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果然有问题!
陆苏安身上能够被称为漂亮石头的无非就是灵石,那玩意于他有大用,是在寻常的土地上边种植雾炎花不能缺了它,是身为精怪的棉滚滚的修炼不能少了它。
但白小袄都变相的索要了,还用话语将承禹之变为迫使他交出灵石的外力,不给她一颗就太对不住她的人小鬼大。
不过陆苏安打算故技重施,以灵石的给出换来白小袄的拜师,如有可能他还想以此方法忽悠其他十五个孩童拜他为师。
可惜有了新人忘旧人,一帮小没良心的宁愿不要漂亮的灵石也不愿意拜他为师,因为他们希望承禹之收他们为徒。
陆苏安被气到了,余叨这个大徒弟也跑来气他。
余叨是承禹之的粉丝,铁粉那种!因而他觍着脸的跑来期望承禹之为他签个名,是用刀刻的方式往萌剑滑板上边签名。
不止是他,熊孩子唐不挚也抱着他最心爱的“武器”来讨签名,且他还是希望能拜师的类型。
拜陆苏安为师?拜托!陆苏安再是强大能有玉面神将强大?唐不挚熊是熊,又不傻,懂得挑选。
老张叔是不甘落后,扛着他家的“老张猫馆”的匾额就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同样扛着自家店铺的匾额的街坊……
“没法过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有人道出了陆苏安此刻的心声,这个人是祝莫忧。
原本是糙汉子的祝莫忧现在整个一个颓废汉子,那副颓废颓然的模样很是令人揪心,很是令人恨不得抽他几个大嘴巴子~~。
不就是库藏的糖酿被以老张叔为首的一伙街坊强行买走了吗?又不是没给钱,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懂个糖酿!”祝莫忧一语骂出,又一脸悲怆,“多好的机会啊!有玉面神将这个人形的广告牌在,我的糖酿是能从丰裕镇的一绝变成封仙城的一绝,甚至变成无仙国的一绝!结果我手里头没有糖酿让他打广告……”
祝莫忧哭天抢地:“不活啦!活不下去啦!我要喝酸奶醉死!”
得!祝莫忧的颓废颓然有一半的原因也是因为承禹之。
陆苏安待不下去了,他要出走!他要离开这处被承禹之抢尽了风头的地方,他……好吧!早饭没吃,午饭总不能也不吃吧?他是出去找家馆子吃饭。
找是找不到的,整条锦山街现如今是处于瘫痪的状态,倒不是那些锦衣卫进行了街道管制,是开店的人和逛街的人几乎都杀向了承禹之的所在,剩下的没有杀过去的,要么是太过年迈杀不动的老人,要么是气急败坏的砸手机砸电话的混混?
后边两类暂且不谈,就前边的那些,陆苏安见着就好生羡慕,好生嫉妒,忍不住的酸溜道:“万人空巷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
了不起大发了!目光所及的电视也好,液晶广告屏也罢,均在播放有关玉面神将承禹之的电视内容,比如纪录片,比如独家访问,比如以他为主角的电影电视剧……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承禹之他霸屏了。
承禹之拥有霸屏的资格。
十八岁加入六扇门,十九岁晋升神捕,二十一岁破格录入镇抚司,二十五岁坐上千户之位,二十七岁再次破格成为虎贲营玄甲军,三十三岁就有了玉面神将的名号。
承禹之的一生堪称是传奇,而他人生的传奇其实更多是在他成为玉面神将过后开创的,像什么只身斩杀聚顶阶段的敌方大能,像什么率军歼灭讨伐无仙国的修士联军,种种的种种,陆苏安看着都觉头皮发麻。
承禹之的确是传奇,但是已经退休好几年的他,为何一个现身就引发如此多的霸屏内容?
不合道理,不符情理!
“转移注意力式的冷却处理吗?”
围捕石鲲的行动之中城南镇抚司是丢了大脸的,它的丢脸即是整个锦衣卫系统的颜面的丢失,更是所有锦衣卫的威慑力的削弱,若是不做冷却处理,任由新闻媒体油加醋的胡乱报道,锦衣卫可就吓不了人了。
一旦锦衣卫吓不了人了,犯罪率的上升当成必然,相信也是有人意识到了这点,才把承禹之这尊大神请了出来转移民众的注意力。
“问题是城南镇抚司的抢功举动又是几个意思?”
是为了事后能够堂而皇之的重新站到人前?亦或者是为了能够于锦衣卫系统的内部交差?
“莫非不是为了抢功,是专门为了我而来?”
不可能的!真若专门为了他这个“邪修”而来,如庞虎这种百户不会在见到他时连最基本的忌惮和戒备都没有。
那位千户和承禹之,陆苏安倒是能够确定他们的到来是因为他,至少目的之一是因为他。
“果然有问题啊!究竟是什么问题呢?”
线索不足,陆苏安一时想不明白,另一个事他也不够明白,此事是在他手又欠的拿出长生宝鉴照了照之后冒出来的。
——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老,残余天数还是一如既往的鲜红如血。
“21.5天/20年?”
昨天中午是“12.5天/10年”,昨晚收了棉滚滚为徒当变为“22.5天/20年”,随后昨晚十二点的时候扣走0.5天,今天中午十二点又扣除0.5天,是该“21.5天/20年”。
可是陆苏安教会了余叨如何利用雷电产生的磁力为铁水塑形,为什么此事没有带来额外的天数增加?要知道那也是知识啊!且是物理方面的运用知识。
“难道要教镜子掉落的武技和法术才成?还是说……那点知识的层次还不够?”
事关长生,陆苏安必须要弄清楚搞明白,只不过肯定不是现在跑去搞明白弄清楚,现在需要的是吃饭,貌似来到丰裕镇之后他还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
街边的饭馆面馆里边都没有人,陆苏安又不能跑进后厨自己动手,倒是可以跑去余叨家自己动手,可他不想去找气到他的余叨拿钥匙,他想了想的折返回去找到了祝莫忧,要求祝莫忧为他做顿饭。
祝莫忧醉了,喝酸奶喝醉的……!!
“你就作吧!”陆苏安恼火得很想一脚踩死他个欠抽汉子,有毒蜂救了他一命。
没错!就是毒蜂!那群于之前有过准备不客气的毒蜂!它们嗡嗡嗡的飞到陆苏安的面前,排兵布阵般的先后排布出两句话——“谢谢你的糖酿”和“我舅舅请你吃饭”。
毒蜂的主人原来是慕容王氏的孩儿。
陆苏安事前没料到却也不惊讶,慕容王氏是玩蛊虫的好手,她的孩儿会玩毒蜂也不奇怪,奇怪的是请他吃饭的人并非慕容王氏的亲哥王师傅是慕容王氏本人,奇怪的是毒蜂带路带他去的地方并非待客的客厅是一间不见天日的地下实验室。
地下实验室的架子上摆满了泡着各种虫子的玻璃罐子,那些虫子或狰狞或恶心,在这里吃饭?胃口会被影响的好吧!
还有吃饭吃饭,饭没有,一盘盘的虫子是几个意思?有些还在动的说!
陆苏安嘴角直抽抽,强挤笑容道:“慕容姑娘,就不能炸一下吗?再不济烤两下也成,这活的……我下不了口。”
慕容王氏冷着表情,冷淡的道:“怎么,瞧不上这些饭菜?”
陆苏安苦着脸道:“不是瞧不上,更难下口的东西我都吃过,可是现今不是有条件吗?没必要整得这般凄凉。”
慕容王氏冷哼道:“管你凄凉不凄凉!你得罪了我就必须吃光它们!”
复又压低声音,略带歉意的道:“这些是我哥弄的,原因你也清楚,你不吃,我哥会发火的。”
王师傅真若发火,后果很严重,具体有多严重,就慕容王氏的话中语意,把陆苏安打死是最有可能的一种后果。
“你哥很厉害?”
“打死你毫无问题。”
“……”
陆苏安最终妥协了,拿起筷子夹起一只有着甲壳的虫子,身子一转,脚下一踏,他用【焚天】烤了虫子,将之烤的焦香扑鼻。
正如他所说,现今有了条件,没必要整得凄凉,便没必要吃生的,机智的烤一烤,外焦里嫩,口感尚佳。
“就是少了些辣椒孜然,不然味道更好。”
味道差了些也是能入口的,陆苏安就一烤再烤,一吃再吃。
“行了行了!”慕容王氏制止道:“再烤下去,地板就被你烤穿了!”
慕容王氏收走了桌上一盘又一盘的生虫子,摆出一盘一盘的熟虫子。
香辣味,麻辣味,五香味,鱼香味……每盘一种味道,每盘一种花样,陆苏安百无禁忌,吃得酣畅淋漓。
慕容王氏动了几筷子就停筷看着他吃,某一刻还为他倒了一杯糖酿。
陆苏安连杯子带糖酿的收走了。
“想给祝莫忧拿去打广告?”慕容王氏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必要,因为我家孩儿喜欢的糖酿还是别和承禹之扯上关系的好。”
陆苏安微微挑眉,微微低声:“半死不活的那个家伙死了?”
就是被送去医院的那个恶徒,他确实死了,还是看似是伤重不治的身亡,实则是被人暗中杀死的死亡。
第十九章 不许人间见白头?
慕容王氏之所以能够发现那个恶徒是死于他人暗杀而非死于伤重不治,缘于她对自己的医术的信心,也缘于她对自己的蛊术的信心。
信心满满的蛊术医术齐出,没道理保不住那个恶徒的性命。
“还有我私下检查了他的尸体,发现他的大脑结构遭到了轻微的破坏。”
再是轻微,有了那样的破坏,记忆搜取的手段就起不到效果了。
——又是杀人灭口,又是阻碍记忆搜取,很显然的,有人试图掩盖一些东西。
但是单单只有这些,不足以扯到承禹之的身上,最多就是说明那伙恶徒当真是有同伙。
“如果加上承禹之当初破格录入的镇抚司正是城南镇抚司呢?如果再加上带走祝莫忧交出那些尸体的人并非锦衣卫而是承禹之的家将呢?”
“如果还不够,那就再加一条……”慕容王氏语带冷意的道:“承禹之和杀死医院那个恶徒的凶手接触过!”
慕容王氏是尽职尽责的医生,因为她即便确认了那个恶徒的性命已经保住,也有留下一只蛊虫监视他的状况,确保他万一出现突发症状,她能及时的赶过去进行抢救。
然后那只蛊虫死了,是被人捏死的。
“我的每一只蛊儿都有特殊的信息素,那个凶手杀了我的蛊儿,就被打上了相应信息素的标记,与那个凶手有过较长时间的接触的人也会染上那样的标记。”
承禹之的身上就有那样的标记,这可是真切的证据!
“动机呢?有证据,没动机也是不成立的。”
陆苏安问动机,慕容王氏给他动机。
“承禹之老了,比你还老,而他又是传奇又是英雄,是不允许自己老的。”
陆苏安老是老,可他有着长生宝鉴,待收的徒弟够多,是能年轻回来的。
承禹之就不同了,缺乏长生宝鉴这等逆天宝物的他想要年轻回来,唯有一个途径,便是提升修为境界以晋升之时的寿命的暴增换来身体的重归年轻。
“那样的做法在无仙国是不成的,因为在无仙国国内越是提升修为境界越会死得越快。”
陆苏安惊到了,随即也恍然了。
修士一个修为境界的提升晋升就是寿命的多少多少年的暴增,若是无仙国在这方面没有限制,身处无仙国的凡人看着那些修士比他们多活几十年几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心理哪能平衡得了?
不能心理平衡的,本就是凡人的乐土的无仙国不可能接纳一个又一个的修士,甚至已有的修士都会被他们一一驱逐出去。
陆苏安灵光一闪,问道:“你的意思,承禹之想去无仙国之外的修真世界提升修为境界?”
思维一个扩散,陆苏安的表情也变冷了。
承禹之是无仙国的英雄,为无仙国立下了无数的汗马功劳,就因之成为了无数修真势力的有号敌人,比如被他只身斩杀的朝元阶段的大能背后的势力,比如被他率军歼灭的修士联军代表的势力。
被那般多的修真势力当成敌人,承禹之怕是前脚离开无仙国,后脚便被围杀,这样的他便没有提升修为境界的机会,便也没有年轻回来的可能。
“于是他就拿那些孩童当交换筹码?”
陆苏安昨晚还纳闷呢,纳闷那伙恶徒种植雾炎花的原因,现在是瞬间明了了,雾炎花是那伙恶徒拿来为测试那些孩童的资质做准备用的。
简而言之,通过吃下雾炎花得到功力的孩童学习同一个法术或者功法,谁能学得好学得快,谁的资质就更高更好。
检查灵根品质的方式?那伙恶徒差不多都是凡人,承禹之也是凡人,他们使用不了修士一方检查灵根的方法。
慕容王氏不得不赞叹陆苏安的分析能力,也给出了她的一个分析。
“你信不信,等下电视里边就会有承禹之想要广收门徒的消息放出!”
那伙恶徒已经全军覆没,类似他们的恶徒也就不能再用,毕竟风声已起,再用老套的邪修掳掠孩童的做法,想必就骗不了人了。
至此情况,承禹之弃暗使明,正大光明的站出来招收徒弟,不失为收集孩童的绝妙办法。
“完了!他个老混账搞不好要断了我收徒的捷径!”
试想啊!连承禹之这等传奇英雄收个徒弟都带着那般的险恶心思,陆苏安这般一个新人的大肆收徒岂有不惹人怀疑的道理?因此陆苏安哪怕成了名人,怕也收不到几个徒弟。
陆苏安那叫一个恨呐!也那叫一个强行阿Q。
“现在就希望我们的猜测都是瞎想……”
“可能吗?”慕容王氏笑道:“那伙恶徒据祝莫忧说可是一个二个训练有素的!”
有素的训练必然是有人训练,再就那伙恶徒贪生怕死又智商缺乏的缺陷来看,能把他们训练出来的人必然是此道高手,正巧承禹之这位玉面神将肯定懂得许多能把废物训练成才的训练手段。
而且一只可爱的小小生物飞来,告诉慕容王氏电视里边开始播放有关承禹之要收徒的新闻报道。
陆苏安离开地下实验室,上去看了,看到着重标注的“十岁以下”,一颗心烦躁不已,当即就要发作。
慕容王氏将他拉回地下实验室,对他道:“承禹之身份太高,你我却是平头老百姓,我们若是跳出去指认他,不消他动手,他的粉丝就能把我们撕了。”
陆苏安更加烦躁了,烦躁之余,也不解道:“为什么选我?”
有了上次的自作多情,陆苏安这次可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慕容王氏选他是因为喜欢他什么的,但是那么多人的偏偏选中他来告知承禹之的种种,这里头必有他不知道的缘由。
慕容王氏笑了笑:“因为你是个好人。”
梆梆个梆!好人卡一张!
陆苏安盯着慕容王氏,委屈的不说话。
“咳咳!实话和你说吧,一来你是新人,不会像我哥他们那样崇拜承禹之;二来从你照顾孩子们时的细心来看,你不会坐视孩子们落入虎口;三来……你的实力够高,脑子又好使,选了你你也不会变成拖累。”
慕容王氏的言外之意,她是已有揭穿承禹之的打算。
陆苏安既然知道了一切,自是不会坐视不理,只是加上他也就两个人,对上一个承禹之及其麾下势力,他们两个明显不够。
“就没帮手吗?”
“我的蛊儿。”
“……”
陆苏安脑阔痛,这种两个人外加一群蛊虫就想揭穿堂堂玉面神将的险恶用心的事情太过玄幻了,在与玄幻不同的仙侠世界是行不通的,何况时间又十分的紧张。
“罢了!我终究是个新人,初来乍到,不如不到。”
一切的源头是承禹之,陆苏安直接将之除掉,尘埃也就落定了。
陆苏安看着慕容王氏这个美貌诱人的女人,轻轻一叹:“或许这才是你选我的真正原因吧?”
对此进行着印证的是吃下肚的那些虫子纷纷迸发躁动却纯粹的灵力,它们暂时性的助长他的功力,使得他能有一段时间的实力和战力的暴涨。
对此,慕容王氏没有否认,还变相的承认道:“余叨是个好孩子,我和大家会照顾好他的,那个棉花团子你想带走就带走,不想带走,留下来我们也会好好的照顾。”
在玉面神将承禹之没有做出叛离无仙国的行为之前将之杀死,杀人者必定成为无仙国所有民众的公敌,陆苏安就不能再在无仙国待下去了,而已经拜了他为师的余叨和棉滚滚想必也会受他牵连。
陆苏安事后必将遭到无仙国的疯狂追杀,就他那点实力,自然带不上余叨和棉滚滚。
“有句电影台词说得好‘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我希望你不会骗我。”声音骤冷,杀意骤显,陆苏安满目凶光的道:“我是个命硬的人,毁天灭地的爆炸都杀不死我,无仙国的追兵就杀不死我,所以你千万千万别骗我,否则有朝一日我重来此地,我会让你和你的孩儿还有你的哥哥和娘亲以及所有与你亲厚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慕容王氏身僵心滞,陆苏安没再理会她,重新拿起筷子,不急不慢的吃光了桌上的所有熟虫子,末了还将她收在一旁的生虫子一盘一盘的烤了吃下。
吃完了虫,于消化和适应的时候,陆苏安拿出破字小剑,割伤手指,仔细的用鲜血涂抹温养。
当初的承禹之只身一人即能斩杀朝元阶段的大能,其实力之强,战力之高,超乎想象。
而今的他老了,实力战力有所折损,却也不见得是好对付的,反正陆苏安自认为必须全力以赴才有得胜可能,那么是为飞剑的破字小剑,他巴望它能派上用场。
“这剑好漂亮!”已然恢复过来的慕容王氏说道:“事后送我如何?我家孩儿就缺个漂亮的削发刀。”
陆苏安神情微顿,点了点头:“的确应该考虑事后的问题……这样,我这里有些鱼和灵石,你记得事后帮我转交给小刀子和棉团子。”
慕容王氏:“要交自己交。”
陆苏安:“我要跑路好吧!”
