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师父说能长生
天下有片海,海上有个岛,岛里有座庙,庙外有着一老和一少。
老的原先是少的,少的原本是老的。
“老家伙,你坑我!”
老得不成样子的师父摆出一副眼看就要咽气的模样骗得翩翩少年的徒弟心甘情愿的接受了掌门之位,然后……
师父返老还童的变成了翩翩少年,徒弟却在几息之间长大长老了。
“口胡!你脸上的那胶什么蛋白都还在,画一下妆,打扮一下,跟人说你只有三十岁都绝对有人会信!”
“没老成你之前那样我还得谢谢你了?”
徒弟很生气,师父很坦白。
“这事可不怪我,要怪就怪咱们那位开山祖师爷搞的掌门信物有问题。”
所谓的“掌门信物”是一面巴掌大小的镜子,旧巴巴的,名曰“长生宝鉴”。
名有“长生”貌似一点也不长生,赫然是这面镜子一个认主就会夺走新主人六十年的寿命!
“还不止呢!因为它的关系,今后你每过一天实际消耗的是你一年的寿命。”
“哈啊?!”
做徒弟的一口老血喷出,当师父的好言安慰。
“徒儿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掐指一看,你还有十几年的寿命,就还有十几天好活不是?足够你招收徒弟了。”
整个岛上就他们师徒两人,岛又是方圆十万里再无同伴的孤岛,杳无旁人的,想找个鬼当徒弟都不成。
最最重要的一点,陆苏安至今为止除了学了《符篆辨认》,《修士境界初解》,《暗文的编写和解读》和《灵物灵兽的辨别》之类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功法方面连个入门级别的呼吸吐纳都未曾学过,叫他如何收徒和授徒?
“话说师父,要不你叛出叛出个师门,我再收你当徒弟?”
师父能坑徒弟,徒弟为何不能坑师父?正好收师父为徒还不用教他功法。
“呵呵!那啥,师父我呢给你找了个人多的地方,你到了那里可以随便挑徒弟,就不用再多师父这一个了。”
“至于功法的事……功法的用处无非就是提升功力,问题是你有了掌门信物压根就不会缺少功力,就像现在的你不就已经有了它反馈给你的一甲子的功力吗?”
按照前辈先贤定下的规矩:玄修修出的法力或者武修修出的真元到能以一根头发粗细为大小,顺着经脉首尾相接的运转周天而不中断和消散,即为达成一日之功。
一年的功力,自然就是三百六十五个一日之功;一个甲子的功力嘛,一年之功乘以六十就是了。
“怪不得我觉着全身充满了力量,我还以为我老而弥坚呢……”
徒弟很是惊喜,更为惊喜的还在后头。
“虽然咱们的祖师爷搞的掌门信物有问题,但他老人家的眼光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否则他也不会找那样一件有问题的镜子当掌门信物。”
长生宝鉴的确可以长生,前提是其主人收了足够多的徒弟,却是每每招收一个徒弟,其主人就能获得十年的寿命外加十年的功力。
除此之外,其主人还能因此获得祖师爷收录在其内的海量绝学当中的一招。
“果真?”
“果然!”
“确定?”
“肯定!”
“嘶~!!”
这些惊喜来得有点大,大到令人不敢相信。
师父给徒弟接受它们的时间,在此期间,他取出一柄飞剑立在地上,而后松手的任由它倒下。
等等!这似乎是一种运气流的导向方法……
“师父,你为我找的地方不会就在那边吧?”
徒弟被吓回神,指着飞剑倒下的方向问话,师父连忙否认。
“怎么可能是那边?不可能是那边!为师最靠谱了,你要相信为师!”
靠谱的话,尴尬的挠脸作甚?
靠谱的话,当初那个冰箱找出来作甚?
“那来那么多废话?给我进去!”
甭管徒弟愿不愿意,师父往他手里塞了个乾坤袋,顺手将他摁进了冰箱。
“走你!”
冰箱如流星般飞了,飞向的正是飞剑倒向的那边。
……
……
陆苏安的师父其实也有靠谱的时候,想当初他被核弹和虫洞送到这边,从天而降的,若非师父接住了装着他的冰箱,他早就摔死了,哪还会有后边的故事?
跟着师父的最初那两年,师父对他的照顾也是靠谱的。
要知道,在身穿定律的作用之下,来到这边的他是由一个大好青年缩小成了小小孩童的,那时的他完全不具备自己照顾自己的能力。
“希望这次师父能有哪怕一样是靠谱的……”
有一样似乎是靠谱的,便是作为运输工具的冰箱,它的里里外外都贴着不少的加固符。
加固符顾名思义是起加固作用的符篆,可以将其理解为强化版的强力胶带,有它们贴在冰箱的里里外外,冰箱撞山头,有事的都是山头。
果不其然!不知是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过后,冰箱砸地,冰箱点事没有,反倒是里头的陆苏安被震得七荤八素。
待他缓过神来,推也好,撞也好,皆无法打开面朝天空的冰箱门。
简而言之,陆苏安又被困在冰箱里头了……
“……!!”
陆苏安并非头一次遭困,就并不存有多少的慌乱。
且与当初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不同,这一次的冰箱内部是有光亮的。
之前没有在意,此刻陆苏安才注意到光亮的来处的纹路是某种暗文。
“开箱密码?”
陆苏安以为是那样,结果呢?
“小酸子亲启:有事没事照照镜子,然后你就会明白一个深刻的道理——和时间赛跑可带劲了!手动笑脸。”
又是繁琐手法的重新排序,又是麻烦之极的解码解密,就解读出如此一番能把人气得掀桌的话语?
“还手动笑脸?早晚有你哭的时候!”
没过一会儿,陆苏安就有点欲哭无泪。
他照镜子了,是照的长生宝鉴,镜中的他头发灰白,脸有皱纹,果真是老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老得还不够充分,还能跑去装装沧桑范儿的忧郁大叔,但那又如何?
因为镜中他的脑门前飘浮着两个鲜红如血的大字,标注着他的人生残余——“3天”。
说好的十几天咋骤减至三了?
“吸吸呼!吸吸呼!”
陆苏安好歹也是见识过核平世界的新世纪男儿,能强行的冷静思考。
“难道当初的拜师被老家伙坑走了十年寿命?”
不然因收徒而增加的十年寿命从哪儿来的?
“不不!不对!当初拜师过后我可没有半点变化,而且老家伙即便再坑也不会故意多说十天……”
灵光一闪,陆苏安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
“如果我过来的时候没有缩小,现在也有三十好几了,三十好几加个六十再加个三,约摸九十多一百岁的寿命……”
九十多一百岁的寿命于凡人而言已是高寿,不巧的是,陆苏安依旧是个凡人。
“这就是真相?好吧,这就是真相。”
三天时间看上去极短,可若抓紧时间,厚着脸皮,也是能收到徒弟的,况且都有一个甲子的功力了,也该是正式步入修士范畴了。
修士修行,先修真再修仙。
修仙层次暂且不谈,修真层次有朝元和聚顶两大阶段。
正如那句“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朝元阶段有着五个境界,一气之境、二气之境,以此类推;聚顶阶段与之相似,有着单花之境、双花之境和三花之境三个境界。
修真层次的修士的寿命的长短和境界的高低有着紧密的联系,具体的话……
朝元阶段是2的4加n次方的寿命增加方式,即突破到一气之境当即增加32(2的4加1次方)年的寿命。
聚顶阶段则是2的10加n次方来算,也就是晋升至单花之境便直接暴增2的11次方即2048年的寿命。
再说朝元阶段:该阶段主要是积攒功力,境界的晋升相对简单,比方说一气之境,只要积攒了七七四十九年的功力,依照功法便能轻松成就。
陆苏安的一甲子功力乃是六十年的功力,完全足够拿来成就一气之境,就是……功法嘞?他赶忙在乾坤袋里翻找。
不好意思,没有功法。
有着的是一条鱼,两条鱼,三条鱼,除了鱼还是鱼!
“就没别的了吗?”
真还有!
那是一柄破剑,没鞘有缺且刃钝锈生的那种。
“……连衣服都舍不得送我几身!”
……
“嗯?有鱼!嗅嗅~还是罕见鱼种!”
冰箱砸地的动静不小,招来了一众吃瓜群众的围观。
他们可不会把冰箱当冰箱,凭它砸出个十多米宽、两米多深的大坑的架势,它也不像个冰箱。
饶是如此,也没见哪个吃瓜群众被吓到,反而有个路过的路人受罕见鱼种的吸引,凑近拍了拍冰箱,威胁道:“朋友,不把鱼交出来我就打电话报警!”
陆苏安的胆色一向不小,可是当此威胁传入他的耳中,他整个人也都震惊了。
“报报……报警?还是打电话的报法……”
震惊一秒、两秒、三秒,梆梆个梆!陆苏安恍然大悟:“莫非师父他老人家把我送回地球了?”
送回地球是不可能送回地球的,那个路人也证明这里并非那颗普普通通的地球。
“朋友,你初来乍到的可能还不知道,就你这种出门旅行都睡在棺材里的修士,一旦报警,来的必然是镇抚司的锦衣卫,他们可和六扇门那些和和气气的衙差不同,他们惯常武力镇压,到时候一通歼星弩的攒射……嘿嘿!你不死也得脱层皮!”
“所以……交鱼不杀!”
那个路人的再次威胁不仅有言语上的威胁,还有行动上的,是他改拍为点,指尖轻轻点在冰箱上,点出跳动爆鸣的雷光电花。
“轰!”
贴在冰箱内外的加固符受此一引,齐齐燃烧,顷刻之间化为灰烬。
第二章 闹心得很
加固符是陆苏安的师父的手笔,想要将它们毁掉,寻常人士是绝对办不到的。
“一出门就遇到高手了?”
若非高手,那个路人如何一下子就引燃了所有的加固符?若非高手,那个路人如何有胆子威胁一个“睡棺材”的修士?
“不过我这是冰箱,不是棺材……”
陆苏安正要解释,那个路人粗暴的掀开了冰箱门。
“交鱼不杀!”
同样的威胁,缺了神秘感,威力骤减九成,因为那个路人是个少年,还是久病纤弱的模样。
他身上的行头如衣服裤子、鱼竿和鱼篓,着重突出一个“旧”字,只是行头的旧掩盖不了少年的干净,哪怕是他没穿鞋子的双脚也是蛮干净的。
与此同时,陆苏安还发现一些事,距此不远的位置立着有路灯,距此稍远的地方竖立着高楼大厦,而此地居然是个小公园!
果然是回到地球了吗?
一盆冷水随即泼下,是大坑外的一众吃瓜群众中间竟然有着兽耳阿婆和兽耳大叔!
注意到了他们的化形不够完全的造型,陆苏安也有注意到他们对纤弱少年隐隐有着的畏惧和忌惮。
感情人家真是高手!不出意外还是一个欺负过他们的恶霸!
陆苏安都进入死亡倒计时的阶段了,本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一道理,心态放开,没有觉得高手等级的恶霸有什么好怕的。
陆苏安便无视纤弱少年的眼神威胁,翻身出了冰箱,双手负于身后,摆出高人风范,淡然的道:“你可知我是谁?”
纤弱少年撇了撇嘴,说道:“你给我两条鱼,我就听你告诉我你是谁。”
对方张口闭口都是鱼,显然喜欢鱼,陆苏安觉着不如就在这事上做做文章。
“我给你五条,你拜我为师。”
陆苏安直截了当,纤弱少年不比他差。
“我要十条!”
“成交!”
陆苏安果断的摸出十条鱼递给对方,对方用鱼篓接过,提起就走。
还没拜师啊喂!
“老大爷,都8102年了!拜师?呵呵!”或许是得了十条鱼的好处,总有些过意不去,纤弱少年好心提醒道:“你是新人,需要去六扇门登记领证,担心找不到地儿就随便找个人带你去,就说是我余叨说的。”
……
余叨看似纤弱,却的确是个恶霸,他霸占了附近海边的鱼产丰富的区域,而后谁人能在那片区域钓鱼,谁人不能在那片区域钓鱼,就是由他来决定。
陆苏安暂且不知道此事,可是他已然猜出余叨的恶霸身份,而若如此恶霸都拜他为师了,说明他这个师父很有名堂,那他便能借此打响名声,便能借机招收更多的徒弟。
有着如此想法,陆苏安怎能放任余叨离去?几步追出,将他拦住。
余叨眉头一皱,声音微冷:“别逼我发火!”
陆苏安以高人姿态反唇相讥:“你以为我会怕了你?”
老眼瞪小眼,余叨当先破功。
“老大爷,8102年真不流行拜师的。”
“你收了我的鱼。”
“几条鱼就想我拜师?你想多了。”
“那你把鱼还来。”
“要鱼没有,要命一条!你自己看……招!”余叨突然捏出剑指的点在陆苏安的手臂上,“这是你自找的,别怪我欺负……诶?!!”
余叨的剑指没能点出雷光电花,就更别说点出他百试不爽的威能了。
陆苏安很是茫然,完全不懂余叨在做什么,毕竟他又没见着余叨毁掉那些加固符的过程。
他没见着,不代表围观的吃瓜群众没有见到。
“这新人什么来头?居然不怕小恶霸的【雷神指】!”
“我们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
“哎哟喂!还念叨个锤子!小恶霸怕是要把人家惹怒了!再不抄家伙,小恶霸就要成死恶霸了!”
吃瓜群众丢了啃着的黄瓜西瓜和抱着的冬瓜,捡石头的捡石头,抠地砖的抠地砖,实在找不到家伙什儿的,干脆抄起别人丢的冬瓜或者瞎掺和的熊孩子。
“嘿~!你个小屁孩儿掺和什么?报警去!”
丢开熊孩子的人着实找不出趁手的家伙,就把兜里的砖头手机掏了出来。
说好的恶霸呢?哪家的恶霸享受的是这样的待遇?
陆苏安一招眼拙,心却不拙。
余叨对鱼有着某种执念,以鱼为诱饵换他拜师的战略没错,但具体的战术错了,因为这家伙不怎么讲诚信,至于那些吃瓜群众,待余叨拜了师,抄着家伙的他们的来势汹汹不攻自破。
“一天一条鱼,你拜我为师。”陆苏安果断换了战术,“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拜不拜该你看着办了。”
余叨不为所动,陆苏安递出了一条鱼……
“老师你好!”
余叨还是把师拜了,反正口头上的拜师又不会少了他的一块肉,再者他对陆苏安中了他的【雷神指】却毫发无伤的原因非常的好奇。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陆苏安拿出的鱼皆为罕见鱼种,他对今后的每日一鱼就抱有浓浓的期待。
转折太快,抄着家伙冲在最前头的吃瓜群众反应不及,差点闪了老腰;抄着冬瓜那位,老腰真着闪了。
余叨看着都觉得腰疼,赶忙说道:“老张叔,晚上我端碗鱼汤孝敬你。”
闪了老腰的老张叔便是那个兽耳大叔,看兽耳的形状纹路,他的本体应当是只花豹。
花豹的腰瞧着就知强健有力,成妖化形了反而能被扭着……
陆苏安因之感到无比的闹心,且更为闹心的事一个接一个。
一是那个兽耳阿婆一和他四目相对就会暗送秋波。
二是某个糙汉子凑近就对他动手动脚!
三是余叨的拜师貌似没成功……
四是有人……企图偷袭余叨。
怒气值瞬间爆满,陆苏安顿时爆发:“你们够了啊!!”
兽耳阿婆、糙汉子他们够了,呼啦一下全部散开,企图偷袭余叨那人还没得手,自当没够。
“你也够了!”
陆苏安斜肩撞出,撞中那人,体内的一甲子功力悍然而动,助长威力,将其撞飞七米之远。
空气为之一静,陆苏安也为之一愣。
被他撞飞那人是个少女,她用来偷袭武器是她的照片。
或者说,她是想要把她的那张照片偷偷的塞进余叨的衣兜里,因用着斗篷遮遮掩掩,被误会成了企图偷袭余叨?
不对!不对不对!!
身形都不一样!偷袭余叨的人另有其人!
真相来不及探究,一颗鸡蛋大小的电浆弹袭来。
陆苏安躲闪不及,被轰个正着。
电浆弹啊!超高温度超强电流的,被它轰中,死定了。
“陆苏安卒,完结撒花。”
陆苏安直面死亡,死亡不与他相约。
六扇门的电浆炮是为制敌而非杀敌,因而此电浆弹非彼电浆弹!它不具备超高的温度,仅有不同强度的电浆电流和一定的冲击力。
陆苏安所中这颗,给他的感觉仿佛被人拍了一巴掌,仅此而已。
给了他一发电浆弹的人是个男人,二三十岁,浓眉大眼,一脸正气。
他手里科技感十足的电浆炮也就罢了,为何对方身上的制服那般的眼熟?
现代军服的剪裁,浓浓古风的样式,完美契合,好不英武。
陆苏安被帅了一脸之余,也辅以对方腰间的佩刀认出了它。
“飞鱼服现代版?”想起余叨威胁话语中的一句,陆苏安双眉一挑:“锦衣卫!”
顾白之自然是锦衣卫,位及城南镇抚司总旗,不大不小的官。
他是正巧查案查到附近,听闻有人报警就赶了过来,结果一来就远远见到陆苏安的伤人行为。
顾白之的神情有些凝重。
虽说方才因担心伤及无辜,他有意调小了电浆炮的威力,可是那样的威力也是能让寻常修士手脚蜷缩身体抽搐的,断然不该呈现陆苏安那种“我被拍了”的“仅此而已”。
“看来就是他了……”认定了是陆苏安,顾白之冷喝道:“锦衣卫办案!无关人员回避!”
言中之意是要清场,兽耳阿婆、糙汉子和余叨他们无需他喊也在急忙的退场,因为他们急着把那个少女送去公园一旁的医院。
除开老张叔。
顾白之皱眉看他:“你留下做什么?”
“我留下帮忙!”老张拿出一个贴身保管的证书,一边揉腰,一边说道:“放心,我和他不是一伙的。”
证书是某届三市军武联赛的单兵射击第七名的获奖证明书,顾白之也有一个相似的证件,他就能辨别当中真假。
只不过是真的又能怎么样?
