越来越少，人也变得有些萎靡不振，他甚至有时候都会瞎嘀咕。
后来聊天得知葛玉红在接触到自己亲生父亲之后就开始疏远陈小飞，每次约她都是有事情，刚开始还愿意见个面吃饭，后面索性电话也不接，面也不见了。
“运动鞋是怎么回事？”肖红开口问道。
卢志刚要了一杯水和一根烟，喝口水，抽口烟，继续说道：“那是葛洪涛要求给我们买的，说是就我们两个好朋友，大家一起买双鞋。”
“为什么买的尺码都一样？”
“我跟葛洪涛还有老廖我们三个人一起去的，陈小飞没去，他的鞋子是葛洪涛帮忙买回去的。”
卢志刚解开了谜团，龚正这才明白，原来一起买鞋的第三个人不是陈小飞。
“跟踪葛玉红是陈小飞还是葛洪涛？”
“我不知道，他们没有跟我说过，我也不关心这件事。”
“那葛玉红的死你知不知道？”
“知道。”
“谁杀得？”
“陈小飞。”
“谁？”
“陈小飞。”
陈小飞杀了葛玉红，这样的答复让审讯室内的三人全都露出惊讶表情。
“他为什么要杀掉葛玉红？用什么杀得？怎么杀得？”龚正提出三连问。
卢志刚摇摇头：“我不知道，这些事他们都没有告诉我。”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陈小飞杀了葛玉红？”
“有天他喝多了自己说的。”
“那你都干了什么坏事？为什么要离开工地？为什么又要每天给杜建国打电话？”
“当时葛洪涛告诉我葛玉红被人杀了，而且警察推断出杀她的人穿着一双黑白相间运动鞋，我当时不相信后来你们就去了，还专门问了运动鞋事情，我这才相信。”
“为什么当时不直接说陈小飞杀得葛玉红？”
卢志刚停顿几秒钟，抬头看向警察：“你们会信吗？而且他只是酒后说的，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我们信不信自然会判断，你为什么要跑？”杜强有些生气，说话嗓门大了许多。
“葛洪涛说你们已经怀疑上我，还说如果案件破不了的话很可能把我顶上去，他还特意找出一些冤案错案新闻给我看，我这才害怕，后来他就说给我安排个住的地方，房租水电都是他付，每个月还给我一笔钱。”
卢志刚的这番话让龚正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你说卢志刚聪明吧他竟然会信葛洪涛这些鬼话，你说他傻吧他还知道不能犯罪。
葛洪涛骗卢志刚说自己父亲脑子不太好，要他时不时打个电话汇报平安，没事的时候还会来跟他说警察目前调查到什么地方了。
有一次卢志刚想要主动找警察去说清楚，葛洪涛却说：“你要是落到他们手里就别想出来了，他们现在正愁找不到凶手，到时候把你往监狱里一送，把你一判，砰，枪毙。你上哪说理去，到时候你孩子，你媳妇都是别人的，你老娘没准会含冤而终。”
葛洪涛这番话彻底打消了卢志刚念头，他不敢跟家里联系，每天都是度日如年的状态。
审讯结束，肖红跟龚正还有陆涛三个人一同走出审讯室。
卢志刚既没有参与葛玉红被杀，也没有参与陈小飞被杀，现在他们可以推断杜平阳有很大的可能也已经被杀害，之所以一直让卢志刚打电话就是害怕杜建国去报案。
这样一来，只要杜建国一死郭秀娟就成了第一顺位继承人。
“怪不得郭秀娟从来没有动过杜建国名下收的房租。”龚正惊叹道。
“那卢志刚算什么？”
“算什么？算被骗了呗，先抓葛洪涛。”
“现在就抓？”
“对，现在就抓，绝对不能让他跑掉。”
“是。”
“带上武器。”
“是。”
094：最后的抵抗
枪械室，一个龚正很想进去却从来没有机会进去的地方，一般案件是无需配枪抓捕，只有特殊案件才能够领取枪械。
龚正从警校出来到现在都没有摸到过，填表领取之后还有点小激动。
“你的射击成绩怎么样？”杜强一边检查一边询问道。
“25米胸口靶，全中。”龚正十分骄傲的报出自己曾经成绩。
杜强听完咧下嘴：“不错，不错。”
“你呢？”
“别问，问了也不告诉你。”杜强故作生气说道。
“哈哈，是不是光头。”
杜强扭头一个大白眼，骂骂咧咧的走出枪械室，龚正笑哈哈追上去，好不容易找到了你的弱点不好好盘问盘问怎么行。
通过前方侦查员汇报葛洪涛此时正在工地工作。
确定位置，陆涛带队出发，与此同时联系特警队请求协助。
抵到工地，快速对这里几个出口进行布控，找到工头让他带着去找葛洪涛。
正在工作的人们看到大批警察进入，纷纷停下手里工作，小声嘀咕探讨起来，还有几个悄悄拿出手机拍摄视频。
葛洪涛站在钢筋折弯机前低头工作时，听到有嘈杂脚步声在靠近。
扭头看过去，当他看到是警察时愣了片刻，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龚正和杜强一左一右摁在那里。
陆涛从包里取出证件：“我们是城北刑侦队，现在怀疑你跟两起谋杀案有关，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字正腔圆的说道。
葛洪涛扭动两下身体，想要挣脱龚正和杜强束缚。
“带走。”
“你们有完没完？一次一次的这样抓我，还让不让我生活了？我要去告你们。”葛洪涛坐在警车内不断的提出抗议。
这一次他并没有之前的那份淡定。
杜强用手推了下他的脑袋：“叫唤什么？告我们，如果我们要是冤枉你随时可以告我们，不过得看你小子还能不能走出监狱。”没好气的呵斥道。
“你有病吧，我一不偷强，二不杀人放火，你们有什么权力这样对我？”
“呦呦呦，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杜强因为葛洪涛憋一肚子火，早就忍不住想要骂他了，所以这一路上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互怼的非常激烈。
龚正用手摸了摸自己包里的武器，连掏出来的机会都没给。
回到刑警队把武器签字归还之后开始审讯葛洪涛。
这家伙还是如往常一样的难以突破，陆涛点燃一根烟敲打几下桌子：“葛洪涛你还以为我们会没有证据抓你吗？郭秀娟和卢志刚就在你旁边的审讯室内，你不说总有人会说，你感觉你做的天衣无缝吗？扯淡，漏洞百出。”
“呵呵，那又怎样，既然他们都说了那你还问我干什么？”葛洪涛把脸一横，“别以为我不懂你们警察审讯那一套，诈、骗、哄、吓，不就这样嘛。”
“哎呦，看来下了不少功课，这些都不是我们主要的审讯方式，我们还有更厉害的办法你想不想知道？”
“我不想，你们要是有证据那就直接拿证据，没证据二十四小时之后还是要放我出去，等我出去了第一件事就是举报你们，扒掉你们身上的这身警服，我看你们还有什么好神气的。”葛洪涛咬牙切齿的给出回复。
陆涛看了一眼杜强又看了一眼龚正，这小子之前被关进来的时候当闷葫芦，这一次变成了狂妄。
看来他知道了郭秀娟和卢志刚被抓走消息，内心同时发生变化。
陆涛从椅子上站起来，拍着手走向葛洪涛。
停在相距一米外位置：“葛洪涛你还真说对了，这次我们抓你靠的就是证据，包裹陈小飞尸体的蓝色塑料布是不是感觉烧干净我们就找不到证据了？把自己跟郭秀娟打扮成一样的人骑着三轮车来回跑五贯河是不是以为我们看不出来？”
“葛洪涛你真以为自己可以做的天衣无缝，故意把陈小飞根据时间计算埋进河道淤泥内，挑战我们警方的能力？”
“把郭秀娟介绍给杜平阳，然后杀了杜平阳让卢志刚装作是他隔三差五的给杜建国打电话汇报平安，借助着陈小飞的手杀掉葛玉红，你坐收渔翁之利，可惜你有一点做错了，知道是什么吗？”
伴随着陆涛把实情讲述出来，葛洪涛的脸上开始浮现出怒气。
