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引:无能为力的慈悲
“若是一切再能重来,我必要倾其所有代价化作那毒蟒赤蛇,将眼前这贱人的皮和肉一层一层蚕食殆尽,即使啃咬她的喉脉,也绝不让她轻易毙命,定要她那张伪魅妖狠的面皮化为千疮百孔、奇臭倾城的一堆烂肉!······
铃郎,我对不起你呀!倘若真有来世再见这回事,就让我抽筋剥骨为你裹腹,以报我今世之歉吧!··········”
--------题记
“爹,不要啊!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回去一定让娘给你钱!求求你了,我好怕啊!求你放过我吧!你放了我,以后我一定会跟哥哥一起孝顺你啊......……”
夏凌月满头虚汗,心慌意乱的穿行在荒山野岭的乱石间,她一大早出游就跟一群王府里的家眷们走散了。
此时,山间天色渐变,雷云滚滚,忽然一声闪电掠过头顶向着对面那一人多高的大青石猛飞过去,她隐约的听见了那座大青石背后的荒草丛里,传出来一阵阵小女孩儿嘤嘤哭泣的求救声。
身为王府小姐的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摄人心魄的情景,不过既然路遇了,岂能够视而不见呢?
于是,她小心翼翼,疾走过去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绕到一旁的草丛里,眼前出现的一幕差点儿没令她晕厥过去。
一个满脸猥琐,脸上有颗毛痣的老男人正狂喘着粗气,狰狞的笑着,一件接着一件疯狂地向草丛外四处扔着衣物。
“老子养你那么多年,岂是你一句以后的孝顺就能打发了的?况且你娘整天病气恹恹,天天躺在家里吃闲饭呢!哪儿来什么钱给我,你今天最好是听话,要是你再闹就别怪老子发火啦!”
“不要啊!爹!求求你了,等我长大了我一定回报你!求求你把我当亲生的对待吧!”
夏凌月悄悄把荒草的下面轻轻扒开了一个缝儿,看见那个满头凌乱,惊恐求救的小姑娘,她的头忽然一声轰隆,眩晕的感觉直冲脑顶。
“你这狗贼!赶紧给我放开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夏凌月内心的愤怒像火山一样瞬间就喷发了,她捡起一根带刺的树棍跳了出来。
“嘿嘿!你求也是白求,喊了也是白喊!你白吃白喝我那么多年,现在让你回报一下都哭天抢地,谁会相信你将来会孝顺我的鬼话呀!何况你娘现在快要死了,你要是想活命就听话,以后就去给家里挣钱去!要是有什么花花肠子,今天就先送你上黄泉路等着你娘去吧!”
那个猥琐狞笑的老男人像头野兽一样趴在草丛里,一人多高的荒草丛随风晃动,小女孩儿凄厉的惨叫声令人听来甚是窒息。
“畜生!你给我放开她!”夏凌月气愤的抡起手里的刺棍,红着眼狠狠地朝着那个老男人的身上打下去。
然而,一切却是徒然,她发现自己与自己看见的人仿佛是身处在了两个世界。
但她还是不信邪,又抡起手里的刺棍疯狂的朝着眼前那个老男人的身上一阵玩儿命的猛打,打了半天她却被累瘫了。她无奈的发现,她看见的人好像完全看不见她的存在。
“啊............混蛋!”
她开始发疯般歇斯底里狂叫起来,最后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狰狞的老男人翻过身坐起来,他随手抓起一旁打满补丁的亵衣,狞笑的擦着手上的鲜血。
小女孩儿已经气息奄奄,她怨毒的眼神里充满了恨,气若游丝的声音很吃力,狠狠地挤出一句:“我......我好恨!我一定会报仇的......”
不一会儿,小女孩儿身边的草丛被一片片越来越多的鲜血浸透。
“什么?你说你要报仇?嘿嘿!”
那个老男人正坐在一边琢磨着,要怎样处理眼前这浑身重伤的小女孩儿。
“嘿嘿!既然你要报仇,那你给老子等着!”那老男人把手上的鲜血往一旁的草丛里狠狠地抹了抹。
“我......我好恨!我好恨!......我一定要报仇!......”
小女孩儿用尽浑身力气,怨毒地瞪着老男人恶狠狠地说。
“报仇好啊!报仇好!”
老男人这句话说完之后,突然眼露凶光,像一头恶狼似的,红着眼扑上去把小女孩儿的眼珠子抠了出来。
“啊..............”
“不要啊!求求老天爷啊!老天爷啊!我求求你睁开眼睛看看吧!为什么我怎么做都帮不了她啊!”...................
夏凌月崩溃的哭喊声一遍遍回荡在山谷间,令风云变色的天空上默默地增多了几分阴郁。
“孩儿他爹!你在哪儿呀?孩儿他爹......咳咳咳咳......你今天说要出门挖地,你的锄头怎么没带呀?......咳咳咳咳咳......”
此时,一个妇人在远处的山丘边喊了起来。
“哦!你就在那儿等我!别过来!你把锄头放在那儿就行。你身子不好,赶快回家休息去吧!”
老男人扭头朝地上的小女孩儿狞笑了一下。
“嘿嘿嘿!你给老子等着!”老男人跳出草丛后,匆匆忙忙向着那妇人的方向奔过去。
“娘......娘......娘......”一声声泣血的轻呼仿若游丝般飘出草丛,小女孩儿血肉模糊的脸上,两个空洞的眼眶,被流水般汹涌淌出的鲜血污染的已经面目全非。
“哎呀!你出门干嘛啊?你身体本来就病恹恹的,赶快回去!”那妇人听到老男人的话,脸上浮起一阵受宠若惊的讶异,以为真是在关心她,竟然满心欢喜地笑了。
这边草丛里躺着的小女孩儿已经面无血色,一遍又一遍凄惨地叫着娘。
“嗳?我好像听见雪儿在叫我呀!”那妇人正要走,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对那老男人说。
“哎!你听错了,赶快回去吧!别那么多废话了!我还要干活儿呢!快回去!”老男人对她一阵人模人样的叮嘱着。
夏凌月看到那妇人竟然毫不犹豫的相信了,她跳着脚,扯着嗓子狂喊:“不要相信他啊!千万不要相信他!快来救你的女儿啊!快啊!”然而,无论她怎么喊,那三个人就像是与她隔着两个世界的距离。
“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她捂着眼睛一个人抱着头坐在地上哭的死去活来......
不一会儿,那老男人花言巧语打发走了那妇人,又扛着锄头折回来了,他看着地上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的小女孩儿,对着她举起了手里的长柄大锄…...
“啊!!!!不要啊!!救命啊!!!!..................”她紧捂着脸,浑身颤抖着陷入了崩溃的地步。
“小姐!小姐!你怎么啦?”这时她被一个猛烈的摇晃拉回了现实,她慌忙抬头抹了抹朦胧的眼,映入眼帘的是丫鬟粉莲的脸。
“小姐!你怎么啦?”粉莲那清脆的声音让激动惶恐的她逐渐冷静了下来。
“哦......我......”她抬眼向四周望了望,发现除了荒芜的山岭和时不时刮过的呼啸山风,竟然空无一物,眼前什么都没有了,她愤怒悲伤的神情里全是惶惑。
“粉荷!你......你难道什么都没看见吗?”她弱弱地问了句。
“小姐,我适才走到这边来找你,一来就只看见你一人在此嚎哭,看见什么了啊?小姐,你看见了什么啊?”粉荷担心地问着。
“我......”她想了想,欲言又止,还是摇了摇头:“哦!没什么!没什么!我刚才看见一条蛇,被吓坏了......”她失望而心有余悸的说。
“噢!小姐,咱们不怕!现在有粉荷在,不怕了啊!”在粉荷的安慰下,不一会儿就陆陆续续有其他奴仆找了过来。
“嘿!你们都快点儿过来这边吧!小姐找到啦!小姐在这里呢!”粉荷这一呼喊,仆人们络绎不绝纷纷往这边赶过来。
“小姐没事!终于是找到啦!感谢老天爷保佑呀!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
翠柳儿在一边假惺惺地拍手欢呼,却没人注意到她身边的主子夏如嫣的嘴角隐隐勾起的一丝冷笑。
“哎呀!姐姐呀!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呀?万一这深山老林的,有狼有豹的,你要是遇到个什么不测的话,我这做妹妹的可该怎么回府去跟父王交代呀?哎......也是怪我,怪我这做妹妹的不够尽责,让你受苦啦!妹妹这心里真是不安啊!”她黛眉微促,眼含泪影,一副人见犹怜的表情里,满满地全是自责。
“妹妹!我的好妹妹呀!你千万不要自责了呀!是姐姐自己不小心,怪不得你,千万不要过意不去啊!看你这样说我会内心不安的啊!”
夏凌月急忙迎上去抓住她的手,一副关切悲戚的模样。
“哎呀!姐姐呀!你让我如何是好呢?明明今天就是妹妹疏忽,把你弄丢了,让你受了苦啊!可你还对我一片宽容,妹妹这心里真是......”说着她把头偏向一边翠柳儿的怀里,无比忧伤,凄楚的抽抽噎噎,装模作样的挤了挤眼。
然而此时,除了翠柳儿知道她抽抽噎噎,微微猛抖了几下的肩膀是因为笑的原因以外,其实也被旁边的粉荷与林嬷嬷悄悄地看在了眼里......
“好啦!好啦!咱们不说啦!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还是早点儿回府吧!要不然父王跟嫔母可该怪罪啦!”她说着拉过夏凌月的手:“姐姐呀!这回啊!妹妹可得把你的手拽紧了!万一要是再弄丢了的话,我这做妹妹的可真是会一生悔罪啊!”她拭了拭眼角,忽然向着夏凌月闪过了一丝如刀片般刺骨的凌厉眼神,把一旁的粉荷吓得一阵寒噤,浑身汗毛儿四起。
但是夏凌月正享受着她的口蜜如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那些举手投足间微妙而瘆人的小动作..................
开篇引的情节并不是作者的凭空杜撰,而是开书前几天无意中听人说起过的一个故事,
因此,作者感到很悲伤!
遂决定以小说来承载梦想的光明,给悲惨人物一个美好的结局。
愿世人诸恶莫做,愿世人众善奉行!
愿天堂没有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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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挥不去的梦魇
“哈哈哈哈.....姐姐......把你这样子泡在蛆罐里好不好玩儿啦?”
