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落凡柳松
佷山郡西部沿夷水河朔流而上，夷水弯弯曲曲的流淌在两岸崇山峻岭之间，犹如一条碧绿的玉带在大山间跳舞。上至桃山地界，有一条默默无闻的小支流冲出的大峡谷与夷水河谷相交，小支流子昌溪大峡谷两边险峻的山崖比之夷水河岸更加深幽和陡峭，从崖上高原到溪谷有万丈高悬，与南岸的支流天池河相对割，桃山地界其实是一处天工开凿出的视野开阔的仙境豁谷。在桃山北坡大山上离夷水河有一天行程距离的高原上，有一处小山村，名曰柳松坪，东北背靠大山，西临大峡谷悬崖，南下夷水河大坡原，生活着几十多猎户人家，人们以原始狩猎为主的生存方式。村中大部分姓牛，紫东就出生在这村的一户牛姓人家。
紫东的父亲名叫牛栢，年三十岁，体格健硕，俊朗异常。在紫东出生的那天早上，村东头的高山巅太阳露出小脸时，整个天空一片七彩颜色，祥瑞极天。牛栢因妻子临产，整夜都陪护着妻子，眼都没有眨一下，在清晨时，实在是太累了，就走出房间到稻场休息。站在稻场，抬头向天空一看，顿时被天空的七彩祥云迷住了。满天的七彩霞光迷漫着双眼，让牛栢沉醉在这迷人的晨光中。也不知过了许久，突然从东南方向，夷水河上的天空、崇山峻岭的山巅之上闪现一道紫光，紫光的方向正是向着柳松坪而来，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到了牛家屋场东边的巴槡神树上空，只见那紫光转头向下，无形无质般落向巴槡神树，立刻便消失在巴槡神树那虚无飘渺却又巨亘无比的树冠中，消失的无影无踪。若不是牛栢眼光极其敏锐，差点就发现不了这道极光，它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牛栢被这一幕给楞住了，这是么子情况？是什么东西落在了巴槡神树上？它会不会给神树造成伤害？他赶忙跑到巴槡神树下边，想看看这紫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或许是什么宝贝从天而降呢？等他绕巴槡神树下方转了好几个圈，什么也没有，向天空虚无的树冠望去，却是什么也看不见，没一丝异常，连经常神出鬼没的神鸦都没有任何反应，真是奇怪了，怎么回事？牛栢怎么也想不通这事，一时站在树下发愣。要说这巴槡神树，可是神奇的一棵神树，没人见过它的真身，只是根据长辈们留下的传说大致在这里，如果在夷水河对岸或是远离此地的地方，也能看见它显身，位置就在柳松坪这里，可是真来找它，却是找不着，神奇得很。这神树之下是一方郁郁葱葱的原始林草地，因有神树这一说，所以大家都把这里俗称神树下了。
正在这时，从家门那边隐隐有“哇哇，哇哇~~~”的婴儿哭声传来，让牛栢一下子就惊喜开来，他赶忙跑回家，进到房屋，此刻正是他妻子王氏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孩儿坐在床上，看见牛栢进来，有些疲惫却又满带喜色的说道：“看你出去这么一会儿，他就偷空来到了我们家，呵呵，你做爹了！”
牛栢趋身迈向妻子，他满眼心疼地看着她，轻声地说道：“辛苦你了！”
王氏欣然笑着对他说道：“你出去后不久，我就感觉这孩子要生了，就大声把婆婆给叫过来帮忙接生。这时她出去忙一些事情克了。”
牛栢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小心小心翼翼地从妻子怀抱里抱起婴儿，仔细一看，是个小子，乐得哈哈大笑，连声道“好好！”他眉开眼笑的问道：“媳妇儿，我们的儿子取个什么名字好？”还不等他妻子发话，又抱着小婴儿转圈，自言自语地：“我们的儿子长大后定是个大勇士，上山能战老巴子，下河能捉龙王！哈哈”
“看把你欢喜的，就会瞎想，长大了后才晓得到底哪样呢。”王氏过了一会儿提议道：“这儿子生了，我们是不是到东峰庙请位老道，或者到桃山巫仙洞请位巫仙师来给我们孩儿取个名字？也顺便让他主持把山洗了。”
牛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认真说道：“我看这给孩儿取名的事，还是我自己来，自己取的名字顺自己的意些。”
“嗯，我刚刚在稻场里观天象，看见一道紫光靠着太阳飞来，落在巴槡神树上了，仔细找又没有找到什么，就这时我们的孩儿出生了，这预兆也不晓得是福是祸。我看这紫光东来，肯定不凡，要不我们孩儿就取名紫东怎样？”牛栢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名好，不过你当真看到有紫光东来吗？落在我们这里？”王氏也稀奇着急问道。
“当然！”牛栢得意的道：“就这名了，有缘，早上紫日初升，与我儿同时辰出生，那就取名紫东。”他想起刚刚天空出现的紫光怪异一幕，心里有些担忧，不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可转念一想，既然儿子随着紫光而生，也许是自己儿子的好命运也说不清，他有些担忧地对妻子说道：“这事有些怪异，我们不要和别人说，有些巫师会推算，让他们听到只言片语，掐算出些什么东西来，怕会对我们的儿子不利。”
紫东的母亲点头答应，不再提事，喜滋滋的看着刚出生的儿子，怎么都看不够。
就在牛栢把着婴儿乐个不停时，外面堂屋传来紫东爷爷无限欢喜的声音：“牛栢，把孙儿抱出来，让爷爷看看！”牛栢赶紧抱着儿子走出房间，把婴儿送到父亲跟前，让他抱抱。就在这时，奶奶也一脸兴奋地进来，大声地嚷嚷着：“我都忙了一个早上，累趴着了。还没有仔细看孙宝一眼呢，快让我好好地看一哈！”奶奶从爷爷怀抱中夺下襁褓，小心冀冀地抱起孙子，连连用嘴轻轻的吻着孙子红润的小脸庞，高兴的不得了，爷爷也把头凑过来紧紧地盯着孙子，高兴的说道：“太好了，过几天，我就下桃山去请人求一位仙师来给这小子把名儿取了吧。”
牛栢轻声对父亲说道：“爹，我想自己给孩儿取名。刚刚我还和娃儿妈说这事，就叫紫东。您看怎样？。”
“紫东？”爷爷问道，接着他又念叨了几句：“紫东、紫东、紫东，哈哈，叫的还算顺口，就叫这名儿了，呵呵！好！”
牛栢乐呵呵的看着父亲，不自信的问道：“这名儿真的可以呣？”
“可以，就这名儿。”爷爷肯定的道。
牛栢看向父母，笑着对二老说道：“爹，妈妈，我想把跟东儿的洗山推迟到满月时一起办，这样热闹些。还有过几天我到上下庄去猎些兔子和野猪，如果运气好的话，可能会狩到麂子，顺带打几只山羊回来。到时村里的人们都会来，才不会少吃伙儿。爹，还要辛苦您，到桃山去换些清酒回来，亲朋来了得有酒喝，热闹热闹。”
爷爷看着他，点头道：“行，这样也可以，就把洗山和满月酒一起办。明天你去黄柏山给嘎嘎屋里报喜。回来后你再去赶仗吧，多赶些山货回来。我去换酒，还请个仙师回来洗三，还把江边的几大洞府的头人也请些回来，把村里人们都叫来欢庆三天。”
奶奶满眼慈爱地看着东儿，抱了好长一会儿，才把怀中的婴儿交给爷爷，交待几句，进屋里照顾儿媳，好一会儿出来，说道：“你们照顾下孙儿，我去做早饭。这几天我们还要好好收拾，牛栢你也休息一下。既然决定出去赶仗，好好准备哈家拾，多多打些山货回来。还有，我这就去堂屋摆好香桌，点上香火，你们带上东儿，先拜拜祖先。”牛栢赶忙应着“晓得了，妈”。
过了一刻钟，爷爷在香桌边上执酒盅给先祖敬酒，牛栢抱着东儿，跪拜于香桌前，给先祖牌位磕头，意为向各位先祖之灵报喜。礼节完毕后，安置好东儿和妻子，然后各行其事。吃饭后，牛爷爷向各叔伯报喜。一天之内，大家忙碌着、喜气洋溢。
第二天清早，牛栢就背上报喜的红鸡公向着夷水河对岸的黄柏山嘎嘎之屋场赶去，这下山、过河、对岸爬陡岩翻崇山峻岭，两天一个来回，一般人还真办不到，对于牛栢来说，这事不难。在两天后的傍晚，牛栢满身疲惫地赶回来了。休息了一夜后，早早的起来，牛栢认真收拾着自己的装备，大刀、弓和箭都在背架子上绑好，带好长麻绳，所有的狩猎装备都给准备齐全。吃了早饭后，就背起装备告别家人出发去打猎。
第二章 打猎备货
牛栢茅屋所在的地盘被人们称做牛家屋场。牛家屋场由五栋茅屋团拱着，每栋茅屋都是三间房，居住着牛栢、父母、大哥、二哥、三哥共五户人家，五栋茅屋围成一个圆圈，中间空旷的地方被整平成一个巨大稻场，供大家休息和其它活动用。在牛家屋场的正东面千步远的地方便是巴槡神树矗立在那儿，牛家屋场也处在这棵神树的庇护之下。在牛家屋场的正西边，也有两棵千年古树，一棵名为大子核桃，一棵名为小子核桃，大子核桃挂的果个大壳厚，小子核桃挂的果个儿小点儿，壳薄，用手轻轻一捏就可以捏碎。在牛家屋场的正北边，也有着一棵千年板栗古树以及一片板栗树林。就在牛栢出去狩猎的这几天里，牛家屋场可热闹了。牛胜大爷到村子的每一户走了一趟，把孙子出生的好消息报喜大家，并邀请大家在紫东满月时到牛家屋场一起给孙儿洗山祝福。村里共五十来户人家，当听说牛胜大爷喜得孙子的消息后，都高兴不已，牛胜大爷还要请大伙酒宴三天，更是把大家乐坏了，平时村民生活都比较平静，除非打猎有了大收获，大家一起庆祝快乐，大多时间都是波澜不惊，安静得如一潭清水，而且村里的人口并不多，现在能增加一个男丁，都由衷的高兴。村里的轻壮小伙子们都主动约到一起，商议着集体去大山陡岩狩猎，为紫东的满月储备充足的食物，他们分成两个小组，一部分去堕壁岩及上下庄与牛栢汇合，一部分上到大旋涡森林去，那里的老虎和野猪众多，各种大牲口繁多，可能收获的猎物会更多。
过了五六天，在众人的期盼目光中，第一队人马回来了，牛栢和五六个小伙子满载着一大落山味回来了。一直在家里等待的人们听到消息后纷纷乐呵呵地赶到牛家屋场帮忙。在牛家屋场，有人帮忙稳住牛栢他们的背架子，有人从背架子上帮忙卸下东西，忙的不亦说乎。外出狩猎的猎人每人的背架子上几乎都有三四百斤重，同样都码着两只麂子，三只长胡子山羊，以及猪鬃毛飞飞的大野猪，还有十多只肥肥的兔子挂在两边。一旁看热闹的众人都乐呵呵地笑着，这次真是大收获啊，有两千多斤的猎物，紧巴点食用，可够几家人半年的生活食物！大家帮忙把东西都给卸下来，搬到一边，就去招呼着烧水刮毛、剔骨、清洗内脏，把所有的肉都用盐水给腌好给晾起来，都给忙碌起来。
牛胜大爷乐呵呵的在一边指挥着：“虎儿，你们把盐水抹均匀些，不要抹多了，这盐巴可金贵着呢，是我去年费了五百多斤的野牛肉，才从盐池河盐女神国换了两斤回来！这可是今后几年的调味指标，如果不是去年捡到的那头野牛离我们家太远了，弄不回来，我也舍不得去换这些金贵的盐巴。”
正在腌肉的牛虎嘟嚷着：“晓得了爷爷，您儿就不要担心了，我们也只沾了点盐水，没有用多少。”
经过抹盐后的各种肉，都被晾在了火笼的上头，燃起火熏起腊肉来。又过了两天，上大旋涡打猎的一组猎人也回来了，他们带回来的猎物比牛栢那组收获的还要多，大伙都又忙活了一两天，才收拾好这些猎物。牛胜安排大家把各种猎物的下水肚肠及血旺做成大火锅菜，让外出的猎人好好吃喝了一天，算是犒劳他们这些天来的辛苦付出。舍不得拿出好肉食给大伙吃，只能这样安排，好在大家都理解，且从古至今都是这样过来的，养成他们的习俗了。休息了两天，还是这些猎人，又出去狩猎了一次，为紫东的满月酒多储蓄些肉食，这次打回来的收获比上次更多，让大伙都高高兴不已。快上万斤的各种肉食储备啊！可以招待许多贵宾客人了，完全可以支持一次规模很大的红白喜事了。
