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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步千川     徒儿休走txt下载     徒儿休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一章 来自下山猛虎的窥视

    半丈镇山泉,陆苏安为丰裕镇新添的景致的名字,因此景致,因此景致所成的缘由,即便公园破败不堪,照样有许多的人闻讯而至的参观。

    贵人不在其中,她已带着笑容离去。

    “宁愿冒着枪技不成的风险,也不愿毁房伤人,这样的你可以当他的师弟。”

    他是谁?他是承禹之。

    贵人信任承禹之,却不一定非得信任承禹之的劳什子师弟,况且她是少数几个知晓陆苏安的劳什子师弟身份乃是虚假的人之一。

    她亲自前来丰裕镇,虽有不想玄甲军乱了的原因,可更多的是看看陆苏安这个人。

    贵人的带笑离去,瞒得过别人,瞒不住四零。

    四零知道了,与他一起的桃化李也就知道了。

    “那位贵人这是看好他?”桃化李坐不住了,“我得上门道歉,我得赶在那位贵人回去之前敲定请他到国师府做客事!”

    必须敲定!否则就该他挨敲了。

    真当陈濯倚重桃化李就不会教训桃化李了?一旦起了教训之心,最被倚重的桃化李会被陈濯动用戒尺相敲。

    无仙国国师的戒尺是代代相传的,那玩意敲人能敲死人,桃化李倒不担心陈濯把他敲死,然则被敲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比被敲死还要可怕。

    四零也想上门道歉,哪怕是为了无仙国的安宁,他也有上门道歉的必要。

    陆苏安已有搅乱无仙国的安宁的实力和势力,由不得四零不上心。

    不过四零也好,桃化李也罢,都没有直接的上门道歉,主要是大早上的登门就把对方得罪了,中午都没还到就又去找别人,人家心头的怒气未消,他们端正的道歉也不见得能被对方听进去。

    他们去找了雾凝裳,想让她代为找慕容王氏帮忙。

    之所以找了雾凝裳还找慕容王氏,是桃化李的主意,因为无仙城最近有举办一场名医交流会,慕容王氏恰好符合该交流会的邀请对象。

    “对了,你见到她时记得和她说交流会上会有出自皇家宝库的巫医典籍的展出。”

    桃化李语气加重的“巫医”二字,是在告知雾凝裳那样的典籍是慕容王氏用得着的。

    慕容王氏是蛊修兼医生,可以称之为“蛊医”,与巫修兼医生的巫医有着不少能做相互借鉴的地方。

    四零皱眉问道:“我为何不知道皇家宝库会拿出巫医典籍展出?”

    桃化李扬眉说道:“你现在知道了,不拿也会拿。”

    四零惊愕道:“你要我去安排?”

    桃化李点头说道:“当然得你去安排!”

    四零觉得好笑:“凭什么?”

    桃化李冷哼说道:“就凭你早上打胡乱说,害得我的邀请还没说就被赶出来了,就凭慕容王氏一个相求,他就千里驰援的前去帮忙!”

    言外之意,慕容王氏若是受邀欲去无仙城,再找陆苏安陪她一起去,陆苏安必然不会拒绝。

    四零冷笑一说:“那你为何不直接拿蛊医典籍?”

    桃化李摇头一答:“那样太过刻意,不妥不妥!”

    桃化李暂时不会和陆苏安提什么想请他前去国师府做客的事,他想的是先把陆苏安骗去了无仙城,再找机会相邀。

    雾凝裳神色淡然的道:“我又没说要帮忙。”

    四零与雾凝裳是简单的合作关系,非是支持与被支持的关系,合作的结束是在其中一人离开丰裕镇之时,而若陆苏安去了无仙城,四零自当要先一步的回去做相应安排,毕竟无仙城是无仙国的都城,陆苏安这等不守规矩的人跑去那里,弄个不好会出大事。

    可若四零离开,雾凝裳与他的合作就自动终止,雾凝裳便不能再借助他的力量。

    桃化李对此早有应对,是他将陆苏安说的威胁话语一字不落的告知了雾凝裳。

    雾凝裳的淡然神色不见有什么改变,语气反而越发的淡然:“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

    雾凝裳喊陆苏安“陆叔”,那可不是为了拉近关系,乃是发自真心,因为雾凝裳是真把承禹之当爹看,陆苏安是承禹之的师弟,又是能跑去阻止承禹之引下天劫之人,即使最终失败,陆苏安依旧有在雾凝裳的心中占下不低的地位。

    雾凝裳就支持陆苏安的选择,哪怕陆苏安选择的支持对象并非是她。

    雾凝裳也不喜四零试图将雾凝松的死扣在陆苏安头上的想法,为何要轻易的放他离去?将他拖在丰裕镇,复还借用他的力量,不还更有意思?

    桃化李恨恨的瞪了一眼坏事的四零,好言好语的说道:“霓裳公主,其实你也可以换个角度考虑,就是除掉雾凝松和聂飞鸿的事,你说到底也是利用了陆先生的,以陆先生的脾气,想来也有生你的气,而他又不见得知道你与神将大人的真实关系,所以不妨借着开往无仙城的列车的狭小空间,与他多接触接触,顺带的解释解释。”

    “然后原则上,我们国师府的人不会在储君未定之前支持某个准太子,可若此人是霓裳公主,且霓裳公主你又获得了陆先生的支持,以我师尊都主动的请陆先生到府上做客的情况,我以私人的身份公开支持你,想来师尊也不会逐我出师门。”

    桃化李是公认的最有可能接任陈濯的国师之位的人,得了他的公开支持与得了国师府的支持的区别不大,而有那等支持,雾凝裳摘掉“准太子”的“准”字的几率狂增,

    “再说四零,”桃化李把一旁的四零扯过来,“他想拿你陆叔作伐,又有拿你引出雾禅渊,他就欠你人情,必要的时候,找他帮帮忙,别人就算是想用诡计害你落选,也得先过他这一关。”

    雾凝裳淡然有变,变为冷然。

    “我不需要你的支持,也不想要他的帮忙,我要你们到义父陵前叩首跪拜,你们答应,我就答应。”

    雾凝裳的义父就是承禹之,承禹之有个衣冠冢的陵墓,而后承禹之所演的大戏,桃化李和四零都有参与设计。

    其中的四零如若能够早些发现乘渊宗的种种,早些示警引得国师等人早些着手准备,承禹之或许就能在毁掉乘渊宗之后还能活下来。

    雾凝松不过无意间的为云不惜与承禹之的相见搭了线,聂飞鸿不过是为云不惜的潜入无仙国引了路,雾凝裳就能直接参与铲除他们两个的计划,类似四零和桃化李这种更为直接的害死承禹之的人,若非他们于承禹之一生为之奉献的无仙国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雾凝裳的铲除目标就会将他们涵盖进去。

    而今要求四零和桃化李去到承禹之的陵前跪拜叩首,以告慰承禹之的在天之灵,算得上是雾凝裳最大的让步,即便如此让步会令她失去他们的帮助和支持,她也在所不惜。

    ……

    慕容王氏对那巫医典籍的兴致不高,且她同样不喜欢利用了陆苏安的人,包括霓裳公主雾凝裳,但她最终还是同意帮雾凝裳的忙。

    不为别的,就为雾凝裳主动扛下了雾凝松的死这件事。

    雾禅渊此人的强大,慕容王氏是深有研究。

    与慕容凤姑一直就把害死她的丈夫的乘渊宗当成报仇对象不同,慕容王氏最初那几年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是被承禹之害死的。

    有着那样的认知,慕容王氏就有暗中搜寻承禹之的弱点以及能和承禹之相抗衡的人的资料。

    雾禅渊就是当中一人,且还是单独拿出来就能凭借实力和手腕叫承禹之疲于应付的人。

    当然了,那是以无仙国陷入混乱为前提,即雾禅渊无所不用其极的对付承禹之。

    须知当初的承禹之可还没有退休,还是虎贲营总帅。

    因而陆苏安若被扣上害死雾凝松的罪名,失去独子的雾禅渊一个发疯,慕容王氏不认为陆苏安应付得下来。

    雾凝裳愿意扛下,慕容王氏求之不得。

    雾禅渊十分理智。

    发疯?仰天一方长啸,外加塌山杀人,雾禅渊已然散去了丧子之痛,灭去了崩业之伤。

    而今的他,失去了承禹之这座大山的悬顶,出山便如猛虎下山,王者之气和霸道之威尽显。

    雾禅渊的身前放着几张照片,照片明显属偷拍,拍摄角度不佳,拍得也模糊不清。

    可是照片中人要么是那位贵人,要么是四零,要么是桃化李。

    雾禅渊拿起有着那位贵人的照片,目光深邃。

    “王兄,你就这般看好那孩子?连她都派过去了……”

    雾禅渊是当朝君主的族弟,就有点像雾凝松是雾凝裳的族弟那般的关系。

    雾凝裳害死了雾凝松这个族弟,雾禅渊这个当朝君主的族弟却是想取而代之。

    “我都出山了,不表示表示,王兄你如何知道我已出山?”

    雾禅渊放下照片,捏起一张打印纸,看着上边画了标记的列车车次,目显冷冽的笑意。

    车次普通,将坐此次车次的人不普通。

    ——桃化李,雾凝裳,陆苏安,慕容王氏。

    “四零那个老不死的铁妖多半也会在车上……”

    雾禅渊目显的笑意扩大蔓延,脸上嘴角都带上了笑意。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有凶徒上车,有妮子藏云

    无仙国禁飞,飞机的飞也不行。

    无仙国就没有飞机,地下列车就成为了无仙国长途旅行常用交通工具。

    地下列车其实也是地铁,或者说地铁也属于地下列车,不过为了做个区分,市内的地下列车就叫“地铁”,跨市的地下列车则被称为“长途列车”。

    封仙城的丰裕镇没有直达无仙城的长途列车,封仙城的城南镇才有。

    城南镇是城南区的行政中心镇,城南镇抚司和城南区六扇门都在城南镇,城南镇与丰裕镇相隔有点远,主要还是无仙国没把大河大山算入国土面积,即便大河大山本就在无仙国的范围之中,就如同本就在封仙城范围之中却未被归入封仙城的辖区面积的折轱山及折辕山脉。

    “这是为何?”

    “因为大山大河易生精怪。”

    精怪再进一步就是妖,在无仙国范围诞生的妖往往都有特殊的能力,无仙国看重那样的能力,妖是能入无仙国国籍的,而在无仙国范围诞生的妖自带无仙国的国籍。

    桃化李提到了四零,还说无仙国的前辈先贤也是期望能够再收获四零这种能力特殊又忠诚于无仙国的妖,这才有了那样的规定。

    “这地铁也仿照了四个零的能力吧?”

    陆苏安有此一问的原因简单,身在地铁内部的他无法施放法术和动用武技,个中感觉与身处四零所变的集装箱的内部的感觉相差无几。

    桃化李赞叹道:“陆先生果然智慧过人!”

    地铁和长途列车都是在地下行驶,空间又显密闭,如若不禁法术和武技,遇上心存歹念之辈容易出大乱子。

    而后无仙国的列车都是地下列车的缘由,想必也是与禁法术和武技的布置有关,否则弄出高架铁轨或者地面铁轨,至少还可以看看沿途风景,不似行于地下隧道,窗外能看的除了广告便是黑暗,无趣得很。

    地铁是短途,乘坐的时间不会太长,长途列车呢?陆苏安眉头挤作一团,说道:“你别告诉我长途列车也只能看广告和黑暗?那还不无聊死~~!”

    慕容王氏答的陆苏安的话:“不会的老爹,长途列车上头有很多好玩的,尤其是我们坐的车次,在里边玩个三天三夜也不带重复。”

    陆苏安心生不妙:“我们要坐多久?”

    慕容王氏抬手比三:“三天三夜。”

    陆苏安声音拖得老高:“多久?!!”

    慕容王氏强掩笑意,假装认真的说道:“接近三天三夜,总共71.5个小时。”

    71.5,715,7月15中元节,见鬼了啊喂!

    陆苏安在地球那边坐过最长的火车也才三十多个小时,到了仙侠世界这边居然坐个长途列车得坐七十多个小时。

    无仙城是皇城,皇城是天子脚下,轻易不会有事,有事就是大事。

    陆苏安得防着遇上大事,又是初去无仙城的,为求稳妥便没有带上想要跟着的棉滚滚和白小袄,即便慕容王氏提议带着慕容小文跟着,陆苏安也做了否决。

    早知如此,带上好学的棉滚滚,带着会拜师的慕容小文,带走有机会忽悠来拜师的白小袄,三天三夜的旅途,陆苏安可以狂增不少的人生残余外加二十年的功力和两样绝技。

    “结果却要在列车上浪费整整三天的时间……”陆苏安不好对慕容王氏发火,转朝着桃化李咆哮:“你们这些腐虫,提速不会吗?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你浪费我的金钱,浪费我的生命,赔钱!你赔我钱,还得赔我三五个徒弟!”

    要钱,没有,要徒弟,更没有。

    桃化李什么都赔不了,尴尬之余,后悔没跟雾凝裳一道,后悔跑到陆苏安这边凑热闹。

    慕容王氏抹(mā)着陆苏安的胸口帮他顺气,越顺越气。

    “还有你!”陆苏安指了指自己的一头束起插簪的雪白头发,瞪向慕容王氏,“我叫你帮我染黑头发,你却把我的头发全漂白了,可怜我花白的头发,好歹也有大半是黑色~~。”

    慕容王氏美目反瞪:“一大把年纪了染黑头发作甚,想舍了我娘在外沾花惹草?没门的老爹!”

    长途列车有门,一节车厢就有八哒八道门!这还是除开了洗手间的门和乘务室的门。

    长途列车的每节车厢都很大,大到分内厢和外厢,大到内厢与外厢之间的左右间隔都有一米六宽,前后间隔更是宽达两米!

    车厢的八道门,外厢有四道,右侧两道,前后各一道,内厢的四道门则是前后左右各有一道。

    外厢装着内厢,内外厢之间的间隔实际上就是长途列车行驶时的过道和走廊。

    内厢分为两大类别,一类是乘客乘坐或者休息的静室,一类是乘客游玩或者嬉闹的闹室。

    当然了,静室也是允许聊天的,有着吸音材料和符文起有作用,只要不是吵架也影响不了别人,而在闹室,你要休息也无人打搅你,何况同样有着吸音材料和符文的闹室也远远不及街头闹市的吵闹,有着的不过是热闹而已。

    内厢也很大,三十五米、九米六、两米八八的内部长宽高。

    “这哪里是列车?分明是铁轨上的豪宅!还是小清新风格……”

    因为是小清新的静室车厢,厢内就不显拥挤,显得宽敞舒心,而且还有配置可收放的茶桌,嗯~,茶钱亦或咖啡饮料、瓜果糕点的钱另算,不谢绝自带,自带免费。

    “老爹,我记得你说过你会做菜,要不做几道,炫下技?”

    得嘞!厨房、厨具和食材都有配备。

    陆苏安:“……”不愧是仙侠世界的列车,佩服佩服!

    陆苏安心生佩服,有人心生绝望。

    列车上混入了被通缉的凶徒,有人被凶徒找上。

    “不对!你们不是在城南镇站混上车的,你们是随着列车来的!”

    凶妖、邪修和恶徒统称凶徒,一帮凶徒能随着列车而至,必然是有大人物为之偷开后门,甚至列车之上就有人为之配合。

    “能不能打个商量,你们绑了我,放过车上的无辜乘客可好?”

    “我跟你们说,我姓雾,是皇家人,又是镖头,很值钱的!所以你们绑了我能换很多钱,再不行你们杀了我,拿我的人头回去充数,相信你们背后的大人物也会满意你们的战果。”

    “……喂!你们回一下话好不?不回话,你们怎么提要求?”

    “……好吧!你们不说,我说,我配合你们,只要你们不滥杀无辜,不管你们要做什么,我全力配合你们!”

    什么是绝望?此时此刻于此雾姓镖头而言,绝望就是眼睁睁的看着宛若哑巴的凶徒沉默的做着各种准备,偏生又不杀了他。

    在无仙国建国之初,因为修真世界的修士和山水之间的精怪的作乱,跑一趟车等同于押一趟镖,需要克服重重险阻,当时随车的护卫即是镖师,带头的即为镖头。

    遵循传统,现如今的车长,甭管是汽车列车,车长都是以“镖头”自称。

    在流传下来的故事里,押的镖丢了毁了,镖头是要负全责的。

    雾姓镖头就不怕死,他怕的是一列车的人都死了,唯独他这个镖头还活着。

    “为什么?”陆苏安指着琳琅满目的水果,惊愕道:“为什么比我在锦山街买的还便宜?”

