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不服就怼你
龚正已经想不起上一次心疼是什么时候事情，面对着老奶奶不断重复的那一句“一个人”，他实在是不忍心在继续问下去。
“正哥老人家锅里热的粥和馒头，我看已经熟了，就给她把火灭掉了。”辅警从厨房跑过来对龚正说道。
龚正点点头：“好。”
“老奶奶我们已经了解好了，感谢您的配合，厨房里的火帮您灭掉啦，锅里面的饭已经熟了，您准备吃饭吧。”
龚正说完从地上爬起来。
老奶奶突然间一把拽住了他的手，他感受到了那如同板锉一样的手，心里狠狠颤动一下。
“小伙子你们是干嘛的呀？”
“老奶奶我们是警察，今天就是来看看您。”
“哦，我挺好的，我一个人挺好的，孩子都在外面工作。”
龚正实在是不能在继续听下去了，他怕自己会失态，把本子交给辅警转身两手紧紧的握住老奶奶的手：“老奶奶我叫龚正，我是城北刑警队的龚正，我以后会经常来看您的，但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做，不能陪您继续聊天了，您呢赶快去吃饭吧，锅里的饭已经熟啦。”
“我们就先走啦。”
龚正说完老奶奶松开手，她很吃力的抬头看着龚正，也许她并不能看太清楚，也许她很快就会忘记。
对于龚正来说他不会忘记这一幕，不会忘记这张脸。
走出老奶奶的家门，帮她关好之后用手抹了一把眼睛。
“正哥你哭啦？”
龚正把脸扭到一旁，对他摆摆手：“叫我龚正就行。”
“龚正，公正，你这名字适合当警察。”辅警想要通过玩笑缓和他心情。
龚正也确实笑了：“还适合当法官。”
“没毛病，公平公正。”
这一路走来，有一多半的房门都上着锁，没上锁的基本上都是老人在家，他们既没有作案时间也没有作案能力，龚正全部进行登记后继续往村子中间走。
慢慢天色渐渐暗下来，路上遇到一个骑着电动车迎面来的男子。
龚正对他摆下手，男子刹车停下：“警察？”略带着一丝惊讶的说了句。
“我们是城北刑警队的，这是我的证件，你是刚下班回来吗？”
“对，刚回来。”
“你在什么地方工作？”
“就在我们镇上的砖厂，咋啦，你们问这个干什么？”男子的表情充满质疑。
龚正抬头跟他对视一眼，解释道：“我们只是简单的调查了解一些情况，请你不要多虑，配合我们调查就可以，好吗？”
“调查了解？了解什么？我怎么有点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呢？”
“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辅警对他呵斥一句。
“你问你问，我还等着去人家帮忙呢。”
龚正对他展开非常详细询问，所有信息全部登记好之后对他表示感谢：“你可以去忙了。”
男子咧着嘴一脸不开心的拧动电动车，嗖，跑出去。
“龚正我能给你提一点小小的建议吗？”走在路上辅警开口说道。
“好啊，你说。”
“下次遇到这样的人你就不用解释太多，他们根本不听，你有时候越解释反而还会更糟糕，索性硬气一点。”
龚正听完他的意见，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
“你别看我是辅警，可我跟你们警察询问次数不一定比你少，有些人他就是欠怼，你跟他好好说——不行，你跟他解释——不听，这种时候直接一句话“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配合就行”，特别管用。”辅警讲出了这几年在刑警队的见解。
龚正两手一抱拳：“受教了。”
该说不说的就刚刚那个男人表现还真的就缺他那一句话，看来自己以后还得学着灵活发挥。
行至晚上七点多龚正和杜强他们接上头，两个人一合计才问了不到六十人，还有一大部分的人都没有排查到。
伴随着时间推移在镇上打工的人们陆陆续续的往家里赶。
龚正和杜强见一个拦一个，没一会儿的功夫就从六十人上升到一百多人。
看着本子上数据龚正忍不住苦笑两声：“早知道咱俩直接一人一个小板凳坐在村口就好了。”
“那可不，之前我们进户调查的都是老年人，要么耳聋眼花，要么答非所问，说的我嗓子都快要冒烟了。”
“师姐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啦，我们过去帮帮忙吧。”
“你先过去吧，我在这看看还有没有回来的。”
“那行，你们三个在这里吧，我自己过去就行。”
龚正跑进白世喜家的院子发现师姐他们还在不断的跟人沟通，听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按照正常的逻辑这院子里的人都在一起应该进度会快一点，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配合，也不是所有人都会问完立刻答复。
龚正折返回车内从后备箱拿出几瓶矿泉水，抱在怀里，先给杜强他们一人送一瓶，然后又拿上几瓶送给肖红。
“师姐你休息一下吧，我来。”
肖红把矿泉水推回来，压根没有理会龚正，还是不停的在跟面前的两个女人沟通。
葬礼都快变成警察的谈话会了，白世喜的两个儿子忍无可忍走到肖红面前，无情的将她打断：“警察同志，警察同志，一天啦，一天我们家都没有消停过了，你们找证据我没有意见，但大家都是来帮我们忙的，你们这么搞是不是有点过分。”
“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我去世的父亲，从一大早弄到现在你们不累吗？”
龚正在肖红开口之前，酝酿一下语气，十分严肃的对大儿子说道：“我们正在对一起案件进行调查，配合公安机关的调查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明白吗？我们并不是你们嘴里说的闲的无事生非，我们队里的活多得是，之所以要立刻调查就是要尽快查清事实。”
这番话说完附近的很多村民全都停止聊天，大儿子欲言又止的瞪了龚正一眼。
“行，配合，配合，你们继续。”
看到他转身离开，龚正长呼一口气，看来辅警跟我说的办法还真有用，下次谁要是再敢这样看我怼不怼你。
“行啊你，什么时候敢这么说话啦。”肖红对于龚正的做法很是惊讶。
“师姐你喝口水休息一下，我来。”
“行，我现在绝对相信你能调查好，来，交给你啦，我去休息一下。”
104：开棺
排查还在继续，自从龚正说出那番话之后村民配合程度还算不错。
两个小时之后一辆警车停在白世喜家门口。
龚正以为是陆涛派来的支援，没想到开门的人竟是他本人。
陆涛手中拿着一份鉴定报告和一份通知走进院子，找到了被害人家属。
“经过我们对被害人家中墙壁上血迹对比，可以确定白世喜死亡一案并非意外死亡，而是一场谋杀，目前我们已经对该案件立案侦查，这里是相关文件，你们看一下然后签字。”陆涛说着将所有文件递过去。
大儿子的脸上立刻就浮现出不可思议表情。
他接过文件挨个看了一遍，看完后扭头将文件递给二儿子：“老二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当时你们看到咱爸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发出质问。
大儿子在外地，听说父亲出事之后才往回赶，等他回来之后父亲所在房间也已经被打扫干净，所以对当时情况的了解全部来源于二儿子讲述。
现在看到警察出示文件他迫切想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儿子把大儿子拽到一旁，小声在他耳边嘀咕好一阵。通过大儿子面部表情来看，时而眉头紧锁，时而看着龚正他们所在位置微微点头。
“师傅看样子这二儿子还是在劝他不要同意咱们要求啊。”龚正凑到陆涛身旁小声说道。
“这已经不是他们同意不同意问题了。”
三分钟左右，大儿子拿着文件回到陆涛面前，将文件递到他面前，充满惭愧说道：“很抱歉如果你们确定这是命案的话，我坚决支持你们破案替我父亲找到真凶，可我没办法答应你们开棺验尸这一要求。”
“现在不是......”
“你先听我说完，我们这边有个风俗，如果有人去世已经入棺再打开那么他的魂魄将不会离开这里，所以我不能冒这个险，还希望你们可以理解。”大儿子此话一出，一些围观的百姓也纷纷表示支持。
这么一搞陆涛也有点被动。
“师傅要不我来说？”龚正准备再来一场开怼。
陆涛当场就拒绝他的要求。
“乡亲们听我说，这棺材里面躺的即是他们兄妹三人的父亲，同时也是我们这起命案的被害人，你们说开棺验尸他的魂魄就不会离开，那如果他是被人害死而你们如此阻拦，他的魂魄就能离开啦？”
“我们只需要查验伤口，其他的不会有过多操作，我们的法医就在这，只要打开棺材很快就可以完成。”
“我们是警察，惩奸除恶是我们的本职工作，于公我们是在办案根据法律法规你们应该给予配合，于私如果无法开棺验尸我们提取不到有效证据，无法找到凶手，你们就不怕凶手再一次行凶吗？”
陆涛的这一番演讲直接压住了所有人，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小声嘟囔的往后退。
“大家想想看，凶手连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都杀害，还有什么是他不敢杀害的？”
现场陷入一片安静，陆涛扭头看了一眼六神无主的大儿子，又看了看二儿子，最后还是把希望放在了白世喜唯一的女儿身上。
肖红通过陆涛眼神明白自己工作，她径直走到白世喜的女儿身旁，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安慰心情，一手给她递过去几张纸巾。
“琳娜，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有些残忍，但这起案件性质非常恶略，咱们市公安局对于命案的侦破一直都很重视，今天我们离开了，明天市局的人还是会来，不如让我们开棺验尸，明天正常下葬出殡。”
“肖警官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这件事我同意我那两个哥哥也不会同意的。”
肖红短暂的思考片刻，对她很认真的问道：“你先不要考虑他们两个，你同意吗？”
“我同意。”
“好。”
肖红走到陆涛身旁把琳娜的想法告诉他。
陆涛听完后点点头，把大儿子和二儿子叫到一旁：“今天白天是你们说的吧，只要有证据证明是命案就同意开棺验尸？”很严肃的质问道。
两个儿子沉默不语。
“不说话？如果你们两个一直拒绝这件事，我严重怀疑白世喜的死亡和你们有关系。”继续说道。
“我......”