罐子旁边一个头戴凤冠,一脸精致妆容,满身雍容华贵的夏如嫣正傲骄的翘着下巴,手拿一只坚硬的棕刷轻轻蘸着盘子里的盐往她那脸皮上满是伤口的缝隙里一点儿一点儿的刷来刷去。
“唔.........唔........唔......”她的躯体被做成了人彘,躯体的肉被割烂成一块儿一块儿,血肉模糊的泡制在了一个装满蛆虫的罐子里。
此时,早已经失去了舌头的她,只能含糊不清的在罐子里像头怒兽那般狂嚎,罐子如同一只不倒翁那样摆来摆去。
“哎呀!我说姐姐呀!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知不知道你每一次自恃尊贵的样子真的令我无比讨厌!”她伸出鲜红的花绘指尖又蘸了点儿酒往她的脸上来回刷了刷。
“呵呵呵呵呵......姐姐,你知道吗?事到如今我还是把一件对你来说十分重要的事情告诉你吧!也好让你明明白白的上路。其实,你肚子里怀的根本不是什么龙种!而且这件事已经是整个皇宫里人尽皆知的秘密啦!哈哈哈哈哈哈......”夏如嫣仰天长笑的样子比月夜下嚣张嚎叫的母狼还狰狞。
“唔......唔......唔......”她听到这里忽然激动的在罐子里晃动的更加剧烈了。
“哎......姐姐呀!我说姐姐啊!你可不要太激动了啊!小心动了胎气的话,我这做妹妹的可真是担心死了啊!”夏如嫣又蘸了一刷子辣椒水往她已经露出了白骨森森的头皮上来回刷了刷。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好玩儿!哎......姐姐啊!你可真的不能质疑我对你说的话哦!你知道吗?为什么你怀的孩子不是姬皇的种吗?趁你现在还有一口气尚在,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份儿上,我就不妨告诉你实情吧!其实,跟你在一起夜夜欢爱的人是姬皇派人上华陵城的街头找来的小流氓!哈哈哈哈哈......”她笑得体态妖冶乱颤,整个刑房里回荡着她尖厉刺耳如夜叉般的恐怖回声。
听到这里,她疯狂的在蛆罐里拼命摇来摇去,直到罐子向一旁倾倒了,她浑身上下唯一完好的眼睛里流下了最后两行绝望的泪。
“呵呵呵呵......姐姐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的眼睛留着吗?”她拿着一把尖刀蹲下身在她眼前来回晃动着。
“因为,我要让你多看看姬皇是怎样爱我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她拿着尖刀在妖娆的红唇边轻轻地吹了吹。
“哦!还有一点儿我不能忘了告诉你哦!知道为什么你一直跟小流氓朝夕相处都没发觉他不是姬皇吗?因为我给他用了你的亲母妃那套姬氏家传的易容术啊!哈哈哈哈哈哈......怎么样?小流氓的床技有没有让你欲罢不能,终身难忘啊?”
这时,罐子里的夏凌月已经两眼通红,心有不甘的她连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
忽然她拼尽最后一点儿力气,怒嚎着挪动罐子向着那魔鬼一样的女人疯狂的冲过去。
“啊......姬皇,救我!”此时,那个登帝称皇,君临天下,万人之上的男人在一杆臣子的跪舔下,从刑房门外冲了进来。
“恶奴休要造次!休得伤害本皇的爱后!”说着,一双金丝镶玉龙案金缕翘头靴狠狠地踩在她那倒地的露骨头颅上。
恶奴?若非亲耳听见,她还崩溃的不算太彻底,好一句令她彻底垮塌的恶奴啊!
曾经那个在王府里唯一和她说心里话,懂得体贴她千愁万绪,教她如何耍枪练剑的知心哥哥,令她付出了多少朝思暮想的真情,曾经耳鬓厮磨,使她不惜一切,倾其所有的姬磐瀛!
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她断断不会相信那个给予了她万千承诺,宠她于九霄云外的瀛哥哥会像今天这样狠毒的踩着她的头,拉着置她于死地的恶毒女人,成双成对唤她作恶奴!
一瞬间,她悲愤绝望的血红眼神里恨恨地喷出了一团火......
“我好恨!我真的好恨啊!如果一切能够重来一遍,我断然不会再被这个贱人的口蜜腹剑蒙蔽了眼......”
“啊............我好恨!我好恨!我绝不放过你!......”
伴随着一阵凄惨的嚎哭声,她猛烈地挣扎着,好不容易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死死的揪住被子,满头冷汗,眼泪已经湿透了半个枕。
“啊!我好恨啊!......”
“小姐!你怎么了?”这时粉荷匆匆忙忙点着灯笼从外面冲了进来。
“啊!没事!我......我做噩梦了......”她惊魂未定的抹了抹头上的汗,抖了抖贴在身上冰凉湿透的亵衣。
“啊!小姐,您的亵衣都湿透了,奴婢这就给您拿件干净的过来换上,您等等我。”
粉荷说着就要转身离去,她忽然感到内心一阵莫名的惶恐。
“粉荷!别走!不要丢下我!”她开始慌乱的带着哀求的语气唤住她。
“啊?小姐......”夏凌月这样的举动令粉荷格外诧异。
“小姐,您怎么了?”
“你不要走!粉荷,我好......好......好怕啊!”她紧紧抱着锦被浑身战栗起来了。
“啊?小姐......好吧!粉荷不走了,粉荷不走了!”说着,她放下了手里的灯笼,一阵疑惑涌上眉间。
“粉荷,今晚你陪我度过吧!不要走!”她喃喃地念着。
“小姐,你......”粉荷轻轻地抱住了她,拍了拍她的背:“可是,小姐啊!你的衣服是湿的啊!不换的话要是感染了风寒可怎么是好呢?”粉荷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小姐啊!不是我说你啊!有些事情你还真不如我们下人看得明白啊!你......你可还是要多长点儿心眼儿啊!”
“粉荷,你的意思是......”
“小姐,我觉得你应该离二小姐远一点儿......”她鼓起勇气小心地说着,并战战兢兢的睨了她一眼。
“话不能这么说,虽说二小姐脾气差了点儿,但是她对我的好还是没啥说的!”
“哦........”粉荷自知她此时的提醒对于夏凌月来说起不了任何作用,她默默地看着大小姐不禁隐隐地皱起了眉头......
第2章:诡异的眼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姐,你快过来这里看看,咱们三年前种的杏树开花儿啦!”粉荷欢快地拍着手,高兴地冲着厢房门内的夏凌月高喊起来。
“真的吗?让我也来看看!”说着,她放下了手里的绣绷,疾走出去。
“小姐,那个卖树苗给咱们的孙大娘不是说,这果树起码五年才会开花的吗?”
“是啊!难道是咱们院儿里的土壤好?”夏凌月若有所思地说。
“兴许是最近雨水好吧?”粉荷弯着腰静静地拔着地上的杂草。
“嗳......小姐,这树下的泥土怎么那么新呢?莫非有人来翻过?”粉荷对着树脚下的淤泥一阵拨弄。
“是啊!怎么回事?”夏凌月也不禁蹲下跟着粉荷一起拨弄了起来。
“你看,这个好像是......”粉荷满手是泥的指尖带出了一块若隐若现的碎布头。
“哎呀!小姐,你看这儿有碎布块儿呀!”粉荷惊讶地叫嚷了起来。
“哪里哪里?我看看!我看看!”夏凌月还正说着的时候,只见粉荷已经使劲儿把那块布轻拉出了淤泥。
“小姐,你看!这布块儿还挺长。”
看着粉荷手里混合着淤泥的布被越拉越长,她只能站起身来。夏凌月看出了布的一部分隐约可见的花纹,感觉十分眼熟。
“咦?粉荷,我怎么觉得这布块儿像是在哪儿见过啊?”夏凌月皱眉苦想。
“哎呀!小姐你看,这是一件长外衫啊!”粉荷把淤泥里的布全部拉了出来,在地上铺开了,这才仔细看出了布的真实面目。
“啊?你看,这外衫不是锦嫔娘娘常穿的那件吗?”夏凌月终于脑袋里灵光闪现了一下,想起了似曾相识的缘故。
“小......小姐......可是......可是锦嫔娘娘不是两年前......两年前就已经......”粉荷开始瑟瑟发抖,舌头打结起来。
“是啊!那这么精美的衣服除了锦嫔会穿还能有谁呢?”夏凌月疑惑搔首。
“小姐,不止如此,谁会把这个东西埋在咱们的房院儿树下呢?锦嫔娘娘不是两年前就已经......”
“粉荷啊!我说咱们还是去拿把锄头来挖挖看吧!看看这块地底下究竟埋着什么?”
“小姐,您先去洗洗手吧!这里就交给我跟春莺来办就行了。”说着,粉荷已经跨出了厢房大门,渐渐跑远了。
“怎么回事呢?莫不是有人悄悄地潜入过我的房院儿?动了什么手脚?”一丝隐隐不安的感觉涌上了她的后脑勺儿。
她不禁回忆起两年前,锦嫔娘娘去世了,说是患了重疾。
记得当时彭嬷嬷和好多丫鬟婆子们一起扎堆收拾她的遗物,说是要放进棺材里同她一起入殓的啊!怎么她的衣服会出现在我的房院儿地底下呢?再说锦嫔娘娘生前性情孤高,吃穿用度不喜与别人重样儿。
她生在世代以纺织业为傲的龙头大户之家,记得她刚进侯王府的大门那天,一张媚如银盘的粉色娇颜下,那窈窕高挑,柔软如水蛇般灵动,凹凸有致,如瓷瓶般玲珑的身材上,每日一款款变换不停,令人眼花缭乱的绝美华服,不仅花色艳丽夺目,做工更是独一无二!
仅凭这个资本,当年她就在众嫔妃之间显得出类拔萃,异常醒目。
现在想想,那年自己也曾为了想要一套锦嫔娘娘那样的精美华服而朝思暮想了很久。
为此她还曾几次上门儿去请求于她,记得她原是让丫鬟给自己量了身,也答应了她的请求。
岂料,没过几天就传出她身患重疾,突然离世的噩耗。
哎!真是造化弄人啊!锦嫔娘娘啊!到现在你都还欠着我一套漂亮衣服呢!呵呵呵!她默默地想到这里,不禁惋惜地摇头浅叹了一下。
所以,她的衣服是独具风格的精美华服!眼下看来,倒是还没见到有人模仿过她。
那么,难道......难道说锦嫔娘娘的衣服,埋在棺材里还可以自动在地底下游走不成?
想到这里她环顾了周围一圈儿,除了地上摊开的那件被淤泥凝固的长衫,四下寂静无人。
厢房院儿里空空荡荡,就连鸟儿叫都会有回声,不时从竹林里飘过来的冷风令她渐渐心生寒意,她不禁抱着胳膊冷不丁打了个寒噤,围墙外面一丛丛茂密低压的竹林被风扫荡着,发出阵阵古怪的呼呼声。
她恐惧的盯着围墙外面那片阴暗的竹林,越看越觉得那片黑洞洞的竹林仿佛是一张奇形怪状的人脸,正张着嘴诡异地望着她笑。
想到这里,她的心猛地跳到了嗓子眼儿上了,颤抖着单薄的身子,她急忙转身箭一般逃进了厢房,把门“噗通”一下关上,还顺带着扣紧了门栓儿......
“小姐啊!我们回来啦!小姐!你在哪儿呀?小姐......”此时,门外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正躺在床上蒙着头瑟瑟发抖,心有余悸的夏凌月听到粉荷的呼喊声,慌忙起身奔到了门前,透过门边的缝隙,她看见粉荷跟春莺一人手拿了一把小锄头站在树下,面向她的厢房大门。
“噢!我......我在房里呢!你们忙吧!我累了,我想休息一下,有什么事告诉我一声就行,你们该干啥干啥去吧!”
“噢!那好吧!”
........................................