他两眼暴怒的瞪着陆涛，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实话告诉你，那块蓝色塑料布你并没有烧完，就剩下一个小小的角落留给我们，不过说来也巧就在那块塑料布上面提取到某个人指纹，只要我们的指纹痕迹对比成功，你小子说不说对这个案件都不重要了，我们可以零口供给你定罪。”
陆涛说完后咂咂嘴，转身回到位置上坐下来。
葛洪涛坐在那里眼珠子开始不停转动起来，他在思考，他在回忆，他在做最后抉择。
叮铃铃，叮铃铃，陆涛兜子里的电话传来响声，他掏出手机看到是法医大队打来的电话后赶忙接通。
“贺大姐结果出来了吗？”迫不及待的问道。
“是我。”
“何老您说。”
“根据你们送来的蓝色塑料布上指纹对比，我目前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指纹来自于葛洪涛。”何老非常谨慎的给出答复。
“好，太好了，太好了。”
陆涛激动的咬着牙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在桌子上面，抬头看向还在思考的葛洪涛：“葛洪涛你不用想了，我们已经拿到了指纹对比，在那块蓝色塑料布上面提取到你的指纹和被害人陈小飞血迹，这次你怕是不能出去举报我们咯。”
葛洪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嘴里不停的喊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亲眼看着它烧完的，你们不可能拿到......你们套我话？”一激动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你现在还有机会跟我们坦白。”
“我没什么要说的，我也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葛洪涛做出最后的抵抗。
陆涛点点头，转身拍了下龚正和杜强肩膀：“行啦，不跟他在这里耗着了，目前我们已经拿到卢志刚和郭秀娟口供，并且现在又得到了准确的指纹对比结果，证据链已经完成，准备一下给他送监。”
“是。”
095：最重要一环
三人收拾好东西，离开审讯室，房间内的葛洪涛头彻底拉拢下去，他不知道这一切来的会如此之快，他不敢相信郭秀娟会招供，他不敢相信警察会突然间找到卢志刚。
他的内心充满了疑惑，一度怀疑警察就是在套自己的话。
站在审讯室门外陆涛做出部署：“杜强马上开搜查证，全面搜查葛洪涛家，我们只要找到杀害葛玉红和陈小飞凶器就可以完成证据链最主要的一环。”
“明白。”
杜强向上级机关申请搜查证，龚正集合了几名辅警和两名老刑警。
大家开车直奔葛洪涛家。
来到门外的通过对葛洪涛工具包内钥匙进行逐一试验，打开房门。
两名辅警站在门外警戒，其他人员全部穿戴好鞋套和手套确保执法记录仪无问题后，进入房间开展有序搜查。
从客厅到卧室，从卧室的到洗手间，从洗手间到厨房，从厨房到阳台所有的边边角角都不能放过。
龚正站在阳台上面左右环顾一圈，几双破旧的鞋子，几个喝完啤酒瓶，还有几盆已经枯萎的绿植，除此之外还有两个纸箱子。
打开之后里面只是一些瓶瓶罐罐，并没有发现任何其他有价值东西。
“他会把凶器放在家里吗？”龚正站直身体向杜强问道。
“如果是你，你感觉放在哪里最安全？”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择跟陈小飞一起埋在淤泥里面，就算水会把尸体冲出来，但凶器是铁的肯定不会浮起来。”龚正思考着给出回答。
正是这句话让大家全都停下手里动作。
“那葛玉红那次他为什么没有丢掉凶器呢？”一旁的老冯提出想法。
“葛玉红不是他杀的，凶器有可能被陈小飞丢掉了......不对，法医说这两起案件所使用的凶器为同一件，而且受伤的部位和打击力度十分相似，如果真的是陈小飞杀掉的葛玉红他如何做到跟葛洪涛所打的力度一样呢？”
龚正突然间想到问题所在。
“还记得嘛，当时法医检查葛玉红尸体时说过她的脖颈处有明显裂痕，但不是致死原因。会不会当时陈小飞用绳子勒住了她的脖子导致窒息昏迷，如果真的打算勒死她为什么还要先勒昏迷在用钝器击打？”
“你们不感觉这件事很矛盾吗？”
这一刻龚正对案件有了更为清楚的分析，陈小飞以为自己勒死了葛玉红就找到了葛洪涛，两个人合力把她扔到垃圾坑里面，在陈小飞离开后葛洪涛为了报复葛玉红对自己侮辱，想到这件事警察就算查也不会查到自己身上。
于是他从身上掏出了一把榔头，对着葛玉红后脑多次击打，导致她死亡。
而后发现陈小飞被警察调查，并且警察调查完他之后还抓了自己一次，这让他意识到陈小飞很可能会交代出那天所有事情。
于是用欺骗的方式将他引诱到和平路那边实施杀害。
杀了陈小飞就没有人在知道葛玉红事情了，他也就没有要继续杀的人，凶器很可能会跟着陈小飞一起埋在河道淤泥内。
龚正立马拨通陆涛电话，对他讲出了自己分析。
“这次分析的不错，河道那边我马上派人去大打捞寻找。”
挂断电话，李娜娜站在一旁咧下嘴：“队长，你明明都已经派打捞队去了，干嘛还要跟他说马上派？”很是费解的询问道。
“年轻人嘛，总得需要点鼓励。”陆涛玩笑两句，“打捞队那边有消息了吗？”开口问道。
“目前还在找，不过范围不算太大，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行，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找到东西后立刻送到法医大队检验，我现在需要铁证来给葛洪涛定罪。”
“好，知道了。”
龚正他们对葛洪涛的房间进行了全方位寻找，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线索。
大家的脸上多少有些失落。
咣，关上了房门，咚咚咚，跑下楼。
“卢志刚到最后会不会受到惩罚？”返回刑警队的路上龚正提出疑问。
杜强用手戳了一下老冯后背：“老冯给他回答一下。”
“回答什么？”
“回答一下卢志刚算不算犯法。”
“不算。”
老冯不假思索的给出了回答。
“他算不算包庇罪？”
“包庇谁？根据《刑法》第三百一十条：
明知是犯罪的人而为其提供隐藏处所、财物，帮助其逃匿或者作假证明包庇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犯前款罪，事前通谋的，以共同犯罪论处。”
“卢志刚最多算是个傻子，一个从头让人骗到尾的傻子，我听说抓他的那天还拿着砍刀要个你们玩命？”
“那可不，锃光瓦亮的大砍刀。”
“那可以给他弄个非法持有管制刀具。”
龚正听完后惊讶的张大嘴巴，没想到老冯不仅熟读刑侦一类书籍，竟然还熟读刑法，治安法，佩服佩服。
打捞队这边已经发来消息，他们从河道内确实打捞到一把榔头，在现场的警员拿到后直奔市局法医大队。
何老那边在经过一夜的奋战后从半枚指纹之中对比成功九处特征，他一身疲惫的摘掉眼镜用手揉了揉酸痛的眼角，对着助理摆动两下手。
助理凑过来，小声说道：“何老。”
“你赶快给陆涛他们打个电话，告诉他我百分之百确定凶手就是葛洪涛。”
“哎，好的，我马上去打，您是否也去休息一下？”
“好。”
何老被人搀扶着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一颤的走出实验室，离开时看到韩雨欣想到了那天在机场给自己送花的事情。只怪当时自己满脑子都是案子，对这个姑娘说话不太友好。