慕容王氏眼睛几眨:“为什么要跑路?你又不用杀死承禹之,你只要将他重创,我就有的是办法要他如实招来。”
陆苏安愣了愣的,登时气急败坏:“你是故意骗我吃虫!”
第二十章 差点就跪了!
“都是对你有帮助的虫儿,你吃得越多,对你的帮助也就越大,怎么能说我骗你呢?”
没有欺骗的话,转过头的偷笑作甚?
没有欺骗的话,为什么后边烤了吃下的生虫子没有迸发灵力?
陆苏安重重的拍着桌子,恼羞成怒的道:“我都一大把年纪了,骗着好玩啊!”
慕容王氏转回头,正襟危坐,正经的道:“陆老头,要不当我爹吧!你吃虫儿的样子和我爹老像了。”
陆苏安有些无措,因为他能感受到慕容王氏话语中的真诚,问题是要当她的爹,异性审美观还停留在肤白貌美大长腿阶段的他就得和她的娘亲搭伴过日子。
慕容王氏的孩儿都是专职理发师了,她的娘亲恐怕是真资格的阿婆一级的老人……
“那啥,”陆苏安选择逃避,“我还要去找对付承禹之的机会,就不多待了。”
陆苏安仓皇而逃,慕容王氏看着桌上的空盘子发了会呆,起身出了地下实验室,来到她的房间,拿起了角落的电话。
“喂!小泥人儿,我和你说的‘物件’你帮我买到了吗?我这边的‘钱’已经准备好了,所以你如果买到了,留言回复我。”
承禹之也有发呆,是怔怔望着那些孩童发呆,且他负于身后的手死死的攥着拳头,指节已然攥得发白。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殊不知名将也是不愿意见白头的……”承禹之无声低语,心中有着浓浓的不忍的充斥和肆虐。
整条锦山街是被疯狂的情绪充斥,是承禹之公开招收徒弟的报道带来的,其中大孩子和小孩子的疯狂是出自对承禹之的崇拜,大人和老人的疯狂则掺杂着利益上的考量。
拜了承禹之为师,即代表着能够接受承禹之的教导,也代表着能够进入承禹之的关系网。
说句实话,若非承禹之的收徒携着险恶的心思,冲着他的关系网,陆苏安都有舍了老脸不要拜他为师的冲动。
某白粽子不够老,但相似的冲动是有的。
顾白之一瘸一拐的来了,来得太是时候,却是他将承诺的斩舰刀背来了,而后便被闻讯而至的承禹之夺走了~~。
陆苏安:“……!!”
承禹之认识顾白之背来的那把斩舰刀,甚至知道它是顾白之的太爷爷的傍身武器,原来顾白之的太爷爷乃是虎贲营中的一名玄甲军低阶军官,与当初还没有成为玉面神将的承禹之有着过命的交情。
确切的说,正是有了顾白之的太爷爷的舍身相救,承禹之才有命活下来而后一步一步的成为玉面神将。
是舍身并非舍命,顾白之的太爷爷没有为救承禹之而死,可是也因之伤重而不能再在虎贲营中任职,于是就有了转业成为城南镇抚司的锦衣卫的后续。
顾白之的太爷爷最后是官及副千户,奈何他的后辈无能,依着一代降半品的锦衣卫世袭制度,到了顾白之这一代便只能继承总旗位置。
“你太爷爷是个硬气的人,硬是不肯接受我的帮助,否则你现在至少是个百户。”
承禹之就提出帮助顾白之坐上百户之位的想法,顾白之对此表示拒绝,因为他更想拜师学艺。
聪明人啊!要是接受了百户之位,顾白之的太爷爷留下的恩情至此终结,顾白之再无法得到承禹之的帮助,而若拜了承禹之为师,师徒关系外加祖上恩情,顾白之只要不蠢,必能混个风生水起。
承禹之摇了摇头,也做了拒绝。
着实这和帮助顾白之坐上百户之位不同,因为顾白之本身就是锦衣卫且已是一名总旗,此乃严格的前提限制,不似收他为徒一事,是没有前提限制的。
此时此刻天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因而他若给顾白之这个成年人开了拜师的口子,在没有前提限制的情况之下,天知道得有多少成年人跟风拜师。
顾白之很是失望,周遭的那些人们多有失望,陆苏安极其失望。
如若承禹之收了顾白之等等成年人为徒,就能说明他的收徒并非针对孩童,即能变相的说明他拿孩童做筹码换得年轻回来的机会的猜测就极有可能只是一个猜测,毕竟仙侠世界的宗门宗派招收徒弟不会招收经脉已然定型的成年人。
陆苏安失望之余也在琢磨,琢磨这个时候给承禹之来上一记突然一击能不能将之重创。
承禹之感知敏锐,视线一转便落到了陆苏安那边。
四目相对,陆苏安心头惶惶,面露笑容,承禹之微微一愣,点头一笑。
陆苏安再不敢小觑承禹之,担心他有所察觉和联想,因之都不敢提他手中那把斩舰刀是顾白之早已许诺送出之物。
顾白之成心添乱,附耳告知承禹之整件事的前后因果。
承禹之若有所思,随后邀请陆苏安进屋相谈。
屋是老张猫馆的花猫之屋,屋里有着好些或慵懒或顽皮、或高冷或逗比的大小花猫。
老张猫馆是猫控和猫奴的天堂,是赏猫、rua(挼)猫、逗猫兼喝茶喝咖啡的地方,花猫之屋是馆中一屋,也是最受欢迎的一屋。
承禹之来了,花猫之屋再受欢迎也只接待他一个,顾白之和陆苏安沾他的光自然也能进来,其他人是进不来的,外边有着承禹之的家将的看守,老张叔则站在街上为他的猫馆牟劲的打广告。
承禹之进了花猫之屋,随手将斩舰刀放在一张茶桌上边,伸手抱过一只体态修长的狸花猫,坐在那张茶桌对应的一张茶椅上头,轻抚着那只猫,轻声的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猫吗?因为传说中猫有九条命。”
这是意有所指?陆苏安稍作沉吟,笑着说道:“人们还说猫是液体来着,但它是液体吗?明显不是!所以猫有九条命的传说是假的,当不得真。”
承禹之轻叹说道:“我当然知道是假的,如果是真的,做人还不如做猫。”
这话还真不好接!陆苏安挠了挠脸,换个方向去接。
“既然都是做猫,为什么不做大熊猫?虽然大熊猫其实是熊,可碍不着人家的圆滚可爱……”
陆苏安极力的描述大熊猫是如何的可爱,余光落处是桌上的斩舰刀和承禹之的手,倒不是他欲要抢过斩舰刀做那偷袭,是他不想他的偷袭被承禹之以斩舰刀挡下了。
【焚天】的紫焰方柱,承禹之也能以斩舰刀挡?
陆苏安觉着吧,别说紫焰方柱了,只怕是雷霆闪电,身为玉面神将的承禹之都能以斩舰刀挡下。
话说,为什么非要用偷袭的方式?堂堂正正的挑战多好!
陆苏安早就不站守序善良了,一场核平战争让他转投混乱善良的阵营,他在恪守一些东西的同时却也不会太过在意手段的如何如何。
承禹之到底是久经沙场的人物,忽地打断陆苏安的话语,伸手握住斩舰刀的刀柄,双目一抬,淡笑问道:“你想要它?”
淡淡的笑意混有淡淡的刀意,可是哪怕刀意淡淡,陆苏安被它拂过也有如坠冰窖之感。
顾白之是毫无所觉,还自顾自的蘸茶水在桌上画,是在透过陆苏安的描述画大熊猫。
两相比较,承禹之笑容微浓:“你比他更适合拥有这把斩舰刀。”
说了“更适合”,承禹之却没有递出斩舰刀,又将它放回茶桌上边,又去轻抚那只猫,他的抬眼目光没有放下,携着笑意的继续看着陆苏安。
陆苏安清楚,承禹之这是真有察觉到了什么,也就是说,承禹之已有防备,比如防备他的偷袭。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比那帮傻啦吧唧的家伙难糊弄多了~~!”陆苏安也不打算糊弄了,敲了敲桌面,又打直球:“老承,能说说你突然间冒出来收徒的原因吗?我很好奇。”
顾白之对此问题也非常好奇,端正的坐着等待答案。
承禹之笑着反问道:“你已经猜到了?”
陆苏安双目微眯,按桌反问:“你是故意留下那些破绽的?”
承禹之是玉面神将,将领将帅的“将”,除开自身勇武飞非常,他也有着与勇武媲美的智谋,如此的他真若想要做一件事情,绝对能够于神不知鬼不觉之间完成,断然不会留有那般多的破绽。
“也对!你为了无仙国能舍生忘死,在那个想法冒出来过后必然就很是矛盾盾……盾ennnn……”
陆苏安被电了,在他自以为理解承禹之的瞬间被承禹之不知道动用什么武器或者装备电得浑身打抖外加肌肉直抽,片刻时间就被电废,被电得整个身体呈烂泥状,被电得整个脑子呈浆糊状。
顾白之惊愕不已,刚要惊坐而起,被承禹之一巴掌拍昏;屋里的大小花猫和服务生刚要惊叫乱跑,被承禹之的刀意一扫,齐齐晕厥。
承禹之丢开抱着那只同样晕厥的狸花猫,起身俯身,冷笑说道:“知道我为何选这屋子吗?因为这屋子的桌椅都是金属的,能导电。”
顿了顿,承禹之摇头笑道:“你不该换掉你的衣服的,你要是不换,我还不好收拾你。”
伴随话语落下,是承禹之的一拳落下。
陆苏安脑门遭受重击,浆糊般的脑子……居然恢复了正常!烂泥般的身体居然也趋于正常!
承禹之?他的拳头被一股巨力粗暴的弹开。
第二十一章 黑与白貌似很分明
慕容王氏的的确确没有骗陆苏安,那些吃下肚的虫子对他确确实实有着帮助。
承禹之的一拳落下,引发陆苏安体内因之得了助长的功力的暴走,由此而起的反击粗暴的弹开了承禹之的拳头,由此而起的冲击驱散驱除了承禹之的电击导致的症状。
陆苏安就能翻身而起,就能长刀入手,就……没能拿出他的师父那件附加雷电魔免属性的衣服。
承禹之杀过的修士比陆苏安吃过的虫子都多,岂能一招棋错的给了陆苏安翻盘的机会?一电再电,电了还电,与此同时他还欺身而入,徒手夺刀,膝顶击腹。
电有毒,有剧毒!
暴走的功力在它面前宛若乌龟,除了龟缩,不见其他反应。
承禹之一点不像老人,一记凌厉狠辣的膝顶差点没把陆苏安的苦胆水撞出来。
于是陆苏安似若卷曲的虾子般斜躺着,还一抽一抽的~~。
承禹之太没人性了,电着就不停下,虽说暴走的功力龟缩是龟缩,依旧有极力保证陆苏安的脑子不再呈现浆糊状,可是脑子能用,身体使不了啊!他也只有等跪的份。
“放心,有人不想你死,我也没想过将你杀死,毕竟你也没几年好活了。”
承禹之不杀人不代表他会放人,他取出一副能持续电人的手铐,把陆苏安拷了起来。
陆苏安:“……”
承禹之企图摘走他的乾坤袋,几摘几摘的摘不动,就又给他添了一副同款手铐。
陆苏安:“~~。”
承禹之掰断了他的长刀,想了想的又拿出一副同款手铐拷他脚上。
陆苏安:“……!!”
承禹之将斩舰刀放他身旁,再取出同款手铐一头拷住刀柄一头拷他手腕。
陆苏安:“~~!!”
承禹之……
还有完没完?!!
真还没完!顾白之还没被拷住,承禹之把他拖到陆苏安的身边,再拿同款手铐拷一起,然后是服务生……咳咳~服务生皆是普通人,用不着手铐,绳子就成。
那些花猫连绳子都不需要,就它们的小小脑瓜,遭了堂堂玉面神将的刀意的侵袭,没个三五天休想恢复正常。
搞定一切,承禹之出去又把老张叔喊进屋,三两下的将之收拾了,而后又添给陆苏安半副同款手铐。
陆苏安:“Zzz。。。”
陆苏安不可避免的陷入了自我保护机制启动的昏睡,昏睡之前的那一刻他满脑子只有一句话——“我看你就是在针对我陆苏安!”。
承禹之必须要针对陆苏安!
首先:陆苏安与寻常修士不同,体内功力遇到毒电仅是龟缩,没有出现崩溃的情况。
其次:陆苏安拥有极为罕见的乾坤袋,来头怕是不小,那他的乾坤袋里必定就装着许许多多的法宝宝物。
最后:陆苏安有着一件能让他不受雷电伤害的衣服,不针对他的话,他穿上那件衣服再动用乾坤袋里的法宝宝物,必能坏了大事!
“可惜相见太晚,你又太过聪明,否则必与你痛饮三百杯……”
承禹之闭眼一叹,睁眼提步。
一步颓,二步缓,三步正,四步五步挺胸昂首!
“听上去,大熊猫能萌能凶,非常不错,可是要我选,我还是选择做猫,因为传说中猫有九条命。”
承禹之的背影笔直如刀,是锋芒内敛、刀意内藏的刀,然则如斯一刀是能山阻开山、海拦辟海的。
……
……
慕容王氏后悔打出了那通电话,着实是她没能料想到她的好友游妮旎竟然出卖了她!
“不!我早该想到的,不然你一个神捕从哪儿得来的斩舰刀!”
游妮旎就是大半夜插播的新闻说的“油腻腻的师姐”,她外号“小泥人儿”,是城南区六扇门的神捕,官及六品。
无仙国的六扇门是个职能复杂的机构,如同“六扇门”的“六”字,六扇门划分为六系职能不同的部门。
一是神捕堂,主查案抓人;二是洗冤阁,负责验尸开棺;三是三司处,职责是断案判刑;四是提刑院,类似纪检委;五是户政楼,干的就是办证和查证;六是典农驿,管的是开荒和送信。
这等划分是六扇门的最初划分,现如今的六扇门的部门实际上没有划分得如此的细致,因为时代在进步,六扇门要管的事情就越来越多,比如找猫找狗、灭火救人,比如食品安全、环境卫生,比如指挥交通、查处超速,比如网络监管、通讯监察……
反正就是六扇门越来越忙,以致出现一人身兼数职的情形,随后就有了“仵作”“户官”“农倌”等等称呼的弱化,统一有了“衙差”的名头。
除开神捕堂!因为神捕堂的捕快配备标志性的电浆炮。
神捕堂是整个六扇门系统之中升职最快的部门,也是官阶相对较高的部门。
九品捕快,八品捕头,七品名捕,六品神捕,五品捕神,一升就是升一品且官职晋升不看资历只看能力。
其中镇上分部只有捕快和捕头,区级六扇门才有名捕和神捕,至于捕神,整个封仙城仅有一个,就在封仙城六扇门总部坐镇。
就是……六品的锦衣卫百户看不起同为六品的六扇门神捕,甚至从七品的小旗都看不起劳什子的名捕神捕,当个总旗更是胆敢调侃捕神!
这叫武人相轻?是武器的相轻,是职权的相轻。
镇抚司的歼星弩是专为杀人而制造的武器,六扇门的电浆炮仅能将人制服,而后锦衣卫一系持的是准杀证,捕快一系拿的是逮捕令。
当然了,与玄甲军的斩舰刀和诛灭印相比,它们和它们都不够看。
游妮旎的祖上没有一个救了同是玄甲军的某未来神将的太爷爷,她也没有加入虎贲营,按说区区城南区六扇门神捕的她没有得到斩舰刀的机会和资格……
慕容王氏面带讥讽,语带冷笑:“你拜入了承禹之的门下对不对?你以助纣为虐为代价,换来了你最最厌恶的斩舰刀?哼哼!我真该好好的恭喜你呀!”
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慕容王氏是个丰满婀娜的大美人,身为她的好友的游妮旎也是个凹凸有致的大美人。
不过她们两个各有不同。
是发型的不同:一个肩托斜马尾,一个肩披黑长直。
是气质的不同:一个美貌诱人,一个盛气凌人。
是制服的不同:一个修身款式的白色大褂,一个古风式样的黑色军装。
是所救之人的不同:一个救治身体坏掉的人,一个救下行为坏掉的人。
“当年你说过锦衣卫那样动辄就镇压杀人是不对的,你还说过玄甲军动不动就诛灭别人一宗一派也是不对的,所以你进了六扇门的神捕堂,打算用抓捕投狱的方式救那些罪犯一命,好让他们能够有个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
“可你看看你现在做的事情!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还比不上锦衣卫和玄甲军!人家好歹一个是为了治安和谐,一个是为了国家和平,而你呢?帮着一个不想死的老不死叛国!”