“别给我拿着神鬼那一套说事情，你感觉我们警察会相信吗？”强行打断，语气变得很生硬。
大儿子和二儿子没话说了。
今天上午自己做出的承诺，不管怎么样都躲不过。
沟通过后，白世喜的三个儿女跪在棺材前烧纸磕头，嘴里念叨着“爹，对不起是我们不孝顺让您遭受杀害，希望您能原谅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说完磕头跪拜。
等他们结束这一切之后陆涛立刻对法医摆下手。
法医带着工具快速跑过来。
“开棺。”
“是。”
叮当，叮当，拿着撬棍一顿折腾，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棺材盖打开。
龚正虽说不信妖鬼邪神那一套，可这样的场景还是忍不住感觉后背发凉。
白世喜安静的躺在棺材里面，两手交叉放在腹部，穿着厚厚的五彩寿衣，双目紧闭，嘴里含着烧纸和铜钱。
法医直接踩着板凳爬上棺材，对他来说里面躺的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取证。
“把尸体抬出来。”
众人合力将尸体从棺材内抬出来，回到房间放在床上，此时就连平日里很好事的村民都不敢往前凑，有些人则赶忙带着媳妇回家，生怕自己“中邪”。
尸体摆放在床上，陆涛让警员把家属全部拦在门外，一个是害怕影响办案，一个是害怕法医做的事情让他们害怕。
伤口检查完毕，所有衣服都要脱下来检查身体是否有其他伤口。
“仔细检查啊，我们就这一次机会。”陆涛拍了下法医的肩膀说道。
“放心吧，我也不想看第二次。”
打开工具箱，从里面取出工具开始仔细检查。
“还要多久才能好？”大儿子等的有些焦急，跑过来问道。
“快了，等好了会通知你的。”
差不多一个小时时间法医这才完成检查任务，对着陆涛点头示意自己工作已经完成。
陆涛招呼龚正和杜强他们几个人帮死者穿好衣服。
105：研判
“走呀，愣在这干啥？”杜强推了他一下提醒道。
“我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刑警干久了你就会明白，人生中原来可以有那么多第一次。”
杜强满不在乎的走到死者身旁，戴上手套帮他穿衣服，龚正不敢就这么傻站着，尤其是陆涛还在房间，硬着头皮走上前帮忙。
穿好衣服，几个人把尸体抬出房间，按照原本样子摆放进棺材。
“爹......”
这边盖子一扣，那边立马就撕心裂肺的喊。
法医带着提取物先行离开，陆涛带着队伍走出院子回到车内。
“今天排查的情况怎么样？”开口问道。
“我排查了七十多人，没有发现可疑对象。”龚正翻看了一眼本子回答道。
“七十多人？多多少？你汇报的能不能给我精准一点？”陆涛瞪着他训斥道。
龚正听完后赶忙翻开本子统计排查数字。
“你干嘛呢？”
“我？”
“数数呢？龚正你跟我玩呢在这，这次排查的人数比较少，你数一数还行，这要是上千上万人的排查，我等你数完了黄花菜都凉了，来这么久了还不会记录？”
陆涛的脾气说来就来，一车的人谁也不敢多嘴。
龚正只能默默的独自承受暴风雨。
被陆涛骂了个狗血淋头。
一直低头不敢跟他对视。
陆涛点燃一根烟，吧嗒吧嗒抽两口，狠狠的指了指龚正：“真不知道你刚刚在干什么？跟村民一样看戏呢？”
“队长消消火，我先说一下我的情况吧，今天我排查了一共96个人，其中有两个人说辞还没有得到应证，我计划明天落实一下。”杜强不忍心龚正在继续挨骂了，只好把陆涛火力往自己身上引。
“看看，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天天让你跟着杜强办案子，出现场，一天到晚就知道给我扯闲淡，下次你要是再敢给我犯这样低级错误，看我怎么收拾你。”
火力没有引走，反而让龚正又挨一顿。
“听见没有？”
“听见了。”
龚正心里那叫一个憋屈，自己做了这么多努力你看不到，反而就这一点小小错误你却不依不饶。
“肖红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们这边排查了82个人，全都排除嫌疑，不过我感觉他们家老二有点意思，从一开始到最后都是他在想办法阻拦开棺验尸。”肖红提出自己的质疑。
“刚开始我也怀疑过他，不过如果这件事真是他做的话应该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阻拦我们，反而我感觉老二是最真实的那一个。”陆涛说出见解，“对他的调查在深入一些。”
“好，我知道了。”
“龚正还没数清楚呢？”
绕了一圈又回到了他身上。
“数清楚了，一共79人，除了遇到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人以外其他的全部排除。”龚正赶忙给出回应。
“精神不太正常？”
“是的，今天我们去他家......”把发生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陆涛。
“他一个人生活吗？家里有没有其他人，他叫什么？年纪多大？”
陆涛提出一系列问题。
龚正听完之后心脏嘭嘭狂跳不止，心想，完犊子了，我对他一无所知。
陆涛见龚正没有回应就猜到他在想什么，直接扔下一句：“明天给我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是。”
深夜降临，白世喜家的院子里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其他人都已经相继离开。
陆涛收到法医传来消息后带着队伍返回刑警队。
大家围坐在研判室，李娜娜通过投影仪将法医传来资料进行投屏。
第一张是白世喜伤口图片，钝器击伤后脑，并且是多次打击造成的伤口，根据法医推断凶器是四方形木头棍子。
第二张是墙壁上的喷溅血，根据死者身高和死亡倒地位置判断，这滴血并非是喷溅上去的，而是凶手多次挥动凶器时飞溅上去的血迹。
第三张则是陆涛他们当时画出的现场模拟图片。
法医对尸体进行仔细勘察，死者死因为失血性休克死亡，死者除后脑有伤以外双腿膝盖也有明显摔伤，这很可能是凶手击打他的后脑导致倒地造成的。
死者头部附近没有提取到除死者以外的检材。
“大家谈一谈对这个案子的想法吧。”陆涛开口说道。
“这么大年纪了情杀肯定不可能。”杜强第一个表达想法，“根据我们调查死者为人很好，村子里并没有和任何人有仇，我比较倾向于财杀。”
“这老头住的地方穿的衣服明显就是个穷苦人家，谁会傻到抢他的钱？”肖红对他提出疑问。
“确实，根据我们的调查白世喜每个月只有几百块的低保补助金，虽说每个月只有几百块不算多，可这么多年他一直吃喝都靠二儿子和女儿照顾，基本上花不到什么钱，如果他从十年前开始领取的话，到现在应该也能攒下一部分。”
“你的意思是凶手冲着他的低保去的？”
“不是没有可能，如果不是这样凶手还能冲着什么去？”
“我不太赞同杜强的说法，我更倾向于激.Q，杀人，凶手是熟人不假，但不一定是奔着钱去的，有可能是其他原因导致被杀害。”老冯也表达出自己想法。
陆涛听完大家的争论后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影布前示意李娜娜把图片调整到第三张。
“大家注意看，死者倒地位置为头冲着床，脚冲着门，死者为什么要去这个方向？正常我们家中来客人都应该面对着他去交谈，而死者倒地位置明显是要往床这个方向走，属于背对着凶手。”
陆涛提出了一个非常容易漏掉的细节。
“他为什么要背对着凶手？他是想要取什么东西还是凶手故意给我们制造的假象？”
“师傅。”
龚正举手喊道。
“说。”
龚正站起来走到陆涛身旁：“我有想法。”
“你说。”
陆涛将手中的激光笔交给龚正后回到位置坐下。
“娜娜帮我把图片调整到第二张，谢谢。”
“好的。”
“我师傅刚刚说的不错，死者倒地位置确实很值得我们思考，不过我想通过这个血迹应该可以确定死者的倒地位置并非凶手故意制造出来的。”龚正非常坚定自己这一想法。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跟随他的激光笔停留在墙壁那一丁点血迹上面。
106：演示一遍
龚正组织了一下词语发现不太好表达。
他提出让杜强来前面帮自己一下，得到了批准。
杜强一脸疑惑的看着龚正。
“来，你站在这个位置，好，不要动啊。”
龚正根据现场的距离把他移动到死者倒地后距离墙壁相同位置处。
“你要干什么？”杜强不解问道。
“等下你就知道了，我先出去一下，马上回来。”龚正说完头也不回的跑出研判室。
他在办公区内翻找一圈，最终在刘刚办公桌下边找到了一根长度差不多五十公分左右的纸筒。
很满意的拿着纸筒跑回研判室。
当所有人看到他怀里抱着纸筒的时候就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龚正你小子要是控制不好力度别怪我跟你玩命。”杜强很认真的做出提醒。
龚正坏笑一声：“呵呵，放心这个东西打不死人。”
“......”
“根据我们对现场调查，死者白世喜所倒地的位置距离北墙大约二米左右，距离南墙也有差不多二米距离，如果凶手是站在南墙位置这样击打，鲜血肯定甩不到北墙上面。”
龚正一边讲解一边挥动手中的纸筒做演示。
“这样就可以判断凶手肯定是站在北墙和死者之间位置，当他挥动凶器击打死者第一下的时候不一定能沾上鲜血，但是死者的身体情况不可能抗住多次击打不倒地。”
龚正说到这里用手推了一下杜强：“强哥帮个忙，趴在地上。”
杜强极其不情愿的趴在冰冷的地面上，龚正俯身继续挥动纸筒：“正常人用力挥动东西的时候都会把手臂往后面甩，然后用力向前推，凶器沾上鲜血之后凶手快速向后甩，然后狠狠往下砸，只有这样的情况这一滴鲜血才有可能被甩到墙壁上。”
“好啦，强哥，起来吧。”
龚正丢掉纸筒，把杜强从地上拽起来。
“这就是我要说的，凶手绝对是一个内心极其残忍的人，而且他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致白世喜死亡。”
“我说完了。”
龚正的分析得到了陆涛肯定。
“如果凶手没有制造现场，那么他们说的板凳上鲜血是怎么来的？”
“板凳上鲜血有多少我们不清楚，什么样的形状我们也不清楚，全让他们当劈柴给烧掉了。”陆涛回答道。
“熟人作案，凶手就在白家村，排除掉所有嫌疑剩下的那个人就是凶手。”陆涛回答的如此肯定，“龚正你重点去排查一下那个精神有问题的人，把他的所有情况都要了解清楚，我现在开始有点怀疑他了。”
“明白，明天一早我就过去。”
凌晨三点钟，大家努力的睁开眼睛看清回宿舍道路，借助这短暂的几个小时休息时间抓紧补充体力。
刑警队的上下班时间被称为最“糊弄”人的时间，一点都不假。
上下班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压根不存在，永远不要问他们什么时候放假休息，因为没有周六日，没有节假日。
不一会儿功夫宿舍区就传来了此起彼伏呼噜声。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闹钟就叫醒了龚正和杜强，两个人不停的打着哈欠穿好衣服。
“哎呀，我这老腰啊。”杜强感叹道。
“你少说了一个字。”
杜强回头看向他：“什么字？”
“精。”
“精？什么意思？”
“自己猜呗，走吧，我请你喝一杯咖啡提提神。”龚正嘴角露着坏笑拍下他的肩膀，头也不回走出宿舍。
杜强低头系着扣子，嘴里嘟囔着：“少了个精子？老腰......精。”瞬间明白他的意思，“龚正你大爷的，大早上的拿哥开玩笑。”没好气的叫骂两句。
龚正打着哈欠偷笑几声。
本以为自己起的够早了，没想到走到办公区发现肖红早已经坐在位置上往脸上吐沫东西，“师姐，早上好。”对她打声招呼。
“早上好，你们今天什么时候去白家村？”
“马上就去。”
“这么早？”
“恩，去的晚了怕村子里的人去上班。”
肖红点点头：“好吧，那等会儿带着我一起过去，我有点情况需要了解。”
“好的，师姐你这是抹的什么呀？”龚正端着现冲咖啡好奇的凑过去问道。
肖红举起来给他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要么小的可怜要么自己看不懂，咧着嘴摇摇头表示自己一个字都没有看懂。
“这是消眼袋用的，你看看我这大眼袋肿的。”一脸委屈的照了照镜子，“再熬下去我都快成熊猫眼了。”
“红姐给我也抹一点呗，我这眼袋也挺大。”杜强洗漱好后跑过来压在龚正后背上凑热闹。
“不给，我这是托朋友从国外买回来的。”
“让你朋友给我也买一瓶。”
肖红两眼一瞪，看的杜强浑身刺挠：“红姐你别这么看我啊，看的我不得劲。”
“强子你一个平日里忙起来脸都不洗的家伙，现在竟然跟我要护肤品，怎么？是不是谈女朋友啦。”
女人的关注点就是不一样。
“我倒是想，可惜......火柴没毛光棍一根。”
“行，等咱们案子破了让队长给你们一人介绍一个。”
“算了吧，咱队长那眼光我可不敢恭维。”杜强咧下嘴，“哎呦，马上六点了，我们赶快出发吧。”看了眼时间催促道。
“走走走。”
几个人带好东西跑出办公区，驱车驶向白家村。
行驶在路上对这起案件进行了小范围讨论，当推理到那个神经不太正常男人身上时，龚正提出疑问：“如果确认他是凶手，而他又患有精神疾病的话怎么办？”
“那得看他杀人的时候是不是精神病，如果不是照样判。”杜强给出回答。
“如果要是犯病期间呢？”
“那不用负刑事责任。”
“这要是有人指使精神病干坏事......”