顾白之劝说道:“张老您身体状况不佳,又是妖身,这事我来就行,放心,我不会叫他逃了的。”
逃什么逃?陆苏安又不是故意伤人。
“我说两位,这里头其实有误会。”
“误会?”老张叔双目喷火:“你都把我女儿打成重伤了!你和我说是误会?!”
那个少女是老张叔的女儿?陆苏安转头望去,果真发现少女那双之前被斗篷兜帽藏起来的兽耳。
“我真不是故意的……”陆苏安开口解释,奈何无凭无据的,解释了半天也是无用。
“束手就擒吧!”顾白之将电浆炮交由老张叔使用,他自己拔出腰间绣春刀,“我不想误杀了你,因为我还要从你那里问出那些孩子的下落。”
第三章 我与无敌之间就差一个徒弟
陆苏安不消多想就能得出顾白之那里对他也有所误会的结论,可顾白之不认为有什么误会,因而脚下气劲扬尘,青色气旋绕身,顾白之悍然出刀。
脚蹬人出,身随刀走,一抹刀影笼罩其身,如斯刀影携着刺骨锋芒直指陆苏安。
陆苏安有自知之明,才不会硬接这招,动若脱兔,溜了溜了……
溜?想得太美!
老张叔表情略带狰狞,额上青筋暴起,瞅准方向,架炮轰击。
不愧是得过证书的人,一击出去,在清楚电浆弹不见得能伤到陆苏安的情况之下,他是以电浆弹本身具备的冲击力进行阻碍。
陆苏安膝盖中招,一个踉跄,没有摔倒已是幸运,还想溜?时间上来不及了。
顾白之裹着刀影杀近,陆苏安躲无可躲。
“那就不躲!”
陆苏安脚边有个冬瓜,他捞起冬瓜顺势就是一丢。
冬瓜又不是铁瓜,挡不住的。
冬瓜不行,那就石头。
石头不成,那就地砖!
地砖不够,那就砖头!
“轰!”
砖头炸了!确切的说是某人遗落的砖头手机与刀影相撞,瞬间爆炸!
刀影因之崩溃,顾白之落得个灰头土脸外加被震退数步。
“这手机……好使!”
再好使也只是暂时退敌,且只退了顾白之一人。
老张叔不受影响,又用电浆炮来上一击。
陆苏安没做理会,着实是不知为何的他对电浆弹真有魔免!倒是顾白之此人,动辄动刀的,不先制服了,他当有性命之危!正巧顾白之的刀影崩溃了,陆苏安趁机来上故技,斜肩出动,朝他狠狠撞去。
顾白之竖刀相迎,一副“你撞啊!就让你撞!看是你的身子硬,还是我的刀子硬!”的样子。
“真二!”
陆苏安当即变招,一膀子甩出,重重的抽在他的肋下。
有一甲子的功力加成,嘭的一声,顾白之的肋骨断了根,人也斜飞了出去。
绣春刀?属掉落物品,陆苏安捡起掂了掂,钢口不错。
……
老张叔的女儿阿喵和余叨是青梅竹马,以前他们的关系很好,但近两年或许是两人都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彼此之间变得若即若离,也许正是有此缘故,阿喵送张自己的照片都得偷偷的。
阿喵受伤颇重,送到医院了都还处在昏迷状态,不过人家好歹是妖,不会被那样撞一下就有生命危险。
余叨在医生那里反复做了确认,惊惶的心绪这才平复下来。
精神一松,钻心的痛苦顷刻袭来。
是真正的痛苦!
余叨受伤了,他的后背上有个十字形的焦糊伤口,以伤口的位置,如若伤他的人再往里刺进去些许,他的心脏怕是也得有个相似的伤口。
“有人要杀我……”
有人要杀他却没杀成,并非对方不忍杀他,是对方被人阻止了。
“原来他不是有意伤害小喵,是有人拿小喵当了挡箭牌……”余叨脸色忽然大变:“不好!他有危险!”
堂堂锦衣卫总旗,真若那般好对付,镇抚司就不会凶名在外了。
顾白之于绣春刀上的造诣很是一般,他的建树全在另外一件武器上——歼星弩,令人闻风丧胆的镇抚司杀器。
老张叔参与的联赛,顾白之也有参加,不同的是,他得的是他那一届的冠军,其中歼星弩一项,他更是破了二十年来的最高记录。
“我真不想杀你,因为那些孩子的下落只有你知道,但也不是说我杀了你就没办法知道了,毕竟还有记忆搜取的手段不是?”
有歼星弩在手,顾白之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正义消失,杀意汹涌!这时的他宛若化身杀戮机器,见着就觉心惊胆战。
老张叔不敢再插手,甚至未免误会,他赶忙丢了电浆炮,复还双手颤举的缓慢退开。
陆苏安不敢轻动,说话都和声和气:“我今天才来的,真不知道那些什么孩子的下落。”
顾白之讥讽道:“今天才来就能一眼认出我是锦衣卫?今天才来的就能一下使出手机电池的正确用法?你骗谁呢!”
陆苏安在地球的时候看过电视电影,借着绣春刀和飞鱼服猜出顾白之的锦衣卫身份,有什么好奇怪的?
手机电池的正确用法,嗯~学到了学到了!
顾白之哪管他的心理活动?抬手就是一箭。
歼星弩的箭是特制的陨星箭,它来得太快,快到陆苏安想捞起地上剩着的石头做个阻挡都不成。
直接躲闪?一没学身法,二没练轻功,仅凭一甲子功力加持的速度和反应,压根躲不过的。
傻站着等死绝非陆苏安的做法,他当机立断,边退边抛鱼,以密密麻麻的鱼式弹幕做那防御。
“老家伙算到我有此一劫,所以为我准备了满满一乾坤袋的鱼?”
话说,若是真有算到,准备一乾坤袋的盾牌不更好?
如果陆苏安撒出的是盾牌弹幕,不好意思,余叨的拜师仍会保持那份敷衍了事,当他撒的是鱼式弹幕……梆梆个梆!收获徒儿一枚!
却是余叨来了,他拜托那个糙汉子扛着他狂奔而来的。
远观了那招鱼式弹幕,余叨端是目瞪口呆,心绪激荡,情不自禁的下了决定——“见到你如此撒鱼,你这个老师我拜定了!”
“嗡嗡嗡!”
乾坤袋里,长生宝鉴于这一刻的下一刻发出阵阵嗡鸣,随着它的嗡鸣,一道炫彩光团卷着一页金色书页自它的镜面抖出,化作流光,顺着陆苏安抛鱼的手一头钻进他的体内。
……
所谓的“罕见鱼种”实际是指灵兽层次的鱼,在余叨他们这里尤其指代灵兽层次的海鱼,原来因为某些缘故,灵兽层次的鱼是极少靠近这边的海岸线的,因而见都极难见着,遑论将之钓起?
陆苏安的师父连几身换洗的衣服都舍不得送,真若在送鱼一事上都还马虎行事,他是会失去陆苏安这个徒弟的。
因此缘由,劳什子的罕见鱼种,陆苏安乾坤袋里的鱼无一条不是。
可是呢,拿它们来吃或者卖钱或者骗个徒弟是很不错,拿来抵挡歼星弩射出的陨星箭……说句实话,真还不及普通鱼种的效果好。
做个具体的比喻:在陨星箭的面前,普通鱼种若是豆腐干,罕见鱼种则相当于同等厚度的嫩豆腐。
幸好陆苏安机智的一来便是撒的弹幕方式,以数量弥补了质量上的不足。
可惜……流光的入体,因之带来的侵扰扰了陆苏安的撒鱼和退步。
陨星箭与鱼一个相遇就能把它撕裂成大小不一、形状不同的鱼块,撕裂了不知道多少条鱼过后,势头稍减的它袭至陆苏安的腹部前方。
眼瞅着整个腰部将被陨星箭撕裂洞穿,陆苏安的体内忽有劲气外冲,鼓荡衣服之余再来削弱陨星箭的势头。
福至心灵的,陆苏安手腕一转,手中绣春刀朝着陨星箭斜挑而去。
一团金色雾气在此过程中于刀上迸发,与刀一起强行挑得陨星箭偏离了方向,堪堪擦着他的腰侧鼓荡的衣服远去。
“不可能!”
老张叔瞠目结舌,糙汉子满目惊骇,余叨满脸异彩。
歼星弩射出的陨星箭自古有着“可躲不可挡”的说法,既然挡都不可,何况是挑开?
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十年功力的突然加入引发劲气外冲,而以风速都能影响子弹射速的道理,外冲的劲气没理由削弱不了陨星箭的势头。
福至心灵的挑开陨星箭的手段,其实就是那页书页承载的出自某绝学当中的一招的施展不够充分的版本。
那一招名为“北雁南归”,是刀系绝技,攻守兼备,品级可是有好几层楼那么高的!
而那页书页乃是一种高明传承,它进了陆苏安的体内就似落水的冰,能融化为水并成为了水的一部分,简而言之,得了它,陆苏安都不需要学习练习就能顺利顺畅的施展【北雁南归】这一强大绝技。
又是十年功力,又是一招绝技,陆苏安自信心爆棚。
“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于是……绣春刀断了~~。
绣春刀的断是因为陨星箭的缘故,果然是可躲不可挡的玩意,好生的可怕!!
顾白之十分的冷静,冷静到堪称冷酷,他从来不会关注已然离弦的那一支箭为何未能命中目标,他永远只会在意即将离弦的这一支箭如何才能击中目标。
方才那一支陨星箭遭陆苏安挑开的一幕就影响不了他,他就又来一箭,再来一箭,两箭连珠。
绣春刀断了,反正是捡的,断了也就断了,不还有柄破剑吗?刀剑难分家,陆苏安用它放招挡箭。
不!挡还不够,他要毁箭!
陆苏安取剑挥剑,金色气浪喷薄而出,凝为一只金色大雁,随挥剑振翅而迎面啄向打头那一支陨星箭。
“当!”
金铁相交,其音震耳。
“咔咔咔咔!”
雁翅可振,箭势无增,瞬息之间的角力,金色大雁胜,陨星箭败。
败者破碎,打头的陨星箭被毁,金色大雁得胜一役,却也受了损伤,但它是绝技所凝,无骄无躁,只有一往无前。
它就又与后边那一支陨星箭狭路相逢,由此爆发惨烈之争,是雁损喙,箭损尖,是雁身残,箭身崩。
又得一胜,是惨胜!可惨胜阻挡不了金色大雁的一往无前,又往前飞,直至溃散。
顾白之眸中倒映出这一过程,再也无法保持冷酷和冷静,汹涌杀意混入别的东西。
有肃穆肃然,更有决绝决然!
敌人的强大超乎想象,可他是镇压凶徒以抚慰民众的锦衣卫,绝不能连绝技之物都不如!也绝不能放走掳掠孩童的邪修!
顾白之准备拼命了……
“停~!!”余叨跳出来了,向他抬手一摊,微笑说道:“朋友,你得赔钱。”
第四章 就问你懂不懂!
人活一世,无非追求四样:事事省心,日日好运,天天快乐,幸福多多。
陆苏安摊上一个将“年”变“天”的长生宝鉴,照个镜子都觉揪心,省心什么的是别想了。
好运这玩意,核弹都没把他炸死,还有比这更好运的吗?
快乐嘛……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快乐是一天,不快乐也是一天,与其不快乐过一天,不如算算总共有几天~~。
幸福那家伙,干等是等不来的,需要努力才能换来,就像陆苏安如果没有在收余叨为徒这件事上努力,他就不可能又得功力又得绝技,还要幸福?他的一对腰子都会跟着没了好吧!
余叨这个徒弟也是争气,跳出来便要顾白之赔钱,不正是为他这个老师讨回损失吗?比如绣春刀的断这一大损失,比如弹幕般的撒出去的鱼这又一大损失。
“有徒如此,夫复何求?”陆苏安满满的幸福感。
为此,他骄傲的站到了余叨的身旁,彰显自身的同时也防止顾白之加害余叨。
顾白之是恪守“镇抚”二字的锦衣卫,不会平白无故的加害谁谁谁,可他一旦认准了谁谁谁是恶徒,镇压起来他是毫不留情。
陆苏安是他眼中的恶徒,还是极恶的邪修;余叨此人,之前离开的民众之一,不属镇压范畴,反过来的,顾白之担心故意站到他的身边的陆苏安拿他当人质。
“得先把那邪修逼开……”
单单逼开是不成的,还得保证余叨不被误伤。
顾白之一番急速思量,向着余叨使个眼色,有所示意的道:“赔钱?可以!不过……你得去确认一下我的流失造成的确切损失,再和我报个数。”
歼星弩射出的陨星箭势不可挡,因而流失也能伤人损物,相应的赔偿就有专业人士依照规章制度查验支付,余叨自然不是专业人士,顾白之那样说的意图是支开他。
“谁管你的流失?我是叫你赔我老师的鱼钱!”
余叨轻哼一语的答案,顾白之听了,怒火滔天!
“你拜了这个掳掠孩童的邪修为师!?”顾白之双目冰冷,声音冰寒:“你好好的守法公民不当,跑去当邪修?!!你该死!!”
顾白之愤怒出手,周身再现青色气旋,此刻的他再出箭,陨星箭上就有箭影加持。
还是陨星箭!却是如同长枪般巨大的陨星箭!且如斯箭影的箭尖箭身皆有若有若无的符文闪烁。
余叨凛然不惧,随即躲到了陆苏安的身后……
“……好徒儿!有我几分风范!”
陆苏安也有愤怒,并非因余叨而起的愤怒,是因顾白之而起的愤怒。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掳掠孩童了?你又从哪儿知道我是邪修的?我今天才到这里诶!用得着一顶一顶的帽子往我头上扣吗?!”
金色气浪疯狂翻涌,震开余叨,凝化大雁。
一只,两只,三四只……七十年功力凝出七只金色大雁,其中最大的那一只赫然是以陆苏安为躯干凝成的!
当他一动,其余六只大雁齐动。
顾白之见此,顿觉头皮发麻。
歼星弩是连发弩,弩装箭匣,一匣五支陨星箭,至此关头,他当即射出箭匣仅剩的一箭,立马换上新的箭匣,爆发全力的连珠空匣!
如此六箭,箭箭都有加持箭影。
六加一得七,七箭对七雁。
陆苏安身动引雁动,齐动的六只后发而先至,率先和陨星箭相遇。
不似方才的一往无前,此时的六只金色大雁振翅之间有身影交错,它们是联合起来的欺负陨星箭,刹那令为“一”那一支陨星箭影崩箭毁。
速度太快,快到让人反应不及,为“一”的陨星箭才毁,为“六”之一的陨星箭又步后尘,众人眼还未眨,六只金色大雁又已撞上后边的连珠五箭。
“轰轰轰轰!”
相撞即是爆炸!是一雁对一箭,以五雁崩换五箭毁,剩着的一雁在此爆炸之中开出一条通道,是为陆苏安这一只特别的金色大雁所开。
顾白之爆发全力的五箭连珠过后,尚有余力,他想用此余力再换一匣和连珠空匣。
他没有机会了,陆苏安也不会给他机会,特殊的那只金色大雁破空而来,带给顾白之死亡的气息与将死的颓然。
余叨急忙道:“老师!不能杀他!”
锦衣卫是官府的编制人员,杀了便是与官府为敌,是会被官府通缉剿杀的。
陆苏安也不想初到异地就沦为被官府针对的杀人要犯,他还要收徒续命乃至收徒长生呢!没必要为了一时之气就终日逃亡。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只见那只金色大雁虽临近就止,没让顾白之步了陨星箭的后尘,却于主动消散前的翅膀一拂而过,以其翅上羽毛是似若利刃般划破了顾白之的飞鱼服,划伤了他的衣下皮肤,真正令他受罪的,其实是顺着伤口钻入他体内的锋锐刀意,它们在他体内窜行,那种感觉于他而言就像有虫子在体内啃噬。
歼星弩?他自然拿不住了,跌落地上沦为又一件掉落物品。
“我滴糖酿!这不对呀!他……他他不是凡人吗?”
真当陆苏安的魅力过人?想多了!因此所谓的动手动脚和暗送秋波,实际上是境界查探的两种方式——糙汉子使的武修方式,兽耳阿婆用的玄修方式。
查探结果,两人都是一样的,都是“不入一气之境的凡人”。
“我受到了欺骗,他骗我!”
糙汉子感情细腻,泪下潸然。
“祝莫忧!少在这里装腔!”老张叔一肘击砸他身上,问道:“小叨这孩子既然有心情找人赔钱,想来我女儿没事吧?”
“阿喵没事,可是小叨有事……”祝莫忧将余叨受伤的事情一说,复压低声音的道:“阿豹,晚上我们出去一趟如何?”
显然的,偷袭余叨之人,祝莫忧有了怀疑的对象。
老张叔连忙摇头:“不去!我是守法公民!”
“守法公民?呵!”祝莫忧瞥了瞥他的双手,撇了撇嘴道:“你刚刚用了电浆炮吧?别告诉我你是拿电浆炮闹着玩。”
陆苏安何尝有闹着玩的意思?他拿着涌显金雾的破剑比着顾白之的脖子,义正言辞。
“首先,我不是邪修,是长生……不对!是宝镜门的掌门人!你再说我是邪修,我宝镜门上上下下跟你急!”
“其次,我先前才到这里,那边的大坑就是证据,掳掠孩子的事就和我没有关系!你再胡说,我告你诽谤!”
“最后,就像我新收的徒儿说的,你得赔钱!”
陆苏安说得有理有据,顾白之不敢动,也不相信,他忍着体内的虫噬般的痛苦,嘲讽道:“你若不是邪修,为何以棺材作为藏身之处?”
“那是冰箱!冰箱懂不懂!”陆苏安反手就是一巴掌,“那是我从家里带过来的东西,是爸妈给我买的动画周边,你再说它是棺材,我抽不死你!”
顾白之被抽倒了,又添新伤又增新痛,他也由此细想种种,因之觉得这次真怕是搞错了人,可他仍有疑问:“那你为何无故打伤那个少女?”