到了紫东满月前三天，就有十多个小伙子到了牛家屋场，他们携带着斧头，弯刀等工具，在牛栢家吃了早饭后，就上后山的树林砍树抬回牛屋场搭棚，摆放桌椅，磊土灶等等。这也是本村的习俗了，有事大家一起帮忙，在这个物质并不丰富的时代，有什么事，只有大家合作分工，才能把一些事情完好。牛胜大爷还出门在临村特意请了会吹打的响匠，在满月洗山庆祝时热闹热闹。
时至傍晚，牛栢在家里忙的团团转，但他红光满面，一点也看不出来疲惫的神态，满脸都欢喜之色。此时他站在稻场的一角休息，旁边一个叫做牛鹏的小子笑道“幺爹，您这两回赶仗都是在上庄还是在下庄赶的？”牛栢喝了口水回道：“是在上庄，这次跑了比较远的地，运气还好，打到了这些。”另一个小伙子抢着叫道“幺爹，下次赶仗时，也带我一起，跟您学赶仗啊。”“好的，下次带你们。”牛栢爽快的应道。
牛栢回到屋里，看到母亲正抱着孙子在屋里转圈，嘴里发出“喔喔”的声音逗着小娃儿，那小婴儿特别可爱，睁着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看着奶奶，惹得奶奶哈哈大笑。牛栢对母亲道：“妈，我来引会儿，您歇会儿。”奶奶抬头看向牛栢，高兴的说道：“栢儿啊，你来抱会也好，我去歇会儿吧。”牛栢过来接过母亲怀里的娃儿，连连亲吻着小娃的额头。他抱着娃儿，进到里屋，妻子正坐在床上给小娃缝着月袄儿，那是用一只完整的纯白山羊皮在缝制月袄儿。牛栢心痛地对妻子说道：“你才生娃儿没有多长时间，不要劳累了，要多休息，把身子休养好。”娃儿母亲听见是牛栢的声音，放下手中的活路，拍拍身上的衣服说道：“你来啦。我休息的好呢。这时没什么事，就给东儿缝件袄儿，过几天给他穿上。”
牛栢抱着紫东，一脸慈爱之色溢于言表。他一边扭动着腰部给紫东当摇椅，一边对着王氏说道：“这次我在上下庄赶仗时，到过几家猎户，在他们家里歇息借宿了几天。听到了一些风儿。”
王氏紧张地问道：“这回又有什么马道消息？”
牛栢笑道：“当然是大事了。听一位老猎人说，最近有一次他跑的有点远，越过了好几座大山，足足有两三百里远，具说到了佷山对岸的大岩屋。在大岩屋交友的几天里，他接触了解了不少当地的大洞府，所说那边出了不少有狠气的人物，在佷山一带闹出了很多的事情，出名的很呢。听说有五大姓的家族更是大占鳌头，在当地无人敢惹，风头无两！”
王氏好奇道：“哪五大姓？”
牛栢回道：“好像是有巴姓，听说是后照的后人，他们的先祖可是天神传人啊！还有几姓，好像有相氏，郑氏，我记不太清了。不说这些了，你躺下多歇会儿。”
王氏笑骂道：“就晓得你要出去透风了，不想和我说话。你出去吧。我也真的躺会儿。”
“嗯，好。我抱东儿出去和大伙说说话。”牛栢转身抱着娃走出房门，妻子在后面喊道：“你出去招呼着点啊，不要让东儿眼风了。”牛栢笑道：“晓得啦。”
第三章 满月到来
牛家屋场宽阔的稻场上东边已经搭着宽敞的大棚，棚顶盖着杉树皮制成的盖板，棚的四周，几个小伙子正在围绕着棚壁钉上杉树皮。棚里面已经摆好着十张桌椅，桌子是八仙桌，每桌摆放四条板凳。在棚的东角，安排着一张桌子，桌子的上正面挂着一面大铜锣，外挡六尺红布，另三面各摆好一张板凳，这是为响匠准备的艺师台。在稻场的北边，另搭着一个灶棚，磊着四口土灶，上安放四口大铜锅，此时一位大妈正在一口锅里清洗着蒸笼格子，一口锅里磊有十二层格子，一口锅里的饭甄蒸着玉米面饭，最后一口锅里正在用格子蒸菜，是给大伙准备的晚餐，从格子缝隙透出的气息，散发出浓浓的香味，让人闻着香味就忍不住流口水。在不远的地方摆放着一张大大的桌案，用作切菜配菜。灶棚外面三个小伙正在劈柴，旁边的柴火堆着像小山一样高。今天还是庆祝天的准备阶段，现在只有两位大婶在配菜，等到洗山酒宴正式开始时，帮忙做饭的大厨和帮厨要增加好几个呢。
牛栢抱着娃儿坐到一张席上，看着众人忙着摆杯筷碗，乐呵呵笑个不停。牛栢一个侄子过来逗逗小弟弟，拉拉他的小手，和牛栢说道：“幺爹啊，今天您可要多喝几杯。”牛栢点头道：“好，等会和你们一醉方休。”牛栢看着牛程问道：“这几天的酒菜粮食可齐全吗？不要大伙来了，不到三天可就把准备的食物吃光了啊。”牛程指着灶棚那边说道：“准备的多着呢，按着四五百人三天准备的量，您就放心吧，保管热闹三天。”“好！”
牛栢把板凳挪了挪，让牛程坐下，与他说些这以后几天的事。紫东的大妈从远处过来，也坐在桌子的一边，几人说起话来。大妈问道：“幺爹，听说爷爷到桃山下面去，请了好多贵客，是不是有巴王洞的头人会来？”
牛栢点头道：“上次爹回来时，和我嚠了一些事，是说请了不少的洞府头人。隐居在堕壁岩的月居阴阳术士，和爹有些交情，到时可能会上来。他还去巴蛇观请了巴巫老尊，让他上来帮助主法。”
大妈接口道：“这堕壁岩的月居阴阳术士，可是不好请动，听说董家洞湾的董胖子，都背着二十斤的上等麂肉，也没有把他请动。他的架子大的很咧！这次，他能上来，还真是有脸面。”
这时凑来听话的牛虎也好奇问道：“幺爹，您儿说说，还有哪些人会来，我都没有见过什么人。”
“是的，虎儿、彪儿、豹儿，你们爷爷这次可是接了不少的头面人物，前面九湾的十八洞及十寨都会来人，还有天池河那边的老家人，巴山两岸的十五大洞强人也会来人。这次热闹的很哪！”牛虎二伯也过来坐下，高兴道：“听你们爷爷说过，这次请的有名望人还真是不少，连佷山郡的郡守也会遣特使上来祝贺呢！这可是天大的荣耀！”
牛虎和众人都高兴不已，巴着二伯和几位前辈追问不停。紫东的叔伯大哥牛鹏问道：“幺爹，爷爷不是说去了神女盐国吗？上边很远的吧，去了这么多天还没有回来。”
牛栢点头道：“是的，你们爷爷去了盐池河，去兑换些盐巴回来，这样在满月的酒席上，如果有了盐巴，那菜做出来的味道才会更好，不然招待贵客就有些上不了席面呵！”
二伯在一旁边补充道：“按来回的路程，也应该在今天回来了，最迟不会过明天，你们就放心吧。你们爷爷办事一直都是说到做到的，不会误事。”
牛虎应道：“那是，爷爷可是我们这方圆千里出名的牛家头人啊！在我们这桃山地界，还没有人能挑战他的地位。”
牛栢笑道：“你们说的是，可你们爷爷年事已高，以后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和大伙聊天很久，牛栢笑着对大伙道：“这次确实会来人不少，那你们的事也就更加多和辛苦了。只说来客的住宿，吃喝，都要从新安排，搭棚、安顿床铺，这些活路可是艰巨的任务，你们这几天不要懈怠哦！”几个子侄当即拍着胸脯表态，一定尽力，不会给牛家屋场丢脸。
牛栢和大家一起吃饭后，都回去各家休息。在第二天上午时分，牛胜一行人终于从远方回来了，他们这次换回了大约有十斤的盐巴，这可是巨大的量，这是可以换几千斤肥肉的啊，也不知他们是用什么给兑换了回来，长辈们不说，那些好奇的孙子辈们都不好再去打破沙锅问到底了，只好埋在心底当成一个疑问吧。与他们一同到来的还有牛胜从临村董家湾请的响匠，一共四人，两位乐师吹手，两位锣鼓手。进稻场时吹着唢呐和长号，敲打着锣鼓，牛虎和牛豹在稻场边跟着敲打大铜盆，热闹极了。牛栢和家人都迎出操场，与各位响匠客气招呼着。
这响匠是两位年近半百的男子，身材魁梧，看起来也都是狩猎人好手。响匠进门，也是有着小小的仪式的，响匠在前，后面跟着各位牛家亲属，组成长队，牛栢捧着陶罐装着玉米的祭祀品领头，跟着他们吹打着拜完五方山神，然后安排着响匠进入迎客师台。这响匠可是喜庆日子的关键人物，宾客的到来入场，吃饭入席，祭奠祖先，俱事各路鬼神灵，他们都是主角，没有响匠不成席，没有响匠不成祭祀。响匠一进门，也就代表着各种红白喜事进入了正式阶段，响匠出门，代表着这出过事已经结束。
这天的主要活动便是准备和组织各具体事务，包括各人各司其职，准备好各种餐饮食物，来客的吃喝住宿，如果红白喜事主家没有的物事，那人们就会从每家里借出，安排人员去搬来，并安置好。其实现实中过事的主家，借的最多的是桌椅、板凳、碗筷及床铺被褥这些物品。还有人手的搭配和磨合，都要在这天完成融合，以便在过事主期，诸事顺利，主事人员各行其事，宾客来往自牛和赏心悦目，这就达到了过事的目标和期望。
在正期前一天，也就是紫东满月的前一天，这天里就相对来说比较轻松的一天，这天也就是当班的值事人员、还有主要的嫡亲亲戚或好友在这一天到来，比较一般的宾客，还有主期时的重要和头面人物在主这一天到达。这天比较平淡，没什么录事妙事可言。
第四章 宾客齐至
紫东满月当天，所有人员都期待的这天终于到来了！
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也就是在鸡不再打鸣后的那个时刻，由响匠鸣锣吹响长号，催促人们要起来开始一天的忙碌了。还沉浸在睡梦中的柳松坪牛家族人们，纷纷起床，匆忙赶往牛家屋场帮忙，也即来履行自己的职责和义务，各司其职，洗菜的洗菜，烧水的烧水，配菜的配菜，架火的架火，杀猪宰羊，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大家对自己的职责都是很在意的，因为只有自己在给别人帮忙认真做事，当自己家有事时，别人才会一样尽心尽责，不会偷奸耍滑。
在迎客师响匠的长号声中，拉开了紫东的满月酒席的喜庆日子。早上还没有迎来重要的宾客，牛家屋场还只有自家人和帮忙的各类执事，早餐也是按正规场合来进行。当太阳升起一竹杆高的时候，首轮席面开始。这一轮席主要是让各位帮忙的执事先吃，这些人员吃完后，才好在正常时间去各司其职，服务别人。第二轮就是自家人，包括各位提前到来的亲属、朋友。这两轮席一般就能把所有的人员早餐给排完。
满月正期这一天里，一切活动都是按正规的典礼仪式进行。就拿吃席来说，当所有的席坐位坐满后，席前一声锣响，响匠吹起长号，长号亦司令，它是告诉各位执事，开席了，大家要各就各位了。当灶房敲响一道啰声，表示蒸菜大碗起格子了，迎台师听到锣声后，吹起十碗大调，一碗各一调，同时端菜大盘子头顶大盘装着四大碗第一道菜头子入席。到了席前，由专职传菜师进行调整菜碗摆放位置，第一道菜是很讲究的，一定要放在最尊贵的客人面前，亦就是主客。以后各道菜上席时都有特定的先后和摆放位置。每上一道菜响匠都要吹奏一曲，每一道菜有自已专有的调子，共十碗十曲，上完菜时间就要快小半个时辰了，在这期间，人们可以吃菜敬酒，说说家常聊聊天，也可以斗斗洒，其乐融融。当客人都吃完席面时，席庭的管事敲响啰声大喊一声：“下席啰！”示意下席了，迎客台吹起下席唢呐，所有客人离席，管事再喊一声：“帮忙的撤空！”于是执事过来收拾碗筷，重新摆好桌椅，供下一轮开席。
在上午十点钟左右，第一位正客到来了。来者是岩下桃花洞的洞主向燕及他率领随从四五人。他们离柳松坪最近了，从东岩下庄上来，不用两个时辰就到了牛家屋场。一声炮响，迎客师吹起唢呐迎客调，知客师则上前迎接客人，把客人引导至落客区安置好。旁边有礼官报账登记客人的礼品：“下庄桃花洞主向燕：十斤山羊后大腿十只，猪腊排骨四对，十斤坐墩子五对，香獐两只，夷水鲢鱼腊干百斤......”