她随即又迅速转身躺上了床,无聊地翻来覆去,竟悠悠忽忽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还是继续着刚才的动作,悄悄地靠在自己的厢房门框上。
从门缝儿里她看见春莺侧过身去,正弓着腰对粉荷说着什么,她使劲儿把耳朵往门缝儿上贴,可就是听不清她们的对话。
她心里一阵好奇的感觉犹如怀里揣着一群活蹦乱跳的鲤鱼一般按捺不住,她回头朝着厢房右边紧闭的窗户看了看,忽然想到了什么。
蹑手蹑脚走过去,缓缓地轻启开那扇常年没开的窗户,因为那扇窗户的位置是离那棵杏树最近的。
她悄悄透过窗户下缓缓推开的缝隙,屏住呼吸向着杏树的方向窥视。
只见,此时粉荷跟春莺都是背对着她,她们俩儿弓着腰双双在杏树下有一搭没一搭的刨着土。
“粉荷啊!你这么任劳任怨伺候着你的主子,难道你就没为自己想过将来吗?”春莺无聊的对粉荷发问。
“哎!想是想过,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呵呵!谁让咱们出生不好?”粉荷叹息着。
“你想不想改变命运?”春莺神秘地向着粉荷凑近了一点儿。
“改变命运?”粉荷疑惑起来了:“怎么改?”
只见春莺四下环顾了一阵儿,神神秘秘从怀里拿出来一包东西,谨慎的看着粉荷。
“我这里有一种药,你只要每天用指甲盖儿像这样......”说着,春莺用手指尖在地上轻轻拂过一下。
“不必太多,你只需要每次用指甲盖儿在这里面扫一扫之后,对着她的饮食里轻轻像这样抖上一抖!无需一年她必定会浑身像死鱼一般糜烂发臭而亡!嘿嘿......你懂的!”
这时候,躲在窗下的夏凌月脑袋里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她被惊得目瞪口呆,拼命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瞪圆了惊恐的眼睛窥视着窗外的两个奴婢。
“可是......这......”粉荷有点儿紧张不安了:“可是,就算她死了,我也还是一个丫鬟呀!大不了就是换个主子伺候,指不定换了人还不如我这老主子好伺候呢!”
“没事!你要是按照我说的做了以后,我会教你,让你变成你主子的模样儿,嘿嘿!到时候可有你享不尽的富贵荣华啦!以后日子过好了,可别忘了我啊!”春莺的声音此时忽然变了,变得缥缈空洞,仿佛是围墙外的竹林那边传过来似的。
“可是......我......我要怎样才能变成我主子的模样儿呢?”粉荷脸上的肌肉跳跃着兴奋的节奏,她既激动又战战兢兢,低声追问。
“比如说像我这样啊!嘿嘿嘿嘿嘿......”
春莺忽然抬手从自己的脸上“唰”的撕下半块脸皮,顿时血肉模糊,血浆劈头盖脸的溅了粉荷一脸。
“啊!!!.....................”
夏凌月尖叫着又一次猛地从梦里逃回现实,她浑身冷汗,大口大口狂喘着,心有余悸的坐了起来。
“天啊!幸亏是个梦......”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开开门呀!小姐!你快开门呀!......”此时,门外一片此起彼伏的敲门声急促的响起。
“哦!我......我没事!”她看了看纸窗外,仿佛已经天色渐暗,怕黑的她慌忙翻身爬下高床趿拉着鞋,匆匆忙忙赶过去开门。
“粉荷!我......”她正把门栓儿推开一半的时候,忽然那只开门的手定格住了。
我难道就这么轻易开门吗?万一......
想到这里,她忐忑不安的心忽然咚咚作响起来了。
不如,我先探探门外的情况吧!
她把推开一半的门栓儿重新扣了回去。
她蹑手蹑脚小心翼翼摸到右手边那扇窗户下,轻轻把窗推了个缝儿,胆战心惊往外窥视着。
“哎!粉荷呀!要不咱们还是先去吃饭吧!先不要打扰小姐了。”
“嗯!好吧!兴许是小姐又做噩梦了吧!”
“嗯......”
夏凌月紧张的盯着外墙大门,不一会儿就看见粉荷与春莺开了大门,要往外走,她的心顿时咕咚了一声,唇忽然翕动了一下,想要说点儿什么,终究没出声。
此时,她看见转身关门的春莺对她投来了一个诡异的眼神,神秘的笑了笑。
“啊!......”
她被吓得“噗通”一声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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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葫芦里装的是什么鬼
“小姐,你该吃饭啦!”粉荷在桌上摆开了几个看起来色香味儿俱全的好菜。
“我不想吃!”她枕着手,只感觉浑身精疲力尽,无精打采翻了个身背对着粉荷。
“小姐啊!你先吃点儿饭,然后才好吃药呢!”粉荷上前去劝导着她。
“我不想吃啊!噢!对啦!你昨天跟春莺在树下挖到什么没有啊?”她坐起身,兴致勃勃地问。
“哦,忘了告诉你,其实我们也没挖到什么,除了你见过的那件长外衫以外,我刨到了一些破衣服,春莺挖到了一只葫芦。不过,昨晚看你在休息所以就没打扰你,你不会责怪吧?”粉荷小心翼翼地问。
“葫芦?什么葫芦呢?你挖到的破衣服都是什么样子的?”夏凌月好奇地问。
“我见过锦嫔娘娘,就是她以前穿过的那些衣服。不过,那个葫芦嘛?我也不清楚里面装了什么,我昨天洗干净了,今天放在送饭的藤篮儿里,你还是先吃饭吧!等会儿我去给你拿。”粉荷关切地说。
“嗯,好吧!”这时候,她的肚子忽然发出一阵饥饿的提示声,粉荷端过桌上的粥,笑着说:“小姐啊!你看你,都饿了还说不想吃,不想吃才怪!呵呵呵呵!”
此时,她从粉荷手上接过粥碗,忽然一个熟悉的画面和声音在脑海里出现了:“不必太多,你只需要每次用指甲盖儿在这里面扫一扫之后,对着她的饮食里轻轻像这样抖上一抖!无需一年她必定会浑身像死鱼一般糜烂发臭而亡!......你要是按照我说的做了以后,我会教你,让你变成你主子的模样儿,嘿嘿!到时候可有你享不尽的富贵荣华啦!”
“我不吃!我不能吃!”她起身,伸手把碗递回给粉荷。
“嗳......小姐啊!你不能不吃啊!你不是明明已经饿了吗?为什么......”
“大胆贱婢!”忽然“噗通”一声,只见那只粥碗令人猝不及防,擦着粉荷的耳鬓边飞了出去。
“啊!!!......”粉荷被她这么突然地怒吼吓得瑟瑟发抖:“小姐......”
“你给我记住!以后主子的事你不要多嘴多舌的阻扰!否则,今天这只粥碗就会是你今后的下场!”在夏凌月的一阵声色俱厉的呵斥声中,粉荷委屈的收拾了地上的残羹破碗。
“你给我记住!今后我说想吃就吃,我说了不想吃你就别饶舌。如若记不住,就拖出去打!”都知道夏凌月性情温婉,这可是府里出了名的好主子,今日却为了劝她吃个饭对丫鬟动怒,也着实令粉荷深感诧异、惊恐、委屈。
“是!奴婢记住了。”粉荷瑟缩着身子,哆哆嗦嗦正要转身退下时。
“站住!”夏凌月突然喝住她。
“小姐还......还有何吩咐?”粉荷心惊胆战,小心翼翼回过头来问。
“你说的那个葫芦呢?拿出来,给我看看!”
“噢!好的!”粉荷说着又从手边的藤篮儿里拿出来了一只金黄的葫芦,恍然看过去坑坑洼洼的黄色表皮上一片显眼的斑驳。
“这葫芦里装的什么?有没有打开看过?”此时,夏凌月凌厉的语气稍微放软了一点儿。
“小姐,奴婢没敢打开看过!就是把葫芦表面的污泥清洗了一下而已。”粉荷小心翼翼地说。
“那好!现在打开看看,看看葫芦里装的是什么?”夏凌月半倚在一旁的酸枝木木椅上。
此时,一只雪白的猫正躺在对面的房檐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眯缝儿着眼,惬意的舔着爪子。
“小姐,这只葫芦口儿很紧实,奴婢拧不开啊!”粉荷吃力的猛拧了拧葫芦的开口处。
“我看看吧!”说着,她从粉荷手上接过了那只令人费解的葫芦,想尽办法折腾了一阵儿,还是拧不开。
“小姐啊!依我看,你不如拿去打铁匠那里试试吧!兴许铁匠铺能想到办法吧?”粉荷站在一边,看着她费尽心思白弄了一阵儿。
“可是,这葫芦里装的会是什么呢?”她疑惑地摇晃了几下,只感觉里面有一股沉甸甸的东西在颠来簸去。
“小姐,要不咱们......”粉荷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此时,林嬷嬷忽然出现在她的门口,她轻轻地敲了敲门。
“小姐啊!我来看你来啦!这段日子你在做些啥啊?还就没碰到你了啊!呵呵呵呵......”老人家蹒跚的迈进了门槛儿,轻轻在一边坐了下来。
“啊!林嬷嬷啊!你怎么来啦?都不提前跟我说一声的呀?”夏凌月连忙站起身,笑意浓浓迎着她走上去。
“哎,说那些干啥呢!上自己闺女儿这儿来看看,还需要那么客气吗?”林嬷嬷慵懒的捶了捶肩,向着屋内的摆设随意扫视了一圈儿,忽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了粉荷手上的那只斑驳葫芦上,只见她神情凝固,脸色巨变。
“你......你手里拿的什么?哪儿来的?”林嬷嬷几乎语气逼人,让粉荷跟夏凌月一时之间,无比惶惑。
“这......这就是昨天我跟春莺在小姐的院儿里挖到的一只葫芦啊!林嬷嬷,这有什么不妥吗?”粉荷疑惑地把葫芦递到林嬷嬷面前。
“嬷嬷,您看!这葫芦我跟粉荷想尽办法都拧不开,您说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啊?您知不知道啊?”夏凌月疑惑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非常渴望能从林嬷嬷那里得到蛛丝马迹的答案。
“这......”林嬷嬷张着嘴,神情凝重的犹豫了起来,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阵脚步声。
“不好!快!快找个地方赶紧把这葫芦藏起来!”林嬷嬷神色慌张。
“为什么啊?”夏凌月慌忙问道。
“先不要问那么多了,这葫芦会让你大难临头啊!信我的话肯定没错啊!你快找个地方把葫芦藏起来吧!”林嬷嬷哆哆嗦嗦的颤抖着唇齿,样子看上去不像在说着玩儿。
“好!粉荷,快!藏在哪儿啊?”顿时,三人慌作一团。
“算啦!小姐,这个就交给我吧!你们看看是谁来了?这就让我来想办法吧!”粉荷说着急急忙忙把葫芦揣进了袖口里。
她若无其事的提着给小姐送饭的藤篮儿,镇定地向着大门口走去。这时候,她正巧和迎面走来的夏如嫣撞上了。
“哟!粉荷啊!你这是要上哪儿呀?”只见夏如嫣的脸上跳跃着一阵关切的神情。
“我刚伺候完小姐,正要退下。不知二小姐有何吩咐吗?”粉荷回应道。
“哎呀!让我来替咱们的二小姐看看,大小姐今天都吃了些啥啊?可千万别亏着咱们的大小姐了啊!”此时,一旁夏如嫣的婢女翠柳儿伸手上前揭着粉荷臂弯儿的藤篮儿。
“哎呀!粉荷呀!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下去给大小姐抓药去!明明知道小姐受了风寒,身子不适,你还在这儿杵着,小心你的皮!”林嬷嬷边责骂边慌忙奔过去,不由分说就把粉荷推搡着出了门儿。
“噢!二小姐,翠柳儿姐姐!粉荷这会儿还有事,就不奉陪你啦!......”她说着,一瞬间已无影无踪了。
“姐姐啊!你最近怎么就身子不适了呀?”夏如嫣娇脆的拖长略微刺耳的声音,划过她耳边时令她顿时浑身汗毛儿四起。
“呵呵!妹妹呀!你怎么有空上姐姐这儿来呀?”夏凌月看着她有点儿夸张的做派,内心不禁略感排斥。
“姐姐啊!我几天没见到你了,所以有点儿想你啊!”夏如嫣伸出她那绘满了血红色彩绘的指尖,关切的扶着夏凌月坐下。
“姐姐啊!啧啧啧啧啧啧......看看你这单薄的身子啊!我可真是心疼啊!你可那么娇弱!几天不见你就病了,本想邀你一同去赏花看舞,看来妹妹今天这小愿望是要落空了......”她娇媚的脸上浮起了一阵失落的神色。
“呵呵呵呵......只要有你这份儿心,我可就知足了。知道妹妹一直以来跟嫔母都待我很好,这个我还是心里有数的啦!有你这样的好妹妹,姐姐我真是三生有幸才修来的福啊!”