余叨上场了。
“我老师那是救人误伤!”余叨转过身,露出背上的伤,说道:“如果老师他不救我,我已经死了。”
焦糊的伤口还没经过处理,稍有经验的人都能辨认出那是新伤。
老张叔冲过来一看,满脸心疼之余,咬牙说道:“看在他救了你的份上,也看在阿喵没事的份上,他打阿喵的事我就不和他计较了!”
……
顾白之有些无措,在他的字典里,无论是人是妖、是凡是修,只要遵纪守法都是合法民众,陆苏安虽说是初到此地,一没登记二没领证,可他非但没有犯法,反是救了一人,即便当中有误伤他人的不当,他也符合合法民众的标准。
顾白之却盯着这样一个合法民众进行攻击,违背镇抚司的准则的同时,恐怕已将真正掳掠孩童的邪修给惊动了。
近来的孩童失踪案,余叨也知道一些,他也就不会把办此案件的顾白之做过多的压榨,主要还是顾白之现在够惨,再过分压榨,余叨怕把他压死在这。
“本来呢,这些鱼都是罕见鱼种,但看在你午饭时间都还在办案的份上,这些鱼我就按普通鱼种和你算钱。”
顾白之没心思和余叨算钱,余叨差点死了的事,他会通知同僚来做处理,现在的他得去找都有可能被惊动了的那个真正的邪修,不敢再在浪费分毫的时间,他摸出了身上所有的钱,又拿出疗伤丹药吃下并递了两枚给余叨,这才艰难起身。
拾起歼星弩,捡回电浆炮,顾白之火急火燎却又歪歪斜斜的跑步离去。
余叨没有拦他,即使他留下的钱不怎么够,等他的背影消失,余叨看向满地的鱼块两眼放光。
“叫人!叫大家带上装鱼的家伙!我请街坊吃鱼!”
祝莫忧去叫人和拿装鱼家伙了,老张叔去看女儿和叫人了,留下了陆苏安和余叨再来老眼对小眼。
这次是陆苏安当先破功。
“自我介绍一下,你老师我姓陆名苏安,上头有个师父,这些鱼就是我那师父准备的。”
“然后……”
“然后该你自我介绍了啊!”
“……”余叨白眼直翻:“这些鱼你不收钱?”
钱是好东西,可除开钱,而今有个事更值得在意,这也是他没捡掉落物品且任由顾白之带着它离去的原因。
“你有仇家吗?或者……”陆苏安的声音低沉:“你有没有怀疑过你那位老张叔?!”
第五章 漫漫长路终于找到了方向
余叨被人偷袭的时候场间有着的人就那么些,当中的兽耳阿婆和老张叔却显得尤为特殊,因为他们皆对余叨流露出过畏惧和忌惮的情绪,不排除其他人也对余叨存有畏惧和忌惮,只是隐藏得好,没被陆苏安看出来罢了。
“因为这个?”
“不止这个。”
兽耳少女阿喵是老张叔的女儿,她早不送照片晚不送照片,偏偏在余叨被偷袭时偷偷的送,说好听点叫巧合,说难听点叫配合。
“然后?”
“然后就是你那位老张叔的手……”
余叨背上的伤显然是某种高温武器所留,恰好陆苏安刚才瞧见老张叔的双手都呈现出被烧伤的模样,甚至正是发现了这一点,陆苏安才怀疑到了老张叔。
“啪啪啪啪!”
余叨一手拿着钱,一手拿着疗伤丹药,鼓不了掌,就口动鼓掌。
“你的推理不错,可惜没有一个是对的!”
余叨的鱼篓之前是忘了带走的,庆幸的是,那个装着十一条鱼的旧鱼篓没被方才的战斗波及,他揣好钱和丹药,走过去从中拿出一条完好的鱼,又走回来的,当着陆苏安的面一指点中鱼身。
“滋滋~”
“嘭!”
雷光电花间,鱼……它炸了!炸成了逸散焦香的碎渣。
一指炸了鱼,余叨又夺过陆苏安手里的剑,提剑就往手腕上割。
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剑太钝,割不动。
余叨翻了个嫌弃的白眼,把破剑随手一丢,找了截绣春刀的碎片,再往手腕上一割……无声无息间,碎片割出了一条焦糊的伤口,而碎片也一同变得焦黑。
陆苏安惊为天人,余叨也说他是天人。
“我是雷神转世,天生雷神之体,生来就会使神鬼辟易的【雷神指】。”
雷神转世?东方的雷公或者西方的托尔的转世?那么请把锤子拿出来瞅瞅!
陆苏安信了才叫个怪!不过他倒是明白了老张叔和兽耳阿婆他们畏惧和忌惮余叨的原因,毕竟那样威力的【雷神指】,少有人能不去忌惮,而有人畏惧,也能理解。
只是老张叔的嫌疑还不能排除,不如说他的嫌疑反而更重了!
余叨不知真假的雷神之体,能将绣春刀的碎片变得焦黑,说明它给了碎片某种灼烧,如此灼烧与老张叔的手的烧伤太契合,而高温武器都是武器了,要是还敌我皆伤,不如用根烧红的铁钎……
“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老大爷!”余叨直接一怼:“这里的电是有毒的好不?!老张叔是妖,他以妖身动用电浆炮,双手当然要被电着被烧伤!”
“还有这种事?”
陆苏安长见识了,余叨让他长更多的见识。
脚下这片地方归属的丰裕镇隶属封仙城,封仙城是一座以凡人为主、修士为辅的城市,是字面意义上的为主和为辅。
封仙城高度的电气化,然而这里的电当真有毒!有着修士触之非死即伤的大毒剧毒!因而如此城市的许多与电相关的工作岗位,修士是不能也不敢胜任的,就比如六扇门的衙差之一的捕快这类要配备电浆炮的岗位。
镇抚司的锦衣卫?其实歼星弩也是用电的……
“不对呀!凡人触电也是非死即伤好不好!呃……”陆苏安挑重点问:“别的岗位不说了,就说捕快!捕快这岗位,修士明明可以胜任啊!因为修士会法术,不用电浆炮也能对付罪犯。”
“不成的!不然老张叔老早就成捕快了。”
理由?理由是封仙城不兴法术。
“正所谓‘十法九难施’,在我们这片地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的施展法术的。”说到这里,余叨想到陆苏安刚刚的表现,满是好奇的问道:“你那招法术是怎么施展出来的?”
刀系绝技不是法术。
“不是法术也不应该!因为刀技属武技,而武技这玩意,封仙城也不兴的。”
余叨就很惊奇,挤眉弄眼的道:“莫非你也是什么什么神的转世?”
神的转世之说就算了,他是龙的传人,他是炎黄子孙!陆苏安是往缘由方面靠拢。
顾白之是锦衣卫,依照余叨的说法,他想必是个凡人,可是他的刀影和箭影应当都是武技,他却能正常的施展它们。
不入一气非修士,陆苏安不入一气,也是凡人一枚,【北雁南归】这一刀系绝技,他施展起来毫无滞涩之感。
也就是说,封仙城对凡人有偏爱!
“看来这封仙城的‘封’是封印的‘封’!仙人来了也得靠脚走路。”
这不正好?否则到处都是动辄就翻山倒海的修行前辈的,陆苏安这么一只菜鸟还如何装逼如何飞?
“决定了!即便找到了功法,我也暂时不入一气之境!”
着实是在封仙城这一亩三分地,做凡人挺好。
“何况才增加了十年寿命,不急着加那三十二……嘶~!!什么破鬼?!”
陆苏安手欠的拿出长生宝鉴一照,镜中的他还是之前那副“老”样子,唯一变化的是他的残余天数,由上次的“3天”变成了现在的“12.5天/10年”。
“/”后边的“10年”,陆苏安一时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它前边的“12.5天”很好懂,那是3加9.5得来的天数?问题是他增加的是十年的寿命!即便折算为天,也是“10天”才对。
10加3,难道不是13?
12.5……那就有一种可能!从上次在冰箱里照镜子开始到此刻为止,半个小时都绝对不到的时间却扣了他半天的寿命……
“没得玩了!剩下的12.5天也不过是几个小时,还玩啥?等死算逑!”
气压很低,低到余叨想要陈述阿喵那里绝对是巧合,绝不是配合的原因都不敢,好在祝莫忧这个糙汉子扛着一口大缸,风风火火的奔来,成功的冲散了低气压。
余叨这才哪壶不开提哪壶:“节哀顺变。”
节什么哀,顺什么变?12.5天等于几个小时吗?陆苏安心被扎了,血条直掉……
等等!血条?!!
陆苏安重新燃了起来。
“12.5天/10年”的书写格式不就和血条的“1000/1000”的标注格式很像吗?换句话说,“/”后边的“10年”是现今的他的人生残余的上限,那它前边的“12.5天”便是能像加血那般通过某种途径进行增加的。
收徒授徒两者都有,才算真正的收了徒弟,而且只有授徒过后,当徒弟的才有可能学成出师。
如果陆苏安没有猜错,收一个徒弟并把该徒弟教来最终出师,整个过程下来,他就能得到十年的寿命。
是不折算的十年!而若仅是收徒这个事,则仅有十天的寿命获得。
至于少了的“0.5天”,倒也不是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扣了他半天寿命。
天上日头当顶稍偏,说明是正午已过,即过了中午十二点,一天的时间正好是两个十二点,过了一个,当然就得减去半天!
想明白了这些,陆苏安念头通达,肚子饿了……
祝莫忧果真是细腻的糙汉子!他为陆苏安带来了吃的,是甜腻腻的精美蛋糕,包装上书有“莫忧蛋糕店,香甜把忧填”。
……
……
满地的鱼块,无论是拾捡抑或搬运,经不住街坊邻里的齐心协力,顾白之联系的同僚到来的时候,连那个大坑都已经被他们填平了。
来的是两个六扇门的衙差,他们不似顾白之一言不合就动刀动箭,他们和气的询问和气的记录,末了还和和气气的请陆苏安稍等,他们这就回去为他办理身份证件和立案调查余叨受袭事件。
陆苏安在未领到身份证件之前是无法住旅店的,他也没想住旅店,他打算在余叨家借住。
“可以!但要付房租。”
房租也不贵,一个月五条鱼,且是包吃包住、包水电。
“这么说……我拿出来的鱼很值钱了?”
陆苏安是除了鱼,身无分文,那柄破剑和长生宝鉴?
前者送人人都不要,后者谁送谁是傻帽,倒是断了的绣春刀和毁了的陨星箭能卖几个钱,就是也得有人敢买啊!
余叨很大方,丢出一大袋钱,砸出哐当一声。
“全是硬币?”
是铜钱、银元和金环,它们都有面额,铜钱分为1毛、5毛和1块,银元分为10块、20块和50块,金环只有一个面额——100块。
大体和陆苏安熟知的货币相似,只不过将纸币换成了金银铜的金属货币。
余叨给的钱不少,因为光是面额100块的金环就有三十五个。
“品相好的鱼块挑出来五百七十五斤,按一斤十块的价格,卖了五千七百五十块,你这里有四千七百五,剩下的一千我拿了,品相不好的六百八十八斤我和街坊们分了。”
是该分!总不能劳累人家大半天,一点酬谢都不给,也该拿!好歹称鱼卖鱼的事都是人家在张罗,酬劳该得。
陆苏安是没有参照,不清楚这些钱的价值。
“一毛钱可以买一个馒头,五毛钱可以买一斤好米,十块钱可以买五斤猪肉。”
那这四千七百五就值钱了!
“省着点花,够你花很长一段时间。”
节省节约是美德,陆苏安也不提倡浪费,可是他的乾坤袋里的鱼哪怕全部按十块一斤开卖,都还能卖个几十上百万!
“要不全卖了,也好当个百万富翁?”
“你敢卖光鱼,我就敢断绝师徒关系!”
陆苏安是开玩笑的,余叨也并非威胁。
“‘宝镜门’是假的吧?”余叨走近拍了拍陆苏安的肩膀,轻声说道:“需要钱纸香烛和牌位的话,我帮你置办。”
第六章 请再打我一次
宝镜门的确是假的,陆苏安的师父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师门之名,“宝镜门”这一名字是他现取的。
其实当时他本来是想依着掌门信物的“长生宝鉴”取名“长生宗”的,但担心那些个对长生不老有着渴求的家伙上门找事,就改换成了“宝镜门”,同理的,没取“宝鉴门”的名字也是为了避免他人的误会,比方认为宝鉴门是鉴宝的……
可此事与纸钱香烛以及牌位有什么关系?
“莫非……这小子以为我是开场不是家族被灭就是师门被灭的复仇流主角?”
话说,可以利用一下下~~。
“既然被你看穿了,我也不瞒你了。”陆苏安摆出悲伤的神情,轻叹说道:“师父他老人家为了我能离开,动用了大杀器(假装要死),现在怕是不在了(离岛到处逍遥)……”
余叨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不兴法术和武技以及电的有剧毒这般三样,相信能把那些有理想有抱负也有前路的修士拒之门外,换一种说法,甘愿来到这里的修士基本上就是不介意这般三样的修士,即要么是混吃等死的类型,要么就是被逼无路的那类。
陆苏安的那句“长生……不对!是宝镜门的掌门人!”,外显了他想起什么过后的临时更改,说白了,他是以“宝镜门”掩饰他的真正出身。
混吃等死类型的修士是无需掩饰的,唯有被逼无路的那类修士才会因为担心暴露而作掩饰。
余叨就信了陆苏安的说法,复还又来一句“节哀顺变”。
陆苏安乘胜追击,提出希望他学习【北雁南归】这一师门绝技的要求。
余叨想都没想,果断拒绝。
“……!!”
遇上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陆苏安心很伤。
余叨也觉得伤了老人家的心,主动的道:“你觉得赵阿婆人怎么样?就是有对兽耳那个,你要是喜欢,我亲自出马帮你撮合。”
“如果不成的话,街口理发店王师傅的娘亲也很不错,还有就是老张叔隔壁邻居的熊孩子的外婆,那也是……”
余叨要为他牵红线找老伴,是想他在老伴相伴之下淡忘师门被灭的往事。
陆苏安对此表示感谢,可是他不接受,毕竟全是阿婆一级的人物的,你叫只有三十来岁真实年纪的他如何接受得了?
除非……肤白貌美大长腿。
余叨鄙视道:“你美都不美,还想得太美,呵呵!”
陆苏安就还真不信凭他妥妥的主角人设,还找不到肤白貌美大长腿的老伴!
“嗯~~为啥是老伴?难道我默认自己老了……?不行!头发染黑先!”
于是陆苏安出了锦山街87号的大门,也就是出了余叨家的大门,去找街口的“王氏理发店”。
余叨站在大门口瞅见他的走远了,折回屋里做了一番收拾,抬步也要离家,忽地想到了什么,拿起座机拨通一个号码。
“喂!是王师傅吗?我是余叨,你要我帮你物色的人要来你店里了,就是我新认的老师……”
……
……
锦山街不算繁华路段,或者说整个丰裕镇都不算繁华地区,但是这样的地方也有几幢高楼大厦,也有几面液晶广告屏。
锦山街这条街也有各类商店和餐馆面馆,当然了,祝莫忧的莫忧蛋糕店也很是醒目的,而且店里正在购买蛋糕的人还不少。
街中马路上来往的车辆谈不上川流不息,可是驶过的汽车也涵盖了大中小各种车型,就是……似乎都是电力驱动的汽车,没见着哪怕一辆排放尾气的。
手机低头族也有,不过他们这类人多是集中在公交站台,且是连着公交站台的公共充电设施,边充电边玩。
衣着服饰上,陆苏安穿的是他的师父的衣服,属古风古韵的风格,行人路人的衣着服饰多与顾白之的飞鱼服一样,是现代的剪裁混以古风的式样。
陆苏安行走其间就有引来好奇的目光,自然也有参与拾捡鱼块的街坊的打招呼,部分提着或者卖着吃食或水果的,还拿出一些送了给他。
很和谐的氛围,很和谐的人们,很和谐的凡人和修士、人类和妖类的共同生活,陆苏安喜欢这样的和谐,像他这种见识过了核平过后的崩坏世界的人无法拒绝这样的和谐。
“可惜也有不和谐的地方……”
比如余叨的遭人偷袭。
想到此处,陆苏安就又想起被他误伤住院的兽耳少女阿喵。
“算了,先不去染黑头发了,先去医院看看她吧。”
陆苏安半途转道了,殊不知王氏理发店那里有人已经望眼欲穿了。
……
丰裕镇的诊所不少,医院仅有一个,是为“丰裕医院”。
陆苏安买了几斤水果,又凭着《灵物灵兽的辨别》的知识从乾坤袋里挑出几条药性温和且适合补身的鱼,一手提一样的他走进丰裕医院,迎面遇到了询问过他的那两个六扇门的衙差,准确的说是衙差小哥。
“您是来探病的?那请您随我来。”
陆苏安还未说话,就被他们领着朝病房区域走,而后就见着了被包成了白粽子的……阿喵?
怎么可能!阿喵真若伤那般重,余叨非拿他开刀不可!还给他牵红线?不给他上吊绳就不错了。
白粽子是顾白之,这倒霉孩子先被陆苏安伤到,后又被人围攻,一来二去就成了这副惨样。
陆苏安对顾白之的印象可不好,就是见他如此的伤重便不好直接走人。
顾白之就发现了他,情绪很是激动。
“帮我,帮帮我!求你帮帮我!”
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但正因为这等的翻来覆去,陆苏安更能体会顾白之的那份强烈的恳求甚至是乞求。
“罢了罢了!谁让我们也算有缘呢?”
陆苏安把水果换到提鱼换的左手,右手改拿那柄破剑,扬剑就要斩。
“诶诶诶!您老这是?!”
“送他一程啊!”
“送他一程?!!”
两个衙差小哥快疯了。
“不是的!不是的!顾总旗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几个意思?”陆苏安好言说道:“放心,我的刀很快的,不会让他死半天也死不了。”
两个衙差小哥这下真疯了。
“大爷!大师!大神!顾总旗是请您老帮忙,不是请您杀他!”
“啥子意思?”陆苏安剑指顾白之,说道:“不是他承受不了沦为废人的痛苦,于是求我帮忙结束再无希望的人生?”
“当然不是!”
