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受不了了
龚正一脸痛苦的看向肖红，心想，师姐我想揍他。
咚咚咚！
有人敲响了房门。
龚正走过去打开门：“师傅。”喊了一句。
陆涛叼着烟像个社会人一样走进来，他径直走到了葛洪涛面前。两个人对视了大约一分钟时间。
“滋滋滋，葛洪涛你猜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陆涛无奈的砸着嘴说道。
葛洪涛斜视他一眼，随后把头扭到一旁。
陆涛绕到他的脸前，继续说道：“你别躲我啊，我说真的呢，你要不要听一听？”
“我不想听。”葛洪涛没好气回答道。
陆涛伸出食指对他摆动几下：“你必须要听。”用着命令的口吻说道，“我从你的眼里看到了后悔，是不是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休息好，是不是每天做梦都能梦到葛玉红......”
“停停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最近休息的一直都很好，而且我也从来没有梦到过葛玉红，如果你们没什么事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我父亲在家需要照顾。”葛洪涛强行打断了他，说着就要从椅子上站起来。
啪！
陆涛用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硬生生的又给摁回去。
“实在抱歉，你今天肯定是走不了了，不过你放心你们家那边我会找人去帮你照顾。”陆涛说完后转过身走到龚正和肖红面前，眨下眼睛，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笑容。
龚正看的一脸迷糊，师傅这表情是想要表达什么？
陆涛离开了审讯室，肖红深吸一口气，继续对葛洪涛问道：“葛洪涛今天让你来希望可以好好配合我们的调查，如果这件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你，但是如果这件事跟你有关系，你也绝对跑不掉，明白吗？”
葛洪涛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你们三个人平日里关系一定特别好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朋友。”
“葛洪涛你父亲七八十岁的人了，每天还要因为你去阻碍我们调查，如果这件事真的和你有关系那他可就是包庇罪，我想你不希望他在这把年纪被送进监狱吧？”
肖红转化话题，此话一出葛洪涛的眼神立刻就发生了变化，他像是在愤怒又像是在思考，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几秒，却足以让龚正和肖红捕捉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事都没有做，我父亲也只是不想让你们去打扰他的生活而已，你们三番五次的去我家中调查已经严重的影响了我们的生活，所以他才会如此讨厌你们。”
“呵呵，是吗？那为什么我们第一次去的时候他就讨厌我们呢？难道是他知道我们去的目的。”
“瞎说......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什么都没做。”葛洪涛差一点就要说出来。
龚正这边都准备拍桌子大声质问为什么要杀害自己亲妹妹了。
“那他为什么要阻拦我们？为什么我们多次登门想要了解真实的情况都被拒绝，为什么你们家墙壁上挂着的那张相片突然不见了，这些你怎么跟我解释？”
“还有卢志刚上个月结算工资离开的那天是你送的他吧，你真的以为我们没事情做天天围着你询问吗？你父亲这么大年纪了，却还要给你当盾牌，你不感觉有点过分吗？”
肖红一口气对他提出了多项质疑。
“我没有，你他么的胡说。”葛洪涛瞬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挣扎着怒骂道。
“你真的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吗？你妹妹还在太平间躺着，不管她对你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都无法改变她和你的身上流着相同的血，你......”
“别他么说啦，老子什么都没干，我也不知道是谁杀的她，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葛洪涛疯一般的在椅子上晃动着身体，嘴里不停的发出怒喊。
此时的他已经无法淡定的坐在那里当闷葫芦，他的心已经被肖红彻底的刺痛。
他想要挣脱掉束缚，他想要冲到肖红面前让她闭嘴。
龚正坐在椅子上右手转动两下圆珠笔，看到葛洪涛如一匹受惊的马一样在挣扎时恨不得拍拍手叫好，这个案子终于算熬到头了。
突然之间，整个审讯室安静下来，葛洪涛不在做任何的挣扎，他就像是被打了一阵安定剂。
肖红和龚正忍不住对视一眼。心想，坏了，这家伙肯定意识到了什么。
“葛洪涛......”
“不用再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很累所以从现在开始不会再说一句话，而且你们作为警察应该知道，单凭口供是无法定罪的，有这时间还不如去找证据，没证据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之后葛洪涛选择闭上眼睛，不再做任何回答。
这种感觉就像马上要登顶了，瞬间又被拽到山脚下一般。
啪，龚正把手中的笔拍在桌子上，想要站起身跟他问个清楚，被一旁的肖红拦下来。
两个人相继走出审讯室，陆涛一直都在外面，他对着两个人压了下手：“先去休息一下。”
“啊啊啊啊，这个混蛋，呼，呼。”办公区内传来了龚正咆哮声。
“师姐我真想打他一顿，我快受不了了。”
肖红走过来拍了拍龚正的肩膀，很无奈的说道：“他说的没错，单凭口供根本不能定罪，证据才是关键。”
“可是......”
“别可是了，休息一下，接着跟他熬。”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龚正和肖红再一次推开门走进审讯室，坐在椅子上的葛洪涛微微睁开眼看了一下来人后继续闭目养神。
他现在出奇的淡定，肯定料到龚正手里没有任何证据，自己只需要耐心的等待24小时就会恢复自由。
“葛洪涛你没必要这么抗拒我们，我们知道有些事情都是被逼出来的，并不是你的真实想法，咱都是人谁还不会生气发火。”
“你们别在我这浪费吐沫星子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什么都不想说，我就想安安静静的等着怎么把我带来的怎么把我送回去。”
龚正一看到他就火冒三丈，实在是忍无可忍站起来飞奔过去，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子，另外一只手紧握拳头高高举起。
030：愤怒也没用
葛洪涛斜视着龚正的拳头，嘴角露着一丝从容的微笑。
“你敢打我吗？”
“龚正，龚正不要做傻事。”肖红赶忙过来低声呵斥道。
咣，龚正用力的推开他，转身走出了审讯室，站在楼道内对着墙壁就是一拳，压抑在心里的怒火再不发泄出来自己都快要疯掉了。
全然不知鲜血再顺着手指向下流淌，也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他恨不得自己化身为电视里行侠仗义的侠客。
陆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龚正身旁，递给他一个创可贴，语气平缓的说道：“冲动只会让你做出错误的判断，休息一下，我去跟他谈谈。”说完之后推开门走进来审讯室。
龚正咬牙切齿的站在门外，他一步都不想离开，他希望可以听到葛洪涛亲自承认所有的罪行。
可惜面对一个明知道自己说出来就会死的人来说，他的嘴无比坚硬，陆涛都没能撬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眼看着已经到了晚上一点钟，陆涛和肖红拖着疲敝的身体走出审讯室。
“看来没有证据他是什么都不会说。”
陆涛点燃一根香烟，扔下一句：“放他走吧。”
“师傅，不能放了他，他现在有重大嫌疑。”
“为什么不放？你有证据证明他和葛玉红被杀一案有关吗？关押他二十四小时后还是要放，现在放跟明天放有区别吗？”陆涛突然间转过身对龚正质问道。
“师傅我们继续审他，不行套他话，再不行......”
“再不行干什么？打他一顿？龚正，我告诉你，我们是警察，你要做的就是找证据，找到最有力的证据，天涯海角他也跑不了。明知道他是凶手而不能将他绳之以法是对我们最大的耻辱。”
陆涛声音一点都不大，但对于龚正来说却声如洪钟。
一个人依靠着墙壁站在审讯室门口，他和葛洪涛只隔着一堵墙，这一堵墙就像是案子里的一堵墙，就是这么一点点的距离却抓不住他。内心虽有一万种想要抓他的理由，可却没有一份抓他的证据。
“明知道他是凶手而不能将他绳之以法是对我们最大的耻辱”陆涛说的这句话不断在脑海中重复播放。
杜强和刘刚走过来带葛洪涛离开，他走出审讯室时脸上浮现出胜利的喜悦，并且还特意把这份喜悦让龚正看到。
看着他们三人离开的背影，龚正咬的牙齿吱吱作响。
“站住。”突然喊了一句。
冲过去来到葛洪涛面前，两人四目相对，龚正一字一句的对他说道：“我会把你抓回来。”
“呵呵，警察同志你太累了，都开始说梦话啦。”
葛洪涛充满讽刺的语言就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刺进龚正心脏。
这是他从警以来第一次参加审讯，也是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一切都和自己所想的不同，没有三言两语就招供的嫌疑人，也没有如此简单就可以拿到的证据，只有无穷无尽的挑战。
肖红要去休息，路过审讯室门口的时候发现里面还有灯光，推开门看到了坐在刚刚葛洪涛所在位置上的龚正。
“赶快去休息吧，我们一定会找到证据把他抓回来。”肖红对他轻声劝说道。
龚正不停的摇头，嘴里小声嘟囔着：“老师说过只要人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就一定会有轨迹，卢志刚，葛洪涛，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家伙，这三个人一定还有其他的连接点，不单单是买双鞋这么简单。”
“龚正，龚正？”肖红有些担心的喊两声。
龚正慢慢抬起头看向她：“师姐你先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儿。”
“你没事吧？”
“没事，我只是在想问题。”
“那......那你等会儿赶快去休息啊。”
龚正低下头，肖红退出审讯室，看着他的身影无奈的叹口气，一个刚刚从警的孩子就遇到这么大麻烦不知道是不是一件好事，哎。
葛洪涛和卢志刚比较好，卢志刚和老三的关系也不错，那第三个人会不会就是老三？
“老三，老三，如果真的是他为什么他还没有离开工地？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是有其他目的？”
龚正不停的在做着推理，老三的言谈举止，面貌神色不停的浮现在眼前。
这一夜龚正都在审讯室，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做了一个有关于葛洪涛被抓，被宣判的梦，如果不是杜强突然间闯进来叫醒自己，他都要梦到葛洪涛被枪毙画面了......