她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旁边站着的翠柳儿露出了嗤之以鼻的神情,她在心里默默地笑得泪花四溅。
心说:世上竟然会有这么蠢的女人!活该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噢!对啦!妹妹听说你的院儿里昨天挖到了宝贝啦!姐姐啊!你不介意拿出来给妹妹见识见识吧?你从小到大,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东西可都是一直会让着我的啊!这回你不会私藏吧?”夏如嫣依偎在她的怀里,伸手抱住她的脖子,撒起了娇。
“哎呀!妹妹呀!你真是淘气啊!你又是在哪儿听说了这个的呀?你也知道,姐姐什么时候有好事会忘了叫上你的呀?你就别缠着我了吧!”夏凌月对夏如嫣的死磨硬泡的性子习以为常,却万万没想到这后面隐藏了多么深的阴谋。
“姐姐啊!你看你就是在敷衍我!好吧!既然如此,那以后我要是有什么知道的秘密也不会告诉你啦!”夏如嫣撅着嘴佯装生气的样子。不过她的那句话里的“秘密”两个字,却忽然间触动了夏凌月心底的疑惑。
“呃......妹妹呀!你刚才说你知道什么秘密是吗?”夏凌月兴致勃勃地追问她。
“嗯?秘密?”夏如嫣对自己刚才无意说的话也产生了疑惑。她不禁抬眼看了看一旁的翠柳儿。此时,翠柳儿对她一本正经的使了个眼色。
“哦!哦!......对呀!对呀!就是呀!我就是知道很多的秘密啊!”夏如嫣一副恍然大悟却显得尤为做作的样子却并没有让夏凌月觉察到有什么蹊跷,只因她对夏如嫣的矫情已经习以为常了。
“不瞒你说啊!我这里昨天倒是真有丫鬟在院儿里挖到个奇怪的葫芦,你知不知道这个葫芦有什么秘密啊?”夏凌月正满脸期待着能从她那儿探听到答案。
“哎呀!真的吗?”夏如嫣脸上忽然就笑开了花,只有翠柳儿知道她那句惊喜的“哎呀!”真正的含义。
“你怎么会那么惊喜啊?当然是真的啊!”夏凌月奇怪的看着她夸张的神色。
“噢!是真的就好!是真的就好!”她又转回头来矫情的平复了一下自己刚刚夸张得有点儿失态的神色。
“如嫣!你这是怎么了?”她奇怪地问道。
“噢!没什么!没什么!只是为姐姐得到了宝贝而高兴!我高兴啊!”夏如嫣这么说的时候,一旁的翠柳儿把头转向一边,假装若无其事,实则已经暗地里笑了很久。
“是吗?”
“当然是的呀!我的好姐姐啊!”
夏如嫣偎在她的怀里看起来满脸诚恳的样子。
其实,从她眼里暗暗飞出的凌厉眼神如果是刀的话,已经足够刺穿她的胸膛无数万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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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擦身而过的横祸
“嬷嬷啊!这个葫芦到底是有什么秘密呀?”粉荷说着就要伸手从袖口里拿出那只葫芦来。
“慢着!”林嬷嬷急忙扔下手里正要晾晒的衣物,低沉地厉声喝止她。
“啊?!!!......”粉荷浑身一个激灵,她被林嬷嬷这猛然的当头棒喝吓懵了。
突然间她的手一抖,那只葫芦从袖口里猝不及防的滚落了出来,只是轻轻地像团金黄色斑驳的羽毛一般从两人眼前一晃而过,就无声无息掉进了身旁的深井里。
“啊?!!!......”这时候两人惊愕的神情面面相觑了。
“林嬷嬷,这下可怎么办啊?”粉荷带着哭腔,焦急的趴在井口处,埋着头往深不见底的井里不甘心的张望。
“这......让我想想啊......”
她身后的林嬷嬷忽然脸色阴沉,眼神里冒着一阵阵阴森的寒气,不声不响的向着趴在井口边的粉荷步步逼近,突然她恶狠狠地对她伸出了枯树皮般的老手。
“哎哟!粉荷呀!你趴在井上这是要干嘛呢?看你把林嬷嬷急的,老人家都伸手要来拉你来啦!”
此时,一个矫情尖厉的声音忽然在一旁不远处的大门口冷不丁的响了起来。
“嗯?”粉荷起身扭头,向着身后看过去,正好看见林嬷嬷还没有完全放稳的手,她红着脸尴尬不安的站在粉荷的背后手足无措。
“林嬷嬷,你......你这是怎么啦?”她疑惑地问。
“我......我看你趴在井上,所以不放心啊!”林嬷嬷抹了抹额上的汗。
“哦......这样吗?”她若有所思的看向林嬷嬷的身后:“呀!二小姐来啦!”
“噢......”二人赶紧转身,毕恭毕敬的面向夏如嫣主仆。
“哟!我还说来看看你们俩儿呢!看你们平常都是怎么伺候大小姐生活的呢!”夏如嫣摆弄着手上的丝绢儿,笑意盈盈向着两人迎上去。
“我们正在给大小姐晾晒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呢!”林嬷嬷有点儿怯怯的回话。
“呵呵呵!是吗?”夏如嫣尖厉的笑声像颗细如牛毛的小刺,微微的轻戳了几下林嬷嬷的心。
“小......小姐啊!下人干活儿的地方太粗陋了,你还是请回吧!”林嬷嬷小心翼翼地说。
“是吗?”
夏如嫣凌厉的看着林嬷嬷惴惴不安的脸,忽然唇角勾起一丝淡淡地浅笑,眼角余光灵活的轻扫了一下旁边一言不发的粉荷。
突然,她满脸委屈,泪眼婆娑的向前迈上了几步,深情的拉住林嬷嬷的手。
“嬷嬷啊!看你说的什么呐?我这当然是来看你们的嘛!不要那么见外好不好呀?更何况你待我跟大小姐视如己出的恩情,如嫣此生都无以为报啊!”
“哼哼!无以为报吗?”
林嬷嬷的眼底浮起了一丝一闪而过的狡笑,忽然她猛地拉过夏如嫣的手轻轻抚拍着,比她更加深情的说道:“小姐啊!你可真是个好孩子呀!竟然还不忘本儿,难得你能瞧得起我这糟老婆子啊!呵呵呵呵呵呵呵......”
“哎呀!站着说话太累了!来来来!柳儿呀!快!快!赶紧过来帮着我扶老人家去找个地方坐下慢慢儿说!”夏如嫣笑意盈盈的眼角边,此时竟滑落了一滴泪。
翠柳儿这才徐徐回过头来,她镇定了一下刚才侧身暗笑了很久的表情。
“是呀!是呀!小姐说的没错啊!您还是去旁边坐着说吧!”
两人不由分说,推推攘攘的就拉着她朝浣衣坊内走,翠柳儿回过头来,顺便朝着远处因为受宠若惊而呆若木鸡的粉荷微笑着招手示意了一下,粉荷愣愣的回过神儿来跟了上去......
“嬷嬷呀!听大小姐说昨天她的院儿里挖到了一个宝贝葫芦了,听说是放在你这儿的对吧?”
此时,她们置身在了夏如嫣嫔母的宫房院阁之中。
夏如嫣从翠柳儿手上接过一串鲜艳欲滴的葡萄,正一颗一颗慢慢儿地向着林嬷嬷的嘴里贴心的塞着。
“哪里有这回事啊?......”林嬷嬷顿了顿口儿,还没来得及接着往下说的时候,忽然粉荷嚼着一个梨脱口而出:“哎呀!二小姐啊!说起这件事,你可得帮帮我的忙啊!要不然大小姐可饶不了......”
“住嘴!”林嬷嬷脸色瞬息巨变,怒喝一声:“主子问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样的丫鬟蹄子插嘴!”
粉荷被林嬷嬷这一声怒喝,刚才诉苦的那股子兴致勃勃的神情忽然间就蔫儿了。
“嬷嬷你......”夏如嫣看了看旁边一脸委屈的粉荷,又拉着林嬷嬷的手摇晃着撒起娇来;“哎呀!嬷嬷呀!你就不要瞒我了嘛!我就知道你手里有好东西,你要是藏着掖着的话那可就是你偏心啊!”
“呵呵呵呵!对啊!嬷嬷就是偏心啊!不信的话你可以去到处搜搜看,随便你怎么找都可以。你这孩子呀!从小到大我可都是管教着大小姐要她处处谦让你的呀!可你还不知足!不能太贪心哦!”林嬷嬷脸上闪过一阵厌恶的神色,但瞬间就消失了。她呵呵地笑着,继续往口里塞进一颗果子。
“嗯!甜!甜!这果子的味儿可真不错啊!呵呵呵......”