顾白之是请陆苏安帮忙解决一伙恶徒,可没想请陆苏安帮忙送他去死,再说他也就伤重了点,还没有达到会沦为废人的程度。
“我还以为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找回场子呢!”陆苏安不情不愿的收了破剑,不高兴的道:“我没空,找别人!”
“那才是您老的真实意图吧?一定是吧!您老别急着否认!”
两个其实是文职的衙差小哥也豁出去了。
“陆老先生,如果不想我们把这件事上报上去,就请务必帮助顾总旗!”
“没错!您老可要知道,伤害和意图杀害锦衣卫可是大罪!您老两件都犯了,两罪并罚的,您可有苦头吃了!”
陆苏安懒得理会,转身就要走,顾白之费力的喊住他。
“陆老,只要你肯帮忙,我赠你一把斩舰刀!”
歼星弩有,与电磁炮仅有一字之差的电浆炮也有,又怎么能少了鼎鼎大名的斩舰刀?
话说……加特林什么时候出来?
还有!是有人故意还是真是巧合,为何用以调侃的古代神兵在这里会有真品?还有那些差别不大的高楼大厦、汽车手机、文字数字……
“难不成这个世界和地球有着某种联系?”
“或者说……在我之前就有地球穿越者的降临?”
陆苏安在沉思,顾白之在述说。
“最近城南区又是发生邪修掳掠孩童的恶性事件,又是有凶妖跑出来为非作歹,时局不安,就有人想趁乱搞事,就像围攻我的那伙恶徒。”
两个衙差小哥也帮腔。
“麻烦就麻烦在我们没有多余的警力了。”
“实际上我们城南区六扇门各镇分部但凡能打的都出去办案了,城南镇抚司的锦衣卫也早就全体出动了!”
“最重要的是……”顾白之咬牙切齿的道:“那伙恶徒抢走了我的歼星弩和我从六扇门借的电浆炮!”
歼星弩和电浆炮被抢,要是不能及时找回,再有恶徒拿着它们做坏事……
“原来是怕丢掉饭碗啊!”陆苏安讥讽道:“怪不得你会那样求我!”
两个衙差小哥齐齐摇头。
“饭碗丢不掉的,最多丢个官位……”
“或者罚点钱……”
两个衙差小哥谈不上羡慕嫉妒,反过来的还抱有同情。
顾白之的总旗之位与大部分同僚不同,他是世袭得来的,而总旗也并非多大的官,但是免不了的还是有人羡慕嫉妒乃至恨,因而顾白之弄出了烂摊子,不少人幸灾乐祸还来不及,自是不会前来帮忙。
何况案分轻重、功分大小,处理一伙趁乱搞事的恶徒,哪有抓捕凶妖和邪修来得诱人?
顾白之便谈得上焦愁痛苦。
“我不怕丢官,也不怕丢了饭碗,我怕有人因我而死,我怕愧对列祖列宗!!”
“怕有人因你而死?”陆苏安很想笑,冷笑的笑,“你是不是忘了,如果不是我有两把刷子,我这个大活人已经因你而死了!”
两个衙差小哥是清楚此事的,帮忙解释。
“其实这也不怪顾总旗,主要是您老那冰箱……太不像冰箱了……”
“是啊!冰箱哪儿是那样?冰箱就该是个冰做的小箱子!”
这间病房就有冰箱,它的的确确就一小小的冰制箱子,这样的冰箱是修士手段融入日常生活的最佳体现。
原来从本质上讲,它不过是个既有保湿保鲜的功能又有远大于其体积的内部空间的简易版乾坤袋。
“冰箱冰箱!我那就是冰箱!”
陆苏安一个“冰箱”抽人脑门一巴掌,伤重的顾白之也不例外。
不知是这一巴掌解锁了顾白之的某种属性还是开启了他的什么大门,他愣了愣的,面携异色的说道:“陆老,陆前辈!请再打我一次。”
第七章 有花有火有爆炸
丰裕镇东南方向两里外就是大海,正南方向与海之间隔着一座折轱山。
折轱山是折辕山脉的最东端的一座山,山大多峰,偶有陡峭,多嶙峋怪石而少树木花草。
顾白之所说的那伙恶徒就是在这折轱山遇到的,据他和两个衙差小哥猜测,山中某处应当有着那伙恶徒的老巢。
陆苏安是独自一人进的折轱山。
他到底还是来了,他是被迫前来的,着实是顾白之太可怕了,是恶心到堪称可怕!
面携异色、眼冒欣喜、满脸渴求的素质三连辅以“请再打我一下”、“劳烦继续”和“不要停下”,恶心效果简直拔群!
即便顾白之再三声明他这是在借陆苏安的巴掌抽散在他体内乱窜的斑驳刀意,陆苏安还是招架不住,当即决定帮他对付恶徒以便能够终止那份恶心。
陆苏安也不得不来。
顾白之在和他讲那伙恶徒的长相特征时,两个衙差很是惊愕的插嘴插话,感情那伙恶徒与余叨有着不小的过节,同时也是最有动机派人偷袭余叨的嫌疑对象之一。
在六扇门和镇抚司都无法抽出警力前来调查的时节,陆苏安身为余叨的师父,岂能袖手旁观?毕竟两相佐证的,“之一”一词几乎可以去掉。
就是该有的条件也得提。
其一:赶紧找人将余叨保护起来!
都成想趁乱搞事的恶徒了,且是连锦衣卫都敢围攻的恶徒,陆苏安真怕他们再次偷袭余叨,而能找的人,比如某蛋糕店的老板,人家是武修,即使武技不能施展,也必定还有几把其他刷子。
其二:斩舰刀这么一把“神兵”,顾白之事后必须送来,若是持有者需要具备某种资质或者证件之类的,顾白之也必须全部搞定。
破剑太破,陆苏安拿着跌份,容易吓退意图拜师的人,换成鼎鼎大名的斩舰刀就不一样了!那玩意必定帅气霸气,谁拿谁加分。
其三:两个衙差小哥不妨考虑一下拜个师什么的。
他们两个在陆苏安那里留下的印象还不错,不像顾白之,全留差评。
其四:事情如若办成了,进行表彰的时候尽量把场面搞大点,最好再请些媒体记者。
终究余叨的恶霸身份有些假,收他为徒都无法带来轰动性的话题,陆苏安就只能另觅他法扬名了。
……
一个人想在一座大山里找到一伙人是要看脸的,脸白的顾白之刚进山就遇到,脸黑的陆苏安纵深而入的找至了夜幕降临却连个鬼影都没有找着。
“咦~?鬼火!!”
山的深处,怪石转角,有一块面积不小的花田,一团鬼火在它的一角斜停漂浮。
陆苏安远观确定周遭无人过后走近一看,鬼火并非寻常的磷火鬼火,是花田里种着的植物的茎杆断处逸散的物质相汇一处,再与空气发生反应形成的冷焰火团。
它不是鬼火,它是雾炎妖火,那些植物正是雾炎花。
按照《灵物灵兽的辨别》一书里边的记载,灵物灵兽都是要分等级的。
灵物是一品到九品,灵兽是一阶到九阶,统一是“一”最低“九”最高,再往上,也就是超越九阶或者九品过后是不存在灵物灵兽的等级一说的,因为那个层次已然没有了灵物或者灵兽这等称谓,那时有着的是仙物或者仙兽。
与修士修行的修仙阶段暂且不谈一样,仙物或者仙兽的等级划分现今也暂时不去多说。
雾炎花是一种灵草,属灵物范畴,它的等级不高,堪堪入得一品。
实际上若非雾炎花几乎适用所有人,就它的那点药效,是入不了一品等级的,因为吃下一朵完整且成熟的雾炎花也就令人增加区区三两天的功力,偏偏这玩意还不能无限的吃,却是雾炎花有个奇怪的限制:一个人通过吃雾炎花最多只能得到七天功力。
也就是说,一个人通过吃雾炎花获得了七天的功力过后,此人无论再吃多少的雾炎花都不会再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功力的因之增加。
偌大的花田里种着的雾炎花不少,可是不见哪怕一朵花,并非花期未至,而是花朵已被采摘干净。
“都不给我留几朵……”
花未留,线索有留。
每株雾炎花的茎杆断处都还很新鲜,说明这里的雾炎花刚刚才被人采走,然后就这里的雾炎花的整齐排布来看,它们乃是人工种植的。
别看雾炎花的药效低,它的人工种植却异常的费时费力。
什么人才会在山的深处费时费力的种它?当然是住在山的深处的人,恰好那伙恶徒的老巢不出意外就在这折轱山山里。
正巧他们围攻顾白之又没能把人围殴致死,必然因担心锦衣卫的杀来而转移,而在转移之前,采走他们种植的雾炎花,太正常不过。
陆苏安重重的吐了口气:“可算找到你们了!”
是真的找到!是那伙匪徒不管往哪里钻哪里逃,他皆能准确的将他们找到。
不过有一个前提——那伙恶徒没把他们在这方花田采摘的雾炎花丢掉或者毁掉,一直带在身边,因为陆苏安要用这块花田的雾炎花的茎杆做向导,这是源于雾炎妖火的火焰朝向就是被采走的雾炎花的所在方向的道理。
可他并没有立即就顺着火焰朝向追寻那伙恶徒。
“怎么只有我的脚印?采花那些家伙的呢?别告诉我他们轻功了得,踏雪无痕?!”
真若那样,陆苏安觉着没必要追了,他又不会轻功。
“不行!就凭他们派人偷袭了我的大徒弟,差点断了我的长生之路的起点,我就不能轻易放过他们,何况被他们采走的雾炎花,我也得抢回来!”
书上说了,凡人吃了雾炎花也能得到功力。
这不就是收徒利器吗?!!广告词,陆苏安都想好了。
——“震惊!某大佬收徒居然当场传授功力,原因竟然是……”
“所以恶徒休走!还我雾炎花!”
陆苏安有了动力,可就不管对方会不会轻功了,他……还是没有开始追寻。
陆苏安又有了新的发现,那是花田的不远处,那里有着三枚闪烁着淡淡幽光的奇怪晶石,它们彼此之间用着纤细的导线连接,其中一根导线还与一根筷子粗的皮线相连,而那根皮线轻搭地上,向外延伸,陆苏安顺着它望去,望不到头。
“这东西莫非就是电池?”
奇怪晶石方方正正,边长约莫十厘米,连接导线的那两面有着接线插口,也印有着型号和厂家或者企业商标,是电池没错。
可是电池以这样的方式连接显然是有问题的,果不其然!三枚晶石电池突兀的闪烁起了危险的红光。
陆苏安眉头一挑,随即就把它们的连接导线拆了。
还好他反应快,因为下一刻……
“轰轰轰!”
有爆炸传来,是皮线延伸出去的方向,由远及近的一路炸过来。
“嘶~!!电池炸弹!”
爆炸的源头的所在距此有些距离,陆苏安觉着有必要前去看看,因为一路的爆炸产生的火光的映照之间映出了那边的房屋轮廓,因而那处地方极有可能就是那伙恶徒的老巢,而爆炸的出现,说明那里正发生着什么,比方说战斗。
他猜对了,也猜错了。
爆炸的源头所在之处的的确确是那伙恶徒的老巢,但那处地方发生的爆炸与战斗无关,是某少年触动了陷阱造成的。
陷阱是那伙恶徒留下的,某少年是来确认真凶外加警告或者报复的余叨。
如果确认了想要杀他并且拿阿喵当挡箭牌的人与此地的恶徒无关,余叨就和在前边几帮与他有过节的家伙那里一样,伤几个人以示警告就完了;而若确认了真凶是此地恶徒的成员,他的疯狂报复就会降临到他们的身上。
哪想他来了这里之后也是一个鬼影都没有见着!随后他还无意间触发了事先布置好的陷阱……
换了一身行头的余叨事前准备充分,得以在陷阱的威力爆发当中保证自身的性命无碍。
性命的无碍不代表自身的无碍,他被捆住了。
是陷阱之一的套索,它把余叨捆了一个结实,悬吊在了底下有火燃烧的半空。
“哟!徒儿,在家闲着无聊,出来玩烧烤啊!”
可惜还没来得及买手机,否则照下余叨的囧样,至少能换免费的蛋糕吃。
咦~?为什么是蛋糕?
陆苏安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好家伙!一根套索上总共捆着两个人,一个是余叨,一个是祝莫忧。
其实祝莫忧是想在套索套住余叨之前救下余叨的,结果他高估了自己在这般场合下的速度,以致非但救人不成,自己也落得一起被捆的下场。
好尴尬,祝莫忧尴尬得要死!
他没法不尴尬,陆苏安前脚离开丰裕医院,两个衙差小哥后脚就打电话请祝莫忧帮忙保护余叨。
祝莫忧答应得痛快,行动上却总是慢一拍。
他去了余叨家,发现余叨早已离家。
他又依次去了与余叨有过节的几帮家伙那里,每次均是得知余叨刚走不久。
他再赶至这边,余叨还在,可救人的速度却慢了一点……
尴尬得掩饰,祝莫忧强挤微笑的说道:“老蒜(苏安–su’an–suan),别看着了,放开我们,再烤下去,油腻腻的就不美了。”
第八章 你得赔我雾炎花和鱼!
折辕山脉的某处,有一伙人正在翻山越岭,他们就是那伙所谓的恶徒。
实际上他们不怎么像恶徒,他们衣着朴素,相貌普通,加上每个人都大包小包的背着提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举村迁徙的寻常村民。
他们都是恶徒了,当然不是寻常村民!
他们能从众多自然界的声响之中辨别出远远传来的电池炸弹的爆炸声,其中一人轻叹道:“我们当时冲动了,不该对那个顾白之下手的。”
说来也巧,这么一伙恶徒最初是没打算围攻顾白之的,但是他们的一位重要人物被顾白之误杀了,他们骤然暴怒的,于是就有了围攻顾白之的冲动之举。
有人反驳道:“错了!是下手了却没能下死手!不然我们也不用转移。”
此乃实话,他们虽是恶徒,可是除了和余叨有个过节之外,其余时候与常人无异,半点恶事都没在丰裕镇做出。
有人摇头:“来得够慢的,我差点都以为陷阱白弄了。”
话中指的来得够慢的人是锦衣卫,他在老巢布置的陷阱也是为了对付锦衣卫。
有人笑道:“不是慢,是召集人手很耗时间,不过这样更好,一波全部送去西天,我们还不用担心被人追击。”
不好意思,针对他们的追击正要开始。
“莫急!”陆苏安指着余叨拿出的家伙什,惊声问道:“你就踩着这个追?!!”
滑板,一块板子、四个轮子的那种,踩着它在山里追人……
即视感太强。
“你去过夏威夷?”
“夏什么姨?”
“好吧!你也不是小学生……”陆苏安砸吧一下嘴巴,说道:“莫非世道变了,御剑飞行不流行,流行御板飞行了?”
不飞行的滑板,是不可能在崎岖的山里行动自如的。
事实确实如此,陆苏安的话语落下,余叨的滑板飘起,余叨踩着飘浮的它,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快且稳!当真不受地形限制。
“好一个御板飞行!小刀子!教教我!”
陆苏安不介意跟着余叨这个徒儿学,缺乏轻功的他也有必要学,祝莫忧轻轻地倒下一盆冷水。
“老蒜,醒醒!你没有雷神之体的。”
“御板飞行和雷神之体有什么关系?”
“磁悬浮了解一下。”
“……!!”
雷神之体带电,电生磁,磁力托起滑板,载着余叨悬浮疾行?
陆苏安非常失望,如此科技风格的操作哪有御板飞行的仙侠风范有趣?
祝莫忧的追击方式也不具备仙侠风范,因为他就一个粗暴粗犷的狂奔!
“一点也不华丽,一点也不美型,是忽悠不了别人的……”
陆苏安是一切为了忽悠别人拜他为师,他便不能学祝莫忧的方式,即使以他的七十年功力的加持,能让他在山间狂奔起来并不显得多么的艰难,甚至多加练习的话,如履平地也并非没有可能。
“可我只会一招【北雁南归】……”
【北雁南归】是刀系绝技,是用来攻击或者防御的招数,但也没见谁说【北雁南归】在这个场合就用不了了。
“老师都说过,公式什么的别只知道死记硬背,得晓得灵活运用。”
陆苏安就拿【北雁南归】来灵活运用,是他施展【北雁南归】时不去凝出多余的金色大雁,仅把自己化身成为特殊那一只,再以前方某人为敌,振翅冲去。
于是乎,祝莫忧有了如芒在背的感觉,吓得他一边加速一边回望,待看清持破剑化金雁的陆苏安疾速追来的架势,他不禁感叹:“到底是骗过我的人,赶个路都带杀气!就是……能不能别把杀气对准我,我有点慌~~。”
余叨不慌,他有着的是依旧还在积攒的愤怒。
丰裕镇在封仙城这座城市里边只能算一个极为普通的小镇,但是这座小镇于他而言是有着重要意义的。
那伙恶徒他们居然想在丰裕镇搞事!
“不可饶恕!不能饶恕!”
况且他们对付他也就罢了,竟然还拿阿喵当挡箭牌!
“死!必须死!”
余叨浑身闪烁雷光,脚下滑板环绕电弧,如化奔雷,领先在前。
他不怕追错了方向,因为他拔了足够形成雾炎妖火的雾炎花的茎杆,而后他就跑偏了……
“好狡猾的恶徒!带着雾炎花的人和大部队分开了!”
祝莫忧能有此判断,源于那伙恶徒曾在某段休息时间吃了类似香辣烤鱼的食物,因之就沾上了混有小葱孜然和辣椒花椒的烤鱼香味。
“嗅嗅~!”祝莫忧指着余叨跑偏的方向说道:“香味很淡,说明那边只去了一两个人……”
去的一两个人可能是被舍弃的卒子,不过卒子也不能将之小瞧了,万一人家玩的身捆炸弹呢?
“你继续追大部队,我去找小刀子。”
陆苏安的嗅觉比不上祝莫忧,循着香味追击那伙恶徒的大部队的事,陆苏安做不来。
“那太好……啊!不是!我的意思是没问题!”
说句实话,祝莫忧有点怕陆苏安,方才赶了多久的路,陆苏安就在他的身后杀气腾腾的追了他多久,他都快被整疯了!