“这家伙在楼道里都听到你喊“好”了。”杜强半开着玩笑说道。
龚正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从椅子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除了牙不疼那哪都痛的身体，尤其是落枕后的脖子更是让他扭个头都费劲。
“落枕了？我来帮你搞一下。”杜强说着就要上手。
龚正赶忙阻拦：“你会弄？”一脸质疑的问道。
“废话，我不会谁会，来吧，咱们刑警队里落枕的人都得来找我。”
杜强带着一脸的自信把充满恐惧的龚正摁在椅子上，一只手拖着他的后脑，一只手拖着他的下巴，向左向右慢慢转动，转到疼痛点的时候龚正就会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嚎。
咔，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听到脖颈处传来一声响。
杜强拍拍自己的手：“搞定，来，转个脖看看。”
龚正像是被钉在那里一样，一动不敢动，生怕脑瓜子掉下来。
“转一下啊，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你们两个干嘛呢？队长开会呢，还不快点过去。”李娜娜站在门口催促道。
“来啦，来啦。”
杜强跟龚正异口同声的做出回答，相继跑出审讯室。
跑着跑着龚正意识到自己的脖子好像不怎么疼了，用手摸了摸，左右转动一下，对着杜强伸出大拇指：“厉害。”由衷的称赞一句。
“切，这都是手拿把掐的事情，不足为奇。”
“切，嘚瑟。”
聊着聊着看到了站在黑板前的陆涛以及所有人目光，两人急忙闭上嘴巴，瞅准自己位置用最快速冲过去坐下来。
陆涛看到人已经全部到齐后进行对垃圾坑抛尸案的第N次研讨会。
031：三个人失踪两个
这次研讨会上大家的热情没有了往日的高涨，一个个低着头，拉拢着脸，空气中弥漫着失落。
陆涛坐在右边椅子上挨个扫视一圈。
伴随着陆涛几声拍手的声音响起，大家纷纷抬头看过来。
“怎么？这就认输啦。”
“队长这狗......”杜强刚准备骂几句，转念一想又硬生生咽回去，“这葛洪涛整个一死猪不怕开水烫，我们明知道他有重大嫌疑就是无法突破，我一想到昨天把他放出去时候的样子就牙疼。”
说完之后带着怨气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
“葛洪涛为什么这样，就是因为我们到现在拿不出证据，卢志刚的调查情况怎么样？”
“截止到现在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火车站，汽车站那边都没有他的购票消息，我们走访了葛洪涛所住小区附近的居民没有人见过他。”李娜娜站起来做出回答。
“郭秀娟那边有没有可疑的动向？”
“没有发现任何可疑，她每天还是定点出门，定点去卖菜，每周六周日下午都会骑着三轮车载着杜建国遛弯。”刘刚拿着笔记本汇报道。
陆涛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找到卢志刚才有可能解开这些疑惑。不经意间看到了一直坐在那里皱眉思考的龚正。
盯着他看了大约有一分钟时间，开口说道：“龚正你什么想法？”
“龚正？”
“到。”
龚正瞬间反应过来，赶忙做出回应。
“对这个案子有什么想法？”陆涛又问了一遍。
“师傅我昨天晚上一直在考虑一件事，葛洪涛在工地上跟卢志刚关系比较好，据其他人所说卢志刚平日里和老三玩的不错，那老三有没有可能就是第三个人？还有就是我想把服装加工厂的赵翠娥带到咱们这边来询问一下。”
“因为上次的问话她明显还有事情没说，虽然师姐把电话留给她但她到现在也没有联系，我想略微给她一点点压力，也许她可以成为一个新的突破口。”
龚正把自己从昨天到现在所思考的问题全部说出来。
陆涛听完之后直接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批准了他这一想法。
在布置好工作后会议结束，龚正和肖红负责带赵翠娥来刑警队问话，杜强和老冯则去工地带老三过来，李娜娜继续调查卢志刚消息，刘刚依然要监视郭秀娟动向。
大家兵分多路离开刑警队。
开车来到大门口的时候刘所长正好从外面回来，看到是肖红跟龚正后把车停下来。
摁下车窗。
“肖红你们那边的案子有进展了吗？”刘所长关心的询问道。
肖红一脸无奈的咧下嘴：“有，也没有，对了刘所长你们所里最近事情多吗？我们这边急需一些人手帮忙，你看能不能给安排两个同志。”
“行，我等会儿去看一下，争取给你们安排好吧。”想都没想就爽快的答应下来。
“谢谢你啊刘所长。”
“客气啥，你之前不也是咱们城北派出所的嘛。”
“是，没错，那我们就先去忙了。”
肖红驱车离开，龚正很是好奇她为什么会突然间向刘所长请求支援，因为前两天陆涛已经说过要向市局申请支援。
肖红微微一笑，简单回答一句：“申请归申请，批不批还要看领导，市局那边的案子比我们还要多，他们人手一直都不够。”
龚正听明白了，怪不得申请两天一个支援的都没有来，哎，师傅的压力可能比我还要大吧。
汽车停在了服装加工厂门口，肖红和龚正摆明身份后找到了正在流水线工作的赵翠娥，当她看到两人的时候明显有些意外：“警察同志你们找我有事吗？”试探性问道。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吧。”龚正凑过去指着轰鸣的机器大声说道。
赵翠娥看了一眼自己的组长，得到她的允许后这才跟着两个人走出车间。
她本来是打算去小会议室，结果龚正紧走两步拦在她面前。
赵翠娥的眼神闪过一丝慌张。
“跟我们去一趟刑警队吧，有些话在这里不太方便沟通。”龚正很认真的说道。
赵翠娥有些不自觉的向后倒退两步，她支支吾吾的嘀咕两句：“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好，我等下还要工作。”
“赵翠娥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好吧，这件事我们已经向你的领导进行沟通，他同意你跟我们去，而且等我们问完话之后会把你送回来的，走吧。”肖红走过来做出解释。
赵翠娥一时间找不出任何的理由拒绝，她走在两人前面时不时的回头向后看。走着走着她想要以放围裙为由去一趟车间，被当场拒绝。
龚正为她打开车门，赵翠娥站在那里犹豫起来。
“上车吧。”龚正对她催促道。
“警察同志我......”
“车上说，先上去吧。”
赵翠娥长呼一口气，迈步踏上车，肖红挨着她坐在后排，龚正开车离开服装加工厂。
汽车行驶在路上肖红想要知道她刚刚想说什么，赵翠娥低着头扣着自己的手，咕哝一句：“没什么，没什么。”
此时她的内心正在做着痛苦的挣扎，有些事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些事她不知道要不要说，她害怕因为这件事丢掉工作，她更害怕因为这件事遭到厂子里同事的议论。
肖红见她不做回答并没有催促，对付她肯定要比对付葛洪涛轻松的多。
汽车在经过长达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后回到了城北派出所，停稳在院子内肖红跟龚正带着赵翠娥走进刑警大队。
两个人推开门还没说话杜强就迎面跑过来，小声在龚正耳边说道：“老三不见了。”
“什么？”
龚正突然间大吼了一声，吓得一旁赵翠娥浑身一颤。
杜强点头表示自己所说是真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
“据他们说昨天晚上老三去工地外买东西到现在都没有回去，而且电话一直都是关机状态。”
“妈的。”小声叫骂一句。
由此看见老三肯定就是第三个人，三个人短时间内失踪了两个......想到这里，龚正扭头急促问道：“葛洪涛没有失踪吧？”
“他目前还没有，队长已经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他了，只要他敢跑马上就抓。”
得到这样的答复，龚正心里多少还能舒服一点。
032：得到新线索
肖红先行带着赵翠娥去了审讯室。
龚正在路过陆涛办公室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他说了一句：“局长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加快破案。”
由此可见局长一定在给他施加压力，龚正迟疑片刻，大步跑向审讯室。
推开审讯室房门，肖红对他摆摆手示意给赵翠娥倒杯水，她情绪上有些紧张，需要喝点水来压压惊。
龚正拿着一次性纸杯接好水递给她，随后回到椅子上坐下来。
咕咚，咕咚，赵翠娥降一杯水一饮而尽，举起水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能再给我一杯水吗？”
龚正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嘴唇，站起来又给她接一杯，这一次他并没有回到位置上。等她喝完之后伸手拿过杯子，再接一杯：“我们不着急，水管够。”十分友好的提醒一句。
赵翠娥抬头看了龚正一眼：“谢谢，我不喝了。”
龚正听完这话，重新回到椅子上。
“赵翠娥我们想要全面了解葛玉红的所有事情，希望你可以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肖红先表达态度。
赵翠娥机械般点点头。
“我问你，葛玉红在你们厂子工作期间有没有男人找过她？”
赵翠娥坐在椅子上左右挪动着身体，看上去就想屁股下面有刺一样，龚正一直都在忍耐着自己心里的焦急，他可不希望今天的赵翠娥和昨天晚上葛洪涛一样。
“警察同志这个我不太清楚，她没有跟我说过，而且她出去我也不跟着。”赵翠娥非常谨慎的回答道。
“是嘛，她都会告诉你自己即将要有钱了，有房了，她都告诉过你关于她之前的很多事情，却不告诉你她在谈恋爱？”
赵翠娥不停的用上排牙咬自己下嘴唇。
“赵翠娥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这次要单独把你带到这里来问话，如果你要是知情不报或者隐瞒事实是要负法律责任的知道吗？我们可以看出来你是个善良的人，而且你还有孩子在上学，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肖红变了一个切入点，她虽然没有结婚没有孩子，但世界上的人都知道母爱是多么伟大，有句话说得好“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果不其然这个切入点让赵翠娥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惊恐表情，她可能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知道不说还会负法律责任。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赵翠娥终于开了口。
“没事，你只需要把你所知道的全部说出来，我们会明白你的意思，前提是一定要说真话。”
赵翠娥咬着牙端起水杯，龚正立马就明白她的意思，快步走上前帮她接一杯。
这是她喝的第四杯水，喝完之后她直接把纸杯捏扁在手中。
“葛玉红告诉我，我们厂子里的经理一直都在骚扰她，有一次她做错了一些事情经理就拿这个威胁她去喝酒，后来还发生了一些事情......”说到这里她停下来，眼神中没有了恐惧反而多了一丝愤怒。
“葛玉红是个好女人，她虽然去的比我们晚，不过干起活来比我们都快，人也比我们聪明，只是没想到她会被我们那个畜生经理所......，后来我听她说自己的哥哥就在本市，然后她说要去找她哥哥来帮她报仇。”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她就辞职不干了，我那天还听到经理在房间里威胁她说“如果你不想跟我鱼死网破的话最好不要对任何人说那件事，否者我就把那些照片贴满整个城市，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丑闻”，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葛玉红有没有说什么？”肖红问道。
“说了，她说让经理好自为之，她还说自己的哥哥一定不会放过他，具体说的什么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葛玉红从你们厂子辞职后有没有联系过你？”
“有，她说找到了自己的哥哥，后来又说跟什么一个叫程啥的谈恋爱，最后就说自己要有钱了，要有房子了，然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赵翠娥说完了自己知道的一切，她表示自己上次在厂子里不敢说就是害怕经理知道，害怕他会报复自己，她有孩子要养，不敢失去工作。
肖红明白了她的心思，深吸一口气：“放心吧，你们经理的事情我们会调查清楚，这样的败类不应该让他继续逍遥自在，你安心去工作，如果他要是敢给你找麻烦随时给我打电话，如果你们厂子无缘无故的辞退你，也可以联系我。”