“游妮旎,你变了,你不再是从前那个你了,你滚吧,我不想再见到你。”慕容王氏失望透顶,也愤怒至极,“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游妮旎不会滚远,也不能滚远,她很清楚慕容王氏的蛊虫的难以对付,也知道慕容王氏的亲哥的强悍强大,若她滚远了,慕容王氏动用蛊虫,再逼迫亲哥动手,是能坏了大事的。
何况在那件大事面前,一切都得靠边站,比方三五个人的性命……因而她更加不能滚远,因为她不想慕容王氏丢掉性命。
游妮旎并非一个人来的,与她一起前来的还有承禹之的家将和亲随,其实也有神捕堂派给她的下属,只是她的下属和慕容王氏一样处于被软禁的状态,自然了,慕容王氏的孩儿和她的蛊虫也处在被软禁的状态。
看着慕容王氏愤怒失望的模样,想着四处赶来拜承禹之为师的孩童,游妮旎心头有着愧疚歉疚的情绪的翻涌,但是感受着手中斩舰刀的重量,回忆着接过斩舰刀时的场景,她抛却纷扰心绪的种种,重归坚定立场。
游妮旎冷着脸,冷着声,冷冷的质问:“慕容王氏,我再问你一遍,你查出来的东西都告诉了那些人?我警告你,你要是不说实话,丰裕镇会死很多人的,包括你的孩儿和你哥你娘!”
相似的威胁,迥异的目的。
慕容王氏自嘲一笑:“十几二十年的情谊居然比不过两次相见的印象……”
慕容王氏忽地怔住,忽地惊声:“你们抓了他是不是?你都出卖我了,他一定落到了承禹之的手上对不对?”
“他”是指的陆苏安,原本慕容王氏是会暗中以蛊虫协助陆苏安的,也有意让游妮旎在明处帮衬陆苏安,哪想游妮旎做了背叛,不不!不对!是哪想游妮旎早就拜入了承禹之的门下!
“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慕容王氏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笑道:“小泥人儿,看在你我做了那么些年的姐妹的份上,帮我求求情,求承禹之放过陆苏安那个老头一命可好?”
第二十二章 我在今日做大事
锦山街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聚集了从丰裕镇各处赶来的人们,都是听闻决定收徒的承禹之身在锦山街而带着自家的孩子前来碰碰运气的人们。
有着这么一件事情的发生,城南镇抚司的丢人也好抢功也罢均被忽略和忘记,也是有着这么一件事情的发生,陆苏安和余叨他们救回十六个孩童的功劳也被省略和忘却。
还是有着这么一件事情的发生,陆苏安和慕容王氏他们的好长一段时间的没有露面,更是引不起锦山街的街坊的怀疑和警觉,毕竟街坊们都知道慕容王氏自小就不喜欢承禹之,也看得出陆苏安不怎么待见承禹之。
老张叔?老张猫馆被玉面神将选中并在当中待了那般久的时间,比真金还真的广告因之打出,以老张叔一高兴就喝几杯的个性,街坊们觉得他个踩了狗籽运的家伙是关上门来的和猫馆的伙计喝酒庆祝。
至于顾白之……无人记得他。
随着赶来的人们的疯狂增加,为了避免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和麻烦,那队官职最低都是副百户的锦衣卫临时充当维持秩序的人员。
事实上,那队锦衣卫的脑袋现在还是懵的,哪怕知晓承禹之此来是为陆苏安而来的那位千户也搞不懂事情怎么一转就转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为此,那位千户试图从镇抚使那里得到解惑,奈何单单一个维持秩序就把他忙得要死,根本抽不开身向城南镇抚司那边打电话。
城南镇抚司的镇抚使断虎是闲得要死,主要是有着承禹之协助的抢功不可能会失败,围捕凶妖石鲲的失败就彻底变得无关紧要。
在围捕行动之中伤亡的下属的相关安排,自有相应的人员前去处理,不消断虎费心。
何况他都刻意推动了抢功事件,有意的为伤亡的下属抢来功劳,甚至因此开罪了城南区六扇门的衙主乃至封仙城六扇门总部的那位捕神,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做。
闲来无聊的他想起了小女儿最近胃口的不佳,就想找庞虎帮他在丰裕镇买几只罕见鱼种的章鱼炸丸子,加之也想知晓抢功事件的进展,就一通电话打去了丰裕镇六扇门分部。
之所以是打的六扇门分部的电话而非庞虎的手机,是因为无仙国的手机的有线设定导致手机成不了即时通讯的通讯工具,一般而言,打别人的手机的时候,只要对方的手机没与数据信号桩相连就只能留下语音简讯存入对方的通讯云。
丰裕镇六扇门分部的电话,那是座机电话,是能即时通讯的。
之所以是找庞虎,是因为断虎喜欢拿庞虎来作伐。
断虎和庞虎有缘,一是名字皆为单字的“虎”,二是断虎和庞虎是同一年进入城南镇抚司。
步步高升的升至镇抚使的断虎喜欢拿在百户位置苦苦挣扎的庞虎来作伐的行为,当中有没有变相激励的深层含义,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庞虎认为断虎是在为难他庞虎。
便如罕见鱼种的鱼都极为少见,属海鱼的罕见鱼种的鱼就更加的罕见,再定上章鱼的限制……这是要把庞虎为难到死啊!
还好断虎的电话没能打通,听筒传来的是为占线的忙音以及其后的语音留言的提示。
断虎微有怔然,而后换了一个号码拨打,还是丰裕镇六扇门分部那边的电话,只不过由衙主线换成了神捕堂线。
“……还是打不通?”
断虎神色起了凝重,再换提刑院线,三司处线,典农驿线……最后连普通的报警线都尝试了!结果没有哪怕一个号码是能打通的。
“通讯封锁?”
城南镇抚司或者说无仙国的所有官府机构的电话都是序列优先的专线电话,既然是专线电话就不可能出现占线忙音的可能,甚至民众之间的通话造成的他们彼此的电话的占线,官府的专线电话都是能强行挤入其中并挤掉造成占线那位民众的通话的。
当然也有例外,例如为了防止风声走漏而进行的通讯封锁,就是断虎以镇抚使的专线电话拨打丰裕镇六扇门分部的几线专线电话都无法拨通的这类情况。
“有问题!这里头要是没有问题,我断虎就把庞虎吃了!”
断虎觉着丰裕镇那边出了问题,抄起佩刀,拿起印鉴,便想出去召集人手调查问题,随后他不敢动了。
本来应该跟着承禹之去到丰裕镇的某个副千户,即庞虎的顶头上司的那个副千户出现在了断虎的办公室门口。
断虎的不敢动并非他打不过对方,凭他的实力,让对方一只手都能打赢,他不敢动的原因是对方手里拿着手机,而那手机的屏幕里正播放着凶徒擒下人质的录制视频。
凶徒是承禹之的家将之一,人质是断虎的三个可爱女儿。
“哔哔哔哔!承禹之有问题!我哔哔哔个哔哔!怪不得他去我府上走了一趟,我的三个可爱女儿都改崇拜他,都不再崇拜她们的亲亲爹爹了!”
承禹之确实有问题,因为丰裕镇的确因他的缘故出现了通讯封锁,且不仅是电话通讯被封锁了,丰裕镇的互联网络也受到了封锁,一同遭受封锁的还有电视信号。
确切的说,承禹之招收徒弟的新闻报道以及之前的纪录片之类是只在丰裕镇的那片区域播放,其他地方是正常播放的正常内容,分毫没有提及玉面神将承禹之。
也对!若是承禹之一来就整全国范围的招收徒弟,因之而起的动静就太大,就不是他一个已经退休了好些年的老人和他的势力能够控制得住局面的。
再者,一条锦山街都有两个人猜出他有问题,范围扩展到整个无仙国的话,难以想象得有多少个能够猜出他有问题的人。
即便如此,承禹之也不敢在时间上有过多的耽搁,迟则生变的道理,死在他手里的不少敌人是深有体会。
承禹之就在他的家将为他做着孩童的大致筛选的同时,亲自带人来到丰裕镇外的海边海滩架设简易的拜师台。
简易却不简陋,因为架设拜师台用到的拼接材料貌似是架设玄甲军的拜将台所用到的那种,整个拜师台就自然而然的具备几分军旅的肃杀。
受肃杀所扰,围观的吃瓜群众……咔嚓咔嚓,滴嘟滴嘟,拍照的拍照,录像的录像,末了还不忘叽叽喳喳。
“好可惜!要是这里有数据信号桩,我随便搞个直播,肯定都能狂收几十万的粉丝!”
“醒醒吧你!没网的!”
“怎么回事?”
“我跑去罗网公司那边问了,他们说和镇外联通的服务器被挤爆了,正在抢修。”
“信号也是这样断了的?”
“怪不得只能打镇内电话和留语音简讯。”
“艾玛!我打镇外电话打不了还以为是我手机坏了,砰砰砰的就给砸了!”
“同上。”
“顶一个。”
“……我砸了店家的电话咋整?”
“那家店?”
“裁缝店。”
“……”
“……”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我们不和死人说话。”
“再同上。”
“再顶一个。”
“……别吓我~~我新来的。”
“修士?”
“不是,我城北区的。”
“外区人啊!怪不得不知道咱们丰裕镇的三绝。”
“嘛三绝?”
“一衣,二鱼,三酒,打头的衣服就出自锦山街的那家裁缝店。”
“然后?”
“然后三绝对应三欺,‘欺酒哭,欺鱼伤,欺衣死。’,你砸了那家裁缝店的电话,犯了‘欺衣’,死定了。”
“同意。”
“还顶……不顶了,我这里有张地铁票,你拿了赶紧逃吧,小小年纪死了怪可惜的。”
“我……三十五了~~”
“……”
“……”
“走好不送!”
“~~。”
……
三十五的年纪,十五岁的样子,引人羡慕嫉妒。
被选中的孩童引得被筛下的孩童的家人的羡慕嫉妒,被筛下的孩童还不懂什么叫嫉妒,他们有着的是失落和羡慕。
怀揣着各自的情绪,差点没把锦山街挤爆的人们都去向了海边,领头的是承禹之的家将带领的被选中的孩童及其家长。
那队锦衣卫依然是维持秩序的人员,两个衙差小哥和几个同属文职人员的丰裕镇六扇门分部的衙差也加入其中帮着维持秩序,两个衙差小哥说过的“但凡能打”的那些同事,不知什么原因的还没有赶回来。
沙滩广袤,沙滩之外亦显平坦,那些人们来了这边,立马构成人山人海之感。
拜师台极显宽大,容纳几百个全副武装的玄甲军都不见拥挤,然则上千个孩童到了上边,且每个孩子都有一个家长陪同的情况,再显宽大的拜师台也显得有些拥挤。
承禹之站在拜师台的最高处,背靠大海,面向人海,在肃杀的拜师台的衬托之下,浑身散发肃杀气息的他令在场的吃瓜群众再不敢叽叽喳喳,也令台上台下的孩童和家长无比的紧张。
有风起,是海风起。
承禹之的话语随着海风传来。
“我,承禹之,今年一百四十有七,为无仙国奋战百年,而今膝下无儿身边无伴,身后亦无传承留下,我不甘,我不愿,我便选了今日,我要于今日做一件无比重要的大事!”
第二十三章 柳暗花明指错路
承禹之要做的大事就是招收徒弟?就他摆出的阵势来看,像是那么一回事,可是上千个的孩童啊!他收得完吗?
收肯定是收不完的,承禹之今日要做的那件大事又不是开建学校,他就必须再做一番筛选。
承禹之的筛选方式也简单,方才那些家长带着他们的孩子依着台阶上到拜师台之时守在台阶旁的家将给了他们每人一瓶小小的药水,承禹之就要求他们给他们的孩子喝下那瓶药水。
承禹之的公信力高到惊人,即便那款药水是无生产日期、无生产厂家以及无质量合格证的三无产品,那些家长还是毫不犹豫的给他们的孩子喝下,甚至那些家长还咕噜咕噜的吞咽唾沫,一副他们也想喝的模样。
不仅是拜师台上的家长想喝,拜师台下的大大小小有不少人都有垂涎欲滴的想喝表现,因为那款药水香气宜人,闻者生津,更因为那药水乃是堂堂玉面神将承禹之这位传奇英雄准备的。
白小袄也在拜师台上,其他十五个孩童也在上头,他们的父母亲人依然还没有赶到,是锦山街的街坊充当的他们的家长。
余叨充当的白小袄的家长,主要是莫名其妙的成了他的不知是师弟还是师妹的棉滚滚被白小袄抱着,还有就是崇拜的承禹之的收徒仪式,身为铁粉的他能借此机会近距离的参与。
充当家长的他手里头没有那款药水,人小鬼大的白小袄私藏了,在这个时候还用“搞掉了”的借口悄悄的又讨要了一瓶,而后……她就又来事了。
“报告!肚皮痛,我要上厕所!”
拜承禹之为师?她可不干!
白小袄可不希望有个师父管她,尤其是师父还是最喜欢让大兵叔叔滚脏兮兮的泥巴潭子的玉面爷爷,而且电视里边还放过玉面爷爷要求大兵叔叔吃臭臭的肉肉的故事~~。
是!白小袄也崇拜玉面神将这位非常厉害的玉面爷爷,但崇拜归崇拜,拜师归拜师,幼儿园的园长婆婆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每次买的玩具你们耍个三天就没了新鲜劲儿,你们是要我把玩具厂搬回幼儿园啊!”
白小袄觉得,如果她拜了玉面爷爷为师,然后被他像管大兵叔叔那样管着,不消三天,她对他的崇拜就会变成讨厌,再过三天,讨厌还会变成见着就想躲的厌恶。
然后的然后,她……真的不想去滚脏兮兮的泥巴潭子,更不想吃臭臭的肉肉。
然后的然后的然后,如果不是那十五个胆小鬼非要她带头,她才不会跑到拜师台上来。
然后的最后,如果不是为了让好朋友棉滚滚也有一瓶玉面爷爷准备的漂亮水水,她才不会在拜师台上等着骗第二瓶漂亮水水的机会。
现在第二瓶骗到手了,白小袄当然要找借口溜了。
余叨哪能想到白小袄的小脑瓜里装着这样多的心思?瞬间如遭雷击,急忙压低声音恳求:“小姑奶奶,您忍忍好不好?这马上就要开考了。”
白小袄小脸上露出难受的表情:“忍不了了……”
余叨狠狠的抓了抓头皮,恳求变祈求:“小姑奶奶,算我求求你,算我求求你好不好?只要忍一下下,就忍一下下!”
白小袄挤出泪眼汪汪,甩出泪珠点点,哭兮兮的道:“肚皮痛,好痛好痛,小袄忍不了,小袄要妈妈,妈妈~,妈妈你在哪儿~,小袄肚皮痛想去厕所~~”
即便是那个刚刚给了白小袄一瓶药水的家将都有揪心之感的疯狂滋生,余叨这个特立独行的恶霸又哪能逃得过?整个脑袋轰的爆炸,慌忙的道:“好好好!去厕所,我带你去厕所!”
余叨向那个家将告歉一声,抱起抱着棉滚滚假哭的白小袄,几步挤到拜师台的边缘,一个跃起,踩着被他用铜线自腰间别着的冰制冰箱之中扯出来的滑板,磁悬浮用上,悬空疾飞,飞过人山人海,飞向丰裕镇那边。
如斯流畅的操作惹得众人惊呼,也惹得承禹之挑眉看来。
承禹之何等的精明,他又见识过白小袄的人小鬼大,哪怕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能猜出个大概。
“算了,少她一个也足够了。”
承禹之便没把事情道出来,也没派人把白小袄抓回来,他拍了拍手,收回众人的注意力,用着每个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道:“方才喝了药水的孩子们,你们现在跟着我念,一句一句的跟着我念……”
念什么?念口诀。
——“咔嚓咔嚓,滴嘟滴嘟,咔嚓滴嘟叽叽喳喳。”
“……”
这算劳什子的口诀?!!
“它当然是口诀!不过是加了密的口诀。”
“‘道不轻授,法不轻传’的道理懂不?你也不看看在场有多少人,要是人家神将直接说口诀,还不几下弄得世人皆知?”
棉滚滚倒想把一个真相弄得世人皆知。
那款三无药水的香气,它太过熟悉,是与雾炎花的香气一模一样!原来那款药水压根就是拿雾炎花的花朵榨取出来的汁液配置的!
棉滚滚是棉花团子成精,属于草木精怪,雾炎花是草木属的一品灵物,两者有着不小的共性。
依着共性,棉滚滚还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被拿来配置药水的雾炎花与昨晚被它采摘干净的雾炎花是由产自同一地点的种子种植出来的!
棉滚滚是聪明的,或者说心思不够深邃复杂的它十分干脆的就把能够拿出如此药水的人和那伙恶徒判成了一伙。
那伙恶徒是坏人,和他们是一伙的人必然也是坏人,而后那个很很很危险的老人感情也是坏人!
知道棉滚滚为什么会躲开祝莫忧滴下的血吗?因为它的本能告诉它祝莫忧的血很危险。
其实是祝莫忧的修为境界太高,因而他的鲜血蕴含的真元的品质和数量就太高,以棉滚滚的微末道行,得之即有被撑爆的危险。
那个老人,也就是承禹之,他是凡人,修为境界远远不及祝莫忧,但是他的危险都不需要滴血展现,棉滚滚隔得老远的就能感知出来。
如此危险的一个坏人,他的收徒肯定没安好心,棉滚滚不想好朋友白小袄和对它其实很好的人们受骗,就想将这个真相弄得世人皆知。
可惜它只会说“滚滚滚”,只会写“9958”……
棉滚滚就很急,偏偏抱着它的白小袄以为它的急是急着想喝瓶瓶里的漂亮水水。
余叨也很急,着急着赶回去参与偶像的收徒仪式,也着急着带白小袄回去参与拜师考核。
在余叨的认知中,能有拜玉面神将承禹之为师的机会,即使天塌了也不能放过。
余叨便在厕所外边死命的催,催得白小袄脚下一滑,差点就从厕所小窗上边摔下来。
白小袄是不可能回去拜师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拜师,她就让棉滚滚拧成棉绳的帮她爬窗逃走。
余叨几催几催听不到回应,竖起耳朵又听不到动静,心头咯噔一声,当即推门而入……
大开的小窗户,墙上的小脚印,诉说着一切。
……
交流的不够充分容易引发误会,交流的不够通畅必定引发误会。
白小袄就老是误会棉滚滚表达的意思,这令棉滚滚极为想念聪明的师父,就它觉着,以师父陆苏安的聪明,绝对能懂它所表达的意思,问题是它不知道去哪儿找陆苏安。
整个丰裕镇人去镇空,死寂死寂的,宛若化为了无人鬼蜮。
“喂!小丫头!我不算人呐!?”