“您好，何老师。”韩雨欣注意到自己再被他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何老师满脸慈祥笑容，回答道：“我记得你，你曾经上过我的课，而且还对我提出过几点意见。”
韩雨欣受宠若惊一般的站起来，能够让他记住的人名除了特殊犯罪嫌疑人以外还真不多。
096：结案
“何老有件事我想要向您求教。”贺大姐拎着从河道内打捞出的铁榔头虚心问道。
“你说。”
“通过鲁米诺试剂是否可以提取到这把榔头上血迹呢？”
“应该可以，你还可以通过硅珠法去处理，榔头长期浸泡在流动性水中会冲洗掉一部分血迹，但还是可以检测到STR分型。”
“好的，感谢您的回答，我现在就去。”
“我帮你一起吧。”
“不用啦，您这两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赶快去休息一下吧，我如果搞不定再去麻烦您。”贺大姐可不敢再让老爷子继续熬夜了。
何老被助理再三提示下这才去往休息室。
葛洪涛的案件伴随着法医出具鉴定结果后接近了尾声，这起从案发到破案耗时将近五个月的案件终于迎来了最终胜利。
陆涛带着铁榔头和鉴定书推开了葛洪涛所在的审讯室。
当他看到那把被装进物证袋的榔头时就已经明白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被揭开，而自己也没有了任何在抵抗下去的条件。
“葛洪涛这是在五贯河河底找到的凶器，从这上面提取到你的指纹和被害人葛玉红以及陈小飞血迹，这里是法医鉴定报告，你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呵呵，呵呵呵。”葛洪涛不停的发出阴冷笑声。
葛洪涛没有过多的去讲述她和葛洪涛以及陈小飞还有卢志刚之间事情，他只是不断的在笑，声音听上去很悲惨，也许他只是为了报复曾经的侮辱，也许他感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会被发现，也许......
一切都不再是也许，当他迈出那一步的时候就没有回头路，因为他的报复导致多个家庭被毁，因为他的冲动让葛玉红、陈小飞都付出了生命代价。
郭秀娟交代了帮助葛洪涛一起掩埋陈小飞的事情，陈小飞被杀之前监控内出现的三轮车就是郭秀娟家的那一辆。
“你真的爱杜平阳吗？”肖红对郭秀娟问道。
郭秀娟听到这个问题后低下头，眼泪一滴一滴不断从眼中滑落，这是第一次看到她发自内心的哭泣。
杜平阳真的爱赌博吗？并不是，这只是葛洪涛为他设的一个局，让他欠钱，让他欠自己的钱，然后威胁他，让他跑路......刚开始只是为了让自己跟郭秀娟能安心发展婚外情，可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葛玉红冒出来。
葛玉红的出现让他回想起曾经被侮辱的话，接下来便有了丧心病狂的杀人计划，同时他为了能够让自己洗脱嫌疑开始挑选合适的替死鬼，通过了解发现陈小飞是个单身汉，而且性格比较内向，属于好骗的那一种。
葛洪涛开始疯狂的接近陈小飞，时不时请他吃饭喝酒谈心，打消掉他内心戒备之后便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
郭秀娟被带出审讯室时路过肖红停下来，她两眼红肿的看着她，恳求道：“杜平阳在航丰市，请你们帮忙找到他，让他回来吧。”
肖红点点头：“我们会找到他的。”
郭秀娟和葛洪涛终将会因为自己所犯的错误付出沉重代价，法律会给他们一个最公平的审判，至于卢志刚他也会因为跟葛洪涛一起设局欺骗杜平阳而受到惩罚。
（有的人为了得到一切可以不择手段，有的人为了报仇要走极端，有的人却傻傻被骗）
案件结束了，陆涛送走了市局的刑侦专家，回到办公区看到大家充满喜悦的笑脸，拍拍手。
所有人安静下来，全部看向陆涛。
“葛玉红，陈小飞被杀一案成功告破，大家都很辛苦，今天咱们早点下班，我请客吃饭。”
“早点下班？队长，你确定我们能早点下班吗？”老冯一脸质疑的看着他，“我从警这么多年以来，你要说加班我信，通宵达旦工作我也信，正点下班......原谅我真的不信。”
“老冯我们上次准点下班是哪天来着？”
“哎呦，这我可想不起来了，五年前，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前。”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响起，办公区内瞬间恢复安静，大家的脸上全都写满期盼，期盼这不是接警中心下发的任务。
陆涛走过去拿起电话听筒。
“好，好，我知道了，马上出发。”
伴随着这句“马上出发”所有人的心彻底碎了。
“龚正，杜强跟我走。”陆涛都没有来得及解释一下这顿饭还吃不吃就带着人离开。
走出办公区三人来到车内。
杜强问道：“队长，什么案子？”
“没案子。”
“啊？没案子那刚刚的电话？”
“我故意逗他们呢，我们先去一趟法医大队，今天何老要离开我们送一送。”
“嘿嘿，真不知道他们这会儿有没有骂你。”
“你这小子想挨揍是不是？骂我干啥，我又不是不想请，上次是有情况耽误了。”陆涛没好气的送给他一个白眼，小声嘟囔两句。
杜强对他吐下舌头，心想，你想不想请客我们门清。
何老的帮助给这起案件带来了曙光，他总是说“法医就是冲锋在没有硝烟的战场，我们不抓凶手但我们可以确定凶手”。
这一天市局的领导和法医大队的代表全都来到机场。
何老和大家依次握手后微笑着摆摆手。
他的助理举着一捧满天星径直走到韩雨欣面前：“这是何老让我送给你的，希望你可以原谅那天他所说的话。”小声说道。
韩雨欣愣在原地，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用一句时尚的话来说“我们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何老，一路平安。”
韩雨欣抱着手里的满天星红了眼眶，曾经有那么一刹那对这老头产生过“恨”，如今看来自己的格局确实太小了。
送走何老之后陆涛向市局对案件进行了言简意赅汇报，局长对于刑警队的能力也表达认可。
站在一旁的龚正脸上终于浮现出笑容，案件得以告破，自己的噩梦也终将结束。
“诺，送给你。”韩雨欣把花举到龚正面前有些不太好意思说道。
龚正两眼一瞪，扭头跟杜强对视一眼。
“你看我干啥，人家送你又不是送我。”杜强故作嫌弃的嘀咕一句，随后走出去。
“送我的？”
“恩，送你的，上次我不该直接把花扔给你，希望你可以原谅。”表达的非常诚恳，语气非常温柔。
“没事，多大点事，我早就忘记了。”口是心非的说着谎话。
韩雨欣给他一个白眼后将花硬生生塞进他的手里：“想扔你就再扔一次。”说完扭头离开。
龚正看着她的背影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充满了清淡的花香。
抱着花回到车内，杜强把嘴一咧，发出阵阵怪音：“滋滋滋，这花真漂亮，可惜没人送给我。”
龚正邪魅一笑，别刺激我，刺激我也不送给你。
097：你的生日
陆涛带着两人回到刑警队，推开门发现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
掏出手机拨通了肖红电话，电话提示对方已关机。
陆涛一脑门子的疑问：“什么情况？有案子，那也不能关机啊。”小声嘀咕两句。