“真的吗？”
赵翠娥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们会保护每一个提供线索的知情人。”肖红脸上带着微笑回答道。
有了她这样的回答，赵翠娥终于放下心来，不断的表示感谢后龚正负责把她送回厂子。路上赵翠娥跟龚正敞开了心扉，聊了很多关于她们工作不如意的事情。
虽然龚正没心情去理会这些，在他看来这个社会上就没有如意的事情，不过还是象征性的点头简单回答几句。
龚正再次返回到刑警队，此时陆涛他们又在分析新的案情。
“龚正你回来的正好，马上跟杜强再去一趟工地把所有姓程的人员名单和信息调查一下，现在就去。”
刚准备搬椅子坐下来，就听到了陆涛命令。
“好的师傅。”
收到命令，两人急忙跑出去，开车直奔工地。
“程？哎呦，这我得帮你们看看，因为我们这流动性比较强，警官你们先在这里做一下我去拿登记表。”工头听完后面露苦相的说道。
“不用，这样你把登记表给我们都拿过来，我们自己看就行。”龚正听得出来他不太乐意做这件事，只好自己动手。
“那多不好意思，我去拿，我去拿，咱们一起看吧。”
啪，一摞足足有二三十公分后的登记表摆在了桌子上，龚正个杜强当时就傻眼了。
因为他们这里有好几个工程队，每个工程队每天都要对上班人员进行统计，这样方便发工资，所以这些登记表不过只是近三个月的，要是再往前的那就得搬箱子过去了。
033：差点捅娄子
龚正跟杜强对视一眼。
“干吧。”
“干。”
三个人一人一摞开始不停翻阅起来，从太阳当空照看到了月亮对我笑，从外面叮当叮当看到了夜深人静，终于看完了所有的登记表。
经过最终的统计一共有九个干活的人姓程，在葛玉红出事离开的一共三个，这三个人被列为重点排查对象。
“哎，对了，我忘了问你，老三叫什么？”龚正突然间想到一件事，扭头对杜强问道。
“陈小飞，48岁，德西人。”
“陈小飞，陈小飞，现在又冒出来一个程，我怎么感觉咱们越调查嫌疑人还越多了呢。”龚正忍不住的牢骚一句。
“习惯就好，宁可白跑十趟，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嫌疑对象，这是你师傅说的。”
龚正揉揉酸涩的眼睛，拿着所有登记好的名单信息向包工头表示感谢，临走之前还是不太确认的问了一句：“工地上所有的名单都在这里了吧？”
“警官，我保证所有的名单都在这里，一个都不会少。”
“哈哈，谢谢，谢谢，万分感谢，今天真的是辛苦你了。”
“没事，积极配合警察破案是我们每个公民的责任嘛。”
“如果有什么新的发现可以随时跟我们联系。”
龚正跟杜强开车回去后发现大家都没有回家，所有人都在紧张有序的忙碌着，丝毫看不出此时已经是深更半夜。
陆涛打开门叼着烟对龚正和杜强摆摆手。
两人快步跑过去。
“队长。”
“师傅。”
“来，进来。”
走进办公室，龚正和杜强都被坐在沙发上的那个陌生人所吸引过去。
只见他留着干练的寸头，在灯光照射下清晰可见头顶上方有一条大约五六厘米上的伤疤，上衣穿着棕色的夹克，下面一条深黑色西裤，脚上一双软底皮鞋坐在那里认真的翻看着文件。
虽不知道他是谁，单从气势来看可以断定是领导。
“跟你们两个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市局刑侦支队何副支队长。”陆涛站在前方做出介绍。
听到这句话，何副支队长将手中的文件放在茶几上，站起来走到龚正和杜强面前。
两个人立正敬礼。
副支队长压了下手：“说说吧，调查的情况怎么样？”没有一丝的客套直奔主题。
“报告副支队长，这里是我们今天从工地调取到的所有姓程人员名单，在葛玉红被杀之后一共有三人先后以不同理由离开工地，我们决定对这三人进行排查。”龚正言简意赅的做出汇报。
副支队长听完后点点头：“其他的线索还有吗？”
龚正有些失落的摇摇头。
“从尸体身上就提取不到任何有价值信息？”
“难就难在这，尸体是被人用钝器击碎后脑骨后杀害，现场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线索，尸体上也没有提取到任何指纹，再加上抛尸地点偏僻，四周村庄都没有摄像头。”杜强没有等到陆涛回答，自己先发了一顿牢骚。
龚正心想，你小子竟然敢对着副支队长发牢骚，真不怕死啊你。
副支队长并没有发火，也没有责怪，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凶手不会写在脸上，有困难克服一下。”
“是。”
“行啦，你们两个先出去吧。”
“是。”
走出办公室龚正用手臂碰了杜强一下，小声嘀咕道：“你不怕被队长骂啊，还敢发牢骚。”
杜强嘴角上扬冷哼一声：“哎，有啥好怕的，案子破不了脸都不要了，我还怕被骂？”阴阳怪气的说完后大步走出去。
龚正看着他的背影呆愣几秒钟，无奈的摇着头走向肖红。
他从肖红那里得知一个惊天大消息，副支队长这次来就是准备要接手这个案子，自从案子发生到现在葛村附近村民一个个都很惊慌，市局那边对这个案子也一直都很关注。
虽然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没有到，但是能够尽早破案才是关键。
也正因为这件事大家才都没有离开。
听完肖红说的这一切龚正突然间从椅子上站起来，肖红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他已经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完了，完了，龚正这小子要闯祸。”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咚咚咚，毫不犹豫的抬手敲响房门，随即喊了一声“报告”。
“进来。”
推开门走进去，转身关上房门。
陆涛和副支队长纷纷侧头看过来：“有事吗？”开口问道。
“有事。”
“说。”
“副支队长你这次来是想要接手垃圾坑抛尸案吗？”龚正两眼直视着面前的领导问道。
副支队长听完明显楞了一下，停顿片刻后反问道：“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些？”
“我就想知道是还是不是？”
“龚正别给我胡闹。”
“师傅我没有胡闹，从这个案子案发到现在你多少个晚上没有休息啦？我们从一点点找尸源再到确定嫌疑人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走到今天，你向市局申请支援一直不给我们派过来，现在却突然间要来把案子要走，我不甘心。”
龚正一热血青年他可受不了这样的对待，全然不顾的将一肚子话说出来。
“龚正你给我住嘴。”
“哎，别打断他，继续说。”副支队长拦住陆涛。
“说就说，我们所有人都在为了这个案子努力着，说实话你们要走我们应该感到轻松，可惜我们感觉不到，更何况局长给我们的期限还没到。”
啪啪啪，副支队长听完后竟然拍起手，这给龚正都整懵了，心想，你这是什么路子？
“哎呀，陆涛不错啊，刚来的新警员都被你训练的如此有血性了啊，既然这样那我们的人就不过来帮忙啦，你们自己解决？”
“别介呀，我的副支队长哟。”陆涛转过身对着龚正的屁股就是一脚，“你小子要造反啊，副支队长这次过来就是了解情况，派几个骨干来协助我们破案的，你可倒好上来噼里啪啦整一堆屁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
龚正彻底懵了。
“龚正是吧？”
“是。”
“我们都是警察，我非常清楚也非常了解你们为了破案所做出的努力，我也知道你们刑警队人手一直不够。”
“这不，我们那边的案子刚刚结束，支队长就让我赶快过来看看你们需要什么帮助，不存在什么接手不接手，我们的目的就是要将凶手绳之以法，还社会一份安宁，还被害人一个交代，明白了吗？”
副支队长平易近人的对他做出了解释。
此时此刻龚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面带着尴尬说道：“副支队长对不起，我刚刚有点失态了，请你原谅。”
“没事，没事，谁还没点脾气，别说你了换做我也受不了，赶快去忙吧我跟你师傅还有些事情要谈。”
“谢谢副支队长。”
龚正紧秉呼吸，用最快速度开门跑出去。
034：合作调查
雄心壮志前往，灰头土脸归来。
坐在椅子上对着正满脸笑容看向自己的肖红咧下不满的嘴。
副支队长一直跟陆涛在办公室谈到早上四点左右才离开，走之前他看了一眼还在工作的人们，拍拍手制造出一些声音。
大家纷纷抬起不断打架的眼皮看过去。
“大家都辛苦一晚上啦，赶快趁着还有两三个小时时间好好去休息一下，案子要破，身体也要照顾好。”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杜强站起来：“最应该休息的就是我们队长。”大声说道。
马屁拍的好，挨骂挨的少，龚正小声咕哝一句。
副支队长回头看了一眼陆涛，看着他那臃肿而又黑暗的眼袋：“陆涛听见没有啊。”
“听见了。”
“哼，我还不懂你，行啦，废话不多说我今天那边还有会要开，得早点出发。八点钟我派的人准时过来报道，咱们争取把案子早日拿下。”
“放心吧，只要人手够我早就拿下了。”
“嘿，你小子这意思还怪我咯。”
陆涛笑着挠挠头。
副支队长离开大家立马聚集在一起，一边打着哈欠流眼泪，一边商讨着各自奋战了一夜的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第一缕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房间，映刻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龚正有些无力的趴在桌子上转动着手里的圆珠笔，案子的突破口到底在什么地方？葛洪涛为什么会如此的肯定？卢志刚和陈小飞又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问题不受控制的一个接一个往外冒。
咣当，突然间有人重重的推开门，给他吓一跳，立刻坐直身体探头看向外面。
只见刘所长带着两名同事一前一后走进房间。
“兄弟姐妹们，我听说大家忙了一晚上肯定累坏了吧，我给大家带来了包子豆浆和油条，先吃一点再干。”站在门口大声打着招呼，“来，把这个都给他们放下吧。”
“老刘让你破费了啊。”陆涛站在办公室门口玩笑道。
“哪的话，不管怎么说咱们分工不同但性质一样，赶快吃吧等会儿凉了我可不负责热。”
“好，大家赶快谢谢刘所长。”
“谢谢刘所长......”故意拉个大长音。
“老陆，老陆我有个事情需要跟你说一下。”刘所长让大家尽情享用的同时拉着陆涛走进办公室，随后关上了房门。
单独给他从布袋兜里拿出了一份早餐，。
陆涛拿起来扫一眼，顿时愣住了：“你这早餐是从我家买的？”一脸的质疑问道。
根据他对刘所长的了解，一般单独把自己叫到一边送早餐都是要说家里事，这一次看来也不会改变。
刘所长先发出一声长叹，然后扔给了陆涛一根香烟，点燃后抽两口。
“老陆不是我说你，好歹抽个时间回家看看啊，你这整的一有大案子就住这里，说句难听点的咱这街坊四邻都知道你是警察，这要是不知道还以为你媳妇是寡妇呢。”刘所长一脸正义的对他说道。
陆涛抽着烟看向窗外，他对此事不打算做任何答复。
“是，我知道发生了命案很忙，你不回家打个电话也行吧，孩子进入了叛逆期你是父亲可不能不参与。”说到这里停顿片刻，“今天早上嫂子早早的就给你做好了早饭让我给带过来，你今天有事没事？”
陆涛把烟掐灭，开始吃早饭。
刘所长见他不理会自己，一生气走过去把早饭给他抢过来。
“我问你呢，今天有没有事。”
“你猜？”
“我猜没有，这样才早上七点钟，你赶快回家一趟，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只要工作不要家吧。”刘所长说着就往外拽他。
陆涛一把推开他的手：“老刘。”低声喊了一句。
“你知不知道案子的最大嫌疑人两次来过这里，我都因为没有证据放了他，你知不知道这对于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死者一直躺在太平间里面，她的亲生父亲不去认领，就这么一直在那里躺着。”
陆涛咬着牙，眼神之中充满了悲伤。
“呼......不好意思，我不是针对你。”
“我懂，虽然我不是刑警但我懂你的心情，你......你赶快，赶快吃点饭吧，吃完了好好休息一下，能回家就回家一趟，反正家里那边我一直都让二小给帮忙弄着。”
刘所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他了解陆涛性格，关心两句转身走出办公室。
打开门一瞬间看到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安静的站在办公室门口。
刘所长将门打开到最大，回头看了一眼陆涛。
“都看我干什么，赶快吃饭去，吃完饭能休息就休息一下。”陆涛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队长这边有我们呢，你就回家一趟呗。”
“是啊，队长回家看看吧，你都已经快二十天没回家啦。”
“队长......”