    火车上的东西比外边贵,此乃地球那边的常识,到了无仙国,如此常识被打破。

    慕容王氏用着一个上学时候学过的知识回答:“老师说这叫‘刺激消费,加快货币的流通。’。”

    随又补充道:“长途列车是皇家产业。”

    陆苏安这就了然了。

    无仙国的皇家是指的皇族和皇亲,都是无仙国开国君主的后裔,也是能拿钱币上的香火修炼的人。

    列车上的东西卖得便宜,乘客买东西的热情就高,本着薄利多销的道理,皇家挣到的钱就多,能拿来修炼的香火就多。

    在仙侠世界,修炼永远是被摆在第一位。

    “那我们在到处转转,多买一些好吃的,反正便宜。”

    陆苏安拉着慕容王氏要走,被迫跟了陆苏安的二白跳出来不走了。

    “你看上了某种水果?”陆苏安以为是这原因,笑着说道:“想吃那种就说,我请客。”

    二白身上传来弱弱的声音:“我要是烤豆腐干。”

    二白不会说话,说话的是另有其人。

    二白凝聚的灰扑扑的筋斗云间藏着有人,爱吃烤豆腐干的人自然是白小袄。

    白小袄的神色萎靡,面无血色,也对,云纹袋是灵兽袋,白小袄一个大活人待里头,不出问题才是怪事。

    慕容王氏狠狠的抽了二白一巴掌,赶忙的救治白小袄。

    白小袄却弱弱的望着陆苏安,弱弱的道:“陆爷爷,我不要回家,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我回了家也会被他们丢掉……”

    陆苏安确定了要陪着慕容王氏去趟无仙城之后,就找到了承禹之,让他抽空送白小袄回家。

    白小袄知道了这事,先是吵着不依,眼看无用,就抱着棉滚滚和慕容小文、大蜂小蜂以及大白二白凑到了一堆。

    陆苏安还以为她是在与小伙伴们做道别,哪想弄出了这般一出。

    “我还奇怪,为何今早你和棉团子都赖床不起,棉团子也没有送送它的师父,敢情棉团子是在配合你。”

第一百一十三章 衣服也能是护甲

    棉滚滚是听话的徒儿,慕容小文是听话的孩子,而像大蜂小蜂和大白,它们是听话的蛊虫。

    二白不怎么听话,可它在大是大非方面也是站得住脚的。

    当他们都帮白小袄了,说明陆苏安要将她送回家的事情着实有欠考虑。

    事实上,陆苏安之所以是让祝莫忧抽空送白小袄回家,而非找两个衙差小哥帮忙,就是有比较周全的考虑。

    白小袄失踪的时间已久,她的父母却未曾报警,透着一股子的奇怪,有此奇怪,陆苏安就让祝莫忧做好了一旦发现白小袄的父母有问题,就再把白小袄带回丰裕镇的安排。

    就是……听了白小袄的话,陆苏安觉着事情貌似更为严重。

    “那谁,别转头,就是你!”陆苏安随便点了一个假扮乘客的男子,对他道:“告诉桃化李,就说我找他有事,叫他赶紧滚过来。”

    桃化李是国师府的人,有门路有办法,能查清白小袄的父母有何问题。

    即便桃化李不成,不还有四零吗?

    那个男子非是桃化李的人,也并非四零的下属,是雾凝裳派来为陆苏安排除不该有的麻烦的人,不过他自认隐藏得很好,不明白怎么就被陆苏安发现了。

    “你傻啊!我去哪儿,你的目光跟到哪儿,你不暴露谁暴露?”

    陆苏安指出了对方暴露的原因,又抬手指了另外几个非正常的乘客。

    “还有他,他,她,他以及她!平均五秒瞅我一次,我又不是帅哥,更不是美女,就一老头儿,值得他们那样瞅吗?尤其是她!”陆苏安再指另一个非正常的乘客,“你每隔三秒盯我一次,一盯就是三秒!我说姑娘,专业一点好不好!”

    那个姑娘不专业,被陆苏安一指一说,慌忙站起,哐当一声的掉下一把上了弦的短弩。

    那个姑娘:“……”

    那个男子:“……”

    陆苏安斜步迈出,挡到慕容王氏和被她救治的白小袄的前边,一水果砸那个男子的身上,骂道:“愣着做啥子?是队友就带走她,不是队友就抓她呀!”

    那个姑娘的反应不慢,弯腰捞起短弩,抬手便朝陆苏安射击。

    非常非常明显了,那个姑娘真不是队友,即使她是谁人的队友也属猪队友。

    因为她的射击彻底暴露了自己,偏偏她的射击水准超低,陆苏安与她相距不过十来米,她也能射歪三米多。

    “确实不专业啊!”陆苏安摇了摇头,很是不解,“话说,谁会派这样不专业的小姑娘刺杀我?”

    那个男子摇头不知,陆苏安又砸他一水果。

    “不知不会审吗?带她下去,好生审问!”

    于是乎,整节车厢的乘客全部起身,全部迈步又齐整停步,而后你看我我看他,一种名为尴尬的情绪蔓延开来。

    陆苏安是个名人。

    庞虎拍的视频的成功播放令他声名初显,承禹之的师弟的身份的曝光令他声名渐起,两天悟得两式《魔龙伏仙录》令他声名渐盛,最为重磅也鲜为人知的那位贵人的亲临相见则令“陆苏安”三字被知情者牢牢记住。

    陆苏安要去无仙城,还找了“陪着慕容王氏参加名医交流会”的理由当作遮掩,就有引人好奇他去无仙城是为何事。

    受好奇所扰,他们不约而同的派人暗中相随,“他们”代表诸多势力,明的暗的,好的坏的,不一而足。

    四零和桃化李也有派人相随,前者是为监视,后者是为看护。

    再有也是为了看护陆苏安,故而有派人相随的雾凝裳……

    一节本就坐人不多的车厢,自然无法再容下正常乘客的位置。

    陆苏安是正常乘客,可不想与一群非正常的乘客坐同一车厢,待白小袄缓和过来,就抱起了她,与扯耳朵般的扯着二白的慕容王氏一起,展开了美食之旅。

    他们走了,留下的一群非正常乘客顿时剑拔弩张。

    那个男子表情最冷,冷冷的质问那个姑娘:“你是谁的人?”

    那个姑娘一点也不紧张,或者说陆苏安给她的心理压力太大,当他走了,她就不再紧张了,就淡定的回答:“我是我表哥的人。”

    那个男子冷冷道:“你表哥是谁?”

    有同伴附耳在那个男子耳边说了一句,那个男子随就知道那个姑娘的表哥是谁。

    那位贵人来到丰裕镇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断了某人的腿,其人就是那个姑娘的表哥。

    那个男子管不了那个姑娘的表哥,连带着的管不了那个姑娘,但他的主子能管。

    “跟我走一趟吧,我想我家公主会见你的。”说了这句话,那个男子转头对同伴说道:“其他人都查查来历,但凡有反抗者,打!还做反抗,杀!”

    ……

    打打杀杀最是无趣,相较而言,慕容王氏还是喜欢逛街治人,其中的治是救治和惩治。

    刚刚有了救治白小袄,此刻的近似逛街就又有了惩治咸猪手。

    慕容王氏在丰裕镇是名医,人们关注的是她的精湛医术,出了丰裕镇,旁人的关注点是她丰满婀娜的诱人身姿,她身上修身款式的白大褂反而成了身材衬托。

    就总有人管不住手,伸手化为咸猪手。

    慕容王氏乃是蛊医,救治病人都多用蛊虫,咸猪手来了,自有蛊虫迎上。

    惨叫声起,咸猪手的主人满地打滚,好不痛苦。

    慕容王氏装作无辜的吃瓜群众,挽着陆苏安的手臂,继续在这节卖烧烤的闹室车厢挑想吃的烤串。

    陆苏安一手抱着白小袄,一手被慕容王氏挽着,左右不得空,视线却有空,看清楚事情的缘由,轻叹说道:“别太过,要他三个月起不了反应,意思意思就可以了,吵吵闹闹,影响食欲。”

    慕容王氏笑颜胜花:“老爹,你太狠了吧?”

    陆苏安淡淡摇头:“又不是要他一辈子起不了反应,哪算狠啊!”

    刹那间,陆苏安和慕容王氏他们周围空出一大圈,大家都退后了。

    “咦~?还是有不怕起不了反应的人……”

    是个刘海遮面的男人,形象阴柔,气质阴柔,目光亦是阴柔。

    大家的后退即是阴柔男子的凸显出来,他似若惧怕睽睽众目,怔了几秒,掩面而逃。

    陆苏安目视他的背影,没来由的骤起不安,而见他的逃向正好是打滚惨叫的那人的方向,陆苏安急忙说道:“接他的阴招!”

    慕容王氏心有灵犀,无声急语,便有惩治那人的蛊虫的飞出接招。

    “叮叮!”

    声音轻微,阴招纤微。

    “毒针?”

    纤细似如毫发的毒针,若非蛊虫相接,打滚惨叫那人必死无疑,因为接招的蛊虫有甲壳相护都全死了。

    “好霸道的毒!”

    一听有毒,人群再退。

    白小袄是机灵的,听到有毒,把手头的烤串全扔了。

    陆苏安想追击阴柔男子,余光见到白小袄的动作,死死定住了身形。

    毒针阴险,毒又霸道,防不胜防,在鲲王模式无法启用的情况,在莫名又不能将白小袄和慕容王氏送入乾坤袋的情况,陆苏安不敢冒险。

    陆苏安深吸一气,说道:“走,我们回去,等帮手。”

    帮手指的是桃化李,得知陆苏安找他,他还能按腿不动,终究他又不是陆苏安的手下,岂能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可是听闻了阴柔男子之事,他按不住腿了。

    “杜衔潇,用毒高手,曾将毒放入自来水管道,毒死了一栋楼的人。”桃化李面容严肃,“他在列车上,我们每个人都有危险。”

    陆苏安在画符,往白小袄的外套上画符,以食指为笔、以功力为墨的画永恒加固符。

    桃化李的严肃面容,他没有去看,桃化李的严肃话语,他听了有搭话。

    “听你的意思,杜衔潇是通缉犯?”

    “A级通缉犯。”桃化李稍作解释:“S级最高,A级其次。”

    陆苏安轻讽说道:“别人开个演唱会都能抓出逃犯,你们车站和车上都有监控却让他上了车,你们可真行!”

    桃化李顺势看向车厢监控,发现有蛊虫相遮,何等精明的他只一想就想到了真相。

    “有人想他上车,区区监控拦不住他。”桃化李认真说道:“陆先生,他是来找你的,也是来找霓裳公主的。”

    陆苏安画符的动作一顿,抬眼一问:“雾禅渊?”

    桃化李点头:“雾禅渊。”

    陆苏安低头画符,话语有说:“我要玄甲军的玄甲,三套,我的,慕容的,小妮子的。”

    桃化李表情僵住:“太多了吧?”

    陆苏安声音微沉:“保命的东西,一人一套,多吗?”

    单有玄甲都不见得绝对安全,陆苏安画永恒加固符就是为了保险,其实最为安全和保险的地方还是乾坤袋里。

    然而……真没办法把她们送入其中安置!

    可明明二白能自由出入云纹袋,白小袄也是从云纹袋里出来的。

    再送白小袄进云纹袋?送不进去的。

    “只能出不能进,这列车有点门道……”

    想到此处,白小袄外套上的永恒加固符画完了。

    陆苏安翻看两下,摸出点金仙笔往上一点,将之点成金属质地,随后看向慕容王氏,慕容王氏甩手就是飞针。

    “叮叮叮叮!”

    完美防住。

第一百一十四章 智商如此捉急

    桃化李不懂画符,可他懂得认符,永恒加固符说到底也是加固符,他认得加固符就认得出陆苏安所画之符乃是加固符的一种。

    桃化李的表情就相当的精彩,惊异惊讶?不可能的!

    “陆先生,说句你不爱听的话,金属板子本身就能挡飞针吧?”桃化李努力的不让自己的表情惹人讨厌,“既然如此,你再画符就有点画蛇添足了……”

    陆苏安能用点金仙笔将白小袄的外套变成金属质地,且那种金属还不是有意降低仙笔威能点出的黄金,乃是坚硬坚固的千淬精金,的确足以抵挡飞针。

    但画蛇添足的说法,陆苏安却不觉得。

    陆苏安朝桃化李勾了勾手,示意他靠近些。

    桃化李不明所以,好奇凑前。

    陆苏安一笔点他衣服上,也将他的衣服点成千淬精金的版本,随即收笔捏拳,一拳轰他身上。

    “哐!”

    桃化李倒飞出去,撞烂用以装点小清新的盆景,撞翻可做收拢的茶桌,重重的撞在内厢厢壁上。

    “咳!”

    桃化李咳了口血,浑身都痛,可他更为愤怒,扶椅爬起,怒吼道:“陆苏安!我爷爷都没打过我!”

    爹娘打过,师尊更是曾有打得他哭爹喊娘……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慕容王氏的飞针甩来了。

    “你们!”桃化李怒吼刚起,嗤嗤的轻响,带来针扎的刺痛。

    慕容王氏的飞针穿透了桃化李的那件千淬精金版的衣服,刺入了他的皮肉。

    桃化李愤怒消去,他也不敢不消,因为慕容王氏又捻起了几根当飞针使的银针,摆出将甩不甩的姿态。

    桃化李就转捏住针尾,闭着眼睛,拔出扎肉银针,随即……他急忙睁眼。

    他有疑惑,睁眼所见开解了他的疑问。

    他的衣服碎了,已被点金仙笔点成千淬精金的衣服开裂剥离,落地摔成碎渣。

    “千淬精金在不入品级的金属里边最为坚固坚硬,只是它太脆,不先把衣服用符加固加固,就薄薄的一层,能挡一针,挡不了第二针第三针。”

    陆苏安又给了答案,桃化李豁然开朗。

    “就是~~,用说的不行吗?非要用打的……”桃化李揉了揉挨拳的地方,痛得眼角直抽抽,“还打那么那么的重!”

    陆苏安亮了亮肱二头肌,咧嘴说道:“最近吃好喝好,力量见长,一时没收住力,打痛你了,你是年轻人,就忍着吧。”

    力量的见长与吃喝喝好的毫无关系,是鲲血晶核的无声影响,且就陆苏安的感觉,鲲王模式的增幅效果也有在无声增长。

    桃化李能忍,却又不能忍。

    “你都有了这样的抵挡飞针的方法,就用不着再要玄甲了吧。”桃化李实话相诉:“玄甲唯有玄甲军才能配备,我身边就两个转业的玄甲军,霓裳公主也只有五个,也就只有七套玄甲,若是分出三套给你,陆先生,少了玄甲,玄甲军的战力是会减弱三四成的。”

    陆苏安为白小袄穿上那件散去了点金效果的外套,喊着慕容王氏脱下白大褂以便画符,慕容王氏不愿意在桃化李这个外人面前脱衣服,转过身让陆苏安直接在她背上画符。

    陆苏安无奈,只得依着她来,在以指画符之余,回桃化李的话:“原来你们有七个玄甲军,那我就没必要瞎掺和了,一切交给你们了,我呢,保护好自己人就成。”

    “这如何能成?”

    “为何不成?”

    “杜衔潇找的人是你,你有责任出手。”

    “杜衔潇是雾禅渊找来的,雾禅渊找他对付我的原因,你心里没点数?”

    桃化李的心里非常有数,不外乎雾凝松的死牵连了陆苏安。

    “可是现在又牵连了列车上的无辜乘客!”桃化李以大义相劝,“陆先生,您是好人,是善良的人,想来不愿意见到无辜的乘客受死,您想想,他们都是有家人的人,若是死在了离家或者归家的路上,他们的家人得有多伤心。”

    大义?在秩序崩坏、道德沦丧的核后世界,陆苏安见过太多太多的野心家、伪君子挟大义捆绑幸存民众,进而达到他们的各种目的。

    陆苏安就不可能被大义所扰,头也不转的说道:“是你们不愿意给我玄甲,又不是我不愿意帮忙,个中区别,你要分清楚。”

    桃化李很是尴尬,雾凝裳一来令他尴尬得想找地缝钻进去。

    “陆叔,是他怕死不愿给,我这里的玄甲,陆叔尽管挑。”

    雾凝裳一系男装,头戴礼帽,脚蹬皮鞋,气场八米,走路带风,怎一个英姿飒爽、倜傥风流,帅得那比一塌糊涂还一塌糊涂!

    白小袄小小年纪,看得也是眼睛冒光,闪闪星星的光。

    慕容王氏的眼睛也有冒光,冒的却是充斥敌意的冷光。

    雾凝裳说好要扛下雾凝松的死的事,结果呢?杜衔潇第一时间找上的人乃是陆苏安!

    雾凝裳明了慕容王氏的敌意冷光的来由,平淡向她说道:“我的人当时在场,杜衔潇当时是朝着你靠近,所以杜衔潇第一时间找上的人其实是你。”

    杜衔潇是用毒行家,这类行家最怕的对手就是能解他们的毒的人,无疑的,医蛊两道建树不低的慕容王氏是那等人。

    慕容王氏倒没有想到此点,陆苏安和桃化李也都没有联想到。

    得了提醒,桃化李连忙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套玄甲,催促慕容王氏赶紧穿上。

    慕容王氏能解毒,桃化李即便中了毒,还有救回的可能,可若慕容王氏当先出事了,桃化李再中毒就难逃死路。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桃化李难得漏了大馅。

    “桃化李,你竟想私吞神将的玄甲!”雾凝裳声音微冷,神情微寒,“说,你还私吞了神将的什么东西,如实招来!”

    有手下在旁,又有容易说漏嘴的小孩在场,雾凝裳不好称呼承禹之为“义父”。

    四零承诺了要给陆苏安一套合身的玄甲,此事涉及雷神模式的遮掩问题,四零断然不会因为好恶原因就违背承诺。

    四零就有命人从皇家宝库挑出一套玄甲送来,好巧不巧,所挑中的玄甲是承禹之穿过的玄甲之一。

    不过送至丰裕镇的时间已晚,四零不在,就叫桃化李转交,哪想桃化李居然私吞了!

    “污蔑!纯属污蔑!”桃化李梗着脖子道:“我是收藏,是收藏懂不懂!而且我又不是不给陆先生玄甲,只是换一套而已,因而我不是私吞,你再说我私吞,我告你诽谤!”

    到处都是神将厨,桃化李也是拿玉面神将承禹之当偶像,因此想要收藏承禹之的穿过的玄甲,就不想此事过早暴露,因此就不敢给陆苏安其他玄甲,免得一穿上就漏了陷。

    慕容王氏自小就不喜欢承禹之,对此玄甲就满满的嫌弃,才不愿意将之穿在身上。

    陆苏安也不想慕容王氏穿它,因为那套玄甲的式样显得特别,慕容王氏穿上了它就显得特别,就必定被杜衔潇的帮手盯着攻击。

    “所以……”陆苏安转看桃化李,笑得阴森,“你穿吧!你穿着它到处显摆,把杜衔潇和他的帮手全部引出来。”

    桃化李连退三步,颤颤的道:“陆先生,我错了,我错了行不?您看我臂无三两肌,胸无三两肉,被您老打一拳都吐血,还穿着它到处显摆?我会被人打死的!”