听得旁边的众人都张开了嘴巴，惊讶到不行，这份礼可是不小啊，这都是当地的特别珍贵的物品。按当地的习俗和一般随礼行情，出门带出的礼品只要一只猪坐墩子，那可是相当大的人情了，这次向逐燕的桃花洞带来了如此丰厚的礼品，可是天大的人情了。看来牛胜大爷在当地的情面可是不小啊。
有人给桃花洞的众人奉上茶水，并端上水果干果等小盘子，招待客人随意食用。之后不久迎来了第二批客人，这次是桃山下面的猴王洞客人，一共有三人，洞主及两位亲属，奉上的礼品也是不少，他们更多的则是夷水河里的鱼类，有鲢鱼、草鱼、通体透明的银鱼、还有个体巨大的鲟鱼，每种鱼类都不少的数量。旁边的礼官报账后，更是惊叹了大家，为他们的出手不凡赞叹不已。各种礼节过后，氛围渐渐热闹了起来，牛家屋场一时人声鼎沸，孩童乱窜，众人都是满面笑容，客气盈然，好一副喜庆场面。
过了不久，又到了一批客人，这次宾客是三拨人马凑到了一起，入场时迎客师响匠都连续吹了三遍迎客调，响匠自己都说有点接不上气了。首先进门的是九湾双狮洞的覃杰洞主和随从五人，随上的礼品亦是丰富多彩，也还是以山野猎物为主，九湾盛出山羊、野猪等野味，他们的礼品以这些猎物为主。第二拨入门的是九湾白狐洞主胡三妹。三妹洞主一行人到来就引起了整个在场人的注目，不仅她自己长的纤腰细腿袅袅婷婷，且一张如霜如凝脂般的妖精脸蛋更是让人目不睱离。跟随她的几位姑娘亦是貌美如花，亦笑似瞥的媚眼勾人魂魄，让人挪不开目光。常听人说九湾白狐洞的洞人，都喜欢豢养白狐，她们把白狐当成伴侣一般，就连她们成家的男人也没有这白狐的地位高，男人是没有权利进入到白狐洞中与自家女人一起生活的，只能在洞口外面随处找一处岩豁洞窟作为安身立命之所。然而她们的贴身白狐却与她们不离不弃。就在她们入村时，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人又美丽灵宠更加惹人欢喜，当人们看到她们身边那纯白无瑕的白狐时，都是双眼发出羡慕的火光，也给白狐洞的女人们添粉不少。她们在大家欢快的迎接仪式中，被人引到了落客区歇息下来。紧随而来的第三拨人马也是九湾人士，为赤猪洞人马，洞主朱豪。他们三拔正好同路，遂汇合为一路而来，路上也热闹些。
在日上头顶时，前来参加满月酒的宾客已过了二十多队人马，宾客盈门。牛虎一直在暗中记着人数，现在进门的客人已到一百五十八人，非常热闹的了，按这种趋势，可能会有三百客人的总数。这是非常激动人心的事，平常的红白喜事，贵客能到一百人，那可算是非常热闹的事了，现在连最主要的贵宾，王氏娘家人还没到来呢，要知道满月酒也就是陪嘎嘎（陪外祖母的意思），主角当然是后家人。根据当地的习俗，有好些时候，后家人会合家过来，陪嘎嘎既隆重又热闹，亲热无疆。
时至日头当顶前，又到来几家重要的客人，有夷水河对岸的天池口牛家主祠堂的主家族人，有十来个组团。说起这牛家族人，在桃山地界的牛家共有八大祠堂，即八大支脉，天池口比桃山牛家多三户人家，稍微强一点。在枊松坪村内，就有天池口和桃山两大牛家分支人口。这次与天池口牛家一起到来的还有桃山、泉水湾、柿贝、凉水寺、巴山、连宗、后坪七大支脉，人势浩荡，约有一百来人。可把牛家屋场帮忙的人忙的慌乱。还好前些天准备充足，招待还算妥当，没有怠慢客人。更让人比较兴奋的是佷山郡的郡守特派员及随从众人的到来，给牛家屋场长脸不少。牛胜亲自把他们迎到贵宾区热情招待。随后到来的有堕壁岩的巴巫老尊、大岩屋的洞主、佷山五姓大洞府、巴蛇观的李观主的三弟子、巴山两岸的十五大洞强人等众一一到来。
第五章 喜迎贵宾
太阳快要当头顶时，最珍贵的客人到来，嘎嘎屋里人到了。其实他们已经到达许久，只是要等到正午时刻进门，他们在附近的树林荫凉下等候了快小半个时辰，都有些疲惫不堪，牛家亦知道他们的到来，并安排人员送去茶水及果点让他们暂短休憩一下。正午时分，这边由响匠领队，牛栢家嫡亲组成迎客队伍，出门前去迎接嘎嘎屋里人。一路吹打，锣鼓齐鸣，热闹非常，人们奔走欢跃，喜跃盈盈。王家屋里的人重新背好竹米的各种喜盒、大竹筒、担子等承载的礼物，跟随着欢迎的队伍向牛家屋场前进。人们簇拥着嘎嘎屋里人奔向牛家屋场，这后家人数还真不少，约有五十多人，连带背夫挑夫总约八十多人，浩浩荡荡。
把嗄嗄屋的人迎入稻场，在早已搭建好的香桌前，举行欢迎仪式。知客师主持，双方父母面对面恭敬而立，互致贺词，把对亲家的辛苦付出和各种赞美之词用特定的语体向对方表达出来。今天的主角是嘎嘎，所有的言辞炮火和关注目光都集中到她的身上。紫东的嘎嘎年纪五十上，人看上去精神饱满，头戴绣有喜鹊闹红梅的饰巾，身穿紧身五色斑斓兰干细布裙衣，今天做嘎嘎的派头十足，一看就是精心妆扮而来。
当人们站好位置，知客师高声诵一段支客辞：“各位亲朋好友，大家辛苦了。此刻牛府最尊贵的客人到来，让我们这简陋的牛家屋场蓬荜生辉！我们条件有限、礼节不到、招待不周，请各位宾客先生多多包涵！我代表本家在这里给大家陪礼啦！希望各位宾朋不要嫌弃、不要退缩，能和我们一起面对日晒夜露，挨冻受饿。用我们最真挚的热情和心意来招待和陪好历经爬恶山、渡黑水而来的嘎嘎舅妈姨儿们。下面有请嘎嘎讲礼行！”
笑容满面的嘎嘎客气讲礼唱道:“山又高，水又长。我们自然隔河相望，但很遗憾，未能拜访。今天来到贵府上，满堂生辉亮堂堂！亲朋好友聚一起，左右邻居喜洋洋！抬头不见堂中央，虎踞龙盘摆桌上。一对熊猫两家望，鲜花朵朵摆同堂。现向二位宾客先生敬揖，满请亲爷亲妈送恭贺！恭贺他喜得虎孙，虎孙身体健康，茁壮成长。感谢亲爷亲妈讲礼行，隆重迎接至亲人!”
身处陪席位置的紫东祖母笑容可掬，她真挚地向亲家母行礼唱道：“山高苍苍，路长迢迢，嘎嘎屋的和我们隔山又隔水。今儿屋前鸦雀叫，报喜鸟儿贵客到！嘎嘎来哒好热闹！我们一没得好名誉，二没得好招待，都是亲朋好友帮忙。万望嘎嘎舅妈姨儿莫见外，敬请嘎嘎舅妈姨儿原谅。”
双方礼唱完毕，嘎嘎起身走向摆放礼品的位置，抱起一只竹篾花背笼，面向牛家祖母：“嘎嘎带来的花背笼，背来婆婆爷爷引虎孙儿，背起的又不捰又不哭，是享的婆婆爷爷的福！我们恭贺来哒想看看虎宝外孙！”
这花背笼是本地陪嘎嘎习俗中为头礼，因为在两三岁左右，婴孩儿大多时间都在这花背笼里被引大，花背笼也是由嘎嘎屋里做好，在满月时做为必备的礼物送给外孙儿，它承载的意义非凡。牛家祖母接过花背笼唱道：“嘎嘎带来的花背笼，婆婆背呀爷爷背，爷爷背得婆婆背，背的又透气又享福，嘎嘎带来的好背笼，这是让孙宝儿享的嘎嘎和嘎爷的福！”然后她向着怀抱紫东的王氏招手道：“好媳妇儿，来把孙宝儿装到花背笼里，让婆婆背背，让孙宝儿享哈嘎嘎和嘎爷的福！”王氏赶忙抱着紫东来到嘎嘎面前，让嘎嘎给紫东穿上花袄儿，放在花背笼里，包好小月被儿，在背笼里放好，然后给牛家祖母背在背上，让嘎嘎仔细瞧瞧。这紫东面色红润，精神气爽，看得嘎嘎满心欢喜不已。
嘎嘎满心欢喜地看了紫东半晌之后，她转身从大喜盒的上面取下一根三尺长的桃花枝取下，这桃花枝名曰“打喜鞭”，追着背着大花背笼的牛家祖母跑，一边追一边挥舞着树枝要抽打牛家祖母，吓的牛家祖母在前边高声叫着围绕着香桌转圈，躲避着，她背着小孩儿，躲又躲不开，跑又跑不脱，急得“嘎嘎”乱叫，这一幕直看得旁观的人们哈哈大笑，都大叫着“快打，快打，不要让婆婆跑掉了啊！”
嘎嘎追打了一会儿后，两人又嘻嘻哈哈回到香桌前，进行着下一步的礼仪。牛家祖母背好了孙儿后，嘎嘎随后又一件一件地拿起花背笼里的各种衣物交给礼官并唱着祝词：“帽帽、兜兜、鞋鞋、袜袜，大大小小，各种各样都办齐。褂儿一尺五，裤儿一尺三，孙宝儿长大成仙官！”牛家祖母也是跟着一遍遍地回客气话。
这次嘎嘎屋里抬来的有各种大红漆盒子，装满各种珍贵物品，因礼物实在是太多，嘎嘎展示了一些主礼品后，就站在一边，由知客师来进行唱名。知客师先是高声诵唱道：“一开天长地久，二开地久天长，三开荣华富贵，四开金银满堂。开盒礼毕百般大吉，开盒一箱大吉大昌！下面由我来给大家开箱展礼品！”然后将盒里的礼品一件件拿出来，依次摆放在香桌上，一一报上名称。
与在人们的惊叹声中，嗄嗄屋的礼物实在是太过丰富了，光是过冬猎货都足足能让柳松坪村过上一个长长的冬天了。要知道嘎嘎屋在夷水河的正南岸，名叫黄柏山，其上山势更加巍峨，其地域亦更加广阔。相对柳松坪这样狭小的村落来说，黄柏山可是百倍大于，其山大林莽，比之柳松坪东面靠山的大旋窝高荒还要莽苍高大上许多。他们那里野物和蛮兽更加泛滥，只要当地的人员狩猎技术好，有胆气，但能捕猎到许多大型的猎物，他们那里的物质确实比柳松坪要富裕多了。听嘎嘎屋里人私下里说，他们为了这次紫东的满月酒，可是准备了快一个月的时间，组织了有二十多人的狩猎队伍，在黄柏山的深山里整整赶了大半个月的仗，所有收获的猎物全部做了满月礼品。这么丰富的礼物，我们在这里就不一一附上礼品清单了。光是清理交接这么多的大礼，还有每交接一件物品时所讲的礼行话，就花费了快一个时辰才完成。这过礼在观礼的人们一派热闹和祝福声中结束，也让众位乡亲长了不少的见识。过程中双方互相吹捧和夸张的句子，让旁观的人们时时捧腹大笑，鼓掌不停，经过温馨又欢笑的仪式之后，知客师派人把嘎嘎屋的人引到贵宾区休息一会儿。
第六章 稻场斗乐
等待客人歇息汗干后，这时席上的管家过来把嘎嘎屋里的人一个一个地请起去席面坐席。周到的礼节必须每个人都专职请到，无论大人小孩，都要礼无遗漏，如果因为知客师或帮忙礼官的疏漏，对后家人的某位小孩子没有请到位，那就会引起客家风心上的埋怨，会对本家产生怨隙，引起亲戚两边无妄之怨恨，所以在帮忙的时候，大家都尽心尽力，尽量避免发生这样结果，因为帮别人忙也就是帮自己，害别人最终也是害到了自己。远来的宾客过多，等到午时已经都饿了，桃山地界的习俗就是，打喜正期那天的午饭只能等到嘎嘎来后开席，且嘎嘎屋里人吃完后才轮到别的贵客。好在礼定俗成，大家都愉快的等待下轮酒席，各自与亲朋好友在一起谈天论地，也是其乐融融，妙不可言。今天摆起的席面共有十五桌，每桌八人，一轮可共一百二十人吃酒。宾客四轮可完餐，一个多时辰便可完成这个大任务。
如果说一天之中，哪项活动最为浩大，那就是晚上的洗山祀礼，才是今天最大的活动高潮。午饭正席完毕之后，知客师就会安排各位执事，让各位宾客稍事休息，以便晚上参加洗山祭祀大礼。没有就餐的人们，更多的是聚会在一起，耍起各自喜欢的项目。有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在一起单腿斗鸡，有的摔跤，有的比划拳脚，小姑娘们则是喜欢聚在一起跳花姑子舞，巴山舞，都玩的兴高彩烈，欢声笑语。
稻场外的空地，特别是在巴槡神树的下面、核桃树及板栗树下边的空地上，歇息着好几波人员，聚集在那里休息，谈天说地，还有的动手斗脚，比试力气。就在巴槡神树的下面有一簇人马堆一起，仔细一看却是在围观两个年轻人比试把式。被人们围在中间的是牛虎和佷山五姓大洞府中的樊家一名叫樊昆的年轻人在比试翘杠，这翘杠比的是腿力和腰力。两人各骑在一根木棒的两头，然后用力向对方冲击，可以两脚用力向后蹬腿，把对方推倒，也可以用力把腰部向下压，把对方翘飞，只要对方离开了规定的位置，那就算赢。牛虎和樊昆算是棋逢对手，两人的力气和技巧在伯仲之间，一时之间两人谁也翘不翻谁，他们僵持不下，两人在原地打转都转了无数圈，惹的旁观之人哈哈大笑，他们各自大声地为自己的一方加油鼓劲，热闹的浪潮一波高过一浪。
樊昆拼着劲在翘杠的一头喘着气大笑道：“虎吖子，你使劲啊，怎么翘不动了，刚才不是吹的很带劲的吗！”
牛虎大口喘着气道：“昆吖子，你也不是像个姑娘吖子一样，没吃饭饿了吧，有本事把你家虎大爷翘动唦！”
就在牛虎喘气大叫时，樊昆猛然鼓气攒劲向牛虎一个冲浪，顿时把他给冲了一个踉跄，牛虎退后了三大步，已经输给了樊昆。“唉！”旁边响起了一大片的失望叹息声，牛虎输了，这旁观的人大多是牛家人，面上有些不好看。牛虎站直了身子，有些恼怒地看向樊昆：“昆吖子，你搞偷袭，算什么好汉！我们再来！”
樊昆直起来喘着气，他得意地大笑道：“什么偷袭，这也是本事。鼓气、憋气、冲气、沉腰、压腿、挺腰、坐屁股、刨脚，这都是基本功，你自己本事不到家，怪我呐！哈哈”
牛虎听后，在些无奈地道：“嗯，算你赢了。这样吧，我要去帮忙了，这时中饭开席了，我要去端大盘了。等你吃饭了后，我们再来比比拳脚，这个翘杠的蛮力就不要再试了，拳脚落在身上，才有点疼的感觉，那样才是男人应该干的事。”