陆涛的眼眶有些湿润，鼻子有些酸楚，他抿下嘴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大家面前。
看着这些跟自己一直破了很多大小案件的同事，兄弟，姐妹。
“放心吧，我怎么可能不回家，只不过我回去的时候你们都没看到，别跟我在这煽情了啊一会儿给我弄哭了你们可哄不了。”
“哈哈。”
陆涛的一句话让原本感动的场面变成了喜乐。
他回不回去大家心里都清楚，他为什么不回去大家心里更清楚。
吃过早饭刑侦支队派来的五位技术骨干到达城北派出所刑警二队。从他们头发的稀有度还有松弛的眼袋来看，绝对属于常年熬夜的那一种。
简单的做了一下自我介绍后开始了新一轮的案情探讨。
“你们说拿来了葛玉红的行李箱，在行李箱内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一位警员提出疑问。
龚正站起来做出回答：“没有任何的线索，里面只有她的几件随身衣服还有一本一个字都没写的日记本，我们通过技术鉴定在上面只提取到了葛玉红一个人指纹。”
“葛玉红手上带的那个镯子呢？”
“鉴定过了，就是普通的玻璃做的，没有任何的价值。”
“她没有任何的背包和财物吗？她之前工作的地方发工资应该需要银行卡吧，她名下的银行卡都查过了没有？还有为什么杀害她的人拿走了她的背包和一些财物，唯独没有拿掉这个看上去像是翡翠的手镯，是不是他们了解这个手镯的价值？”
035：范围继续扩大
龚正还未回答警员疑问，李娜娜就已经出具了关于葛玉红名下银行卡的流水证据。
可以清楚的看到，李娜娜在遇害前名下四张银行卡内余额是12536元，这个余额一直保留在今天没有少一分钱。
“还有就是我们通过对房东以及她的好友赵翠娥的询问得知，葛玉红确实随身携带了一个黑色的挎包，还有一部比较旧的手机，这部手机最后一个电话是葛玉红遇害前几天打给一个中介的。”
“根据中介反应，她当时想要了解葛洪涛家所在的房子目前市场价格为多少。”
肖红站起来做出了补充。
“你们的意思是葛玉红就是冲着房子去的。”
“依照目前所了解的情况来看，确实是这样。”
这一次的研讨会非常激烈，大家各抒己见，矛头却始终没有离开葛洪涛。
因为在这次事件当中葛洪涛是唯一一个杀了葛玉红对自己有利的人，可是他却没有作案时间，这个人会是谁呢？
“葛洪涛的人际关系比较简单，我们当前的主要任务就是找到卢志刚和陈小飞，他很可能了解案子的真相。”
陆涛全程没有发表过多意见，一直都保持倾听态度，他需要结合所有人的调查结果来做出判断。
龚正的态度没问题，唯一不足就是心里认定凶手是某一个人之后就不在考虑其他，总是围绕着“凶手”调查，这会大大的影响他判断，陆涛决定要跟他好好谈一谈。
研判会结束，所有人领取各自工作开始进行最大范围的排查，一场大范围的调查开始了，龚正和肖红负责对出租车，公交车，黑摩的等进行调查。
杜强和刘刚负责去旅馆酒店调查，剩下的人则开始围绕着葛洪涛的父亲以及卢志刚和老三陈小飞之前的生活轨迹开展调查。
虽然市局派来了几名骨干但对于如此大范围的排查还是远远不够，只好向各辖区派出所请求协助调查，同时开始向社会各界征集线索。
陆涛拦住了打算离开的龚正，将他叫到办公室。
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满心斗志的站在那里：“师傅还有什么任务吗？”开口问道。
陆涛不慌不忙的点了一支烟：“在你的心里是不是早已经有了凶手。”反问道。
龚正听完后眼睛微微眯起来，他有点不太明白这句话意思，说道：“师傅我有点听不太懂。”
“听不懂？好，那我直说，你是不是认定这个凶手就是葛洪涛。”
“杀害葛玉红的人不一定是他，但他肯定和这件事有关系，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
“我破案只看证据，在没有确凿的证据时，我可以把任何人都当成嫌疑人，而你自从接触到葛洪涛开始就一直把他当成凶手，这样做的后果会严重影响你的判断，明白我的意思吗？”
陆涛心想既然你叫我一声师傅，那我也就没必要跟你绕弯子。
龚正愣在原地没有做出回答，他在思考陆涛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当前所掌握的证据还不足以证明是葛洪涛干的吗？
“行啦，赶快去忙吧，有时间好好想想我说的这些话，你是科班出身上学的时候肯定学过推理学，一个案件如何推理，如何从嫌疑人所描述的话语中找到破绽这些都应该是你学过的知识，你不应该一门心思的等着嫌疑人主动承认罪行。”
陆涛并不是科班出身，他之前曾在部队服役多年，转业后考进公安系统，从一名基层小民警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所以他对案件的思考和龚正这种刚刚毕业的人大不相同。
一个是经验，一个是知识，两者能够融合在一起他才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刑警。
龚正微微点下头：“师傅，我明白了。”回答道。
“明白了就好，刑警一定要善于发现，善于推理，但绝对不能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就把凶手定义为某一个人，这样你脑子里所想的东西都会情不自禁的往他一个人身上放。”
“我懂了。”
“行，去忙吧，有结果了马上联系我，我等会儿会联系幸福东路派出所让他们协助你去调查。”
“是。”
龚正走出办公室，肖红已经在车内等候多时。看到他上车很好奇问了一句：“陆队长有新的安排？”
龚正努下嘴，摇摇头：“没有。”
“看你这状态不太对啊，刚刚还热血青年，怎么现在又成无力老年啦。”肖红玩笑着启动汽车向他们目的地驶去。
“师姐你感觉这个案子的凶手是谁？”
“我感觉？依照目前的线索来看，卢志刚和老三陈小飞有很大嫌疑。”肖红随口给出了答复。
“葛洪涛呢？”
“这个不好说。”
肖红的回答让龚正有些惊讶，她当时审讯葛洪涛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那简直比自己还要坚定，怎么今天突然间有改变了说词？难道他们都是审讯时一套，调查时另外一套，影帝，都是影帝。
开车来到幸福路派出所跟警员进行汇合，简单讲述过今天的任务后开始行动。
全市一共有三家出租车公司，下面还在正常营运的车辆为1926辆，如果要逐一调查的话估计弄完都得过年。好在各个出租车公司都有司机群，龚正编写一条信息请管理员发送到群内，只要有相关线索可以跟自己联系。
这样一来，倒是节省了很大一部分时间，效果好不好目前还不确定。
出租车，公交车这些有专业管理公司的都比较好操作，黑摩的那可就麻烦了：“咱们全市的黑摩的数量压根就没办法统计，这要是调查起来可不是一个小工程啊。”派出所一名警员开口说道。
“你说的没错，但就算工程再大也得干啊。”龚正装出一副很无奈样子回答道。
“咱们先去车站吧，多数黑摩的还是会在这里揽生意。”
“行吧，不过你得让我们换下衣服，顺便把你们的警车也换掉。”
“啊？啥意思？”
“他们要是看到警车停在跟前，掉头就跑，之前我就这么干过。”
龚正没忍住苦笑了一声。
036：离奇的凶器
几个人穿着便服，开着一辆普通汽车停在火车站附近。
站在马路对面一眼就看到了翘着腿坐在摩托车上闲聊的几个人，很明显这就是黑摩的。
“哥几个别聊了。”派出所警员走过去非常自然的说道。
几人扭头看了他一眼，其中一小个子男人问道：“去哪呀师傅？”
“哪也不去，想跟你们打听点事情。”
“打听事情？无可奉告。”
不是生意，他们可不没心情跟你闲聊。
派出所警员走过去拍了拍小个子肩膀，他有些不耐烦的回过头，当看到摆在自己面前的警察证一瞬间差点没从摩托车上摔下去。
语气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警察同志我在这等着接亲戚呢。”赶忙做出解释。
“行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们是干嘛的？再说了你们黑摩的不归我管，我今天来就是打听点事情，你干嘛去？”这边正说着，那边有几个想推着摩托车跑，“都回来，都回来。”
“这个人你们见过没有？”龚正拿出了卢志刚相片给他们看。
几个人纷纷摇头嘀咕：“没见过，这人也没啥特点见过估计也记不住。”
“这个呢？”随后又把老三陈小飞的相片递过去。
“这个......唉唉唉，我前几天在一个工地门口好像拉过他，好像又不是。”
“哪个工地？”
“就是福星苑那边的工地，好像是他，当时拎着一个行李箱。”
福星苑就是葛洪涛他们正在建的小区，龚正和肖红对视了一眼，立马继续追问下去：“他去了什么地方？”
“我想一下，去的是个城中村，那条路特别难走，好像叫......”
“奋飞路？”龚正提示了一句。
“对对对，是叫奋飞路。”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龚正立刻决定让他带着过去确认一下陈小飞最终落脚点，摩的师傅有些担忧但又不得不去：“警察同志我摩托车怎么办？”
“这个我先给你骑到幸福路派出所，放心吧丢不了。”
“那等会我怎么回来呀？”
“我送你回来，赶快走吧。”
“你......”