    桃化李终归还是怕死,或者说他要死也得是像承禹之那样轰轰烈烈的死,憋屈的被人打死,太丢人了。

    “我穿吧!”雾凝裳站出来,说道:“他们本身就是冲着我来的,由我出去相引,能把他们引出来,况且我想穿穿神将的玄甲。”

    最后一点方为真正缘由,就像小女孩儿总想拿妈妈的高跟鞋来穿,雾凝裳也很想穿穿义父承禹之的玄甲。

    陆苏安诧异说道:“你们就没有想过其他办法?”

    把杜衔潇和他的帮手引出来的做法仅是一个说法,是用来吓唬桃化李的,真若照着去做,太显被动。

    “这是皇家产业的列车,又是你们无仙国的列车,列车上就没有乘警之类?还有这是在地下隧道里的列车,就不能通知锦衣卫和玄甲军一头追一头堵?”陆苏安没好气的叹气,“况且我不信你们皇家没在列车上装有隔绝装置和封禁手段,而有那样的装置和手段,通过监控找到杜衔潇他们,咔嚓一关门,困死他们不行吗?”

    雾凝裳说真话:“陆叔,我没有了解过长途列车。”

    桃化李说假话:“陆先生,我是响叮当的半壶水,就不献丑了。”

    陆苏安真是服了:“找专业人士啊!列车长,乘务长,一二三四五六掌!”

    雾凝裳转身就要去找,陆苏安担心她捉急的智商有所忽略,说道:“算了算了!我和你一起去,不!大家一起去!”

    列车属密闭空间,密室杀人案的经典场地之一,分头行动约莫等于分头送死。

    于是有人死了,是守在此处内厢的四道门的某一道的护卫,确切的讲是桃化李的护卫,他是站着死的,他的身旁,同样守门的归属雾凝裳的随从都不知道他何时死的如何死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那一句“一切为了无仙国”

    修士的杀人手段千奇百怪,但在法术和武技都施展不了动用不了的无仙国列车当中,修士的诸多杀人手段是无法起效的。

    桃化李的护卫死了一个,死得无声无息,死得无人察觉。

    说句实话,若非陆苏安提议大家一起去找“长”,引得同守一门的那个随从招呼身侧的那个护卫一起走,都发现不了那个护卫已经死了。

    “可是刚刚我还和他说话来着!”那个随从掰着指头平复情绪,“具体时间也就两分钟前……”

    那个护卫的死就是在这两分钟之间?

    “不对!不对不对!”慕容王氏做了个简易尸检,愕然道:“他死了超过两个小时。”

    两分钟和两个小时差得有点远!

    桃化李嘴唇微抖,问道:“你确定?”

    慕容王氏再检一遍,点头说道:“确定。”

    一个多小时前,桃化李喝了半壶酒,下酒的卤菜便是死掉那个护卫端去改的刀。

    两个小时前那个护卫就已经死了,一个多小时前帮他改刀的就是死了的护卫,就是死人啊!

    桃化李脸色苍白,嘴唇发青,惊叫一声,奔到一旁狂吐不止。

    陆苏安撇了撇嘴,东方的僵尸,西方的丧尸,哪个不是死人?前者有混入都市泡驱魔一族的,后者有恋上妹子恢复人性的,死了的人没死,端个菜改个刀,守个门护个卫,没什么大不了,少见多怪。

    可爱的白小袄就一点不怕,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花枝,就往那个护卫的尸体上一戳再戳,似乎是在看他是不是会被戳醒。

    醒是不可能醒的,那个护卫是真死了,气机已绝,生机已灭。

    雾凝裳的智商可不捉急,问话问到点子上:“慕容医生,他是因何而死的?”

    那个护卫身上无伤,非是死于利器;脏腑无损,非是死于中毒;丹田无缺,非是死于散功;大脑无恙,非是死于蛊虫。

    慕容王氏凝重说道:“我看不出来。”

    慕容王氏不得不凝重,她是场间医术最高的人,连她都看不出那个护卫因何而死,她就无法防备对方用同样的方法将人害死。

    都懂这个道理,除开陆苏安和白小袄,在场的人就都有压抑不住的神色变化。

    白小袄是觉得有陆苏安和慕容王氏保护她,天塌下来了都不会害怕。

    陆苏安则是觉着慕容王氏的思维有局限性,一点不像仙侠人士,少检查了好些可能造成死亡的地方,比如神魂,比如紫府。

    神魂一灭,其人肯定会死。

    紫府一崩,意识意志因之消亡,其人必然活不了。

    说白了,慕容王氏身为修士却把杀人者归纳在凡人的范畴,最多也就多个蛊修范围。

    “或许这和她生在长在凡人的国度有关。”

    雾凝裳等人也是生在长在无仙国,即便有与修真世界接触,思维方式还是放得不够开。

    陆苏安就拍了拍慕容王氏的肩头,说道:“你再仔细检查一下他的内外,然后记下来,等下好做个对比。”

    陆苏安这是有了主意,见他有了主意,慕容王氏宛若找到主心骨,端是松了一口气,而后依言去做。

    雾凝裳等人何尝没有松气?毕竟未知是恐怖的,毫无办法也是揪心的。

    陆苏安的确有办法有主意,在慕容王氏再次做了检查过后,从乾坤袋里摸出两个导线线头,正是另一端分别连着并联电池组的正极负极的导线的线头。

    无仙国什么最厉害?毒电最厉害!

    毒电能崩散法术,能崩毁符篆,甚至能崩溃灵力真元,自然就能抹除死掉的那个护卫尸体内外的一切修士手段。

    “滋滋~嘭!”

    果不其然,那个护卫的身上有着修士的手段,是他头顶有东西炸了,用慕容王氏的话说是一颗黑痣。

    “还有他的大脑也有问题,神经也有异样,对了!”慕容王氏再次一个检查,新发现的内容不少,“他的法力,他体内的残存的法力全部消失了。”

    法力就是最大问题,因为桃化李的另一个护卫说,死掉的那个护卫练的是武功招式,体内残存的就该是真元。

    结合此话,陆苏安便开始了他的科普和解说。

    “大脑是人的中枢,说话做事,都靠它指挥,神经是大脑指挥身体各处的命令传送通路,没了它们,大脑活着,人也是个植物人。”

    “他头顶的那颗形似黑痣的东西应该就是在他死后都还能改刀说话的原因,是它取代死亡的大脑对他的身体进行指挥,而那些法力,想来是混在神经里取代神经里边起到命令传送作用的神经信号。”

    “简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人明明死了却还活着的‘活着’并非真正的活着,是以尸傀的状态活着,也就是说……”陆苏安下了一个定论:“列车上有个厉害的控尸邪修,且他的厉害不在于他的法术的厉害,而在于他的神经学方面的知识的巧用妙用。”

    “你们就从这方面去查,如果他也是个通缉犯什么的,你们应当能够查出他的身份,所以……”陆苏安露出一口白牙,“一人让我电一下,也好除掉可能跑到了你们头顶上的黑痣。”

    桃化李吐啊吐的没吐习惯,却吐够了,第一个跑来找电,终究他是吃了尸傀改刀的卤肉的人,不得不防,必须得防。

    陆苏安喜滋滋的电他,滋滋滋滋的电得他大汗淋漓、白眼猛翻。

    陆苏安把惨兮兮的他丢开,牙齿显得森白:“还~有~谁?!”

    场面一度非常安静,没有谁人敢搭话,白小袄也不敢。

    慕容王氏纠结片刻,小心说道:“老爹,我们去洗手间好不好?变他那样,当着外人~~,老爹,我只准你一个人见。”

    放在初识慕容王氏那会儿,陆苏安非常非常乐意见到她香汗淋漓的模样,现如今人家老爹老爹的叫着,又有将他与她的娘亲撮合……

    陆苏安捉弄人的兴致乏乏,指了指穿着玄甲的雾凝裳,说道:“叫她稍稍开启【惊雷怒】的模式,你碰碰她的玄甲就行了。”

    【惊雷怒】是玄甲军的杀人技法之一,是招式,为了配合使出那样的招式,玄甲上头会有雷光电弧的环绕附着,而那雷光电弧实际上就是毒电的另一种形态。

    剩下的人便是利用那种形态的毒电消除自身可能被控尸邪修安上的手段,消除过程比起被陆苏安直接开电温和太多太多,众人也不见有什么惨样的外显,这就令惨兮兮的桃化李显得越发的凄惨。

    桃化李的眼角有泪珠滑落,害死他的护卫的控尸邪修是嘴角有鲜血哗啦流淌。

    杜衔潇瞧他惨状,阴柔一笑:“都说了你的招数没用,你还不信。”

    控尸邪修没理他,看向一个斗篷人,喘息说道:“他们破了我的招,我心神受损,身受反噬,暂时无法出手了。”

    斗篷人摆手说道:“我本就没想着你的招数能奏效,我只是借你的尸傀将那东西留在他们身边,而此事已然办成,你无法出手也无妨。”

    控尸邪修恭敬应是,杜衔潇跳出来问道:“现在是不是该我的毒出场了?”

    斗篷人再次摆手:“还不急,你的毒要在关键时刻出场,出场早了,引得他们有了戒备就不好了。”

    雾镖头也在此处,听闻此话,讥笑说道:“他早就出场了,还把自己暴露了,早就引得他们戒备了,这样的废物,还留着作甚?弄死算逑!”

    杜衔潇阴柔转阴森:“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雾镖头胸口一挺:“来啊!不弄死我,你就是废物,是垃圾,是王八羔子猪狗蛋!”

    杜衔潇阴森森的阴笑,手上有了出针动作,斗篷人冷哼一声,杜衔潇僵立当场,再不敢动。

    雾镖头的求死又失败,整个人显得好生颓然。

    斗篷人不看他,环视此地诸人,冷然说道:“每辆列车的镖头都有在总部留下魂血之名,他们若死,魂血之名就会消失,总部那边就会知道相应的车次出了问题,届时,大军出动,你我必死无疑!”

    冷然的话语冷得此地诸人冷汗直流,冷得雾镖头豁然抬头,冷声说道:“你真是雾禅渊的人!”

    斗篷人笑着说道:“我是谁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后你会成为我们的人。”

    不管是逃脱责任的主动成为斗篷人一方的人,还是斗篷人一方将之诬陷成为自己人,都代表一个事——斗篷人一方最终成功了。

    雾镖头嘲讽说道:“你想太多了,你们不可能成功的。”

    斗篷人摆手笑道:“成功是必然,不成功才是偶然,即便发生的是偶然,你也会成为我们的人,因为你的妻儿、你的岳丈和老父那边,我们派了人过去,不日就会有他们随你叛出无仙国,加入某某门派的消息的传出。”

    雾镖头激动的道:“别碰他们,我帮你们,我一定帮你们!”

    斗篷人不为所动:“别演了,我还不知道你?你和承禹之是一类人,为了无仙国可以做出任何牺牲,哦!差点忘了,你‘雾太阳’本来就是承禹之教过的学生之一,你不学他学谁?”

    雾镖头不叫“雾太阳”,他叫“雾昊”,“雾太阳”是他跟着承禹之学习之时承禹之为他取的外号,该外号就只有当时同为承禹之的学生的那些人知晓。

    至于之外的人,即使是给雾昊取外号也是取“雾日天”或者“雾曰天”……

    雾昊就激动到了疯狂的地步。

    “你也是老师的学生,你也是老师的学生!”雾昊疯狂的挣扎,疯狂的咆哮:“你个叛徒,你背叛了老师的理想,你背叛了那一句‘一切为了无仙国’!我要杀了你!你个叛徒,我一定要杀了你!”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有了春丫秋丫,夏和冬呢?

    承禹之当日在丰裕镇海边说的那句“无后无徒”的“无徒”是为虚假,因为在那之前他已敲定了收游妮旎为徒,而在更早之前他是收过一拨学生的。

    老师与学生也是一种师徒关系,只是知晓承禹之与那拨学生的师徒关系的人,整个无仙国只有两个:一个是当朝君主,一个是国师陈濯。

    雾昊是那拨学生之一,承禹之的那场大戏的协助者当中也有归于那拨学生的人。

    “无后”可以说是真实,承禹之的确没有亲生子女,亦可以说是虚假,雾凝裳确确实实是他的义女。

    陆苏安初闻此事,了然不讶然,比起雾凝裳的娘亲趁着承禹之重伤昏迷而后有了雾凝裳的狗血编纂,着实也讶然不起来。

    “不过不该你穿这套玄甲,即便你想穿,也该事后再穿。”

    承禹之的那套玄甲穿在雾凝裳的身上,不见为她添上多少凛凛威风、熊熊威武,反有削减她的八米气场和侧漏霸气,不似游妮旎,穿上玄甲就尽显女王风范。

    “当然了,你也更帅了,帅得我都嫉妒了,主要还是胸,你的胸就一对A,穿上玄甲就压没了,平板板的,总让我误以为你是可爱的男孩子~~!油腻腻就不同了,她的胸至少对C。”陆苏安乱点鸳鸯谱,“你看啊!你是老承的义女,油腻腻是老承的徒弟,不如你们就凑一起,你穿男装当君王,她穿女装做君后,你的八米气场压下她的凌人盛气,啧啧!画面太美,好想拍照留念。”

    一米六宽的走廊上只有陆苏安和雾凝裳两个人,其他人都被留在了那节静室车厢,无旁人在场,言语的内容和尺度自然不用藏着掖着。

    雾凝裳却不会认为陆苏安这是在调戏她。

    一般情况下,无仙国的长途列车是能与外界通话的,长途列车的车内也能自由通话上网,可是方才试了,电话打不出去,网也连不上,乃至列车长、乘务长等等“长”的内线呼叫也都打不通。

    又见通讯封锁,事情的严重性就超出了陆苏安的预想,因这超出,他当即决定兵分两路。

    ——他和雾凝裳去找列车长,慕容王氏、桃化李他们全部留守那节小清新的静室车厢。

    之所以是留守那里,而非去到雾凝裳或者桃化李各自包下的豪华车厢,是因为那节小清新的静室车厢的设施更少,清空起来容易一些。

    清空车厢的目的是为了清理掉可能提前被人埋在车厢内部动的隐患,也是为了方便陆苏安画下大型的永恒加固符。

    大型的永恒加固符自然不能再以指为笔的画法画了,陆苏安是以点金仙笔为笔,以落笔处点出的千淬精金为笔迹的画法画的。

    内厢车厢的六面,陆苏安每一面都有画上四道大型的永恒加固符,能手动关上的四道门,每道门的上头也有各画一道永恒加固符。

    再有将点金仙笔留给慕容王氏……

    “陆叔,那个车厢内无隐患,外又坚固,还有七个玄甲军坐镇,他们不会有事的。”

    雾凝裳看得出来,陆苏安的乱点鸳鸯谱是为了掩饰担忧,可是慕容王氏那边真没什么好担忧的。

    陆苏安摇头叹了叹:“你是不懂人心的险恶,也是不懂计谋的狠毒。”

    雾凝裳能懂陆苏安的这句话,不禁错愕道:“陆叔是说,我的随从和桃化李的护卫里头有叛徒?”

    陆苏安叹声道:“不一定是叛徒,或许是受制于人的被迫行事,或许原本就是别人的暗桩,或许其人脑子发热的想干大事,或许是我多想了……,可万一有呢?”

    由不得陆苏安不担忧担心。

    雾凝裳安慰说道:“陆叔,桃化李此人缺点虽然颇多,可若认真起来,也是厉害得紧,有他在,有事也会没事。”

    “就他?”陆苏安撇嘴说道:“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他。”

    “为何?”

    “为了大义!”

    无仙国的长途列车票价不贵,车上的东西又便宜实惠,且各种闹室车厢令列车不像列车,更像轨道上的游乐园。

    也就是说,乘车的人不见得都是要出远门或者远归回家的人,也有专门到车上买东西或者游玩的人。

    也就是说,每趟车次的长途列车车上的乘客都不少,这次也不例外。

    然而有杜衔潇这等危险分子混上了列车……

    因之有了危险的人可不单单只有慕容王氏,其余乘客也有危险,为了大义,桃化李就不可能只在意慕容王氏的安危,就有可能派人出去顾忌其余乘客的安危。

    “若是他刚好的把自己人全派出去了,独留下叛了的或是脑子发热的,危险就随之而来了。”

    有着如斯担心,陆苏安的心绪难以平静。

    雾凝裳想问既然有此担心,为何不把慕容王氏和白小袄单独安置在某节车厢里,随有想到桃化李的虚弱,就没问了。

    桃化李又是吐够了,又被电惨了,再又流泪不止,虚弱得出气多进气少,仿若处在弥留之际。

    如若陆苏安把慕容王氏和白小袄做了单独的安置,桃化李得不到慕容王氏的救治,说不准就弥留变真死,再也不能进气。

    所以说,电是老虎,凶悍危险,大人小孩、老人少年千万千万要小心用电,幼儿婴儿之类,家长更是不要把他们放在易触电的地方。

    切记切记!

    话转正题。

    杜衔潇是A级通缉犯,又还是用毒的那种,桃化李听个描述都能将之辨出,当时在场的烧烤食客之中就有人一眼将之认出。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那位食客想的是悄悄报警,哪想报警电话打不通!偷找乘警吧,又找不着他们。

    一下子,那位食客慌了,当他发现上网也上不了的时候,前不久才经历过丰裕镇的通讯封锁的他,汗如雨下。

    人生如戏,却不代表人生种种皆是戏。

    丰裕镇的通讯封锁是为了配合承禹之演大戏,长途列车的通讯封锁呢?那位食客不认为还那么巧的也是大戏。

    有人要劫车,劫下整列列车。

    有乘客认不出杜衔潇,却有透过通讯遭受的封锁有此猜测。

    “谁呀!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想要劫车?不想活了!”