“……嘁!你也算人?你是山吧!”
是座胖胖的肉山,三百斤往上那种。
在那样的肉山面前小小的白小袄显得越发渺小,她不开心,不高兴,哼了一声,迈着小短腿走了,理都不理对方善意的笑容。
棉滚滚是动都不敢动,却是那座肉山又是一个很很很危险的人。
不过对方似乎是个好人,笑容善意,气息亲切……等等!好人?!!
棉滚滚又是“滚滚滚”又是卷棉绳相指的希望白小袄折回去找那座肉山,找对方帮着找陆苏安和帮着打坏人。
白小袄又误会了,以为棉滚滚害怕那座肉山,便加快了一双小短腿交错的频率。
棉滚滚:“……”
正所谓“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错过了很很很危险的是好人的那座肉山,转角遇到了嗡嗡嗡的会排兵布阵的那群毒蜂。
“滚滚滚?”
“嗡嗡嗡。”
“滚滚滚!”
“嗡嗡嗡!”
“滚滚滚!!”
“翁嗡嗡!?”
“滚……”
“滚什么滚嗡什么嗡?”白小袄气鼓鼓的怒道:“都给我说人话!”
棉滚滚:“滚滚滚。”
那群毒蜂:“嗡嗡嗡。”
白小袄:“……”
迷之沉默过后,棉滚滚醒悟过来,朝着那群毒蜂“滚滚”几声,那群毒蜂随即排出话语——“那个老人是坏人”。
“那个老人?”哪个老人?白小袄一脸茫然。
棉滚滚解释不清楚,又是几声“滚滚”,那群毒蜂明了其意,排成一个指路箭头。
棉滚滚催着白小袄跟着箭头走,白小袄这次没有误会,满脸茫然中跟了上去。
箭头的最终指向是陆苏安的所在?错了!是指到了某个喝酸奶都能喝醉的颓废汉子醉倒的地方。
棉滚滚:“……”
第二十四章 完全没道理啊!
高手之所以是高手就在于高手比普通人高明,可以是技艺的高明,可以是口才的高明,也可以是智慧的高明……
承禹之是个高手,即便他也不是各方各面都比普通人高明的全面型的高手,但在挑选人才方面的高明是鲜有人及的,还是缘于那样一个理由——玉面神将的“将”是将领将帅的“将”。
世间没有哪一个将帅将领是能靠单打独斗就能成名的,“强将手下无弱兵”便是最为直观的反向解释。
承禹之以前麾下的兵丁之强,冠绝虎贲营,其中是有他训练得法的原因在里头,可更有他挑选兵丁的时候挑的全是拥有成为强者的潜质的那类兵丁的缘故。
真当随便捡块烂泥打磨锤炼就能将之变成精铁精钢?真若那般简单,钢铁厂吃饱了撑的花钱买铁矿运铁矿?路边铲土多方便,很多都不用花钱。
承禹之给出的跟着他念加了密的口诀便是他今日挑选孩童的有效办法,因为随着那些孩童跟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念,声音渐齐,共鸣渐起,一个二个三个……愈来愈多的孩童的身上迸发出五彩斑斓的气旋。
他的家将的眼力也不错,哪怕是大致的筛选,被他们选中的上千个孩童也有近四百个孩童皆有迸发斑斓气旋。
已近四成,很高的比例了。
剩下的六成多点的孩童他们意识到了什么,瘪了嘴,含了泪,再不能跟着念口诀了。
有个熊孩子直接嚎啕大哭,好吧!他是唐不挚,一个一心想当英雄好汉的执拗孩子。
没有什么绝望比得过连筑建梦想的资格都不具备。
唐不挚的梦想尚未开始就被无情击溃,那份绝望和引发的伤心之浓之烈可想而知。
不过他绝望是绝望,伤心是伤心,却也不再熊乎乎的了,他仿佛一瞬间长大了懂事了,紧紧抱住背已有了佝偻的唐布上,边往唐布上的衣服上抹鼻涕眼泪,边哽咽哽声的说道:“老爸,明天我跟着你。”
跟着唐布上做什么?自然是唐布上做什么就跟着做什么。
唐布上是三灵汤品堂的东家,每天做的就是管理三灵汤品堂的种种,唐不挚愿意跟着唐布上做这些,便是说唐不挚愿意继承三灵汤品堂这一祖传家业。
唐布上老泪纵横,端是喜极而泣。
唐不挚趁机提条件:“老爸,你给陆爷爷准备的那些好次的还有没有,我想次。”
唐布上狠狠的点头:“有!没有都有!老爸我这就回去给我的宝贝儿子准备!”
唐不挚转过头泪眼朦胧的看了看站在高处的承禹之,转回头又提条件:“老爸,我们去台下看会儿吧,就看一会儿……”
唐布上是过来人,懂得唐不挚是要向以往的梦想做最后的道别,柔声的说道:“好!我们去台下看,不看一会儿,我们看到最后。”
唐布上和唐不挚爷俩主动的下了拜师台,由参与人员变成了吃瓜群众,而有了他们的带头,其他那些自家孩子没能迸发气旋的家长,轻叹几声惋惜几声,各自带着各自的或伤心或泪汪的孩子接连下了拜师台。
剩下的近四百个孩童的家长也要离开拜师台,因为承禹之说了,接下来将要开始的才是他今日要做的那件大事。
正式收徒?台上台下都是这般认为的。
……
祝莫忧醒了,是被白小袄几jio几jio踹醒的。(批注:jio=脚,尤指小小的脚、可爱的脚,并不是指的玉足,比如大熊猫宝宝的小jiojio。)
祝莫忧醒是醒了,却只是人醒了,意识尚未从醉乎的状态转醒。
这可不行!这样的他是帮不了忙的。
棉滚滚想起师父陆苏安说过祝莫忧的鼻子比狗鼻子还灵,灵机一动的有了主意。
白小袄有给棉滚滚一瓶由雾炎花的花朵榨取的汁液配置的药水,棉滚滚就卷出一条棉绳重重的砸下那瓶药水,是砸向石头的地面,砸得它瓶碎药流。
雾炎花的香气逸散而出,弥漫而开。
“嗅嗅~嗅嗅嗅~~又是雾炎花?雾……雾炎花!!”承禹之弹身站起,汗如雨浆一洒,醉态骤消,神色戒备的举目四顾。
海风吹来的雾炎花的香气已然吹淡,祝莫忧闻着了迷糊之间也以为是幻觉,可此刻的香气浓郁刺鼻,不可能是幻觉,他便以为是能和雾炎花扯上关系的那伙恶徒的同伙杀来了。
白小袄也很聪明,此刻的画面、方才的“雾炎花”与之前的“老人是坏人”一个结合,真相涌入她的小脑瓜。
“不……不可能的!玉面爷爷不可能是坏人~~玉面爷爷不可能是坏人!”白小袄的脸色惨白,眼神空洞,显然真相对她的打击太大太重。
祝莫忧听了见了,又联想到了,又是一阵洒汗如洒雨浆。
“玉面神将承禹之是坏人?我滴糖酿耶!我是不是还醉着没醒?”
祝莫忧果断的重新醉倒,不巧压中瓶子碎片,不巧当中有尖尖朝天的类型。
“哎哟哟哟哟哟!”
祝莫忧惨兮兮的重新弹起,惨兮兮的一拔再拔,还惨兮兮的流豆大的泪珠。
白小袄被祝莫忧的惨兮兮逗笑,祝莫忧惨兮兮的暗中松气。
梦想的筑造资格的不具备是能引人绝望,崇拜的偶像人设的崩塌于某些人而言能起同样的效果。
“糖酿的承禹之!我糖酿的跟你没完!”祝莫忧心头恨得咬牙,嘴上也是惨兮兮的苦笑:“你们怎么学老蒜,非要我流血,我的血很值钱的知不知道!”
祝莫忧提到“老蒜”,棉滚滚也喊那群毒蜂代请祝莫忧帮忙找他。
“找老蒜?”祝莫忧汗毛微竖,声音微颤:“老蒜是不见了,还是被抓了?”
如果陆苏安是不见了,就有可能是陆苏安发现事情不对,主动的躲了起来寻觅时机;如果陆苏安是被抓了……以承禹之从军时的行事方式以及他感情是那伙恶徒的幕后老板的惊人事实,陆苏安的生死难料。
而这并非他毛竖音颤的全部原因,另外的原因是锦山街太安静,安静得吓人。
“糖酿的承禹之不会是使了诛灭印吧?!!”
诛灭印,顾名思义,持之即可行诛灭之举的印鉴,它是虎贲营的特有,是玄甲军动辄就屠宗灭门的倚仗。
棉滚滚不知这些,却懂得解释,自然是它“滚滚滚”的说,那群毒蜂“嗡嗡嗡”的排。
“承禹之在海边收徒?还拿了雾炎花的花汁给那些孩童喝?榨花汁的雾炎花和昨晚的雾炎花是同一地方的种子长成的?”
第三点坐实了承禹之是坏人的真相,第一点则变相的揭开了真相后边的真相——是陆苏安和慕容王氏他们依据几样破绽分析出来的真相。
如此真相,祝莫忧仅仅靠着那样一点事实就猜了出来,是他比他们两个都要聪慧聪明?是他曾经见过一个时日无多的老人驾船出海谋求再活更久。
还有就是,细腻的他早就发现承禹之也时日无多了……
祝莫忧为什要喝醉?还不是承禹之活不到他的下一批的糖酿的出窖,因之感慨传奇英雄的落幕,因之再无机会请玉面神将帮着打广告。
“现在想想,我还真应该感谢那群强盗,要是没有他们事前抢光了我的糖酿,我的糖酿的名声以后可就臭了!”
祝莫忧对此很是庆幸,庆幸之余复又头痛。
锦山街的街坊起码有七成是喜欢玉面神将承禹之的,七成之中有大半还是承禹之的铁粉,因此即便他仗着街坊对的他信任,他也无法令街坊相信承禹之是坏人这么一个离谱至极的真相。
锦山街的街坊都是如此,遑论与他不熟的丰裕镇的其他人?
“总不能我一个人冲上去巴拉巴拉的乱挠吧?单一个姓王的,我就打不过。”
王师傅的强是真的强,而他是喜欢乃至崇拜玉面神将的人,因而祝莫忧跑去攻击承禹之,王师傅是绝对会出手阻止的。
“然后承禹之也是个高手高手高高手……”
祝莫忧就想到了陆苏安,毕竟陆苏安是个法术武技都能流畅施展的双修修士,且他不喜欢一下子抢走了他的风头的承禹之。
“找!必须把老蒜找到!”
如何去找?当然是循着气味找!祝莫忧的鼻子好使是真事。
于是祝莫忧循着气味找去了慕容王氏的那个地下实验室?那倒没有,因为属于陆苏安的浓烈气味从某个地方源源不断的飘来。
“嗅嗅~!带着焦香是什么情况?”
被好几副持续电人的手铐一刻不停的电着,角质层被电焦电香,简直不要太正常。
“正常个糖酿!我要是身上被拷你这么多的手铐,早被电死了!还角质层焦香?内外都焦香了好吧!”
“就像阿豹,他要是没有及时显出原形用皮毛隔绝,早就被电成了内外飘散焦香的死豹子了!”
老张叔的本体真还是头花豹,不怎么健硕,反有几分沧桑,他的确用着皮毛做了隔绝,然而承禹之的手铐的电击哪是说隔绝就能隔绝的?整头花豹就病恹恹的。
陆苏安的精神状态却好得出奇,活像打了鸡血一样,除了不能发声不能走动,双唇能轻启,双手还能轻抬,而且模样还变年轻了几岁。
“没道理啊这!”祝莫忧凑近打量,确认确定,不禁纠结:“完全没道理啊!”
第二十五章 实力升,刀阵起
在无仙国,凡人就是道理。
如斯道理体现在无仙国的方方面面,在此情此景则是体现在电对凡人的优待和对修士的虐待,简而言之,区别对待。
具体的说,无仙国的电是有毒,还是有剧毒,可是却是针对修士的毒,对于凡人,电……它就是单纯的电。
再说具体:能把凡人电麻的电,修士碰了必会被电伤;若是能将凡人电伤的电,修士碰了八成会被电死;能电死凡人的那种电,放到修士眼里简直宛若小型雷劫!
陆苏安机智的选择暂时不入一气之境,暂时继续当凡人的做法是选对了的。
承禹之拷在他身上的那些能持续电人的手铐的一同发威也确实拥有将一个修士电死的威力,然而陆苏安本质上还是一个凡人……
因为他是凡人,手铐的持续相电就电不死他,因为他是凡人,做了助长的功力就不会被相电的毒电电得崩溃。
而后……陆苏安真该好生的感谢感谢慕容王氏她哥王师傅。
陆苏安之所以吃下熟虫子就能得到那种能够轻易助长功力的灵力,是由于王师傅在烹饪的时候已将虫子蕴藏的灵力做了催化催动,使之容易被人消化和利用。
那些也是王师傅准备的生虫子就不同了,它们蕴藏的灵力在未被催化催动之前惰性极强,陆苏安简单烤上一烤又起不到催动催化的作用,那他自是不能轻易的将之消化和利用。
于那些被陆苏安烤了吃下肚的生虫子蕴藏的灵力而言,持续相电的毒电如同催化剂兼催动手段,持续一个作用就使得它们的惰性消除,变得易消化易利用。
还是受手铐的持续相电,陆苏安体内暴走的功力呈龟缩状态,即扎堆挤在他的经脉和丹田的几处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小范围。
在那些的小小范围保持不变的情况之下,又在陆苏安处于昏睡而无法驾驭体内功力的情况之下,得了源自熟虫子的灵力而助长的八十年功力又得了源自生虫子的灵力的助长……
就像往大小不变的铁罐之中加入煤气,一加再加,煤气是能液化一样,陆苏安体内扎堆相挤的功力就在再次助长之后被迫的液化了。
不液化不行!不液化的话,再次助长之后的功力是无法再在那些小小范围扎堆相挤的,就会压抑不住的崩溃龟缩的状态,就会向外冲撞出去,问题是毒电的层次太高,陆苏安体内的功力可不敢与之正面碰撞。
不敢向外冲撞,便只能向内的挤,狠狠的挤,死命的挤,原本挤不下的功力自然而然的就以挤来液化换来小小范围的不变。
功力的液化换成寻常的修士即是法力或者真元的液化,此乃步入了一气之境的标志之一。
陆苏安现在就是一气之境了?差得远呢!
拿寻常的玄修举例。
玄修修的是法力,他们的法力的液化一事是以相应的法门在朝元的内脏之中进行。
朝元是五气朝元的“朝元”,据《修士境界初解》的记载,“朝元”是说的法力或者真元的朝归内脏。
又说玄修,玄修的法力是借灵根炼化灵气灵力而炼出的,炼出过后的法力的周天运转是起自丹田又归于丹田的顺着经脉的运转,换句话说,平常时候玄修的法力是储存在丹田里面。
所谓的“朝归内脏”是指达到一定量的法力依照功法朝着相应的内脏运送过去,以在内脏那边炼化液化,随后归于该内脏存储管理。
符合这样的要求的内脏有五个,即人的五脏,即心肝脾肺肾。
书上还有说,第一个内脏有了那样的朝归便是步入了一气之境的修为境界,待体内五脏都有了那样的朝归便是彻底成就了五气之境。
五脏的朝归没有特定的顺序,得看各家的功法要求,而朝归了五脏的法力或者真元,正是相应境界的玄修或者武修施展法术或者动用武技时消耗的能量的来源所在。
陆苏安体内的功力属于兼顾法力和真元的特性的另类能量,它们的液化没有经过五脏之一的任意一个的参与参加,液化过后的功力一旦等到手铐的相电的停止,归处又依旧是他的丹田。
差别这般的巨大,他那算哪门子的步入了一气之境?故而别人步入一气之境能够得到的32年的寿命,他是得不到的。
但是好歹有了功力的形态变化的发生不是?他就还是有所得,得到的是浑身内外的生机的焕然勃发和浑身上下针对毒电的一定抵抗耐性。
落到祝莫忧的眼里便是他年轻了几岁的变化,便是他能用唇语能打手势。
陆苏安手势加唇语:还不把我放开!
祝莫忧唇语加手势:我没钥匙。
陆苏安:不会砸吗?
祝莫忧:砸了会爆。
陆苏安:“……”
砸了会爆的手铐,暴力开锁的方式就用不成,必须要找到钥匙才可以。
上哪儿找钥匙呢?