摩的师傅有点不情愿的跟着龚正他们回到车内，直接把车停在了郭秀娟家门口对面。后排的摩的师傅瞬间瞪大了眼睛，有些埋怨的说道：“警察同志您都知道地址了干嘛还非要让我来呀。”
“你确定是这家？”
“我确定，当时我就在他们家旁边的这家面馆吃了一碗面，你可不知道一碗面条要我十三块钱，真他么的黑呀。”
有了摩的师傅的指认，确定了陈小飞最终到达地方，龚正却表示不太对劲，郭秀娟家附近一直都有暗中观察的警员，他们竟然没发现陈小飞的踪迹？
“你亲眼看到他进了院子吗？”龚正回头看着摩的师傅又问一遍。
“我没有亲眼看见，当时他就让我停在这里，然后我就去吃面了，我就是个摩的到地方给钱就行，其他的我也不管。”
“那你刚刚说什么确定。”肖红没好气的怼了他一句。
“我......那我啥也不知道，你们赶快把我送回去吧，等会都赶不上火车下客人了。”摩的师傅嘟着嘴埋怨起来。
龚正在这等待了大约几分钟后开车把摩的师傅带回到派出所，对他又进行了一遍询问后存留联系方式才让他离开。
肖红把这件事汇报给陆涛，陆涛收到消息立刻联系当天负责盯梢的警员，他们表示确实有摩的停在马路对面，不过从上面下来的人并没有进院子，而是往南边走了。
龚正和肖红这边去交警队调取了监控，通过监控确定了当天乘坐摩的人身份并非陈小飞。
这种感觉就像是乘坐过山车一样。
“看个人都看不准。”小声嘀咕两句。
“他们又不是专业的，更何况每天接触的人太多了估计看谁都像见过。”肖红宽慰两句，刚准备说去汽车站那边在查一查的时候手机响了。
掏出来接通电话。
“好的，好的，我们马上过去。”简单回复两句。
“走吧，有案子了。”
“啊？”
“啊什么啊。”
肖红开车来到辖区内泓西花园，这里是前两年刚刚交房小区，里面有一部分为回迁房居住者多数为老年人，来到小区17号楼前，这里已经提前赶来的警员拉上警戒线，外面围着男女老少议论纷纷。
“真惨啊，儿子女儿都不在身边，死了这么多天都没人知道，哎。”
“可不是嘛，挺好的一老头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肖红跟龚正挤过人群，乘坐电梯来到5楼。
“红姐，龚正你们来啦。”
“什么情况？”
“根据了解死者刘玉山，年龄的62岁，五年前老伴因病去世后就一直独自生活，儿女常年在外几乎不怎么回家。”
“楼上的邻居反应说刘玉山每天都会定时去楼下跟他下象棋，突然间这几天一直没出门他就想过来看看，结果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回应，害怕他有事就报了警。”
“房间有翻动痕迹吗？”
“没有，房门和窗户也没有破坏痕迹。”
“死因查明了吗？”肖红问道。
“死亡时间大概在三天左右，死者左胸口处一个直径0.6cm的圆形伤口，两根胸骨骨折，除此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伤口，死因心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来。
龚正扭头看过去：“是你呀。”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韩警花，急忙上前打招呼。
韩雨欣送给他一个白眼，冷哼一声，龚正有些尴尬的傻笑一声，心想，就你这记仇的能力我真心疼你男朋友。
穿上鞋套，带上手套和口罩，一前一后走进房间。
死者穿着一件休闲西装，里面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根据韩雨欣的讲述当时死者为右脸贴着地面头冲着门口趴在地上，双拳紧握，面露痛苦的狰狞，看来死之前承受过难忍的痛苦。
一眼扫过去房间内并没有任何打斗的场面，门口一侧鞋柜上摆放的塑料水杯引起了龚正的好奇，拿过来看了一眼，水位在最高处，泡的茶叶也发了霉。
根据水杯以及被害人倒地位置龚正脑海中开始进行推理。
037：不孝子女？
韩雨欣对现场取证完毕后带着工具离开，尸体也被装进裹尸袋一同带离现场。
龚正站在房间门口一直注视着客厅沙发位置。
“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肖红走过来问道。
“目前我还不好回答，一切都等法医那边的指纹鉴定吧。”龚正本想着解释一番，突然间想到了师傅的话。
万一现场是被打扫过的呢？
万一自己所看的一切都是凶手让看到的呢？
龚正慢慢蹲下，视线转移到地上用粉笔画出死者位置的地方，他绞尽脑汁的把自己所能够想到的工具全部进行对比，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工具既可以打断人的胸骨，还只能给人造成这么小的伤口。
“报案人在什么地方？”龚正突然间站起来对警员问道。
“楼下。”
“带我过去找他一下，我有事情要问。”
“好。”
龚正跟随警员找到了报案人，报案人看上去红光满面，大圆脸，挺着高高的啤酒肚，一看这之前就是个人物。
简单进行了自我介绍后龚正进入正题：“他跟你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四天前下午，我们当时下完棋聊会儿天就各自回家了，第二天我等了他好几个小时都没来，还以为有事所以没在意，结果一连三四天他都没来我就感觉可能出事了，我这一看还真的......哎，你说这人好好的，说遇害就遇害。”
“你们可得抓住凶手替他报仇啊。”报案人语气变得有些愤怒。
“这个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抓住凶手，我想了解一下他有没有跟什么人结果仇？”
“结仇？他最大的仇人就是我。”
“什么意思？”
“每次下棋都赢我，一点不给我面子。”
“哈哈，大爷你吓我一跳，那他平日里都是一个人住吗？有没有找个老伴？”
“他找没找老伴这件事我还真不清楚，毕竟是人家私事我也不好打听。我就知道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不过都在外地结了婚成了家，一年到头的也不回家看看，都说养儿防老依我看屁用没有。”
“没事就给打点钱，你说我们这些当父母的需要那些钱吗？我们要的是陪伴，你看这都给他们打完电话两个小时了还没来呢。”
龚正算是看透了，跟这位大爷聊天，一个问题他得生一次气，心想，我还是稳着点吧，可别给大爷气出病来。
“最近您有没有发现他和平日里有什么不一样地方吗？比如穿着，说话，只要是您认为不太一样的都可以说一下。”
大爷用手在头顶上来回摸两圈，很认真的思考片刻：“你要真说不一样，我就感觉他这下棋的技术是越来越烂了，之前让我两个子都能赢，现在我让他，这算不算？”
“算，这种情况从什么时候发生的？”
“就前段时间，可能是我棋艺厉害了，要不就是他压根没跟我好好下。”
什么情况下会出现这种现象，要么对手经过了高人指点能力与日俱增，要么就是自己有心事，根本没心思下棋，这两者之间龚正更倾向于第二者。
这边的询问还在继续，人群之中传来了一声声哭喊“爹呀爹呀，你怎么好端端的就去了呀”，围观的人们用着各样的眼色看向几人，纷纷向两侧让开一条路。
大爷指着从人群中走来的几个人：“不孝子回来了，你看看他们哭的多假，早干嘛去了。”
龚正回头看了大爷一眼，我这上学的时候不怎么回家，参加工作到现在也没有回去过一趟，我爸妈小区的大爷大妈不会也在背后这么骂我吧。
看着他们几个人哭喊着要上楼，龚正赶忙对大爷说两句感谢的话后快步追上去。
龚正跟随他们三人一同走进被害人家中，肖红正准备下楼去找龚正。
龚正和肖红亮出证件后示意他们先平息一下心情。
“龚警官，肖警官，是谁害的我爹？谁害的？”死者的儿子一把拽住了龚正的手问道。
“目前我们还在调查阶段，我现在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们，你和你父亲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上上个月，具体哪一天我不记得了，当时就是打了个电话。”大儿子回答道。
“我这个月初还跟我爹打过电话，当时他说天凉了想要一件秋衣，我这秋衣都还没有来得及买，他却......他却被人杀害，我得爹啊。”女儿说着说着又哭喊起来。
“我知道是谁害的我爹。”小儿子突然间冒出来一句。
话音落下，还在哭喊的女儿瞬间止住：“谁？是谁害的咱爹。”
“刘凤凤。”小儿子脱口而出。
“刘凤凤是谁？”
“那个臭娘们，我现在就去找她。”大儿子咬牙切齿的怒骂一句，说完就往外跑。肖红见状急忙让门口警员拦住他，“你们别拦着我，别拦着我。”他不停的挣扎着，嘶喊着。
刘凤凤这个人名的出现导致大儿子要发疯，女儿脸部的肉也在颤抖，这引起了龚正和肖红重视。
安抚了几人情绪后讲出了关于刘凤凤的事情。
刘凤凤，女，年龄59岁，丧偶，目前一个人生活，她就住在死者楼上。她和死者的关系一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两个儿子一直都反对他们之间交往，女儿对此并没有发表过多看法。
大儿子之前回家的时候看到过她和死者在房间内拥抱，为此还大闹一场，从那之后基本上就很少回家。
龚正听完后深吸一口气，都说了婚姻自由可涉及到自己父母身上貌似就没有自由这一说，多少老人晚年生活都是活在儿女的口中，他们不敢找老伴甚至都不敢提这样要求。
“你为什么不同意？”肖红对大儿子提出疑问。
“哼”大儿子把嘴一咧，“她的心思我还不懂，没拆迁的时候她怎么不说要跟我爸在一起？现在拆迁了，而且我们家分的房子比她们家的要大，她开始就跟我爸套近乎，这个臭娘们指定没安好心。”
话语中都是愤怒。
038：谎言还是事实
对于大儿子的看法龚正不敢苟同，肖红也没有再过多的进行询问。
两个人示意警员先看着他们几人点，生怕会闹出别的事情来。
咚咚咚，敲响了刘凤凤家房门。
刘凤凤打开门，龚正亮出了证件：“我们是警察，过来找你调查点事情。”开口说道。
刘凤凤的表情并没有惊讶，也没有害怕，更多的像是一种意料之中。
她让开房门，几人一前一后走进房间。
“楼下的刘玉山你认识吧？”
“认识。”刘凤凤很淡定的给出答复，“你们是想要问我他死的事情吧，我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过他了，本来打算今天下楼去看看，没想到你们已经来了。”
龚正站在茶几一旁，看似是在随意的观看，实际他的眼睛并没有放过房间内任何一个角落，刘凤凤的家里非常干净，东西摆放的井然有序，窗户也被擦得格外明亮，阳台上还有几盆绿植。
看样子这是一个爱干净的女人。
电视墙上面的照片只有她自己，并没有发现其他任何人，包括儿女。
“刘玉山这个人怎么样？”
“还行吧，憨厚老实，挺不错的一个人。”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刘凤凤微皱眉头，思考片刻：“四天前早上我找过他，当时想要跟他说点事情，后来他要着急去下象棋，我就离开了。”
四天前早上？时间上跟同小区棋友说的正好吻合，不过棋友表示当天他并没有下楼，这意味着刘凤凤很可能是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人，嫌疑程度瞬间上升。
肖红对她继续发问，刘凤凤刚开始并没有主动说出她和刘玉山关系，直到肖红说了一句：“你和他感情如何？”
刘凤凤的眼神瞬间发生变化，她盯着肖红看了许久，用手轻轻的拨弄了一下鬓角的碎发。站起身来走进厨房。
龚正急忙跟上去。
“我想借用一下洗手间可以吗？”龚正站在厨房门口对她询问道。
“当然，洗手间在右边。”
“好的，谢谢。”
嘴里应答着，脚却没有动地方，看到她端着水杯走出来之后才离开。打开洗手间房门，一股淡淡的香味迎面扑来，关上门快速的扫视一圈。
通过洗脸池台面来看只有一个人用品，包括牙刷，毛巾以及一些简单的护肤品。
龚正回头看了一眼房门，从兜子里掏出手套，慢慢蹲下身子，像做贼一样谨慎的打开了洗脸池下方的柜子，第一层摆放着洗衣液，肥皂，刷鞋的刷子，第二层有一套牙刷，最里面的角落放着一个电动刮胡刀。
呵呵，看来这里不定期会有个人来生活嘛。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最多只能证明她和刘玉山或者是其他男人有过同居生活而已。
龚正关上柜门，正准备起身的时候无意间看到柜子下面有一个黑色袋子，对于一个如此爱干净的女人来说怎么可能会往洗脸台柜下面扔东西呢。
好奇的将袋子从里面拽出来，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双高跟鞋。