龚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里就冒出这样的想法。
杜强跟肖红听完后瞬间懵逼，片刻后纷纷笑出声音：“哈哈，你自己都说了是精神病，如果真的受他人指使你感觉他会像正常人一样死扛着吗？没准还没问自己就交代了。”
“也是啊。”
（精神问题要注意，心胸宽广不生闷气，别人气你你不气，爱咋咋滴）
题外话：身边确实有朋友结婚后被家人折磨成精神病，精神压力过大的小伙伴一定要找个合适的发泄方式哦，没事往外放一放，精神轻松，全身舒服。
107：不像凶手
汽车还在路上疾驰，杜强冷不丁的想到昨天龚正挨骂时候样子，忍不住笑几声。
肖红侧头扫一眼。
“强子你指定是有事情。”
“红姐为啥要这么说呢？”
“最近你精神不太正常了，一个人傻笑什么呢？”肖红皱着眉头说道。
杜强长叹一声：“哎，我刚刚笑是因为想到昨天龚正被骂样子没忍住，我精神不正常主要因为我妈最近总是给我发消息，搞得我神经混乱了。”无奈的咂咂嘴。
啪，龚正直接一拳怼上去。
昨天我挨骂你们不帮忙解围就算了，还敢偷笑。
要说这件事那就怪杜强，龚正跟他一起出现场好多次了，而且也排查了很多人，这家伙压根就没告诉过自己还需要统计。”
“阿姨是不是让你赶快结婚？”
“那可不，之前给我催婚，最近这几天也不知道咋回事，天天给我发一些文章，要么是无儿无女无媳妇老头惨死家中无人知晓，要么就是对生活失去兴趣选择结束生命......”
杜强听到这件事脸上就写满了生无可恋。
“哈哈，阿姨最近没看医学书反而看起兵法来啦。”龚正趁机“嘲”笑他一番。
“强子你也确实该谈婚论嫁了，都三十多岁人了，再不结婚啥时候能当爸爸。”
“红姐你就别说我啦，咱俩情况半斤八两。”
肖红斜视他一眼，不再跟他继续讨论。
坐在后排龚正两手交叉环绕脑后闭目休息，至于杜强跟肖红结不结婚问题不在自己的管辖范围，还是趁着这点时间赶快想想怎么对付那个精神小伙吧。
车辆在早上六点四十分左右驶入白家村，此时百分之九十村民还没有离开家门，停好车之后龚正他们三人分批行动。
龚正直奔被调查对象家中，大门紧闭，通过门缝可以看到里面还插着门闩。
把脸贴在门上听了听，院子内没有任何动静。
嗡嗡，兜子里电话突然响起来。
“你在哪呢？”电话内传来杜强的询问声。
龚正皱下眉头，心想，咱们不过分开十分钟时间，你该不会已经完事了吧？
“我在村东头精神小伙家门口呢。”无奈的回答道。
“好，等着我，我们马上过去。”
“我们？师姐也完事了吗？”
“恩，等着吧，马上到。”
杜强说完挂断电话。
龚正一脸惊愕，他们两个简直神速，自己这边门都没敲。不过转念一想他们能来帮忙是最好不过一件事，万一自己遇到啥解决不了事情也能让前辈搞定。
在等待杜强和肖红到来之余，龚正听完院子里有个女人在喊：“哎，这孩子昨天又去哪里玩啦，你看弄得这一身。”
咚咚咚！
听到有人说话，龚正赶忙敲响大门。
“谁啊？”女人听到敲门声后做出回应。
“你好，我们是城北刑警队的，进来过来了解些情况，麻烦你把门打开。”龚正把嘴凑到门缝上面说道。
“刑警队？等一下啊。”女人嘀嘀咕咕的走过去打开大门。
两个人四目相对，因为龚正并没有穿警服再加上是个陌生面孔，女人脸上浮现出警惕表情，两手扶着大门并没有开的太大。
龚正把她从头到脚观察一番，面前女人多半头发都成了白色，脸上的愁容清晰可见，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羽绒服，下面穿着一双黑乎乎棉拖鞋。
一眼看去，发现她的鼻梁和眼睛跟自己要调查对象很像，看样子不是他的媳妇。
为了打消女人的警惕，龚正掏出自己的警官证：“大姐这是我的证件您看一下。”
妇女往前伸着脖子看了一眼，确定是警察身份后这才放心的松开自己两手。
此时正好杜强跟肖红也赶过来，三人一前一后跟随女人走进院子。
“你们两个咋这么快？”龚正好奇的小声问道。
“家里没人。”
“我就说嘛。”
院子北屋前水管子下面放着几个大盆，里面全是脏衣服，一旁还有东倒西歪扔着两双已经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鞋子。
“你们来我们家有什么事情吗？”女人坐在小板凳上面低头搓洗着衣服问道。
“你们家一共几口人？”
女人侧仰着头看了他一眼，随口说了一句：“我跟我弟弟两个人。”
“你弟弟他在家吗？”
“在家，正在屋里睡觉呢。”女人手里的动作停下来，“你等一下啊。”说完站起来直接用手在裤子上蹭了蹭，转身走进房间。
龚正几人面面相视，以为她是去叫弟弟起床，没曾想过了几分钟直接把弟弟的身份证递给龚正：“你登记吧。”
肖红示意龚正先登记一下，随后蹲在了女人身旁：“大姐你一直都在照顾弟弟吗？”
“那可不，我爹妈死的早，就这么一个弟弟还能给他扔了不成。”
“你没有结婚？”
“结婚？哎呀，我要是长得跟你一样漂亮又有本事就不会是这样了，结婚是别想咯，伺候着他到我不能动了为止呗，哎，这都是命啊。”
“那他平日里不用工作吗？”肖红继续问道。
女人努下嘴：“一个聋哑人还有智力障碍，谁会用他，我现在只盼着他别给我惹事情就阿弥陀佛了，可不敢指望他挣钱。”用着诙谐语气说道。
龚正登记好身份信息，把身份证当着女人的面摆放在水管旁边台子上。
女人的弟弟白庆生，年龄31岁，聋哑人，小时候因为一次高烧导致脑神经受损，引发智力障碍，上到小学三年级就退学在家。
父母在十五年前因车祸去世，从此两姐弟相依为命。
姐姐依靠着打零工补贴家用，谈婚论嫁的事情从来没敢想过。
白庆生虽然聋哑智力也有障碍，但他在村子里的名声很好，大家一提到他都是说这小子看上去很傻不过心眼特别好，农忙的时候他都会跟着姐姐每天下地干活，干完自己家的还会主动帮其他人一起干。
走访了多户人家得到的评价几乎相同，就连村支书都对他称赞有加发，并且还说白庆生跟白世喜两个人的关系就像是忘年交，他经常会去白世喜家中玩，这一点得到了白世喜的二儿子和女儿认证。
“你们该不会怀疑是他杀害了我爹吧？”二儿子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我们只是例行排查。”杜强随口应答一句。
109：换钱
龚正虽没有迎来陆涛的十级风暴，但悬着心也不敢放下。
也许他还没有收到局长打来电话，也许他当前还没打算提这件事，总之这件事一定不会就此结束。
至于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那是个未知数。
大家围坐在研判室，针对白世喜被杀一案进行第二次研判。
龚正最先讲出今天对白庆生调查结果：“通过我们调查白庆生是个聋哑人，曾经因为发烧导致大脑受损，智力有些缺陷，一直跟自己姐姐生活。村子里的人对他印象很不错，包括被害人家属也表示他心地善良，平日里杀只鸡都会吓得哇哇大叫。”
“因为白庆生姐姐每天都要上班，白世喜被杀的那天晚上她厂子里正好加班，回来的比较晚，所以到现在为止还无法证实白庆生当天行程轨迹，根据他姐姐讲述，白庆生比较怕黑，天黑之前都会回家。”
龚正说完之后杜强补充了一下自己调查结果。
根据他的调查有一名新的嫌疑人出现，此人住在村西头的破房子里面，年龄45岁，不是本村人员。据村民反应这个人是五年前从外地流浪过来的，然后就一直住在那边破房子里没有离开过。
白天他都会去镇里要点饭，晚上回来睡觉。
“他的嫌疑点在什么地方？”老冯开口提出疑问。
“案发前几天他每天拎着一些馒头回来，可就在案发之后第二天有村民看到他手里拎着一块肉，而且不是捡来的那种，是买来的。”杜强把重音都放在了“买”这个字上面。
“你的意思是他杀了白世喜抢了钱，就为了买块肉吃，这听上去有些差强人意吧。”
“老冯这样的案子还少吗？你忘啦之前有因为一块钱杀了两个人案件。”
“我感觉不太可能，他一个流浪汉跟白庆生能有什么接触？就算有，白庆生的情况他能不知道发，如果真的是为了抢钱那应该去抢村支书家。”
“你还真说对了，村支书说过这个流浪汉有三次出现在他家门口观察。”