“是啊，那也不能关机啊，这帮人肯定是以为你不请客都生气了，队长你等我看到他们了一定替你好好出气。”杜强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至于吧？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哼，这可说不准，你自己都说了不是第一次，这玩意日积月累......你懂得。”杜强不仅不安慰反而还火上浇油，“队长我给老冯打个电话看看，他应该不会这样。”说着掏出手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在拨......”打开免提说出同样的话。
陆涛无奈的咂咂嘴。
“爸爸。”
一个男孩子声音从陆涛办公室内传出来。
“爸爸？”
“爸爸？”
龚正和杜强跟着喊了一句。
陆涛慢慢转身看过去，所有人依次从他办公室往外走，走在最前面的是他儿子，跟在儿子身后的是他多日没见的老婆。
老婆的一左一右站着自己已经满头白发的父母。
眼前的一切让陆涛懵了，他嘴里叼着烟，手中的打火机停留在半空。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肖红推着一块巨大的蛋糕在人们的歌唱中缓缓走来。
陆涛回头看了一眼龚正和杜强，小声问道：“今天谁生日？”
“不知道，看样子像是冲你来的。”龚正玩笑道。
我生日？我什么时候生日？
“队长53周岁生日快乐，吹蜡烛许愿吧。”
咔嚓，一顶生日帽扣在了还没反应过来的陆涛头上。
咣当，刘所长推开门带着几名警员走进来，一人手里抱着一箱饮料。
“值班期间不能喝酒，给大家送点饮料。”
“刘所长威武。”
“低调，低调。”
陆涛一把将他拽到自己面前：“这都是你安排的？”问道。
刘所长两手一摊：“陆兄，这件事跟我屁关系没有啊，我自己的生日都记不住我记你的干啥？你又不是我媳妇，哈哈哈。”爽朗的笑几声，“行啦，别管谁安排的了，赶快吹蜡烛，大家都等着呢。”催促道。
陆涛长呼一口气，走到蛋糕前，两手合十，闭眼在心中说出愿望“愿天下无案，愿警员可到点下班”，睁开眼跟随大家一同吹灭了蜡烛。
欢快的气氛一下就打开了，音乐响起，灯光闪耀，载歌载舞，豪吃畅饮。
陆涛把妻子和孩子叫到一旁，一脸惭愧的说道：“对不起啊，上次答应你们一起逛动物园又失约了。”
“爸，我早就过了要上动物园的年龄啦。”
陆涛这才发现自己的儿子都长到快要一米七了，这个头比自己都要高：“行啊，成大小伙子了，以后照顾家里的重任就要交给你啦。”
“爸，你知道我今天上几年级了吗？”
“初二，绝对是初二，这个我要是不知道，那我还怎么当你爹......”
“我已经上高二了。”父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狠狠的打了脸。
在他的印象里儿子貌似一直都是小学，初中，他没有参与过孩子的一场家长会，没有参与过一场亲子游戏，没有带他去过一次游乐场，没有陪他去过一次医院，太多的第一次都没有父亲陪伴。
每次回到家都是倒头就睡，没有问过家里有没有困难，没有跟妻子谈过心，如果说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那一定是妻子。
她承受着本不该属于她的压力，她经历着本不该经历的生活，她要当好一个母亲还要当好一个儿媳妇，她真的太累了。
陆涛眼睛有些湿润，对着妻子张开双臂紧紧的将她搂进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等我退休之后一定好好的补偿你。”
“我不怪你，谁让你是警察呢，家里可以没有你，但孩子不能没有父亲，父母不能没有儿子，你没事的时候多跟他们沟通沟通。”妻子不想在他生日当天说的太过于严重，但一看到他就忍不住的想要抱怨。
叮铃铃，叮铃铃。
办公区电话打断了大家的欢乐。
李娜娜走上前拿起电话：“好，收到，我们马上过去。”挂断之后看向众人，“很抱歉，我不想打断大家......”
“在什么地方？什么案子？”陆涛推开妻子走过去快速问道。
“杜平阳今天回来，一小时后下火车。”李娜娜回答道。
“我去接他。”龚正自告奋勇举起手。
“我跟你一起去吧。”杜强说道。
“行，你们两个去接他，然后把情况简单的跟他说一下，顺便让他去医院那边认领一下杜建国尸体。”
“明白。”
杜平阳站在医院太平间，自己的父亲就在眼前，他既没有哭泣也没有说话，只保持一个姿势站在那里。
看到他目前状况，龚正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
走上前轻轻的拍了拍杜平阳肩膀：“好好珍惜生活吧，也许你做的错事任何人都不会原谅，但你父亲能，这部手机是他的遗物，也是他唯一的念想，现在交给你。”说完将手机取出来递到了杜平阳手中。
杜强抬手本想也劝说两句，最终还是放弃这一念头。
跟龚正使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太平间。
“你说他会不会后悔？”
“他的后半生可能都不会原谅自己吧。”龚正无奈的摇摇头。
世界上最痛苦的是什么？死亡。
对于有些人来说比死亡更痛苦的是活着。
开车返回刑警队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大家的聚会早已经结束，陆涛的妻子和父母也被送回到家，办公区内恢复了往日模样，就好似压根没有狂欢过。
站在门口扫视了一圈，自己的办公桌上面摆放着一块超大蛋糕和一瓶饮料，旁边还有一盘水果。
还行，没把我们给忘了。
098：非正常死亡
这一夜龚正睡得格外香甜，没有任何梦境，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半。
要不是闹钟响个不停，他还能继续睡。
从床上坐起来伸个懒腰，扭头一看发现杜强竟然不在宿舍。
正在想这家伙干什么去的时候，他推开门满头大汗的跑进来：“呦，大少爷醒啦。”故意玩笑着喊一句。
“什么情况？”
“给你们买早餐去了呗，你师傅可真行，放着你一个新来的不欺负专门欺负我们这些老同志，哎，想要睡个好觉都是一种奢侈呀。”杜强一边换外套一边感叹道。
龚正偷笑两声，一抬头发现陆涛正站在门口虎视眈眈的看向说自己坏话的杜强。
“咳咳......”龚正故意发出提示音。
杜强侧头看了他一眼：“嗓子疼？”
“咳咳，我师傅那是心疼你，知道你最近太过于劳累需要锻炼。”
“你跟我扯淡玩呢？我第一次听说劳累要用锻炼来消除，你师傅那就是个......好队长知道嘛，你是新来的心疼你，你可得好好跟师傅学习破案技巧，可不能给他丢人。”杜强差一点就把不该说的话说出来，多亏通过龚正的眼神注意到情况。
“杜强。”
“到。”
“我今天中午想吃李家大饼卷，你要不去给我买一点回来？”
“好的队长，我等会儿开车过去买。”
“跑着去。”
“跑着？队长我错了。”
陆涛冷哼一声：“哼，再敢给我胡咧咧我就让你围着我们辖区跑一圈。”
“保证不敢了。”
陆涛装作生气的样子走开，杜强用手不停的拍打着胸脯子，暗自长呼一口气。
多亏我刚刚没有说出那两个字来，否者就不是跑着去这么简单了，弄不好得让我爬着去。
葛玉红的案子破了，事情结束了吗？并没有，接下来还要有一套非常繁琐而且头大的流程要走。介于龚正目前还处于新警，所以这项任务就落在了杜强手上。
杜强叼着包子，脸上写满痛苦。
局里找领导签字、盖章，大队章、局里章，各种章。
肖红则负责检察院拿退查卷宗或逮捕（不捕）卷宗，开换押证。
去法院拿判决书，去派出所拿户籍证明，催各类鉴定文书。
填报、查询、修改“协同办案”“现场勘查”“一村一警”等各类系统。
......