此时粉荷已经无心再吃,她呆坐了一会儿,面向林嬷嬷和夏如嫣起身告辞:“二小姐!林嬷嬷!粉荷还要去伺候小姐喝药,就先退下了。”
说着,她已经朝着大门处走了几步。
“好好好啊!就随她去吧!一个下人还是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才是啊!”林嬷嬷乐呵呵的抚着自己的肚子,开始打嗝儿了。
“哎呀!嬷嬷也告辞啦!呵呵呵呵!谢谢二小姐今天对老婆子的热情款待啊!照顾的可真是周到啊!算是没白疼你呀!”林嬷嬷说着也从椅子上起身向着大门处走去。
“那好吧!嬷嬷,你要是有事的话如嫣就不久留啦!翠柳儿,赶紧去送送!”夏如嫣对一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是!小姐......”翠柳儿心领神会的看了一眼夏如嫣,无比关切的扶着林嬷嬷。
“嗨!不必啦!嬷嬷腿脚挺好,自己走!你们该干啥干啥去吧!不耽误你们忙事儿啦!嬷嬷我这就走啦!”说着,她暗暗地甩开了翠柳儿的手,笑呵呵的快步出了门儿。
“嬷嬷呀!下次一定还来啊!”夏如嫣拖长了矫情的声音,语气里暗含着一丝轻浮的讽刺。
“好嘞!一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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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林嬷嬷走远了,宫房里的主仆俩儿这才松懈的回归了原本的面孔和气氛。
“小姐!你看现在要不要......”翠柳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必了!不要去打扰娘娘跟夏王,就让她们俩儿多下几盘吧!我们走!”翠柳儿跟着一脸黑线,暗自气的冒烟儿的夏如嫣悻悻地出了门。
“小姐啊!没事儿!想开点儿吧!”翠柳儿跟在后面怯怯的劝着。
“你懂什么啊!你知不知道,这次让那死老婆子把我的计划全盘给搅黄啦!”
转眼间的功夫,夏如嫣刚才的那副矫情面孔已经荡然无存,仿佛是瞬间撕下面皮换了个人似的。
“小姐啊!可是那个死老婆子吃了咱们的东西,这次她即使是不死也得脱层皮了!小姐英明啊!”翠柳儿一脸堆笑,小心翼翼地夸赞着。
“你知不知道?这次要是人赃并祸的从她们手里把那只葫芦的事情揪出来的话,对咱们的好处是有多大啊?即使不能够彻底扳倒那个贱人,起码也能够扒她一层皮啊!这次的事情要是按照计划成功了的话,夏王也定是会对她失望透顶!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啊?”夏如嫣歇斯底里的怒嚎,她抓着翠柳儿的肩膀不停的摇晃着。
“小姐!我知道!我知道!小姐,你冷静点儿!”翠柳儿开始有点儿慌了。
“那个碍事的死老太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那贱人的什么人?更不知道她每次是故意护着那贱人还是无意的?总是觉得她假惺惺的样子不像个下人那么简单!”夏如嫣恨恨地拉起袖口,嘴里嘶嘶的揉着手臂上一片微肿的红印子。
“啊?小姐你怎么啦?”翠柳儿看见了夏如嫣的手臂上有点儿略微沁血的皮肤,神色一阵惊愕。
“还能怎么?都是刚才那死老太婆一把拉过我的时候,她那枯树皮一样的手就像长了刺似的!哎呀!可真是疼死我了!”夏如嫣气急败坏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啊?!!!小姐,这个你都能忍啊?”翠柳儿惊讶地神情,圆形的嘴足够塞进去一颗蛋。
“要不还能怎样?你以为我像你一样轻松啊?大树底下好乘凉啊!”说完这话之后,她故意观察了一眼翠柳儿的神情。
只见翠柳儿听了她的话,一阵感激的样子涌上脸颊:“哎呀!小姐啊!原来你那么不容易啊!真是没想到啊!幸亏翠柳儿有您的关照,要不然可该怎么活啊?幸亏有您这棵大树给我遮阴啊!”
夏如嫣心里一阵窃笑,不屑地睨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
心说:哼哼哼......凭你一个丫鬟的脑子就猜透了我的心思,那我岂不是跟你一样只配做个贱婢了吗?
然而这时候,她却不知道跟在她后面的翠柳儿暗暗对她抛出了一个阴恻恻的凌厉眼神。
此时,忽然起风了。
“咦?柳儿呀?你可有闻到一股腥臭味儿啊?”夏如嫣捂着鼻,胃里一阵阵隐隐的悸动起来了。
“小姐,没有啊!我什么都没闻到啊!”翠柳儿疑惑地回话。
“不会吧?”夏如嫣心里更疑惑,不禁嘀咕了一下:莫非是我鼻子出问题了?
“小姐,你说什么啊?我没听清楚啊!”翠柳儿凑上前问道。
“噢!没什么!没什么!我刚才想打喷嚏没打成!呵呵呵呵......”夏如嫣欲盖弥彰的神色里划过一丝掩饰。
“哦呵呵!小姐啊!忘了告诉你,其实我这几天受了点儿风寒,所以有些鼻塞呢!”翠柳儿说着狠狠地咳嗽了几声。
“哦,原来你是鼻塞了呀?”
“呃......小姐,你不相信吗?”
“你觉得呢?”
“反正,我觉得小姐就是我身边唯一最亲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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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林嬷嬷嘴里的真相
“嬷嬷呀!请原谅我今天才给你把小姐叫过来,因为昨晚上我......”粉荷有些局促的向她解释着。
“好啦!别说了,我又没怪你!呵呵呵呵!看你怎么那么不安呀?”林嬷嬷若无其事说着笑,但笑意盈盈的眼神里却充满了刺骨的凌厉,她睨了眼粉荷惴惴不安的脸。
“呵呵呵呵呵!我怎么觉得你这丫头近来是越看越顺眼儿了!”林嬷嬷说着站起身绕到夏凌月身边,对她使了个眼色。
“粉荷啊!你现在去给我抓几副药回来吧!这几天我这可又犯了女儿病了。”夏凌月向一旁的红木椅上慵懒的坐下,并对粉荷吩咐着。
“好吧!”粉荷乖顺的回着话,随即就转身退下了。
待她走远之后,林嬷嬷朝着门外谨慎的张望了一下,随手她把门轻轻地关上了。
“嬷嬷,你?......”夏凌月不知林嬷嬷这样的举动是何用意,很是疑惑地紧盯着她。
“原本昨夜我就想把你叫过来,跟你说点儿事儿的,哪知你一直没来,所以今天我必须要跟你好好儿聊聊!”林嬷嬷说着坐下身来,拉过她的手,轻轻地抚着,慈祥的眼神里渐渐地溢满了晶莹剔透的泪花。
“嬷嬷你这是要跟我说什么呢?你怎么了?”夏凌月有点儿紧张不安的挪了挪身子。
“你要小心呀!”她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满的全是语重心长的叮嘱。
“小心?小心什么呀?”夏凌月听到她这么说,神情顿时显得有点儿慌乱了。
“小心你的身边那些说话很好听的人!”说到这儿,林嬷嬷忽然长叹了一下:“哎......孩子呀!虽然咱们害人之心不能有,但是防人之心却是不可无啊!”林嬷嬷眼神里的泪花此时汇聚成了一滴晶莹剔透的珠子,突兀的滴落在夏凌月的手背上,忽如其来的滚烫令她情不自禁的皱紧了柳叶眉。
“呃......嬷嬷......”夏凌月看到她眼神里那种慈爱像一束强烈而温暖的光芒,仿佛能够直穿人心似的。
那是一种她做梦都渴望有人能给予的光芒,但是从小到大她却是只在姑姑身上看到过,那是她的姑姑在看着表妹的时候才有的眼神,那可是她一直以来默默地深藏在内心深处的渴望和羡慕啊!
“嬷嬷!我......”她在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忽然就失控的哽咽了起来,渐渐的也是眼泛泪光了。
“嬷嬷,我怎么......”她不好意思的抹了抹眼角旁无法抑制的泪滴,泪滴却是像断线的珠串一般滑落:“嬷嬷!我怎么觉得你今天那么亲切呢?就好像是......”她又哽咽着抹了抹脸上纷纷落下的泪滴:“就好像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娘亲一样啊......”
“傻孩子!怎么可能呢?嬷嬷现在的年纪做你姥姥还差不多!尽说傻话!你这傻孩子!呵呵呵呵......”林嬷嬷忽然开心的笑了,她笑着抹了抹满是褶子的脸上像泄洪似的泪:“再说了,你母妃可是位高权重的公主身份,嬷嬷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下人而已。”
“可是,嬷嬷我真的好想我娘啊!你知不知道,当我小的时候,每次在姑姑家看见表妹有娘心疼呵护的时候,我都会偷偷地躲起来一个人哭......”她说到伤心处时忽然间泣不成声了。
待到擦了擦脸上的泪,她继续道:“我小时候每次想我娘了,或者是受了委屈了,就悄悄地躲进姑姑府里的柴房去,那里是我整个童年最值得感谢的地方,因为那个小小的简陋柴房包容了我小时候所有的忧伤,见证了我那些年所有的心事。小时候儿,我只要受委屈了,就时常一个人悄悄地躲在那里哭个够,等哭完了就上柴房的水缸边上照一照,看看眼睛红不红,只有等着眼睛不红了我才会放心的走出柴房去见人。”
她说着这些的时候,脑海里不禁闪过了那个简陋柴房的所有熟悉画面,那个地方甚至是就连府上的奴才丫鬟们都不常去走动的“荒芜之地”。
“哎......孩子呀!......”她的手指轻轻地穿过夏凌月如瀑布般厚重的垂坠青丝,无奈地浅叹了一声。
“我只是不想让人看到我内心的脆弱,更不想让姑姑察觉我的心事而已。”她说到这儿的时候,唇角不住哆嗦,银月般美丽的脸庞上布满了一片悲怆的的凄楚。
“嬷嬷,我可不可以叫你一声娘啊?”她抬起头,那双灵动美丽的明亮眸子里闪动着一片沉静的忧伤,此时潸然而下的泪滴显得如此晶莹剔透。
“好!”当林嬷嬷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竟然毫不犹豫的点头应承了。
“娘!我好想你啊!”夏凌月扑进她的怀里,一阵如雨般的伤心泪像久蓄了多年的陈潭,猛然泄流了。
“嗯!我知道!我都知道!”林嬷嬷抱着痛哭的夏凌月,脸上充满了慈爱的怜惜,此时的她虽然哽咽难言却泪中带笑。
“好啦!咱们不哭啦!无论如何一生的路很长,虽然你娘迫不得已离开了你,但嬷嬷觉得她一定非常想看到你幸福开心的样子,所以你一定要学会坚强与勇敢啊!”林嬷嬷拭了拭脸上的泪,轻轻推开她的纤薄身子,语重心长的神情里充满了淡淡的责备。
“可是表面再勇敢也只是故意撑出来的样子!从小姑姑就教我要谦卑律己要待人温婉,但寄人篱下令我从来就没有过家的归属感!虽然我觉得姑姑待我宛若娘亲,但每次看见她跟表妹之间的相处显得我是如此碍眼而多余,外人看我贵为千金,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实宛如草芥!”夏凌月幽幽凄凄的泣诉声令人动容。
“孩子啊!坚强需要以发自内心的强大而明辨是非,勇敢是要学会修炼识别善恶的眼光,这一切都需要智慧啊!”林嬷嬷叹息了一下:“所以小姐呀!你一定要带眼识人,万事小心啊!”
“可是嬷嬷,你说的这些我都不会啊!姑姑从来都没有教过我呀!”夏凌月对她的话感到一阵无奈。
“反正,你要多多注意那种嘴上说的话非常好听的人,还有令你觉得非常信任的人。”林嬷嬷压低声音对她摇了摇头:“这类人你要多加防备,切记不可全抛一片心啊!”