就在这时，知客师在街（音该）沿上大声喊着牛虎：“虎吖子，你在搞什么！开席这么长时间了，你还在这里瞎搞。快去端大盘，人都忙不过来！”
牛虎赶忙大声回应：“来了。”他向樊昆说道：“这时不能搞了，我要去帮忙了，等吃完饭后，我就有时间了，到时我们再来比试。”
樊昆点头道：“可以，刚刚嘎嘎屋里的客在吃饭，这时也到我们了，我要去抢个席位，早点吃了，我们再来比拳脚。不信你这个土巴子能赢的了，我可是樊家洞第五大的力王。”
牛虎一把拉起樊昆的手，躬起腰穿过人群，向着酒席宴棚，处跑去，要为樊昆安排一个席位，看样子，他们这是有了交情了，惹得后面的人们大笑牛虎徇私，刺激得牛虎拉着樊昆跑得更快了。
稻场的另一边，聚集着十多个年轻女性，她们围在一起跳着花姑子舞，四周围着不少观看的男人，大家都双眼发出明亮的光芒，时时散发出异性的吸引力，让人不用看都能用眼角的余光感受出来。跳舞的人员主要是白狐洞的胡三妹几人和天河坪村的几位女孩子们，跟着跳动的还有巴山的几位姑娘，只不过她们比较腼腆，动作谨慎步伐微小。还是白狐洞的女孩子们跳的开，唱的声音大，歌词豪放撩人，听的围观的人群阵阵笑声和掌声。最吸引男孩子们目光的就数胡三妹和她的妹妹胡雪了。狐三妹妖娆的身段和诱人的脸蛋，牢牢地抓住了无数男性的目光，让人移不开眼光。可她的妹妹胡雪，身材比她更加纤细柔弱，一张精致白净的脸蛋显得更加妩媚，但让人仔细看的话，她的脸上透着一种纯净，有着一丝圣洁的光辉散发出来，比她姐姐的妩媚又多出了一些宁静气息。她的舞姿更有一些轻盈和超然的气势。从旁观人群中一些羞涩却又迷恋的眼神可以看出，她的粉丝比姐姐的数量不会少。
在吃完了午饭的客人休息区，紫东嘎嘎和牛家祖母正在一起喝茶聊天，听见外面时时传来的欢快的笑声，仔细一看是正在跳花姑子舞的人们。牛家祖母坏笑着对紫东嘎嘎说道：“今儿嘎嘎长的乖，不怕别人掰，过克跳个花姑子来，亲戚朋友都乐开怀！就问你们哈敢来不敢来！哈哈！”
紫东嘎嘎放下茶杯，高声笑道:“今儿嘎嘎来到牛家高府堂，恭贺婆婆喜得虎孙郎。嘎嘎的外孙紫东长的好，大大的眼睛巴眉梢，嘎嘎欢喜得哈哈笑。只要婆婆脚步好，我们合跳个花姑子来最是美好！”说罢拉起牛家祖母的手向外面的跳花姑子人群走去，同时也招呼嘎嘎屋里的会跳的妇女们一起去。
紫东嘎嘎和牛家祖母几人来到跳花姑子舞的地方，胡三妹笑着迎了出来：“您们快来，我们正唱的兴起，那几个巴山妹妹都接不下克了，她们词穷了。您们正好接她们的空，让我们唱个气醒来！”
紫东嘎嘎和牛家祖母也不矫情，扬起一只手巾来，扭动腰肢，起动脚步，加入到欢跳的队伍中来，与大家一唱一和，斗的不亦乐乎。让围观的人们看了一场大戏，听的他们兴奋不已，有时被逗笑的拍膝而跳，有时为她们即兴而唱的金句而长时间鼓掌。
下午的时间里，在各位宾客娱乐之际，知客师则忙着指导各位青壮帮忙执事，在稻场里搭建祭祀道台，分为中央道台，四方山神道台，每个道台都挂上红色布匹，喜庆之色溢出天际。在太阳落山之际，人们吃完晚上酒席之后，洗山的祀礼就要正式开始了。
第七章 祭祖大礼
时间过的非常快，就在人们欢快的玩乐之际，倏忽就到了傍晚。各位宾客和牛家本家人员，特意安排之下，太阳落山之前，都坐完了晚席。特别应该提到的是，今天是焗匠和灶屋里的各位师傅、端大小盘的、传菜的、斟酒的、筛茶的等最为繁忙和超累的，一天下来，几乎就没有歇息过片刻。因是流水席，午饭刚坐完席，晚餐的首席又快到了，大小焗匠和各位配莱人员，就是一直炒菜和配莱，不能停。而且今天快上五百人的流水量，各种食材的量那可都是天量，柳松坪还是第一次应对如此大的场面，各位帮忙的执事都憋着一股劲，他们心中想着一定要把今天的事做好，这是给自家人挣脸面，在今后，谁提起今日之诞席，那自己也是无上荣光。
知客师组织帮忙的执事，这些人都是年轻力强的小伙子们，在各道台的正前方点起巨大的篝火，把整个牛家屋场照亮得通亮，为马上就要开始的祭祖和拜山神做好准备。各位宾客都聚集在了稻场上或是在篝火边，边烤火边等待着祭祖和拜山神的典礼开始。
典礼终于到来。首先响匠吹着唢呐领头锣鼓手，在牛栢的堂屋里绕着大厢桌转了三圈，然后前面领路，后面跟着牛栢抱着身穿小花袄的紫东，向着稻场中央的道台游行而去。在中央道台前，巴蛇观的巴巫老尊正右手擎着一只牛角号，等待队伍的到来。巴巫老尊是桃山地界著名的巫师，他的巫术非常高深灵验，这夷水河南北两岸大大小小的祈福拜神，都是请他出山作法。原来牛胜大爷想要请隐居堕壁岩的月居阴阳术士，却是没有上来，还真是一般人请不动他的大驾，那也没影响，有巴巫老尊就完全不用另请高明了。
响匠领头的队伍到了中央道台前面，先是对着篝火吹起长号，对着火神敬礼，然后对着道台吹奏，长号后是唢呐，一曲大调结束后，退居一旁，牛栢抱着紫东上前，对着道台拜行大礼。礼毕，怀抱婴孩起立恭敬退立后面，由巴巫老尊进行作法。
巴巫老尊恭敬地对着中央道台躬腰礼，后起身昂首，吹起手中的牛角号，“呜……”号音浑厚，仿佛一道远古传来的神祇怒号，震颤着每个人的心神。吹完号调之后，巴巫老尊唱起了巫词，脸上神色肃然，他一边唱一边绕着道台转，手指蘸着碗里的酒，点点洒向道台上方。其实这中央道台供奉的是牛氏祖宗神位，这祭祖的人员，本应是牛胜大爷主持的，但今天这仪式特别隆重，所以就请了更加有名望的巴巫老尊来给主持，并给新生儿祈福。巴巫老尊也是特有本事的人，只见他手指洒出去的点点清酒，在道台的上方，飘在空中并不落下，而是汇聚成一片，形成一道蓝色的水幕，随着他指头上飞出的酒滴越来越多，这蓝色的水幕也就越来越光亮厚实，好像一面玻璃镜面一样，晶莹剔透。
跟在祭祖队伍中的牛虎，目不转睛地盯着巴巫老尊在前面作法，心中升起浓浓的羡慕和崇拜之意。他被巴巫老尊这神奇的巫术给惊呆了，把酒给点出去，就能在空中形成一道水幕，还不给落下来，这是什么样的手段和神奇的力量才能做到。虽然以前听别人说过巫师做法，有着勾通天神地府之大能，可是他没有亲眼见过，也就当听听故事而已，现在亲眼见了巴巫老尊的这手法，不禁让他对巴巫老尊惊为天人。其实在四围观看祭祖仪式的人们，也都被巴巫老尊这神奇的手段给惊呆了，大多数人也和牛虎是一样的经历，每次见巫师做法，每次都倍感稀奇，不可思议。
巴巫老尊停下蘸酒挥洒的动作，立在道台前面，口中叨念着稀奇古怪的口诀咒语，这是当地人们也听不懂的歌词。随着他一边唱着一边双手施展着法诀法印，在上边的水幕中间慢慢地显现出模糊的人影来，开始是一个人影，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当能清楚看清时，四周传来惊叫声：“啊！这是我们太爷爷，当年我见过他，那时我还是个娃娃，太爷爷就是这样子，太像了。”旁边也有人应道：“是的，我也见过他！”随即传来知客师肃然的喝斥声：“不要出声！不要打扰大师做法！”于是人群顿时安静下来，看着巴巫老尊施法。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水幕上显现的人像越来越多，已经有了五个人像可以看清，听旁边人群里低声的议论，知道这几个都牛氏从太爷爷往上的先人，三女两男，向上不过三代。巴巫老尊这时停下施法，对着一旁的知客师道：“宾客先生，赶紧安排祭祖仪式，我这法式支持不了多长时间，只有一刻钟。能得到先辈多少的降福，就看你们自己的行动和福缘了。”
知客师不敢耽误，马上指挥着牛宾本家人员行到道台前祭祖。牛家嫡系由牛胜领头，各人捧着早已点好的香，在香桌上香盒里插好，然后蘸酒也学巴巫老尊一样洒向上面的水幕，给先人敬酒，跪拜行礼。在一刻钟后，这牛家嫡系（也就是牛家家族柳松坪村分支）祭祖完毕，还有其他牛家人想要参与进来，可被巴巫老尊给拦住了，他涨红了脸嚷道：“今天不可以了，老巫今天尽力了，支持不住了，不要坏了我的巫力根基！”于是他施展巫术，那水幕慢慢收缩，最后化作一道水流，缓缓流进香桌上的一只大盆里，把整个木盆装满了大半。
巴巫老尊立在香案前，转身向牛栢招手示意。牛栢明白这是要给紫东洗礼了，他在王氏和牛家祖母的帮助下，把紫东身上的婴儿服全脱了，把他放到巴巫老尊的双手上，让他给紫东洗礼。巴巫老尊先是用右手食指蘸了蘸盆里的水，在紫东的额头上、肚脐周围、双脚底抹了抹，然后在他的胸前及后背拍了几下，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到盆里，仔细地周身擦洗一遍，嘴里念念有词。在给紫东洗礼完成后，巴巫老尊把孩子交给牛栢，这事才算完毕。牛胜赶忙在前面引导巴巫老尊去休息吃茶。
这边知客师宣布：“今天祭祖仪式结束，大家不要扰动。祭拜四方山神马上开始，我们邀请各位宾客也参加到祭祀的队伍中来，希望大家都献上一份诚心。”
牛豹此时跟在牛虎身后，他在祭祖完成后，不禁有些想法，他用手指戳了戳前面的牛虎：“虎哥，这巴巫老尊还真是能人啊，能让洒水成镜，飘浮空中而不坠。”
牛虎兴奋道：“是的，这巴巫老尊还真是大能人。以后我也想去学这巫术！”
牛豹不在意地说道：“学巫术就没有必要了，还是练好我们的箭术，以后好赶仗。我看这祭祖，可没看出名堂来，那老祖宗们也没什么反应，你说这祭祖有什么用？”
牛虎赶忙制止他：“你可不要乱说，这祭祖可是大事，不能让先人感觉到你的不敬。再说不是看到了他们的人像嘛，还有谁有这本事把他们给弄出来。”
牛豹听后不再反驳，默默无言，等待着祭拜四方山神开始。
牛虎见牛胜陪着巴巫老尊回去歇息的身影，他马上跑到巴巫老尊的身边，轻轻地把巴巫老尊搀扶好，然后对牛胜说道：“爷爷，我来搀这老先生克歇息吧。”牛胜见他对巴巫老尊很是尊敬的神态，点头道：“你走路慢点儿，老先生累了”。
第八章 祭拜山神
很快就到了拜神时刻。响器家业开锣前，知客师先行定下明文规矩：“各位亲朋好友，嘎嘎屋里来的贵客，远道而来的嘉宾，今天让大家劳累受罪，实在是让本家过意不去，还要请各位宾客原谅和包涵！今天是我们牛栢家陪嘎嘎的大喜之日，各位宾客能够不远千里万里来此送恭贺，这是我们牛家的荣幸，在此我代表本家万分感谢！今天贵客众多，我们本家家小业小，稻场小，所以啊，在此时的山神祭拜大礼时，我有个提议，那就是我们不管是本家还是各位宾客，现在就不分山头洞府单独进行各方山神的祭拜，我们五方山神统一祭拜，只进行一轮祭祀大礼，也就是说我们全部人员一次性的游拜完成。我希望各个山头洞府的头人带好自己的族人，不要混乱，也不要嘈杂，让我们这次的大礼得以圆满完成。”间的众人齐声应道：“好！”
还是老规矩，万事万礼都由响匠起头，打家业的跟后，组成一个先锋班，后面跟随各事人物。今晚亦是一样，响匠长号抬头怒号：“昂……”到了道台时，则吹着固定的唢呐曲调，绕台吹奏三圈。后面跟随着牛家成员，牛胜首位，牛家祖母并列，后面紫东的大伯二伯三伯夫妇，再是牛栢抱着紫东并列着王氏，其后是紫东的各位堂哥堂姐，其后是柳松坪牛家人员及天池口主家族人，其后是桃山、泉水湾、柿贝、凉水寺、巴山、连宗、后坪七大支脉牛家族人，其后是佷山郡的郡守特派员及随从，其后是桃花洞、巴王洞、九湾双狮洞、白狐洞的洞主及其随从，其后是大岩屋的洞主、佷山五姓大洞府、巴蛇观的李观主、巴山两岸的十五大洞强人等众人。这都排成了好长的队伍，不过好在牛家屋场的稻场空旷平整，不然这么多的人员，还真是没法列队安置好。
中央道台供奉着黄帝的神像，神像为木雕，身高六尺，外形威武庄重。神像面前摆放着各样祀品：仙桃，高粱，玉米等。这些祀品表示人们感念黄帝他老人家的厚物载德，此为土德之神帝。响匠完成吹奏乐调后，参与祭祀的人们，依次在黄帝神像前行祭礼。当此祭礼进行到人员的一成时，响匠则领头转移到南方道台进行南方神帝炎帝的帝位前。南方道台上的祀品比较独特：香桌正中摆放一个青铜火盆，火盆中燃起熊熊的桃木篝火。参加祭祀的人们此时手中却拿起了一支燃着的杉树皮做好的火把，在炎帝道台前跳起火把舞。其后转到西方白帝的帝位前，这白帝神像前香桌上供奉的祀品为各种弓箭刀具及其它金属器皿。至此祭祀者的手中又换上了弓箭刀具在神像前挥舞跳动着，口中不断地吆喝着“喔、嗬！”其势非常壮观震憾人心。其后响匠又领头辗转到北方黑帝神像前祭祀。这黑帝神像前的香桌上供奉的祀品大多是水中生物，鱼虾之类。最后是到了东方神帝的神像前，这里供奉的大多是鲜花和椿树、巴桑树的树苗，意为感念春帝缔造生命的起源。人们对这春帝有着特殊的感情，据说这佷山郡的巴人始祖后照，后照的曾祖便是大皞，也就是说我们巴人都是伏羲氏的后人，春帝既为巴人始祖。人们祭祀春帝时，神情更加肃然，更加恭敬，也是更加发自内心的虔诚。