现下得了独行的轻松安排,又差点暴露心头的高兴,祝莫忧分秒不敢多待,迈着紧张和欣喜的步伐,循味狂奔。
……
余叨也意识到自己跑偏了。
路不对!一溜的斜坡,陡峭且凶险,像他这种踩着磁悬浮版的滑板赶这样的路还好说,径直的往下冲就是。
那伙恶徒据顾白之的描述,仅有个别身怀武技法术,其余都是普通人,叫他们赶这样的路,摔也得摔死几个。
“那他们是把雾炎花装进个球里滚了下来?”
余叨见到了那个球团,半人高,黑乎乎却又软绵绵的样子。
余叨不在乎它的软绵绵,他在乎它包着的那些雾炎花,那是陆苏安预定了的东西,他能从陆苏安那里换回好些鱼。
就在余叨伸手准备破球取花的时候,球团它动了!
“藏着人?”余叨悚然一惊,抬手就是一记【雷神指】。
“滋滋~嘭!”
没电到人,电到的是挤成一团砸来的雾炎花,如同那条为演示而被电的鱼,这团被挤压夯实的雾炎花报废了,篮球大小的它被炸成了漫天纷飞的焦糊碎渣。
“我的雾炎花!啊啊啊~!我的鱼!”
余叨登时怒了,他不介意在这里宣泄部分的怒火,他要给毁了他的雾炎花的人好看!
可惜这里没有除了他以外的第二个人,可这里有精怪!就是那个球团,它是棉花团子成精,因为抛出了裹着的那团雾炎花的关系,它的体积缩小了一圈。
此刻的它瑟瑟发抖,好生可怜。
余叨是有火发不出,他是有底线的恶霸,专门欺负欺凌弱小的恶霸,欺凌弱小的事,他不会去做。
就是但是可是!雾炎花被炸没了,他的鱼也跟着没了!
不甘心,不开心!
余叨声嘶力竭的道:“你得赔我!你必须赔我!”
棉团精听得懂话,甚至能说话。
“滚~~”
话音很轻,话意很重。
遇到暴脾气的,【雷神指】已经戳它身上了,余叨的脾气算好的,但该有的教训也得给,他的身上挂着好些铜线,当中一根受他御动,宛若鞭子般的抽到棉团精的身上。
“滋滋~噼里啪啦!”
铜线通电,抽出焦香味道,也因之抽出几点火星。
棉团精痛得惨叫,也怕得打滚,因为那几点火星刹那引燃了各自的周遭,它打滚哪怕慢上片刻,它整个都得被点燃。
饶是如此,棉团精也被烧坏了好几处地方。
余叨很是错愕,棉团精的惨叫都是“滚滚滚”的叫法,也就是说它只会说一个“滚”字,那它刚刚那个“滚”就不存在话意的重,是他误会它了。
而它很弱,弱得区区火星都有终结它的性命的可能。
“那什么……”余叨凑近道歉:“对不住了,你……还好吧?”
棉团精着实只会说“滚”,因为它的名字就叫“棉滚滚”,棉滚滚它发抖瑟瑟如筛糠,怕得厉害,回不了话。
陆苏安正巧临近,接话道:“你在和谁说话?”
不等搭话,陆苏安瞧见发抖的棉滚滚,愣了愣,惊呼道:“这这……这……国宝!”
干净的棉花是雪白的,棉滚滚的“黑乎乎”是它滚来滚去的弄脏了的缘故,它刚刚被烧坏的地方被它翻进内里温养,相应的翻出来的部分就是雪白的。
因为视角和光线的缘故,它落在陆苏安的眼里就像极了蜷缩害怕的国宝大熊猫,还是萌死人不偿命的大熊猫宝宝。
“团子乖乖,别害怕,来来来,让我抱抱……”陆苏安眉开眼笑,激动非常:“在家乡那边没机会rua(挼),没想到来了这边能有机会!”
棉滚滚当然不是大熊猫,但是软和和的触感也极为不错,抱着rua(挼)着也极其舒服,而且它非常非常的贴心,在陆苏安抱起它的瞬间就主动的将脏兮兮的表面翻进了内里,让他触碰到的皆是干干净净的棉花。
余叨看着眼热,看得手痒,就想伸手摸几下rua(挼)几哈。
他摸不着,rua(挼)不了。
棉滚滚怕死他了,每每他的手伸来,它能躲就躲,不能躲就往陆苏安的怀中藏。
余叨恼羞成怒:“你得赔我雾炎花和鱼!”
第九章 棉滚滚好样的
蓬松的棉花即便是一大团也没有多重,陆苏安单手抱着棉滚滚的赶路就丝毫不受影响。
余叨咬牙切齿的在旁跟着,时不时的重复那句“你得赔我!”,以示威胁和吸引注意。
星空浩瀚,夜空敞亮。
祝莫忧一路狂奔一路留下显眼的踪迹,陆苏安他们便是沿着如是踪迹追赶的,随着追近,陆苏安又感到了怀中的棉滚滚发起抖来。
“莫怕莫怕!”陆苏安声音柔和:“你现在有我保护,那帮家伙伤不了你的。”
陆苏安和余叨达成了共识,都认为棉滚滚是被那伙恶徒舍弃的受气包,卒子什么的,就棉滚滚的羸弱胆小还不够资格。
陆苏安的保证起的作用不大,棉滚滚的瑟瑟发抖不见因之减弱,且它这时说的话也带有焦急的意味。
“滚滚!滚滚滚!”
全篇的“滚滚滚”,陆苏安……他听不懂。
“这样,为了你我能够顺利交流,你拜我为师,我教你写字。”
任何关头都不忘记叫人拜师,此乃陆苏安的专业素养,只是不知道教写字能不能增加寿命……
写字?对呀!写字啊!
棉滚滚会写字,它分出四团棉花拧成粗制棉绳,以之作为笔划,写出了四个字,虽然写的是数字……
“9-9-5……8?救救我吧?”陆苏安笑道:“你已经得救了好不好!”
棉滚滚浑身抖得很急,似若不如此就无法表达它获救的高兴一般。
陆苏安捏了捏它,得寸进尺:“等把那帮家伙搞定了,你也得让我高兴高兴,比如卖卖萌的帮我招徒弟。”
雾炎花是收徒利器不假,可是靠着那样的收徒利器收来的只怕多是贪图便宜之辈。
况且已经毁了毁了……
棉滚滚卖萌招来的人就不同了,因为一颗心能被萌化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不是坏人。
余叨冷哼插话:“卖萌还不够,它得赔我雾炎花和鱼!”
陆苏安哪怕已然听了很多遍,还是觉得好笑:“雾炎花是我的好不?”
“明明是我先找到的!”话音一转,余叨露出他的“险恶用心”:“不过它要是给我抱一抱,赔偿问题还可以商量商量……”
抱是不可能抱的!棉滚滚愣是不给余叨抱,余叨太可怕,它很怕余叨的样子。
“你!!”余叨重重一哼:“那你就等着卖棉花赔我吧!”
说闹间,祝莫忧的背影映入眼帘。
祝莫忧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示意陆苏安和余叨噤声。
他们与那伙恶徒相隔没有多远了。
“二十三个人,比姓顾的说的要多八个,而且多的八个里面有高手!其他人也训练有素,我认为我们要用偷袭的办法对付他们。”
敌众我寡,偷袭是相对稳妥的办法。
“那边崖头刚好有好多大石头,我准备用它们一通乱砸,能砸死几个先砸死几个,砸不死也能乱了他们的阵脚,然后就该你们出场……”
祝莫忧还想说什么,却被把新写出来的“9958”摇来摇去的棉滚滚萌到了,顿时忘了原本想说的后续计划。
余叨有他的计划,报复心切的他也顾不上棉滚滚的萌态。
他身上挂着有两种铜线:一种纤细,一种微粗。
微粗的铜线受他控制纷纷卷成喇叭形的弹簧状,纤细的铜线受他牵引的卷着铁钉缩入“弹簧”之中,随后前者通电蓄能,为后者卷着的铁钉积蓄威能。
“电磁炮?!!”
陆苏安端是无言以对,说好的仙侠呢,尽整些科技流的玩意。
祝莫忧了解余叨,知他愤怒,笑道:“小叨,你来!由你来打响偷袭的第一枪!”
余叨有太多的怒火需要发泄,这偷袭的第一枪当然得由他来!他就来到可以俯瞰那伙恶徒的崖头处,正欲来上一波电磁炮齐射……
“滚!!”
棉滚滚突兀的尖叫,嘶声的尖叫!
它要暴露这边,它的嘶声尖叫传出,被那伙恶徒听到,也的确将这边暴露了。
那伙恶徒当真训练有素,第一时间做了战术规避。
余叨心头怒火冲天!
“你干什么?!”
咆哮着,却没有当即收拾棉滚滚,余叨还是想把能已蓄满的铁钉打出去。
棉滚滚不愿他得逞,它整个绞成一条棉绳,悍然的缠向余叨。
余叨此时此刻是全身带电,以棉滚滚的易燃体质,或许能够阻止余叨的电磁炮的射击,但它绝对是不死也残。
“好一个忠烈之辈!”祝莫忧轻轻一叹:“可惜效忠对象是一伙恶徒……”
轻叹之余,祝莫忧手化为爪,爪覆幽芒,一招抓住绞成棉绳的棉滚滚。
棉滚滚疯狂挣扎,凄厉悲号。
余叨无限烦躁,棉滚滚的悲号宛若魔音,影响到了他对简易电磁炮的控制。
也是这时,一箭袭来,直取余叨的胸口。
箭是陨星箭,是那伙恶徒动用自顾白之那里抢到的歼星弩了。
陆苏安探手扯住余叨的后领,把他甩至身后,令他躲过被陨星箭穿胸而过的下场。
祝莫忧反应也是迅猛,空着的那只手抓扣身旁的大石头,将之抓起的便想砸向陨星箭的来处。
陆苏安侧身一撞,连人带石头的撞飞了祝莫忧。
“诶?!!”
余叨见此一幕,结合自己被莫名其妙的甩开的经历,满脸的怔然。
没有见到袭来的陨星箭的他没让怔然持续多久,便有了了然的涌上心头,了然一出,瞬间引燃了他今日积攒的所有愤怒。
“你也和他们是一伙的?你个骗子!”
棉滚滚为那伙恶徒通风报信,陆苏安帮那伙恶徒出手伤人……这是背叛!无耻的背叛!
连遭两次背叛,余叨再难保有理智,任凭愤怒侵扰,一心只想……
“想什么想?”陆苏安曲指敲在他脑门上,“你个臭小子很笨啊!”
陆苏安是出手伤了祝莫忧,可他是有原因的,而这原因也正是棉滚滚“通风报信”的理由。
祝莫忧的细腻心思在这个时候发挥作用,借着种种线索想明了真相。
“就是……”祝莫忧收回抓扣大石头的手,松开抓着棉滚滚的手,后一手揉着前一手的手腕,苦笑说道:“不能温柔点吗?我的手都脱臼了。”
棉滚滚得了自由做的第一件事是滚到余叨面前,摆出以死相拦的拼命萌样。
余叨不笨,猜到了些许,问道:“他们抓了人质?”
棉滚滚为什么会写字,还是会写“9958”这等暗含求救信号的数字?自然是有人教它的,而教它的人自然是求救的人,即所谓的人质。
甚至再夸张一点,那些雾炎花压根不是那伙恶徒采摘的,是棉滚滚采了它们,以便用来给他们这种能救人的人引路,如此的话,正好还能解释为何花田那边没有旁人的脚印。
“不然你以为呢?”陆苏安没好气的再敲了余叨一下,复改轻柔的抚摸棉滚滚,夸赞道:“好样的!为师很骄傲!”
余叨冷静下来也能想通这些,但他有一件事想不明白,便是棉滚滚半途把路往偏处引的事。
陆苏安就看着他,不说话。
祝莫忧余光盯着陆苏安,不开口。
“……”余叨指着自己,“是我吓到了它?”
棉滚滚的胆子很小,又是跟踪又是引路的必然又很紧张,忽地又有一个杀气腾腾的凶狠家伙飞速迫近,哪有不被吓到的道理?而被吓到的它惊慌失措间“失足”滚落斜坡,滚啊滚的,路自然而然的就偏了……
“那现在怎么办?”
棉滚滚的事事后再说,当务之急是解救人质。
“还是先躲躲吧!”
陆苏安抱起棉滚滚,捞起余叨,拔腿就跑。
没办法,电池炸弹飞来了。
祝莫忧:“……”你把我忘了啊喂!!
……
“来了三个人,一个是余叨,一个是祝莫忧,剩下一个是新人。”
那伙恶徒在分析情报。
“余叨和祝莫忧,相信大家都有所了解,那个新人……他和顾白之打过……”
“接着说。”
“没了,因为当时和我们一起暗中观察的那位大人中了顾白之的流失,我们急着救人,就没往下看。”
顾白之的流失?顾白之和陆苏安交手的时候就只有一支能被当成流失的陨星箭,就是被陆苏安挑飞的那一支。
那伙恶徒的那位大人真够倒霉的!
“……不说那位大人了,死都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说说那个新人吧!我们围攻顾白之的时候,顾白之明显是有伤在身,若是顾白之的伤是那个新人造成的,那个新人的战力至少和顾白之不相上下。”
“是个高手啊!”
“是高手不好吗?别忘了,刚刚是他提醒了我们,也是他阻止了余叨和祝莫忧的出手,余叨还吼他说他是骗子……说明什么?说明他和余叨祝莫忧他们不是一路的!”
“和他们不是一路,也不见得和我们是一路,何况他也有可能是不想误伤人质。”
“他的确不想误伤人质,因为他瞧上了我们手上的货品。”
“何解?”
“因为他是个养凶妖的邪修!他想拿我们手上的货品喂他的凶妖!”
棉滚滚的尖叫不似人声,更像邪修养的凶妖的叫声,而它凄厉悲号的似若魔音则坐实了它的凶妖身份。
有了这般的误会,再有陆苏安与棉滚滚的“配合”,陆苏安当然就被当成了邪修一名。
“邪修啊!那可都是疯子!”
“话说……我们刚才丢的炸弹不会激得他发疯吧?”
“你们!你们怎么又冲动了!唉,想办法灭了他吧,不然被一个邪修疯狂报复很麻烦。”
“不行!不能灭了他!因为我忽然想起来他好像不怕电浆炮!”
“你肯定?”
“这个……不能太肯定。”
“那就看看情况再说。”
于是正在头痛如何才能完好无损的救出人质的陆苏安他们听到了以下的喊话。
“那位新来的朋友!谢谢你刚刚的提醒和相助,同时我们也为差点误伤了你而表示歉疚,所以我们决定送你十颗无暇的灵石和两个可口的小鬼!当然了,你要是能够帮我们抓住那个少年和那个汉子,我们额外再送你灵石十颗、小鬼两个!”
第十章 扮邪进行时
灵石是好东西,但那“小鬼”是什么意思?还“可口”的……
陆苏安就非常生气。
“一群混账东西!这个时候还往我头上扣邪修的帽子!”
“帽子只是帽子,又不是真的。”祝莫忧开解道:“再说他们那样认为,我们不正好可以加以利用?”
那伙恶徒亲手送来的枕头,用自是要用的,可是哪儿来的觉得“小鬼”可口的凶妖那等邪道之物?棉滚滚吗?它就萌物好不!
祝莫忧有个办法能令棉滚滚看起来像个嗜血的凶妖,就是需要它小小的牺牲一下下。
棉滚滚胆小是胆小,可它为了救人连死都不怕,自然不怕小小的牺牲。
陆苏安已经强行当了它的师父,不会允许它胡乱牺牲,也不允许旁人把它随便牺牲,问道:“怎么一个牺牲法?”
祝莫忧轻吐两字:“染血。”
棉滚滚是萌萌的棉花团,染了血可就不萌了!但它不介意,它还分出棉团卷成棉绳牵住陆苏安的手,摇来摇去的渴求他的同意。
陆苏安不忍拒绝,倒不是缺了一个凶妖相衬托他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将自己变得像个真正的邪修,而是如果不让棉滚滚参与最终的营救,就无法给它为了救人而付出的努力和承受的艰辛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好了好了!就按他说的来!不过……”陆苏安不怀好意的转向乱出主意的祝莫忧,“卖蛋糕的,你长得壮实,献几斤血呗。”
“几……几斤?!”祝莫忧很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压着嗓子嘶着声音:“那不是水那是血!还献几斤?不要钱啊!”
陆苏安板着脸说道:“你老师没有教过你,水和血的主要成分是一样的吗?”
一斤血有九两左右的水,一斤水……它全是水,主要成分都是水了,要什么钱?
祝莫忧无言以对,陆苏安也不逼迫。
“不如这样,你把脑袋借给它,由它卷着你的脑袋出去,那样的它不是凶妖也是凶妖了。”
这还不叫逼迫?!!
祝莫忧满心憋屈,流下悔恨的鲜血,而后就被棉滚滚躲开了……它居然躲开了!
祝莫忧这下是又流血又流泪了。
陆苏安嫌弃的咋舌,血臭的家伙起开!还是得他亲自上场。
余叨?余叨就一病弱小子,放他的血?弄个不好会将他的小命一并放走。
陆苏安就拿破剑……破剑有锈,直接开割容易搞出破伤风,何况破剑很钝,压根割不动,他是拿破剑施展【北雁南归】,以凝出的一只小小的金色大雁割破掌心。
瞧着棉滚滚没有躲陆苏安的血,任由它滴落身上,祝莫忧一度怀疑自己的血恐怕真是臭的。
陆苏安瞅见祝莫忧的怀疑神色,故意露出一抹得意进行刺激。
余叨在旁忍不住的翻起了白眼。
“我说两位,这里是深山老林诶,就不能随便找只动物放血吗?”
“……”
空气突然安静,表情突然僵硬。
动物也是有血的,比如说鱼这种动物,而且鱼血的腥味极重,用来装扮棉滚滚,还能令它行动之间自带腥风,使得它更像凶妖。
最为最为重要的是那东西乾坤袋里还有那么多,都不用去找。
陆苏安咬牙切齿:“你个混小子怎么不早说!”