貌似整个办公区就只有龚正像是个闲人一样，这和他之前所想的刑警办案大不相同，本以为案件结束，移交法院收监就算结束了，没想到这才只完成了工作的三分之二。
“老冯，你看下谁该报延了、谁该报捕了、谁该汇报了、谁的取保或监视居住快到期了，整理一下统一操作。”
“我这边有个猥亵的案件还需要跟报案人了解一下，这些我等回来后整理吧。”老冯收拾着东西回答道。
“李娜娜你忙吗？”
“我，我在打印填写每个月的报表，补填补登接处警登记簿，整理笔录台账呢。”
陆涛站在前面用手挠挠头，眼神落在了龚正身上，他现在还搞不了这些事情：“算了，我来弄吧。”把这份重任揽入怀中，“龚正，你现在没事吧？”
“师傅，你说需要我干啥。”龚正正愁自己没任务呢，巴不得赶快忙起来。
“抄一遍党章。”
“啊？”
“啊什么，没听清楚嘛，抄一遍党章。”
“哦。”
抄党章算是个什么任务？锻炼自己的写字吗？
杜强苦笑两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干了刑警还想闲下来，加油。”这话听上去有点落井下石，不等龚正反驳他就已经一路小跑离开办公区。
随后肖红和刘刚还有老冯他们也相继离开，办公区内只剩下了龚正和两名内勤。
一支笔，一个记事本外加有17200个字，53个条例的党章摆在面前，这就是龚正此时此刻工作。
抄党章可不只是为了让你消磨时间，而是为了让所有人可以背过党章，把党章刻在心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外出忙碌的几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龚正抄的手有些酸痛，不得不停下来甩动几下手腕。
抬头看了一眼陆涛办公室，心想，我这一天该不会都要做这件事吧？
叮铃铃，叮铃铃，办公区的电话不断响起。
李娜娜接通。
“好，知道了，我马上汇报。”
挂断电话，陆涛早已经站在办公室门外：“什么情况？”开口问道。
“队长，东水乡白家村村支书报案，说怀疑他们村刚刚去世的老人非正常死亡，市局要求我们马上出现场。”
“好，龚正。”
“师傅。”
“跟我走。”
“好。”
龚正合上本子跟陆涛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区，驱车直奔东水乡。
行驶在路上陆涛联系法医大队，询问他们那边是否已经现场勘察，被告知法医在现场但无法勘察，因为死者家属一直在阻拦。
陆涛挂断电话，加快了行进速度。
东水乡地处他们辖区最南侧，紧邻南太市，这个村子比较偏僻，几乎没有外来人口。
村子不算大，一共78户人家，常住人口300人左右，村中多数都是留守儿童和老人，年轻人百分之八十都在外地打工，只有过年的时候会回来。
陆涛开车进入村子，村支书看到后赶忙丢掉手里烟，迎面招手跑过来。
吱，踩刹车停下来。
“先上车。”陆涛对他说道。
“你报的案？”
“是我，是我。”
“说说吧。”
“我是这个村的村支书，前天夜里我们村白世喜死在家里了，这老头今年八十五岁了，他们都说是老头摔了一跤头磕到什么地方摔死的，但是我媳妇说他像是被人打死的，我这才赶快报的案。”村支书一五一十的讲述着他所了解情况。
“你媳妇怎么知道的？”陆涛皱着眉头问道。
“我媳妇去帮忙给他洗穿衣服时候看到的，我们这里有个规矩就是家里有人去世全村的都会帮帮忙。”
“好，我知道了，他们家就是前面那个吧？”
陆涛用手指着正前方不远处有纸车马的人家。
村支书点点头。
099： 有证据吗？
陆涛确定了被害人家位置后让村支书先下车，这么做也是为了让他不被人说闲话。
把车开到被害人家门口。
院子外摆放着纸车马，院子内摆放十几个花圈，正前方搭设好灵堂，陆陆续续不断有人前来吊唁，看上去在正常不过的一场葬礼。
负责现场勘察的法医打开车门坐上来。
“哎，死活不让进去看。”无奈的嘀咕一句。
“死者还在房间里面吗？”
“现在老头已经装进棺材里面了，而且都已经钉上钉子，现场也已经被打扫干净，再加上这么多人来回出入，只能说现场被破坏的很彻底。”
“装进棺材了？”陆涛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虑。
在当地装进棺材里如果想要再打开那家属肯定会玩命阻拦，寓意不太好，但如果想要确定被杀还是自然死亡不见尸体又怎么行？
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先下车去跟家属交涉谈一谈。
陆涛打开车门带着龚正和法医一同走进院子，站在门口的派出所警员上前问道：“陆队长用不用封锁现场？”
陆涛摆下手：“先别封，等我消息吧。”
“好。”
院子内有七八名披麻戴孝的人跪在棺材两侧，当陆涛带着人走进院子那一刻所有目光齐刷刷看过来。
眼神之中充满了惊讶。
陆涛走到灵堂前对死者三鞠躬，站直身体掏出证件：“我们是刑警队的，这是证件，我们想要了解一下死者的死亡信息。”直截了当提出此次前来目的。
亲属围过来，长子两眼通红的看着面前警察，沉默了许久后说道：“我父亲不小心摔了一跤，去世了，你们警察过来是什么意思？”
“我们接到报案，说死者并不是正常死亡，所以还希望你们可以配合一下我们工作。”
“你的意思是我父亲被人杀死的？”
“在没有结论之前可以这么认为，我们需要对死者的伤口进行检查。”
“你打算开棺验尸？我不同意。如果里面躺着的是你父亲，你会同意吗？我父亲这辈子没有享过什么福，现在死了你们还不让他安心上路，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另外一个孝子站出来，用手指着陆涛呵斥道。
“就是啊，开棺验尸可不吉利。”
“那可不，犯大忌。”
“再说了这么大岁数了，还折腾他干什么呀。”
围着的人们你一言我一语不停起哄架秧子，好像在他们眼中年纪大了不管怎么死的都可以。
陆涛进门之前就想到过不会轻易搞定，但他还是低估了这些人的阻拦力量。
“好啦，都少说两句，岁数不管多大只要是非正常死亡我们都要调查。”陆涛加大音量表达自己态度。
“你说我父亲是被杀害的，好，证据呢？只要你有证据证明他是被人杀死的，我就同意你开棺验尸。”
“不过，明天中午我父亲就要下葬，在时间到达之前如果你们拿不出证据希望可以让我父亲安心上路。”
长子也算是给了一个机会。
可这样的机会这样的时间限制对于陆涛他们来说压力山大。
“师傅......”