手铐上印着“城南镇抚司”的字样,说明手铐是城南镇抚司的锦衣卫的手铐,既然手铐都有,没道理没有手铐钥匙。
白小袄插嘴说道:“锦衣卫都去了海边,玉面坏爷爷和他的坏兵叔叔也在海边。”
祝莫忧毫不畏惧:“没事,我去偷把钥匙。”
陆苏安翻了翻白眼:光偷钥匙还不够,没见指纹录入的装置吗?你得再偷个人。
祝莫忧:“……”连人带钥匙的偷,比起只偷钥匙剧增了难度,他没把握不惊动承禹之,还有~就不能换个词汇吗?
棉滚滚忽地想起什么,连忙道:“滚滚滚。”
祝莫忧:“~~。”催什么催?又没说不去,是在想妥帖的办法好不好!
棉滚滚不是那个意思,它向那群毒蜂“滚滚滚”的表达意思,那群毒蜂“嗡嗡嗡”的把意思排成话。
“师父打昏了一个?”陆苏安眉开眼笑,连唇语带比划:旅馆,那有一个锦衣卫。
某个没醒的白粽子:“……”喂喂!你们把我忘了,我也是锦衣卫!
庞虎是自己昏迷的,不是被陆苏安打昏的,关乎名声,不能乱说。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那可是民变啊!是会出动玄甲军的,而我又是引发民变的罪魁祸首,是会被问罪凌迟的……”
庞虎其实早就转醒了,可是他宁愿长眠不醒,外边死一般的寂静很是说明锦山街发生了他最不想发生的事情。
“哔哔的断虎,以后你再也不能为难我庞虎了!”
庞虎想过自我了结,因为那样可以免除恐怖的凌迟之刑,只是比划了半天都狠不下手。
“呵呵!我就是这样一个没用的人,欺软怕硬,对自己也不够狠,争不过那帮死要功劳的家伙。”
庞虎呈大字的瘫躺床上,思绪放空,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享受最后的安宁,静候抓他的人破门而入。
“砰!”
“嘭嘭!”
“嘭嘭嘭!”
“嘭嘭嘭嘭……!”
无仙国也有烟花,不过这里的烟花是电池版的烟花,也就是说,地球那边的烟花填充黑火药的地方在无仙国这边是填充的电池。
爆浆的,溅射的,喷涌的,平铺的……各种款式的激发型电池,它们被装入礼花弹,再被礼炮炮管送上天,就有了各种各样绚丽缤纷的烟花。
承禹之今日就有燃放烟花,但燃放的目的并非为了庆祝,是以烟花的缤纷绚丽夺人视觉,再以烟花的嘭嘭轰鸣扰人听觉。
视觉被夺,人们注意不到身旁的某人偷偷的拿出了一把斩舰刀,听觉被扰,人们就留意不到身旁的那人屈指一弹的弹响了那把斩舰刀的刀刃。
然后……
承禹之也拿出了一把斩舰刀,也屈指一弹的弹响了那把斩舰刀的刀刃。
刹那间,没有风云变幻,却有景色骤转!
刀阵起了,烟花的嘭嘭轰鸣瞬息被战场的厮杀之声取代,烟花的缤纷绚丽瞬息被战场的尸骸残躯取代。
前一刻还在欣赏烟花的人们,下一刻宛若深陷修罗战场,体弱者晕厥的晕厥、愕然的愕然,体强者咳血的咳血、凝重的凝重。
不包括拜师台上的那近四百个孩童,因为拜师台是刀阵刻意留空的地方。
有承禹之主持的刀阵凶悍异常,直白点的说,若是他有意行诛灭之事,如斯刀阵的突然发动是能立马终结刀阵之中的大部分人的性命的,余下的部分随他指挥变阵,也能如绞盘一般一拨一拨的绞死绞杀好大一部分。
自然了,最终还是有人能逃出升天的,究其原因是构成刀阵的斩舰刀和持刀人的数量相对人山人海的人们的数量显得明显不够,毕竟这又不是玄甲军的集体行动,仅是承禹之和他的家将的私人行为,况且人山人海之中又是卧虎藏龙。
“啪啪啪!”
有人口动鼓掌,是个原先混在人海之中不知何时独处于外的吃瓜群众。
那个吃瓜群众模样普通,衣着普通,腰上挎着的包也普通,他一手拿着手机录像,一手拿着半根黄瓜。
他恰好站在刀阵范围之外,就没有受到刀阵的影响,他抬眼望向刀阵,视线透过翻滚的凌厉刀意和如墨煞气,寻到阵中的一对父子。
是唐布上和唐不挚他们这对父子!为父者咳血,为子者愕然。
那个吃瓜群众指着他们,语气普通,眼神冰寒的道:“把他们送出来。”
第二十六章 飞机是什么?
玄甲军有一声名赫赫的刀阵,名曰“戮神”,是为“神仙入阵皆遭屠戮”之意。
戮神刀阵的布置需要用刀,不一定非得是斩舰刀,绣春刀、西瓜刀乃至杀猪刀都成,但是想要布置出威力可观的戮神刀阵,最好还是由斩舰刀来做布置,那种饱饮敌血的斩舰刀是再好不过。
除开刀,戮神刀阵的布置还需要的持刀人也是是个悟得刀意的人都可以充任,同样的,最好的持刀人是与斩舰刀匹配的玄甲军,且越是在战场上杀敌越多的玄甲军越是适合当那持刀人。
这些东西都不是什么秘密,记录片、电影电视讲得不要太详细。
人们的愕然之处就在于为什么在大银幕小荧屏里边时常出现的戮神刀阵会出现在这里,一个出现还让他们深陷其中。
唐不挚对此就愕然不已,不过他和绝大多数的人们一样,没往此阵乃是出自承禹之之手的方面想。
那些向阴谋论方面胡乱猜想的人们,无非也是猜想是有人试图借着这座戮神刀阵铲除玉面神将承禹之。
怎么一个铲除法?用此刀阵将其斩杀是一种,用此刀阵制造杀戮陷害承禹之是另外一种。
那类人更偏向第二种铲除方式,因为承禹之是所向无敌的玉面神将,区区戮神刀阵是杀不了他的,而今日于此地构成人山人海的人们却是因承禹之的收徒一事聚集过来的,因而要是这些人出现了重大伤亡,又还是伤亡在承禹之熟稔之极的戮神刀阵之下,承禹之就是跳进那条不知位于何地的黄河也洗不清嫌疑。
唐布上咳血是咳血,心头的愕然也是有的,有着小人物的智慧的他是偏向于第二种猜想的人。
如斯偏向,即便是他被莫名其妙的丢出了刀阵之后,瞧见了拜师台上的承禹之手持斩舰刀、身绕刀意和煞气的模样,也依旧做着坚持。
唐不挚则又有了新的愕然,因为一起被丢出来的他迎面就挨了狠狠的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脸都被打肿了……
唐不挚捂着痛得火辣辣的脸,梗着脖子大骂道:“黄瓜大叔,你是不是疯了!”
外号是“黄瓜大叔”的那个吃瓜群众当然没疯,他拿下咬着的半根黄瓜,用黄瓜指着唐不挚,问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你?”
唐不挚之前可是熊孩子,熊起来没少惹事,哪记得在什么时候招惹过黄瓜大叔!
唐布上不管那么许多,把唐不挚护在身后,堆笑道:“黄先生,见谅见谅,孩子还小,有什么地方惹到您了,还请多多包涵,我在这里给您赔不是。”
“我不姓黄!”黄瓜大叔又把那半根黄瓜咬着,反手就是狠狠一巴掌抽唐布上的脸上,又拿下黄瓜,又指唐不挚,“他个熊孩子害死了我兄弟,你怎么赔不是?赔命吗?!”
唐布上被打落了牙齿,还不止一颗,本就在戮神刀阵之中咳了血的他现下是满嘴是血,可他顾不上血什么血。
唐不挚害死了对方的兄弟,对方这是来报仇的?而就对方能将深陷戮神刀阵的唐不挚和他丢出来的情况,岂不是说旁边那座范围庞大的戮神刀阵是对方的手笔?
唐布上的身心都被恐惧所侵占,唐不挚是被激起了熊熊。
“你敢打我老爸?我和你拼了!”
唐不挚窜出来,张牙舞爪的要和黄瓜大叔拼命,而后也只能张牙舞爪……是黄瓜大叔挎着的包里钻出的绳索卷住了他的腰,还将他高高的举起。
唐布上这下是恐惧到了极点,因为他瞧见了绳索的前端有着的十字尖锥!
余叨遭人偷袭的事,唐布上是听说了的,余叨背上被偷袭他的人留下的十字形的伤口,唐布上也有听说。
十字伤口对比十字尖锥……对方就是偷袭的余叨的人!
那次偷袭是欲要其命的夺命偷袭,对方恐怕就是那种不把人命放在眼中的人!
唐布上的恐惧的升至极点便是因为害怕对方大肆杀戮刀阵中的人们,也害怕对方杀了他的儿子唐不挚抵命。
对方的大肆杀戮,他缺乏阻止的能力,而若对方真要抵命,他愿意用自己的性命相抵。
“就你?”黄瓜大叔讥讽的笑了,转头问向承禹之:“神将大人,你说说看,他的性命抵得了你我的损失吗?”
有种效应叫“蝴蝶效应”,说的是蝴蝶扇了扇翅膀最终引发了龙卷风。
承禹之现在所做的事情,一经传出去,于整个无仙国而言不亚于一场恐怖的龙卷风,听黄瓜大叔的意思,莫非最初的那只扇动翅膀的蝴蝶就是唐不挚?
站在承禹之的角度,勉强可以那般说。
顾白之被人围攻是早就定下了的,可是计划围攻他的人并非那伙恶徒而是另有其人,是唐不挚跑去报警,闹得顾白之和那伙恶徒对上,由此导致了一系列变故的发生。
唐不挚:“……”我有那么厉害?
唐布上:“……”真正的蝴蝶是陆爷子吧~~!
如果陆苏安没有从天而降,余叨就不会被罕见鱼种吸引,再后面吃瓜群众就不会抄家伙动手,唐不挚也就不会跑去报警。
黄瓜大叔似若读懂唐布上的心声,似若游蛇的绳索再从包里钻出一根,前端的尖锥刺他腿上。
“我不管!我只知道你儿子造成的损失,就你的性命是抵不了的,何况你的性命还得抵我那个倒霉兄弟的性命!”
想到那个倒霉兄弟是中了顾白之的流失而亡,黄瓜大叔忍不住笑了,笑出一个混有癫狂和杀意的渗人笑容。
唐不挚一个激灵,惊慌呼救:“神将爷爷救命啊!”
唐布上没想呼救,他又不傻,已然看出承禹之与黄瓜大叔是一伙的,然则呼救没有,惨叫却有,是刺他腿上的尖锥旋转着的往里钻,是尖锥后头的绳索卷住他的腿牟劲的勒。
承禹之无视唐不挚的呼救,无视唐布上的惨叫,甚至无视黄瓜大叔这个人,他正视的是拜师台上的近四百个孩童,还带着他们一遍又一遍的念新的口诀。
——“糊了啦,哭啥啊,太糊啦。”
又是加了密的口诀?问题是这次的口诀的反复念叨,唐不挚他们仅能听到承禹之的声音,听不见那些孩童的声音。
相对的,那些孩童只能听见承禹之的声音,听不到唐不挚他们的呼救和惨叫。
同理的,身处拜师台上的那些孩童还不知道拜师台下起了一座范围庞大的戮神刀阵,也不知道他们的家长深陷那座刀阵之中。
……
即便所有人都忘了顾白之,陆苏安也不会忘了顾白之,顾白之是他在这边遇到的第一个锦衣卫,且还是一言不合就要杀他的锦衣卫,加上在医院病房的交易和已然到手的斩舰刀,怎么可能忘了?
然而没忘也无用,因为顾白之是白粽子的造型,身上没揣手铐钥匙,而在没有用钥匙先开锁的前提下,解锁的指纹是录入不了的。
庞虎就不同了,是大大的不同!
身为一个被城南镇抚司镇抚使断虎为难多年的人,别看还在百户之位苦苦挣扎,庞虎却早就有了别人在副千户乃至千户位置才能得到的权限,比如拥有万用的手铐钥匙,比如拥有事先录入指纹锁的指纹记录。
换句话说,即使顾白之有钥匙,他也打不开陆苏安身上拷着的全部手铐。
而且若是没有有着大大的不同的庞虎,即使祝莫忧跑去海边偷了钥匙偷了人,也不见得能够将陆苏安身上的全部手铐打开。
庞虎很是诚惶诚恐。
当了锦衣卫这般些年,庞虎还是头一次见到一个人的身上被拷上那么多副的锦衣卫手铐,且被拷了那么多还被拷了那么久,待手铐全部打开,三个呼吸的时间都不到,其人就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状态。
这还是人吗?
偏偏他又和这样一个人有过节,还是企图射杀这样一个人的二徒弟……
此时此刻,庞虎是连下跪求饶的心思都有!
此一刻的下一刻,庞虎什么心思都没了,脑袋嗡嗡嗡的,就似一旁的毒蜂飞进了里头。
承禹之是坏人?他妄图以孩童为筹码换得年轻回来的机会?
老张叔又一次失去了梦想,因为承禹之搞出了如此一出,刚靠着承禹之打响名声的老张猫馆是彻底的完了,而他上一次的失去梦想是在他被告知妖身之属不能成为六扇门的捕快的时候。
也是被白小袄的小jiojio(jio=脚)踹醒的顾白之是人生观的轰然崩塌,要知道顾白之原先是不叫“顾白之”的,他的父母给他取的是“顾白”的名字,“顾白之”的“之”是他了解承禹之的种种事迹过后拉着父母跑到六扇门添加上去的。
“现在怎么办?”祝莫忧没有心情想这想那,直接以陆苏安为主事之人。
承禹之的手里有人质,几乎整个丰裕镇的大人小孩都是他的人质,强攻是不成的,老规矩——智取!
陆苏安沉吟片刻,说道:“我们首先需要弄清楚海边的情况,其次搞架飞机备用,最后……找帮手!找能够完全信赖的人当帮手!”
白小袄不解就问:“报告!什么是飞机?”
祝莫忧同问,庞虎他们缓过神来也满是疑问。
陆苏安:“……”
第二十七章 预料之中意料之外
飞机是什么?飞机是二十世纪最为重要的发明之一,是载人飞天的工具之一,是速度最快的常规交通工具。
——前提条件:陆苏安生活的那个地球的那个年代。
无仙国有着大大小小的汽车,有着磁悬浮的地铁,也有着各式轮船乃至远样战舰,就是没有天上飞的飞机。
“你们可别合起伙来忽悠我!”陆苏安满脸不信,“没有飞机,陆海空三军就没有了空军,你们无仙国拿什么对付在天上飞来的敌人?”
无仙国的外部敌人那都是一个二个的仙侠人士!他们踩飞剑、坐葫芦、站云团、躺飞舟等等等等,高来高去,比空军还空军,无仙国一方的主体却是凡人,没有飞机就没有空军,还如何对付他们?
老张叔说道:“一般是打下来在地面上对付。”
陆苏安一时糊涂:“怎么打下来?”
祝莫忧给出答案:“加特林了解一下。”
加特林?得!传说中的四大神器凑齐了。
陆苏安以手扶额,来自地球的那位开国君主太调皮太恶搞了,还有劳什子的加特林应当是防空炮吧~~?
白小袄是兴奋莫名,扯着他的衣角撒娇道:“陆爷爷,等收拾了不乖的玉面坏爷爷他们,你帮小袄做个飞机好不好?”
好!当然好!就凭白小袄变相的解救了他,别说飞机,高达都可以做几个!不过可爱的小妮子,有没有兴趣拜个师?
白小袄闭口不说话了,庞虎开口道:“能够完全信赖的人,我这有一个,是我们镇抚司的镇抚使,我了解他,他是不可能帮着承禹之做那等丧心病狂的事情的。”
能够被祝莫忧完全信赖的人,以前是老张叔,现在多了一个陆苏安。
老张叔那里是猫,猫屋里的猫能被他信赖,可惜全被承禹之以刀意扫来晕厥,现在都还没有转醒。
他的女儿阿喵?一颗心有大半都装的是余叨,他这个可怜的阿爹仅占一小半的一小半。
祝莫忧眼神幽怨的道:“阿豹,我们说好是彼此的天使的,你怎么不说我?我好伤心……”
老张叔一肘击打出,冷哼一声:“你忘了昨晚的事?”
顾白之的人生观已然崩塌,信赖的对象已从形象伟岸的承禹之身上转至了冷冰冰的歼星弩上头,于是他就抢了庞虎的歼星弩以及配备的全部箭匣。
白小袄和棉滚滚?一个可爱,一个萌哒,接下来的凶险事情,她和它还是不要参加的好。
陆苏安这里,余叨这个大徒弟是靠不住的,那个臭小子见了偶像就忘了师父,他想到的是慕容王氏,也担忧起了她。
承禹之厉害,非常的厉害!如此厉害的承禹之既然能依着些许端倪先发制人的将他制服,没道理寻不到慕容王氏那边。
因这担心,陆苏安做起了安排。
“买蛋糕的,你和老张去探查海边那边的情况,小心些,别暴露了。”
“这位……胖虎兄?你想办法联系你们那位镇抚使,嗯~最好别用电话联系,谍战片里说了,那玩意容易被监听。”
“白粽子,小妮子和棉团子交给你了,你务必保证他们两个平安无事。”
“至于我……”陆苏安看向那群毒蜂,对它们说道:“如果你们知道你们主子的娘亲现在在什么地方,带我去找她。”
那群毒蜂自然是知道它们的主子的娘亲现在的所在,顾白之却对陆苏安的安排表示拒绝。
“我要去杀他,他犯了叛国罪,他贩卖本国公民,我必须杀了他!”