……
陆苏安扮邪修想扮得像,除开得有染了鲜血装作凶妖的棉滚滚做帮衬,还得有形象气质上的变化。
这难不倒他,他好歹看过那般多的电视电影,在当中挑选一个恨不得冲进屏幕将其撕碎的该死反派有样学样即可。
期间他用摆谱的说话方式要求那伙恶徒提高价码,且还叫祝莫忧暗中盯着他们,防止他们悄悄的摸过来或者悄悄的逃遁了。
余叨也没闲着,他假装愤怒假装咆哮,假装疯狂攻击陆苏安,好让那伙恶徒坚信陆苏安是与他绝非一路的邪修。
待价码谈妥,待祝莫忧折回,完成版的邪修陆苏安呈现于这个世界。
肩托凶妖,身绕煞气,体携邪性,目含漠然,嘴露淡笑……尤其是那一抹淡淡的笑容!祝莫忧初见之时,汗毛当即倒竖,凉气顿时倒抽。
“我滴糖酿!他不会真是个邪修吧?”
不怪祝莫忧有此认知,着实是那抹淡笑似若一个反衬,完美的反衬出了陆苏安所扮邪修的极致邪恶和极致邪魅。
“现在该讨论一下谁和我们师徒一起过去。”
陆苏安是扮邪修扮得宛若如真,可他又不是为了扮邪修才扮邪修的,他是为了将计就计的营救人质。
那伙恶徒人又太多,因而得有祝莫忧或者余叨假装被他抓获,随他和棉滚滚一起混入对方阵营,以能协助救人。
“我提议卖蛋糕的!”
说是提议,陆苏安的语气却坚定无比,因为深入敌营从来都是充满了危险的冒险行为,当然得让成年人来。
祝莫忧是半点意见也没有,即便他清楚“装备”齐全的余叨的实力比现今他的还要高。
余叨也没有要强行参与,况且于暗处配合也是一种参与,就是……
“他们里边哪些是人质?”
余叨必须弄清楚这个事,他可不想暗中配合的时候将人质打死了,虽说之前如若没有陆苏安的阻止他已经打死人质了。
祝莫忧回答道:“他们里边……一个人质都没有。”
“……?!”余叨脑袋有点乱,既然一个人质都没有,还怕什么打死人质?刚刚一波带走多好!
“带走他们我没意见,可若伤了那些小鬼……”陆苏安咧嘴一笑,笑得让人毛骨悚然,“我打断你的腿!”
陆苏安已然进入邪修角色,祝莫忧被震得一愣一愣的,余叨也有被惊艳到,随即余叨双目猛睁:“小鬼不是真的小鬼,是指小孩儿?是他们绑架了那些孩童!”
孩童是不是那伙恶徒绑架的真不好说,毕竟孩童失踪是最近发生的,而他们的花田却绝非最近开辟的,但失踪的那些孩童应当就在他们的手上。
却是他们的大包小包的“大包”恰巧能装下孩童,且十六个的数量和两个衙差小哥无意间说的南城区这边总共有十五个孩童失踪的数量出入不大,还有就是他们喊话中“小鬼”一词也是他们手上有孩童的佐证。
……
那伙恶徒的大包装的确确实实就是近来南城区失踪的孩童,小小姑娘白小袄是其中一个,也是特别的一个。
棉滚滚的名字是她取的,“9958”这一求救信号是她教的,甚至于那伙恶徒半途吃烤鱼一事也是她的手笔。
可是她后悔了。
棉滚滚的声音,她太熟悉了,它尖叫之时她就听出来了,当时她激动惨了,因为棉滚滚的出现代表着救星的到来,谁想紧随其后竟是棉滚滚的凄厉悲号……
棉滚滚出事了,说不定它带来的救星也已经死了,那帮坏人用了嘣嘣嘣的炸弹,她听见了的。
白小袄很聪明,人小鬼大说的就是她,但她终究只有七岁,在好朋友出事,无辜人身死,还是因她出的馊主意而出事而身死的情况下,她哪里忍得住,泪水阀门大开,哭得无声却十足的伤心。
哭能无声,哭极的抽泣定然有声。
背着装有她的大包的恶徒察觉,重重的拍了拍大包,低喝道:“小鬼!消停点!”
白小袄还能怎么消停?她消停不了,于是无声的哭泣就成了撕心裂肺的哭闹,她哭着要报仇,闹着要回家。
闹着要回家是标配,十六个孩子有十五个成天成天的闹着要回家。
哭着要报仇的,就如同闹着吃烤鱼就要撒辣椒花椒、孜然和葱花的特例一样,就属白小袄才有。
放在别的事情上,白小袄是特例就是特例,主要是她平常非常的听话,既不哭又不闹,反过来的还安慰其他的孩童。
放在“报仇”一事上就不成了!因为如此小小年纪都懂“报仇”二字的人,虽不至于全都是记仇之人,可万一是呢?万一白小袄是那种现今就把仇恨铭刻于心的记仇之人,将来必成祸患!
恶徒之中有人就建议道:“等下那个邪修来了,第一个就把她交出去。”
“其他的呢?”有人小声问道:“我们真按说好的交?”
说好的价码是陆苏安故意提高而后谈妥的价码,是送他十五颗灵石、三个小鬼,他就忘记他们拿炸弹炸他的事,而若他抓到了余叨和祝莫忧,他们就要额外再送灵石十颗,小鬼四个。
灵石还好说,因为封仙城“封仙”的缘故,修士修为越高所受的“封印”越强,也就越发的不好过,因而灵石这种于修行有益的东西,用处还没有能做炸弹的电池大。
小鬼,也就是他们的大包里装的孩童,其价值之大,区区灵石可比不上。
“三个加四个,都七个了!交给了他,我们如何交差?”
“还是那句话,看了他的战果再说”
为什么要看战果?因为看了战果才能确定陆苏安是否当真免疫雷电方面的伤害。
如果是,那他的价值就远远超过七个孩童。
如果不是,不好意思,麻烦去死。
第十一章 杀意焚天
看到陆苏安的第一时间,那伙恶徒就认定陆苏安是个邪修,着实是他身上的极致邪恶和极致邪魅,即便是他们所知的最好的演员也演不出来。
祝莫忧被陆苏安单手拖着,像拖垃圾那样拖着。
余叨的身影,那伙恶徒没有见到,不过他们大概能够猜到余叨现今的所在,因为趴在陆苏安肩头的凶妖似在咀嚼,伴它咀嚼更是有鲜血的飚出!
话说,棉滚滚最是贴心,飚血之举是它不想鱼血脏了陆苏安的衣服,有意将吸纳不住的鱼血有多远飚多远。
那伙恶徒也算是胆大包天之辈,可此修此妖、此情此景,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心颤心慌,而将如此情绪推至顶点的乃是棉滚滚“滚”的一下吐出一块沾满了碎骨碎肉和腥臭鲜血并绞着有铜线的衣服布片的举动。
铜线和布片是余叨的,骨、肉和血是鱼的。
那伙恶徒不这般认为啊!他们以为都是余叨的,情绪怎么可能不起变化?
除此之外,陆苏安分毫无伤的模样也是一个引子。
那伙恶徒为何会与八竿子打不着的余叨有过节?还不是因为他们的老巢和某些布置靠近海岸线。
余叨是丰裕镇附近海岸线的一霸,由他划分着海岸线上的钓鱼区域。
有此划分,就得有划分过后的巡逻。
那伙恶徒怕余叨在巡逻过程之中发现他们的老巢和那些布置,于是就派人找茬,想要从他手里头夺过相应部分的钓鱼区域的所有权。
结果呢,派去找茬的几个人全被余叨的【雷神指】电个半死……
事后一查,他们这才知道小小丰裕镇堪称藏龙卧虎,而那余叨,仗着雷神之体和【雷神指】俨然就是这卧虎藏龙之地的最大恶霸!
余叨和祝莫忧的强大,那伙恶徒就是非常清楚的,当中的余叨据他们所知更应该是修士的克星才对。
哪想陆苏安以一介邪修的身份对战他们二人,赫然毫发无伤的得出活捉一人击杀一人的恐怖战果!
什么?人家的左手掌心有伤?
蠢货!那是人家自己割的,那是人家驱使凶妖的手段的所需!
骂完人,又催人。
“还不给大佬递茶!”
不仅仅是递茶,若非担心陆苏安误会,捏肩捶腿一条龙他们都做得出来。
理由也简单,那伙恶徒大多不具备施法或者施展武技的能力,那他们想要伤到一个修士就只能倚仗武器,就如同六扇门的捕快倚仗的电浆炮,就如同镇抚司的锦衣卫倚仗的歼星弩。
实际上这两种武器之所以威力惊人,还不是因为于修士有着剧毒的电的另类显威,这与余叨的【雷神指】和电磁炮的威力可怕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
然而余叨死了,被陆苏安轻松杀死并喂了凶妖……
那伙恶徒就坚信他们即便是拿着武器包括拿出抢来的歼星弩和电浆炮一起出手也不会是陆苏安的对手,他们又担心陆苏安把他们杀了喂妖,当然就要把陆苏安伺候好了。
陆苏安演的是邪修,怎会理会他们的奉茶?随意一瞥早已被丢出内有金属架子支撑的大包的白小袄,眉头一皱:“为何只有一个?”
声音很淡,却若寒风呼啸耳边。
那伙恶徒齐齐身形一颤,其中一人惊慌的道:“大佬!这就给您,这就给您!”
白小袄没有哭闹了,她也哭闹不了,她的嘴巴被胶布封住,只能哗啦啦的流眼泪,甚至此刻的她眼泪也有渐渐止住的迹象,因为她听到了棉滚滚吐布片的那一声“滚”,也透过朦胧的泪眼确认了陆苏安肩上的劳什子凶妖的就是棉滚滚。
她想笑,棉滚滚没有出事,她当然要笑,而且陆苏安偷偷的向她眨了眨眼,表明了他是棉滚滚请来的救星,而见他没有身死,她为什么不能笑?
好在她嘴巴被封着,她笑也笑不出声,否则她的笑声一出,环绕场间的多破坏偏向压抑的气氛。
像现在这种无人胆敢嘈杂的场景,太符合陆苏安的设想。
“就是没人摄像,好可惜……”
那伙恶徒肯定没想过会沦为了配戏的角色,他们原先是想当把控局面的导演,可是缺少智力担当的他们不具备把控局面的能力。
说直白一点,他们就像是一群于战术行动上的素质极佳、于战略思维上的素养极差的佣兵,且还不能称为是职业的那种,因为他们既贪生又怕死。
造成这一切的不是别的,正是顾白之的那一支流失,原来意外中流失身亡的那位大人竟然是他们的智囊!
缺乏智囊的坐镇,那伙恶徒做事全凭感觉,而今他们的感觉是陆苏安的出场太有威慑力,他的战果又太有震慑性,他们因之恐惧畏惧,纷纷解下背着的大包小包,献上小包之余又赶忙的抓出装在大包里的孩童,生怕慢了一步就招致他的不快。
陆苏安已然生出了不快。
那伙恶徒半点犹豫都没有就把那些孩童交给他这个邪修,说明他们根本没将那些孩童的生死当回事,且被他们粗暴的抓出大包的孩童嘴巴被胶布封着之余,几乎个个脸上都有着或红肿或发青的巴掌印,说明他们有虐待那些孩童。
“一帮该死的家伙!”
陆苏安没有当即把那伙恶徒的“该死”前缀变成“已死”。
一来他的【北雁南归】最多凝出七只金色大雁,无法做到一次性的杀死二十三个恶徒;二来他们与那些孩童相隔太近,容易造成误伤,也容易被他们抓住拿孩童做人质的机会;三来他们不能全部死了,得有几个拿去被狠狠的拷问,看看他们有没有同党。
他就死死压抑那抹不快,显出淡漠的笑意,点评道:“还不错,符合我家孩子的口味,只是量少了些,不够我家孩子塞牙缝的。”
这简单!立马就有人接话道:“大佬放心!不够我们再去抓就是!”
得!那些孩童也怕真是他们掳掠的。
陆苏安心底杀意更浓了,因为余叨之前说过,新闻里有讲那些孩童遭人掳掠时是伴着在场人士的或伤或亡的,否则为何会有人认为掳掠孩童的事件乃是无恶不作的邪修的手笔?
陆苏安死压杀意不显,嘴上说道:“就你们慢吞吞的赶路速度,等你们抓来足够食物,我家孩子都饿着了。”
有意的相引,终是引向了陆苏安的目的。
陆苏安手化掌刀,掌刀也是刀,且比破剑有范儿!当然了,这个时候拿出破剑,他的邪修形象会瞬间崩塌。
陆苏安以此掌刀动用【北雁南归】凝出包裹自身的金色大雁,一飞出去削断一块竖立的怪石,再飞而回的散去金色大雁,用着俯瞰施恩的语气,淡淡的道:“我教你们这招小小伎俩,你们给我家孩子快些带回食物。”
这还叫小小伎俩?单论速度就快得惊人,遑论能够削断如斯怪石!况且这是武技,是修士也能任意施展的强大武技!学到了手,就不用忧心成了修士就变无用了,就能放心大胆的提升功力晋升境界!
那伙恶徒激动不已,兴奋不已,个别暗存怀疑亦或心存杀机的人也决定先把这招学到了手再谈其他。
“那我们去那边学,这边嘛……”陆苏安来到白小袄的身旁,低头之间向她使了一个眼色,随即就有了她被棉滚滚一口吞下的画面呈现。
白小袄是被棉滚滚温和的包住的,聪明的她非常配合的挣扎几下就坐软和和棉花里帮着棉滚滚做出咀嚼的动作。
陆苏安不得不暗赞白小袄不愧是能教棉滚滚写“9958”的聪明孩子,而他之所以能猜到此事,源于她的哭闹传出的时候棉滚滚又是激动的写出“9958”,又是激动的指着哭闹传来的方向。
那伙恶徒透过棉滚滚的吞食咀嚼懂了陆苏安叫他们去那边学习的原因,是这边要交给他的凶妖享用美食,想要学习武技的他们自然不会于此一事上做出违逆,乖乖的跟着陆苏安离开这边。
祝莫忧佩服得做了一个五体投地大礼,好吧!是陆苏安随手一丢的把他丢成的那副造型。
藏身暗处的余叨旁观一切过后何尝没有佩服?但论道最为佩服陆苏安的那一个当属萌物棉滚滚了!
棉滚滚是精怪,天生地养,它活得自在自由,也过得孤单孤寂。
山林间的动物怕它,乡镇里的人们……咳咳!是它害怕他们。
也是有着那般的害怕,它还没来得及攒够跑去丰裕镇求救的胆子,那伙恶徒就已经要转移了。
它就只能采走花田里的雾炎花这一天然的灯塔,甚至为了有人能够发现那片花田,它冒着触电烧死的危险,将那伙恶徒布置的电池炸弹拖出一线,按照通向花田的方向一路铺设过去。
棉滚滚总是被白小袄夸聪明,它做的这些事也彰显了它的聪明,可是见识了陆苏安的种种,它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聪明!
最先猜出那伙恶徒手上有人质,三言两语就又从那伙恶徒手上救出了人质……
棉滚滚想要变得像他那样聪明,它要跟着他学习怎么样才能变得那样聪明。
简而言之,陆苏安的强行收徒于此时此刻得到了它的强烈回应,即他收徒成功。
同样是在此时此刻,持有顾白之和两个衙差小哥分别通过请示上级得来的“准杀证”和“逮捕令”的他,刚想借那伙恶徒聚拢在他身前等他教授“小小伎俩”的时机对他们来上一招全力以赴的攻击。
“嗡嗡嗡!”
乾坤袋里嗡鸣大起,长生宝鉴赠来一团流光,陆苏安的气势随之大涨,眸中凶焰因之大盛。
那伙恶徒终于意识到了不妙,他们或惊或怒,却统一的战术散开以及找寻掩体,他们看出了陆苏安要放大招。
陆苏安没取剑,也没化刀,他是抬脚踏地,森然冷喝:“焚天!”
第十三章 破剑还是破剑
手机没有信号,就通知不了那两个衙差小哥,就无法叫人来帮着带那些孩童回去。
分一人回去叫人?此地与丰裕镇相距太远,一来一回,太耽搁时间。
“就近呢?”陆苏安问道:“就近有城镇吗?”
这个真没有!因为他们现在身处的位置是折辕山脉的深处,前后左右都杳无人烟。
“你确定?”
“那是当然。”
祝莫忧的肯定答案,陆苏安听了,表情当中多了一抹的凝重。
那伙恶徒把冰制冰箱当成乾坤袋用,连水果蔬菜和调料这些都没有忘记带上,偏偏没有带着帐篷或者充当帐篷的那类能在野外宿营的装备,无不证明一个事,那就是他们即便是逃避锦衣卫的追击也有着明确的去处。
祝莫忧的表情也凝重起来,压低声音道:“老蒜,你不会是想说有人接应那帮家伙吧?”
“不好说,但万一……”陆苏安转头看着那些吃水果吃得香甜的孩童,轻叹道:“万一是真的,我们再在这里待着,就有可能等到接应那帮家伙的同伙,那时就我们三个人可不见得能够保护好他们。”
未免遭遇那般情况,想办法直接带着十六个孩童外加那一个恶徒往丰裕镇赶才是正途。
陆苏安思绪急转,想到一事,转问余叨:“小刀子,你的磁悬浮能不能玩转大号的滑板?”
余叨是听了两人的对话的,也猜到陆苏安的想法,郑重点头:“必须能!”
“必须能”就好,必须能的话,陆苏安就着手制作大号的无轮滑板——其实就是一块能够挤下十六个孩童的大号铁板。
正好祝莫忧抓起地皮过后留下的宽大凹处就是合适的模具,陆苏安就准备把刚收进乾坤袋的长刀短弩、匕首短刀、各种金属炊具以及十六个大包的金属骨架于里边排好,进而熔化铸成一块大号铁板,自然是以【焚天】相熔。
其中的短弩的弩身里的驱动电池和弩箭内的爆浆电池(触发后就迸发电浆的电池)得取出来,不然【焚天】一出又会有爆炸连起。
“话说,这样的短弩还算冷兵器吗?”