    “只怕正是想要活下去,他们才跑来劫车。”

    “何解?”

    “大网捕鱼都有漏网之鱼,肃清计划就不能有虫子狗贼逃脱肃清?但显然的,他们的逃脱是暂时的逃脱,他们明白这一点,这才劫车绑架我们这些人质,以便能够逃出升天。”

    “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不不!我们反而更安全。”

    “为什么?”

    “三三两两的人质哪有一车人质有效?既然如此,他们不会轻易杀死我们的。”

    “当真?”

    “废话!”

    话非废话,是刻意说出的话。

    几乎每节车厢都类似的话在说,也是听到了类似的话,车上的乘客才没有陷入恐慌,即便有乘客想引发恐慌,也会被周遭的乘客制服封嘴。

    这是多方努力的方有如此结果。

    桃化李不出意外的是“多方”之一,被贵人打断了腿的那个皇族也在其中,甚至就是身份属于凶徒的人也自发的做着相似的事情。

    桃化李他们是为了大义,凶徒之类是为了完成任务。

    说是为了大义,很好理解,为了完成任务……

    凶徒是凶恶之徒,无恶不作,杀人如麻,怎么会有阻止乘客陷入恐慌的任务?

    他们也并非为了完成这般任务,是为了完成另外的任务,而在任务尚未完成之前,就如同他们不敢杀死镖头雾昊一样,他们也不敢肆意杀死车上乘客,也不敢坐视他们因恐慌引发的混乱招致的踩踏致死。

    简单地说,列车上的人死多了,长途列车总部那边也会相应的示警呈现。

    “那我还上车做什么?还不如在外边杀人自在。”

    “你以为我也想来?若不是那位大人的召唤,我早就逃出无仙国了。”

    “吵什么吵?等任务完成,你们想怎么杀人就怎么杀人,没人管你们,可现在你们得把人给我看好了!要是他们这些镖师逃了出去,不用大人开口,我就废了你们!”

    对应列车长雾昊的“镖头”称呼,被称为“镖师”的人即为乘警。

    整列列车的乘警都被关了,且还被人下了毒,封了修为。

    看管他们的人是三个,齐备凶妖、邪修和恶徒,看管他们的地点是一节闹室车厢。

    某一刻,该车厢的广播响起。

    “有两个玄甲军朝你们那边来了,你们收敛一些,别被他们发现了。”

    是陆苏安和雾凝裳,他们没有遮遮掩掩,正大光明的朝着车头这边走来。

    一路之上,他们发现几乎所有闹室车厢要么没人要么关门,却是乘客在“有心人士”的带动之下都回到了各自的座位所在的静室车厢。

    三个凶徒所在的闹室车厢是关上了门的,看不见里头的情况,三个凶徒也敛息静声,生怕惊动了两尊玄甲军杀神。

    按说陆苏安和游妮旎应该直接从一旁的走廊路过才是,哪曾想……

    慕容王氏有借两只漂亮可爱的小小生物给陆苏安,就是当初合力抬走了陆苏安的那坛子糖酿的蛊虫。

    她们是慕容王氏的四个本命蛊虫之二,名曰“春丫”和“秋丫”。

第一百一十七章 自相矛盾的地方

    春夏秋冬是为四季,慕容王氏的本命蛊虫恰好又是四个,有了春丫和秋丫,自当有着夏丫和冬丫,就是剩下的夏和冬,她们不叫“夏丫”和“冬丫”,叫“夏妞”和“冬妞”,因为她们懒,很懒,非常懒,是典型的懒妞。

    夏眠冬困,春醒秋收。

    春丫和秋丫好动而活泼,不会懒得催几道都不动弹一下,她们藏于陆苏安的发髻之中就有似若雷达那般一直关注着四周。

    三个凶徒所在的闹室车厢的四道门都有关上,中毒的乘警发出的声响极弱,三个凶徒又有敛息静声,加之吸音材料和符文的起作用,贴门偷听都听不到里边的分毫动静。

    春丫和秋丫又不是通过声音来辨别有人无人,是通过体温?她们又不是红外线扫描仪。

    她们靠的是气,生气人气的“气”,以这种存在判断有人无人。

    她们有了判断,陆苏安就有了知晓,就问道:“你来还是我来?”

    问的是雾凝裳,问的是谁人破门。

    雾凝裳淡然笑道:“我是他们的目标,自然由我来。”

    雾凝裳说来就来,马步稍搭,摆拳收肘,猛的出拳。

    “嘭!”

    厚实的车厢门被她一拳轰穿,她拳化勾手,退步拧腰,直接将车厢门撕纸那般撕烂。

    陆苏安双眉抖了抖,直赞:“霸道!”

    当真霸道!是香火之力的霸道。

    雾凝裳不似他有着鲲血晶核的加成,雾凝裳的力气不大,能有如斯表现倚仗的就是香火之力。

    “如果我也修炼……”香火之力配上鲲王模式,陆苏安觉得自己要超神,要无敌,要所向披靡。

    雾凝裳超不了神。

    三个凶徒也有他们的敬畏和畏惧,他们敬畏那位大人即那个斗篷人,畏惧的则是虎贲营的玄甲军。

    对玄甲军存有畏惧是十分正常的,因为无仙国的玄甲军在内在外都是修士的克星,他们是杀得令修士畏惧!

    三个凶徒有凶妖和邪修,二者便是修士,那个恶徒虽非修士,但他不认为自己是两个身着玄甲的玄甲军的对手。

    于是挟持人质成了三个凶徒的当先选择。

    雾凝裳做不到不顾人质的安危安全,破门而入就下杀手,顿了步,停了招,站立那处。

    随即……

    “小心!”

    是异口同声的齐喊,是对象不同的齐喊。

    雾凝裳听到了对她喊的“小心”,一动不动;三个凶徒听到了对他们喊的“小心”,想动来不及动。

    三个凶徒偷袭了雾凝裳,不曾想陆苏安也有偷袭他们。

    雾凝裳身穿玄甲,附着香火之力,不惧三个凶徒的偷袭手段。

    三个凶徒斜排站位,处在一条直线上,太适合陆苏安的出枪偷袭。

    枪是弑神枪,陆苏安借春丫和秋丫获知三个凶徒所站位置,雷神模式开启,在外朝着厢壁出枪,枪出破壁,壁破枪入,枪头迸发闪电之枪,瞬间完成击杀。

    弑神枪是好枪,又是和斩舰刀系出同源的兵器,陆苏安拿到了手少不了琢磨用法,昨天确认了要陪着慕容王氏远至无仙城过后,思及被困四零所变的集装箱内的经历,就有琢磨不用武技也能远攻的弑神枪用法。

    闪电之枪就是琢磨出来的用法之一,实战效果很是不错。

    三个凶徒都死了,一众乘警却得不到自由。

    “他们都中毒了,修为又被封印,一堆废物,你救了他们又能如何?”广播里响起喊“小心”那人的声音,“你是谁?报上名来!还有,若是不想有人身死,就乖乖的脱掉身上的玄甲!”

    随着威胁的骤起,是闹室车厢内部的挂壁显示器的亮起,是……什么都不是,一片雪花,一片杂音,除此之外,就是青烟的冒起和焦糊味道的散出。

    挂壁显示器坏了,被陆苏安的闪电之枪的余威搞坏的。

    广播那边:“……”

    陆苏安这里,收枪步入厢内,举枪毁物,毁的是监控探头和广播喇叭。

    广播那边:“~~。”

    有玄甲覆身,陆苏安的雷神模式再无模糊的雷神虚影的裹身,有着的是玄甲军动用【惊雷怒】时的状态形象。

    陆苏安没有散去雷神模式,周身就有雷光电弧,手持的弑神枪上也有它们,陆苏安就用它们帮着破开一众乘警身上的修为封印,他们所中之毒自有春丫和秋丫去解。

    事有分工,雾凝裳找到喊“小心”的那个乘警,问道:“你们为何全被关在了这里?”

    “还能为何?有狗贼呗!”

    “谁叛国了?”

    “镖头雾昊。”

    “谁?!!”

    “雾昊!”

    雾凝裳是皇族,雾昊是皇亲,雾凝裳乘坐雾昊的列车,免不了与雾昊相见。

    有过相见,且以前本就相识,雾凝裳不认为雾昊是会叛国当狗贼的人。

    “会不会有误会之处?”

    “是他叫我们到这开会的,哪想来一个就被收拾一个,来一双就被收拾一双,他不是狗贼,谁是狗贼?”

    雾凝裳左想右想,还是不信,确认性的问道:“是雾昊出手收拾的你们,或者是雾昊亲自叫你们开会?”

    雾昊就一被绑了的镖头,想要求死亦或自杀都无法办到,当然不可能亲自叫一众的乘警开会,也不可能出手收拾他们。

    他们是听了各自乘务室的呼叫才来这边开会的,收拾他们的人正是三个凶徒。

    雾凝裳灵光一动,再问道:“呼叫你们的声音是雾昊的?”

    不等答案,雾凝裳淡笑说道:“声音而已,善口技者都能模仿,更别说他们之中又有邪修又有凶妖。”

    话到此处,基本上已然解除了一众乘警对雾昊的误会,但总有人特立独行不是?

    “你是霓裳公主,是皇族,当然帮着皇家人说话。”

    话音阴阳怪气,话意直指核心,话……

    “话个锤子!”陆苏安捞起倒地的凶妖,抡圆成锤的砸人腿上,砸得其人短时间内得单脚独行,“再说霍乱军心的话,我砸你脑门上。”

    “不要!”

    又是异口同声,是被砸腿的乘警和砸人腿的凶妖,他们因不想被砸死一起出声。

    陆苏安无视乘警,看向凶妖,笑道:“不错啊!中了我的闪电之枪都没死,嗯~,来来来!我再给你两枪,你能扛过,我就放了你。”

    凶妖慌忙说道:“不要不要!前辈前辈,我降了降了!只求您放我一条小命,我上有老下有小,死不得的不能死!”

    陆苏安为什么一进车厢就毁这毁那?原因之一就是因为春丫和秋丫说厢内的凶妖未死。

    “还上有老下有小?”陆苏安甩了甩抡着的凶妖,冷哼说道:“你上有老下有小,跑到这里作乱干甚?”

    凶妖惨叫几声,苦叹说道:“前辈,这不能怪我,还不是官府逼的!”

    陆苏安扬眉:“官逼民反?”

    “就是官逼民反!”凶妖恨得牙痒痒,这份恨意都超过了对陆苏安的惧怕,“我们一大家子就我一个侥幸成了妖,我原以为就能带着大家过上好日子了,高高兴兴的就去办了户籍买了房子,结果第二天官府就找上门,说我勾结凶妖,我呸!他们不过是看上了我的家人,想拿我的家人去换功劳!”

    一大家子只有一个成了妖,其他就都还是精怪,精怪嘛,好些人眼中会动的功劳。

    这也是陆苏安极为不解的地方。

    明明无仙国为了收获类似四零那种能力特殊的妖都能不将大山大河划入国土面积,却又将精怪视作功劳,须知十个妖九个是精怪成长而来,无仙国就明显是搞了一个前后矛盾。

    陆苏安问向雾凝裳:“你是公主,你怎么看?”

    雾凝裳郑重说道:“以后我改国法。”

    陆苏安抖了抖抡着的凶妖,没好气的道:“我是问你,他你怎么看!”

    雾凝裳直言说道:“得看他杀了多少人。”

    凶妖急声道:“我就杀了想抢我家人的官府,平民百姓,我一个都没有杀过!而且我本来已经做好了带着家人逃离无仙国的准备,是那位大人召唤了我,我才来这里的!”

    抢人家人的官府人员,自是该死该杀,放到陆苏安身上,当日若非一众的锦衣卫和承禹之在场,试图射杀棉滚滚的庞虎也会被他杀死。

    没什么好商量的,你都抢我家人杀我家人了,岂能轻易放过?

    陆苏安松了抡着凶妖的手,沉声问道:“你姓甚名谁,家里几口人,可愿拜我为师?”

    凶妖有点蒙,雾凝裳趁机抢生意。

    “我是当朝霓裳公主,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入我麾下?”雾凝裳霸气侧漏,“入我麾下者,前尘往事既往不咎,而你的家人也能因之受我庇护,无人再敢伤害他们!”

    用得着选吗?傻子都知道该如何去选。

    凶妖轱辘拜倒,掺杂兴奋的恭敬道:“斐梁拜见公主殿下。”

    凶妖斐梁,斐家的顶梁,就此成为雾凝裳的手下,雾凝裳成功的抢了陆苏安的生意。

    陆苏安气得牙齿咬响,气得一脚踹斐梁身上,大骂道:“拜什么拜?告诉我那位大人是在哪儿,我要去捅死他!”

第一百一十八章 已然有主,不投他门

    官逼民反,官死民逃,斐梁当年就逃了,带着家人逃进了他们才离开不久的深山老林。

    官字两个口,官官有相护,当地的官府即便知晓是官逼民反,也将其人定为反贼叛民。

    被安上了那样的定义,斐梁一家子逃入老林深山亦是无用,必定被官府追击捉拿乃至是被追杀灭口。

    一大家子都是精怪,斐梁又是化形之妖,能换的功劳可不小,若能事成,获利获益的官府人员断然不会仅有上门相逼的那几个,换句话说,官逼民反的狗官不止死于斐梁之手的那几个。

    官逼民反放在任何地方任何国度都是大忌,真相若遭暴露,那些个狗官下场很惨,他们不想真相暴露,杀人灭口就成了必做之事。

    本着那般目的,斐梁一家子是逃不脱的,或者说唯有逃出无仙国才有活路可言。

    斐梁现在活得好好的,他的一大家子家人跟着他也活得好好的,这就违背常理了。

    “是那位大人救了我和我的家人,所以……所以我不能出卖他……”

    斐梁前一刻才拜入雾凝裳的麾下,后一刻就拒绝出卖那个斗篷人的行踪,说他不忠吧,他又显得重义,说他不孝吧,他又不是拜师,不存在孝与不孝的问题。

    陆苏安很不高兴:“也就是说,你帮不了忙咯?”

    斐梁连连摆头:“能帮!我能帮忙!我认得车上的凶徒,我可以指认他们!”

    陆苏安斜眼笑道:“你这不叫出卖?”

    “不叫不叫!因为我这是帮那位大人,帮他少犯错!”斐梁摆头摆得像钟摆的说了,又叹气的解释:“劫持列车是大罪,劫持列车外加杀人那可就是滔天大罪!那位大人到底是我们一大家子的救命恩人,我不想我们的救命恩人犯下那等大罪。”

    陆苏安满头问号:“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斐梁苦笑:“上车之前我又不知道那位大人想要劫车,等知道后,信号都断了,我也报不了警,不过我做了补救。”

    那个能喊“小心”的乘警就是斐梁说的补救之一。

    “他,他,他,他以及他,”斐梁指了几个乘警,“他们身上中的毒,我刻意减轻了剂量,修为封印,我也故意破了一角,就是期望他们找机会逃脱,而后想办法报警。”

    闹了半天斐梁这个凶妖还是一个好妖?春丫和秋丫确认了被指出的几个乘警所中之毒的剂量相较于其他乘警是要轻许多,证明了他真是一个好妖。

    乘警当中反倒是有坏人,临近斐梁的某个乘警就暴起杀妖。

    为什么要杀?因为斐梁是好妖就当真能坏了斗篷人的大事,斐梁就必须死!

    有陆苏安和雾凝裳在场,斐梁死不了。

    暴起杀妖的那个乘警反而死了,是眼看事难成,咬破了暗藏的毒囊。

    春丫飞近探了探,秋丫替她说道:“毒太烈,瞬息之间破坏大脑,救不了,死透了。”

    秋丫的话语带着奶音,糯糯好听,但话语含义却令场间转冷,冷得冰寒彻骨。

    与毒无关,是乘警之中有叛徒这回事。

    话说,没叛徒才奇怪!又是斗篷人又是凶徒,如果列车上没有叛徒相配合,他们早就被人发现了。

    现在的问题在于剩下的一众乘警之中谁人也是叛徒……

    雾凝裳无法判断,看向了陆苏安,一众乘警似有所悟,也看向了陆苏安。

    陆苏安扯声说道:“我又不是名侦探,看我做啥?春丫秋丫,赶紧帮他们解毒,我还要去捅死那位大人呢!”

    春丫秋丫听话的去做解毒,雾凝裳不听话的说道:“陆叔,不先把叛徒找出来,等我们离开,他们会有危险的。”

    此刻陆苏安和雾凝裳还没有离开呢,一众乘警都隐隐有了相互之间的戒备防备,待他们离开,是为叛徒的乘警暗中挑唆,戒备防备难免升级,转为真刀真枪的斗殴厮杀。

    陆苏安顿时觉得好笑:“他们是同事,更是战友,彼此之间就没有点了解?你了解一点,我了解一点,几个人的了解合起来,基本上就能断出一个人的好坏忠奸。”

    “当然,那样只是断出一个大概,不能断定,可只要有了大概,就不打开手铐,事后再细审,是奸就拉出午门斩首,是忠就重重的补偿,不就完事儿?”

    雾凝裳点了点头,觉得可行。

    陆苏安踩了踩脚,踩的就是被砸腿的那个乘警,踩得他惨嚎惨叫。

    “不过为了防止某些特立独行的人有意害人,有个规矩,我要提前说明。”陆苏安再踩那个乘警一脚,冷声说道:“有谁要是胡乱说人是坏的,事后证明也证明是打胡乱说,我先断他的脚,再断他的手,然后才扭断他的头!”