参加祭祀的人太多，所有的五帝祭拜完毕，都花了两个多时辰，已经到了深夜子时。最后所有人都去给巴槡神树祭祀一番，每到大日子时，这柳松坪村的人及周边千万里百十里的山民都会过来祭拜巴槡神树。当祭拜完巴槡神树后，知客师宣布今天的拜神大礼全部结束，同时安排人们按顺序去吃夜宵。到了此时，人们已经都是很疲惫了。牛家都已经安排好了消夜席，席面已经摆好。知客师指导各位执事去请贵客上席，并安排其它帮忙人员在五个道台前的篝火边调桌摆凳，上面摆放着各类仙果核桃瓜子等物，让这第一轮没能坐上席的客人可以聚在一起吃果子，喝茶，粉白聊天，不至于让人心生怨气，也可以坐着烤火御寒。
在吃过了第三轮席后，客人们差不多已经稳定下来。坐在篝火旁烤火的人也越来越多，板凳已经不够坐了，有些人就抱了柴火在旁边空地上重新生起火来，分置人员。这时牛虎见稻场上空了下来，他跑到中央道台上，对着四周的宾客喊道：“各位尊敬的客人，今天已经到了深夜，大伙都已经很秧了。可是由于我们条件有限，搭起的床铺肯定不够大家都去歇息。这样，我提议，我们年轻人，就不要去抢铺位了，我们把铺位留给老人和小娃娃们吧。我们这些人，今夜就不要睡觉了，大家一起来跳花姑子舞或巴山舞，这样把这长夜给熬过去。大伙说怎样？”
他的话音刚落，跟过来的樊昆和道：“好啊，我们都来跳花姑子舞。虎吖子，你好生点把三妹姐和白雪妹妹给请来，还有天河坪的妹妹们，巴山的姐姐们，都要给请来！大家一起跳！”
牛虎大声道：“应该的，没有这些姊妹们，那我们的花姑子舞也就不热闹了。”
“不用你们请了，我们自己有对手，先前我们还没有斗个气醒呢。巴山的刘家姊妹们，你们来啊！”本来在西方神帝篝火旁烤火的胡三妹起身高声向刘家姐妹挑衅着喊道。
在南方道台篝火旁烤火的刘家姐姐起身回道：“哎，好啊，我们去跳舞啰！”她拉起身边的姊妹向着稻场而去，与胡家姊妹们汇合。很快，就组合成了几支跳花姑子舞的队伍，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跳这个，还有两个跳巴山摆手舞的，顿时大家欢快地热闹起来。吸引了不少的观众，围着这跳舞的鼓掌和起哄。一时气氛又热闹了起来。
牛虎和樊昆，还有几个年轻的吖仔，都拱在跳花姑子舞的行列中，其实他们的真实意图便是要嬲这些年轻美貌的姑娘。他们不时用高声回歌来逗惹姑娘们，还偷偷地拿腰身去碰身边的姑娘，轻轻地用手指点一点前面姑娘的细腰，惹得姑娘们一阵阵的娇憨埋怨声起，和看热闹的人们大笑声。就这样，在大家的欢声笑语中，度过了漫漫长夜。
这满月酒的最后一天，上午是招待各位宾客吃好早席。在吃了早席后，就是欢送各位远道而来的宾客打道回府。这个热闹的满月酒，让人们有一种不愿意分离的感觉，虽然大家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又好像成为了在一起度过漫长时候的相知朋友，特别是短暂相聚的年轻男女，都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舍不得离开。可正应了那句话，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众人也只能遗憾相别，但有好些人心中都暗暗记住了自己喜欢的人儿。
尾期最大的礼节便是打厢桌，欢送嘎嘎屋里人。经过两边的互相长篇礼行吟唱道别之后，本家赠送回府的礼物，最为主要的礼物便是煮熟的红茶叶蛋，这是不能少的回礼。其它的礼品，则看本家的大方不大方，这次牛家也是回赠了不少的礼品，我们就不再赘述。响匠吹奏起欢送的曲调，在他们的吹打声中，嘎嘎屋里人起身返程。其它的宾客也随之相续离开。在所有的客人都离开后，知客师指挥帮忙的各位执事，撤空和收拾各种物品，借来的各类家什退回给各家各户，等等事宜。
就这样热热闹闹的过了三天后，人们都意犹未尽的回到各自家中，回归正常的日常生活，柳松坪也回归了平静的环境，牛家屋场也归于平静。
第九章 后山收宠
牛栢一家人就在打猎及休养中度过了五年，紫东也在懵懵懂懂中长大了，成了一个柔弱的文静童儿。听大人们说，在他一岁多的时候，得过很严重的病，在父母的努力下，采了无数药草给他熬药喝，但是没什么效果，后来还是请了巴巫老尊给看了，给了药方子，牛栢又去大荒深处采药回来，才制住了病的势头，后来经过两年左右，才终于治好他的病。只是从此以后紫东只要一看见药罐子，他就会胃部收缩，口吐唾沫，害怕那药的苦涩味道。他的这病让一家人都跟着受了不少的苦，家人也就对他格外的疼爱，只是家人亦是更加地担心，在这个靠力气吃饭生存的地方，他这么一个身子板柔弱的人，那以后怎么生存，养家糊口。只是这童儿心思玲珑，秉性乖巧，让大家对他又心生不出埋怨，只能希冀在长大以后对他好好锻炼，看能不能提高下身体素质，让他体格强壮起来，能够成为一家的顶梁柱，又或者他的这份聪明乖巧劲，也许有仙缘，跟着出名的巫师当几年童子，如果巫师心软，让他跟艺一下子，也许能成为一个万人景仰的巫师，那可就光宗耀祖了，还可以造福一方。大家心存这些小心意，都对他格外的喜欢和爱怜。两岁后，紫东就由爷爷引大，爷爷太喜欢他了，整天不让他离开一步，紫东也喜欢跟着爷爷，粘着爷爷，寸步不离。
牛家屋场北部是两道山梁，山梁上下都是古树密林，森林中有着极多的野兽，最常见的就是野鸡野兔，青蛇黄蜂等等。紫东最迷恋的事就是到夹在山梁中间的赛流溪去摸鱼，清凉的溪水只会漫过脚背，水流平缓，溪中水潭一个接着一个，潭水多半只有半人深，潭里的土鱼经常藏在石缝下面，用一只背篓的口堵在石缝边的水流下口，人从上游用脚一点一点的从石缝里把鱼儿往背篓里面赶，呵呵，这样往返几次，潭里面的水浑了，大多的鱼儿也就被赶进了背篓里。还有在水边石头缝里的鱼儿，就用撮箕斗在缝口，用手或者脚在石头缝里一阵乱搅，把鱼儿赶进撮箕。这是紫东的几位哥哥经常带他来干的事，也是紫东成天向往的事情，时常缠着几位哥哥要他们带着去捉鱼儿，那种亲水美妙的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也不知是为什么那清凉的溪水和那小小的不足一拃长的土鱼儿，就那么有吸引力，让人时时想着要去。
这一天，牛胜爷爷要到后山梁去检查前几天放的套，看有没有野鸡和野兔被套上，有的话就捡回来，还要去深山里狩猎，这家里的食粮还要时时补充猎物，才有充足的肉食补给。他就带上紫东并叫上紫东的两位哥哥进了山梁深山里面，到了赛流溪，留下紫东几位兄弟在溪里面捉鱼儿戏水，他独自一人进山去狩猎，并多放几个套儿。其实紫东的几位哥哥已经成年，只是他们刚刚从大旋窝高荒赶仗回来，这几天正在休息，没有正经事情，于是牛胜爷爷就让他们带着紫东，安全不用担心，几位哥哥会照顾好他。
紫东和两位哥哥乐此不彼的在溪流中摸着，从溪水上游一直索到赛流溪的中游，足足有三里地了，可他们捉到的小土鱼儿，却没有几只放在木桶里。已经到了中午时候，紫东累了，就一人坐在溪岸上，看着两位哥哥在水里摸来摸去。紫东感觉有些腰酸，顺势把身子往后躺倒在柔软的草丛里，准备睡上一觉。就在他的头仰在草地上时，他的目光不经意的扫在溪边山坡上的一片树林，在树林边与溪边草丛交界的一条小路上，慢慢行走着一只小猫一样的动物，拖着长长的五颜六色彩虹一样的尾巴，它走走停停，用它那小巧的鼻子到处闻闻，它还时不时地扭头看看身后。平时就特别喜欢猫猫狗狗的他的心头一惊，在这深山老林中，怎么会有猫过来呢？紫东不顾困惓，爬起来，迈起步，向着那小猫走去，只要是猫猫，应该可以抱到它吧。离小猫有一丈左右时停下，小心冀冀的看向那团小东西，现在终于看清楚了，原来是一双大眼睛、脑袋黑白相间、正身一身黑顺毛发、一条五颜六色彩虹一样的尾巴比整个身段都长一倍的小猫眯啊！这小家伙好像也不认生，它极其冷静地抬头看了一眼紫东，没什么波动的情绪，就仿佛面前的这个人是个路人甲一样，一点动物遇到人类都应该有的反应也没有，非常自然地我行我素。
紫东向前迈了一步，向着这个小猫眯伸出双手，这下终于惊到了小家伙，它向着紫东咧嘴叫了一声，抬起脚扭头就跑，可还没有跑出两步，就踉跄地止住了，在原地刨着地面。紫东仔细一看，原来在这家伙的右后腿上拖着一只铜夹子，它跑不动了。这小家伙一边痛苦地挣扎，一边委屈地看着紫东，看的紫东心疼极了。他小跑到这家伙身边，努力试了几次，终于抱住了这只小猫眯，然后用力去给它松开腿上的夹子，虽说这夹子不大，他一看就知道这是爷爷放的，专门捕捉小牲口的，他认得这夹子，他使劲掰了几次，都没有办法把这个夹子给掰开，他急眼了，抱着这小家伙站起来，拖着哭腔向着溪沟里的两位哥哥喊道：“鹏大哥、豹三哥，你们快来帮忙啊！快点快点！”
正在水潭里抓鱼儿的牛鹏、牛豹听到紫东的喊声，还以为他出了什么大事，赶紧爬出溪沟，四下里一看，就找到了紫东的位置。他们火急火燎地赶到紫东的身边，一看原来是这么回事，都不由地哈哈笑了起来。
紫东着急地嚷道：“你们快点！这猫猫很疼的。”
牛鹏弯腰捉住小家伙的腿，轻轻地掰开夹子，拿了下来。他又轻轻地拍了拍小家伙的腿，只见小家伙一阵子呲牙咧嘴，不过它却没有了过激的动作。牛鹏笑着对紫东道：“东儿，还好它的腿夹在没有夹刺的位置，它的腿没有被夹坏。”
紫东听牛鹏的话后，不由安了些心情，抱着小家伙用手轻轻拍了拍它的背，说：“你不用怕了，没有伤到你的骨头！”它怀中的小家伙扭动了两下身子，可能是没有了力量，又安静了下来，趴在紫东的怀里不动了。
牛豹从旁边过来，伸手准备去抱这小家伙：“让我看看，这小东西好像不是猫，你看它的嘴头，不像，猫也没有这么长这么粗的尾巴。”紫东有点护食一样的挪开，不让牛豹抱到：“这是我的小猫，上次你搞回来的兔子，都不给我玩，没有两天还被吃了。我的不给你玩。”
牛豹扭头尴尬地陪笑道：“看你还记这个。不是怕你把它搞跑了嘛。你抱的这个真不是猫，我没有见过这样子的。老大，你说这是个什么家伙？”
牛鹏仔细看了一会，他也无奈地说道：“这我也没有见过，不认得。要回克问问大人们了。东儿，我们还是找根藤子，把它拴住吧，不然跑了，你就再也捉不到了。”
紫东抱紧了小家伙：“不要拴了，我就抱着，它不会跑的。我们回克吧。”
牛鹏想了一会儿，依了紫东：“那你抱仔细点，不要让它跑了，你回克又怪我们没有绑好。”
紫东得意地笑道：“不会的，它不会跑的。”三人一合计，今天也玩耍够了，也不等牛胜爷爷了，直接回家去。
第十章 名圈圈儿
紫东回到牛家屋场，还没有进门，就在门外大喊大叫：“妈，婆婆，快来看啊，我捡到一只小花猫。”他母亲和祖母听到紫东的声音，都来到堂屋，母亲王氏喜悦的问道：“东儿，今天你又疯了大半天。让我们看看你捡到的小猫什么样。”紫东献宝似的把怀里的小家伙送给母亲，这小家伙却是在紫东的怀里睡着了，看来这小家伙也是心大，这样子也能睡着，有可能真的是没半点力气了，也有可能它是真的不在乎在什么样的环境，它对这个世界没有半点危险感觉和警惕感。王氏把它捧在手里仔细看了好久，又递给祖母说道：“这好像不是猫。”婆婆看了半天，也觉得不是猫，把小东西还给紫东道：“这小东西你是啷门捉到的？”
紫东撅嘴道：“哼！还不是爷爷放的夹子把它给夹住了，它的腿还坏着呢。”祖母呵呵笑道：“难怪你们能抓住它。这听你口气你还怪你爷爷的不是呢！可它还很小，它没有妈妈引着，很难活下去。你也很难养活的，还是把它放回去吧。”紫东顿时舍不得，不过听婆婆说小家伙活不成，他又着急了，想了好长一会儿，紧紧护住小家伙道：“那我去找它的妈妈。”说着就要向外跑去，母亲急忙叫住：“不急，吃了饭再去找，叫鹏大哥他们陪你去。”紫东让祖母帮忙找了一个大竹篓子把小家伙给筐在下面，以防它跑了，然后赶紧吃了饭，就急慌慌的找几位哥哥陪他到后山去寻找小家伙的妈妈去。几个人跑到那片树林，沿树林找遍了整个山梁，也没有发现有小家伙的妈妈，大伙连续找了几遍，最后在太阳快要落山时，才失望的回家。