“嬷嬷啊!你说的话虽然很有道理,却让我感觉心里很不安,难道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吗?要不然你干嘛对我说这些呢?”夏凌月脸上跳跃着一阵惶惑。
“也没什么事,你不要想太多了,就是很多你姑姑没教过你的东西,嬷嬷今天要教给你,你可要记住哦!我是不会害你的!”林嬷嬷忽然轻松地冲她笑了笑。
“可是,嬷嬷说的话令我感觉好像每个人都值得怀疑啊!”夏凌月有些为难的说。
“哎!那就随你吧......”林嬷嬷有点儿恨铁不成钢的长叹了一声。
“那......那好吧!嬷嬷不要惆怅了,我记住就是了。”虽然林嬷嬷说的话确实令人无可反驳,但是此刻她的内心还是悄然地涌动着一丝不大情愿的抵触感。
“噢!对啦!嬷嬷呀!忘了告诉你,那天你跟粉荷拿走的那只葫芦,如嫣说她想要看一看,你们今天要是带来了的话就交给我吧!”夏凌月忽然想起了这件差点儿就被她抛到了脑后的事。
此时,她正脸带笑意,暗暗欣喜自己幸亏没忘!
“小姐啊!”林嬷嬷听见她的话,眼底滚动着一阵阴翳,脸色瞬间就变了,一片乌云般的神情迅速遮盖了她那皱皱巴巴的老脸。
“小姐啊!哎......小姐,你听我一句劝吧!你一定要万事小心啊!逢人且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啊!”
“嬷嬷,你是指?......”夏凌月惊讶地神色里惶惑感越发凝重了。
“小姐啊!实话告诉你吧!这件事你日后可千万别再随便对人提起了啊!这关乎的可不仅仅是你的身份地位更是你的身家性命啊!”林嬷嬷不禁凑上她的耳旁压低了沉重的语调,语气里暗含了一阵隐隐的神秘。
“可是......嬷嬷,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啊?为什么会如此严重呢?你能告诉我吗?”此刻夏凌月疑惑的眼神里充满了一阵惴惴不安的期待。
“小姐啊!据老奴所悉,这个东西的秘密知道的人其实并不多,嬷嬷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房院儿里。但是,你必须给我记住!一旦你对众人承认了那件东西是出自于你的房院儿里,甚至是你的东西,那么你的地位必会立刻倾覆!你的父王肯定立马贬谪你!等你眨眼沦为阶下囚的时候,你身边那些卑躬屈膝,情深义重的“伪善笑脸”一定会翻脸就凶相毕露,张牙舞爪恨不得将你连皮带肉生吞活剥了!”林嬷嬷的话非常的凌厉,令得夏凌月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只怪她从小生活在姑姑的府邸,鲜少和自家府上的奴仆们有过深交。
原来世间竟然还有那么可怕的事啊?可是这些事情对于她而言,只有在梦里才会发生啊!她想到这儿赶紧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腮,明明会很疼啊!说明我现在并没有被梦魇啊!她不禁在心里默默地自言自语起来。
“小姐啊!你难道以为自己在做梦?”林嬷嬷看出了她的心思,严肃的脸上略带笑意的问。
“可是嬷嬷啊!你说的这些我真的一时感到难以接受啊!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呢?”夏凌月郁闷的神情越来越凝重了。
“哎!小姐啊!我跟你说吧!这些东西关系到的可是你母妃那上一代已经被尘封多年,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恩怨怨啊!为此,当年发生的那些事直到现在,可都还一直是你父王耿耿于怀不可再被触碰的一个心病啊!”林嬷嬷脸色沉重,语气之间的感觉仿佛是又重回到了那年那事的情景之中了。
“那嬷嬷,你就把那件事的经过全部都详细的告诉我吧!好不好?我特别想要知道多一些关于我母妃当年的事情,因为我真的太想她了,可是......”说到“太想她”这几个字的时候,她鼻子直发酸,唇角不禁一瘪,一阵酸楚的感觉刹那涌上喉间。
“好啦!孩子啊......”林嬷嬷忍不住轻揽她入怀:“嬷嬷现在就告诉你吧!”她无比怜惜的轻抚着她的额际浅发。
“当年啊!你的母妃......”林嬷嬷正要讲述的时候,忽然“吱呀”一声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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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偶遇母家几表兄
“你笑什么?罪魁祸首就是你!不知道你还好意思在这儿笑什么!”
粉荷气呼呼地冲上去,原是想要指着他的鼻子痛骂一顿,只可惜她踮起脚尖儿来也足足比那人矮出了半个肩膀的样子,无论她如何努力也只能够仰视他的模样却显得甚是滑稽。
“呃......姑娘......”
只见瀛爷清了清嗓子,顿了顿瞠目结舌的表情,手足无措地挠着头,神色显得有些尴尬。
“呵呵呵呵呵......姑娘你就放过他吧!不要为难我们家大少爷了吧!我们还有要事去办,再说他嘴笨,说不过你呀!”
一旁那随侍模样儿的男子努力强忍住笑,放低姿态婉求着。
“今天你们要是不去承担这个责任也可以!除非等小姐醒过来再给你俩儿定夺!反正你们现在休想一走了之就对啦!”
粉荷嘴硬心虚的仰首挺胸,挡住了两人前面的去路。
“呵呵呵......我好怕呀!求求你放过我吧!”只见那瀛爷假装出一脸恐慌的表情,冲着足足比她矮出半个肩膀的粉荷戏谑的求饶。
“哼哼!怕了吧?”粉荷看见那人对自己畏惧起来,内心一阵暗暗的窃喜难以抑制,粉晕的脸上瞬间就乐开了花儿。
“是呀!姑娘,我家少爷可怕你啦!”
一旁随侍模样儿的男子,在一本正经说着这话的时候,不禁暗笑着侧过头扭向一旁,他清了清嗓子。
“你......你居然在笑!你不许偷笑!”
粉荷忽然捕捉到了他躲起来暗暗偷笑的表情。
“哦!嗯哼!我没笑啊!我就是嗓子有点儿不通畅,怕姑娘听了不舒服!别误会啊!”
那男子一本正经地说着,却是极力掩饰他明明很想笑的样子。
“好吧!我暂且饶过你们一马,不过你们必须要给我报上名儿来,否则,上面的主子们追究起来我去哪里找你们?”粉荷故作严肃的模样此时显得非常可爱。
“你就叫他瀛爷吧!主要是因为他的名儿太难听了,姑娘还是别了解这个啦!”随侍模样儿的男子抢先作答,替瀛爷回应着她。
“哎呀!不要再说啦!没时间啦!夏王正派人四处寻找大小姐呢!”柳莺在一边催促起来。
“粉荷,这是怎么了?你们在干嘛啊?......”
只见粉荷此时气势汹汹的又是一叉腰,正打算要训斥眼前这瀛爷的随侍时,旁边的夏凌月竟然醒了。
“啊!小姐,你醒啦!太好啦!你没事啊!你终于醒啦!”粉荷高兴地迅速把叉腰的手一放,转身奔向躺靠在旁边那廊道亭台上的夏凌月。
“啊!我......我觉得头好疼啊!”夏凌月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扶着手旁的红漆梁柱缓缓站起身来,只见她纤细的身子如同一蒿杨柳似的飘动在瀛爷俩儿的眼前。
“姑娘!你终于醒啦?好吧!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那随侍模样儿的男子看见缓缓走过来的夏凌月,不禁眉头微促,内心暗暗嘀咕道:怎么感觉这人那么眼熟呢?莫非是梦里见过?
但他没有继续深思,而是立刻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粉荷身上。
“小姐啊!你还不赶紧去鸿宴阁!夏王跟众人都到齐啦!已经等你多时了呢!”柳莺焦灼的神情有些慌乱,接着又是一阵焦急地催促:“夏王派人正四处找你呢!你赶紧过去吧!”
“啊?这样吗?好,我回去一趟马上就去!那你先去替我向夏王回禀一声吧!”此时,夏凌月听了柳莺的话也开始显得有点儿神色慌张了。
“粉荷,咱们走!”夏凌月侧过头对粉荷吩咐道。
“是!奴婢遵命!”粉荷在回应了夏凌月之后,顺便抬眼对跟前两个莽撞无礼的大男人冷哼了一声。
当夏凌月从他们俩儿身上收回了剔透如冰的眸子时,一抹粉韵如桃花般的羞涩神态忽然飞上了她的娇美脸庞,她那一个腼腆垂头,举手投足的优雅随行姿态显然是令人心旌荡漾,随即她莲步生风,从两人跟前像一片羽毛般轻盈的飘过去时,随之一阵沁人心脾的女子馨香宛如一蓬隐形的神秘纱缦般霎那浮散,顷刻间深深地淹没了瀛爷那两个大男人的鼻息。
与此同时,那缕唯她独有的女子暗香也悄无声息的淹没了一旁某人的心......
此刻,他们俩儿不由自主的闭目深嗅,久久才缓缓地睁开眼。
“瀛爷!这个女子有点儿不错哦!”只见那随侍模样儿的男人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嗯......”
瀛爷这一声意味深长的默许,不知是不是别有意思。
但是,此刻他们俩儿应该是心照不宣才对,只见那随侍模样儿的男子望着那已经走远的一点儿模糊倩影,深邃眸底下却仍然意犹未尽,暗暗浮荡起一阵情愫涌动的暗潮。
“瀛爷!要么等会儿去向夏王打听下这位千金的情况吧!你看意下如何呢?”那位随侍模样儿的人脸上带着戏谑地笑意,试探的睨了一眼瀛爷。
“我倒是觉得无妨吧!那么不知麟王怎么看呢?”那瀛爷对于麟王的心思瞬间心领神会,不禁忍不住笑,他的唇角还勾起了一抹隐隐地弧度。
“瀛爷是长兄!当然还是你的见解最是独到啦!”聪明的麟王又把这个被人暗暗试探的问题重新抛还了回去。
“好你个麟王啊!既然你没有异议,那我等会儿就去向夏王提亲,那就把这千金娶回宫去,本爷就收入囊中作个妾得了吧!以免肥水流了外人田呀!”瀛爷故意这么说的时候还暗暗扫了一眼麟王的表情。
“嗳......瀛爷,别啊......”麟王似乎欲言又止的失态了,但是跟他一样精明的瀛爷岂会不知道他是故意失态!
其实,他确实是在暗暗地为自己内心的钟意与渴慕顺水推舟,顺便找个台阶下罢了。
“呵呵呵呵呵......你呀!”瀛爷摇摇头,冲他摆了摆手,心领神会地对他投来了一阵戏虐的笑。
“瀛爷如此厉害,想必一定知道我的心意吧?”麟王笑着并试探着问道。
“你说呢?”
“呃......皇兄你就别跟我说笑了吧!我的心思哪儿及得上你那九牛一毛之英明?”麟王似笑非笑的暗暗向瀛爷睨了一眼,话里隐隐有话。
“好啦吧!咱们不说啦!再说下去,真的让别人府上那么多人在那儿干等着,岂不是让人暗地里给人落了咱们的笑柄?”瀛爷的脸上倏忽间晃过一丝黑线,但立刻就消失并恢复了原来的表情。
“呵呵呵呵!也是,那咱们赶紧走吧!”