    人性本善还是本恶,陆苏安并非哲人,判定不了,可他见过打着为善的旗号为恶的人。

    陆苏安就得防着有人借着找出叛徒的大势将平时看不惯的某某搞成叛徒的事情的发生,当然了,他也得防着本就是叛徒的人在他和雾凝裳离开过后暴起杀人。

    为此,陆苏安当场做示范,要求一众乘警断出被他挑出的几个乘警的好坏,就是斐梁拿来做补救的那几个乘警。

    陆苏安刚刚说的是“不打开手铐”,即一众的乘警得先被拷上手铐,待确定是忠之后再打开手铐。

    乘警的手铐是和锦衣卫的手铐功能相当的款式,能电人,被拷上了就难有战力。

    用作防备暴起的叛徒的乘警又是不戴手铐的,他们就有满满的战力,他们里头就绝对不能有叛徒的混入。

    关乎身家性命,一众乘警便马虎不得,便若在鸡蛋里挑骨头那般挑剔被挑出来的那几个乘警,力求断出的乘警绝对绝对不是叛徒。

    “最后就你们两个合格?”陆苏安无所谓哪个合格哪个不合格,反正是一众乘警自己选的,“你们就在这儿好好的判断忠奸,我得走了,浪费了这么大的篇幅,再不走,如果我是作者,会被骂的。”

    陆苏安就走了,与雾凝裳一起走的,斐梁应陆苏安的要求换了身乘警制服,帽檐遮脸,充当帮手。

    陆苏安看着他就有气,生的雾凝裳的气。

    “为什么要抢我生意?”陆苏安气咻咻的道:“你知不知道我才三个徒弟,其中两个还不听我话,而你呢?堂堂霓裳公主,麾下高手众多,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干嘛要和我抢?”

    雾凝裳也不怕斐梁多想,说出实话:“是陆叔你说的‘人心险恶,计谋恶毒’,斐梁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就不好判断,因而陆叔收了他为徒,他若是恶是毒,于陆叔师门的名声名誉就有着损害,可他若在我的麾下,是毒是恶,丢去前线杀了就是。”

    雾凝裳又不知道陆苏安是被承禹之坑成了师弟,就在意同属承禹之的师门的宝镜门的名誉名声,就不允许有损宝镜门的名声名誉的事情发生。

    陆苏安能懂,有气也消了,还依着她的在意,问道:“要不你拜我为师,入我宝镜门?”

    雾凝裳双眸刹那明亮,难得的展颜露笑,说道:“待我回家问了娘亲,无论她答不答应,我都来拜师。”

    这感情好!

    斐梁的表情不怎么好,是有显眼的后悔的浮现。

    雾凝裳是霓裳公主不假,入雾凝裳的麾下的好处自是多多,然而连雾凝裳都乐意拜到陆苏安的门下,拜陆苏安为师,别的不提,就提由雾凝裳的麾下手下变为雾凝裳的师兄哪怕是师弟的如斯一样,就足以让斐梁后悔到想死。

    陆苏安咧嘴露牙:“那你现在拜师也不迟哦!”

    斐梁重重的压了压帽檐,遮住后悔表情,强行平静的说道:“斐梁感谢前辈的厚爱,只是已然拜主,又岂能另投他门?”

    雾凝裳之前是不了解斐梁,现下也算了解斐梁的品性品行,就说道:“斐梁,陆叔与我而言又非外人,你拜他门下,不算另投他门。”

    雾凝裳这是允许斐梁拜陆苏安为师,斐梁感激涕零,泣声说道:“公主殿下,当年要是我们一大家子能遇到您该多好!”

    当年是斐梁被官逼反的那年,不说当年,就说在雾凝裳不知陆苏安是承禹之的师弟,不知陆苏安有个棉花团子成精的二徒弟以前,雾凝裳与绝大多数的人相同,是不把精怪当人的,虽没有将之当成功劳的想法,但也有将之当做磨练武艺的事物。

    故而当年若有相遇,雾凝裳即便会对于无仙国范围之内成妖的斐梁有所礼遇,却不会对他的一大家子精怪家人有什么看重。

    陆苏安不同,觉着有思想有意识又有着自我认知的存在都可以称之为人,不一定非得是人形人样不可,何况有的人是有人形有人样,却和禽兽不如的畜生毫无差别。

    列车上就有那样的人,比如斗篷人召集的凶徒,他们之中绝大多数都是无恶不作、杀人如麻之辈,而将那样的凶徒带上列车亦或为之遮掩配合的人无疑也是那样的不如禽兽的畜生。

    斐梁是好妖?他是为之配合的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 魔螺有胆,春丫护之

    有些事情,斐梁没有撒谎,他事前当真不知斗篷人的打算,也确实只杀过逼反他的狗官。

    有些事情,斐梁却有撒谎,他知道斗篷人劫持列车的目的之后未曾有过报警的举动,也从未做过劳什子的补救。

    那几个乘警所中之毒的剂量更轻?他们本就是叛徒,是与斐梁等人一伙的,当然不会往他们身上用上足够剂量的毒,至于修为封印,他们身上压根就不存有。

    正如斐梁所说,当初是斗篷人救了他们一家,斗篷人是他们一大家子的救命恩人。

    有恩就得报,斐梁的主子就是救命之恩,他早已拜入救命之恩的门下,救命之恩未报之前他不能另投他门,即便他清楚救命之恩那头的斗篷人做的事是错事。

    斐梁也是真的后悔。

    陆苏安想要收他为徒的想法不为虚假,雾凝裳而今也有把他当成了真真正正的手下,他的后悔是后悔欺骗了陆苏安和雾凝裳,他的后悔是后悔响应了斗篷人的召唤,他的后悔是后悔没能早日带着家人离开无仙国。

    可后悔归后悔,来都来了的他总不能出卖救命恩人吧?既然不能出卖,除了配合,他还能做什么?

    “如果当年遇到的人是公主殿下,如果当年遇到的人是公主殿下……”

    无声的喃喃着,斐梁将帽檐压得更低,心头痛苦不堪。

    在叛徒之中选出不是叛徒的人,选来选去都是叛徒。

    那两个合格的乘警就是叛徒,既是叛徒,待到陆苏安和雾凝裳远去,他们当然不会好好的判断忠奸,径直的解开了同为叛徒的同伴的手铐。

    人数不算多,也就斐梁指出的那几人外加那个腿被砸伤踩伤的人。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当先说话的也正是腿被砸伤踩伤的那个叛徒,“你们暂时还不能死,我不能杀了你们,可我可以先把你们的腿全部打断!”

    说打断就真打断,其他的几个叛徒依着伤腿叛徒的命令,取出警棍,挨个打断人腿。

    会有惨叫声起?加大手铐的电人功率,舌头都得打结,惨叫不了。

    “皱了!”有个圆脸乘警强行捋直舌头,却又大着舌头的说道:“一曲成活,里闷害了大肾执不执照!”

    话语太含糊,叛徒听不明白,以为是在骂人,抡起警棍就要敲碎人家膝盖。

    圆脸乘警可不想被打断了腿,急忙说道:“逗盆,都喷,斗烹,斗篷!”

    终于咬对了音,圆脸乘警急声急道:“斗篷斗篷!打仁儿斗篷!”

    斗篷人之所以是斗篷人就是因为其人套着一身遮蔽身形和容貌的斗篷,叛徒也好,凶徒也罢,对此都是知晓。

    一听圆脸乘警“斗篷斗篷”的叫个不停,一帮叛徒哪能不知对方也是同伴?

    “哎哟艾玛!这大水通了流亡庙,啊呸!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不小心伤到了自己人。”

    有叛徒赶忙为之解了手铐,复还运功帮着人家恢复被电麻的肌肉。

    圆脸乘警缓了两口气,重新说道:“够了!一群蠢货,你们坏了大人的大事知不知道!”

    有叛徒心响咯噔,挤出笑容说道:“不会吧!我们只是教训他们,又没有杀了他们,引不起总部那边的注意的。”

    圆脸乘警冷声说道:“可你们会引起陆苏安和雾凝裳的注意啊!”

    有叛徒笑容自然了:“他们去了大人那边,又有着斐梁的捣乱,回都回不来了,注意不了的。”

    圆脸乘警怒骂说道:“愚蠢!愚蠢至极!大人的目标又不是他们两个,杀他们做什么?他们一个是承禹之的师弟,一个是君主最疼的公主,还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必定引起玄甲军震怒,必定招致君主暴怒,对大人有什么好处?一群蠢货,我真想替大人杀了你们!”

    圆脸乘警动了杀意,杀意混着煞气迸发,令一伙叛徒如坠冰窖,惊恐不已。

    不是惊恐于圆脸乘警的杀意煞气,是惊恐于他们坏了斗篷人的大事,等候他们的当是比死还可怕的惩治。

    “圆哥,圆哥,有没有可以补救的办法,您行行好,就说说有没有补救的办法!”

    凄声相求的是伤腿叛徒,他在一众乘警的叛徒里头地位是比较高的,不然别的叛徒也不会听他的命令。

    可是追责追起来,他的责任也最大,迎接他的惩治也就最为可怕。

    “补救?还补救个屁!”圆脸乘警同样不愿遭受牵连的被追责,狠狠的揉了揉太阳穴,问道:“你的上峰没把具体任务告诉你?”

    “他说时间到了再说。”

    “他人呢?”

    “死了。”

    “死了?”

    “就那个。”

    就是凶妖、邪修和恶徒当中的恶徒,他斜排站的时候最靠近车厢厢壁,陆苏安的弑神枪破壁而入第一个捅死的就是他。

    “……!!”圆脸乘警以手扶额,吸气,呼气,大吸,大呼,深吸,深呼,随后又问:“他就没有留下锦囊或者行事指南?”

    “有行事指南!不过……”

    “不过个屁!说啊!”

    “他说,看我的脸色行事~~。”

    “……”

    死都死了,一张死人脸摆着,看个屁的脸色行事!

    圆脸乘警无语了,无言了,主意倒还有,说道:“我这有颗‘魔螺胆’,你吃了它,把他们全部弄成痴傻,注意了,别搞死了。”

    魔螺胆是胆,是魔螺海妖的苦胆,人吃下之后能发出扰乱心智的魔音。

    “但是吃下它的人会因神魂之力紊乱而死。”伤腿叛徒眯眼说道:“圆哥,你是想我死?”

    “你以为你还能活?”圆脸乘警怒道:“本来你的人若是依着陆苏安的安排,挑一挑忠奸,有了他和雾凝裳的作保,我们是能完美的完成大人安排的任务的,可就因为你气不过陆苏安打伤了你的腿,想着报复,就彻底坏了大人的大事,我就问你,你不死谁死?!!”

    伤腿叛徒当即甩锅:“圆哥,您是在场的,相信看得很清楚,我是在他们放了同伴过后才给的命令,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把我们暴露了,我是在他们把我们暴露过后才给的打断腿的命令。”

    放人的两个叛徒不乐意了。

    “圆哥,休要听他胡说,我们是看他的脸色行事,是他让我们解开同伴的手铐的!”

    “没错,圆哥!我可以保证,我以我祖父的人格保证!”

    甩锅谁不会?圆脸乘警就也来甩锅:“好!我相信你们,因此这颗魔螺胆就由你们给他灌下。”

    牛不喝水强按头,人不吞胆强灌下。

    伤腿叛徒不想死,圆脸乘警就叫人送他去死。

    两个叛徒已然朝着他甩了锅,他不死,他们两个就得死,他们无法,只得一人掰开嘴,一人接过胆。

    圆脸乘警没有心情看人强行灌胆,他在想如何再来甩个锅,是把锅甩给陆苏安。

    “就说……就说我们这边才判断出几个同事是忠的,那家伙因为怀恨陆苏安打断了他的腿,就吞了一颗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随后一阵乱嚎乱打,打断了他们的腿,也毁掉了他们的心智。”

    “……对了!演戏演像,不能他们的腿断了,我们的腿却是好的,因此我们的腿也要被打断!”圆脸乘警够狠,捞过一根警棍就砸自己小腿上,砸得咔嚓一声。

    他忍着断腿之痛,丢下棍子,又是咔嚓一声,再是咔嚓一声。

    圆脸乘警看了看棍子的落处,不见棍子有砸到什么东西,茫然的眨了眨眼,而后又是咔嚓一声传来。

    圆脸乘警循着声音望去,那里没有棍子,有着的是一只漂亮可爱的小小生物。

    是春丫,扑扇小小翅膀的她正抱着那颗魔螺胆。

    那两个叛徒的手断了,被春丫打断的,咔嚓咔嚓的三声就是因之而来。

    圆脸乘警不知道春丫是慕容王氏的本命蛊虫之一,却知道春丫是跟着陆苏安飞走了的,为何却在这里?

    “难道!”圆脸乘警端是心惊肉跳的转看车厢的四道门,他很怕瞧见去而复返的陆苏安的身影。

    春丫奶声奶气的道:“爷爷不在,就春丫一个。”

    圆脸乘警瞬息想明白了所有。

    陆苏安显然是个多疑的人,因那多疑,就留下春丫暗中观察和监视。

    “可惜只留了你一个。”圆脸乘警冷笑,抬脚……痛得他龇牙咧嘴,他痛苦,更暗恨,暗恨春丫故意晚现,故意害他断腿,扬手一斩,龇着牙,漏风道:“杀了她!”

    一帮叛徒也不敢给了春丫飞去陆苏安那边的机会,齐齐出手,不敢留手。

    春丫抱着比她还大的魔螺胆,攻击不便,飞行亦不便,顿时险象环生,看得一众被拷着的乘警心焦心慌。

    有乘警费力的喊道:“丢了魔螺胆啊!”

    春丫刚刚躲过攻击,头不动,身体直摇的说道:“不丢不丢,春丫不丢!”

    有乘警费力的劝道:“魔螺胆又不贵,你丢了,下车后叔叔帮你买一堆。”

    春丫将将闪过攻击,糯糯的哼道:“骗人!你骗人!春丫不信骗人的话!”

    有乘警费力的说道:“丢过来,叔叔我帮你保管。”

    春丫堪堪避过攻击,飞快的飞过去,又飞快的飞远,生气的说道:“你身上有电,胆胆会坏掉,你想坏掉胆胆,你是坏人,坏人!”

第一百二十章 死而复生

    春丫是可爱的,也是强大的,放在列车之外的地方,小小的她即使抱着一颗魔螺胆照样能收拾了一帮乘警叛徒。

    身在列车之中,春丫动用不了武技,偷袭还行,单打独斗也还可以,被人围攻她就只能躲闪了。

    丢开了魔螺胆的话,凭她能够打断两个叛徒的手的小拳拳,躲闪之余是能稍作反攻的。

    但她不可能丢掉魔螺胆,这辈子都不可能!

    圆脸乘警自己把自己的腿打断了,为的是演戏演真,奈何人算不如人算,圆脸乘警算输了,中了陆苏安的算计,不仅露了底,想逃走都逃不快。

    好在陆苏安只留下了春丫一个,要是连秋丫也有留下,圆脸乘警就丁点办法都没有了。

    圆脸乘警是机智的机敏的,若非伤腿叛徒那个愚蠢之极的蠢货命人打断一众乘警的腿,逼得他不得不现身,他是有七八种办法完成斗篷人交付的任务的,哪怕是现在,他依旧想到了补救的措施。

    然而有个前提——做了旁观的春丫必须死!

    春丫不死,陆苏安就会知晓春丫旁观的种种,圆脸乘警再做补救亦是无用。

    “可你们这帮废物,杀个小虫子都杀不了,你们……你们怎么不去死!”

    圆脸乘警咒他们去死,而后准备让他们陪着春丫去死,刚好他有备着炸弹和盾。

    炸弹是电浆炸弹,是电池炸弹的变种,是一个炸开就高压电浆四溅的那种;盾是阵地盾,顾名思义,阵地盾一个竖起,就相当于一个临时阵地的筑起。

    圆脸乘警竖好阵地盾,将自己和一众被拷着的乘警保护妥当,摸出一颗电浆炸弹就抛了出去。

    忘了拉引信啊喂!

    圆脸乘警当然知道引信未拉,他是有意的岂能不知?第二颗抛出去的电浆炸弹就有被他拉了引信。

    他要的是双重爆炸,即以第二颗电浆炸弹的爆炸激发第一颗电浆炸弹,继而引发第二重的爆炸,如此方能令溅射电浆失去轨迹规律,方能杜绝春丫的逃脱。

    春丫不认识电浆炸弹,可她认识电池炸弹,电浆炸弹本就与电池炸弹长得很像,她就知道危险的临近。

    攻击春丫的一帮叛徒认得电浆炸弹,知晓它们的威力,便知晓死亡的将临。

    不约而同,两方同时往外逃,他们要逃出这间闹室车厢。

    逃是逃不赢的,春丫也逃不赢,圆脸乘警是竖盾就抛炸弹,动作如训练过无数次,似行云流水,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钟。

    一帮叛徒绝望了,春丫也有绝望,绝望尖喊:“胆胆!”

    都如是时候了,春丫关心的依然是魔螺胆。

    魔螺海妖是妖,妖的胆经不住电浆的冲刷,电浆炸弹一个爆炸,魔螺胆必毁无疑。

    春丫吧啦吧啦的流眼泪,个头不大眼泪不小,豆大的泪珠滚下,伤心绝望的她舍弃了逃,用着身体和翅膀死死的包住魔螺胆,做着最后的保护。

    魔螺胆很重要,春丫觉得它比她的性命还要重要。

    “轰!”

    “滋滋滋~!”

    “噼里啪啦~~!”