顾白之很冷,是话语的冷,是眼神的冷,是……心的冷。
简单的说,此刻的顾白之已经失去了理智,心神皆被人生观崩塌诱发的杀意侵蚀。
陆苏安朝着被老张叔一肘击击来退到顾白之身旁的祝莫忧使了一个眼色,祝莫忧会意,抬手成爪的往顾白之后颈一捏,捏得顾白之当场昏迷。
顾白之此时是派不上用场了,保护白小袄和棉滚滚的任务就落到了状态其实不怎么好的老张叔的头上,顾白之抢到手的歼星弩和箭匣自是一并交到了有获奖证书的他的手上。
哪想歼星弩和箭匣电手,状态不好的老张叔拿不住……
陆苏安想起承禹之提及的一事,拿出师父的那件衣服,拿它的袖子裹着歼星弩和箭匣,再让老张叔试试。
试出的结果果真是衣服附有雷电魔免的属性!
陆苏安让老张叔继续拿着,取出收进乾坤袋的战舰刀欲要斩下那截袖子。
老张叔急忙阻止:“这可是宝贝,斩了可惜,而且你要去对付承禹之,没这宝贝护着可不行。”
陆苏安当然知道它是宝贝,尤其是在电有剧毒的无仙国,堪称是无价之宝!
但是白小袄和棉滚滚的安全更显重要,何况他的身体对毒电已有一定的耐性抗性,且他只是斩下一截袖子给老张叔做简易手套,又并非斩烂整件衣服。
“手套?”祝莫忧脑海中飘过一物,挤眉弄眼的笑道:“阿豹,你不也有一副手套吗?就是你当初参加比赛的时候戴的那一副,找出来让大家掌掌眼。”
那是一副由一种名叫“粉戟者”的电鳗的鱼皮缝制的手套,偏向凶萌的猫爪造型。
“这是豹爪,是豹爪!”
老张叔极力的争辩,白小袄重锤一击。
“粉粉的鳞片好漂亮!”
粉戟者电鳗,粉红的宛若雷神之戟一般凶悍的电鳗,它鱼皮上的鳞片当然就是漂亮的粉红颜色~~。
……
湛蓝的海水不知从哪一刻起便有朝着鲜红颜色转变的架势,实际上并非是海水本身的颜色的转变,是随着混入海水的鲜血的增多,给人以海水本身的颜色在做变化的感觉。
鲜血来自戮神刀阵之中的人们?亦或者鲜血是来自拜师台上的近四百个孩子?
都不是。
鲜血是鱼的鲜血,是附近海域的鱼受某种外力的作用,纷纷受伤,纷纷流血,随后它们流出的鲜血再受外力的作用,纷纷汇向了拜师台所在的沙滩方向。
黄瓜大叔已经停下了折磨唐布上的举动,因为随着鲜血的汇聚,一股厚重之中掺杂暴虐的威压自海底深处传来。
唐布上被折磨得几近昏厥,遭此一威压侵扰,反而清醒了过来。
“什么东西?”
甭管什么东西,反正不是好东西,甚至有可能是新闻里说的凶妖石鲲那等凶悍存在。
唐布上不清楚染红海水的鲜血是鱼血,以为是拜师台的那些孩童的鲜血,自行脑补出了一个冷血的前后因果。
某天某人发现了潜藏在附近海域的一个恐怖的存在,比如凶猛强大的海中异兽,于是上边派遣黄瓜大叔和他的那个倒霉兄弟前来查探。
他们的查探是查出了有关的线索的,也确认了那个异兽的确存在,未了避免引起恐慌,他们极力的隐藏那些线索,然而雷打不动的进行巡逻的余叨是个麻烦,因之就有了黄瓜大叔的偷袭事件。
异兽藏于海底深处,想要将之解决就需要先将其引出来,被那伙恶徒掳掠的十六个孩童是引出异兽的诱饵,可是因为陆苏安的从天而降以及引发的种种后续导致引出异兽的行动失败,并造成了参与行动的人员的惨重伤亡。
最为麻烦的是异兽被惊动了,再不是十来个孩童就能将之引出来的,然后就有了承禹之的收徒,就有了近四百个孩童沦为诱饵的做法。
旁边的那座范围庞大的戮神刀阵是拿来对付异兽的,之所以提前施展开来,是缘于戮神刀阵是杀敌愈多愈发凶悍的刀阵,即承禹之是以当中的人们的性命增强刀阵的威力……
“好冷血的玉面神将!好冷血的承禹之!”
唐不挚也觉得承禹之冷血,因为他的嗓子都喊哑了也求伤了,承禹之依旧不肯回应他的呼救。
黄瓜大叔眼神之中透着凝重,是对威压的源头的凝重,因这凝重,他在用着游蛇般的绳索保持着将唐不挚高举的同时又把唐布上卷起高举,举着他们踏上拜师台。
“神将大人,求援吧!就你和你的家将是对付不了那头异兽的。”
黄瓜大叔果然是上边派下来的人!但拜师台上的孩童怕不是诱饵……
刀光一闪,鲜血一喷,承禹之一刀斩了黄瓜大叔!
黄瓜大叔低下头看着自肩头斜斩而下的伤口,听着鲜血喷出的声音,抬起头,艰难道:“为……为什么?”
承禹之淡淡的道:“我不想死。”
黄瓜大叔艰难笑道:“这么说你说的不想我们背上‘以民为饵’恶名的话是假的?”
呼吸一个急促,黄瓜大叔强提一口气,嘶声咆哮道:“你个老王八蛋!你要叛国!”
随着咆哮,是绳索甩开唐布上和唐不挚,是以尖锥为枪头以绳索枪身,裹挟龙吟,双龙出洞。
那是两条黑色龙影,独角森然、形态狰狞,它们径直的撞向承禹之,誓要把他撞得粉碎。
又是刀光一闪,两条龙影崩碎,两条绳索崩断,它们的主人黄瓜大叔胸前又添一道自肩斜斩的刀伤。
两伤相交成了斜着的十字,黄瓜大叔没有看它,死死的盯着承禹之,将手里拿着的最后短短一截黄瓜放在嘴里狠狠一咬……
“咔嚓!”
声响人倒,再无动静。
第二十八章 有人驭兽而来
叛国?堂堂玉面神将承禹之居然想要叛国?!!唐布上都顾不上身上的伤痛,目瞪口呆的望着他。
和叛国相比,为了解决凶猛的异兽而有的冷血,看在他是为了更多的人的安全安危的份上,唐布上觉着都还可以强词夺理的强行理解,但这叛国,唐布上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呸!”
唐不挚比唐布上直接许多,直接的隔空吐口水。
承禹之似若感到了侮辱,也似若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淡漠的反问道:“我想再活几年难道有错?”
唐不挚又是“呸”的一口口水出去,若非他被勒到了摔到了,暂时行动不了,他会跑到承禹之的面前朝他吐口水。
唐布上明了他和儿子唐不挚今日是不可能有命可活,平常束缚起来的胆子放开,再无谦卑和敬意的道:“承禹之啊承禹之,你活该无伴无后!”
承禹之指了指自己那张有着皱纹都别样的帅的老脸,大笑说道:“以我的样子,还怕以后找不到伴?等有了伴,还怕没有后?”
唐布上讥笑一声:“所以说你孤陋寡闻呢!”
仙侠世界的普遍定论——修为越高,境界越深,越难生育后代。
承禹之是无仙国的玉面神将,杀的修士数不胜数因之竖的敌人也数不胜数,待他叛出无仙国去到修真世界,为了不死于敌人的报复报仇,必然没日没夜的提升修为境界。
承禹之是天才,电浆炮、歼星弩和斩舰刀能被他玩出花来,处在没日没夜的修炼的状态,修为境界的疯狂飙升是必定的结果。
而后还是担心敌人的报仇报复,那些也属于修真世界的女人,原来也怕死的承禹之敢放心大胆的拿来当伴?
“承禹之啊承禹之,你个叛国贼唯有孤独终老的命!”
唐布上这是在诅咒,唐不挚配合的傻笑几声,随后又是呸呸呸的吐口水。
承禹之脸色阴沉,几欲举刀杀人,最后一人一脚的将他们父子踹下拜师台,复还冷冷的说道:“你们给我等着,因为我有了后代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回无仙国!”
拜师台上的那些孩童,他们察觉不到周遭的变化,感情他们一开始就被拉入了幻阵之中!
那些孩童就还在傻乎乎的一遍又一遍的念“糊了啦,哭啥啊,太糊啦。”,承禹之是看着就来气,一脚将没了动静的黄瓜大叔踹进幻阵里边,顿时引来那些孩童的惊恐惊叫。
随即唐不挚也惊叫起来。
异兽来了,是头眼睛就有房子大的超级异兽!它是厚重而又掺杂暴虐的威压的源头,是浮在海中便如同一座石岛的凶妖石鲲?
半夜插播的新闻里边那个才是凶妖石鲲,现在这头最多算是凶兽石鲲。
《灵物灵兽的辨别》一书有说明兽和妖的区别。
依旧依着本能行事且无“自我”这个意识即为灵兽,如罕见鱼种的鱼;能幻化为人或者能幻化人形方为妖类,如老张叔;掺杂两者之间,即不能幻化人形却又有着自我意识则是精怪,如棉滚滚。
话说~棉滚滚是棉花团子,属草木,放在其中做对比不恰当。
其实是恰当的,因为雾炎花也是依着本能行事,归属草木的它就是和灵兽划归同一大类的灵物。
海中的超级异兽巨大是巨大,却远没有新闻里的凶妖石鲲灵动,眼神里边只有暴虐的嗜血,且它是兽形,不似凶妖石鲲已成鲲头人身的形态。
一个凶妖石鲲便让城南镇抚司损失惨重,凭着同一种族的妖类与兽类的战力强弱大致以本体的大小来判定的普遍现象,一头比之五米高的本体大了不知多少倍的凶兽石鲲的凶悍程度可以想象。
那么如此一头凶兽石鲲一旦上岸,绝对能给丰裕镇带来灾难,但它不仅没有上岸,甚至都没有受嗜血影响的吞食拜师台上的近四百个孩童。
有人在驾驭它,是个风流倜傥的修士,他站在它的头顶,不仔细去看还以为是它头上长的一根呆毛。
承禹之见他一个人驭兽而来,讥讽道:“云不惜,其他人怕死不敢来?”
云不惜,乘渊宗长老;乘渊宗,当年围攻无仙国的修士联军的构成宗门之一。
云不惜与承禹之有过三面之缘外加几次间接联系,他闻得讥讽,尴尬说道:“没办法,您的凶名太大,大家都怕,说实话,我也很怕,从一开始就怕得要死。”
顿了顿,云不惜好奇道:“您连戮神刀阵都起了,莫非也怕?”
承禹之冷哼说道:“我若不怕,你以为你有机会说服我?”
世间没有完美事物,更别说完美的人,承禹之有他的缺点,云不惜和他背后的乘渊宗正是抓住他的缺点才能令事情发展到今日这等程度。
“不过……说句您不爱听的话,”云不惜摊手遥指那座戮神刀阵,“您的手下似乎没有遵从您的意思大开杀戮。”
承禹之好歹也是为无仙国征战百年的玉面神将,而他参与的战争实际上几乎全部都是为保卫无仙国而发动或者被迫发动的战争,想让这样的他叛出无仙国就得防止他假意叛国。
为了有所杜绝亦或是逼着他的假意叛国变成真正的叛出无仙国,要求他准备几百个孩童用作筹码其实是其次,要求他大批屠戮无仙国的所谓“守法公民”才是主要。
试想啊!一个屠戮了整整一个丰裕镇的承禹之,其人的叛国再有理由再有缘由乃至根本是假,也不可能被民众接受和认可。
而就戮神刀阵此刻的状态看来,不像是里边有着大开杀戮进行的情况。
承禹之摇了摇头,一副为你好的样子,随后反手一刀斩向戮神刀阵,斩出一道刀芒,也在斩近戮神刀阵之时斩出清脆的撕拉之声。
戮神刀阵被承禹之一刀斩开了?云不惜倒是希望呢!因为那样的结果说明一个事实,那便是戮神刀阵的外部防御不堪一击,即说明戮神刀阵这一玄甲军的杀戮之阵没什么好难对付的。
承禹之那一刀斩开的是戮神刀阵之外的又一个阵法,是一个幻阵,该幻阵与那些孩童所处幻阵的用途刚好相反。
那些孩童所处的幻阵是令他们无法获知外边的真实情况,那个幻阵则是令人无法瞧见里边的真实情况。
现下那个幻阵被承禹之斩出了一条口子,幻阵之中的真实情况顺着那条口子冲入云不惜的眼帘。
凌厉的刀意愈发的凌厉,如墨的煞气赫然变成猩红的煞气!且猩红的煞气不再单单只是翻涌翻滚的模样,它的上头多了面容模糊却在挣扎嚎叫的猩红冤魂!
另外就是,一股完全盖过凶兽石鲲的威压的刀阵余威从那条口子倾轧而出,唐布上和唐不挚父子还不是与那条口子正面相对,受着刀阵余威的外散余波的侵袭就七孔流血的齐齐昏迷,云不惜遭受那股刀阵余威的正面相冲,神魂颤栗,道心不稳,内息大乱之间一口血雾喷出。
凶兽石鲲?凶兽石鲲眼里的暴虐嗜血顷刻换做了无限的恐惧,在疯狂收敛身上威压的同时疯狂的退后,若非云不惜死死的驾驭,疯狂逃遁的做法,凶兽石鲲也是绝对会做的。
即便如此,凶兽石鲲也再不敢向前游进哪怕一寸,哪怕云不惜用尽手段驾驭它。
“你看!都说了为你好,你还偏要看,这可不怪我。”承禹之一脸的嘲弄,云不惜一脸惨白的说道:“您行行好,收了刀阵吧~~。”
戮神刀阵是不可能收的,承禹之挥了挥手,有人修复了那个幻阵,遮掩了当中情况。
在云不惜因之缓和和凶兽石鲲不情不愿的缓慢靠近的当下,承禹之说出一句令前者呼吸一滞的话语。
“云不惜,我们打一架吧!”
“打什么打?您有那座戮神刀阵相助,打个屁啊打!”云不惜差点跪求,“您行行好,带上人和我走吧,我再在这里待下去,迟早要完。”
承禹之冷笑说道:“怪不得你混了几十年依旧是个执事长老,连个核心阵容都没能进去。”
云不惜微微怔然,微微恍然:“您是说~,我们打一架有搞头?”
承禹之点了点头,目光深邃的道:“你不和我打,我的人怎么找借口为我开脱?没借口开脱,我将来杀回无仙国又如何利用民心?”
这里头还真有大搞头!云不惜双目明亮,神情激动。
承禹之是无仙国的传奇英雄,在无仙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在无仙国的民间那更是最为人们喜欢和崇拜的名人。
如果承禹之仅是一个叛国,是能给乘渊宗带来不少的好处,比如玄甲军的杀敌手段的详细资料,比如无仙国的官府高层的各种隐秘,比如借此一事狠狠的打击无仙国的民心……
可是那般一些好处哪能比得过一个一朝回归依旧能在无仙国一呼百应的玉面神将带来的好处?毕竟后一种情形若是利用好了,轰开无仙国的国门一事就会变得简单了许多许多。
云不惜深深几个呼吸,压抑激动的说道:“事关重大,我需要和宗门那边联系。”
如何联系?是飞剑传书还是神识传音?都不是,云不惜用的声呐系统做联系。
是云不惜抬脚踏了踏脚下的凶兽石鲲,凶兽石鲲张开嘴吐出了一个三层楼房高的凶妖石鲲,而后凶妖石鲲跳上凶兽石鲲的头顶,趴着听了云不惜的诉说,又跳进海中,朝着大海深处喊出人耳听不见的声波与大海深处的同类联系。
第二十九章 佩服得五体投地
陆苏安很无奈。
那群毒蜂又带错路了,明明是要求它们带他去找慕容王氏,哪想找到的是慕容王氏的娘亲慕容凤姑。
慕容凤姑年轻时候风情万代,一来丰裕镇就夺下“丰裕镇第一美人”的桂冠,而今的她哪怕一头没有分毫黑色的白发彰显了她的年纪,却也难掩犹存的风韵。
奈何患有老年痴呆……
“唉?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凤姑,慕容凤姑,彩凤裁缝店的老板,我跟你说,我店里的衣服可好了,全手工的,而且可以定制哦!”
从被带来找到她,这都是她第五次重复这句话了,陆苏安就很无奈,无奈的看向了同样无奈的小九花。
小九花……它不是花,它是抱着小小长矛坐在慕容凤姑肩头的凤翼九彩蜂,是一种孵化出来就有四阶等级的虫属灵兽。
一孵化就四阶是什么概念?对比修士的“五气三花”的八个境界,有着一到九阶的等级划分的灵兽当中的四阶就和修士的三气之境相当,甚至略有超过。
由此可见凤翼九彩蜂是何等的高阶的灵兽!
小九花的等级不知,因为它灵智早开,归属精怪,看它拟人化的表情,看它已有几分人手形状的小小蜂手(脚~~?),再给它时间修炼,进化为妖也不无可能。
那群引错路的毒蜂是小九花训练出来的,包括排兵布阵般的排出话语和排成箭头的指路,而后……那群毒蜂其实没有引错路,它们本就和中午那群毒蜂不是同一群!