“行，就按你说的，不过现在我们要封锁案发现场，所有人不得在进入到那个房间，没问题吧？”
陆涛当即就答应下来，没办法，他不可能命令任何人强行开棺验尸，只能先在已经被毁掉的现场寻找证据。
长子点点头，有亲属来吊唁，他们回到各自位置跪下。
陆涛摆下手，派出所警员立刻跑过来封锁死者所在房间，随后带着龚正和现场勘查法医准备进入现场。
本打算穿着鞋套进入，结果看到满地的脚印后放弃这一想法。
想要通过脚印和指纹来判断凶手那是行不通了。
走进房间，墙壁上腻子掉的东一块西一块，北墙上贴着两张布满灰尘的大海报，通过上面的摁钉来看最起码也得十年八年了。
房门右侧贴着墙壁一张破旧的双人床，不过上面的被子已经根据习俗被家属抱出去烧掉。
地面是早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的红砖地。
就这样的案发现场让法医都头大：“现场被打扫过也就算了，几乎全村的人都进来踩过，摸过，看过，哎。”把工具箱放在地上，小声嘀咕一句。
“指纹，脚印行不通了，那我们就找一找血迹吧。”陆涛提议道。
“也只能这样了。”
在被打过的房间寻找血迹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情。
几个人从床前找到床尾，拿着手电在房间内一寸一寸的看。
黑黄的墙壁给他们增加了很大难度，就算是新鲜的血迹留在这面墙上都不一定能看出来，更别说他们所有寻找的是不一定存在的血迹。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过去了，外面哀声不断，聊天声音不断，还有一些满是好奇的人想要凑过来看看，全都被外围警员拦住。
“师傅，我在想死者的家属为什么会认为这是一起自然死亡事件？”龚正站直身体对陆涛提出疑问。
“等会儿在跟他们聊一聊，这件事我感觉也很可疑。”
围绕着房间找寻一圈也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线索，陆涛停下来走出房间，片刻后带着长子回来。
两个人面对面站在房间之中。
“你们找到什么了？”长子开口问道。
“我们想要了解一下死者的信息，请你提供一下。”陆涛回答道。
龚正立刻掏出本和笔，准备记录。
死者姓名白世喜，年龄八十五岁，就是本村人，妻子六年前生病去世后一直一个人独自在这生活，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常年在外打工，小儿子在家务农，闺女嫁给了本村人。
“谁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陆涛继续问道。
“我弟。”
“把他叫进来。”
警员带着小儿子来到房间。
陆涛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一番，虽说眼中有泪但脸上却没有一条泪痕。
“你是第一个看到死者的人？”
“是我。”
“说一说当时情况。”
“你们有证据吗？我父亲死了，你们就直接在葬礼上调查是不是有点过分。”小儿子对于他们的出现很是反感，甚至有些憎恨。
龚正心想，我们这是在替你父亲调查案子，怎么好像你一点都不想配合呢，难道说你了解案子的内幕还是你......
100：来之不易的一滴血
小儿子的种种迹象都在增加自身嫌疑。
陆涛多次提问他一直答非所问，不断在重复同一个词语“证据”。
为了不浪费时间陆涛让他离开了，叫来了本村生活的女儿。
她的两眼红肿跟小儿子形成鲜明对比。
“很抱歉我们确实不应该打扰你父亲，不过你想想如果他真的是被人所害，凶手至今还逍遥法外无法得到应有惩罚，对你父亲来说是不是更残忍？”陆涛对她变换了一种谈话方式。
女儿不停的抽搐着鼻子，眼泪一滴一滴向外流淌。
龚正见状从兜子里摸出来仅有的一块卫生纸递过去。
“谢谢。”
“你们想要了解什么？”女儿抬头看着陆涛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父亲去世的？”
“我和我弟弟每个月轮流给他送饭，昨天早上他突然间给我打电话说父亲去世了，我饭都没吃就跑过来，当时......当时我父亲.......我父亲他就趴在这里。”女儿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哭起来。
几句话没说完就已经泣不成声，依照她目前状态确实不适合问话。
可时间有限，不得不追问一些情况。
陆涛给了她几分钟调整时间，有点后悔没给肖红带过来，女人之间应该比较好沟通一点。
“实在抱歉我还是需要问你一些问题，你先调整一下情绪，如果你父亲真的是被害你肯定也希望我们找到凶手对吧。”陆涛沉默几分钟后尽可能的语气温柔一点，“还希望你可以理解一下，越早提供线索我们越能早点确定情况。”
女儿哭的有些疲惫，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通过她的描述得知，当时她是早上六点多不到七点钟时候来的白世喜家中，进屋之后死者面部朝下趴在距离床不到一米地上，头东脚西朝向，地上有一滩血迹，家里的板凳上也有一些血。
当时大家都以为他是磕在板凳上去世的，压根就没有往被害那方面想。
“那个板凳在什么地方？”陆涛赶忙问道。
“那个上面都是血，我们弄成柴火烧大锅饭用了。”
“一点都没剩下吗？”
“没有，第一天用的就是它。”
梦想破灭，心情如同坐过山车似的。
“老人家应该没有仇人什么的吧？”
“没有，我爸一直就是个热心肠，村子里的人都清楚，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多人都来帮忙，仇人绝对没有。”女儿非常坚定的做出回答。
仇杀被排除，情杀对于他一个八十多岁老人来说不太可能，他已经没有那个精力了。
财杀呢？
根据他的生活起居来看这就是一个穷老头，哪个傻子会认为他有钱。
排除仇、财、情，那就只剩下一时兴起杀人。
现场勘查确定门窗没有任何撬动痕迹，证明死者给凶手打开的房门，凶手一定是熟人作案。
这个村子地处偏僻地带，死者的女儿也证实最近没有听说什么亲戚要来家里看望他，因为一旦有亲戚来都会提前通知，她好有时间去准备第二天吃的饭菜。
所有的嫌疑全部被排除，陆涛眯着眼睛在房间来回转动两圈。
“只有一种可能。”突然间回头低声说道。
“本村人员。”龚正想到了这一点，随口给出答复。
陆涛点点头：“对，只有本村人员。”
前面说过这个村子并不大，人口也不多，排查起来并不会很吃力，可最关键的是既没有嫌疑人指纹也没有嫌疑人鞋印。单凭一张嘴去排查，嫌疑人可以很轻松的避开，这样做效果不会太明显。
“看来我们还是要先取得证据，好让家属同意开棺验尸，否则很难进行下一步，一旦明天中午出殡下葬，这个案子在调查起来可就悬啦。”