    电浆炸弹炸了,它的爆炸顷刻就让整节闹室车厢化作雷狱雷海,震人心魄,骇人身魂。

    阵地盾是强大的盾,是厚重的盾,有它相护保护,阵地盾这头,圆脸乘警和一众被拷着的乘警相安无事,但是人的无事不代表心魄身魂的无事。

    因为受着雷狱雷海的冲击,阵地盾这头宛若翻天巨浪之中的一叶扁舟,孤独无助,弱小无奈。

    圆脸乘警是早有见过电浆炸弹的威力的,也有亲自引爆过很多回,可他那是在空旷无人之地试验的,从未有过在“狭小”车厢内试过。

    他就在打颤,心神心身皆颤的打颤,他就在心悸,满心的余悸。

    一众被拷着的乘警其实不怎么喜欢春丫,即便春丫又小又可爱,终究是春丫的现身晚了,导致他们大多都被打断了腿。

    阵地盾上头有观察窗,是单面向的特种琉璃制成,透过观察窗,好些个被拷着的乘警是见到了春丫的最后举动的。

    他们的心有被感化和感动,他们因之感伤忧伤,也因之全身内外都有被愤怒和暴怒所充斥。

    他们愤怒和暴怒的对象自然不会是现身晚了的春丫,是圆脸乘警这个害死春丫的混蛋王八蛋!

    是,一众的乘警有被能电人的手铐拷着,他们之中的大多数的腿也被打断了,他们就行动不便,就战力缺乏。

    可是他们腿伤了还有手,手被拷着还有肘有肩、有嘴有头,总之就是一句话,他们还有伤人之力。

    他们协力伤人,伤的就是圆脸乘警!

    “你们找死!”圆脸乘警惊怒震怒,随即惊恐惊惧,“你们干什么?你们住口!”

    圆脸乘警被咬了被撞了,被顶了被击了,他一个同样断了腿的人,哪有可能是一众愤怒暴怒的乘警的对手?眼看就有性命之危。

    “行了行了!”有不情不愿的声音响起,“你们弄死了他,那什么大人的任务安排,我从哪儿去获知?”

    有只附着浓厚雷光、环绕密集电弧的大手伸来,抓住圆脸乘警的手臂,用力一扯。

    “咔咔……咔嚓!”

    “呃~~!”大手的主人不带分毫歉意的道歉:“不好意思,毒电太多,力量失控,一不小心捏断了你的臂骨,扯伤了你的胳膊。”

    圆脸乘警痛得直翻白眼,偏巧毒电的侵袭使他的白眼翻不过去,只能承受着,煎熬着。

    一众被拷着的乘警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电这种东西能以人为导体,圆脸乘警遭了毒电的侵袭,正在攻击他的他们自然而然的受了波及。

    当然也有尚未受到波及的乘警,他们就有看清大手的主人的模样。

    “陆……陆前辈!”

    正是陆苏安!

    陆苏安去而复返,此乃好事,然则时间上也晚了。

    “陆前辈,您为何不早一点回来,春丫,春丫没了!”

    春丫是蛊虫,精怪层次,被两颗电浆炸弹的爆炸威力冲击,断无活路可言。

    秋丫不爱听,糯糯的骂道:“你才没了!你全家都没了!”

    秋丫半藏在陆苏安的头顶发髻里,确切的讲是发髻的那根发簪里,她的半藏是大半的身体还藏在发簪当中,只有小小的脑袋和小小的身躯探出。

    “春丫说你是坏人,你果然是个坏人!”秋丫自发簪里边摸出一颗炒黄豆,砸刚刚说话的乘警的脸上,顿了顿的,又摸出好几颗的炒黄豆做无差别的砸脸,“不许说春丫有事,春丫好好的,也不许说爷爷的坏话,爷爷往回赶的时候有多急,你们根本不知道。”

    头个被砸脸的乘警即是被春丫骂坏人的那个,若是春丫有事,秋丫不可能知道此事,秋丫既然知道,证明春丫当真无事。

    一众乘警都松了一口气,圆脸乘警却断了所有气。

    “又是毒囊?”陆苏安眉头大皱,心情可不美妙。

    秋丫那里,确认圆脸乘警死透了,替着春丫道歉:“爷爷,春丫说都是她的错,若非她为了魔螺胆提前暴露,我们已经知道了那位坏透的大人的目的。”

    秋丫是聪明的,这等容易引起一众乘警的反感的话语,她是悄悄的说的,没让一众乘警听见。

    陆苏安留下春丫的原因真还与他的多疑有关,也是有着多疑,他才说出收斐梁为徒的话语。

    长生宝鉴是神奇的,神奇到非真心实意的拜师,无法获得它的认可。

    陆苏安本着凡事怀疑一下的态度,怀疑斐梁有问题,就想用长生宝鉴判断斐梁的好坏忠奸,谁想雾凝裳横插一脚,收了斐梁入其麾下。

    无法做出判断的他就只能劳烦春丫偷偷留下,以来窥探孰好孰坏,以来辨出孰忠孰奸,而那最最重要的目的自然就是看看能否有机会获知斗篷人的目的。

    可惜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

    电浆炸弹只炸了一颗,圆脸乘警先抛出的那颗,陆苏安及时赶来,及时收走。

    炸了那颗电浆炸弹的爆炸威能,陆苏安仗着雷神模式的耗电费电,一股脑的夺取了大半。

    剩下的小半,又是无源充能的小半,维持不了太久的时间。

    雾凝裳单手擒着斐梁,步入了这节电浆已少闹室车厢。

    雾凝裳的心情也不美妙,有被斐梁欺骗的缘故,也有圆脸乘警死得干脆的原因。

    “他们不是为了我而来,那他们摆出如此大的阵仗是为了什么?”雾凝裳心下不安,手上用力就猛,是香火之力的加持带来的力量,“斐梁,说吧,你上有老下有小,想必不敢轻易的自杀,不如招了,我保你家人平安。”

    斐梁的脸色凄然,神色凄苦,随就自杀了。

    招?招了就是出卖救命恩人!招了就是置一家老小于死地!

    斐梁只能死,唯有死,死亡于他而言,只怕才是解脱。

    “公主殿下,如果当年遇到的人是您该有多好……”

    言落眼闭,斐梁头垂下,生机灭绝。

    雾凝裳感受着,怔了怔,闭眼掩去冒出的感伤。

    随即杀机骤临,雾凝裳一招受创,惊愕睁眼,错愕说道:“斐梁你!”

    “斐梁死了,官府逼的嘛殿下。”斐梁把刺入雾凝裳小腹的短刀刺得更深一些,笑得森然:“他们死定了,殿下也保不住,我说的!”

    “你是谁!”

    “我是反贼,官逼民反的反贼!”

    徒儿休走

第一百二十一章 回不了头就陪葬吧!

    雾凝裳那处的变故来得太过突然,突然得就如同圆脸乘警的突然身亡。

    斐梁那里虽然也是突然出手,可他的突然是配上了某种必然的。

    斐梁自杀身亡与之前中了陆苏安的闪电之枪的没死是有区别的,当时的死压根就是装死,不似方才的死分明是生机断绝的真死,偏生斐梁又死而复活,且复活过来宛若完全变了一个人……

    或者说,之前的斐梁与此刻的斐梁本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格。

    人格不同,人自是不同。

    “好高明的算计!”

    利用斐梁人格的不同算计雾凝裳,如此算计手段手法,恐怕斐梁还不够资格主导。

    因为这里头涉及的各种,斐梁是无法全数了解和知晓的,比如雾凝裳的想穿玄甲,比如桃化李的私吞玄甲,比如四零的找人挑套玄甲。

    雾凝裳身上穿的乃是承禹之曾经穿过的玄甲之一,不同于陆苏安身上穿着的那套制式玄甲,那套玄甲是为定制版本,是材料更佳做工更好的款式。

    如斯一套玄甲,想要将之刺穿,即便持有特制的兵器,也难以达到效果,除非玄甲被人做了手脚。

    玄甲是四零找人在皇家宝库挑选的,由桃化李代为转交,最终如约穿在了雾凝裳的身上。

    雾凝裳的八米气场是什么?是香火之力的逸散!

    雾凝裳修的是香火之力,为了修至精深精妙,每时每刻都有在将之运用,也就是说,没有穿着玄甲的时候,雾凝裳的身体内部乃至身体表面是每时每刻都有着香火之力加持的。

    有着香火之力加持的拳头可以与聂飞鸿的飞剑正面相撼,有着香火之力加持的身躯就足以挡住区区短刀的偷袭。

    可是当雾凝裳穿上了玄甲,她的八米气场有被玄甲削减,那就是香火之力的得了削减!

    况且身上有着玄甲,又还是雾凝裳的义父承禹之的玄甲,雾凝裳心存对玄甲的依赖,加之又得知斗篷人的目标并非是她,于防御之上就又有懈怠之心……

    “好厉害的人物!”

    若不厉害,稍有算错,那套玄甲就该穿在陆苏安的身上,而这还不是谋划此事的人的厉害之处的全部体现。

    陆苏安也有被对方算计,是从他收了棉滚滚这个精怪为徒的方面进行的算计。

    斐梁被官逼反的经历必然是真的,陆苏安因此真实,免不了想要斐梁拜他为师。

    也是有此一事,雾凝裳才会逐渐的信任斐梁,且即便信任得了破灭,雾凝裳也会因那有过的信任而起感伤,而后给了斐梁偷袭的机会。

    “这就是那位大人吗?”

    陆苏安惊叹于斗篷人对人心的把控,对细节的拿捏。

    惊叹归惊叹,正事还得做。

    “做什么做?”斐梁偏过头来看他,冷冷说道:“刀刃里装有炸弹,会炸,你不想她死,就乖乖站着。”

    短刀的刀刃已然刺入雾凝裳的腹中,若刀刃炸了,雾凝裳死定了。

    陆苏安双手举起,微笑说道:“斐梁,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她是公主,死不得。”

    斐梁冷笑:“她是公主死不得,我的家人是精怪就死了活该?”

    陆苏安小幅度的摆了摆手,说道:“她死了,我若不想陪葬,只能杀了你,可我不想杀你,因为我不想你的一大家子家人没了你这个依靠。”

    陆苏安打亲情牌,打出去却成了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臭牌。

    “我的家人全死了!”斐梁双目通红,“我没有家人了,一个都没有!”

    陆苏安很是牙疼,也终是明白之前那个斐梁人格是如何来的。

    斐梁的一大家子家人全死了,或许是官逼民反的那一刻就被捞功的狗官杀死了的,或许是后来在深山老林被杀人灭口的狗官杀死了的,反正就是斐梁接受不了家人全死的事实,分裂出了一个以为家人全部逃脱的逃避现实的人格。

    那个人格的斐梁是好人,至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反贼,那个人格的他知恩图报,是……

    等等!知恩图报?

    恩是救命之恩,是斐梁将死之时斗篷人救了他一命,因之留下的大恩。

    “问题是斗篷人为什么那么巧的就救了他?”

    类似斗篷人这等运筹帷幄、算尽人心的人物,想来不会有事没事就到处溜达,而无到处溜达的行为习惯,斗篷人救下斐梁这件事的真实性就有待商榷。

    君不见某六皇子为了夺走人家的妻子的芳心,自导自演的整了一出好戏吗?斗篷人为了俘获斐梁的忠诚,以其手腕,整出的戏绝对要比那位六皇子的好戏还好还妙。

    陆苏安死马当作活马医,张口就道:“斐梁,你有没有想过,当年你们一家被逼反的事,其实是你所说的那位大人一手编排的。”

    以救命之恩为“主子”的斐梁肯定是听了也不信,而今的反贼斐梁听了……听了也毫无反应。

    毫无反应其实就是最大的反应,陆苏安咧了咧嘴,语若魔音:“斐梁,你是在无仙国范围之内化形成妖,只要你有点常识,相信都应该知道似你这样妖是如何如何的备受重用,备受重用啊老兄!那可就代表着升官发财,成为大人物!”

    “一个地方出了一位大人物,妥妥的政绩,当地的官府除非是傻的,才会用区区精怪的功劳换取那样的政绩,可是这当官的有几个是傻的?既然他们不傻,偏偏又干了一件傻事,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受人逼迫,非干不可!然后谁能逼迫他们,谁又吃饱了撑的的逼迫他们?”陆苏安的魔音话语直达真相,“只能是个厉害的人物,还是能够从这件事上获得好处的人物,你说,那样的人物会是哪个?”

    还能是哪个,又能是哪个?斐梁脖子上血管暴起,咆哮道:“就算是那个又能如何?我回不了头了!我是反贼,不杀光害死我家人的官府,我是不会回头的!”

    陆苏安举着的手分出一只手托向头顶,依旧探出半个身子的秋丫懂事的摸出十好几颗的炒黄豆,陆苏安落回手,捻起两颗丢嘴里,咯噔咯噔的嚼着,含糊说道:“你那位大人今天摆出的阵仗这般的大,帮你弄死害死你家人的狗官还不容易?他没有帮你,自然就是因为那个狗官本就是他的人,他舍不得杀,甚至不允许你去杀。”

    说到此处,陆苏安忽地灵光一动,笑道:“刚刚死掉的那个斐梁是那位大人帮你搞出来的吧?表面上呢,他是为了不让你感到痛苦,实际上……呵呵!他就是为了防止你去杀了他的人!”

    斐梁呼吸猛的一滞,随又嘶声大吼:“不可能!你胡说!分魂的事是我提出来的!与那位大人无关!无关!”

    陆苏安又吃炒黄豆,吃得很香,语带满意:“瞧瞧你,吼个啥子,知不知道越吼越代表你没有信心,再说你那位大人随便给几个示意,诱导你主动提出分魂的事还不容易?就像什么什么‘分魂’的,我就几句话就让你主动说出来了。”

    原来是分魂,陆苏安还以为是独立人格。

    不过分魂本就可以独立,说它是独立的人格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分魂比起独立人格更显强大,离开本体还能以存于分身或是身外化身之类的方式存在存活。

    人格分离出来,嗯~,在仙侠世界应当也能类比分魂的存活方式。

    “就是现在这个斐梁是主魂吗?”陆苏安深表怀疑,主要是斗篷人的算计能力太强,极有可能早就算到此时的局面,故而早有准备。

    “难缠的家伙,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谁?”

    陆苏安好奇斗篷人的身份,却也在意雾凝裳的性命安危。

    “那啥,斐梁,拜我为师吧,拜我为师就能回头了,你或许还不知道,我是承禹之的师弟,玄甲军都要给我面子,还有霓裳公主呢,她多多少少也会听我的话,原因你也知道,所以你拜了我为师,你伤她的事情,她能不放在心上的,所以放了她吧,再耗下去,她失血而亡,你可真就回不了头了。”

    斐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回不了头了,刀刺中她之后我就回不了头了,因为这刀不仅能杀人,还能毁人丹田和经脉,殿下她……已经是个废人了。”

    雾凝裳好歹是高手,又还是修炼的香火之力,即使斐梁的短刀的刀刃会炸,按说她也能反击和挣脱。

    可她没有,或者说是她不能。

    丹田被毁,经脉被毁,除此之外还有剧毒伤及她的五脏六腑和骨骼血肉,她成了废人,无力反击,无法挣脱。

    正如圆脸乘警所言,雾凝裳死不得,她若死了,当朝君主必定震怒,可她未死只废,当朝君主怒归怒,却达不到震怒的程度。

    但是好狠,当真好狠!

    “这才是杜衔潇找上的第一个人是慕容的原因?你们都不想她得到及时的救治啊!”陆苏安气势攀升,语降柔和,“侄女,你陆叔我没能保护好你,害你变成废人,我对不住你,只能送你一程,免得你今后受人白眼。”

    陆苏安取出弑神枪,挑起圆脸乘警的储物袋,掏出两颗电浆炸弹和一串电池炸弹,拉开引信,全部丢向雾凝裳。

    “我去!”

    “靠!”

    “哔哔个哔哔!”

    声不同,音不同,意义相同。

第一百二十二章 是那位的后人?

    修士修真,仙人修仙,但在很多时候修士会自诩为仙,因为修士已然不是凡人,他们在各方各面强过凡人太多,自认为高人一等,而比凡人高等的人自然就是仙人。

    在无仙国之外,修士自号仙人,对凡人之事指手画脚,对凡人生死一言断之,他们高高在上,视凡人为蝼蚁。

    无仙国却是凡人的国度,单单一个“无仙”二字就令无数修士为之反感,以凡人为绝对主导的国策更是引得无数修士为之厌恶。

    厌恶可转憎恨,憎恨一起,组建修士联军讨伐无仙国的事情就发生了。

    已有的八千多年历史里,无仙国面对过的修士联军的讨伐次数可不少,但再不少,终是可以计算的。

    修士联军的修士基本上都是出自修真世界的门派和势力,派系就有不同,利益就有纠葛,组建起来就不容易。

    讨伐无仙国无非就是想要毁掉无仙国,修士联军的组建的不易就令修真世界的门派和势力另寻他法,即所谓的内乱之法——搞乱无仙国的内部秩序,使之乱而崩溃。

    各种是为恐怖的袭击,便在修真世界的门派和势力的暗中策划之下于无仙国各处发生,无仙国的长途列车刚开通的那百十年,是此类袭击的最爱找的地点。

    无仙国的列车车站有安检却无查人储物袋的过程,除非接受安检之人本身就是在逃的凶徒。

    个中缘由也简单,储物袋这种需要认主的东西,要查就得将其认主,这可就需要原主的先做放弃。

    话说,其人既然已经放弃了,新主是否就能将之带走?毕竟所有权已改。

    却说,要相信官府。

    话说,何处没有害群之马?万一倒霉遇上,哭都来不及哭。

    却说,可以报官啊!

    话说,灵丹妙药、珍贵材料等等,离手片刻就被人吃了用了咋整?

    却说~~,说个铲铲!不检了,该咋地咋地!

    也没有该咋地咋地,长途列车是皇族皇亲挣钱的地方,准确的说是他们挣香火的地方,真若该咋地咋地,无人再去乘车的,皇族皇亲哪来的香火修炼?