中午那群毒蜂的主人才是慕容王氏的孩儿,现在那群毒蜂的主子是王师傅,而王师傅的娘亲不正是慕容王氏的娘亲慕容凤姑吗?!它们就是完全按照陆苏安的要求引的路好不好!
陆苏安自己犯的错,含着泪也得补救,便请小九花指挥它们带他去找慕容王氏,却被告知王师傅已经前去救她了,还被告知他错失了英雄救美的机会。
英雄救美?陆苏安不想造成误会,当即就道:“我不是,我没有,我……”
“别解释了,我还不懂你们男人?”小九花摆了摆蜂手,打断话语,转说正事,是指挥那群毒蜂排出它要说的正事,“海边出事了,先前我感知到那边有大型凶兽出现,不出意外还有戮神刀阵的动用。”
方才海边那边有传来似若地震的动静,陆苏安猜也能猜到海边那边出事了,至于是大型凶兽和戮神刀阵,到场了自能分辨,再说祝莫忧有在那边暗中观察,到时听他细说即可。
陆苏安难以接受的是一只美得宛若艺术品的凤翼九彩蜂操着一口老司机的语气~~,好吧!小九花还不会说话,或者说它和棉滚滚一样还只能说出简单的词汇,但是指挥那群毒蜂的时候流露出的“污力十足”的拟人神情充分暴露了它的老司机本性。
慕容凤姑对此是见怪不怪,时不时的还夸小九花可乖了,还说什么“不像我儿子,整天就知道打架!”。
“对了,你知道谁砸了我店里的电话不?知道的话,带我去找他,不然我儿子会打死……哦!”慕容凤姑一个想起,“我就是去找他来着!”
陆苏安:“……”之前商量好的去海边帮忙救人和阻止承禹之的叛国呢?您老又给忘了啊喂!
陆苏安向小九花弄眼挤眉:你主子行不行?不行的话,带她回去休息。
小九花还他挤眉弄眼:男人才说不行!我家主人反正比你行。
与想起了要做什么事情的慕容凤姑比速度,陆苏安真还不行!人家一个提速,他就只能在后头吃灰。
“没办法,筋斗云嘛!要是我都追得过,射阳山人的棺材板就压不住了。”
祝莫忧觉得自己压不住了,是压不住心头那份暴戾。
尸体,入目所见全是尸体——面目全非的尸体,残缺不全的尸体,死状凄惨的尸体。
死了!都死了!祝莫忧没有找到哪怕一个活口!
“啊啊啊!承禹之,你糖酿的疯子!我要杀了你!”
祝莫忧心头的暴戾直冲脑门,冲破识海之中的一道封印,令他周身迸发充斥暴戾的劲气,令他头顶盛开一……
“开什么开?”慕容凤姑飞临,一巴掌抽他脑门上,抽断了他头顶的一花盛开,抽散了他周身的暴戾劲气,抽得他恢复了正常。
好家伙!祝莫忧居然是聚顶阶段的修士!他之所以没能表现出那个层次的修士的实力战力,是因为他在识海之中做了某种封印,进而压制了自己的修为境界。
慕容凤姑一巴掌抽得他恢复正常,难不成她的修为境界比祝莫忧还要高深?
祝莫忧不敢在慕容凤姑面前嚣张放肆是真的,可是但是……大家都死了啊!
慕容凤姑抬手又想抽他一巴掌,但相比抽人,救人更显重要。
有人还残留几口气,是唐布上和唐不挚父子,他们被几具尸体掩盖,稍不注意真就发现不了他们还活着。
慕容王氏有保证一个半死不活的恶徒不死的自信,身为她的医术和蛊术的师父,慕容凤姑轻轻松松便把被祝莫忧刨出来的唐布上唐不挚父子彻底救回来。
“也就这条腿有点麻烦,不过治疗几次也能医好。”
说的是唐布上那条被黄瓜大叔折磨的腿,唐布上毫无焦距的双目就看向那处。
唐不挚比他好不到哪里去,抱膝埋头,瑟瑟发抖。
陆苏安裹着金色大雁赶过来的时候,祝莫忧已从尸体堆里刨出了好几个留有气息的人,不管他们伤有多重也都被慕容凤姑一一彻底救了回来。
他们和唐布上唐不挚父子的表现差不多,要么双目无神,要么怕得发抖。
陆苏安是过来人,懂得他们的痛苦悲伤和恐惧余悸,却没有过去安慰他们,因为他发现了很多地方的不对劲,比如好些尸体的……摆放?
没错!就是摆放!
好些尸体所处的位置绝非其人死亡的位置,是有人在其他地方将他们杀害过后再把他们的尸体摆到了那些地方的。
可就现场明显发生过惨烈战斗的情况来看,应当没人有时间摆放尸体才对。
“承禹之这是搞什么鬼?”
陆苏安自然而然的怀疑到了承禹之的身上,毕竟想要以孩童为筹码换得年轻回来的机会的人是他,因之需要叛出无仙国的人也是他。
“等等!叛国~?”陆苏安抓住一点灵光,刻意忽略尸体的摆放一事,刻意的关注战斗的惨烈一事,眉头不禁挑了又挑,“不会吧~~?承禹之……你个老混账还有这心思?”
什么心思?有朝一日再回无仙国当玉面神将的心思!
也只有在承禹之有这样的心思的前提,惨烈的战斗过后承禹之才会派人有意的摆放尸体,摆出一副他们是被海中冲出的敌人杀死的模样。
“想必活下来的人都是见到了那副场景的人,甚至根本就有承禹之的手下混在里头。”
除此之外,相信不久之后还有某个宗门放出承禹之被他们生擒了的消息。
有大海的涨潮,有海浪一拍再拍,尸体的摆放存有的问题会被海水湮灭一空,惨烈战斗留下的诸多痕迹不会变化,幸存者的口供却不会有所变化,再有那样的消息的放出……
不得不说,承禹之不愧是久经沙场的玉面神将,该算到的都算到了。
“嗯~~?!”陆苏安捶着自己的胸口,浓烈的疑问冒出,“为什么你都算到了这些却偏偏放我一条生路?”
这就非常非常的奇怪了。
“莫非你还有后招?”
刚想到此,后招就来了。
一声怒嚎,一声音爆,慕容凤姑踩着她的筋斗云,似若疯魔一般的杀向大海深处,留下笔直的一条久久不能合拢的海水版一线天以及那群毒蜂受小九花的意排出的“快去找大郎!”。
不消说,“大郎”指的是王师傅。
不消说,王师傅一旦知晓娘亲慕容凤姑杀向了大海深处,肯定会跟着杀过去。
不消说,慕容王氏不可能不顾自己的娘亲和亲哥的安危,必定也会紧随其后。
不消说,陆苏安不会放任想要他做她的爹的慕容王氏跑去送死。
不消说,祝莫忧这个细腻却重义的糙汉子乐意助他一臂之力。
陆苏安头皮发麻,喃喃的道:“然后老张和小妮子他们的战力严重不足……”
牙齿渐咬,几欲咬碎,陆苏安佩服得五体投地,咬牙切齿的赞叹道:“承禹之,我哔哔哔个哔哔!”
陆苏安狠狠的掐着大腿,以痛楚强行换来冷静,于强行冷静之中思绪急转。
承禹之有重归的打算,必然有为之做了充足准备,海边这边是其一,其他地方定然也有。
“不好!老张他们有危险!”
承禹之算尽一切,说不定连借此机会铲除以往的政敌和将来的政敌的计划都有,怎么可能没有留下抹除知情者的人手?
其中的庞虎乃是陌生人且他有过射杀棉滚滚的企图,陆苏安不可能优先顾及他,慕容王氏有王师傅相救,暂时不用优先顾及,陆苏安优先顾及老张叔、白小袄他们,只想用着最快的速度赶去救下他们。
第三十章 老爹请把我带上
恐怖片里边有个通用的设定:分头行动等于一一送命。
这边是与恐怖片里的世界截然不同的仙侠世界,陆苏安下意识的忘却了那般一个设定,做了一番分头行动的愚蠢安排。
急忙赶回丰裕镇过后,陆苏安越发臭骂自己愚蠢,因为丰裕镇的好些地方都正在发生着战斗。
陆苏安杀至最近的一处,发现是两个黑衣人联手进攻一位垂暮老人,黑衣人招招夺命,垂暮老人堪堪抵挡。
饶是如此,垂暮老人见着了身上包裹金色大雁的陆苏安的到来,也没有要他相助,反而惊喜的道:“快去救人,去救别人!我还撑得住。”
垂暮老人认识陆苏安,或者说垂暮老人听人讲过陆苏安的营救孩童的好人事迹,透过金色大雁这一标志性事物一下子就认出了他。
两个黑衣人显然也认识他,非常果断的,他们拉开身位,分头逃遁。
陆苏安由此辨别出谁是好人谁是坏蛋,斩舰刀连斩两刀,斩出两只比之以前多了纤毫可见的羽毛纹路和泛着的雷光的金色大雁,后发而先至的分别袭向他们的后背。
两个黑衣人汗毛倒竖,顾不上隐藏身份,企图使用秘术逃命。
陆苏安早就有所防备,有意微抬的脚已经重重踏下,踏出两条似若闪电形状的火焰纹路,贴地窜出,分别窜至他们附近。
“轰轰!”
同样比之以前多了雷光泛着的两个紫焰方柱自地而起,分别罩住两个黑衣人,送他们凄厉的惨叫。
陆苏安忽地心有所感,随即心有所动,再送他们惨叫终止,一命呜呼。
垂暮老人双手撑着老腿,大气急喘,没给赞美,给的是断续的催促:“救救……救人,去救……去救别人。”
陆苏安点了点头,裹雁飞起的救人去了,飞起之前往垂暮老人的手中塞了一颗灵石。
“这是要我借它恢复?”垂暮老人从善如流,靠着院墙佝偻的炼化那颗灵石之内的灵力,借以恢复老胳膊老腿儿本就不多的精力体力。
恢复过后,垂暮老人没去看死得不能再死的黑衣人,望向某处有着战斗发生的方向,自言自语道:“丰裕镇是个好地方,我不允许你们这些造孽的东西毁了它。”
垂暮老人折回他的院子,不一会儿开着三轮代步车出来,车上放着他找来的一刀一杖——刀是菜刀,杖是擀面杖。
丰裕镇是个好地方,位于无仙国的南部,靠海临山,山还是归于未曾开发的折辕山脉的折轱山,对总是想要轰开无仙国的国门的宗门宗派来说,战略意义非凡。
因这缘故,丰裕镇当真是卧虎藏龙!陆苏安就有看到至少七个被锦衣卫围攻都还不落下风的黑衣人。
相对的,他也有看到拿着笤帚板砖、折凳拖把、橡皮筋呼啦圈等等“民间武器”反将黑衣人撵得鸡飞狗跳的人民群众。
“这届锦衣卫不行啊!”
因为陆苏安又看到反过来被黑衣人撵得鸡飞狗跳的锦衣卫。
“咦~!?又是锦衣卫?!锦衣卫有点多!”
锦衣卫的多,证明庞虎成功的通知到了城南镇抚司的镇抚使断虎,断虎也不负期望的带人杀来了。
“但是……是不是快了点?”
陆苏安起了疑惑,随即疑惑被愤怒取代。
老张叔和白小袄他们果然被人找上了,一伙黑衣人不顾白小袄的可爱,不顾棉滚滚的萌哒,还臭不要脸的找掩体躲藏的用着法术和武技乃至电池炸弹轰击他们。
如果老张叔手头有着歼星弩,凭他以妖身之属都能斩获证书的高超技艺,那伙黑衣人早就被他收拾了,问题是老张叔手上拿的是威力小了一大截的电浆炮。
交托老张叔照顾的白粽子顾白之不在场间,想必抢走歼星弩的人就是顾白之。
“早知道就该打断他的狗腿!”
陆苏安异常愤怒,本就是引发他的愤怒的原因之一的那伙黑衣人成了他发泄愤怒的对象。
【焚天】,【焚天】,还是【焚天】……
陆苏安没有动用能够一招致命的【北雁南归】,只用【焚天】烧得那伙黑衣人惨叫惨嚎,直至把他们生生烧死。
动静很大,大到引来了不少人,比如手持歼星弩的锦衣卫,比如全都拿了电浆炮的衙差,比如明显动过手的群众,比如满是惊喜的慕容王氏,唯独缺乏另外的黑衣人的前来送死。
见到人群中的慕容王氏,陆苏安也有惊喜,可是转念想到慕容凤姑,那份惊喜顷刻消散大半。
慕容王氏上得前来,递出一个绣着云纹的精致香囊,紧随着的一句“陆老头,我哥临走时让我给你的。”,将存有小半的惊喜冲刷干净。
临走?往哪儿走?自然是往慕容凤姑暴走破海的方向的去走。
王师傅那样走了,事情便是按照承禹之的算计推进了。
果不其然!慕容王氏也不愿久留。
“陆老头,我哥不准我去,你会准许的对不对?”慕容王氏附身凑近,仰头看他,笑颜之中有着祈求的道:“我哥把它给你,说明他同意你当我爹,我爹不就是他的爹?所以你的话比他的话管用,所以……爹~老爹~~,你准许我也去好不好?”
王师傅的真实意图只怕是托孤,他意识到个中的凶险,担忧自己有去无返,于是托付陆苏安在他不能回来的情况照顾慕容王氏。
陆苏安懂此真意,随即骂娘。
王师傅并非一个人去的,他找了帮手,确切的说是找了个载他前去的司机,而那司机赫然是余叨!
慕容王氏笑颜胜花,小声说道:“老爹,等把我娘救回来,你们再结个夕阳婚,你刚刚骂的话就可以尝试了。”
陆苏安:“……”那是你的娘亲啊喂!拿她开车,不怕你爹揭棺而起的收拾你?
扭头不理开了车居然还满满期待的慕容王氏,陆苏安看向人群,犹豫着要不要当众公布真相。
慕容王氏收起笑颜和期待,抱住他的手臂,朝他摇了摇头。
也是!这个时机不恰当,主要是人群还是太小,比起承禹之百年间明里暗里培植的势力,根本不值一提,因而告知他们真相即是害了他们,何况凡事讲求证据,陆苏安手里头又没有确凿的证据。
越是如此,陆苏安越不会准许慕容王氏也跟着跑去带回慕容凤姑。
“此去危险,可是留下来的人也不见得安全,我就需要你留下来保护老张他们,确保他们不出事,而且必须要留个聪明人,你……就是那个聪明人。”
有外人在旁,陆苏安不好把话说明白,但他相信以慕容王氏的聪明聪慧能听出话语中隐藏的搜集证据的含义。
能听出又如何?慕容王氏是真不愿意留下,因为即使留下来也心绪难安。
陆苏安双手按住她的双肩,严肃严厉,郑重慎重的说道:“慕容王氏,你给我听好了!你给我乖乖的留下!我,陆苏安!一定一定将你哥和你娘带回来!我陆苏安发誓!”
不等慕容王氏赞成或反对,陆苏安来到老张叔那里,低声向他感谢几句外加交代几句,再把剩下的灵石分出一半偷偷塞给又变脏兮兮且又受伤不轻的棉滚滚,再再捏了一下脏兮兮却被保护得没受半点伤的白小袄的嫩嫩小脸,转身踏步,拔地而起。
陆苏安也要找帮手,不找别人,就找祝莫忧。
祝莫忧也在等陆苏安找他,见到陆苏安裹着金色大雁飞来,还露出“我等了你好久”的会心一笑。
“此去危险,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凶险,我们很有可能一去不回,所以要是有什么需要交代的,比如你的蛋糕店的继承权,最好先交代下来。”
陆苏安见过大世面,有说笑的心情。
祝莫忧不比他差,笑着说道:“就知道你瞄上了我的蛋糕店~~,放心,如果我回来不了,你的那个棉花团子徒弟就有了一门营生,饿不死的。”
说和笑一完,即是赶路的开始,而为他们引路的是那群毒蜂,它们这次可不敢指错路。
慕容王氏到底还是在旁人的陪伴下追来了,却非硬要跟着一起去,她是来送壮行酒的,不过这是目的之一。
“老爹,云纹袋里装的是‘筋斗蚊’,你用它赶路吧,这样你就能省些力气,再说你不拿出它,是找不到我哥他们的,大蜂它们在海上又飞不远。”
“还有这一袋虫儿你拿好,恶战之前多吃些。”慕容王氏极力的保持笑容,“老爹,你也必须要回来,不能我哥和我娘回来了你却没能回来,那样我会恨死你的。”
香囊并非香囊是云纹版灵兽袋?筋斗云并非筋斗云是灵兽筋斗蚊?好吧!这都是其次。
陆苏安递回仅有半坛子的壮行酒,换一种方式回答:“开车不喝酒,这是人人都得遵守的规矩,所以庆功酒你先拿着,等我们回来再喝。”
祝莫忧非常不知趣,抢过酒坛,蹭着酒坛,就在他的抹泪大笑声中加速拉远了距离。
原来酒坛里装的是糖酿。
第三十二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有人通敌是必然。
丰裕镇的通讯遭受的封锁已然不是什么秘密,戮神刀阵的阵意残留也是明显能够查探出来的证据,除开这些,另外一些事情知道的人就很少了。
“封仙城城南镇抚司镇抚使重伤昏迷,现在还在抢救当中,他的妻女身中剧毒,同样也还在抢救。”
“封仙城城南区六扇门衙主在家中遭人偷袭,肋骨断了七根,同时……也身中剧毒。”
“封仙城城南……”
“行了!总结起来就是身中剧毒的人不少,而且都是封仙城城南区掌握权柄的人物以及受到牵连的亲朋好友,我要说的是另外一个事,封仙城城南镇抚司配备的陨星箭被人全部掉包,换成了一折就断的假玩意!”