陆涛走出房间站在屋檐下，掏出一根烟点燃后围着在场所有本村人员挨个看了一遍，谁都像嫌疑人谁又都不像嫌疑人，这种没头绪的案子总是能让人抓狂。
肖红办完手头事情回到刑警队，发现陆涛他们几个人都没在，一打听才知道有案子，立马就取得联系。
“你赶快过来吧，这边还真的需要一位女同志。”
“好的，我马上过去。”
“龚正。”扭头对着房间喊了一声。
“哎，师傅。”龚正应答着跑到他身旁。
“你们继续找线索，我去跟村支书谈一谈。”
“好的。”
看着总共只有二十平米的房间来来回回找了N遍了，这么找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一个多小时后肖红走进房间，一进屋谁还没说什么她就来了一句：“嗬，这现场弄得可够干净的啊。”
“可不是嘛，干净的我都头疼。”蹲在地上寻找线索的法医忍不住唠叨两句。
肖红带上手套，拿出手电，走到墙边把脸尽可能的贴在墙上，用手电找照过去：“我们队长刚刚说了，今天咱们要是找不到任何线索就别回去。”一边看一边说道。
法医无奈的叹口气，陆涛的脾气他们都懂。
一条光线一条光线的照射过去，发现有可疑地方都会走上前查看。
龚正看到肖红的办法后跟着也学起来，此时顾不上这墙上有多脏了直接把脸贴上去看。
当手电照射在墙壁上那幅海报上面时龚正突然间愣住了，在海报上那片红日图像上面好像有一点点鼓起地方。
我刚刚怎么没有发现呢？
跑过去，盯着那如芝麻粒大小的突起物仔细看了又看，自己拿不准只好把法医叫过来。
法医放下手中工具站起来，用手扶着门框稍微停顿几秒钟：“什么地方？”应答着走过来。
龚正把手指向可疑点：“你看这是不是血？”
法医推动一下鼻梁上眼镜，从龚正手里拿过手电靠近可疑点。
他的嘴角情不自禁上扬露出喜悦笑容。
“是吗？”龚正还在等着他的答复。
法医转过身两手紧紧的抓住龚正肩膀，语气激动说道：“兄弟，兄弟，你太棒了，太棒了。”
“是血？”
“是，是血。”
“耶，赶快提取吧，我马上通知我师傅。”
刚刚还无精打采的法医顷刻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跑过去拿工具提取这枚仅有的一小滴鲜血。
101：这不是意外
龚正将这一消息告诉陆涛，他听说之后马不停蹄的往这边赶。
等他回来时法医已经成功的将血提取走。
“是血吗？是不是血？”陆涛迫不及待问道。
法医坚定的点点头：“是血。”
“好，这样马上提取被害人儿子生物检材带回去对比，如果确定是被害人的话那么这一定是一场凶杀案。”陆涛当即做出部署，“如果不是被害人的那很可能就是凶手所留，同样也能证明是一起凶杀案。”
“陆队长万一要不是人的血呢？”
“如果不是人的血......那就接着找。”
法医咧下嘴，就知道你要说这句话，我就是多嘴问你。
按照肖红办法将房间全部找了一遍后没有在发现任何线索，陆涛组织大家对现场模拟复原。
根据死者女儿的讲述在地上画出了他当时所处位置，标记出板凳位置以及墙壁上喷溅血位置：“当时她说自己的父亲还穿着外套和裤子，证明凶手来的时候并没有到休息时间。”陆涛一手托着下巴开始做出推理。
“我刚刚了解一下，白世喜每天八点左右吃过晚饭就关门上床躺着，那就说明凶手很可能是他吃完饭还没有休息的那段时间过来的。”
“刚刚她女儿有没有说在房间看到过碗筷？”
“没有。”
“还是确定一下吧，肖红你去在跟她好好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我现在就去。”
肖红接下任务走出房间，她带着白世喜的女儿进入到旁边荒废的厨房，关上门聊起来。
陆涛这边还在继续分析。
龚正全程都在用笔记录，自始至终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不是不想而是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入手。
多学多听多看，少说话，这是杜强告诉他的至理名言。
陆涛站在死者趴在地上位置，想了又想，他为什么会头冲着床脚冲着门，难道他转身要拿东西还是说凶手故意制造了这样的现象？
“开饭啦，开饭啦。”门外有人大喊了几声。
不一会儿就听到门口传来二儿子的声音：“用给你们盛饭吃吗？”
陆涛全身心都在想案子，压根没听到他说话。
“你们要不要吃饭？”加大音量又喊了一句。
“不用了，谢谢。”陆涛这才反应过来，“哎，对了，你来一下我有件事想要了解。”赶忙喊住他。
二小子他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人，他应该更能清楚现场当时是什么模样。
他有些不情愿的走进房间，看到地上被白线标记处的位置时苦笑两声：“你们最近没有案子可破了吗？”
“什么意思？”
“我们都没有报案，你们却主动上门要破案，那以后是不是家里有人去世都得上门查一查？”二儿子一脸的嫌弃，“真是第一次听说老人去世警察非说是被害死的，他是不是害死的我们还不清楚吗？”
“你们找到现在也没有找到证据吧，要我说有这时间回去休息一下不好吗？”
二儿子注意到陆涛正在瞪着大眼看自己时才停下。
“那你告诉我当时你进屋后看到的景象是什么？”
“你们这不都画出来了嘛，还问我干什么？”
“但我们没有见过现场啊，所以还希望你能给我们讲一讲你当时看到的现场是什么模样，板凳是倒在地上还是平房，你父亲受伤的地方在前面还是在后面，当时地上流出多少的血，墙壁上又被喷上了多少的血。”
陆涛跟他说话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平顺语气。
二儿子听完后有些惊讶的瞪了下眼睛，刚准备说话的时候就听到门外有人喊他，转过身应答着便跑出去。
看到他离开陆涛深吸一口气，对着龚正摆下手：“等会儿去了解一下他的情况。”
“好的师傅。”
肖红那边的聊天结束了，她回到房间把所有问题补充一遍。
第一，房间内没有任何碗筷。
第二，二小子昨天家里吃饭早了一点，差不多六点左右就送过来了，他都是等白世喜吃完饭后带着碗筷一同离开。
第三，白世喜后脑受伤。
第四，白世喜晚饭吃的很少，时间相对快一些，只喝一碗粥几口咸菜，大概二十分钟就能吃完。
第五，女儿进入房间时板凳是正常放在一侧的，但是板凳的边角上有血，所以他们才以为是磕在这里造成的意外死亡，墙壁上她说没有看到血，地上有一小片血迹，具体多少毫升她也不清楚，当时情况发生很急，他们都慌了神。
第六，家中并没有任何值钱东西，所以不存在丢失。
肖红所带来的这些消息让陆涛确定了死者绝对不是意外死亡。
他不管是前脑还是后脑撞击在板凳边角处都不会把血喷溅到一米六左右的高度，而且砸在板凳边角处它还能正常放在那里，根据惯性都应该倒向受力的一侧。
“白世喜的身高你有没有问？”陆涛对肖红问道。
“白世喜一米六五左右，体重不到一百斤，比较瘦弱。”
陆涛听完这些微微点下头，一米六五左右，正好符合墙壁上的那滴鲜血高度，凶手很可能甩动凶器时不小心甩上去的一滴血。