陆苏安的那柄破剑必定属于冷兵器,余叨对它很是嫌弃,就捡起一把尚算精良的长刀强行换走了它,还把它补到了那把长刀刚刚所放的位置。
余叨这是要把破剑一并熔了。
祝莫忧面色不自然的道:“不妥吧,它终究是你老师从师门带出来的东西……”
余叨冷哼道:“你都说他是我老师,那他大庭广众拿它丢人,我这个当学生的就不会跟着丢脸?”
陆苏安是想要捡回破剑都不好意思伸手。
“罢了罢了!师父他老人家又不是只留了它给我,还有乾坤袋和掌门信物不是?”陆苏安劝说了祝莫忧,而后就交个任务给余叨,“你呢,等下试试能不能用你的雷电产生的磁力将融化过后的铁水摊得均匀一些。”
地球那边有个物理名词“居里温度点”,是指磁性材料中自发磁化强度降到零时的温度,直白点的以铁举例,就是铁被加热到某个温度过后,磁铁就吸不动它了。
这边是仙侠世界,有没有居里温度点就不好说了。
如果有,最终的大号铁板厚薄不够均匀就不够均匀,将就用就是。
如果没有,大号铁板成型之后厚薄均匀一些,相信余叨以磁悬浮的方式操控起来也容易一些。
“还有这种操作?”余叨惊奇之余,跃跃欲试。
祝莫忧好奇道:“那我呢?我有什么能帮忙的?”
“注意周边情况,还有……”陆苏安朝那些孩童那边努了努嘴:“过去给孩子们讲故事,分分他们的心,别让他们被火吓到。”
祝莫忧脸色一苦,到底是糙汉子一枚,要他讲故事?真是难为他了。
事实证明,赶鸭子上架,被赶的鸭子祝莫忧事到临头了了,也能编造出几个蹩脚的故事,比如小鸭子的故事。
事实又证明,地球上的物理知识在仙侠世界这边有些顶用,比方磁悬浮;有些不顶用,比如居里点。
余叨在陆苏安的指导之下以身上挂着的铜线为导体,往长刀短弩等等熔化过后的铁水度电生磁进而操控,成功的将铁水摊得厚薄均匀,甚至整体形状还被他按自身喜好弄成了放大的滑板造型。
“要不再弄些漂亮的花纹?”
余叨这孩子玩兴起了就整出了幺蛾子,是铁水版大号滑板的某个位置忽地隆起一个条形鼓包,无论余叨如何操控都无法将之按下抹平。
眼看它越隆越高,几近隆成铁水气泡且欲炸开的模样,余叨终于慌了,慌忙喊道:“老师!出问题了!”
当真出问题了!
就在余叨话语喊出那一刻,条形鼓包它炸是没炸,它是啵的一下破开,从中钻出一柄八面汉剑?
银锋红纹配金锷黑柄……赫然与当初陆苏安随口向他的师父说的某款八面汉剑的式样一模一样!
“就是师父诶!筷子长是扯什么鬼?您老这是给我做玩具呢!”
即便是玩具版的小小八面汉剑,那也是陆苏安的师父送给他的剑,因为它自行的破空而至,插在他的脚边。
“咦~?竟然是飞剑!”陆苏安咧嘴一笑:“这还差不多!”
随后他的笑容渐渐凝固,却是玩具小剑的剑刃和剑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锈了。
与它相反,铁水版大号滑板那里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散发炫目光亮的玄奥符文,因之出现的是大号滑板的造型朝着萌版短剑的样子变化些许,是构成它的铁水违反自然规律的飞速冷却成型。
待符文的炫目和玄奥内敛,它就成了已然成型的萌剑滑板(余叨取的名字)上边的漂亮纹路。
余叨一眼就相中了那些漂亮纹路,因而相中了萌剑滑板。
“老师,”余叨厚着脸皮道:“我听说别人拜师的时候,当师父的都会送徒弟拜师礼,没想到老师您也是这样,学生这厢谢谢您嘞!”
于是乎,萌剑滑板的主人就成了余叨。
目瞪口呆的陆苏安:“……”
走近摇头的祝莫忧:“……没眼力的傻孩子。”
“……?!”陆苏安扬眉一问:“有何高见?”
祝莫忧指了指陆苏安脚边锈得不成样子的玩具小剑,解释说道:“它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它的温养还不够,而小叨得的不过是温养它的破铁。”
也就是说,破剑是剑中有剑,即破剑本身是用来温养其内的玩具小剑的“破铁”,然后用作温养的破铁都能使熔入了它的萌剑滑板外显入了品级的灵物所具备的炫目玄奥的符文,被温养的玩具小剑能有差了的?
陆苏安这下好受许多,可是当他弯腰捡起玩具小剑就又不怎么好受了。
是字面意义上的不好受,因为玩具小剑它吸血,吸陆苏安的血;也是心理上的不好受,因为随着它的吸血,一个小小的“破”的篆体于剑刃上浮现。
祝莫忧提醒道:“不对!它的另一面也有字。”
是有字,是个篆体的“剑”字,搞了半天,破剑终究还是逃不脱“破剑”二字。
“此剑名‘破’,破天破地破尽万物!”,听上去还是很霸气的。
可要是一开口“此剑‘破剑’!”……
“老家伙!你绝对是故意的!!”
陆苏安气得牙痒痒,却没办法,他又改不了剑上的字。
“但我可以改名字啊!”陆苏安想了想,咧嘴一笑,“决定了!以后你就改叫‘破字小剑’!”
“破字小剑”这名字就和“萌剑滑板”一样,不够威武不显霸气,余叨一点也不介意名字的霸气威胁与否,很是为得了萌剑滑板而激动而欢喜,但他没有忘了此刻最该做的是试试它能否以磁悬浮的方式使用。
他站在上头,雷神之体发动的雷光电花度入萌剑滑板的内部,按照某种极具规律的路线内敛窜行。
萌剑滑板几抖几抖,就脱离地面,飘浮起来。
余叨驾驭着它飞东飞西又飞回落地,得出的结论是:有点费力。
“没载人就觉得有点费力,载了人岂不是会把小叨累死?”祝莫忧觉着有必要另寻他法。
陆苏安琢磨片刻,建议道:“要不小刀子你滴个血认个主?”
入了品级的灵物相信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使用的,滴了血认了主,或许余叨才能真正的成为萌剑滑板的主人。
已是“破字小剑”的“破剑”吸陆苏安的血却非为了认主,毕竟它一开始就是他的师父拿来恶心他的玩意,早已将他列为主人,它吸血是为了温养,而且不出意外这个温养每天都得进行。
萌剑滑板那里,余叨往上滴了几滴血,做了认主之举,却不怎么成功,用他的话说,他和萌剑滑板之间似乎缺了点什么。
余叨细细的感受感受,确认说道:“是缺了认证,缺了认可我成为它的主人的认证。”
而这认证,不是别的,正是陆苏安,准确的说是他的鲜血。
……
光板板的萌剑滑板自然不能拿来载那些孩童,拆了金属骨架的大包和撕开的小包,它们的布料和那伙恶徒的衣服垫在萌剑滑板的上头,大包小包的带子相绞相连相固定,萌剑滑板就有几分大床的意思。
辅以借那颗中品灵石恢复了不少伤势并恢复了内外洁白的棉滚滚,这张“大床”就又有了被子兼安全带。
如此的萌剑滑板是能载着那些孩童往丰裕镇赶的,那个苟活的恶徒则没资格上萌剑滑板。
就他的惨样,就他的坏人身份,若是也放在上头,会吓到那些孩童,他是被先行一步的祝莫忧带着,至于他会不会被祝莫忧的狂奔式赶路颠死……
呵呵!自求多福吧。
陆苏安?他和余叨一道,临时充任那些孩童的护卫和奶爸。
第十四章 他会打死你的
护卫好当,奶爸不好当。
一会儿这个要尿尿,一会儿那个要便便;过会儿这个怕黑要抱抱,过会儿那个睡不着要筐歪歪……各种各种,不带重样,那些孩童生生将陆苏安这个临时奶爸折腾得心累身疲。
棉滚滚一路上也很辛苦。
余叨的磁悬浮手段会令萌剑滑板环绕电弧,虽然是低压的无害电弧,且在余叨的有意收敛之下,电弧的环绕被限制在萌剑滑板的表面的半厘米范围内,远远不及铺在其上的布料衣服构成的厚度,也就影响不了那些孩童,可是它们能对棉滚滚造成影响啊!
因之带来的祝莫忧有过先例的如芒在背,就小小胆子的棉滚滚而言,说句实话,在充当着那些孩童的被子和安全带的同时还得默默的忍受着,着实非常非常的辛苦。
余叨就相对显得很是轻松,因为驾驭认了他为主的萌剑滑板比驾驭他自己的那个滑板都还轻松,而后能够偷懒的他就相当的过分了。
他个混小子改了驾驭萌剑滑板的姿势,由一开始的在故意没有铺上布料衣服的位置的站着变为之后的坐着,到了后边甚至改为支臂撑脸的惬意斜躺……
还得用着金色大雁裹身赶路的陆苏安表示很受伤,先走一步的祝莫忧是直接受了伤。
鼻青脸肿,耳红发乱,配以褴褛的衣衫,瘫坐半途的祝莫忧像极了遭人围殴了的乞丐。
不过某几个怎么睡也睡不着的孩童伸长脖子的见了是羡慕不已,当然不是羡慕他的遭人围殴,是羡慕他能被一群猫咪淹没。
那是一群成年的猫咪,漂亮而干净,它们有胖有瘦,却都很壮实,它们都是“老张猫馆”的猫,它们受老张叔的命令把祝莫忧当玩具收拾。
话说……祝莫忧的“鼻青”也是抱臂站在一旁的老张叔的手笔。
明明说了“晚上我们出去一趟”,结果祝莫忧自己跑出去了,害得老张叔在莫忧蛋糕店枯等傻等。
除开老张叔,在这半途相等的还有一个身穿白大褂、肩托斜马尾的美貌女子。
她的身姿丰满而婀娜,站在那里便是一道诱人风景,只是这道风景有点冷,却非高冷的冷,是表情的冷,是气场的冷。
余叨是被冷得噌的站起并站得笔直,复还堆起讨好的微笑,说道:“慕容医生,您也来了……”
来的何止一个慕容医生以及一个老张叔?就此地凌乱的脚印的不同型号来看,之前这里是至少来了有七个人。
再就那个苟活的恶徒不见了的情况,陆苏安忍不住问道:“卖蛋糕的,你遇上那帮家伙的同伙了?”
祝莫忧悲怆道:“我倒是希望遇上他们!”
“……啥子意思?”陆苏安茫然不懂。
他是装着不懂!
余叨是特别的,那些吃瓜群众有以他们的汹汹来势做了证明,偏偏特别的他差点被人偷袭致死,如此一事,相信激怒了不少特别对待余叨的人。
那么今晚……不对!此刻已过午夜,是凌晨一两点,那就是昨晚!那么昨晚肯定有好几个那样的人想要替余叨找回场子,那么就应当有人看到了那伙恶徒布置的陷阱以及被那伙恶徒自己布置的炸弹陷阱毁掉的老巢。
如斯陷阱,如斯威力,彰显了那伙恶徒的不好惹。
祝莫忧的挨揍,想来就是他没有拦着余叨追击那伙不好惹的恶徒,愣是让余叨以身犯险的缘故。
事实碰巧真是如此,事实上若非有几个孩童看着,一身劲装的老张叔不介意也给陆苏安来上一个“鼻青”。
陆苏安懂了装不懂,有意岔开话题道:“那个半死不活的家伙呢?”
话题成功岔开,慕容医生冷冷的接话道:“我让我家孩儿送医院了。”
陆苏安顺势推远:“大妹子是?”
慕容医生冷冷答道:“慕容王氏!”
太冷,感情是针对陆苏安的冷!
余叨恍然一悟,有心想要提醒陆苏安,被慕容王氏一个冰冷的眼神冷得不敢出声。
陆苏安是无需提醒也联想到了某种可能,急忙死死压住已到喉咙口的“太太你的发型很危险!”,问道:“不知道王氏理发店与大妹……是和慕容姑娘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慕容王氏冷冷的笑道:“你说是什么关系?说好了要来,招呼都不打的又没到,你知不知道你害我和我家孩儿娘俩白等了半天!”
又是失约,问题是陆苏安什么时候做的约定?好吧!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眼前这位生他的气的太太不出意外就是余叨说的王师傅的娘亲!
他还以为她是王师傅已婚的姐姐或者妹妹来着……
等等!依照古时候出嫁改姓的机制,王师傅的娘亲不该是“王某氏”吗?眼前这位可是慕容王氏!莫非是因为“王慕容氏”不好听不顺口,因而做了顺序的调换?亦或者……王师傅是随母姓?
陆苏安确认性的问道:“慕容姑……是慕容妹子,你说的孩儿不会就是在王氏理发店剪头发的那位吧?”
“怎么?”慕容王氏冰冷的声音混入杀意:“你对我家孩儿有意见?”
得到了确认确定的答案,陆苏安哪有可能有意见?直夸那个孩儿懂事上进且孝顺,直把慕容王氏夸得露出胜花笑颜才算终止。
“继续啊!”慕容王氏典型的人母风范,爱听别人夸她的孩子,陆苏安停下不夸,她的笑容骤止,复还起程度更深的冷,是冷得周遭已起寒霜的冷。
这可不行!会冻坏了那些孩童的!
陆苏安抬脚轻踏,周身紫雾稍涌,脚下火纹稍窜,一道半米见方的紫炎方柱于慕容王氏和萌剑滑板之间地面升起,以熊熊炙热烤走冷意寒霜。
慕容王氏也意识到了不妥,收敛了她的冷,头一次的正视陆苏安。
陆苏安此时的形象不怎么好,但看得出来并非他不修边幅,着实是忙成了那般模样的。
为什么而忙?听着那几个睡不着的孩童正喊着的“陆爷爷,喵喵跑了!”或“我要看喵喵!”之类的话语,慕容王氏猜得出来真相。
“心肠好,也够细心,然后……”慕容王氏上下一番打量,称赞道:“衣服不错。”
陆苏安:“……”难道不该是人不错吗?称赞衣服~~,衣服是他师父的啊喂!
空气之中就弥漫起了些许尴尬,老张叔将被陆苏安的焚天之火吓跑的猫咪召唤回来过后插话打破尴尬。
“小叨,我们先走,让他们在这里瞎耽搁。”
余叨驾着萌剑滑板跟着被猫咪簇拥的老张叔走了,祝莫忧也走了,是被老张叔扛在肩头扛走的。
祝莫忧一脸的求助,陆苏安选择了无视,因为他可不想扛着一个糙汉子赶路。
慕容王氏也选了无视,却没有无视陆苏安,她绕着陆苏安仔细打量了三圈,点头说道:“还成,勉强符合我的标准。”
打量是相对的,陆苏安也有仔细打量她。
慕容王氏丰满婀娜、美貌诱人,肯定是符合肤白貌美大长腿的标准的,且她属于越是打量越让他那颗老而弥坚的心荡起涟漪、荡起悸动,到了后来甚至让他仿若回到了能够喊出那句“太太我喜欢你呀!”的青葱岁月。
正巧人家是余叨为他挑的撮合对象之一,即人家是个单身太太……
陆苏安就依着心的悸动怦然打出一记直球。
“慕容妹子,我们交往吧!”
慕容王氏怔了几秒,反手送他一个“GG”:“做梦!”
怎么就做梦了?要知道,如果慕容王氏没有放出要找老伴的消息,余叨敢为她牵红线?既然余叨有牵红线,则是表示慕容王氏有找老伴的意图。
老伴?陆苏安双眉一扬。
也是!彼此都一大把年纪了,再谈劳什子的交往就有成心占便宜耍流氓的意思,陆苏安便打出一记更强的直球!
“本人陆苏安,未婚,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喜欢吃辣,喜欢可爱的动物,尤其喜欢大熊猫!”
“擅长分析,做过家具,身体倍棒,不怕小强,会插秧,会种地,会爬树,会摸鱼,会杀猪,会做饭,懂化学,懂物理,现在还懂法术和武技。”
“爱好和平,讨厌战争,爱好和平,厌恶战争,爱好和平,最最最最憎恨战争!最后……”
“慕容妹子,我想和你搭伴过日子!”
这才是老年人的告白方式!真诚而坦白。
这不,慕容王氏害羞了,都不敢让他瞧见她的害羞表情。
她转过身,无措片刻,而后扬手轻招,轻跃而起,踩着飞来的一团白云,乘云逃去。
“筋……筋斗云?!!”
陆苏安惊讶得不行,也高兴得不行。
“最美不过夕阳红,温馨又从容……”
话说,他这是默认自己已经老了啊!
却说~,能和慕容王氏那样的“同龄人”搭伴过日子,老就老吧。
“现在再找小刀子帮着撮合撮合,这事就成了!”
怀揣着高兴,哼着夕阳红,陆苏安追上了余叨他们,随即收获满满的郁闷。
“我不会出马帮你撮合的。”
“你昨天可不是这样说的。”
“这又不能怪我!”
“那怪谁?”
“怪你自己咯!”
“说明白些。”
“慕容医生上头还有一个娘亲,那才是我想给你介绍的人……”
“哈啊!?”陆苏安皱眉反驳:“怎么又冒出一个慕容妹子的娘亲?昨天你说的可是王师傅的娘亲!王师傅是慕容妹子的孩儿,王师傅的娘亲不就是慕容妹子吗?”
“王师傅是慕容医生的亲哥,慕容医生的孩儿是在她亲哥的店里专职剪头发的那位。”说到这里,余叨又补个重刀:“昨天我打了电话给王师傅,说你要去他店里和他的娘亲相亲,也就是说,他把你当继父候选人看,所以他要是知道你打他的妹妹的注意,他会打死你的!”
陆苏安:“……”
第十五章 有线的手机
误会是怎么造成的?还不是交流不够充分造成的!
陆苏安和慕容王氏之间的交流就不够充分,也就造成了一个认为对方是找寻老伴的单身太太,一个认为对方是要找自家娘亲相亲的单身老头的天大误会。
既然是误会,找个时间解释清楚了,相信身为慕容王氏的亲哥的王师傅也做不出把人打死的举动。
陆苏安便没有将“是会打死你的”太过放在心上,但慕容王氏离开前的害羞和无措,他是有记在心头的,且一想着就心跳加速的浑身难受。
“咦~?不应该是浑身燥热吗?”