“我还是不太相信这起案件跟流浪汉有关。”
啪啪啪，肖红拍拍手，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桌子最前面，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看过去。
“我来说两句吧，今天我找到了被害者家属，经过询问得知白世喜每个月确实有325块钱的补助金，不过这张卡一直都不在他身上而是由二儿子和女儿来轮流保管，谁负责照顾他生活谁来拿这笔钱，算是饭费。”
“白世喜的身上有点钱，不多，七八十块左右，这笔钱从来没有花过。白世喜的女儿证实在他死亡后从兜子里翻出来68块钱。”
“钱呢？”陆涛问道。
“她说钱当天就花出去了。”
“花到哪里了？”陆涛继续问道。
“镇里的寿衣棺材店。”
“她有没有说是哪一家店？”
“东水乡只有一家。”
陆涛扭头看向龚正和杜强：“你们两个马上去一趟，寿衣店不像其他商店资金流动应该不会太快发，如果能找到那笔钱，先跟店家进行兑换把钱送到法医大队检查上面指纹。”立刻下达命令。
“好的，马上去。”
“等一下，别忘了把接触到这张钱的店家指纹也提取出来，到时候好进行对比排除。”
“明白。”
龚正和杜强带着一名辅警快速上车，直奔东水乡寿衣店。
这几张钱陆涛并没有抱太大希望，不说流水怎么样，一旦寿衣店把钱存到银行里那就彻底没戏，而且找到之后指纹被覆盖几率也非常大，提取效果估计甚微。
之所以让他们马上去也只是抱着一丝希望，万一能够成功呢？
汽车停在东水乡镇上的唯一一家寿衣棺材店门前，店门口左侧小板凳上坐着一名五十来岁中年男人，他一边抽着烟一边在嗑瓜子。
看到警车停在自己家店门口的时候愣了一下。
龚正跟杜强还有辅警三人走下车。
“你好，我们是城北刑警队的。”杜强说着亮出证件。
店老板赶忙扔掉烟头，把瓜子放进兜子里面，随后用手拍打几下满是瓜子皮屑的裤子。
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好，你好。”
龚正绕过店老板走进房间，这家店铺面积不大，里面墙壁上挂着一些掉色的花圈样品，墙角处堆满了黄色白色烧纸，还有一些寿衣，白孝衣，围着店铺找寻一圈也没有看到监控设备。
杜强把来意说明之后店老板走到收银处，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鞋盒子，掀开盖子里面零零散散的放着些现金：“最近这一个星期的钱都在这里了，我不知道你们要找哪一个。”开口说道。
看着满盒子的几块，几毛，几十钞票龚正跟杜强对视一眼：“咋办？总不能把这些都带走吧？”小声问道。
“最近这三天有几个人来买过东西？”杜强看向店老板问道。
“好多呢，不过买棺材和寿衣的就一家，其他人买的都是烧纸，蜡烛还有香。”
“你这里面一共有多少钱？”杜强继续问道。
“零钱怎么也得几百块吧，我一般每个星期都去存一次钱，每次都是三五百块钱。”
“这样吧钱我们都换走，我给你转账过去好吧？”杜强当即做出决定，“哎，你不要动，我们来弄。”看到老板要开始数立刻阻拦。
戴上手套开始对钱币进行整理，整理好之后一共373.4元，盒子里只剩下了一些硬币。
“既然都换走，那咱们就彻底一点吧，硬币也换走。”龚正对杜强说道。
杜强点点头：“行吧，数一数，都换走。”
杜强用手机给店老板进行转账，随后把这些钱全部装进了物证袋里面，提取到店老板指纹后离开。
回到车内龚正侧头看着杜强，说道：“白世喜的钱确定都花在这里了吗？一个棺材咋不得几千块，他那几十块钱能干啥？别买的都是一些食物或者其他东西。”
“红姐不是说了嘛，白世喜的女儿可以确定钱都花在了棺材铺，棺材钱可以转账，这些钱也可以买点烧纸什么的。”
“也是啊，那咱赶快去法医大队吧。”
站在法医大队门口看着手里拎着的那一袋子钱，龚正直接把物证袋塞到杜强手里。
108：摊上事儿了
这一次的调查并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线索，三人准备先回刑警队跟陆涛汇报一下，商讨下一步计划，走到警车旁时正好看到白庆生穿着睡衣在街道上溜达。
刚想喊他一声，结果他看到警车一瞬间扭头就往家的方向狂奔，一只拖鞋都跑飞出去。
站在不远处的龚正和杜强两个人对视一眼：“上次看到我穿着警服他也是这个表情。”无奈的说道。
“他好像很害怕警察？”杜强小声嘀咕一句。
“看样子是，不过我们目前还没法证实他在白世喜被害的那天晚上行踪。”
“你怀疑他？”
“我师傅说的话你忘啦？只要是白家村的，只要是个人都得排查清楚，我最近总挨骂可不想在找骂。”
“哈哈......”
龚正顺着白庆生跑动的方向走过去，从地上捡起他跑丢的那只拖鞋准备给他送回去。
谁知当他拿起拖鞋的那一刻发现特殊之处，在拖鞋前面鞋帮处看到了一滴类似于血迹东西。
仔细的看了又看，确定不像是油漆或者颜料。
转过身拎着拖鞋回到杜强跟肖红身旁：“你们看这是什么？”举到两人面前说道。
两个人一个捂鼻子一个对他挥手：“拿走拿走。”脸上写满嫌弃。
“我说正事呢，这上面有血。”
“血？在哪呢？来来来，给我看看。”一听这话，瞬间恢复了刑警本色。
把拖鞋拿过去根据龚正指引发现了那滴血。
“这是白庆生刚刚跑丢的拖鞋吧？”
“是啊，你刚刚不是看到了嘛。”
“走，法医大队。”
杜强启动警车一路疾驰前往市局法医大队，与此同时将这一情况汇报给陆涛。
法医大队痕迹检测处只有韩雨欣一个人在工作，杜强把拖鞋交到龚正手中：“去，搞定它。”说道。
龚正长叹一声，接过鞋子敲开了法医大队的房门。
站在韩雨欣身后刚准备对她说话，就看到她用手指了指斜后方的桌子：“把东西先放在那里吧，等我这边忙完了就帮你们弄。”看都没看就给出答复。
“那个......我这个有点着急，你能不能......”
“不能，今天法医大队的人都出现场了，就我一个人实在是弄不过来，你先放在那里吧。”无情拒绝了他。
沉默片刻厚着脸皮靠近韩雨欣，依然是淡淡的香水味：“帮帮忙呗，我这个比较简单一点，只需要从拖鞋上提取到血样，然后对比一下就可以了。”
“我都说了等忙完，你能不能不要打扰我工作，我现在还有三份检材要做，有一份都送来三四天时间我还没弄，你们刚送来就让我弄除非有局长命令，否者一律排队等着。”韩雨欣有些不耐烦的把他怼了一顿。
龚正也只能乖乖的把拖鞋放在她制定的桌子上面，提醒一句：“我是城北刑警队的，这只拖鞋......”
“龚正我知道是你，我会尽快帮你们弄得。”
“好的，谢谢。”
最终还是灰头土脸的走出办公区，杜强拍了下他的肩膀：“赶紧把她追到手，这样咱以后不想插队就插队嘛。”玩笑道。
“你怎么不追？”
“我？哈哈哈，你别逗了，我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可搞不了你们年轻人那一套。”
“我听说法医大队里的赵阿姨前几年离婚了，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啊老男人。”龚正一脸的坏笑，“咱们刑警队能不能在法医大队说上话就靠你啦。”用力的拍打着杜强肩膀以宣示自己的愤怒。
杜强瞅准龚正的屁股上去就是一飞脚。
“亏你小子说得出口，你跟我说贺大姐我都不带生气的，竟然跟我说赵阿姨。”
“贺大姐还是算了吧，毕竟人家那么优秀。”
“龚正......”
两人闹着闹着发现局长就站在自己面前，瞬间绷直身体：“局长。”喊了一声。
“哪个单位的？”局长拉着脸低声质问道。
“局长我们错了。”
“我问你们哪个单位的？”语气非常生硬，没有丝毫商量解释余地。
“城北派出所责任区刑警队。”龚正说出单位名称后忍不住有些肝颤，这件事后果有多严重自己不知道，只能期盼着师傅能说话的时候别动手。
“陆涛是你们队长？”
“是。”
“身为警察在这里玩笑打闹像什么样子？陆涛平日里就是这样教你们的吗？回去给我写一份检查，到时候让陆涛给我送过来。”
“局长......”