    于是安检那里不好办,就在长途列车上边想办法。

    车上无法施法,无法动用武技,就是极妙的办法,诸多法宝的禁用则是一个极好的补充。

    而后电浆炸弹、电池炸弹等等炸弹是能被最大程度的压缩威能的,电浆炮、歼星弩等等武器虽不至于遭到禁用,却也能被削弱威力。

    然而刚刚的电浆炸弹的爆炸可一点不像遭了威能压缩的情况,甚至非但不见威能有受压缩,反见电浆炸弹的威能的有所增长。

    这是有问题的,有人知道这有问题,还知道本就是斗篷人下令搞出的问题。

    现在的问题是陆苏安无视该问题,丢出两颗电浆炸弹还不够,还丢了一串的电池炸弹……!

    电浆炸弹炸开过后是溅射电浆,两颗齐炸,阵地盾挡得住。

    电池炸弹一旦炸开,激射的炸弹碎片可不好挡,何况还是一串的电池炸弹的炸开……

    知道有问题的人不想死,齐齐的骂出声来表达他们的不想死,即使他们的死是陪葬,即使他们陪葬的对象乃是雾凝裳。

    他们是三个藏得很深的乘警叛徒。

    圆脸乘警的突然死亡是中了毒囊之毒的缘故,可是弄破毒囊的人并非圆脸乘警,是他们三个藏得很深的乘警叛徒,是他们之一发现了陆苏安的去而复返,借着教训圆脸乘警,与两个得了知会的同伴相互配合,弄破了圆脸乘警身上的毒囊。

    他们三个不想陪葬,就想活命,就各自祭出阵地盾以及一切可以用作防御的事物。

    他们不是有被手铐拷着吗?

    他们是有被拷着手铐,可他们更有钥匙,且他们早就替换了拷着他们的手铐,换成了造型一样却不电人的款式。

    雾凝裳的反应平淡,沦为了废人的她不觉着死亡有什么好可怕的,平静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斐梁平静不了,平淡不了,恼羞成怒的破口大骂:“白痴!你们上当了!”

    陆苏安是拉了引信,也是丢出了电浆炸弹和电池炸弹,但谁说丢出的电浆炸弹和电池炸弹就是拉了引信的?拉了引信的电浆炸弹和电池炸弹被他收进了乾坤袋里,丢出的是没有拉开引信的。

    斐梁其实也是事后诸葛,因为他也是被吓退过后才发现了丢出的电浆炸弹和电池炸弹的引信还在。

    他也是上了大当的白痴,当然他也是骗人的骗子。

    短刀的刀刃的内藏炸弹是假,斐梁没能骗得陆苏安上当,陆苏安就趁着斐梁被吓退,救下了雾凝裳。

    陆苏安不懂医术,春丫和秋丫她们懂,她们两个在陆苏安救下雾凝裳的第一时间就一个从发簪飞出,一个从乾坤袋飞出,一起顺着雾凝裳的小腹伤口飞入了雾凝裳的体内。

    从乾坤袋飞出的是春丫,陆苏安及时赶到,连她带魔螺胆一并丢入了乾坤袋。

    魔螺胆完好无损,保护它的春丫受了点小伤。

    从发簪飞出的自然是秋丫,秋丫飞出的同时带出了一群嗡嗡嗡的毒蜂。

    发簪是慕容王氏送给陆苏安的,本质上是发簪式样的灵兽袋,装在当中的毒蜂是以备不时之需的保命手段。

    陆苏安不拿它们保命,暂让它们充当雾凝裳的保镖,二白也被陆苏安拽出了云纹袋,暂时充当雾凝裳的软床,兼顾躲避攻击的司机。

    听到了斐梁的破口大骂,又没听到电浆炸弹和电池炸弹的炸开声响,三个隐藏很深的乘警叛徒哪能不知自己上了当?

    同理的,见到了他们三个的反应,又听到了斐梁的破口大骂,其他乘警又岂能不知他们三个是叛徒?

    乘警与叛徒之间的相斗就有爆发,是乘警的围攻叛徒,也是叛徒的挡招突围。

    陆苏安丢了几把先前拷人时留下的手铐钥匙过去,就没再管他们,收回电浆炸弹和电池炸弹,目标直指斐梁。

    有指就有枪出,枪是闪电之枪。

    闪电之枪杀不死斐梁,这与斐梁是在无仙国范围化形成妖有关,也与他的自身种族有关。

    可斐梁不敢硬抗陆苏安的闪电之枪,因为紧随其后就是弑神枪,闪电之枪杀不死他,弑神枪杀死他都不用捅穿。

    斐梁就退,一边暴退,一边撒出刺眼星芒。

    陆苏安枪点星芒,是点出星芒,也是点碎星芒。

    斐梁撒出的星芒是闪烁着刺眼星光星芒的暗器,是飞镖飞石的一种,有淬毒。

    陆苏安点碎了星芒暗器,其上所淬之毒未曾被点碎,弑神枪的枪头附有雷光电弧,它们能破法术,却破不了毒,最多令其显现出来。

    毒就有成肉眼可见的毒雾,斐梁想以毒雾拦住陆苏安的脚步。

    陆苏安的步子有不及眨眼的停顿,毒嘛,本能的忌惮很是正常,过了一个眨眼的时间,他的脚步重启,无视毒雾,急步欺近。

    斐梁瞳孔微缩,暴退更快,再撒出一把星芒暗器,随就抬手一合,合成一个手印,张口急喝:“星灵有令,星芒归一!”

    印出喝出,星芒有出。

    陆苏安的身上大亮星芒,不知何时被斐梁摆了一道的他成为了集火的靶子。

    集火他的是那些被点碎了的星芒暗器碎成的碎渣碎末,它们微亮星光,受星芒相引,化作流星,集火而至。

    “这是法术?”陆苏安惊诧不已,“车上不是禁法的吗?”

    列车上是禁法术,斐梁用的又不是法术,是种族天赋开发出来的能力。

    陆苏安不知此事,却不代表无应对手段。

    此时此刻陆苏安和斐梁都已出了那节闹室车厢,是在外厢与内厢的间隔之间,是在走廊之上。

    前后无人,左右是“墙”,陆苏安不怕伤及无辜,不怕波及雾凝裳,手往乾坤袋一拂而过,电浆炸弹入他手中。

    是拉了引信的两颗电浆炸弹之一!

    乾坤袋的内部的时间是伪静止的,即时间虽有流逝,装在里头的事物的状态不见有着变化。

    陆苏安能有如此确定,在于当日被他以点金仙笔点成了黄金雕像的锦衣卫,被丢进去前是如何样子被丢出来时依旧是如何样子,没有一个二个的变回有血有肉的状态,哪怕外边的时间早已过了点金仙笔的点金时限。

    因而即便电浆炸弹的引信已拉,被装进了乾坤袋,它也不会爆炸,只会停留在将爆欲爆的时刻。

    陆苏安取出了当中一颗,那颗电浆炸弹的停留时刻不再停留,当即就炸。

    “轰!”

    归属种族天赋种族能力的【星芒归一】遇上爆炸的电浆炸弹,无用无效,失用失效。

    斐梁有防着陆苏安使阴招,可他没能想到陆苏安暴力破招。

    “你就不怕被电死吗?”斐梁面对迎面袭来的电浆,心头大骂,陆苏安顺着袭去的电浆,身随枪动,心头冷笑:“我有雷神模式,最不怕电。”

    斗篷人看着监控拍下的同步影像,喃喃自语:“果然是雷神手法!陆苏安,你……莫非是那位的后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 烂桃子,桃子烂

    斐梁是局中人,看得不清,斗篷人是局外人,看得清楚。

    电浆炸弹是炸了,可是炸开过后溅射的电浆的中心有变,陆苏安就是那个“中心”,陆苏安有移动,溅射出去的电浆就有在随之移动。

    且若仔细去看,溅射出去的电浆的溅射之势一个到头,它们就有向着陆苏安这个中心回拢,就仿佛陆苏安是个漩涡,有着吸力吞力,吞噬着电浆炸弹炸开溅射的电浆。

    电浆炸弹是军用炸弹,“军”是虎贲营的玄甲军,电浆炸弹落到玄甲军的手里一般是两种用法,一种是直接拿来轰炸敌人,一种则是用来增加【惊雷怒】这类杀人技法的威力。

    也就是说,溅射出去的电浆,玄甲军也是能够借用的。

    斗篷人知道那等用法,也知道那等借用是如何借用,不外乎从溅射的电浆范围冲过,带走冲过之处的电浆,借之助长杀人技法的威力。

    那样的借用带不走冲过之处之外的电浆,最多就是引动引动,完全达不到陆苏安的“吞噬”的效果。

    “玄甲军的借用手法本就是学的雷神手法,达不到是必然,只是……”斗篷人看着影像里的陆苏安,心有沉重,“你都是那位的后人了,怎么可以成为承禹之的师弟?你不应该当承禹之的师弟!”

    如果可以,陆苏安才不愿意当承禹之的师弟,不过承禹之让游妮旎转交给他的弑神枪和《魔龙伏仙录》,他是真喜欢。

    斐梁是当真不喜欢。

    枪出如龙,斐梁就看到了一条龙,魔龙式样的雷龙!

    【星芒归一】是斐梁的种族天赋练出的种族能力,陆苏安是人非妖,不具备种族天赋,但他有雷神模式,雷神模式的他又有整整一颗电浆炸弹的电浆可用,就使出了类比法术【星芒归一】的武技【雷龙一枪】。

    雷龙是雷霆构成的魔龙,与《魔龙伏仙录》脱不了干系,枪是独角魔龙所化的枪,是闪电之枪的升级版本。

    【雷龙一枪】就是雷霆魔龙化枪袭杀,斐梁躲无可躲,挡无可挡,死定了,死透了。

    半边身体都被轰没了,剩下的半边三成是焦的,三成是糊的,三成是熟的,若是还能不死,陆苏安敬佩他是条好汉,然后……再杀杀他,看他能好汉几回~~!

    斐梁也的确死了,陆苏安随手就能把他丢进乾坤袋。

    “死了也好,死了至少不用再痛苦了。”

    斐梁不再痛苦,斗篷人却很痛苦,引发斗篷人痛苦的源泉是陆苏安的那条雷霆魔龙。

    雷霆魔龙轰杀了斐梁,去势不减的向前冲袭,撞上外厢的前边厢壁,轰破了那处厢壁,轰出了一道不大的口子,而后整条雷霆魔龙就钻进去了。

    没错!就是钻进去了!

    其实是构成雷霆魔龙的雷霆遇上了导体,因之传走了,而那导体的所连不是别的,正是车下铁轨。

    无仙国的铁轨可不仅仅是铁轨那么简单。

    列车上的通讯信号和网络数据之所以能够与外联通交互,依靠的就是架设在铁轨轨道中的相应线路。

    列车上的镖头不能死,乘客也不能死太多的原因,也是铁轨之内有着相应的信息传送通路,以致他们的一死或者多死,相应信息就会通过通路传送到列车总部那边。

    构成一条雷霆魔龙的雷霆的导入铁轨,列车总部那边必然有所感应。

    “是我的错,是我没能算到他一枪下去能有那等威力。”

    看着监控的人当然不可能只有斗篷人一个人,还有几个专业人士。

    一个是通讯方面的专业人士,一个是网络方面的专业人士,他们都在通过监控和各自的设备,将那些意图打电话报警或者上网报警的人的手机储存的资料截取,而后依着资料,利用各自的设备向外打电话或者上网聊天等等,总之就是借此迷惑列车总部那边的监管人员。

    还有列车方面的专业人士,电浆炸弹的威能的压缩出的问题就是该专业人士搞出来的。

    接下斗篷人的话的人也是该专业人士:“大人,外厢的坚固程度远非内厢可比,按说那个老头即便能一枪捅穿内厢厢壁,也捅不穿外厢的厢壁的,何况还是以武技轰击外厢最为坚固的前壁……”

    斗篷人问道:“你是说?”

    该专业人士说道:“有我们不知道的人暗中做了破坏。”

    斗篷人想到了一个人,就让人调取之前的监控录像,一帧一帧的快速观看。

    斗篷人这边在观看,陆苏安那边也在观看。

    陆苏安是在观看一众解开了手铐的乘警拷问那三个隐藏很深的叛徒。

    雾凝裳也在观看,也正是她在观看,但凡有点刑讯手段的乘警都使出了浑身解数。

    倒不是他们想要获得雾凝裳的赏识,是想要吸引走雾凝裳的注意力。

    雾凝裳的痛苦才是真的痛苦!

    经脉和丹田的被毁本身就是极为痛苦的事,受着如此痛苦的折磨,雾凝裳还得忍受五脏六腑和骨骼血肉的中毒受伤引发的痛苦,更别说她还要承受沦为废人的精神痛苦。

    春丫和秋丫的止痛?春丫和秋丫分不出心神来为雾凝裳止痛,她们集中全部心神的为雾凝裳解毒外加压制导致雾凝裳沦为废人的真正元凶——一种非常非常妖异诡异的能量。

    春丫和秋丫认不出那种双异能量,也驱除不了或者消灭不了那种双异能量,只能压制,仅能压制。

    她们认不出,就去找慕容王氏辨认啊!

    很可惜,斗篷人非常之狠,事前有在外边的走廊上边布置某种能量力场,而今的雾凝裳如若在当中移动,切割了能量力场,她体内的那种双异能量就会立马暴动。

    刚刚只是尝试了一下,就差点招致雾凝裳的一处骨骼的崩溃,吓得春丫和秋丫慌忙的叫着二白赶紧载着雾凝裳退回,要是从这边赶去慕容王氏那边,唰唰一路的能量力场的切割的,雾凝裳不死也得变成植物人。

    于是不是他们去找慕容王氏,而是通知慕容王氏找过来。

    慕容王氏知道了这边的事情,是春丫告知的慕容王氏,并代陆苏安提醒慕容王氏的找过来必须在七个玄甲军的保护之下。

    春夏秋冬,春丫排头是有道理的。

    春丫会“无声传意”,是以特定的方法发出仅有秋丫和夏妞、冬妞才能听到的无声音波,凭此音波传送话语话意,有点像鲲种一属的海里传音。

    陆苏安明明已经走远却能及时赶回,原理就基于此。

    解毒和压制那种双异能量都会给雾凝裳新添痛苦,雾凝裳看向拷问,也存有转移注意力而强行忽略痛苦的侵袭的意思。

    “只是啊!你们的拷问手法就不能有点新意?这捶小脚趾都出现五次了!再来了这次,你们可就没有小脚趾可以捶了。”

    陆苏安看不下去,决定亲自上场,实际上是他心烦心乱,不敢再待在雾凝裳的身边。

    雾凝裳人很痛苦,心却敞亮,出声说道:“陆叔,你是在自责没在我的衣服上边画符?”

    声音极弱,伴着三个叛徒的惨叫,几不可闻。

    陆苏安有听到,上场的动作僵住,退步回来,轻叹说道:“如果你的衣服上画着永恒加固符,如果你的玄甲上也有画着它,斐梁偷袭成功不了的。”

    陆苏安对此是万分的后悔。

    雾凝裳笑道,是牵着伤处,混杂强忍的痛苦的笑道:“陆叔你当时又不知道我与你的关系,说不定还以为我是个刻意拉关系和拖你下水的人,不帮我画符才正常,帮了才不正常。”

    这是自然,一个极有可能因为他是承禹之的师弟才叫他“陆叔”的人,且是一个和四零一道害得他与雾凝松的死扯上了关系的人,陆苏安才不会大献殷勤的为之画上永恒加固符。

    “你应该早些告诉我的……”陆苏安狠狠的捶了捶腿,“桃化李和四零他们明明有机会都不告诉我真相,尤其是桃化李!他个烂桃子,都和我坐了一趟地铁,闲扯了大江大河,都不知道把你的事和我说说!”

    没提四零瞎编的内容,提到的桃化李确实有烂掉的趋势。

    桃化李一直在流泪,哗啦啦的流,止都止不住。

    他的流泪是缘于自己被毒电电得太惨?不不!他好歹也是大男人一个,为那么一个事情流泪不止,丢都丢死人了。

    桃化李的流泪不止却与毒电有关,是被陆苏安拿毒电狠狠一电,体内的一道封印被毒电毁掉。

    封印是封印的记忆片段,封印的被毁就是记忆片段的融入脑海。

    是不好的记忆,是幼年的记忆。

    “假的,都是假的,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桃化李很是伤心,很是难过,他的不止眼泪是伤心的眼泪和难过的眼泪。

    他在伤心难过之时安排他的护卫和雾凝裳的随从便装出去安抚普通乘客的做法,契合多方的努力方向,但更契合他的报仇方向:将人支走。

    桃化李幼年的记忆告诉他,他是有仇人的,慕容王氏好巧不巧,正是他的仇人之一的女儿。

    “你爹死了,我与你爹的仇就落到了你的身上,至于我与雾凝裳的父母之间的仇,哼!就先拿雾凝裳收个利息!”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小看人是要吃大亏的

    人和人是不同的。

    雾凝裳可谓是含着金钥匙出生,因为当朝君主无后,而她的娘亲却是当朝君主封的第一个公主,比起仅仅赐下皇族身份的过继之人,无疑她的娘亲的身份更显尊贵。

    雾凝裳含着金钥匙出生,出生过后又获得了金钥匙,因为她被封为了霓裳公主,还是当朝被封的第二个公主!用句古装剧里的常用话语来做形容,着实是皇恩浩荡。

    没人的金钥匙比雾凝裳大,也无人的金钥匙比雾凝裳多,雾凝裳自己又还不抱着金钥匙得过且过,有刻苦有努力。

    无时无刻都维持着八米的气场,即无时无刻都有保持着香火之力的运用运转,同辈之中,唯有雾凝裳一人而已。

    与聂飞鸿正面相战而不坠,与四零联手坑死聂飞鸿,同辈之中除了雾凝裳又有谁人办得到?