陆苏安疑惑不解,余叨解除疑惑。
“老师,虽然你一大把年纪了心动一回不容易,可是就你现在的情况来看,慕容医生显然是不喜欢你的,所以你还是放弃吧,免得以后死得比被王师傅打死还惨……”
“啥子意思?”
“你被慕容医生下蛊了。”
“……”
感情浑身的难受是蛊虫所致,感情人家慕容王氏的转身压根不是因为害羞,而她的无措举动不过是人家的下蛊之举!
陆苏安好尴尬,也好失望,是对自己的自作多情的尴尬,是对自己的主角身份的失望。
“说好的虎躯一震,美人倾慕呢?”
锦山街的街坊倒是从来没有让余叨失望过。
那些孩童的洗澡热水、换洗衣服、柔软床铺和吃食玩具等等,锦山街的街坊都一一准备好了,甚至若非那些孩童需要的是休息,他们还会准备一场锦山街街庆活动,封街摆出各种好玩的好吃的,以让那些孩童好生的开心开心,进而忘却近段时间经历的种种不好。
“不送去医院检查检查?”
陆苏安可还记得那些孩童是被那伙恶徒虐待过的,万一有被虐待出个内伤骨伤之类的,尽早检查出来才能尽早进行医治。
“没有必要。”余叨解释说道:“因为慕容医生早就帮他们检查了,如果真有什么问题,她也不会自己先走。”
陆苏安一脸恍然,怪不得七八个街坊都到场揍了祝莫忧,最终留下的却只有老张叔和慕容王氏他们两个。
老张叔的留下好说,他和余叨关系匪浅,必须要确认了余叨无事才能放心;慕容王氏的留下,此刻看来正是为了替那些孩童做检查,至于检查方式想必是动用的某种蛊虫做的检查。
“或许也有想亲眼看看我这个人的原因……”
就是这么喃喃的一说,慕容王氏下在陆苏安身上的蛊虫就暴起肆虐。
——似痒似痛,似麻似酸,反正就是顷刻之间令他浑身上下非常非常的难受!
去医院除蛊?人家慕容王氏就是医院的医生好不!去医院怕不是自己送上门。
“洗澡!我要洗澡!”
陆苏安好歹也是营救孩童事件的功臣之一,自然也有街坊为他准备好一切,而且他比那些孩童多了一样,是一坛香气沁人的酒。
“此酒名为‘糖酿’,是丰裕镇三绝之一,陆爷子可以边泡澡边享用,对了!要看电视不?我帮您老打开。”
有汽车有手机的地界,自是有电视的,而边泡室内温泉边看电视节目,确实是一种享受。
享用糖酿?陆苏安当真不喝酒的。
他不喝,有人要喝。
有两只漂亮可爱的小小生物自陆苏安的花白头发间钻出,扑扇着小小可爱的翅膀,合力抬走了那一坛子糖酿。
它们就是慕容医生的蛊虫,也就是给陆苏安造成浑身难受的真凶……
三灵汤品堂,听名字像餐厅食肆的澡堂。
唐布上是三灵汤品堂这一代的东家,是个谦逊谦卑的敦厚汉子,是他为陆苏安准备了这间雅间级别的室内温泉,也是他为陆苏安准备的丰裕镇三绝之一的糖酿。
除此之外,十好几样不带重样的佐酒小菜,也是他精心准备的。
唐布上是真把陆苏安当老爷子伺候,在打开电视之后便候在一旁的没有离去,就有见着那两只小小生物,结合之前见到陆苏安浑身难受的模样,唐布上就忍不住问道:“陆爷子,您老惹到慕容医生了?”
问了过后,唐布上又为慕容王氏说好话。
“其实那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调皮了些,老喜欢捉弄人,陆爷子就别和她一般见识。”
“还有她拿您的糖酿也不是她要喝,是她的孩儿就好那一口,偏偏祝莫忧那老小子又不愿意多卖……”
祝莫忧不仅卖蛋糕还酿酒?一酿居然还酿成了丰裕镇三绝之一?果然人不可貌相!
事实相差不大,因为……糖酿与其说是酒,不如说是饮料,毕竟糖酿是口感香甜的甜酒,且是出了名的酒精度数比啤酒还低,青睐它的人也是以年轻女子和半大小子居多。
“说实话,我家那个熊孩子也很喜欢。”话到此处,唐布上话音一转,诚恳的道歉:“陆爷子,昨天中午的时候对不住了,要不是我家那个熊孩子跑去报警,您也不会被锦衣卫攻击。”
绕了半天,这才是目的。
糖酿那里,陆苏安一开始是说了不喝的,没了也就没了,不会太介意。
慕容王氏的下蛊乃是由误会引起,且站在慕容王氏的角度,会生气下蛊也属正常,陆苏安又有什么好介怀的?
熊孩子的报警?没有那个熊孩子的报警,后边的一系列事件都不会触发,陆苏安救不到那些孩童不说,还得收不了棉滚滚这个萌萌哒的徒弟,就更不会在意了。
“这就好!这就好!”
唐布上明显松了一口气,也放下了提起的心。
他只是一个苦心经营祖传家业并希望儿子唐不挚也继承家业的凡人,惹不起能把锦衣卫虐成狗、能把恶徒虐成菜的陆苏安,他就很怕陆苏安对唐不挚的报警行为有所记恨。
不过这边松了气放了心,那边又有扰心的事情侵扰,是唐不挚跑来扒门了,他个熊孩子这是跑来拜师的,他想跟着陆苏安学艺,然后成为行侠仗义的英雄好汉。
唐布上整个脑阔都痛,英雄好汉不是那么好当的,没见电视里边插播的新闻说围捕凶妖的过程当中死了多少多少又伤了多少多少吗?还是继承家业的好,安安稳稳、平平安安。
“我不管!我就是要……唔唔唔唔~,好次!老爸,我还要次!”
熊孩子闹腾起来是相当麻烦的,唐布上又察觉陆苏安眉头挤作一团的盯着电视屏幕,可不敢让唐不挚闹腾,捞起一样美味小菜塞到了他的嘴里,成功转移了他的注意。
唐不挚被唐布上用一盘小菜打发了,陆苏安却被电视里边播的新闻雷到了。
像什么“开局一条鲲,作乱全靠吞。”,又像什么“油腻腻的师姐在那里!”……
确定这是新闻内容而非页游广告?
好在新闻终归是新闻,陆苏安能从其中收获不少信息。
首先是作乱石鲲即是顾白之说的那个作乱凶妖,其次城南镇抚司在此次围捕中伤亡不小且没捞到什么功劳,最后……斩舰刀是真的帅到没朋友!
陆苏安就难以抑制的想催催顾白之,催他天明就将他的那把斩舰刀送来。
“老唐,有手机没,我要打个电话。”
唐布上自然是有手机的,但那玩意真是手机?陆苏安第一次的知道原来手机要接上了电话线才能和别人通话,那可是5寸触屏智能机啊喂!
“陆爷子,它不叫‘电话线’,它叫‘数信导线’,是‘数据和信号交互联通的导线’的简称。”
唐布上热爱平凡的生活,便了解平凡生活离不开的手机。
“瞧见左侧那个按钮没?长按它,数信导线就会弹出来,再长按它,数信导线又会收回去。”
之所以有此设计,是源于这里的手机要和数据信号桩连上了才可以通话和上网。
移动通话和移动上网?不存在的!
这间室内温泉有架数据信号桩,它是温泉池边的合金扶手,陆苏安拿着唐布上的手机对着它,长按左侧那个按钮,前端有个迷你吸盘的数信导线弹射出去……
“叮”的一声,迷你吸盘准确击中数据信号桩并吸附上边,信号就此联通。
蛮有意思,却不方便。
“很方便的啊!因为街上到处都有公共的数据信号桩。”
街上有是街上有,可山里呢?
“就没有人设计无线版的手机?”
问了唐布上,唐布上也回答不上,他热爱的是生活,又不是科技。
陆苏安便用手机上网查询,查到的了无法实现手机的无线通讯的原因。
“电磁干扰严重?”
地球那边的手机信号是电磁波,在电磁干扰严重的地方,手机是打不了电话的,问题是这边是仙侠世界啊!区区电磁干扰都克服不了,太丢仙侠人士的脸了!
还仙侠?
手机上的日历它不叫日历,也不叫阳历,它是名字就反仙侠的“无仙历”!
无仙历是名字同样反仙侠的无仙国的历法,“8102年6月5日3时18分”的显示方式说明它与地球那边的阳历类似,不同的是,无仙历的元年是指的无仙国的建国之年。
也是在无仙元年,无仙国修建了九座城池,经过发展变化,九座城池变成了现如今无仙国的九座城市,就比方封仙城。
第十七章 玉面神将
那些孩童在被带回丰裕镇的时候那两个衙差小哥是到场了的,当时他们有一一确定每个孩童的身份,除了睡着没醒的白小袄。
有了身份的确认确定,两个衙差小哥当场就打电话通知了那些孩童的父母亲人,通知他们到丰裕镇认领他们的孩子,可是从通知到现在都差不多九个小时过去,却不见那些孩子的父母亲人之中有谁抵达。
凌晨时分找不到车子?别开玩笑了!无仙国公共交通是早就做到了镇镇相通的、城城相连的,实行的还是二十四小时运营制度,且人家公共交通的主力乃是速度超快的磁悬浮地铁。
都是明白人,见到一队锦衣卫跑来要求带走那些孩童,想要猜出真相并非多难。
那些孩童的父母只怕是被锦衣卫拦下了,甚至干脆是被锦衣卫半道劫走了!结合昨晚插播的新闻里边有关城南镇抚司的锦衣卫的内容,他们这般做的原因也简单,无非是为了抢功。
那伙被误认为是邪修的恶徒最先是被顾白之盯上的,顾白之是城南镇抚司的锦衣卫,营救孩童事件就有城南镇抚司一方的功劳。
然而真若细算,那点功劳它不是功劳,它是耻辱,它是危机!
须知顾白之被那伙恶徒围攻受伤之后是找了城南镇抚司的锦衣卫同僚求助的,如果他的同僚应求而来,营救孩童事件的全部功劳都将是城南镇抚司的。
偏偏顾白之的同僚本着故意要让丢了歼星弩和电磁炮的他出丑的目的,又冲着更大的功劳,不顾他的求助跑去围捕凶妖石鲲,落得一个损失惨重却没能捞到那边的功劳的同时也白白错失了这边的功劳的下场。
这就很丢人了,且以新闻内容宛若页游广告的尿性,一旦此事被媒体得知,天知道会冒出多少对城南镇抚司不利的新闻报道。
为了遮掩耻辱,为了消除危机,营救孩童事件一事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有且仅有城南镇抚司的锦衣卫的参与”。
陆苏安他们和衙差小哥他们?
“几个屁民和衙丁也想捞到那样大的功劳?呵呵!”
庞虎,城南镇抚司百户,来的这一队锦衣卫的一员。
无仙国的锦衣卫的官职和地球那边历史上的锦衣卫的官职大致相似,由上到下分别是:指挥使–同知–佥事–镇抚使–千户–百户–总旗–小旗。
具体到封仙城。
三品的指挥使、从三品的同知和四品的佥事只有封仙城总镇抚司才有,而全称“封仙城城南镇抚司”的城南镇抚司的最高官职是从四品的镇抚使。
镇抚使之下的千户和百户皆有正副之分,正者一个五品、一个六品,副者一个从五品、一个从六品。
总旗是七品官,小旗是从七品,小旗之下是处考核阶段的“准锦衣卫”,不具备官阶。
锦衣卫系统的升官是要靠功劳的,单纯站在功劳的角度,成功营救出被“邪修”掳掠的十六个孩童也称得上是一桩大功。
庞虎在百户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七年了,哪怕为了升官他也得看重如此大功,何况看重如此意义特殊的大功的又不只有他一个百户,还有他上边的副千户以及千户大人。
副千户今日是没有到场的,千户大人则是亲自前来了的。
如此阵容,别说两个无官无品的衙差小哥了,即便是丰裕镇六扇门分部的最高官阶的衙主都无法阻止城南镇抚司一方的抢功之举,毕竟镇上分部的衙主是个“七品芝麻官”。
陆苏安不认为如此阵容仅仅只是为了抢功而来,因为如此阵容当中的一个戴着面具的老人的目光自他出现就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
那是审视的目光,也是怀疑的目光,甚至是掺杂难明意味的目光。
那个老人明明身上衣着普通之极,完全比不上余叨孝敬的帅气新装,可是陆苏安与他一个对比,地别天差——陆苏安是地,那个老人是天。
没办法,脸不一样,人家面具之下那张同样有着皱纹的老脸怎么看怎么觉着别样的俊美,不像陆苏安,一张老脸充其量也就装忧郁大叔的资格,前提还得是把头发染黑。
陆苏安就很羡慕,而后嫉妒非常。
因为那个老人取下面具过后就说了一句“孩子们”就令那些小没良心的孩童全部叛变了,呼啦一下全部跑到了那个老人的身边,将他这个临时奶爸忘得一干二净。
看那些小没良心的激动兴奋、高兴开心的样子,陆苏安相当笃定,那个老人只要说声想收徒弟,那些小没良心的绝对绝对会纳头便拜。
“还好小妮子还站我这一边。”
白小袄是没有跑到那个老人身边的,她牵着陆苏安的衣角,一扯再扯,还猛劲儿的催。
催陆苏安带她去找她的父母亲人?想多了!她个小妮子的也是个叛徒!她是催他拿下还挂着的棉滚滚,因为她想让那个老人抱抱软和和的棉滚滚。
陆苏安没有拿下棉滚滚,有人却抬弩对准了棉滚滚。
又是庞虎,他顺着白小袄的催促发现了棉滚滚,又瞧出了棉滚滚的精怪身份,就想抬弩一箭的将之了结,以便额外收获一点小小功劳。
陆苏安一脚踹中庞虎的小腹,八十年功力有意加持脚上威力,踹得庞虎倒飞出去,撞坏了他背后的门框。
下一刻,所来的锦衣卫手里的歼星弩齐齐对准了陆苏安,包括所谓的千户大人,确切的说,如此一队锦衣卫的整齐正是那位千户以手势指挥的结果。
“哟!这么说你们是为了我而来啊!不敢当,真是不敢当!”
陆苏安的眼神有些冷,在地球那边的历史上的锦衣卫可不是什么好人,不说作恶多端,劳什子的凭空诬陷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无仙国的锦衣卫只怕也不能例外,况且对方也不是毫无证据,那伙恶徒的记忆之中确实是有他乃邪修的记忆,他们为了捞到功劳完全就可以说他当真是个邪修。
来的这一队锦衣卫,官职最低的都是副百户,连个总旗都没带,真还有城南镇抚司一方怀疑陆苏安是个邪修的原因。
那个老人是城南镇抚司一方请来的帮手,也是为了陆苏安而来。
着实是记忆搜取所得的有关陆苏安的画面太吓人了,且陆苏安一招重创二十三个恶徒以及打伤顾白之的战果也太惊人了,逼得意图抢功的城南镇抚司不得不动用如此阵容。
那十五个孩童不懂这些,白小袄是懂得丁点的,她就挡在了陆苏安的身前,急忙的说道:“陆爷爷是好人,他不是坏人,你们不准伤害他!”
余叨也在这个时候被吵醒了,再被睁眼所见一个刺激,瞬间清醒的同时也有了行动,是简易电磁炮的搭建,是急声的大喊“救命啊!”。
两个衙差小哥是被锦衣卫赶到了外边的,听到呼救,借着保护那些孩童调用的电浆炮且是被他们把玩了一个通宵的电浆炮,成了他们武器。
“别动!再动我们就开炮了!”
“就是!你们抢功就算了,我们不要功劳就是,可你们要是胆敢胡乱杀人,别怪我们不客气!”
准备不客气的不仅有两个衙差小哥,整条锦山街的街坊都准备不客气了,尤其是早就密切关注着这里的动静的街坊,比方颓废颓然的祝莫忧,比方醉醺醺的老张叔。
当然了,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一群嗡嗡嗡的毒蜂也做好了不客气的准备。
情况很糟糕,是于这队锦衣卫而言,如斯情况是最为糟糕的情况。
与那位千户和那个老人不同,那些正副百户是不知道陆苏安疑似邪修之事的,单纯以为此次抢功是为城南镇抚司抹羞消灾,突遇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民变的情况,他们一个二个汗如雨下,心有颤颤。
庞虎非常清楚激起民变的后果是何等的可怕,想着此事因他而起,十分干脆的白眼一翻,倒地昏迷。
那位千户神情也不自然,那个老人反而笑了,挥了挥手,示意锦衣卫收起歼星弩。
他的示意即是命令,一队锦衣卫因之收弩,两个衙差小哥因之收炮,即便是余叨、祝莫忧和老张叔乃至其他街坊,也都纷纷收起各自的不客气的准备,连那群毒蜂亦有嗡嗡嗡的飞到一旁藏起来。
陆苏安眉头挑得老高,他不认为这是区区俊美的老脸的威力,他认为这是那个老人的身份的特殊的缘故。
玉面神将承禹之,那个老人的身份和名字,一个曾在无仙国叱咤风云的人物,也是出身封仙城的无仙国大英雄,属于最为封仙城的大大小小崇拜的对象,也是时常见报上新闻的大名人。
承禹之挥退了锦衣卫,在那些孩童的簇拥之下,神情严肃的问陆苏安:“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邪修吗?”
人家严肃的问,陆苏安正色的答:“宝镜门是正统门派,我是宝镜门的掌门人,自然不是邪修。”
承禹之笑了笑,说道:“我看也不像,因为邪修可不会有可爱的小姑娘帮着说话。”
被夸的白小袄一脸的骄傲,转手就把陆苏安出卖了。
“玉面爷爷,我跟你说,陆爷爷演坏人演得可像了!直接就把抓我们的那些坏人吓得像鹌鹑一样,好厉害的!而且我跟你说,陆爷爷好小气,明明有好多漂亮石头,都不给我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