麟王说着马首是瞻的跟在他的身后,一阵悄无声息地阴笑暗暗地爬上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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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本王要来跟大家介绍下,在座的贵客可是远道而来拜会我的姬皇储君——磐瀛王和磐麟王!他们的移驾亲临真是令我侯王府今日处处都是蓬荜生辉呀!来!咱们必须为此豪干一杯啊!让我们给两位王爷接风洗尘吧!”
夏王话音刚落,只见四座宾朋们纷纷觥筹交错,窸窸窣窣间只听得一阵阵交头接耳声嗡嗡响起。
“接下来本王将会安排一些精彩节目,希望能博两位王爷和在座的诸位宾朋们莞尔一笑,愿大家都能赏心悦目开怀畅饮呐!”
夏王起座举杯豪饮,一通高兴爽朗的宣布完毕之后,只见一群衣袂艳丽的舞姬缓缓出场。
金碧辉煌的鸿宴阁里,舞姬们翩翩婀娜的身影,妖娆绝美的体态,还有乐师们那一阵阵悦耳动听的演奏。
恍惚间,竟然会令人产生一种置身在了天宫阙殿间的美好错觉。
“好啊!好啊!跳得好!好!真好呀!......”
此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叫好声忽然从席座间突兀地响起,瞬间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只见此人粉面俏颜,举止豪爽,手拿花纸折扇,一身火红色的装束,头上的发髻上那一圈圈儿的荧光艳毛远远看上去闪动着火红色的光芒,给人的感觉既像是束发带的装饰毛又隐约令人觉得仿佛是天生长出来似的。
即使是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他仍然自顾不暇的豪爽喝酒,爽朗叫好着,全然不在乎周围的人投过来的各种异样眼光。
“这人是谁?”夏王适才还开怀大笑的表情顿时凝固了......
四座宾朋瞬间鸦雀无声,大家面面相觑的惊愕里闪动着的全是一片低压压的哗然。
“这人是谁?”一旁的柳嫔娘娘暗暗戳了戳夏如嫣的臂膀,向她使了个眼色。
“翠柳儿!你快去!”她身边的丫鬟同样被此情景惊愕到了,但是主子一声招呼必须要刻不容缓。
“是!”只见她收回目光,回应了一声就默默地退下去了。
“大胆!”夏王瞬间面露怒色,拍案而起。
此时,所有的舞姬都被夏王的震怒吓停了,大家愣愣地呆站在原地,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在面面相觑的时候,那红衣男子依旧还在镇定自若地喝酒吃菜,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时候,一名侍者行色匆匆的挤进人群,他凑上夏王跟前一番耳语。
“大胆狂徒!竟敢混迹于本王府邸上混吃混喝!简直目无王法!来人啊!快点儿给我将他拿下!”夏王一声令下后,匆匆围上来好几个身手矫健的侍卫。
只见那几名侍卫伸手上前就是一把揪住了红衣男子的臂膀,红衣男子的酒杯都还没有拿稳就听得“叮铃”一声被打落下地。
“快点儿将这狂徒给我押下去,给我关起来!待本王宴后再行定夺!”夏王对侍卫们一番耳提面命的下令道。
“是!”只见三五几个侍卫押住那红衣男子,宛如猫拎着一只柔弱无骨的老鼠一般轻松。
“嘿嘿嘿嘿嘿......”
此时,一阵刺骨的阴风神秘的从殿前穿过,只见那男子一脸阴恻恻地狡笑,他那面如粉脂的脸上瞬间爬上了一片蚯蚓般的血红印子,又像多足的蜘蛛一般幽幽地蔓延开了。
“啊?!!!......”
宴席间的所有人,此时都惊愕地恐慌了起来。
身旁押解他的几名侍卫也不由得浑身颤栗了,因为在场的人谁都没有见识过这样的排场。
印象中那些被抓的人不是罪大恶极的犯人就是穷凶极恶的坏人,像这类怪异的妖人完全是超出了大家的眼界与经验的轶事奇葩。
“夏......夏王!我们恐怕降他不住啊!”一旁的侍者心惊胆战的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对夏王禀报着。
“降不住就提头来给本王交代!”夏王此话一出,旁边的几名侍卫只好硬着头皮跟那红衣妖人死磕着。
此时,宴席间的众宾客们都已经逐渐退开......
“嘿嘿嘿嘿嘿......”那红衣妖人又开始阴恻恻地狡笑。
“还愣着干嘛?还不速速将此妖人押下去给我关起来!”夏王拍着桌案命令道。
“是!”
几名侍卫随即齐心合力,想要把那妖人拎走。
但是,此时却突然发生了一件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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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替罪羊的怨气
“夏王,你醒了吗?夏王,你没事吧?......”
此时,他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生疼犹如生龟剥壳般折磨着他,他想要睁开眼皮才无意间顺手摸到了自己的脸上裹着严严实实的纱布,接着又是一阵阵使他头晕脑涨的疼痛像蚂蟥似的黏住他,令他想要睁眼却是如此的艰难。
“这......这是怎么了呀?我这是怎么了?”
他的眼神里闪动着惺忪不解地疑惑。
“夏王,您可别动呀!您受伤了,所以请您就多将息着点儿吧!”
一旁的婢女正扶着他的臂膀,使他慢慢地坐起身来。
“我这是怎么了?”
夏王那早就已经肿起来了半边高的脸颊,使他感到特别的不自在。
“夏王,您......您受伤了!您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不过真是感谢老天爷保佑啊!总算是让您醒过来啦!”
这时,那婢女的脸上涌动着一阵欢欣地神色。
“什么?我......我受伤了?......”
夏王疑惑地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和头上紧裹的纱布,一阵疑虑的神情就像是神秘而多腿多脚的蜘蛛一般隐隐地爬上了后脑勺儿。
于是,他开始努力回忆自己晕迷前发生的事情。
“嘶......”
他真是越想就越头疼了,他紧蹙着眉一阵惶惑隐隐地蔓延上了纱布下面隐藏着的脸。
“夏王,您先别想那么多啦!大夫说了,您需要多休息!等您的伤全好了再考虑事情吧!”
一旁那婢女弓着腰,轻拍他的背劝阻道。
“可是,我这......”
他蹭了蹭身子,看样子是想要起身下床的意思。
“嗳......夏王啊!您现在可是不能下床哟!”
那婢女赶紧扶住他的臂膀,既紧张又小心翼翼地劝阻。
“那你告诉我!我这是怎么受伤的?”
夏王严肃地质问着婢女。
“这......夏......夏王您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吧!听奴婢一句劝......”婢女怯怯地说。
“你快给我说!”夏王生气的扶着腮命令道。
“呃......夏王您可还记得您昏迷前在鸿宴阁里发生的事?”婢女提示着。
“鸿宴阁?......”
夏王疑惑地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片沉思,他这才终于想起了他昏迷前忽然从席间的人群里飞出来一个可怕的东西,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顿时一阵难以承受的巨疼铺天盖地涌上头,眼前一片金星之后,一阵头晕脑涨的感觉如同泰山压顶,随后他就没了知觉。
“谁?......谁?......那人是谁?给本王拿下人了没有?”
夏王失控的神情里,涌动着一阵激动。
“夏......夏王啊!瀛王和麟王已经安排了人把守住鸿宴阁,三公子正在命人调查替您捉拿真凶呢!”那婢女俯首回禀。
“是弈儿吗?”夏王扶着腮向那婢女确认了一遍。
“是......是的!”婢女端着手怯怯地回话。
这所谓的弈儿其实是柳嫔为夏王生的小儿子,而柳嫔在为夏王生下了夏如嫣之后,就连做梦都害怕被别其他的外戚嫔妾陷害欺压。
因为她原是姬妃身边的一个丫鬟上位,而她的上位也是因为姬妃难产去世之后,忧思过头的夏王将她“看朱成碧”,遂让她得到了一夜恩宠的机会。
自那次她暗结珠胎以后,就怀上了夏如嫣,加上她伺候姬妃多年,能够把姬妃的很多习惯和行为举止乃至一颦一笑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她的唯一的背景就是夏王的恩宠。
甚至就连她的名字柳韵儿也是姬妃弹琴取乐,一时兴起而赐。
所以,她后来千方百计又为夏王生了个儿子——夏鸿弈!
只不过,谣传这夏鸿弈并非夏王亲生血脉,虽说是谣言但总归令夏王平日里嘴上不说,心中却默默地对他有了点儿疏离感。
所以,这也一直是苦心孤诣的柳韵儿三母子心里最痛楚的伤疤!
“噢!这么呀!......”
这会儿,当夏王从丫鬟嘴里得到了确切的答案,虽说他的脸上不动声色,可内心倒还是暗暗感到了些许欣慰的。
“夏王!要么您看您是先歇着好吧?我这就去给您看药去!”
丫鬟端着手小心翼翼地探问着他的意向,伴君如伴虎的传言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好吧!”
夏王侧了个身,他那隐藏于纱布下面的脸,此时的确令人难以猜测其心思。
这丫鬟出了门儿,拍着胸脯,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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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啊!咱们还是等着夏王醒了再去看他吧!现在去看万一他还没醒,咱们岂不是搅扰了他不说,而且也跑了趟空吗?”
粉荷跟在夏凌月的身后看似劝阻着她,实则是有点儿小情绪的样子。
“哎!要么我自己去吧!你回去?”
夏凌月停下了匆匆奔走的脚步,转过头来望向她。
“那不行!粉荷是小姐的跟班儿丫头,岂能由小姐独自奔走的道理?奴婢只是觉得小姐此时过去,万一夏王没醒,那不仅是白跑了?再说要是丫鬟婆子们再饶舌多事,让您再吃了闭门羹的话,岂不是委屈您了吗?”
粉荷那伶牙俐齿和会打圆场的机灵劲儿,倒真不是盖的。
“哎!那好吧!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吧?”夏凌月听了她的话之后,就停下了脚步往回走。
“嗳......粉荷呀!你说咱们要是就这么回去的话是不是很没意思呀!不如去牡丹陵赏花吧!你觉得怎样?”夏凌月的脸上忽然跳跃起了一抹兴奋。
“好呀!好呀!小姐啊!奴婢听说最近那边的花儿开得可好看啦!”
粉荷显得比夏凌月还兴奋的样子。
“那好呀!不如咱们一起去看看也好,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还想起来,好像很久没去过那儿了呢!”
主仆俩儿说着笑着又一前一后向着牡丹陵的方向去了......
“小姐啊!你看这个花辇秋千上的花开得好漂亮啊!”粉荷奔上前去摇晃着开满了鲜花的秋千,脸上充满了少女特有的活泼可爱的样子。
“哎呀!是呀!我记得这些花以前可没有那么繁盛呀!”夏凌月惊喜的差点儿跳起来了。
“小姐啊!看来咱们今天到这儿来的话还是会很有收获的呀!”粉荷歪着脑袋巧笑倩兮的样子,在花丛的映衬下显得尤为娇俏。
“嗯嗯!快点儿!小姐你快坐上来呀!奴婢给您做推手!快哟!”粉荷开心地笑着。
“好!好久没荡秋千啦!今天重温一下坐在秋千上的感觉吧!哈哈哈哈哈哈......”夏凌月喜不自胜的扶着秋千的铁索,脸上漾开了一阵灿烂的笑,银铃般的声音甜的像那牡丹陵里团团锦簇的花蜜一般腻人。
“哈哈哈哈哈哈......小姐啊!你开不开心呀!”