回到家里，此时大人都在屋里了，牛胜和牛栢都在家里，还有紫东的大伯、二伯、三伯以及大妈和二妈、三妈都在围着火垅在烤火。紫东的几位伯母都是听说他抓了一只奇怪的东西，过来看稀奇的，都坐在火垅边一边烤火一边说话聊天。这时见紫东他们回来了，都起身过来围观，看了半天也没有人认识小东西是何物。于是就推着紫东到牛胜身边：“让爷爷给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家伙？”
牛胜又把小家伙抱着看了一眼，乐呵呵道：“这个你们没有见过不奇怪，它就是人们常说的小熊猫。”
紫东的大妈惊奇道：“什么？！它就是小熊猫啊，当真是稀奇物啊。”
紫东的三妈也奇怪道：“这小熊猫那可真是稀奇的，一般人是找不到它们踪迹的，东儿，你能捉到一个，当真是厉害。”
紫东听了三妈的话后，在些得意道：“我捞鱼儿捞累了，就想在草皮上歪一会儿，没想到就看到了它。还好没有被夹子夹伤它。鹏哥哥和虎哥哥都不认得！嘿嘿！”
牛豹听了紫东的话不由鄙视道：“哼，不就是那天没有把兔子给你玩，你还记得呢。今天摸也不让我摸一下，以后有好东西，你还想要不要呢？”
紫东听了牛豹这话，赶紧把怀中的小家伙讨好地递到他面前：“让你看看嘛，不要搞跑了。”
牛豹接过小家伙，顿时喜笑颜开，也不再和他计较，认真翻看起来。
紫东的大伯却旁边搭话道：“这个好像不是小熊猫，我见过小熊猫，那身子圆呼呼的，肥肥胖胖的，这小家伙身子这么细小，有点不像。”
牛胜点头同意道：“确实是这样，可是我们又不晓得它到底是哪个物种，那就先按小熊猫来养活吧，试试看。”众人都同意他的意见，于是商讨起小家伙的喂养方法。
牛栢看了眼大家都这么有兴趣，他也笑道：“小熊猫主要栖息在树洞中、悬崖峭壁的洞穴中，一般人肯定是很难见到它们的。”众人点头应是。牛栢接着讲了些小熊猫的生活习性，让紫东知道了小熊猫喜欢吃什么，在得知它喜食箭竹的竹笋、嫩枝和竹叶，各种野果、树叶、苔藓、以及捕食小鸟或鸟卵和其它小动物、昆虫等，尤其喜食带有甜味的食物时，他就急不可耐地跑到屋外，去给这小家伙摘食物了。
牛家屋场的东边，就在巴槡神树的边上就有一片金竹林、一片水竹林，刚好在这两片竹林边缘，就有小块地长着几簇矮小的箭竹，他去那里给小家伙谋食了。没有多久，只听他一声欢叫：“我搬倒了很多竹叶啦！”紫东从门外窜进来，扬着手中的箭竹枝叶大叫着。众人都微笑着看着他去给这小家伙喂食。紫东把小家伙给抱起来，然后把它给弄醒，拿一小撮枝叶在小家伙的鼻子前晃悠几下。这小熊猫睁开眼，感觉闻到熟悉的味道，突然有了精神，张开嘴，一把咬住这竹叶，大口大口快速地嚼着。紫东见它吃的这么急切，终于放下心来。
在看着小家伙吃完了竹叶，看样子它已经吃饱了，又倒在他怀里给睡着了。紫东把小家伙给放到爷爷手中，说：“爷爷，你抱会儿，我去洗汗了，我要早点睡觉。”
牛胜笑道：“你去洗吧，早点睡。”
当紫东把小家伙抱着一起躺在床上时，他有点失落地把小家伙抱在怀里，低声对它说道：“小家伙啊，没有找到你的妈妈，那只能我养你了啊。”小家伙好像能听的懂他的话一样，拿那黑嫩的大大鼻头碰碰紫东的指头，又点点头，轻轻地叫了几声，简直把紫东给萌的飞了起来。紫东看着小家伙，想了半天，对着它说：“给你取个名吧。”小家伙抬起头看着他，眼神有点急切，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紫东在小家伙身上嗅了几下，小家伙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再仔细闻闻，又有点臭臭的感觉，仔细想了一会儿，笑着对小家伙道:“就叫你臭香吧。”小家伙听见这名字，把头别到一边，喉咙里吐了两口粗气，两只前爪抱起自己艳丽的尾巴用舌头梳洗了起来，不再理会紫东。紫东见小家伙使性子，可能是这名字不好听，他歪着头想了好久，再次对它说道：“要不叫你圈圈儿吧，你看你这尾巴毛颜色一圈一圈的，多好看啊”小家伙抱着尾巴停止了梳洗，听见叫他圈圈儿，可能是听到赞美它的尾巴有些高兴，也似乎这名字还可以，它扭头瞪了紫东一眼，低声叫了几声，神态很是高兴的样子，表示同意。紫东没有想到小家伙这么通人性，太让人惊奇了，这才多大啊，看样子应该是出生没有多久的啊。
当紫东睡后，坐在火垅边烤火的大人们，都还兴致勃勃，在一起说着话。紫东的二伯和三伯这时也过来了，大家在一起有着说不完的话题。牛胜用陶礶煨在火边，泡着浓茶。牛家屋场的人就是喜欢抽长叶子山烟，喜欢喝点酽茶，喝完茶后，回去睡觉倍觉香甜。当话题又扯到小熊猫上时，紫东的二妈突然说道：“幺爹，这东儿也五岁了，他在襁褓之中时，那巴巫老尊为给他看病，可是费了不少力的。好像以前听你说过今年会去给他辞年的，不晓得还有没有这事？”
牛栢听后，点头回道：“有这个打算，打算在过小年时就去给他辞年。我把礼品都准备好了。今年过年，虎儿回不回来？”
牛虎的母亲回道：“前几天，有人从桃山下面回柳松坪，他带话说，他看到虎儿了，当时虎儿他们在桃山给一户人家做法事。虎儿让他给我们带来话说，今年过年他不回来了，他要跟着师尊学艺，不想浪费时间。我想这样，如果你们去给巴巫老尊辞年的话，那你们帮忙给他带些年货下去，我们就不专程去了。”
牛栢回应着：“行，到了二十三，你们就把东西装好，我和东儿一起下去。”
紫东的二伯感谢道：“这样最好，只是劳累了你。”
第十一章 听叔讲古
紫东自从有了圈圈儿这个伙伴，他就有一项专职任务，就是为圈圈儿找吃的，天天给它摘箭竹叶儿、竹笋、野果、鸟蛋等东西。圈圈儿现在都不用紫东抱在怀里了，它会自己滴溜溜地爬到紫东的肩膀上，依偎着他的脖子趴着，可稳了，无论紫东怎样动作它都不会掉下来。有时它会凑近紫东的耳朵，“嘤嘤”地撒娇，有时会调皮地用小爪揪紫东的头发，搞的紫东哭笑不得。每当紫东和圈圈儿出现在小伙伴们跟前时，兄弟姐妹不管大小男女，都对圈圈儿喜欢的不得了，争先恐后的抢着要抱圈圈儿，用时刻藏在兜里的板栗或松子引诱着圈圈儿，想博得圈圈儿的好感，让他们能抱抱。圈圈儿却鬼的很，果子是来者不拒，可就是不喜欢让别人抱，趴在紫东的肩膀上不让动，否则大闹不止。这也惹得年轻娃儿们对圈圈儿又恨又爱，还不得不损失许多果子去讨好它，毕竟圈圈儿只是个小宠物，禁不住大伙的蛮力拥抱，最终还是落在他们的手里，享尽无限折磨和蹂躏，可它又哪里会明了喜爱小动物的孩童们的快乐啊。
冬天里，紫东带着圈圈儿在牛林大伯家里玩，大伯刚刚猎了两只大野猪，喊了大伙去吃野猪肉呢。紫东没事干，蹬在一堆聊天的大人旁边，听他们讲故事，听的津津有味。牛桦二叔吸口烟吐了一个烟圈后说道：“昨晚桃山下面有一老人过了，马上会有山鼓打了。”旁边牛杨三叔笑道：“这两天你又没有出门，哪晓得会有人死了，你又日白。”牛桦二叔神密兮兮地说道：“我说有就有，姓什名谁都可以告诉你们，过个天吧就有信了。”旁边的人们都摇头笑道：“你日白的时候还少嘛。不信。”牛桦气哼哼的嚷着：“日白的是龟孙子，是我昨夜克给他拿的魂，还有假不成。”紫东看着牛桦问道：“二叔叔，真的是你克拿的魂吗？”牛桦道：“东儿，是真的，我半夜睡着后克的，还有个阴阳人打伴克的呢。在前一个月的时候，本就该他转世投胎克了，是那个阴阳人克拿的魂，可他阳寿还未绝，还有点儿阳气，他一个人搞不定，那次他放弃了，这次叫我克帮他，才搞定的。”紫东拍拍胸脯一副害怕的样子：“二伯，以后不要再去做这种事了，损寿的。”牛杨三叔对紫东说：“你二叔叔他才不怕折寿呢，经常在白天的时候过阴。你以后离他远些，不要沾染了些阴气。”紫东笑着点头称是。
紫东最喜欢的事就是听长辈们讲古，讲鬼神，讲道术，讲巫术这些事情了，只要一有人聚在一起，他都会緾着别人给他讲这些鬼神之道，陶醉入迷。还有就是他特别害怕听到阴阳去拿别人魂的事，因人一旦魂魄被人拿走了，那这人也就结束了在阳间的寿命，死去了。他更加害怕有人会来拿他爷爷的魂魄，会因此一夜睡不着，睁着眼睛不敢睡觉，他这样想着有他看着，阴阳就不敢来了，阴阳最怕童男的火眼了。
此刻紫东又缠着牛桦，要他讲堕壁岩的古。牛桦被缠的没法，只得十分不情愿地给他复述起来：“在远古时候，我们村西边最突出的那面悬崖下方，有一个山洞。山洞里本来什么没有，可有一天，下庄有一年轻的猎人要办婚事，但他家里什么家什也没有，无法办过喜事，找根前人借，也没有人理他，因他太穷了，别人都不愿意帮他，他逼的没有办法，失望透顶，又没地方诉苦，于是就一个人偷偷地跑到这个山洞里哭泣，向洞壁诉苦。就在他心灰意冷时，听到一个声音对他说：‘小伙子不要着急，你过事时需要什么家什，你都说出来。在明天早上找人过来搬，保证让你喜事圆满。’这年轻猎人一听大喜，抬头向洞里找是什么人在跟他说话，可又有声音传来：‘你不要找人了，我不见人。你想办好婚事，就要听我说的办，不光你过事时可以来此借东西，其它人也都可以。不过有几个条件，一是提前一天到这里来说明差些什么，第二天再过来拿，不管什么东西，借多少还多少，不要故意弄坏了，二是不要想着见我，我不会见你们的。’这年轻猎人听后，他也是个实诚人，就按这声音吩咐的，把他需要的东西名称一一说出来，然后回家，居然第二天还带人过来，没想到洞里真的摆好了他昨天所说的东西家具，锅碗瓢盆，条桌板凳，一件不少一件不多。这年轻猎人回家真的办好了婚事，年轻猎人在山洞借东西这事一下子在当地传开了，人们在过红白喜事时都会到这洞内借东西，也按要求还回来，更没人去探寻洞里有什么秘密，大家都遵守着洞里面神秘人的约定和契约条律。就这样过了许多年代，大家与山洞相安无事。可人生百种，种种色色，各样人都有，终于有人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他想去看看这洞里究竟住着什么样的人，能耐这么大，要什么有什么，在一次过事后还东西时，他就一个人偷偷地留了下来，他想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人。到了夜里，洞里终于有动静了，只见从洞中深处发出明亮的光芒，照亮了洞内，然后从洞里走出了什么，留在洞里的那人一见有东西出来，看不清楚，以为是妖怪，吓得尖叫一声仓惶而逃。从洞里出来的神秘物一听见有动静，就停止了出来，发出了一声怒吼就缩回洞中了。那偷看的人也吓得赶紧跑回家。第二天早上，当地人听到一声巨响，好像地震一样，后来一查看，原来了那山洞上方的悬崖山峰整个坠落下来，把这个山洞给堵上了，再也进不了山洞了。于是人们就把这片悬崖称为堕壁岩，堕壁岩之名便是这样来的。”
紫东听太入神了，当牛桦要他去沏一杯茶时，他才清醒过来，连忙去给牛桦倒茶，嘴里还在愤愤不平地嚷道：“可恨，那人搞什么，非要去偷看。”牛桦接过他端来的茶，呵呵笑道：“东儿，你以后要做个言而有信的人，不要学那个偷看的人。”紫东点头道：“我知道了。”趴在紫东肩上的圈圈儿亦“吱吱”点头叫着，也不知道它听懂了什么，大伙都被它逗笑了。
到了腊月二十三这天，牛栢收拾好了各种礼物，包括前段时间上山捕猎的麂子肉后大腿两对，大山羊后大腿两对，及其他的猎货，还有特意在山上搜山采到的各种药草，天麻，乌都，独活，三七等等。连带二伯给巴巫老尊准备的礼物，装满了一大背笼，还在背笼上面堆起了三尺高，整整快两百斤重了。在吃过了早饭之后，他背起大背笼，带着紫东向着巴蛇观出发。出发时，紫东的婆婆及母亲叮嘱不停，让他出门在外一定要听爹的话，路上走路时小心等等，紫东满口应承，拍了拍怀里的圈圈儿，第一次出远门心情十分兴奋。路途遥远，加之牛栢背上的礼物太重，几十里的路程，他们走了有大半天才到巴蛇观。还好是下坡路，节省了不少的力气。
第十二章 辞年老尊
牛栢和紫东到了巴蛇观的山门处，给守门人解释明白了是过来看望巴巫老尊的，守门人便让他们入了观门。其实这观门还只是在山脚下，观里的各类大殿都建在山顶上，从山门到山顶，可是有两里多路程，费时不少。两人费力来到了山顶，这山顶上是一片开阔的地面，方圆十多里的样子，巴蛇观在这里建了有十来座大殿，各个大殿之间布局匀称大气，既不显得拥挤也不显得杂乱，让人有一种悠然自得的感觉。其实，在下来的山路上，紫东就远远地看到了这巴蛇观山上的建筑，在山上很好观看到，这片建筑是满眼里最打眼的地方了，一眼就可以看到。