    即便抛却雾凝裳乃是承禹之的义女这么一个知之的人甚少的事实,雾凝裳也能成为当朝太子的首选人物、头号种子。

    而今的她废了,再无八米气场,再无侧漏霸气,沦为一介体弱身脆的废人。

    她的两把金钥匙还有,可她现在也只剩下金钥匙了,今后也只能得过且过了。

    雾凝裳是骄傲的,骄傲的人遭此沉重打击,反应当是激烈,骄傲的她的反应极为平淡,一如方才面对死亡时的平淡。

    她的平淡反应引人心疼引人心碎,一众乘警使出浑身解数的拷问那三个叛徒,以来吸引她的注意力,何尝不是心碎的他们心疼她?

    陆苏安的心乱心烦,深究原因,何尝不是与之有关?

    同样是遭受打击,桃化李的反应一点也不平淡。

    有仇报仇,原本是没错的,但他也不想想所谓的仇恨的真实性,也不想想所谓的记忆片段的真实性。

    还假的,还什么都是假的,真若什么都是假的,国师陈濯会倚重他?

    不可能!根本就不可能!

    陈濯对桃化李的倚重是有将他当成下一任的国师培养,那可是无仙国的国师啊!一个决定往往能够改变无仙国的国运走向的职位,陈濯再蠢再傻再是疼爱桃化李,也不可能将之交予有问题的桃化李。

    再有四零,别看四零的城府不够深,手段不够高明,可四零对无仙国的忠诚是不带分毫虚假的,而四零又是密探首领密谍头头,真若桃化李的幼年有这有那的仇恨的积存,四零不可能不知道,一有知道,四零不可能放任陈濯倚重桃化李。

    桃化李呢?记忆片段融入脑海,不去判断真假,只顾着伤心难过,只顾着展开报仇计划。

    当春丫无声传意的通知的传到,懒懒的夏妞和冬妞懒懒的做了转述,慕容王氏就把雾凝裳的现状和陆苏安的要求告诉了桃化李。

    七个玄甲军被桃化李派出去了三个,其他的护卫和随从,桃化李更是全部派出去了,值此时候,剩下的四个全副武装的玄甲军,桃化李就有了支开的理由。

    剩下的四个玄甲军都是雾凝裳的随从,他们得到的命令是保护好慕容王氏和白小袄,玄甲军是军人,军人服从命令,执行命令,不听从旁人的命令。

    雾凝裳的麾下有五个玄甲军,有四个在恪守命令,余下的那个就是被桃化李派出去的那个,其实也就是身上玄甲换给了陆苏安的那个。

    玄甲军少了玄甲战力骤减三四成是为事实,那个玄甲军的依从桃化李的命令便装出去安抚车上乘客不算违背雾凝裳的命令,他是不想战斗若起之时成为四个战友的负担,变相的保护慕容王氏和白小袄。

    但是雾凝裳出事了,桃化李还说雾凝裳需要及时的救治,否则就有性命之危,剩下的四个玄甲军可就再难恪守命令了。

    “只是为何不带着慕容医生过去?”

    有个玄甲军有疑问,有疑问才正常,原来桃化李为了支走他们是让他们过去把身受重伤的雾凝裳接回来,并非护送慕容王氏过去。

    “原因简单,整列列车上就这节车厢最安全最牢固,最适合作为急救室和医疗室。”桃化李又指了指慕容王氏那边,补充说道:“霓裳公主中了某种难缠的毒,慕容医生需要时间配置解药,若她赶过去,路上配置不了解药的。”

    慕容王氏是在车厢内的一角配置东西,却不是配置毒药解药,是在配置几种中和异种能量的药剂,四个玄甲军又不知道,再看她凝重的神色和专注的眼神,也觉得相较于到了那边再匆忙的配置,还是要她在这边安安静静的配置为好。

    四个玄甲军就急急忙忙的走了,临走之前叮嘱桃化李一定要锁好车厢的每道门,有着陆苏安留下的永恒加固符的加固,此节车厢的的确确是整列列车最安全的车厢,门若锁好,车上的凶徒想要将之攻破可不容易。

    锁好门?桃化李才不会锁好门。

    “把门锁好了,我还如何将慕容王氏的死推到凶徒的身上?”

    桃化李没想着报个父仇子偿的仇就暴露了,也没想着收个利息就暴露了自己。

    “陆苏安那里,等他回来,我就用慕容王氏的没与我说清楚,我又想着这节车厢更适合雾凝裳治伤的借口解释我派出玄甲军去接雾凝裳的原因……”

    桃化李想得很好,计划也称得上周详,但他忘了一个人,一个也在这节静室车厢的人——白小袄!

    白小袄人小鬼大,聪明伶俐,被困一伙恶徒的老巢都能与棉滚滚暗中“勾搭”,教着成为好朋友的棉滚滚“9958”的求救暗语的同时,还不忘改变那伙恶徒的烤鱼手法,这样的她谁做小看,谁就要吃大亏。

    雾凝裳很帅,白小袄很喜欢她,听到她出了事,当然期望大家赶紧去救她。

    慕容王氏因为专注于药剂的配置,留意不到桃化李故意更改的安排,白小袄有那期望,就有满满期待的偷听着。

    自然是偷听!

    白小袄以前在家的时候,她的父母商量事情,她正大光明的去听往往换来“大人的事,你个小孩子听什么听?还不去练字!”的骂语,久而久之,她习惯了用偷听的方式偷听父母的商量,其中就偷听到了父母在丢掉她和卖掉她之间的选择的争论。

    甩了甩头,白小袄不去想丢过她好几回都被她找回了家,最后就把她卖掉了的父母,她在想桃化李故意更改安排的目的。

    她的小脑瓜再是聪明也想不到报仇之事上,在见到桃化李故意不锁门之后,她也不去浪费时间深想。

    白小袄找到了还在配置药剂的慕容王氏,扯了扯她的袖子,装作扭捏的说道:“姨姨,我要去洗手间,我肚皮痛,好痛好痛。”

    七岁的小小姑娘能自己上洗手间了,在医院的时候,在慕容王氏家的时候,白小袄也是自己去上洗手间。

    可在列车上不同,列车上的洗手间终归与普通的洗手间有些差别,好吧!如斯熟悉的操作~~,白小袄是要借肚皮痛把慕容王氏带去洗手间。

    慕容王氏是知道当初承禹之的海边大戏,白小袄以肚皮痛遁逃脱了被关在第五胃里好几天的经历,也知道正是有了白小袄的那般操作,陆苏安才能摆脱一堆锦衣卫手铐,才能参与后边的事情。

    但在这一刻,慕容王氏没有多想,因为多想的话就该怀疑这一刻在这一节车厢剩下的桃化李这一个人。

    桃化李是谁?是公认的下一任国师,这样的桃化李不值得怀疑,没必要怀疑。

    慕容王氏就真以为白小袄肚皮痛,就陪着她去洗手间。

    桃化李也有此以为,就没有阻拦,反而觉得如此更好更妙。

    国师的传承包含阵道传承,即每任国师都是阵法大家,桃化李还不是国师,可他在阵法上的造诣不低。

    一般的阵法是无法在列车上布置和启用的,桃化李却是知道几种能在列车上布置和启用的阵法。

    “你们进了洗手间,正好给了我改变阵法的机会,也正好免除了我暴露的又一大风险。”

    桃化李已在这节车厢布置了阵法,是当着众人布置的暗藏杀机的防御阵法。

    终归是暗藏杀机,比起充斥杀机的阵法,威力上有过不及,就有被破阵的可能,而若破阵,哪怕是夏妞和冬妞的破阵而出,桃化李都得落得暴露的下场。

    桃化李待洗手间的门一关,就着手改变阵法,改防御阵法为杀敌之阵。

    待洗手间的门一关,白小袄就掏出一叠卡片,哈一口气,吧唧贴上一张。

    贴了一张还不够,且贴门也不够,白小袄哈气连连,吧唧吧唧的连贴卡片。

    卡片是符,各种符都有,是陆苏安画来交给棉滚滚照着学习用的,其中永恒加固符最多,白小袄没有挑着贴,一股脑的贴了大半。

    慕容王氏脸色微白:“这些符……”

    白小袄得意道:“滚滚分给我的玩具。”

    慕容王氏神色微僵:“你贴它们……”

    白小袄小声的说道:“姨姨,外边那个桃子可能是坏人,我贴它们是为了打坏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个都别想逃!

    符篆是便宜的,一张纸一支笔外加一些墨水就能绘制出来,最多就是质量差些罢了。

    符篆也是昂贵的,主要是九成以上的符篆是一次性的玩意,用了就没了。

    符篆更是强大的,数量一多,一起催动,即使是质量差的低档符篆也能拥有引人惊惧的威能威力。

    白小袄一掏掏出一叠的符篆,又还是在洗手间这么一个狭小空间不分种类的乱贴,凶险危险,稍有不慎,都不需要劳什子的坏人,慕容王氏和她就得把性命交代在这里。

    “对了!这可是在列车上!符篆是用不了……”

    “了”不了了,慕容王氏想到了陆苏安画的永恒加固符,那可是起到了作用的符篆,也就是说,陆苏安画的其他符篆也是能起作用的。

    慕容王氏刚刚落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慌忙将白小袄抱在了怀中,灵兽袋里的蛊虫也纷纷飞出做那紧急防护。

    不消防护,白小袄贴的符篆起不了效。

    画好的符篆是需要得了催动才能起到效果的,白小袄一没有法力真元,二不懂催动手法,卡片就是卡片,没有成为起效的符篆。

    慕容王氏反应过来,将当中贴在门上的一张永恒加固符催动,而后问道:“你说桃化李是坏人?”

    白小袄在慕容王氏怀中蹭了蹭,仰头~~,白小袄仰头看不见慕容王氏的脸。

    白小袄身高偏矮,慕容王氏身高不低,白小袄仰头望去的视线就被慕容王氏丰满的胸部所挡。

    白小袄退后两步,仰头说道:“姨姨,那个桃子不乖,没有按照陆爷爷的要求去做,他是叫四位大军叔叔去接公主姐姐。”

    慕容王氏先不回话,她先把其他好几张贴着的永恒加固符催动,再把另外的卡片撕下收好,这才说道:“我们在这等着,等老爹回来。”

    桃化李是不是坏人不好说,他有问题是必然。

    有某种能量的力场导致雾凝裳无法往这边送的事实,慕容王氏是告知了桃化李的,桃化李有此得知都还将玄甲军派过去,其人自然就大有问题。

    白小袄再将桃化李故意不锁门的事一说,慕容王氏想说桃化李没有问题也不成了。

    “只是……为什么?”

    慕容王氏想不通桃化李这样做的理由,或者说她不愿相信桃化李与劫持列车的人有所勾结。

    “你可是国师的弟子,又还是下一任国师的候选人,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白小袄想不到报仇之事,慕容王氏照样想不到,因为本就无仇,何来报仇一说?

    斗篷人那里,很可惜的未能找出是预想中的那人破坏了车厢外厢的结构的画面,但他手下的专业人士找到了车厢外厢的厢壁能被陆苏安的一招武技扎穿的原因。

    “偷工减料?”斗篷人愕然无语。

    长途列车是皇族和皇亲挣钱的工具之一,且是最赚香火的工具,没有之一。

    长途列车对于皇族皇亲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结果有人却在长途列车的建造上偷工减料……

    “有了建造上的偷工减料,就有在检查上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族皇亲这是烂透了啊!”

    检查又不是只有出厂检查,还有一月一次的抽查,一个季度一次的通查以及一年一次的大查。

    当中涉及的人和机构之多之庞杂,超乎想象,然而明明有偷工减料的一列列车却堂而皇之的运行了好几年。

    “赚了!这次我们赚大发了!”

    雾凝裳已成废人,桃化李正在烂掉,斗篷人这次已经毁掉了一个霓裳公主和一个未来国师,眼看出了岔子,没曾想牵扯出了如此一事。

    “事后不知道得有多少皇族皇亲落马,也不知道有多少相关人员得吃皇家饭……”

    斗篷人很是高兴,得知此事的雾昊很是苦涩。

    并非为列车的建造的偷工减料一事而苦涩,是为雾凝裳已成废人一事而苦涩,桃化李?一个真假不分,好坏不辨的蠢货,现在烂掉总比以后成了国师之后烂掉要好。

    斗篷人诧异:“你就不怕桃化李的烂掉是以牺牲无辜为代价?”

    承禹之是从来不怕牺牲的,可他的主旨是牺牲之人必须是自愿牺牲之人,无辜之人,牺牲哪怕一个,他也觉得是罪过。

    承禹之甘愿引下天劫与乘渊宗同归于尽,实际上就有一场大戏加肃清,免不了有无辜之人遭受牵连,他心有自责的缘故。

    雾昊是承禹之的学生,秉承承禹之的信念理念,自然不愿牵连无辜,也不想见到牵连无辜。

    慕容王氏和白小袄当然是无辜,尤其是白小袄,什么都不懂的可爱小姑娘,要是成为了桃化李烂掉的代价,雾昊肯定会非常的愤怒。

    雾昊的脸上不见愤怒的影子,仅有苦涩的浮现,这不是斗篷人认识的雾昊!

    “或者你也有亲疏之分?”

    是人就有亲疏之分,承禹之也有,不过真若到了必须有人牺牲的时候承禹之是会当先拿了亲友去做牺牲。

    承禹之如此,雾昊也是如此。

    而就亲疏距离,雾凝裳是承禹之的义女,慕容王氏是承禹之的师弟陆苏安的义女,白小袄的话,就陆苏安收徒的架势,白小袄不出意外将是陆苏安的徒弟,那么慕容王氏和白小袄就都算是承禹之的侄女。

    义女和非血缘关系的侄女,于承禹之而言是义女稍亲侄女稍疏,于雾昊这个承禹之的学生而言就难辨亲疏了。

    但别忘了,雾昊是皇亲,与雾凝裳有着远亲关系。

    “那又如何?”雾昊轻讽轻笑,“你都知道她们两个是老师的侄女,就应当知道想杀掉她们两个是件十分艰难的事情。”

    雾昊嘲讽道:“你很怕陆师叔,非常非常的害怕陆师叔,别急着否认,你瞒不了我,你整个人都藏在斗篷之下也瞒不了我。”

    斗篷人淡淡笑道:“我会怕他?你开玩笑!”

    雾昊嘲笑道:“你当然怕!你若不怕,为何不派人对付他?他可是老师的师弟,如果你能把他也整成废人,你可就功成名就了!可你不敢,你没胆子,你怕他老人家发飙弄死你!而且你怕老师,如果老师没死,借你八十个胆子你也不敢跳出来蹦跶。”

    斗篷人呵呵尬笑,强转话题:“我是在问她们两个的事,你就不担心她们会死?”

    雾昊一点也不担心,说道:“她们一个是陆师叔的义女,一个是陆师叔的徒弟,陆师叔如果不留下足够多的保命手段给她们,陆师叔就不配当老师的是师弟。”

    斗篷人找到了发嘲讽的时机,嘲讽说道:“雾凝裳还是她的侄女呢!可不照样在他面前变成了废人?”

    雾昊冷笑说道:“以公主的品性,断然不会一开始告诉陆师叔她与老师的关系,必定是先相熟过后再来告知,既然如此,陆师叔就不可能提前为公主留下保命手段,再者谁能想到你连老师的玄甲都能动了手脚?就是……哼哼!我劝你还是赶紧带人逃了,因为你成功的惹怒了陆师叔,你们完了,再不逃就彻底的完了!”

    陆苏安是承禹之的师弟的事,雾昊其实是之前才从斗篷人的口中获知,但陆苏安这个人,雾昊是有过了解的。

    千里驰援,甭管是为了帮慕容凤姑和王慕容,还是为了救承禹之,终归是差点就能带回承禹之,单凭此点,身为承禹之的学生,雾昊就对陆苏安心存感激。

    陆苏安是新入无仙国的,与他相关的资料少得可怜,可从那些已有的资料当中,雾昊可以清楚的判断出他的嫉恶如仇以及……护短。

    雾凝裳由一个霓裳公主变为了他的师兄的义女,便是成了他的自家人,以他护短的个性,于是斐梁死了。

    斐梁有死,借斐梁算计雾凝裳的人又能逃得脱?更别说算计桃化李之事已然威胁到了他的义女和将入门的徒弟的安危。

    雾昊就好意提醒道:“陆师叔和老师是两种人,老师在意的东西,陆师叔嗤之以鼻,老师不会做的事情,陆师叔就做得出来,所以就此为止的好,不然陆师叔一个暴走,哼哼!你想逃都逃不了。”

    想逃的话,怎么可能逃不了?

    但若陆苏安当真暴走了呢?斗篷人心有惶惶,不安渐起。

    陆苏安就一变数,长途列车的建造的偷工减料又是另一变数,当这般两样变数做了叠加,确确实实有可能逃不了。

    陆苏安在收集电浆炸弹,有死掉的圆脸乘警的,有快死的三个叛徒的,也有四个玄甲军的。

    电池炸弹,他也有做收集,且还叫着一众的乘警帮着并联起来。

    陆苏安心头有火,一触即发、一点即着的怒火。

    桃化李他个烂桃子没安好心,而拷问出来的烂玩意儿斗篷人更是烂心烂肠。

    他们就该死,与他们同属一个阵营的凶徒就该陪着一起死,而若慕容王氏和白小袄因他们出了事,陆苏安双目迸发彻骨寒光,目中怒火熊熊焚天。

    “陆叔,冷静冷静!”雾凝裳瞧出陆苏安的不正常,艰难的急道:“陆叔,这里是地下隧道,动静太大的话,隧道会垮的!”

    陆苏安冷冷说道:“垮掉更好,垮掉就无人能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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