看着局长的背影龚正恨不得“掐死”身边这位老刑警：“我算是看透了，以后不一定死在岗位上，一定死在你手里。”咬牙切齿的把杜强埋怨一通。
杜强很无奈的摊开双手，表示自己来一百次都不一定能遇到一次局长，这次只能说点背。
肖红从楼上办完事情回到车内，看到如霜打茄子似的两个人皱下眉头。
“你们两个什么表情？”
“师姐我想弄死他。”龚正怒视着杜强低声说道。
正准备启动汽车离开的肖红一听这话停下手中动作，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龚正：“你们两个人怎么了？我才离开几分钟怎么就这么大仇恨？”
杜强把实情原原本本讲述一遍，最后附加一句：“我也不知道会遇到局长啊。”
肖红用手狠狠的指了指杜强跟龚正：“你俩呀，等着吧，我可救不了你们。”
“红姐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这件事队长知道了还不骂死我。”
“不会，放心吧，最多让你们体验一下什么叫十级风暴，知不知道这件事会造成什么后果？公安局通报批评，你俩很快就能成为咱们市公安系统的“名人”。”
“啊？这么严重的嘛，那咱别回刑警队了吧。”
“不回刑警队去哪？”
“直接给我俩扔火葬场去吧。”
“哎，但愿这件事不会太糟糕，先回去汇报情况吧，当前破案最重要。”
怀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回到刑警队，推开门陆涛就坐在正对面的椅子上手里夹着烟，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龚正和杜强他们两个人看。
做贼心虚的两人低着头往座位上走。
“龚正，杜强。”陆涛喊了一声。
“师傅。”
“队长。”
“拖鞋上的血迹检测了吗？”
“法医那边人手不足，她们说等弄好之后电话联系我们。”龚正小心翼翼的做出回答。
陆涛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两手一拍椅子扶手站起来，看了一眼龚正又看了一眼杜强，扔下一句：“继续调查白庆生，他现在可以被列为重点嫌疑对象。”
“是。”
关于更新问题
很抱歉，最近因工作繁忙，之前存稿已经被挥霍一空，所以从今天开始无法在保证每天更新时间，还望海涵。
我会尽最大努力把更新量保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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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主动承认错误
杜强两眼一瞪，很是费解的看向他。
“这次你去吧。”
“为啥？”
“这么多钱让他们挨个扫指纹，我怕被怼死。”龚正咧着嘴回答道。
杜强听完差点没晕过去，这小子太贼了吧，我就不怕被怼死吗？
吱，突然间房门打开了，贺大姐端着水杯走出来。
看到门外的两人时先是愣了一下，片刻后眼神就锁定了放在物证袋里的钱，一瞬间她眼睛瞪得很大。
用颤抖的手指着面前物证袋：“你们两个小子该不会是要让我们扫这上面指纹吧？”语气中充满惊恐，“一张两张也就算了，这么多张......我们估计要扫一个月才能弄完，你们这是生怕我们闲下来呀。”
“贺大姐我知道您一直到都是咱们市局最出色的法医，我们这也是没办法，多亏这去的是棺材铺流水不大，这要是去超市。”
“打住打住，你还去超市，你咋不去银行啊。”贺大姐故作生气的埋怨几句。
“嘿嘿，贺大姐帮帮忙，我请您吃饭，咱衡鲁市饭店你随便挑。”
“行啦吧，我可受不起，这些钱可以先留在这里，不过我不能保证什么时候弄完，你们回去跟陆涛说实在不行就跟市局申请专门给你们弄个法医吧，我们这法医大队都快成你们专用的啦。”
贺大姐说完推开杜强跟龚正气呼呼的走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两人无奈咂咂嘴，得，这次一起挨怼了。
物证袋放到贺大姐办公桌上，龚正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在工作的韩雨欣，犹豫片刻还是退出房间。
顺着楼梯往下走，走着走着杜强突然间停下脚步。
哒哒哒，已经跑出去好几个台阶的龚正也停下来，回头看向发呆的杜强。
“龚正。”
“啊？”
“我们两个要不要去找一趟局长？”杜强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找局长？什么意思？”
“承认错误啊，我思来想去这件事还是不能麻烦队长，咱俩索性直接找局长承认错误吧。”杜强提出自己的想法，“这件事要是让队长知道了，后果很严重。”
龚正想都没想就摇头做出拒绝，在他看来这件事直接找局长承认错误没准会更加严重。
自己上学时期犯错被校长抓住过，当时也是害怕被老师知道所以主动找校长，结果校长直接把老师叫去训了一顿。
这件事至今他都没有忘记。
“不去，我劝你也别去，弄不好到时候让我师傅来领咱俩就麻烦了，赵局长承认错误你还不如直接找队长承认呢。”龚正说完跑回到杜强身旁，连拉带拽的给他弄出了公安局大楼。
两个人回到车内，杜强还在小声的嘀咕着自己的计划。
龚正见他有点“走火入魔”不敢过多耽误，直接着车火速离开。
返回刑警队把事情向陆涛进行了汇报，临出办公室门前龚正鼓足勇气把他和杜强在市局事情直接说出来。
当时都已经走到门口的杜强听到他说出这些话，直接惊呆了。
“师傅情况就是这样，我们认识到了错误，该怎么处罚你来决定。”
说出来这一刻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
陆涛点燃一根香烟，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办公桌站在龚正面前。
斜视了一眼还在门口也不出去，也不回来的杜强：“杜强你打算就在那站着？”低声问了一句。
“没，没有，队长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错误。”
“这件事局长已经跟我说过了，很快就会给我们下达通报批评，身为一名警察不注重自己的形象在公安局大楼内说笑打闹，影响很不好。”陆涛说话的语气非常亲切，亲切的让人有些害怕。
“检查暂且先不用写了，能认识到错误就可以，行啦，去忙吧，这件事我来处理就可以。”陆涛说完对着他们摆摆手，转过身回到位置上坐下，低头翻阅卷宗。
龚正和杜强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这么严重的一件事如此轻松的解决掉了吗？
这还是我们的队长吗？
“师傅......”
陆涛头都没抬，说道：“赶快去忙吧，白世喜的案子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是。”
离开办公室，轻轻关上房门。
对于陆涛所做的一切龚正实在是理解不了，他也不知道这件事到底算不算过去了。
第四次进入白家村，白世喜已经下葬出殡，大儿子也离开村庄回去继续打工挣钱，二儿子和女儿也恢复了往日生活。村民看到警车也没有了任何反应，来的过于频繁大家都习惯了。
龚正最先找到了白世喜的女儿，大家面对面坐在的院子里。
“我听说白庆生很怕黑是吗？”
“怕不怕黑我不太清楚，反正只要天黑就没有在大街上看到过他，就算看到一定是跟他姐姐一起出来。”
“他和你父亲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是的，这件事上次我就跟肖警官说过了，白庆生不可能做出这件事来，你们还是多考虑考虑其他人吧。”白世喜的女儿对于警察总问白庆生的问题有些反感。
“案发之后你有没有看到任何可疑情况？”龚正只好换个话题继续提问。
“没有，就算有我也不一定能注意到，毕竟死去的是我父亲，我可没心情还管其他事情。”
从她这里已经得不到任何有价值消息，龚正只能道谢离开。
随后找到了二儿子的媳妇了解一些情况，她可以确定白世喜遇害当天晚上因为二儿子要看电视上播放的电影，所以那天去送饭的时候比平常都早一点，来回不过二十来分钟，回到家他就在没有出去过。
为了证实她没有说谎，龚正去了二儿子工作的厂子，把他叫到一个小会议室里面进行问话。
最开始他还有些抵触，不停表示自己工友看到警察把他带走一定会说闲话，对自己的影响很不好。
龚正实在听不下去的时候用手拍下了桌子：“只要你没有做错事怕什么影响？我们只是按照流程过来向你问话，请你好好配合。”
“好好好，你问，你问。”
“案发当天你什么时间去给白世喜送的饭？”
“五点五十分。”
“你怎么能确定如此准确时间？”
“电影六点二十开演，我当时看了表的。”二儿子非常坚定的给出答复。
“几点离开的？”
“六点多一点，反正我到家还不到六点一刻。”
“看的什么电影？”
二儿子听完皱下眉头，眼珠子不经意间转动几圈。
111：流浪汉
一名出色的警员，不但要有缜密的观察力，还要会从对方说出每一个字之中寻找破绽。
龚正对于二儿子的询问并没有就此结束，他不仅要求对方说出电影名字，还要对方说出主演是谁，还有电影里面的情节是什么。
二儿子沉默之后给出了答案。
他回答的非常流畅，但是并没有打消龚正内心的可疑。
现在多数都是用的网络电视，电视都带有回看功能，这几天的时间里他足以把那场电影看完并且记住里面细节。
“你当时从白世喜家中离开在街道上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没有，那个点还不会有什么人在街道上。”
“好的，我没问题了你可以回去继续工作，如果有问题我们随时还会找你。”
二儿子用手扣了下鼻子，扭头走出会议室。
龚正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思考，嫌疑人目前有三个，一个是白庆生，一个是流浪汉，还有一个就是他。
流浪汉每天都在镇上要饭吃，既然我就在镇上那过去看看他吧，也许能发现什么。
想到这里龚正跟杜强一拍即合，把车子找了个地方停好后用步行的方式走进镇中心街道，也是这里唯一的一条商业街。
街道很窄，道路上的行人并不太多，很快他们便在一家便利店门口看到了蓬头垢面穿着半袖的流浪汉，现在已经进入深冬他这身装扮着实有点“坚强”。
此时他正端着一个满是坑的铁盆对便利店内上下摆动，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吧嗒，便利店的老板娘拿出一个馒头放进他的盆子里面，随后收到了流浪汉的鞠躬大礼。
离开这家，他像右侧移动两步进入到另外一家。
有的生意好一点会高兴给他点钱或给一点吃的，遇到生意不景气的店多数都不会遇到好脸色。
“要不咱们请他吃顿饭？”龚正拽住杜强小声说道。
“行啊，正好跟他聊一聊，如果可以咱们也能帮他找一找家人。”
杜强答应下来，他们两人快速追上去。
一左一右出现在流浪汉身旁，因为没有穿警服所以他们并不起眼，也没有人会过多的去关注。
“请你吃饭，去不去？”杜强侧头看着他问道。
流浪汉用手拨了下已经粘连在一起的头发，露出了他那张乌漆嘛黑的脸，呲着一嘴烂掉的黑黄牙齿傻笑点点头：“好哇，好哇。”激动的说着就伸手去抓杜强跟龚正，好似生怕他们会跑掉一样。
龚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今天新换的衣服上残留下的五个手指印，心里别提有多委屈。
“吃面还是吃饭？”
“面，面，我要吃面，吃面。”
“好，走吧，我们带你吃面。”
流浪汉拽着两个人往一家熟悉的面馆跑，这一幕被沿街商铺的店家看的清清楚楚，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拍摄视频，配个醒目的标题上传网络。
来到面馆门外，此时还不到吃饭时间，所以店门上挂着停止营业招牌。