牛栢领着紫东走到当前的一座大殿门前的道场，只见这大殿门头上挂着一副木匾，上书三个大字：“巴蛇殿”。道场上有几位年轻男子在比试着刀枪，他们挥砍腾跃，热烈非常，旁边还有人在观望。牛栢走到一位站着看热闹的年轻人身边，向他问道：“这位小哥，向你问一个人，他是巴巫老尊，你晓得他在哪里吗？”
被问的人是一个面色桐黄的年轻人，一看便知是常年经受风吹雨淋日晒的人，当他听到牛栢的打听，很是热情地向牛栢指着一座大殿说道：“晓得，他就在后面第三座巫神殿的厢房住着。要不要我带您们去？”
牛栢笑着感谢：“不用你带了，我们自己去找他。多谢！”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那年轻人说的第三座巫神殿门前的道场。此时刚好有人从殿内出来，有四五人从殿门跨出来，三男两女，都是年轻人，他们有说有笑地向着道场而行。紫东看见这些人，女人身上穿着华丽抻抖，可男人们都赤脚穿着草鞋，头上包裹灰巾，身上亦是穿着短袖短裤，一身麻衣粗布，不觉好奇地问向牛栢：“爹，不是说巫师都是高经仙官，怎么他们都穿着麻衣，都还没有我的齐整呢？”牛栢摸着他的头道：“东儿，这些哥哥们，还没有成为正经的巫师，当然只能穿粗布了，能穿锦衣布鞋的，那都是头人，有头有面的人，有巫术的人，平常人有件粗布衣服穿就很不错了，在山里山洞好些娃娃都光着屁股呢。”
紫东眼尖，他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的一个年轻男子是牛虎，他高声叫道：“虎儿哥哥，虎哥哥！快点过来，我们来了！”
牛虎听到有人叫他，仔细一看是牛栢和紫东两人，不由大喜过望，他飞快地跑过来，向着牛栢亲热地叫了一声：“幺爹！您们怎么来了啊？”牛栢稳着打杵，笑着对牛虎道：“呵呵，我们来给你师尊辞年的。你带我们去看他吧。”
牛虎一把拉过紫东，把他抱了起来，一边回应牛栢：“好，我们去找师父。东儿，你长高了不少了。你这调皮佬，肩膀上还带只花猫啊！”
紫东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还是自己下来了，指头肩上的圈圈儿自豪地道：“这不是猫，这是圈圈儿，大人们说它是小熊猫。可又没人能确定是小熊猫，就权当它是小熊猫吧。”
牛虎吃惊道：“小熊猫啊，那让我看看，我可没有见过。”
紫东摆着手道：“你不要来抱它了，它不让生人抱，就是熟人也很少让人抱。”说的牛虎热切的心情冷静下来，但还是用眼仔细地瞧着圈圈儿。跟着牛虎一起出来的几人这时也来到了跟前，他们见是牛虎的亲人，也过来打招呼。其中一位美丽的姑娘娇滴滴地走来，她向牛虎问道：“虎儿哥，这是你的幺爹是吧。那年我在你们家里见过，我认得。”
牛虎点头笑道：“是的，这是我的幺爹。还有这个是东儿，就是你经常说起吃过他满月酒的，就是给他办的打喜酒。”
这位姑娘看向紫东，顿时满面笑意盈然，她弯下腰伸手扶摸着紫东的脑袋：“呵呵，没想到东儿长这么大了啊。那年过事热闹的情景好像就在昨天一样，没想到你就这么高了。哇！还抱着一个这么好看的小猫咪！”紫东抬头看着她，觉得这位小姐姐太好看了，他微笑着点头没有说话。
牛虎在一旁给牛栢介绍道：“幺爹，这是胡雪，是九湾白狐洞的，她姐姐胡三妹是洞主。”
牛栢点头道：“哦，九湾白狐洞啊，我去过，还拜访过，还在那里讨过歇息。”这后一句向着胡雪说的，是在向她致意。
胡雪直起身来向牛栢问候道：“栢叔您好！”
牛栢也回敬道：“你好。”
胡雪笑着对着牛虎娇斥道：“虎儿哥哥，你看栢叔叔还背着这么重的东西，你快带他们去办事啊。我们在比武场等你，你不用着急过来。”
牛虎笑着回应：“我知道啦，这就带路。幺爹，我们走。”
三人穿过大殿，进入旁边的厢房，巴巫老尊就住宿于此。牛虎进门给巴巫老尊通报后，巴巫老尊让他带人进来，于是牛虎就带着二人进到房间。老巫师的房间还是非常宽敞的，中间是客厅，一边是卧室，一边是打坐修炼的房间。巴巫老尊此时坐在客厅的一张老太师椅上，抽着一只卷着又长又粗的山烟，见到牛栢等人进来，连忙起身迎接。他大笑着伸手对牛栢说道：“牛栢啊，呵呵，你怎么来啦？”
牛栢一边让牛虎帮忙扶着把背笼给放下来，一边跟着巴巫老尊回话：“呵呵，巴叔，您好啊！我是专程来给您辞年的。”
巴巫老尊高兴地笑着：“唉，你太客气了。我以前就说过，叫你不要讲这个礼行。你看你还是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叫我怎么还你的情啊。”
牛栢已经放好礼物，他站起身来，对着巴巫老尊说道：“这是应该的。劳慰您儿帮忙把东儿的病看好了，这是天大的恩情啊，我这点小东西不值一提。哦，还有就是虎儿的爹妈，也给您带来了些东西，你都一一看看。”说完，就跟巴巫老尊一一点明哪些是二哥带的礼物，看的巴巫老尊满面笑容。在收拾完礼物后，巴巫老尊安排牛虎道：“虎儿，带你幺爹和弟弟去观里的客房歇息，并到灶屋，叫李妈给炒几个好菜，先让他们把饭吃了，此时就简便点，他们也很劳累饥饿了。晚上安排灶屋煮个巴巴骨，我和你幺爹一起喝两碗！”
牛虎应了师父的交待，高兴地领着牛栢两人去歇息和吃饭。
当牛栢两人吃完了饭后，太阳已经偏山很远了。牛栢自然是去跟巴巫老尊一起聊聊天，紫东却是跟着牛虎去玩了。牛虎带着紫东来到一个很宽阔的道场，道场上分有几拨人，有人在练武，有人在比斗，都很用功的样子。他们直接来到胡雪一撮人这里。此时胡雪正在和别人比试着法术，她的对手也是一位女子，年龄和她不相上下，容貌也很艳丽，她们两人比试，吸引着十多人围观。
第十三章 初涉夷水
胡雪手握一根长鞭，鞭长有六尺，鞭头又分出六个蛇头模样的花瓣样式，随着雪妹的长鞭挥出和抽回，它们那阴森的嘴巴也跟随张开和合拢，让这长鞭的招式显得更加地恐怖吓人，威力无穷。她对手的武器是一柄青铜剑，那飞舞的剑光，光芒逼人，一看也是威力不俗。她们两人斗得个旗鼓相当，一时却也难以分出胜负。
正在努力寻找着对手破绽的胡雪，忽然发现牛虎两人的到来，她停下了与对方的比斗，兴冲冲地来到两人跟前。此时场上自然有其他的人继续着比斗，场面仍然激烈热闹。胡雪呼吸渐渐平静了下来，她关切地问牛虎：“栢叔叔安顿好了吗？”
牛虎微笑着回答：“都吃了。幺爹在与师父攀家常，这东儿弟弟他要跟我一起玩，我带着他。”
胡雪看向紫东：“好啊，正好我们可以带他去河边玩玩吧。”见牛虎点头同意，她便拉着紫东的手向前走去。在路途，白雪看着圈圈儿在紫东的肩上跳来跳去，特别是一支长长的花噜噜松蓬蓬的尾巴甩来甩去，十分地讨人喜欢。她用手去逗圈圈儿，圈圈儿居然不拒绝，还迎合着她挥动爪子，鼓着圆眼并嗤牙咧嘴与她斗恶脸，惹得白雪一路“咯咯”地大笑不停。
就在他们三人下山之际，那些在操场上练得火热的有四五个年轻人，忽然都停下了手中的比试，不约而同地聚首在一起，低声商量着什么，然后都向着牛虎三人的后面追去，一路上神神秘秘的，轻手轻脚地跟在他们身后，远远地吊着，生怕前面的人发现了他们。这其中就有先前和胡雪比试的姑娘，还有四个男青年。
胡雪一直轻跳着脚步一样的走路，引的紫东跟在边上跑个不停，有点跟不上她的速度，急地他大声嚷嚷：“雪儿姐姐，你慢点跑，我怕跶倒了。”圈圈儿也在紫东的肩上跳着“唧唧”地叫着，给紫东帮腔，胡雪头也不回在前面背向后面招手，娇笑道：“东儿，你快点，我们到河里面去捕鱼，很好玩的。”紫东最喜欢的事情莫过于在小溪里面捕鱼了，听到说去捕鱼，两眼里都放光了，提起劲头向前跑去，牛虎看见紫东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水，他伸手拦住紫东的手，带着他向前快步跑去，努力地追赶着胡雪。
当他们通过一个转弯的位置后，胡雪在前面站住了，双手叉着小蛮腰，满脸微笑地等着两人的到来。不久，牛虎拉着气喘吁吁的紫东来到跟前，还没有站定身子，圈圈儿就“呼”地一声飞扑到雪妹的头前。胡雪只觉眼前一黑，就感觉到一道凉风扑面而来，吓地她“啊！”地一声尖叫起来，双手在头前方挥舞着，竭力阻挡着不要伤到自己。可就在她以为圈圈儿要撞在她手上时，圈圈儿却长长的尾巴一甩，身子一个半圆式地从空中飞了回来，落在了紫东的肩上，得意地挥舞着双爪子，摇着尾巴转圈，嘲弄着胡雪。
胡雪脸上一下子潮红了起来，她鼓起了双眼向紫东扑了过来，这次她的速度飞快，根本没有给圈圈儿反应的时间，就把圈圈儿给薅在手里，然后恶狠狠地蹂躏着它：“看你还无聊，敢来招惹我，不给你点颜色，你不晓得什么叫厉害是吧？先前想抱抱你，你还装模作样，这时看你还飞唦！”
圈圈儿在她手上使劲地挣扎着，“唧唧”乱叫，牛虎看着胡雪和他手中的圈圈儿，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不由地大笑起来，对他们两个的行为幸灾乐祸。紫东看着这一幕，也明白了过来，他没有想到这圈圈儿居然有这样的身手，能在空中飞行还能利用粗大悠长的蓬松大尾巴控制方向转弯的，看着在胡雪手中的圈圈儿，也不由地好笑起来，不过看着胡雪那故意使劲的样子，还是不由得喊了一声：“雪儿姐姐，不要把它弄疼了啊。”
牛虎伸手拍了一下紫东的额头安慰道：“不会弄疼它的，雪儿姐姐知道轻重。”
其实紫东也知道他们，对这圈圈儿可算恨的牙根痒痒，都想去抱抱它，它却像根刺一样，不让得手，知道大家都喜欢它，于是也就不再担心。胡雪双臂把圈圈儿箍在胸前，紧紧地抱住，不让它挣扎，呵呵大笑着，嘴里嚷嚷着：“看你有本事跳一个看看，嘻嘻！”牛虎凑近了身子，伸手想去抱圈圈儿，胡雪一下子撇开了身子，避开了他的手：“你想的美！不让抱！”
牛虎双手扑空，却不以为意，他双臂张开，一下子把胡雪抱在了怀里，双手箍在了白雪的手上，得意地笑道：“这下可抱住了，好吧！”胡雪一下子站住不动了，任由牛虎给抱着，抿着嘴笑，也不作声。忽然胡雪红着脸瞄向牛虎，她低声说道：“虎儿哥哥，松开！你不晓得后面有人跟着吗？”
牛虎好笑道：“哪个不晓得，他们一出山顶，我就晓得了。怕什么，哪个不晓得雪儿是我的幺妹儿！”
“捉到了，捉到了！”忽然从后面山路的转角处传来一个人的喊声：“就知道他们出来是为了背着我们谈情说爱呢！”
后面跟着下来的几人从转角现身过来，他们脸上都现出了胜利的笑容。他们当中的那个姑娘过来笑着伸手拍了拍牛虎的手，娇声呵斥道：“我们都到跟前了，你的手还不拿开啊。虎吖子，你的脸皮越来越厚了呢！”
牛虎松开了双手，鄙视道：“哪个不晓得你们会跟来，哈哈！”
大家汇合在了一起，不由更加热闹了起来，吵吵闹闹地向着河边而去。在路上，更多的话题当然是圈圈儿，都想抱抱它，可这次除了胡雪，其他人真个都沾不了手，圈圈儿不让，这使得胡雪愈加地笑开怀。众人一路疯疯癫癫地来到夷水河边，河道宽阔，约有百十丈宽，因此处是一道险滩下游，河水并不是很湍急，水面波浪不兴，一副风平浪尽的景象。胡雪拉着紫东来到一片平缓的沙滩上，就着河水，撮着河水搓脚，拍着浪花玩耍。圈圈儿这时亦被解放了出来，它自由自在地穿梭在紫东、胡雪和河水沙滩的沙子之间中，兴奋地无以伦比，惹得旁边的众人都看着他们三个羡慕不已。牛虎已经和两个年轻人脱掉了外衣，只留下短裤，他们飞扑到河水中，一边游泳一边捕鱼。
在河边常年留有着捕鱼的渔具，有金竹制成的渔叉，麻丝织成的渔网，巨大的独木舟，这独木舟也就是釆伐直径丈来宽的古树，在树干上挖出一艘独立的船体，直接用于航行和捕鱼之用。剩下的几人都乘上独立舟，划出岸边，进入河道中，配合撒网兜鱼，都激奋不已。岸边沙滩上只剩下胡雪和紫东二人陪着圈圈儿戏水。
第十三章 夷河捕鱼
就在众人进入河道中后小半个时辰，乘坐独木舟出河的几人划着船回到岸边，在岸边把船拴好后，都满面笑容地来到胡雪她们这边沙滩。其中一人提着一只三尺高的木桶，一边嚷嚷着跑过来:“东儿，快来看我们捕到的鱼，好多好大的啦！”紫东正在河水耍的百无聊奈之时，听说有好大的鱼，顿时来了兴致，一下子跳了起来，向着来人跑去，惹的在水边拍水的圈圈儿“唧唧”大叫，它“嗖”地一声飞到紫东的肩上，生气地用前爪子拍着他的脖子，气呼呼的。紫东一下子扑在木桶上，这木桶里装着满满的一桶鱼，里面快没有水了，全是张着大嘴哈水的鱼。紫东双手捞起一条夷水鲢鱼，抱在怀中呵呵大笑，圈圈儿也从肩上爬下，顺着胳膊来到鱼头边，它伸出爪子轻轻地拍着鱼头，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这条鲢鱼有两尺多长，快赶上紫东的大半个身子高了。它被圈圈儿一刺激，猛地尾巴一甩，身子一摪，就从紫东怀里挣脱了出来，飞在了沙滩上不停地跳跃着，圈圈儿也不服气，飞身而下扑在鲢鱼身上，四只爪子紧紧地抓住鱼鳞，随着鲢鱼在空中翻滚着，紫东怕圈圈儿吃亏，也忙着全身扑上，却把这两个家伙都给压在身下，压得圈圈儿大声惨叫，惹得旁边的几人看着这一幕都大笑不已。