“龚正你是在拉肚子吗？”肖红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啊，是啊，我今天早上吃的东西有点不太干净，马上就好，马上就好。”龚正附和着应答道。
肖红略显尴尬的对刘凤凤露出笑容。这小子你进去调查就调查，怎么能呆这么久。
冲马桶的声音响起，龚正打开门装出一副很难受样子回到肖红和刘凤凤面前：“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好意思，我已经开窗通风了。”
“没事的，可能吃坏肚子了吧，我去帮你倒一杯热水。”刘凤凤说着就去了厨房，片刻后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水走回来，递给龚正。
他在表达感谢后接过水杯。
刘凤凤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她说出了关于自己跟刘玉山事情。
两个人年轻的时候关系就很好也背地里谈过一段时间，但那个时候刘凤凤和老公有娃娃亲她不能违抗，就这样两个人算是被棒打鸳鸯彻底拆散了。
十年前刘凤凤的老公因车祸去世之后她搬回到村子里面，跟刘玉山一见面就想起了那段青春恋爱史，两个人心里都有些小忐忑。
当时刘玉山的妻子还没有去世，为了不让人说闲话他们一直都保持距离，大街上见面都不做任何沟通，这样的关系一直维护到刘玉山的妻子去世，两个人开始慢慢接触，一时间没控制住就坠入了夕阳恋爱。
这种关系维持了大约两年，在这段时间内刘凤凤总是能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她实在忍受不了的时候找到刘玉山。
她多次表示如果真的想要在一起那就结婚，名正言顺，刘玉山当场就答应下来，没曾想却遭到了他孩子的极力反对，说自己图他房子，图他的养老金，因为这件事她还被刘玉山的儿子堵在家门口骂过。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刘凤凤想明白了，所以她决定跟刘玉山分开。跳广场的那段时间她认识了一个不错的男人，两个人一来二去走的挺近。
刘玉山知道这件事后开始疯狂的给她制造麻烦，四天前去找刘玉山就是为了说清楚这件事，希望他可以不在打扰自己的生活：“毕竟我是个女人，我不想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肖红点点头。
“我说实话，我对刘玉山的感情是真的，我也从来没有贪图过他的任何东西，我也有房子，我也有退休金，而且我女儿一直都生活在国外过得也很好，只是他做的一些事情和他们家孩子做的事情让我失望。”
“我真的没有想到会落得今天。”
刘凤凤脸上写满了无奈。
“那你四天前早上从刘玉山家离开时，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任何异样？”龚正对她提出了疑问。
刘凤凤摇头，回答道：“没有，我走的时候他站起来想要拦住我，被我推开了，然后我就走了，我走之后他什么样我就不清楚了。”
她的解释并没有任何破绽。
“好的，谢谢你为我们提供这些线索，不管什么年纪我们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肖红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道。
“谢谢你们的理解。”
“应该的，那我们就不过多打扰了，如果你有任何事情可随时跟我联系，这是我的名片。”
“没问题。”
龚正悄无声息的将刚刚刘凤凤递给自己的纸杯揣进兜子里面。
039：儿女的态度
走出刘凤凤家，看着她关上房门。
龚正对肖红说道：“师姐你说她有没有说谎？”
“通过她的描述和表现来看不能全信，不过她最后一次见刘玉山这件事我感觉多水分很大。”肖红给出了自己的推理。
龚正努下嘴，从兜子里把纸杯拿出来。
肖红楞了一下，片刻后笑着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以啊，现在都学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揣东西啦。”半开着玩笑说道。
“咦，我这揣的可不是东西，很可能是证据。”
“哈哈哈，好好好，证据。”
回到楼下，看到死者的孩子正在房间内商讨着如何分房子事情，龚正震惊万分。这边老头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他们就已经开始准备要分遗产，就算在想也得装一装吧。
这跟刚刚哭喊时候的状态判若两人。
“警官怎么样，是不是那个娘们干的？”大儿子看到站在门口的龚正后跑过来问道。
“目前还不确定，你们指望先分掉房子再去看看你们的父亲？”龚正没好气的回答道。
大儿子一怔，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解释两句：“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们怎么做也不能改变，这不正好今天大家都在就想着先说道说道。”
“哎，行吧，那你们继续，有情况我会随时通知你们这些孝子。”
“不是警官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
龚正怒视他一眼，扭头咚咚咚的跑下楼。
看着满是怒气的龚正，肖红忍不住笑出声。
龚正坐在副驾驶上面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实在是搞不懂她在笑什么。
“我们接下来去哪啊，龚警官？”
“师姐别拿我开玩笑，我们先去法医大队那边吧，我需要尽快拿到这个杯子上的指纹。”
“遵命，出发。”
开车行驶在路上，龚正一想到死者儿子说的话办的事就来气，一来气就忍不住的牢骚几句。肖红在一旁从始至终选择沉默，当警察这么多年了见到过太多的善与恶早已经习惯，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上次被感动是哪年哪月了。
可能有些人会说警察办案的是真冷血，他们的眼里只有嫌疑人，被害人，没有人情世故。
他们又何尝不想变得“暖”一点呢。
肖红把车停在了市局院子里，侧头看来一眼龚正：“去找你的韩雨欣吧。”玩笑道。
龚正两眼一瞪：“师姐可不敢这么说啊，现在人家还没有原谅我呢再听到你这么说，还不弄死我的心都有。”急忙做出解释。
“你怎么她了？”肖红对这件事很感兴趣，摆出一副要很认真听得样子追问道。
“我啊，不就是上次......”龚正说着说着停下来，他对着肖红咧下嘴，打开车门跳下去，“我不说了。”
“你这孩子，话说一半烂嘴巴，赶紧说说上次你怎么人家了。”
“没咋呀，我瞎说的，我一个刚来警队的人怎么可能认识她，咱还是赶快过去提取指纹吧。”
肖红对着龚正背影说道：“他们之前说的新警员在解剖室吓坏女警花的人该不会就是你小子吧？”
正在向法医大队奔跑的龚正瞬间停下来，回过头一脸惊恐的看着肖红，忍不住多咽两口吐沫：“你怎么知道？”匪夷所思的问道。
“还我怎么知道，市局的人谁不知道。”
“啊？”
“没听过一句老话嘛，好事不出门坏事传万里，不过这样也好你的名气现在很大哟。”肖红从他身旁走过，留给他一张神秘的笑脸。
龚正有点懵圈，这件事谁说出去的？脑海中所想的第一个人就是贺大姐，总不能是韩雨欣自己说出去的吧，不行，我得找贺大姐问个清楚。
本想依靠破案来名震江湖，结果却因为恐惧传遍市局，这我以后还怎么混。
带着怨气，嘟着嘴推开法医大队房门，贺大姐正准备出门，被突然间推开的门吓一跳，一抬头看到是龚正和肖红的时候，故意生气的埋怨一句：“不敲门，想吓死我呀。”
“贺大姐。”
“哎，小龚同志。”贺大姐满脸笑容的做出应答。
“哼。”
“哼？什么意思？”
肖红凑过去，两手扶着贺大姐的肩膀，在她耳边轻言两句，说完后两个人对视一笑。
“贺大姐我要跟你谈一谈。”
“我可没时间跟你谈，要不你跟韩雨欣谈去吧。”贺大姐说着扭头看向正坐在仪器前专心工作的韩雨欣。
“龚正。”韩雨欣喊了他一声。
龚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或者说他还没有习惯自己的名字从韩雨欣嘴里说出。
贺大姐用手拍了下他的后背：“你这孩子怎么发起呆来啦，我们韩大美女正叫你呢。”玩笑着说道。
“到。”
龚正大声应答着跑过去，如同见到上级领导一般笔直的站在韩雨欣身旁。
她低着头偷瞄了一眼龚正，这家伙冲着我立正干什么，真搞笑。
用手指了指桌子一旁刘玉山的鉴定报告：“拿走看看吧，这是我对刘玉山的鉴定。”
“是。”
“你......”
“啊？”
“没事。”
龚正挠挠头，拿起鉴定报告一边往肖红这边走一边低头阅读。
贺大姐凑到肖红耳边小声问道：“这小龚情商可不行啊，你没事多教教他。”
肖红听完两眼一瞪，惊愕的看着贺大姐，说道：“贺大姐我一个齐天大剩，你让我教他？哈哈哈，我要是有着本领孩子都得会打酱油了。”
“切，我还不知道你，市局经侦大队的副队长追了你那么久，你都没同意。”
“贺大姐我严重怀疑你不是法医。”
“你肯定是情报大队的。”
“哈哈哈......”
龚正听到贺大姐笑声抬起头，正好跟她们对视，哼，你们两个肯定又在说我坏话。
将鉴定报告递给肖红，突然间想起自己这次来的目的，赶忙从兜子里把装进物证袋里的一次性纸杯取出来：“贺大姐帮忙提取一下这上面的指纹。”说着递过去。
贺大姐接过来看了一眼，然后递还给龚正。
“什么意思？”龚正很是费解的问道。
“我这边有两个检材还没有做呢，现在真没时间帮你弄，你们这个案子的检材全部都是雨欣在处理，你让她帮你弄吧。”
龚正扭头看了一眼肖红，肖红对他使个眼色，示意他赶快拿过去。
040：监视
正准备走过去的时候，韩雨欣站起来端着水杯，咕咚咕咚喝下两大口。
“贺大姐我有点事情需要出去一趟。”说着就脱下白大褂，换上外套，背上书包走出房间。
这是一点不给龚正开口的余地。
伴随着房门关闭，房间内瞬间安静下来。
贺大姐很无奈的摊摊手：“要不你们把这个水杯先放在这里，我等下抽个时间弄，要不你就只能在这等着韩雨欣回来了。”给出了选项。
龚正打算恳求贺大姐帮忙加个塞的时候房门被推开，刑侦那边的警员跑进来询问生物检材提取情况......
“先放在这里吧，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处理，等这边报告出来之后会联系我们的。”肖红说完从龚正手里拿过物证袋。
走出法医大队，两个人回到车内。
“这个案子你怎么看？”肖红开口问道。
“我在想这里面说从死者伤口内提取到土的成分，而且这个凶器的形状也很特别。”
“也许是一把被埋在地里的凶器，也许这个凶器也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总之我就是感觉有些说不出来的不对劲。”龚正皱着眉头小声嘀咕道。
启动汽车，准备先返回队里，一切都只能等到指纹对比出来。
开车离开市局，在返回队里路上龚正斜靠着窗户陷入思考。
陆涛看到龚正和肖红后把他们叫过去，询问了一下刘玉山这边情况。
肖红把汇报的重任交到龚正身上，他用着非常简短语言说出案情以及自己分析。
“你的意思是刘玉山死于心脏病而不是被人杀害？”陆涛听完后提出了质疑。
“根据法医鉴定确实如此，刘玉山真正的死因是心脏病。”
“刘玉山患有心脏病的事情他孩子能证实吗？”
“不能，他们基本上都不怎么联系，因为刘凤凤和刘玉山的事情闹得也不回家，不过通过同小区内朋友可以确定，刘玉山之前确实犯过心脏病，当时因为随身携带着速效救心丸才转危为安。”
陆涛听完后点点头：“案发现场有没有发现速效救心丸？”继续问道。
“没有。”
“哎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一个患有心脏病的人随身一定会携带这类药物，凶手很明显是诱发他犯病，然后还拿走了他唯一可以救命的药.....师傅厉害。”龚正的脑思路一下子就打开了，一幅情景再现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
根据推理，谁最有可能给刘玉山带来心理上的痛苦或者让他紧张、愤怒，谁就最有可能是凶手。
“刘凤凤。”龚正脱口而出。
“刘凤凤？”
“对，只有她最有可能，有句话说得好，最大的伤害来自于最爱的人，刘玉山知道刘凤凤跟别人好上之后一定咽不下这口气，他心里肯定非常非常憋屈，刘凤凤为了摆脱他的纠缠去找他理论，结果争吵之中他心脏病发作......”