流浪汉根本不管这些，推开门就跑进去，找了个靠近厨房位置坐下，哒哒哒，哒哒哒，用铁盆拍打了几下桌子。
“现在还没有营业呢，等会再来......哎呀，怎么是你啊，出去出去，我这刚打扫干净，赶快出去。”看到流浪汉那一刻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顺手抄起一旁的扫帚往外驱赶。
龚正走上前拦住店老板。
“你好，我们来吃碗面，您现在方便做吗？”
店老板把龚正打量一番，小声嘀咕道：“不好意思，现在还没有到时间，您要是不着急的话稍等一会儿吧，我先把他弄出去。”说着就又要挥动扫帚赶人。
龚正赶忙拽住他的手臂：“不好意思，我们想请他一起吃顿饭。”解释道。
店老板懵逼了，呆愣在原地好一阵没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流浪汉已经回到位置上，又开始拿着铁盆摔打桌子。
杜强走过去把他铁盆拿到一旁。
“你们要请他吃饭？”
“恩，是的。”
“你们认识他？”
“不认识。”
“做好事？”
“算不上做好事，这么冷的天你看他穿的这么单薄，再不吃点热乎的还不给冻死，如果有家谁会选择流浪是不是？您放心，吃完了之后我们可以负责把这边打扫干净，保证不影响您的生意，您看行不行？”
龚正把店老板拽到一旁解释道。
店老板咬着牙看了一眼流浪汉，对龚正点点头：“行吧，他还真是命好，不过我这目前没有其他的菜只有西红柿鸡蛋面。”
“可以，可以，顺便给他来一碗热乎的面汤。”
“行，那你们等一下吧，我去下面条。”
“好，谢谢，谢谢。”
说通了店老板后龚正跟杜强坐在了流浪汉的面前，他全程都在低着头用手抠桌子边角上的扫码付款贴纸。
“你叫什么名字？”杜强对他开口问道。
流浪汉并没有理会他，还在继续抠着贴纸，没一会儿功夫贴纸就被他抠成一条一条，龚正为了不让他继续在搞破坏，用最快速度清空了桌子上面的筷子，醋，辣椒油和餐巾纸，只留给他一张空荡荡桌子玩耍。
“看样子他这里可能也不太好。”龚正用手指了指脑子小声说道。
“哎，那看来想要从他这里了解一些情况估计也够呛了。”
“就当咱们做一次好事呗，反正我也确实饿了，你要是不饿的话可以给我吃。”
“谁说我不饿，我一份都不一定够。”
“两份，两份，两份。”流浪汉突然间抬头看着两人大声喊叫起来。
龚正和杜强相互对视一眼，心里总感觉面前这家伙不像是脑子有问题。
漫长的等待过后店老板端上来热气腾腾面条，流浪汉也不管烫不烫把头往碗里一埋，疯狂的把面条往嘴巴里面塞。
这一幕看呆了龚正和杜强。
店老板无奈的笑两声：“你们两个最好赶快吃，否则他下一步就是吃你们的。”
这边话音刚落下，流浪汉的一只手就已经放进了龚正面前的碗里面。
龚正见状直接把碗推到了流浪汉面前：“给你吃，给你吃。”
流浪汉抬起头看着他露出可怕的笑容。
112：赵孙子的肉铺
龚正的面条被流浪汉所霸占，侧头一看杜强正吃的舒舒服服，心里很不是滋味。
用胳膊肘碰了碰杜强。
杜强抬头跟他对视一眼，问道：“啥事？”
“没事，你继续吃吧。”
“哦，好的。”
我靠，我也很饿好不好，你有一碗面条吃虽然不用分给我一半，但是拜托你能不能不发出声音来。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等店老板端上自己那一碗面条时流浪汉跟杜强早已经吃饱喝足了，他们两个人一个在不停的往外抽纸擦嘴，擦完了就往碗里面扔，还有一个拿着牙签悠闲剔牙。
店老板大喊着放下碗筷，从流浪汉手里抢过抽纸：“你他么用多少，你多大个嘴啊，我这纸不要钱吗？”没好气的给他骂了一通。
“切，面条，面条。”流浪汉不屑的对他喊道。
“没有了，也不怕撑死你。”
“没有了，拜拜。”流浪汉说着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杜强急忙追上去，把他拦在了面馆门口。
龚正一边吃面一边挑着眉毛看向杜强跟流浪汉在极限拉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容，吃的晚不一定是件坏事嘛。
“老板老板你坐，我有点事想要打听一下。”
“啥事？”
“这个流浪汉经常在这边要饭吗？”
“那可不，天天见他，烦都烦死了，你要是不给他就一直在门口站着，说心里话谁都想帮帮他，毕竟这么冷的天吃不了热乎东西在没有厚衣服穿，没给他冻死就算不错，可是我们都是小本买卖，真帮不起啊。”
“但凡他要是脑子好一点，能干点活啥的，给多少钱不敢说能吃饱穿暖绝对没问题。”
“当然了，他要是能干点活也不至于这样，呵呵，哎。”
店老板喋喋不休的讲起来，从流浪汉讲到生活，从生活讲到生意不景气，如果龚正要是在不拦着点他都能给你讲各国大事，货币交易，可见现在的网络有多发达，真正的做到了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龚正用纸巾擦了擦嘴，随口问了一句：“前几天流浪汉不是买了块肉吃嘛。”
店老板两眼一瞪，迟疑片刻后哈哈大笑两声：“哈哈哈，一看你就不是我们本镇的人，那块肉谁不知道是赵孙子给的，那是一块臭掉的肉卖不出去早晚都是扔。”
此话一出龚正脸色突变，谁不知道变质的食品都不可食用，更何况还是肉类，上面布满了病菌一旦胃部无法将病菌杀害，它就会在里面繁殖，轻则造成胃部疾病，重则食物中毒影响到生命安全。
店老板嘴里的赵孙子这样做都可以认定为故意杀人。
龚正深吸一口怒气，走出面馆，把这件事告诉了杜强。
杜强听完后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真的假的？”
“等会儿就知道真的假的了。”
侧头看了一眼有些瑟瑟发抖的流浪汉，龚正站在原地环顾一圈，还真看到了一家买劳保用品的商店，让杜强他们在这先等一下，自己跑过去购买一件棉大衣。
俗话说得好“十层单不如一层棉”，该说不说这衣服虽然看上去不好看，但穿上去谁暖和谁知道。
流浪汉倒是也不客气，不等龚正开口就一把抢过去把自己裹在棉衣服里面，舒服的摇头晃脑，然后对着龚正伸出两个手指不停做出剪刀姿势。
龚正看的一脸懵：“什么意思？”费解的问道。
“他想让你给他买盒烟。”一旁杜强解释道。
“买烟？都穷成这样了烟还没有戒掉？”
“哈哈，穷不代表没有烟可抽，抽不起一整根的就抽烟屁股，实在不行捡一些回去把烟丝弄出来卷在一起照样抽。”
龚正不抽烟，所以还真不知道有这种说法。
他对着流浪汉非常坚定的摆摆手：“没有烟，不要抽烟。”坚定的做出拒绝。
流浪汉哪管他这个，一直保持着要烟姿势不断。
嗡嗡，嗡嗡，龚正兜子里手机传来响声，他掏出来向一侧挪动几步接通电话。
“你们在什么地方？”电话内传来陆涛的询问声。
“师傅我们目前在镇上，正在调查流浪汉情况。”
“有结果吗？”
“有，根据村民反应说那块肉并不是他买的，而是镇里的一家卖肉店铺给他的，我们准备过去确定一下。”
“这样你们提取一下流浪汉的指纹，然后去白家村把白庆生带回来，法医那边给出了回复从白庆生的拖鞋上提取到多处白世喜血迹，先把他带回来问话。”
“是。”
挂断电话，龚正把陆涛命令转达给杜强，龚正看了一眼流浪汉的手，这能提取出指纹吗？
思来想去还是得先找地方给他把手洗一洗。
想到卖肉店事情后决定带着他去那里，正好解决一下这件事。
两个人带着流浪汉来到乡亲们嘴里说得赵孙子卖肉店铺门前，指着店铺对流浪汉问道：“你之前拿的那块肉是不是来自于这家店铺？”
“我吃肉，我要吃肉。”流浪汉欢呼的拍着手，龚正和杜强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一股脑的推开门冲进去。
“你还活着呢，哎呀，从哪偷的棉大衣？”
“肉，吃肉。”
“行，没问题，我这里正好有一块......你好两位要点什么？”店铺老板准备弯腰去拿东西时候看到了龚正和杜强，赶忙站直身体满脸笑容的问道。
龚正直接亮出了证件：“我们是城北刑警队的，前两天你给了他一块肉是不是？”语气非常严肃的质问道。
店铺老板被吓一跳，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肉？对，好像是给了他一块。”小心翼翼的做出回答。
“那块肉变质了是不是？”
“没，没，没有没有，我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变质的肉呢？不可能，肉变质的话会吃死人的，我可不敢这么干。”
回答的底气已经说明一切。
“没有？那块肉他还没有吃完，我们拿回去只要检验一下就知道变质了几天，你确定还要跟我们编瞎话？你知不知道这种做法涉嫌故意伤害。”
“啊？警察同志，警察叔叔，我当时只是逗逗他，哎呀，我我我，我错了。”
店铺老板哪里经过这种事，一句话就给他吓得差点没秃噜倒地。
113：带走白庆生
杜强通知了所属辖区的工商部门，让他们好好的来调查一下这家肉铺。
店铺老板苦苦求饶，并且保证自己不会再做这样事情。
龚正和杜强对视一眼，他们目前没有接到任何有关类似报案，说明这家店铺的老板并不敢把变质的肉卖给正常人，只是用来耍流浪汉玩。
“不管他是不是流浪汉，不管他是不是正常人，他都是人，只要是人就受到我国法律保护，你不要以为他出了事情没人管。”
“是是是，我明白，我明白，以后再也不敢了。”
“强哥这个情况怎么办？”
杜强努下嘴，掏出手机联系了刘所长，把这边情况跟他进行交代，只能暂且先移交给他们处理，毕竟还没有人因为吃这家肉出现问题，流浪汉吃没吃的不知道，反正现在一切都很正常。
算是给了他一个警告，顺便提醒一句流浪汉一旦要是因为吃肉造成了身体伤害他肯定要被追究责任，至于责任有多大取决了流浪汉身体情况。
店铺老板一听瞬间就对流浪汉态度发生巨大改变，他当场决定先带着他去检查一下身体。
随后带着流浪汉去了后面的洗手池处，肥皂，洗衣服，洗洁精各种物品全部来一遍，使劲的让他搓手，一番折腾过后虽说无法洗成我们正常人肤色，但最起码能看出这是一双手了。
取来一张纸，找了一圈才找到一个印台。
啪啪，一左一右两只手全部摁上去。
龚正拿起来对着纸吹了吹，确定干燥之后折叠好放进口袋。
“这几天给他口吃的，我们会把他的信息上传进行对比，争取帮他找到家人。”
“放心吧，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一定。”
“行，那就先这样，有情况随时联系我。”龚正把名片递给店铺老板。
离开肉铺，两人准备返回白家村带白庆生。
刚走出去没几步，流浪汉突然间追上来，他拽住龚正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是他，是他，那天晚上就是他。”
龚正眉头一皱，转过身直视着流浪汉：“是谁？那天晚上是谁？”迫切的问道。
“是他，就是他，他跑，他使劲跑。”流浪汉不断的重复着同一句话。
“是白庆生？”
“是他，就是他，他是坏蛋，他是坏蛋。”
龚正和杜强两个人手中没有白庆生照片，没办法给他指认，不过好在通过说的话可以断定他极有可能看到了那天晚上从白世喜家出来的人。
“带他一起回去？”龚正问道。
杜强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带着流浪汉一同上车前往的白家村。
白庆生家大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
此时白庆生正坐在屋檐下面玩玩具，抬头看到龚正和杜强时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惊恐跑开，而是眯着眼睛对两个人笑。
他时而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时而又变得非常生气怒摔手中玩具，龚正发现自己所学的那一套在他身上仿佛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因为他的表现是不会受到外界所干扰。
“白庆生我们是......”