胡雪还是赤着雪白的脚踝在岸边跺着清澈的河水，她扭头笑看着紫东众人在一边嬉闹，也不起身去参与到众人一起。她不时地朝河中远处探望，似在寻找着牛虎的身影，只是这时一直没有发现牛虎的身影，也不知道他游到了什么地方，看不到踪迹。就在雪妹心不在焉的时候，旁边出现了她的伙伴牛裙，也就是先前和她比武的女孩子，牛裙伸手在胡雪眼前挥了几下，嘻嘻地调笑她：“雪儿姐姐啊，这么点时候不见虎吖子哥，就魂不守舍了啦！”
胡雪听到牛裙这样说她，她亦有些不好意思：“我在看他游到了哪里，这长时间没有回来，在河里可不比在地上。”
牛裙听后不由把嘴一撇，向着地上啐了一口：“虎吖子哥他们是什么人，都比老巴子还勇猛，比蛟龙还滑溜，他们能有什么事，鱼儿都淹死了，他们也不会有事的！你担心个么子心哦！”
胡雪笑着点头道：“不担心，不担心。”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面前河水里“轰”地一声响，一道人影从河水里猛窜出来，飞身扑到了胡雪身上，把胡雪整个身子都给抱地紧紧地。这突然出现的事情，把胡雪和牛裙吓地大叫不已。等胡雪睁开眼睛一看，却是牛虎，她又不由地大笑了起来。原来是牛虎早已不声不响地从水里潜游到胡雪她不远处的河水里，然后从河水里飞出来，成心要给胡雪一个惊吓的。
牛虎他们打闹了一会儿后，暂时停了下来，牛虎仔细扫了几眼边上的紫东，见紫东玩的高兴，放心下来，他来到这人多的一堆，高兴地清点起水桶中的鱼数量起来。点了几下，他高兴地嚷道：“涛儿，你们不错啊，居然搞到了这么多鱼。今天晚上可以好好吃喝一顿了。”
这个叫牛涛的回道：“虎吖子哥，你还好意思说，你们两三个人只晓得在河里疯，一条大家伙也没有搞到，晚上不让你吃鱼！”
牛虎哈哈大笑道：“这个你就搞错了，我是先回来的。后面他们两个人推着一条大家伙回来，你们马上就可以看到了，也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捕鱼能手！”
大家顺着牛虎手指的方向一看，在远处河道中间，确实有人在游过来。等了好一会，那两人终于来到了岸边，原来他们两合力把一条硕大的大鱼从河水中给推了回来，这是一条大鲟鱼，全身长有五尺许，到了岸上还在努力地挣扎着，可怎么也挣脱不了两人的双手。这条鲟鱼怎么也有一百多斤重，还真是大家伙，看的大家都很是服气，对牛虎三人都赞不绝口。紫东对这大家伙也是好奇不已，整个人一下子扑在鲟鱼的身上，就像是都挂在了这鲟鱼的身子上，不肯下来，圈圈儿也跟着祸祸着。牛虎得意地对着大家炫耀：“我们在河水里追这条鱼，都追了快有两里地了，才把它捉住，我一个人跟它在水里摔了十多次跤，才把它给累殃殃了，不然你们以为他们两个能把鱼揪回来吗？”
大家都信服道：“那是，没有你这个大力士，是捉不住这么大的家伙的。”
牛虎弯腰对着还在鲟鱼身上爬着的紫东拍了两下：“东儿，玩了半天了，你也应该玩好了。起来，我们回去，今天晚上，我们大炖鱼火锅吃啦！”
紫东抬起着来：“虎儿哥哥，要回去了吗？”
胡雪过来拉起紫东的手：“走啰，我们回去做晚饭。”
于是大家都张罗起来回家的事。就在大家收拾着东西时，紫东指着河中大叫道：“雪儿姐姐，你看那里，有船来啊，上边下边都有啊。”
大家听到紫东的声音，都停下手中的活什，抬眼看向河中，河道中上下两边两百米远处真的有两艘船相向而行，速度都不快不慢。这河道中，能见到行驶的船舶，还真是不容易，这时能看见两艘，当真是稀奇的事，大伙都直起身子，专注地观望起来，想看看这船上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过了许久，这两艘船终于都行驶到了跟前，没想到它们都在此处泊船处停了下来，从船上有艄公下来拴住船缰绳，把船给固定在岸边。大家仔细一看，从下游驾来的船是一艘舢板船，其上乘坐着有五六人，从上游驶来的是一艘雕花画舫木船，船体不是很大，有两丈长左右，船内应该能乘坐上二十来人的样子。
这两艘船上的人还没有都下来，只见有一人从舢板船上飞身下来，他又朝着牛虎众人站立的位置飞跑而来，并高声喊道：“前面是虎吖子吗？”
牛虎一听这声音，不由愣住了，这声音有些印象，只是一时想不起是谁来。那人飞奔到了面前，终于明了起来，原来是佷山五姓大洞府中的樊昆，牛虎一个猛虎纵身，也飞扑向他，两人碰到一起时，一个大大的熊抱，摔倒在地，两人箍在一起翻滚了几个翻身才停下来，哈哈大笑。牛虎激动地吼道：“昆吖子，怎么是你？！”
樊昆亦是激动非常：“我在河中就认出了你，还有雪妹。”
牛虎大声地笑着，就听着樊昆说话：“我们这次是专程来拜访你们巴蛇观来的。这次有我的小弟，还有巴家小弟务相也一起来了，让他们出来见见世面的。”
第十五章 风云初聚
牛虎樊昆两人热聊有着说不完的话题之时，那两艘船上的人都下来了，一共约有三十人，双方碰在一起招呼着。过了一会儿，他们都朝着牛虎这边的人群而来，看样子是前来打听路径的。经过大家热烈的交谈，终于弄明白了，原来从下游而来的是佷山五姓大洞府族人，从上游而来的是盐池河神女寨的族人，他们都是过来拜访巴蛇观的，没想到在岸边大家碰到了一起。这俍山洞府来人是樊巴郑几家人，除了樊昆，领队之人是他的父亲樊甲，跟随人员有他的小弟樊强，巴家长子巴刚及小弟务相，还有郑家郑明，共计六人。盐池神女城这次来人达二十多人，领队之人是二寨主乙姝。
既然大家都是巴蛇观的客人，牛虎他们自然要热情地把他们给带到观里。一路上，热闹非凡，大家都激动兴奋不已。当大家回到巴蛇观时，天色已晚，到了吃晚饭的时间。牛虎等人先是把两落客人给安排好了落脚的地方后，就兴致冲冲地带着今天的战利品各种鲜鱼，送到负责他们食宿的厨屋，帮忙做着各种以鱼为主料的菜品。今天晚上，巴巫老尊本来是安排厨子做几道硬菜给牛栢两人接风洗尘的，没想到一下子又来了两落客人，而且人员不少。观里主持人都在忙着修行，也就顺手把接待客人的俗事撂给了巫神殿。于是从接到任务后，巫神殿的焗匠师傅就忙个不停，精心准备着各种菜肴。厨房里已经在煨着一大沙锅的巴巴骨，那醇厚的浓烈腊骨香味，迷漫在整个厨屋里，直接呛的牛虎他们几个鼻子酸酸的，好想从那大沙锅里舀一碗出来吃掉，不过此等行为是不可行的，大家只能辛苦巴巴地憋着满腹欲望。
樊昆是个自来熟，也跟着牛虎一起，忙这忙那，也不觉辛苦，还有跟着他屁股后面的巴务相，小小年龄跟着凑热闹。巴务相与紫东同年同月生的，他比紫东早出生五天，就这样，两个小家伙混在一起时，巴务相老是嚷着要紫东叫他哥，紫东也是没有办法，只能一口一个哥地叫着他，谁叫人家早出生几天呢！这两个小家伙老是跟着牛虎几人后面转来转去，他们嘴上说是帮忙洗菜架火，可实际上却是帮倒忙，牛虎他们做事时，碍手碍脚，却又拿他们没得法。
牛虎几人风风火火地帮厨做饭时，胡雪几人却是在客房陪伴着盐池神女城的姜家二寨主及随从。神女城的人员多半是女性，和胡雪几人亦合的来，聊天粉白粉的上板，在她们客房四周，都能听的到她们那毫无顾忌的娇笑声，也不知她们说的些什么话，这么高兴。大约就这么喝茶说话过了半个时辰，有人过来请客人去厅堂吃饭，大家也是真个饿了，都有些急不可耐地向着厅堂急行而去。众人落座吃饭喝酒，喜气洋洋。就在大家欢快地吃饭喝酒时，胡雪端着一只泥陶碗盛满饭菜，她起身一边吃着一边向着牛虎吃饭的地方靠过来，牛虎注意到她时，她的眉目眼角抖了两下，随后向着门外走去。牛虎放下手中的酒盅，从碳火炉上面的大火锅里挑了几大块鱼肉和巴巴骨头肉放在碗里，然后悄然地离桌向着外面而去，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樊昆大叫道：“虎吖子，你想到哪里去？不能出去乱跑，来和我喝酒。”
牛虎听到樊昆的叫声，也不回头，他恼怒地嚷道：“昆吖子，就你眼尖，别人都不吱声，只你一点眼色也没得。”说完人已经到了外面。樊昆亦急忙向碗里添了些鱼肉，就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酒杯，向外面冲去。
紫东和巴务相两个小家伙看着两人出门，也坐不住了，忙着起身准备向外面跟去，不料被牛栢及樊刚两人喝住，只得好生坐在板凳上吃饭，心里别扭的很，本来吃的香香的此时却感觉有些难以下咽了。胡雪在操场的一张石桌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等着牛虎的到来。牛虎来到胡雪的身边站定，笑着问道：啷门了？要出来吃。有什么话说？”
还没等胡雪说话，就听后面跟来的樊昆接上话：“是啊，我也要听听。”
胡雪也不矫情，她指着边上的石头墩子说：“你们坐下，慢慢吃饭，慢慢和你们说点事。”
牛虎和樊昆都听话地坐到石墩上，吃着碗里的肉，做好洗耳恭听的样子，准备着听听雪妹有什么话说。雪妹咽下一口鱼肉后，她向牛虎问道：“虎哥哥，你听说过商朝庭吗？”
牛虎不牛愣住：“没听说过啊。那是么子？”
胡雪吃吃笑道：“就晓得你不晓得，我也是刚刚听姜二城主说的。”
樊昆在旁边接口道：“这个我晓得，商庭是北方大国之主，我们佷山也是律属于他们的纳贡范围内。听我们洞主先人说过，两百年前，就是商国君主武丁和皇后，曾经率部征讨过我们巴族。说起那皇后也就是商庭第一武将妇好，那可是了不得的厉害人物，她的武功力克天下。说起先辈之事，要不是他们设下卑鄙的套儿，我们巴族部落也不会败落，之后一直还向他们纳贡。先人们说那一仗我们族人败的太惨了，还被活捉了很多族人勇士，成了他们的奴隶，被赶到他们的都城为奴，再也回不来了！”
牛虎听了心头火起，他猛地直身而起，手中的大碗“啪！”地一声被甩在地上成了五大块，他恨声道：“什么！打败了我们巴族！怎么会有这种事，大人们从来都没有说起过啊！我们巴人怎么可以让人打败！为什么？！为什么？！啊！”
胡雪连忙站起来，伸手拉住牛虎，轻声安慰道：“虎儿哥哥，就晓得你听不得这事！你小声点，我也是刚刚听乙姝二寨主说的，心里有些疑问，想弄个清楚，就出来和你说说。你不要弄的大家都晓得后，乱嚼舌头，祸乱人心！”
樊昆也在旁边说道：“虎吖子，这事也没什么说不得的，大多老人们都铭记于心，只是有祖训，让大伙把这心思埋在心底，不要胡乱说出来。我们大巴族人是有血性的，但也是有忍耐力的，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有打败他们的力量，一定要忍耐！虎吖子，你要晓得，会咬人的狗是不叫的！只有拥有绝对的强大实力，才能横扫一切，雄霸天下！”
牛虎双目含泪，他双手使劲地握着，他恨恨地说道：“有机会，我一定要给先人们找回场面！”
樊昆伸手握住他的手：“也有我的份！”
胡雪拉了一下牛虎的手，轻声道：“虎哥哥，我们对以前的事不明了，这事巴巫老尊他应该清楚，我想跟他问问。”
牛虎平静了一下情绪后点头道：“我也想听听是怎么回事。我们都只晓得在这个夷水河边打猎捕鱼，却不晓得外面还有那么多的大国诸侯，这实在是有些坐井观天的感觉，让人太难受了。这样吧，今天大家都累了。明天我们就去向师尊问个清楚。”
胡雪和樊昆都点头称是。就在他们准备回身厅堂时，身后传来两个稚嫩的声音：“虎哥哥，昆哥哥，雪儿姐姐，我也要听听！”“我也要听听！”几人一听就是紫东和巴务相两个小不点来了，牛虎转身一手一个，把他们两搂在怀里抱起，豪气说道：“好啊，明天我带你们一起去！这时我们回去睡瞌睡，你们两个要听话。”
紫东和巴务相两个不约而同地回道：“听话。我们要睡一杆床上。”
牛虎笑道：“好，让雪儿姐姐给你们铺好床，你们早点睡。我和你昆哥哥还有点事做完了就去睡觉。你们要听姐姐的话。”
紫东和巴务相两人都应道好，老实地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