为什么有着至少七个黑衣人在被锦衣卫围攻的情况下都还能不落下风?为什么还有黑衣人能反过来的把锦衣卫撵得鸡飞狗跳?原因就在于锦衣卫一方的杀人利器歼星弩射出的陨星箭是假的。
就像警枪配备的常规子弹被换成了橡胶子弹,虽说威力依然有,甚至一不小心也能将人打死,可是比起常规子弹,橡胶子弹的威力终归不足,对上凶狠玩命的匪徒的时候效果差了那不是一点半点。
“丰裕镇六扇门分部那边也是,电浆炮的库存电池全部被人换成了最低功率的那种……诸位,试问要是没有通敌之人搞鬼,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吗?”
无仙国总共也就九座城市,其中一座城市的五个区之一的权柄人物几乎人人中毒,即便没有中毒也被人重伤,再有丰裕镇的惨事……
朝堂震动,朝堂震动之余亦有震怒充斥朝堂,而后无数的不讲情面只讲律法的命令因之而出。
于是有人要死,有很多人要死。
有不少人已经死了,此类人的死法极其相似,均为爆头式的各种自裁。
他们这是为了保证即便自己死了也不泄露秘密,毕竟记忆搜取的手段需要大脑完整才能成功施展,头都爆了的那种是什么也搜取不到的。
“我们遇到对手了,诸位,我们无仙国遇到对手了!问题是我们到目前为止居然不知道我们的对手是谁!!”
“……不~~,现在知道了,乘渊宗刚刚用飞剑送了一张公告到我们在海上巡逻的战舰上,公告上说丰裕镇的事情是他们乘渊宗干的,公告上还说……我们的玉面神将被他们乘渊宗生擒了。”
朝堂上下其实都有意的在忽略玉面神将承禹之的追敌未归,倒不是他们笃信承禹之不会有事,承禹之都一百四十七了,哪怕无仙国的平均寿命高达一百岁,承禹之也算是高寿老人了。
年轻时候的承禹之是无敌的,一百四十七岁的承禹之再不可能无敌,而他征战百年,以一场为伤亡民众报仇的行为来做人生的终结,说句实话,此事是能成为一桩被人津津乐道的美谈的。
故而无仙国的整个朝堂的有意忽略实则是在等承禹之力战而亡的消息的传回,结果等来的却是承禹之被乘渊宗生擒的公告……
“麻烦大了,我们无仙国有大麻烦了!”
这是朝堂上下大部分官员的心声,也是朝堂之外大部分民众的心声。
民众也知晓了玉面神将承禹之被乘渊宗生擒的消息,甚至丰裕镇的惨事也被民众知道了。
“没用的东西!叫你们封锁消息,你们就是这样封锁的?”
“大人,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封锁得死死的,没有走漏分毫,是有人故意爆料,而且就时间上来说,神将大人被生擒的消息的爆出时间比我们这边的收到时间还要早一分零一秒!”
“嗯?有这等事?!”
“大人,我们可是专业的,错不了!所以我觉得有虫子冒头了。”
什么是虫子?通俗点讲,暗棋暗桩、探子谍子,于无仙国而言,即外边的宗门宗派等等势力派来打探消息乃至颠覆国运的人。
“冒头?哼哼!这个时候谁冒头谁死!”
“大人,那我们可就查了?”
“查!往底了的查!你们也不用封锁什么消息了,就给我专门查虫子!要是查出几条和虫子有关系的狗贼,我给你们记大功!”
无仙国收容修士的方式太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钻空子,修真世界动辄增加几十上百年寿命的事实又太容易诱惑到不想死的人。
两相勾搭,就有了虫子和狗贼的合作关系的达成。
其中不乏有虫子借狗贼之力混入官府,也从不缺狗贼借虫子之助渐登高位,再有就是有些狗贼一开始便处在重权高位。
而后……透过虫子的勾连,狗贼和狗贼一个联手,是能做成很多事情的,比如栽赃陷害,正巧丰裕镇的惨事就能被他们拿来利用,着实当中有太多可以利用的地方。
承禹之为什么跑到丰裕镇去?为了栽赃陷害就可以说成是有人故意相引,那个被栽赃陷害的人不找别人,就找封仙城城南镇抚司的镇抚使断虎。
断虎是重伤昏迷,他的妻女也是身中剧毒,可是断虎一家不都没死吗?经过抢救是能几乎不带后遗症的活下来的,那么就可以说断虎是在假借昏迷中毒摆脱嫌疑。
再说承禹之本就是被断虎请来去到丰裕镇的,这是不消栽赃即可拿来用的确凿证据。
别说什么抢功!抢功本身的对错先不谈,城南镇抚司的抢功行动用得了最差也是锦衣卫副百户的队伍?小小总旗仗着歼星弩就能办成的事,在动用了那等阵容的锦衣卫队伍之后还用得着堂堂玉面神将承禹之加入当中?又不是跑去覆灭一个敌方宗门。
再一个断虎能被栽赃的地方,就是他亲自打过电话一一确认丰裕镇的通讯封锁的严密程度。
同理的栽赃陷害方式可以用到封仙城城南区六扇门的衙主的身上,也可以用到封仙城城南区此次中毒的每一个权柄人物的身上,因为反正是借机排除异己,甚至是为将来会去的宗门宗派立功,没有罪证也能栽赃出真切的罪证。
国运已然延续了将近8102个年头的无仙国依然是强大的,且以丰裕镇惨事和玉面神将承禹之被人生擒的消息的故意放出,外加有人煽风点火都不能激起民众的恐慌,更不能消除民众对无仙国官府的信任信赖的现象来看,无仙国的国运还能继续延续下去。
不出意外,如此无仙国说不定还能达成加入了无仙国的国法根本的《无仙宪章》开头的一句话的描述,便是那句著名的“天不崩塌,无仙不亡,天不崩碎,无仙凡人即能幸福安康。”。
这不是那些一直试图覆灭无仙国的宗门宗派等等势力期望的,于是乎投靠了他们乃至本就归属他们的某些官员就得趁着这时机搞出些大事来。
这些官员的着眼点是跳出了丰裕镇放在整个无仙国的,在又有着感情成了他们的同伴的承禹之的遥控指点和相助之下,一个个大人物的黑料黑底被掀出来,一个个叱咤风云的大人物锒铛入狱,其中最令民众震惊的是虎贲营的一把手谢佑方涉嫌贩卖本国公民和涉嫌通敌谋害玉面神将承禹之一案。
那可是保家卫国的虎贲营啊!它的一把手都是那样的狗贼,虎贲营的玄甲军还具不具备保家卫国的信念和能力就值得怀疑了。
“而且我听说我们的神将大人就是遭了玄甲军的戮神刀阵的偷袭,这才受伤被擒的,丰裕镇被杀的那些人也有大半是死在的戮神刀阵之中!”
“我能确定这个事,因为我有图有真相!”
图是假图,电脑合成的,自然是合成的对玄甲军不利的内容,是玄甲军掉包封仙城城南镇抚司的陨星箭的图片,是玄甲军换走丰裕镇六扇门分部的电浆炮电池的图片,是玄甲军假扮黑衣人屠戮丰裕镇的民众的图片,是玄甲军拔刀指向一脸错愕和悲愤的承禹之的图片。
每张图片都有配上与真实情况十分吻合的文字详解,不知其假的话,真还就信了。
“图文齐出,效果惊人啊!”
“确实惊人,用群情激奋形容都不为过。”
“还不够,就这样还远远不够。”
“那怎么办?总不能真把那段视频放出去吧?”
“为什么不放?我们辛辛苦苦的拍它,不放留着吃灰吗?”
“也对!我们准备多时,不能没有劲爆一点的收获,放!这就把它放出去!”
于是一段视频被放出来,是一段承禹之和他的家将艰难保护数万民众的视频,是一段拍摄地点是戮神刀阵演化的修罗战场的视频,是一段能把谢佑方和玄甲军彻底打落云端的视频。
因为浑身浴血的承禹之有在咆哮“谢佑方!为什么!”,因为已有伤亡的民众之中有人在哭喊“这不是我们的玄甲军,你们是坏人!是坏人!”,因为无意间的特写镜头扫到了能够证明事发地点是丰裕镇证据——印有“莫忧蛋糕店,香甜把忧填”的莫忧蛋糕店的面包包装,绣着“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彩凤裁缝店的手提布袋。
第三十三章 你阿公还是你阿公
莫忧蛋糕店在丰裕镇是比较有名的,可若范围扩大出去,名声就不怎么响了,不过若是添上“糖酿随缘限购店”的后缀,城南区乃至封仙城的一些人还是知道那家慕名去买糖酿时却被告知“缘分没有随到”的店铺的。
彩凤裁缝店就不得了了!因为据坊间老人传闻,上任君后即现任国君的母亲的那身九彩凤袍就出自那里。
也就是说,视频之中的种种的发生地点的的确确是在丰裕镇无疑。
也就是说,视频之中的种种即为丰裕镇惨事的真实记录。
有人就信了视频内容,信了的还不止一个两个,于是要求肃清玄甲军和要求凌迟谢佑方的请命,在某些人的刻意推动之下,于官府的各大网站飞速的盖起了高楼。
游行这种容易导致治安混乱的事情没有发生,可是联名上书请求国君彻查玄甲军和谢佑方的做法是有进行的。
无仙国的国君顺应民意,派出亲军御林军去往虎贲营,意在暂时看管玄甲军以及押解被看押起来的谢佑方到都城无仙城御前受审。
谢佑方是被冤枉的,这一点虎贲营上下都清楚,玄甲军上下也是被冤枉的,玄甲军是自己明白。
暂时的看管和御前的受审便不是什么大事,或者说当中的御前受审还能证明谢佑方和玄甲军的清白,他们就大多都表现得很理智,没有做出冲动事情。
可惜……有人不愿意他们证明清白,有人愿意他们冲动行事。
谢佑方的三名亲军,也就是待他将来退休即成他的家将的三名玄甲军,他们无声的告歉一声,抽刀在谢佑方的惊愕神情之中带头布置起了戮神刀阵,不知死是受了那三名亲军的要挟或是蛊惑的一批玄甲军成为该戮神刀阵的持刀人。
于是乎,发生在丰裕镇海边的事情又在虎贲营的主帅营重现一遍。
于是乎,谢佑方拒捕并带人布阵杀人的恶性事件震动朝野上下。
“嘿嘿!来来来!我们干一杯!”
作为暗中鼓捣出此事的一伙虫子和狗贼,他们得知一切按照计划发展,忍不住温酒庆祝。
他们认为他们有庆祝的资格,着实是经此一事,谢佑方无罪也有罪了。
三百御林军全军覆没,超过三千数量的玄甲军被昔日战友无情杀害,虎贲营高层将领中毒的中毒,重伤的重伤,尸骨无存的也有好些。
谢佑方?他被他的三名亲军以及成为持刀人的那批玄甲军裹胁,逃入了深山。
叛国罪是死死的钉在了谢佑方的头上,洗不脱,扯不掉,落得一个要么狠下心来的直接叛国,要么被怒火攻心的无仙国一方捉住凌迟的下场。
“我们最大的威胁除去了,而且玄甲军伤亡惨重,给了我等往虎贲营掺更多的沙子的大好时机。”
“哈哈哈哈!何止是给了我们掺沙子的时机?玄甲军的伤亡惨重,还给了你我背后的门派大举进攻无仙国的良机啊!”
“对!对对对对!如此良机,若是再配合承禹之的英雄归来,承禹之必定重掌虎贲营,到时候……玄甲军就成了我们的蛋糕,想怎么分就怎么分,然后何愁不能瓜分无仙国这块大蛋糕?”
“诶?诶诶诶~~?我居然没想到这些?!好家伙!我们这是要逆天啊!!”
“差一点,差一点!虽然我们弄了几大指挥使和捕神、总衙主以及朝上朝下的老家伙入狱,可是别忘了还有不少曾经是名将而今是隐居小民的人,他们也有出任虎贲营的总帅的可能。”
“放心,承禹之这个好伙伴给了我们乘渊宗不少很有意思的资料,运用得好,能让那些人吃不了兜着走!”
“那我们也不能高兴得太早,别忘了锦衣卫也很强的,六扇门那些捕快要是换装歼星弩也能是恐怖的战力,更别说御林军才死三百人,还不到总数的十分之一。”
“御林军就算了,那是最难掺沙的地方,镇抚司和六扇门还不简单?就说封仙城城南区那一片,相信在场各位已经掺了不少沙子了吧?”
丰裕镇就来了傻子(沙子?),还是一个自诩“临风玉树郑临风”的恶心傻子。
郑临风当然不是傻子,他原先是无仙城某区六扇门的一名七品名捕,这次右迁到了封仙城城南区六扇门,补缺六品神捕的位置。
而且郑临风当真不傻,因为他看上了慕容王氏,须知陆苏安第一次与她相见的时候不也由于误会和心动的关系来了一场真诚而坦白的告白吗?
郑临风的恶心是真的,因为他不够真诚不够坦白,拐弯抹角的暗示慕容王氏有把柄落到了他的手里,拐弯抹角的要挟她委身于他。
白小袄都看不过去了,悄悄的对棉滚滚道:“滚滚,我们等会儿去找小蜂它们,叫它们扎死那边那个恶心的家伙。”
小蜂即是慕容王氏的孩儿的那群毒蜂,白小袄和棉滚滚都很喜欢和它们一起玩。
丰裕镇整个镇子都沉浸在悲伤之中,但没心没肺和真没心没肺的白小袄和棉滚滚是不管那么许多的,尤其是白小袄!都不闹着回家,而她的家人也似乎忘记了她这个女儿,根本没有四处贴寻人启事找她的意思。
然后是两个没能确认白小袄的身份的衙差小哥又不在了,就没人记得通过确认她的身份来反找她的父母亲人。
慕容王氏很忙,忙着医治伤在黑衣人手上的镇民以及那几个幸存者。
老张叔很忙,忙着恢复他的猫馆里的猫。
不过两人即便再忙也有照顾和留意白小袄和棉滚滚,也不准他们两个乱跑,着实是黑衣人袭击丰裕镇的时候导致了好几个孩童的失踪,那可是没能跑去海边观看承禹之收徒的孩童!
老张叔忙着恢复他的猫的原因也有想要派遣猫咪帮着搜寻那几个孩童的意图,实际上慕容王氏早就派出她的蛊虫在四处寻找。
有两个人也需要寻找,一个是庞虎,一个是顾白之,他们两个没了踪影,不知道是被人抓了,还是被人杀了,端是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意思。
唐布上唐不挚父子依旧没有说出真相,他们受着真相的折磨日渐憔悴,相对他们两个,其余的幸存者是状态渐好,有时还能听到他们有说有笑的侃大山。
郑临风是自我感觉前所未有的良好,一是大势已朝他所期望的方向发展,他的功成名就指日可待;二是自认为手里握着慕容王氏的把柄的他,觉着夜晚一到便能将之换着姿势的美美享用。
随即郑临风就跳脚了。
是字面意义上的跳脚,没办法,开水倒到脚上,不跳脚不行。
“你个后生,没长眼是吧?好不容易烧好的水,被你个造孽的东西浪费了。”
被烫得跳脚的郑临风遭骂了,骂他的是个垂暮老人,就是陆苏安遇到的那个。
郑临风那叫一个气,扬手就要打人,垂暮老人抄出别再老腰上的擀面杖,勾了勾杖:“你个造孽的东西,连老人都要打?!来啊!你敢动手,老头子我就敢让你知道什么叫老而弥坚!”
老而再是弥坚,垂暮老人也不可能是郑临风的对手,但是郑临风敢动手试试?他敢动手,管他哪里来的,也管他是傻子还是沙子,都得收拾铺盖卷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因为现在的丰裕镇称得上是无仙国全国上下关注的焦点,且丰裕镇的镇民又是刚刚丧失大量亲友的可怜人,何况垂暮老人那是真叫一个垂暮,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郑临风向他动手了,单是舆论就能把他淹死,而为了本就来历不明的他不被人肉一个底朝天,进而暴露,进而影响到对丰裕镇六扇门分部乃至整个城南区的暗中掌控,派他来的人绝对会把他扔回去。
那可就是档案里的污点!
郑临风一忍再忍,忍住弄死对方的想法,堆出歉意:“对不住,对不住,老先生,非常对不住,是我没长眼睛。”
垂暮老人哼了一哼:“你何止是没长眼睛,你还没长脑子,像我这样是先生吗?”
郑临风表情一囧,赔笑道:“是是是!老婆婆,我没长脑子,我……”
“砰!”
垂暮老人勃然大怒,重重敲了郑临风一擀面杖,老气喘不赢的道:“我是你阿公!倪阿公啊!老婆婆?你个造孽的东西才是老婆婆,你们全家造孽的都是老婆婆!”
垂暮老人姓倪,人称倪阿公,擀得一手好面,切得一手细面,就一买面的,不是教书先生。
郑临风囧囧失神,倪阿公乘机将手里提着的烧水壶丢向他。
烧水壶里还有大半壶的开水,又是刚从煤气灶上取下,很烫,非常的烫。
郑临风下意识的是接住的壶身……
“啊!”惨叫中,郑临风条件反射的想丢了烧水壶,倪阿公吹胡子瞪眼道:“你敢丢试试!那是我烧了三十年水的老古董,丢坏了我敲死你!还有开水是被你个造孽的东西打倒了,给你阿公我烧一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