杜强拱了一下龚正手臂：“哎哎哎，他是聋哑人。”提醒道。
“是哦，可我不会手语咋整？”
“我们应该把她姐姐带回来。”
“我把这茬给忘了，这样吧你留在这里看着他，我去接他姐姐。”
“行，你去吧。”
龚正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白庆生。
流浪汉用力的裹了下衣服，两眼惊恐的看着白庆生嘴里边不断重复着“是他，是他，他是坏蛋，他是坏蛋”。
“你当天晚上看到的就是他？”龚正指着白庆生对流浪汉问道。
流浪汉大声喊叫着从院子跑出去，龚正见状赶忙追上去，一把死死的拽住他。
谁知流浪汉好像着魔一样直接躺在地上不停打滚嘶喊：“杀人啦，杀人啦，杀人啦。”一声比一声大，几声过后胡同内居住的村民纷纷打开远门，一个个探头出来观察。
龚正亮出自己的证件：“我是警察，大家去忙吧。”
“警察？这不是咱们村的流浪汉吗？”
“是啊，警察抓他干什么？”
“谁知道，咱还是别看了，赶快回去吧。”
咣当，咣当，一个个回到家从里面锁上门。
龚正自己一个人实在是无法控制住流浪汉，不得不联系村支书让他过来帮忙。
村支书的出现暂且控制住流浪汉，龚正准备返回白庆生家看看。自己刚转身，就看到白庆生一溜烟的从自己身旁跑出去。
“白庆生......那个你先帮忙看着他一点，等会我过来找你，看住了。”龚正对村支书急忙叮嘱两句，抬腿就追白庆生。
白庆生跑出家门，跑出胡同，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跑动着，看到地面上有石子还会抬腿用力踢出去，然后追着石子跑。
跑着跑着他们来到了白世喜家门口，正在奔跑的白庆生突然停下脚步，扭头跑到白世喜家门口对他的房门使劲拍打几下，片刻后白世喜的女儿手上拿着扫帚打开门：“庆生来啦。”喊了一句。
一抬头看到站在他身后的龚正时马上就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你有事吗？”问道。
“没事，你们继续。”龚正随口应答一句。
白世喜的女儿把手搭在白庆生肩膀上，两个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走进院子，转过身直接关上了大门。站在门口的龚正忍不住苦笑两声，就这么直截了当的把我拒之门外啦。
蹲在白世喜家门口对面，耐心的等着杜强回来。
嗡嗡，嗡嗡，兜子里电话再一次响起，掏出来看到是死党甘蔗打来电话，迟疑片刻后摁下接通键。
“你真行。”甘蔗很不爽的说道。
“我又干什么了？”
“你说呢？我不就帮你哥说了句话嘛，你还真要跟我绝交是不是？”
“我们这么多年的同学感情你就如此的不管不管？”
甘蔗在电话内牢骚不断，龚正直接把手机拿到一旁，他计划等安静之后在说话。
“龚正你他么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大爷的。”
“你大爷，甘蔗我告诉你生气的不是你帮不帮他，而是你明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还能做出这种事情来，我已经非常严肃的拒绝了他们的要求，如果我要是想帮忙还轮得到你？”
龚正没好气的把他喷了一顿。
114：跑了
电话那头的甘蔗不在说话。
“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我不想多说什么，我只是替那些不认识警察的人感觉到委屈，凭什么他们就要面临所有处罚，而龚天宇却能没事的走出去，当初我们毕业之前老师说的那句话你貌似忘了吧？”
“没忘。”
“没忘？说的什么？”
“......”
“如果你们当警察只是为了帮助一些不该帮助的人去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那我劝你们最好自己脱掉这身警服，因为你们不配头顶警徽。”
龚正义正言辞的把老师这句话重复一遍。
甘蔗听完后直接挂断电话。
龚正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无奈摇摇头，甘蔗啊甘蔗但愿你不要在这条路上走歪喽。
杜强开车返回白家村，看到龚正后一脚刹车停下来：“你怎么在这？流浪汉呢？”
“我让村支书帮忙看着他，现在白庆生在他家。”龚正站起来感觉双腿酸麻，赶忙扶着车门活动几下。
“你弟弟就在这里，我们在这等你好吧，你去带他出来。”
“好。”
白庆生的姐姐下车后敲开了白世喜家门。
白世喜的女儿将她迎进去之后斜视了一眼停在门口正对面的警车，随后无情的关上大门。
龚正两手一摊：“得，自从我们开始调查白庆生整个村子里的人貌似都对咱有意见了，这要是给他带走还不背后骂死我们。”无奈的说道。
杜强努下嘴：“那有啥办法，目前他的嫌疑程度已经非常大了，如果他没有任何问题咱肯定会送回来，不过我看要是带走流浪汉全村估计能给咱送面锦旗。”
“哈哈，没准上面还得写着几个大字“流浪汉终结者”。”
“我看行，到时候没人给咱们送，你就自己制作一个送给我。”
“哎呦，你说这个呢，我们还是赶快去把流浪汉弄过来吧，村支书还看着他呢。”
龚正说完两人急忙下车，跑向白庆生家中。
刚一进院子就听到一记响亮的耳光，顿时一愣。
走进院子看到流浪汉正蜷伏在地上，村支书的手里拎着一根胳膊粗的木棍子虎视眈眈的站在一旁，面露凶相，眼神之中满是愤怒。
听到脚步声后他转身看向龚正和杜强，立刻就变成另外一副模样：“哎呀，你们回来啦，这小子刚刚不老实，我要是不这样还真弄不住他......”强颜欢笑的解释了一下手中木棍子问题。
咣当，说完随手扔到一旁，弯腰把流浪汉强行拽起来。
“坏人，你是坏人。”
“在他么胡咧咧。”
“嘿嘿，他这脑子不太好。”村支书骂完人家又笑着跟龚正和杜强解释，显得很是尴尬。
装模作样的给他拍打两下屁股上泥土，上午还干干净净的大棉服现在已经变成了满是泥土模样。
龚正跟杜强走过去，一左一右拽住流浪汉的手臂。
把村支书从上到下扫视一圈：“你刚刚是不是打他了？”质问道。
“没，没有，我只是吓唬吓唬，我可从来不打人。”从兜子里掏出烟后递给他们两个。
龚正把烟推回去，转身看了一眼流浪汉，虽说他的脸非常脏，但隐约看到他嘴角有一点点鲜血。
把流浪汉的脸直接推到了村支书面前：“你别告诉我这是他自己抽的？”语气变得很强硬。
村支书知道自己怎么解释也没用，只好变换一种交流方式。
点燃烟猛抽两口，咬牙切齿的指着流浪汉说道：“你问问他我为什么打他？自从他来到我们村子里面，每天不是趴在别人家门口看，就是吓唬人家小孩子，因为这件事我已经跟他谈过多少次，可他就是不听。”
“今天你们让我看着他，结果他刚刚还要打我，我这没办法只能抽他一耳光，让他冷静冷静。”
村支书的一番话把自己变成了受害者，一个单方面的殴打行为却让他说成了正当防卫。
龚正听完后看了一眼杜强。
杜强深吸一口气，把手搭在了村支书肩膀上：“呦呵，你这一耳光力度可不小啊。他要打你？打了吗？”
“没有，我能让他打的了嘛。”
“好，你是从什么角度感觉他要打你？我们刚刚进入院子时看到的情况可不是这样的，是他坐在地上瑟瑟发抖而你举着棍子耀武扬威，你真的以为他精神有问题就可以随便欺负吗？”
杜强态度强势的提出质问。
村支书一脸不服的把头扭到一旁，不停的抽烟。
杜强也懒得在跟他继续废话，直接要求村支书跟着一起回去，到时候把这件事交给刘所长他们来处理。
“我还有事情呢，我可是好心来帮你们看着他的，怎么到最后还要把我带走？”
“不去？”
“不去。”
“当真不去？”
“我反正不去，我又没有犯法，再说了是你们让我看着的，又不是我主动跑过来揍他......”
“揍他？呵呵，承认了吧？”
“你，你们。”
杜强掏出手机拨通了刘所长电话，将这边的情况进行了简单的讲述，刘所长要求村支书接电话。
三言两语就让他乖乖的跟着龚正和杜强离开白庆生院子。
带着两人回到警车，让他们先上去，随后敲开了白世喜家房门。
白世喜的女儿开门后将他们两个人拦在门口：“还有事吗？”不屑的问道。
“我们来找白庆生和他的姐姐白青莲。”
“他们早就走啦。”
“走啦？开什么玩笑，我们刚刚明明看到他们进的你家，什么时候走的？”龚正大惊失色，追问道。
“走了得十分钟了吧。”
“去哪了？”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们的腿，人家去哪也不能跟我汇报，如果没事的话我还要干活。”
说着她就要关上房门，杜强一手顶住大门，强行推开，亮出自己的证件：“我们是警察，请你配合办案，我们要进院子搜查。”
不等白世喜的女儿做出任何回应，他就用力推开房门，冲进了院子里面。
龚正想要跟上去被杜强制止：“你看好他们两个，别在给跑了。”指着警车喊道。
十分钟后杜强急促的跑出来，气喘呼呼的对着龚正摇摇头。
“什么？你们两个干什么吃的？能让他给跑了，马上给我找。”陆涛听说这件事大发雷霆，两个刑警让一个妇女带着一个智力有缺陷的聋哑人给跑掉了，听上去就像是个笑话。
“是，我们马上去找，他们肯定跑不远。”
挂断电话，杜强摁下警报器开关，警报声响彻整个村庄。
115：陆涛的愤怒
白青莲和白庆生的突然消失让所有人都意识到凶手即将要浮出水面。
警报声在白家村不断响起，很快一些在家的村名纷纷来到街道，三两成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真他么扯淡，没想到白青莲竟然在给我演戏。”杜强生气的捶打了一下方向盘怒骂道。
“你们村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龚正侧头看着村支书问道。
村支书冷笑一声，心想，就你们刚刚对我的态度还指望我来说些什么吗？真是异想天开。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是这里的村支书你会不知道。”
“我是村支书不假，但我又没有给他们身上安定位器，你们都围着村子转了三圈没找到，我也找不到啊。”
看到村支书模样龚正气的牙根疼。
一辆又一辆警车从村口驶入，陆涛和刘所长他们带着队伍火速赶来。
车辆停下，龚正和杜强赶忙跑过去。
“师傅。”
“队长。”
“你们两个搞什么？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了吗？”陆涛尽可能的压低声音，“村子里都找过什么？他们靠什么跑的？”
“村子里全都找过了，没找到，他们应该没有交通工具，白青莲的电动车还在厂子里面。”
“别人不能给她们提供？”
“我刚刚去白世喜的院子里看过，并没有发现车辙印。”
“你的意思全村就白世喜的女儿能提供，别人家不能？”
“我不是这个意思，村东和村西我跟龚正都调查过，并没有发现他们跑出去痕迹。”杜强心怀忐忑的给出解释。
“村支书呢？”
“在车上。”
刘所长打开车门把村支书带下来，带到了陆涛他们面前，此时村支书见到这么多警车神气瞬间消散。
“老白用你们的大喇叭去喊，白庆生和白青莲在谁家，谁看到了......”