法医对现场拍照后带着血液离开，他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确定这滴血是不是人血，是谁的血。
其他人则跟随陆涛返回刑警队针对案件开始研判分析。
研判室内气氛低沉，翻来覆去就这三张相片，这还是龚正第一次听说研判案情没有死者相片，对案件掌握的情况也是寥寥无几。
“龚正，肖红，杜强，刘刚你们四个人明天对白家村进行全面摸排，死者的被害时间应该就在前天晚上六点半到八点钟之间，确定那个时间段内都有谁没在家。”
“明白。”
“龚正我让你了解的二儿子情况你了解了吗？”
“了解过了，根据几位村民讲述死者白世喜的二儿子已经结婚，还有个女儿在镇里上小学，他在家靠十几亩地生活，大家对他的反应多数都是心直口快，说话比较难听，但他对死者一直都很孝顺，家里有好吃的都会先给父亲送过去。”
龚正看着记录本回答道。
这些不足以排除他的嫌疑，明天还是要继续排查他当天晚上具体动向。
102：全面摸排
案情研判会在没有任何结果的情况下结束了。
对于工作的安排陆涛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精确到每个人身上，他对这起案件目前也没有任何头绪，就算法医那边确定是人血又要如何开展调查？
要是被害人的血那只能证明他不是意外死亡，这一点通过今天的分析就可以证明了，还是要排查全村人员，村子不算大，人口也不多，但是如果大家相互应证没有作案时间又该如何解决？
依照目前的走向来看，只有那滴血不是被害人的那案件解决起来就相对简单一些，这个想法陆涛并不抱有太大希望。
毕竟死者是一名八十多岁的老人，他根本没有反抗能力。
陆涛点燃一根香烟，独自坐在办公室一口一口的抽起来，大脑之中不断的重现仅有的几条线索。
龚正跟肖红还有杜强和刘刚他们四个人带着三名辅警回到白家村，大多数村民还都在白世喜家帮忙。
车子停在白世喜家门口，刚打开门就听到站在不远处的几个女人议论声：“警察又来了。”
“一个意外非要弄成被杀，这老头也是够倒霉的。”
“小点声，别让他们听到了，小心抓你。”
“抓我干嘛，我又没有犯法。”
龚正转过身跟肖红对视一眼，从最开始被人说“找警察有什么用”再到“警察闲得无聊”，现在警察又成了他们嘴里的无事生非。
穿上这身警服不过半年多时间，神气一点没感觉到，受气倒是不少。
“早知道我就学技术勘察了。”小声嘀咕一句。
“淡定一点，我之前就跟你说过穿上这身警服不会让你神气，在坚持一下就好了。”
“啥意思啊师姐。”
“在坚持一下你就习惯了呗。”杜强打趣道。
龚正听完直接送给他一记白眼。
肖红打断了两个人玩笑，很认真的对他们提出要求：“这次案件有点特殊，不过好在我们所要排查的人员不是特别多，大家记住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不管对方说什么，我们的目的很明确，必须了解到案发时精准动向。”
“还要得到应证，只要是无法应证的全部列为重点排查对象，明白了吗？”
众人纷纷点点头。
龚正带着一名辅警从村东头开始，杜强带着另外一名辅警从村西头开始，肖红和刘刚扛下了最重的任务，负责对白世喜家院子里所有人排查。
走到第一户人家看到紧锁的房门龚正努下嘴：“看来这家人在白世喜家，走吧，下一户。”
“正哥这个案子你怎么想的呀？”辅警好奇的问道。
龚正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这年纪不比我大嘛，我应该叫你哥，对了你叫什么我到现在都没弄清楚。”
“嗨，我们就是一辅警。”
“话可不能这么说，虽然是辅警但跟我们做的工作都一样。”
“只怪我当时没好好上学啊，本来我的梦想就是行侠仗义，结果只顾行侠仗义却忘了还得要文凭，哈哈哈。”
“侠客精神。”
聊着聊着来到第二户人家，这家大门没有上锁，看来家里有人。
龚正走上前敲响房门。
敲门声过后并没有人回应，龚正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人回应，感觉不太对劲，稍微一用力大门就被推开了。
“你好，有人吗？我们是城北刑警队的，想要来了解一下情况。”龚正对着院子内喊了几声。
侧耳仔细听，院子内很安静没有一丝动静。
“我要不进去看看？”辅警试探性问道。
龚正思考片刻，还是决定自己进去看看吧，万一有事也好解释。
踏过门槛走进门洞，转出门洞一抬头就看到院子房檐下面坐着一个年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他手里举着一块面包在边吃边玩，第一眼就感觉这不像是一个成年人会做出的事情。
“你好，我们是城北刑警队的，过来了解下情况。”龚正对他又喊了一遍。
房檐下的男子注意到院子有人时抬起头，当他看到身穿警服的龚正时被吓一跳，站起身来就跑进房间，咣，用力关上房门，躲在门后悄悄的透过玻璃向外看。
龚正被他这一幕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人该不会是个精神病吧？”辅警小声嘀咕一句。
根据他的行为举止来看还真像是精神病，这样的情况自己肯定问不出什么话，无奈只好先放弃这一家，低头在本子上记录下他们家门牌号和家里人情况。
对着还在偷偷看他们的男子挥挥手：“我们走啦，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
帮他关上大门后前往第三户人家。
敲开第三户人家时开门的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她背驼的非常厉害，身体几乎成了九十度角，看到她龚正心里莫名的有些酸楚。
“老奶奶我们是城北刑警队的，这是我的证件。”龚正尽可能的靠她近一点，说话声音大一点。
“哦，你们有事吗？”
“我们想要来了解一点情况，我扶着您咱们坐下聊吧。”
“好，好，谢谢你啊小伙子。”
“客气啦。”龚正扶着她往北屋方向走去。
行进途中快速扫视一圈院子，院子里一多半都是杂草，一根很低绳子上晾晒着几件看上去像上个世纪生产的衣服。
右侧是被烟火熏得黢黑厨房，定睛一看里面还有火苗，赶快示意辅警先过去看一下，别光顾着聊天在给引发火灾。
来到屋檐下面，龚正把她搀扶着坐在小板凳上。
为了方便问话他直接席地而坐，这样老奶奶也不用总是抬头往上看。
“老奶奶您是一个人住吗？”龚正翻开本子开始记录。
“一个人，一个人，孩子都在外面，我是一个人。”老奶奶不停的在重复着这句话，话语中包含了她的辛酸。
龚正把本子合起来放在一旁，抬头看向她：“老奶奶天气越来越冷了，您怎么还穿的这么单薄啊。”
“我是一个人，孩子都在外面，我们家就我一个人，老头死的早他享福啦。”
“老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