“那为什么还要对他造成伤害？直接拿走他的药不就好了嘛，这样一来没准最后还会定性为突发疾病意外死亡，她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傻？”肖红提出了反对意见。
龚正一时间还真想不出什么话来解释这问题。
“你们两个说的都没错，这个案子我感觉很快就可以结案，这样先密切监视刘凤凤等待法医那边结果，如果确定是她马上抓人。”陆涛站起来非常肯定的给出了答复。
“是。”
龚正走出办公室没几步，转身又走回去，他想要了解一下葛玉红那个案子情况。
陆涛只是扔下一句“目前你的任务是刘玉山案件，葛玉红的案子先让其他人办”，说完对他摆摆手，示意他赶快去执行任务。
龚正咧下嘴，小声埋怨两句。
我就是打听一下而已，至于轰我出来嘛。
开车返回到刘凤凤所居住小区，把车停在了她们家楼下，肖红直接放倒座位：“你先盯着，我眯一会儿，实在是太困了。”
“好的师姐，你安心睡吧，有情况我叫你。”
龚正两眼瞪得像铜铃，死死的盯着楼门口。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有人陆陆续续的出进，刘凤凤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龚正赶忙用手拍了拍肖红：“师姐，师姐，她出来了。”低声说道。
肖红瞬间坐直身体。
只见刘凤凤站在楼门口停顿几秒钟后直奔停车位走来，龚正还以为她发现了自己，不停的向下压低身体。
刘凤凤打开了自己车右侧第三辆车副驾驶，通过不在闪烁的黄灯以及关门声音可以确定她上了车。
肖红的右手放在一键启动上面，准备启动汽车跟上。
大约过了有五分钟时间刘凤凤上的车还没有离开，看样子她们应该只是在车内聊天。
肖红扭头看了一眼龚正：“你下去看看什么情况，千万不要让她发现。”低声命令道。
龚正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打开车门走下车，转身轻轻的关上。
一步一步从三辆车距离挪到两辆，眼看着距离刘凤凤上的车越来越近，他用手把领子竖起来，这样还可以挡住自己的半张脸，站起身继续往前移动。
贴着停车位最左侧移动到目标车辆的后方停下脚步，两眼透过后窗隐约的发现刘凤凤跟一个带着眼睛的男子在抱着“啃”，简直比热恋期的青年还要疯狂。
啃完之后两个人聊了几句，至于聊得什么自己是一个字都听不到，没办法现在的车隔音功能都比较强悍。
吱，刘凤凤突然间打开车门，龚正见状转身火速往后撤退。
“你路上慢点，明天早上我们老地方见。”刘凤凤用手搭在车门上，弯腰对这里面的男人说道。
“今天你确定不留我？”
“今天还是算了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等我们把结婚证领了什么都好说。”
“行吧，那你一个人注意点，刘玉山他那两个儿子都不是什么好鸟，我是真害怕他们给你找麻烦。”
“没事的，晚上我都反锁着房门，谁敲门也不开。”
“那你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反正都为你二十四小时开机，只要你有事情我绝对马上过来。”
“好。”
咣，刘凤凤关上车门，汽车发动离开。
听完男人的这简短几句沟通龚正意识到刘凤凤喜欢他也不是没道理，说的话别管真假，听上去最起码暖心。
041：差点没吓死
看到刘凤凤走进楼道内，龚正也回到车上。
打开车门把刚刚男人和刘凤凤做的那些事带着一丝表演讲述给肖红。
肖红听完后噗笑出声音来。
“看来人家的第二春也很浪漫嘛。”
“那可不，浪的很。”
“行吧，你赶快休息一下，我盯一会儿。”肖红示意龚正休息。
他摆摆手，此时自己一点困意都没有，还是让这个布满黑眼袋的师姐补充下睡眠吧。
肖红努着嘴对他赞扬一句：“还算你知道心疼女人，不错，不错，那我就继续啦。”
“继续，继续，不用管我。”
“那要不我回家去睡一觉？你自己在这盯着？”肖红玩笑道。
“这可不行，我自己盯梢万一有点事情回去了还不被骂死。”龚正认真的拒绝这一要求。
肖红笑了笑，把头扭到一旁继续补觉。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晚上十一点，龚正在车里已经坐了四五个小时了，他感觉自己除了没人疼以外哪哪都疼，想要活动下身体又害怕吵醒肖红，只能痛苦的咬着牙坚持。
嗡嗡，一辆车从远处开过来，龚正压低身体，躲避灯光。
汽车停在了自己的车旁，龚正心想他可能是要倒车入库，可等了半天却等到了汽车开门声。
“哥，我们这么做不会被发现吧？”一个男人用极小的声音说道。
“怕什么，她一个娘们还能打得过我们两个，更何况她不会知道是我们干的。”
“那......好吧，走。”
“别怂，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咱亲爹，就这么被害死了，那个臭娘们竟然还跟别人你侬我侬，我是咽不下这口气。”
听到这里龚正立马就知道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份，看来刘玉山的儿子这是要准备报复刘凤凤了。
不行，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能让这样的情况发生。
听着他们关车门，听着他们脚步越来越远，龚正悄悄的打开车门跟着也走进楼道。
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注意，在进入楼道后推开楼梯间房门。
刘玉山的两个儿子乘坐电梯直奔六楼，龚正顺着楼梯一口气爬到了六楼，躲在楼梯间里面低声喘着粗气，听到了楼道内有断断续续走动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随即传来，龚正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听。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不断在楼道内回荡，此时被敲门声惊醒的刘凤凤穿着睡衣坐起来，她的心跳不断的在加速，她的神经紧绷，整个人显得有些慌乱，她知道站在门外的是谁，但是绝对不能去开门。
在多次敲门无果后刘玉山的大儿子低声叫骂一句：“这个臭娘们竟然不开门。”
“哥，她是不是不在家？”
“她不在家在哪？在那个男人的被窝里面吗？我告诉你，她肯定在家，只不过做了亏心事不敢开门。”
咚咚......二小子抬手加重了力气刚拍打两下，被大儿子拦下来。
就算是白天这么一个劲的砸门都会引起邻居注意，更别说如此安静的夜晚了，这要是给哪一户邻居拍的走出来看到他们两个可不是一件好事。
“既然她不开门，那咱们就先给她点教训。”
大儿子说着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个挂钩和一套寿衣，直接挂在了刘凤凤的家门口，然后又用自喷漆在上面写下“杀人偿命”这四个大字。
“哥，你这么做明摆着就是我们干的呀。”二儿子对于他的做法表示很不理解，一边害怕邻居出来看到他们，一边却又做着摆明身份的事情。
“你懂个屁，没人看到我们，谁能证明是我们做的？你就记住不管谁问，谁说，都是不知道，不清楚，只要咬死不认没人能把我们怎么滴，更何况我们这么做就是在伸张正义，怕啥。”大儿子信誓旦旦的做出解释。
龚正心里长叹一声，哎，老大坑老二，你俩是不知道有个警察在这里吧。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老大和老二才乘坐电梯离开。确定他们已经离开，楼道内的声控灯全部关闭之后龚正用极小的声音拽开门，探出头向外观察。
吱，楼梯间的房门长时间不使用有些生锈，关门时发出了阵阵刺耳响声，让原本黑暗的楼道一下子又亮起来。
亮起来的一瞬间，龚正看到了刘凤凤家门口挂着的寿衣和门上喷的大红字，给他吓得差点魂都没了。
我草，就这场景别说一个女人，就我一个老爷们差点都吓尿了，这兄弟两个也太狠了一点吧。
嗡嗡，嗡嗡，兜子里的电话不断发出震动，给龚正吓得浑身一颤。
掏出手机看到是肖红打来的电话，赶忙回到楼梯间摁下接通键。
“你去哪了？”肖红对他质问道。
“我在刘凤凤家，我现在马上回去，有情况汇报。”龚正用手捂着嘴，用极小的声音回答道。
“不用，你在哪等着我吧。”肖红说完挂断电话。
龚正皱下眉头，不过转瞬间就感觉后背发凉，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楼道间，急忙跑出去，站在楼道内看着电梯从一楼缓缓上升，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个恐怖片，这场景不能说一模一样也八九不离十。
向后倒退，倒退，后背贴着墙壁心里才安稳一些。
电梯停下来，电梯门缓缓打开，肖红打着哈欠从里面走出来，她刚要说话的时候也看到了刘凤凤家门口的东西，瞬间像是被钉住一样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什么情况？”过了好一阵才开口问道。
“刘玉山的两个儿子刚刚来弄得。”
“刘玉山的两个儿子？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没有叫我。”
“我这不是想着让你多休息一下，我就是想看看他们到底要搞什么名堂，刚刚差点没给我吓个半死。”龚正一脸委屈的诉说着，心想，早知道真应该叫你跟我一起上来。
肖红长呼一口气，拿出手机将陆涛发过来的法医指纹提取报告图片发给龚正。
“现在可以确定门把手上以及茶几上，还有刘玉山家里的水杯上都存在刘凤凤的指纹。”
“她就是凶手吧，我们抓人吗？”龚正略带着一丝兴奋的问道。
“这些还不够，还有最关键的凶器，先看情况，如果她能主动交代最好，不能的话就先带回去审讯。”
龚正收起手机，走到刘凤凤家门口，看着还未干的油漆，抬手敲响房门。
042：半夜敲门
敲门声再一次响起，刘凤凤还以为是刘玉山的两个儿子，所以她依然没有下床。
龚正敲打几声后停下来。
扭头看着肖红说道：“师姐她肯定不会开门的，八成把我们当成刘玉山的儿子了。”
肖红掏出手机，找到白天时刘凤凤给自己存留的号码，拨打过去。
嗡嗡，嗡嗡，放在枕头下方的手机突然传出震动，给刘凤凤吓得浑身一颤，手不受控制的在颤抖。
“电话也不接？”肖红举着手机咕哝一句。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我们要不要通知物业？”龚正提议道。
肖红摇摇头：“我在打一个看看吧。”说完又一次拨通了刘凤凤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短短的几十秒钟时间，刘凤凤竟然关闭了手机，肖红很是诧异。
肖红观察一圈四周，现在是半夜十二点钟左右，如果自己大力拍打房门喊话可能会影响邻居休息，毕竟这里住的多数都是老年人，他们睡觉很轻。
同时自己也无法在这里一直等到天亮，在这段时间内刘凤凤一旦做出什么事情来那可就麻烦了。
“我们可不可以找开锁的过来？”龚正提出建议。
肖红摇摇头：“不行，我们目前只是提审阶段，并没有抓捕令，所以不能够强行破门进入。”
“那......”