“不用了，我去喊，带我去村支部。”陆涛打断了刘所长说道。
村支书带着陆涛和刘所长他们一行人来到村支部，打开播音室房门，拧开喇叭。
陆涛坐在椅子上，用手拍了拍满是灰尘的麦克风，确定还能不能响。
“白家村的村民注意了，我是城北刑警队队长陆涛，今天我们要带白庆生回队里进行调查，在这期间白青莲带着白庆生跑掉啦，我知道他们就在白家村，我也知道你们跟白庆生的关系非常好。”
“可是你们想没想过，如果一旦确定白庆生是杀害白世喜的凶手你们这样做就是在犯罪，我也知道白青莲你能够听到我说的这些话，想想那些帮助你们的人如果因为这件事被判刑，你们的内心会不会痛？”
“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考虑，如果考虑清楚了来村支部找我，这件事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超过一个小时我们将会动用科技手段进行寻找，跑肯定是跑不掉的，你们就算跑出白家村能跑出东水乡吗？能跑出衡鲁市吗？”
“只有积极的配合我们调查，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想清楚了来村支部找我。”
陆涛说完后关闭了麦克风。
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出房间，对刘所长询问道：“村东村西都安排好人了吗？”
“放心吧，只要他们还在村子里肯定跑不掉。”
“你们两个过来给我好好说一说到底什么情况？我让你们来带白庆生回去，你们怎么把村支书也给带车上去了？”陆涛搬个小马扎坐在院子里对龚正和杜强质问道。
两人还没开口，刘所长就凑过去，他表示自己清楚这件事。
听刘所长说完陆涛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龚正的屁股就是一脚：“孰轻孰重分不清是不是？上次就跟你说过这问题，现在还记不住？你这是猪脑子吗？”指着他的鼻子就是一顿骂。
“这么想干派出所工作，正好跟刘所长走吧。”
刘所长眼前一亮，走到龚正身旁，拍了拍他屁股上的鞋印：“行啦，行啦，龚正之所以这样那不也是特殊情况嘛，搁我都不能想到白庆生会跑，要不让他再去派出所那边体验一段？”说来说去最后这句话才是重点。
陆涛直接一个充满杀伤力的白眼飞过去。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给我找去，找不到你俩就等着处分吧。”
“是。”
挨顿骂倒也没什么，关键是屁股那一脚踢得真疼，一边跑一边用手揉着腚。
杜强想安慰他两句，看到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有多大事情的人，还是算了吧，赶快找到白庆生和白青莲才是重点。
此时的白庆生和白青莲就在一户村民家中，白青莲也听到了陆涛广播。
她内心非常乱，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扭头看了看还傻傻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白庆生，用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脸。
用手语对他提问。
“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一定要诚实回答我”
“不是，我什么也没做”
“你确定吗？”
白庆生非常坚定的点点头。
白青莲站起来：“那好，既然这样我们就去找警察，你不要害怕，有姐姐在，只要不是你干的他们也不会冤枉你。”
“我不敢去。”
“你不敢去也没用，警察很快就会找到这里，如果我们不主动去到时候会连累到孙奶奶，你希望这样吗？”
白庆生沉默了片刻后乖乖的拉住了白青莲伸出的手。
对孙奶奶道谢之后打开了大门走出来。
正在挨个胡同查找的龚正和杜强听到隔壁胡同有开门声，马不停蹄的跑过去。
来到胡同口的时候正好跟白青莲和白庆生撞在一起。
“这件事不是我弟弟做的，如果你们要是冤枉他，我拼了命也会告你们。”白青莲向龚正和杜强表达了自己态度。
龚正点点头：“放心，只要不是他做的谁也不能怎么样他，如果要是他做的谁也救不了他。”同样很坚定的给出了答复，“为了防止他在逃跑，我现在要对他上器械。”
“不用，不用这样吧？”
“为了他的安全考虑，也为了他不在逃跑，我们只能先这样，希望你配合。”
这一次龚正说啥也不会再相信白青莲说的话了，跑过一次就挨顿骂还挨了一脚，再出点事情他可就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
掏出手铐，咔嚓，一声响，将白庆生的双手拷在一起。
带着白庆生和白青莲来到村支部。
陆涛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来，集合队伍，撤回。
至于村支书打流浪汉这件事刘所长决定让村支书对流浪汉诚恳的道歉，并且写一份保证书。
对于刘所长的做法龚正很是费解，在他看来最起码也得给流浪汉验伤然后走流程吧，结果就这样不了了之？
116：证据在哪？
刘所长所做的一切龚正最终得到了解释。
他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因为村支书是谁，而是为了可以更好的保护流浪汉。
他们确实要帮助流浪汉寻找亲属，但是这需要一定的时间，至于多久那是未知数。
这段时间内他还要在白家村继续生活。
村支书被带走，接受惩罚，他回去了之后呢？
听完这些龚正对着刘所长竖起大拇指：“还是你考虑的比较周全，不像我，总是在不断的犯错。”带着一丝自嘲说道。
“说真的要不来我们派出所试一试？你们队长那脾气太不是个东西了，在我们这正常上下班的几率比你们要高得多，谈恋爱也有时间，回家也有时间......”刘所长搭着他的肩膀做出了真诚邀请。
龚正赶忙拦住他：“刘所长说实话我师傅那脾气我算是领教了，最开始我就以为他可能只是喜欢训人，没想到他是真敢下脚啊，不过我刚来刑警队还没多久就算来了咱派出所还得重新学习，到时候给你惹一身麻烦。”
“还是让我继续留在刑警队祸害我师傅吧，等哪天他真要给我踢出来了，我一定去找你。”
“你这小子行啊，说起来一套一套的，行行行，我算是看透你们刑警队的这几个家伙了，没一个好东西，哼。”刘所长骂骂咧咧的走出去。
龚正站在身后挑着眉毛苦笑两声。
因为白庆生的原因白青莲作为监护人有权利旁听对他审讯。
刑警队这边还没有人会哑语，所以陆涛决定向市局申请派一名会哑语的警员过来协助。
“直接让白青莲帮忙翻译吧。”刘刚说道。
“不行，他们之间的关系我信不过。”陆涛当即就给出答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龚正和杜强以及陆涛三人正对着白庆生坐在那里。
白庆生从进屋到现在为止脑袋就没有停下来过，不是东看看就是西瞅瞅，一会儿晃动几下手铐，一会儿又使劲踢踢腿。
可能这是他被固定在一个位置上时间最长的一次吧。
终于在等待中会哑语的警员赶到刑警队，陆涛跟他简短的沟通过后开始对白庆生进行审讯。
“白庆生我们是警察，希望接下来的谈话你不要有任何的压力和想法，只要实话实说就可以，如果你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
“我准备好了。”
“白世喜被杀的事情你知道吗？”
白庆生嘟着嘴点点头。
“他被杀的当天下午六点到八点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家里玩玩具，等姐姐下班。”
“白世喜被杀之后你去没去过他家？”
“没有，我害怕，我不敢去。”
陆涛把手里的拖鞋递给他，他拿到白庆生面前：“这只拖鞋是不是你的？”问道。
白庆生接过拖鞋摆弄了好一阵，然后直接扔出去：“我不喜欢这双拖鞋，我不喜欢它。”
“这双拖鞋是你的对吗？只是你不喜欢穿它？”
白庆生满脸嫌弃的看着拖鞋点点头。
“既然你没有去过白世喜的家中，为什么我们在你的拖鞋上提取到多处白世喜的血迹，这件事你要如何解释？”
一直还算稳定的白庆生突然间变得非常暴躁，他使劲挣扎起来。
站在他身后的警员急忙上前控制。
白青莲站起来走到陆涛面前：“我弟弟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你们是不是可以结束审问了？他说过自己没有做这件事，我相信他肯定没做。”
“白青莲他刚刚的回答你已经全部看到了，为什么在他的拖鞋上能提取到白世喜的血迹？你是不是想说这双拖鞋也许被别人穿过做的坏事，这里是鉴定报告，我们只在拖鞋上提取到白庆生和白世喜两个人生物检材。”
“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这双拖鞋只有白庆生穿过，我们现在已经有足够证据怀疑白世喜被杀一案白庆生有重大嫌疑。”
陆涛的这几句话给白青莲说的哑口无言。
她跑到白庆生面前，使劲的晃动着他的身体，不停的用手语问：“你到底有没有做这件事？如果有谁也救不了你，如果没有警察手里的拖鞋又是怎么回事？你不要骗我，告诉我到底有没有做过？”
此时此刻白青莲比警察更想要知道这一切。
白庆生不停的摇头，不停的对她表示，自己想回家，自己很害怕。
第一次审讯结束了，白庆生没有承认自己所做的一切，白青莲想要带他离开被陆涛拒绝，依照目前情况白庆生有重大嫌疑，他们有权利继续扣留。
陆涛组织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员开会。
“目前我们手中的证据只有这只带着白世喜血迹的拖鞋，因为现场被破坏已经无法提取到任何有价值的鞋印，而对于白庆生这样的人来说他所说的话也不可能作为证据，大家说说都有什么想法。”陆涛说完后坐在椅子上。
会议室内所有警员都在皱眉思考。
龚正在想，白世喜的案件只能还是让证据说话，其他的都不可能实现，一个患有智力缺陷的人说的话就算是真的也不可能被人信服，尤其是白家村的村民。
白青莲已经被送回去，这件事要是传开了，还真不一定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突然间他想到了流浪汉，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他。
“师傅，那个流浪汉一直都在说“是他，是他，他是坏蛋”，而且当他看到白庆生的时候明显很恐惧，我们......”
“对啊，流浪汉可不可以给我们指证一下？”杜强紧跟着附和道。
“一个脑子有问题的流浪汉去指证一个患有智力障碍的凶手，你感觉这两人谁的话法院能信？当前我们基本上可以断定白庆生就是凶手，只是证据，跟葛玉红的案子一样我们需要非常有力的证据。”
龚正叹口气，想想陆涛所说的没有一点毛病，谁会去相信一个流浪汉说的话呢？
可是证据在哪里呢？
我们又该如何找到证据呢？
啪，陆涛两手一拍椅子站起来：“杜强你马上联系市局让他们给派过来一名心理专家，到时候你跟刘刚负责从流浪汉那边下手，龚正你跟我走，还得找白庆生谈。”当即下达命令。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