“只能敲门喊话了。”
咚咚咚，咚咚咚，肖红敲响了房门。
“刘凤凤我们是警察，请你把门打开配合我们的工作。”肖红尽可能的压低声音，把嘴凑到门缝处喊道。
正在卧室里恐惧的刘凤凤听到肖红声音后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急忙跑下床，拖鞋都顾不上穿往外跑。
对于她来说此时只要不是刘玉山的孩子，谁敲门都不重要。
喊完之后耳朵贴上去，仔细听。
“有脚步声。”
大约过了两分钟时间刘凤凤穿着睡衣打开房门。
龚正发现她的睡衣有几个扣子是开的，急忙把头扭到一旁。
“你们这么晚找我有事吗？”刘凤凤脸色煞白强装淡定的问道。
肖红根据规定先亮出了警官证件：“我们是城北派出所刑警二队警员，这是我的证件。”
龚正背对着她掏出证件：“我是龚正。”
“我们有些事情还需要确认，希望你可以配合，能否进房间和你聊一聊？”肖红对她说出了此次前来的目的。
刘凤凤迟疑了片刻，微微点下头，侧身让开了路。
肖红拍了下龚正的后背，第一个走进房间：“麻烦你先把扣子系好。”
“不好意思，我刚刚有些着急了。”刘凤凤这才意识到，脸上略带着尴尬的低头系扣子。
三个人回到客厅，面对面坐下来。
“我想确认一下，当天你离开刘玉山家的时候他的状态是什么样的？”肖红对于这个问题已经是第二次向她询问，只不过这一次的语气明显要比第一次严肃的多。
刘凤凤看了一眼龚正又看了一眼肖红，伸出舌头舔舐下嘴唇，表现出不想回答这一问题。
“你们当天是否发生了争吵？”肖红继续提问。
“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为什么我们会在这个时间段出现。”
刘凤凤从始至终都在保持沉默，龚正无意间看了一眼厕所，想到了今天在洗脸池下面看到的那双被放在塑料袋里的高跟鞋，他站起身径直走过去。
打开厕所房门，顺着墙壁摸索半天才找到开关，打开灯之后蹲下去伸手将洗脸池下面的塑料袋拽出来。
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双鞋跟高度在七八公分左右的鞋子，而且鞋跟非常的细。
举着鞋子在灯光下转动一圈，突然间一副画面出现在脑海之中。
根据对刘凤凤的观察，她体重应该有一百二十斤左右，如果她穿着这双高跟鞋从刘玉山胸口踩过去会是什么后果？
胸骨被踩断，这么细的鞋跟踩进胸口也不是不可能。
难道这就是我苦思冥想都想不到的凶器？
龚正将鞋子放回到袋子里面，拎出洗手间，回到肖红和刘凤凤面前。
当刘凤凤看到龚正手里拎着的袋子时眼神明显发生了变化，一直都在沉默的她开口说道：“你为什么要翻我的东西？”
龚正心想，你不说还好点，这么问我是不是想表达“此地无银三百两”。
把袋子放在茶几上，回答道：“刘凤凤这不是东西，这是凶器，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刘玉山胸部的伤就来自于这双高跟鞋，是不是？你当时就是穿着它从刘玉山胸口踩过去的。”
肖红瞪大眼睛看向龚正。
刘凤凤尴尬的笑两声：“呵呵，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双鞋子是我很早之前买的一直没有穿过，我都已经不记得它在什么地方了，而且我这么大年纪早已经不穿这东西了，太累脚不说还很不舒服。”
解释的有些强词夺理。
龚正努着嘴点点头，转身走向了门口的鞋柜，将鞋柜门全部打开。
“那么我想请问一下，这里面为什么高跟鞋要比平底鞋更多呢？”
“肖警官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想要了解什么，半夜突然间闯入我家难道就是为了研究我有多少双高跟鞋吗？”刘凤凤没办法回答龚正的问题，只能选择跳过这一话题。
肖红明白了龚正为什么要拿出这双鞋，并且说出这番话。
“刘凤凤我们想要了解你最后一次和刘玉山见面的真实情况，我们已经从刘玉山家门把手上提取到指纹信息，和你的指纹正好吻合，你如何解释这个问题？”
肖红见她一直都在躲避回答，索性直接开门见山的谈。
“他们家门把手？我的指纹？那可能因为只有我去过他们家吧。”
“刘玉山每天都要定点去下棋，他每天最少都要摸门把手二次，可偏偏他死的那天屋内门把手上面只有你一个人的指纹，而且茶几的水杯上面也只有你的指纹。”
“是不是？”
肖红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说明刘玉山死亡的当天只有你去过他们家，并且在你离开之后刘玉山就再也没有碰到过门把手，这你又怎么解释？”
043：百因必有果
刘凤凤的内心渐渐崩塌，她没想到这一切来的如此之快，更没有想到龚正会从洗脸池下面找到这双高跟鞋。
“看来我们应该要换个地方谈话了，请你换好衣服跟我们走一趟吧。”肖红见她一直不说话，从沙发上站起来对她说道。
刘凤凤抬头两眼之间充满泪水的看向肖红。
“我们都是女人，你能理解一个男人威胁你去做违背良心的事情吗？你能理解这些吗？”有些哽咽的对肖红问道。
肖红挑动下眉毛，从新坐回到沙发上面。
“我能理解，但不管怎么样这都不能成为你杀了他的理由，你有选择的权利，如果他真的一直纠缠你，或者对你做任何违背你心意的事情可以选择报警处理。”
“你不懂，虽然我老公去世多年，我年纪也大了，但我依然是个女人，我有尊严，我也有自己的底线，他做的事情让我一生都不会原谅。”刘凤凤说道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之中散发出冰冷的愤怒。
龚正知道她即将要说出所有事情，回到沙发上从衣服内兜里面拿出一个小的笔记本，翻开准备记录。
刘凤凤在沉默了大约五分钟之后，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走进卧室，肖红害怕她会做出自残事情赶忙跟上去。
刘凤凤打开橱门，将压在被子下面的一个黑色公文包拿出来。
犹豫片刻转过身递交到肖红手中：“你可以先看一下，我想换一套衣服。”语气很平淡的说道。
肖红点点头，接过来打开公文包，里面有三张医院的检验单。
一张是肋骨骨折检查单，一张是耳膜穿孔检查单，还有一张则是她感染艾滋病的检查单，这三张单子被检查者全部都是刘凤凤。
看到最后一张的时候肖红愣住了，转过身看向正在换衣服的刘凤凤：“你为什么不选择报警？”很是费解的问道。
刘凤凤并没有做出回答。
她换上了一套自己最喜欢的深色衣服走出卧室，来到门口的鞋柜拿出自己最喜欢的那双高跟鞋换上，不得不说她的气质根本和年纪一点都不符合，如果脸上再有一些自信的笑容绝对能迷倒一片中老年男人。
“我跟你们走。”
龚正收好笔记本，拎着茶几上装着高跟鞋的塑料袋，帮忙关闭了房间内的所有水电气，关上了房门。
刘凤凤一出门就看到了门上悬挂的寿衣和红色大字，她并没有感觉到一丝惊讶。
“这件事我们会移交派出所来处理。”肖红指着门上的东西对她说道。
“无所谓了。”刘凤凤说完径直走向电梯。
开车带着她回到了刑警队，陆涛他们正在研究葛玉红的案情，看到龚正和肖红带刘凤凤回来后示意李娜娜先带她去审讯室。
“她都招了？”陆涛在办公室内低声问道。
“很快，这是她主动提出来要跟我们回来的，今天晚上可以拿下。”肖红非常自信的做出回答。
“好，那就辛苦你们两个，突击审讯，明早请你们吃肉包，管够的那种。”
“啊？只有肉包啊师傅。”
“有肉包就不错啦，你师傅办案玩命，抠门那也照样玩命。”肖红坏笑着打趣道。
“嘿，这话让你说的，你什么时候见我兜子里有过钱？赶快去审讯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一人一杯水，顺便给刘凤凤也带过来一杯，龚正递给她收到一声“谢谢”。
龚正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记录。
肖红活动了一下肩膀，对刘凤凤问道：“既然你主动要求来这里谈，那咱们也就别藏着掖着了，把事情的经过说一说吧。”
刘凤凤搓了两下自己的手，组织下语言讲出了所有事情。
她和刘玉山谈过恋爱这是真事，不过这里并不是所谓的棒打鸳鸯，而是因为刘玉山曾经让刘凤凤怀过孕，为此他遭到过刘凤凤父亲一顿毒打。
后来看在肚子里孩子的面子上，两家人坐到一起谈结婚问题，没曾想刘玉山的父母却以儿子被打事情为由不打算出一分彩礼，并且还要求女方出办婚礼的所有钱。
两家人算是彻底的落下了仇恨，刘凤凤打掉了孩子，媒婆给她介绍了外村的一个男青年结婚。当时刘凤凤怎么也没有想到刘玉山会追到自己婚后的家去找事，一来二去她们两口子不得不搬家离开。
刘凤凤的老公出车祸去世，她就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
几年前她收到了关于老家的宅子要被拆迁通知，因为自己是独生女，所以父母的遗产全部归她。
就这样她和刘玉山在几十年后又一次见了面，虽然在别人眼中刘玉山是个憨厚老实的男人，但在刘凤凤的眼里他依然是那个毁了自己青春的人渣。
本想躲着他，可偏偏分房子的时候竟然把自己分到了他家楼上。为了此事刘凤凤多次提出想要换地方，甚至提出了要卖掉这边的房子。
刘玉山知道后主动跟她联系表示自己想高价买，算是对当年的补偿。
经过几次的沟通刘凤凤被刘玉山所装出来的样子蒙蔽双眼，他分三次支付了自己十万元，表示这是买房子的诚意，剩下的钱他会在两年内支付完成。
他还表示自己支付完成后房子在过户，这样刘凤凤也可以放心。
“说实话他当时的表现我真的以为他变了，心里想着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我就对他慢慢的放下了戒备，万万没想到就在半年前的个夜晚他让我看到了真实的一幕。”刘凤凤说到这里时停下来。
肖红跟龚正并没有催促，选择耐心的等待，毕竟接下来要说的都是痛。
“能否在给我一杯水？”
“可以，稍等。”
“谢谢。”
仰头喝下这杯水，刘凤凤对龚正提出了一个问题：“什么样心态的男人会把女人当做玩具对待？”
龚正顿时懵了，心想，这问题问的我还真是猝不及防。
“病态心理。”肖红给出了答复。
“也许吧，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当女人。”刘凤凤苦笑着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