“嗯!我好开心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女孩儿的声音像娇嫩甜脆的果子似的,感觉听上一声都会有一湍甜腻的滋味儿从耳朵里直淌进心里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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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瀛爷你有没有听到女子嬉笑的声音?”这边的树林里姬磐麟对背着手走在前面的姬磐瀛问道。
“嗯!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儿的感觉!”
瀛王顿了顿脚步,驻足了片刻若有所思地说。
“瀛爷啊!你说咱们此次来到这侯王府里原是想去探望下素未谋面的故人,岂知夏王突遇了这样一场飞来祸患,咱们也是时运欠佳呀!呵呵呵!”麟王自嘲般苦笑了一下。
“麟王!我怎么总觉得夏王这件事感觉那么蹊跷呢?”瀛王皱着眉,扶着树,一副凝重的样子。
“瀛爷啊!我猜一定是席间有人喝醉了,迷迷瞪瞪之间失手闯下的祸吧?”
麟王的表情上浮起了一片浅浅地笑意,唇边隐隐地勾起了一丝弧度。
“我看兴许没那么简单吧!这一定是有人想......”说到这儿的时候,他的脸上忽然一片恍然大悟的表情像流星般划过:“噢!我估计此人的用意并不是想要行刺夏王!”
瀛王这时压低了语气,沉沉地说:“暗处之人一定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夏王只是不幸成了这次暗算的“替死鬼”罢了!”
“不是吧?皇兄,你的神机妙算怎么如此的绝呢?像我是断然不会想得到这么周到的事啊!”麟王背着手,摇摇头笑说。
“麟王你就是只想得到美女,当然想不到这些啊!”瀛爷戏谑地调侃起了他。
“皇兄还好意思说呢!你要什么时候给我娶房像模像样儿的皇嫂进咱们姬皇内苑来呀?”
只见姬磐麟那剑眉星目下的一弯卧蚕眼,此刻已然笑成了一条月牙儿似的缝儿。
“麟王要是等不及的话倒是可以先行一步的嘛!为兄并没有拦你呀!”瀛爷的话戏虐里略显强悍。
“哎!知道皇兄心有乾坤呀!哪儿是我这不知所措之人能及的?”麟王的语气虽然显得示弱了一点儿,但是他的脸上却悄然地略过了一丝阴翳。
但是,当瀛王的视线扫过他的脸上时,他早已提前恢复了先前那平静自然的表情。
“嗳?麟王,你说这次遭遇行刺之祸的夏王要是醒过来会如何解决啊?”
瀛爷抱着胳膊,扶着腮,陷入了一阵沉思里。
“依我看,这么众目睽睽之下的事情,没个交代怕是难以服众,来维护王侯颜面的吧?如果真凶又迟迟找不到,那这就有意思了!”
麟王捏着下巴的旁观姿态显得尤为潇洒。
“你的意思难道是说?......莫不会夏王还会寻个替死鬼来服众不可?”瀛爷此时的语气间显然是有些讶异的。
“呵呵呵呵!......我说皇兄呀!难道这类事情咱们从小到大见识的还少吗?有何奇怪呢?这替死鬼要是真有怨气的话,咱们活人岂不是一出门就被怨气吹飞了吗?那谁还敢出门儿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时候,麟王的卧蚕眼笑得越发细弯了。
“我去!你那副死样子不要对着我笑啦!我又不是大姑娘,你笑得那么讨厌恶心死我了!”
瀛爷抱着胳膊打起了寒颤:“你赶紧给父皇找个儿媳妇去,生个跟你一个鬼样儿的熊孩子去吧!看孩子比看你舒服多啦!”
“皇兄!臣弟这厢遵命也!”
“哈哈哈哈哈哈哈......”
“嗳?那边有女子嬉笑打闹,咱们不妨前去探觅芳踪!兴许还能有点儿意外收获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皇兄,臣弟这厢心服口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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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这个表妹有点儿拽
“哈哈哈哈哈哈......好开心呀小姐!我就推猛些,让你荡高点儿好不好呀?”
粉荷抬手抹了抹额上的汗,一阵嬉笑地冲夏凌月喊问道。
“我怕你推累了!要不咱们歇会儿吧?”
夏凌月扶着秋千铁索的手虽然暗暗地抓出了深深的红印子,但其实她心里还是有点儿不舍。
“不啦!我不累,小姐不用为我操心呢!”
粉荷说着往后退了很多步之后又狠狠地用力向前猛推了一把,这时候惊险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秋千像一座飞车似的荡了出去!
顿时,铁索的顶上与木柱相连处猛然发出一阵“啪!”的断裂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啊!!!!......”
粉荷吓得惊声尖叫,顿时两个白眼儿一翻,就地晕了过去!
“不好!”
只见一个矫健的身影三两步踩着身旁的树直冲着天上蹬了上去。
“啊!!!!.......”
坐在秋千花辇里的夏凌月早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那一刻她也哆嗦着闭上了绝望的眼睛。
然而,结果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糟糕!
那个矫健的身影蹬着树旋转了一圈儿之后,以一个英姿飒爽的身手及时从花辇里将她稳稳地接住了。
“姑娘,你不要怕!有我在呢!”
咦?这个熟悉的声音好像是在哪儿听见过呀?
她这才战战兢兢缓缓地睁开了眼,眼前出现的是那张印象深刻却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脸。
“啊?怎么是你?”
两人同时异口同声,却转而又互相陷入了一场惊讶地尴尬里。
“你......”
粉荷本想说点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此时,只见两人暂时落脚的树枝开始吃力的发出一声声承受不起的“吱吱”声。
“啊?!!!......”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两人的身家性命可是全都托付在了这丫树枝上的啊!
他们俩儿开始再次慌了起来,但是树枝由不得等着他们俩儿作任何的准备,在还没想好怎么办的时候,树枝已经彻底的断裂了。
“啊!!!!!......”
夏凌月又再一次闭上了绝望的眼睛。
“快!接住她!我......”
瀛王的话还没说完,两人又从半空中的参天大树上,像两颗可怜的蛋似的垂直掉落了下去!
“好的!你不要担心,我——来——啦——!”
只见树下的麟王已经伸开双手,踩着树干向着树下慌忙急奔了几步。
“天啦!不——要——啊——!......”
只听得一声尖叫,夏凌月已经重重地摔进了树下等待着她的麟王怀里,正巧的是麟王恰好将她接住了。
“姑娘,你没......”
然而,当麟王的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天上又重重掉下来的瀛王却狠狠地砸在了两人的身上......
哎呀天!此时的局面已经不能够再糟糕,再尴尬,再哭笑不得了!
稍许,正当他们三人都以为自己小命休矣的时候,一阵滚滚烟尘刚好平息。
地上的三人已经把地面砸出了一个坑,他们嵌进了坑里还不算是太糟糕!
不过,此时的画面却是赢王以扑抱的姿势压在夏凌月的后背上,而夏凌月又以扑抱的姿势压在麟王的怀里,然而更糟的是她的嘴大张着歪向一边,牙齿已经深深地嵌进了麟王脸上的皮肉里了......
这下看样子,两人即使是没有受很严重的内伤也应该骨折不轻了!
“啊......”只见瀛王轻哼着翻过了身,伸手一把抓住身边树苗的枝干,作为被身下两个人垫底的他来说,自然是不会被伤得有多严重的。
“姑娘,你还好吗?”
他伸手轻轻地扶起被他压在身下的夏凌月,眉头拧起了一簇忧郁的皱痕。
“啊!别碰我!我好疼!”
夏凌月在被他扶靠在树边的时候,已经气息艰难,面色如纸,声息微弱的她浑身瘫软,疼到近乎散架,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些什么声色俱厉的狠话来斥责他了。
“皇兄,你这是......这简直就是要置我于......哎哟!置我于死地啊!”
幸亏长年练功的麟王还能够有具强健的身子骨抵御住突发的撞击叠压。
此时,他摸着脸上凹进去的一块肉皮,血像流水一般涌出来,顺着他的指缝间往袖口和衣衿上淌,不一会儿,他的样子就看起来令人感觉惨不忍睹了。
“你和我倒还好,还是赶紧给大小姐查看下伤势吧!”
瀛王此时正在给夏凌月仔细查看她的腿脚,因为她既站不起身,也走不了路。
“这可怎么办?姑娘家经不起摔啊!皇兄,你这次闯祸了!”
麟王捂着脸想来肯定是太疼,他说的话有些含糊不清。
“事情都发生了,也容不得后悔就能解决的了,还是想想怎么弥补吧!”瀛王正要伸手去揉夏凌月的脚。
“不要碰我!我自己来!”夏凌月本能的躲避着他的手,嘴里虚弱地说。
“大小姐!我给你查看了伤势,没什么大碍,让我给你揉揉就不疼了!”
瀛王微笑的眼神和诚恳的语气令夏凌月渐渐打消了浑身都疼的惶恐感。
“那......那好吧!”
这时候,夏凌月紧张地眼神,也从瀛王的轻松表情里被感染得放松了许多。
“没事的!我给你轻轻揉揉吧!你就可以起身行动了,不要担心!”瀛王喃喃地语调里全然是云淡风轻。
“那你可要轻点儿啊!人家疼......”夏凌月的这句略带娇嗔的话除了被疼怕了以外,也是对瀛王隐隐地婉求。
“好,别怕!有我在呢!”瀛王若无其事地轻轻抱起了她的腿,只见他在脚踝处推按了一阵儿,忽然“咵嗤!”一声狠狠地扳了几下。
“啊!!!!...........”夏凌月的尖叫声顿时像利箭似的穿透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啊?!!!皇兄,你这招儿也太损了吧?”麟王在一旁捂着脸,虽然他满手是血,但也是被惊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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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啊!奴婢不是故意的,请你一定要恕罪啊!”
粉荷看着坐在杏树下眼神呆滞的夏凌月,不禁一阵自责的婉求道。
“过都过去了,我还能说你什么呢?”夏凌月的脸上掠过一阵凄楚的怆然。
“小姐啊!其实我当时也不清楚,为何那个秋千花辇就会忽然失控的飞出去了,而且更奇怪的是这个秋千花辇前面也摇载过二小姐呀!”
粉荷凝眉捋着胸前的发辫开始略有所思。
“二小姐也去坐过?”夏凌月听她这么说不禁随口追问了一句。
“是呀!奴婢那天去给你端药的时候,就是无意间听林嬷嬷跟丫鬟说起的,其实奴婢也觉得疑惑呢!”
粉荷说着倪了眼夏凌月的脸,又笑道:“小姐啊!你也不要想太多啦!说不定就是咱们坐上去比她们摇晃更久,指不定那秋千花辇早就开始朽裂了呢!只不过让咱们碰了巧儿了!呵呵呵!”
粉荷说着又睨了一眼旁边的大小姐,脸上的笑越来越黯然的隐没在了唇齿的弧度之间。
“不会吧?”她的手腕上的玉镯忽然不小心轻碰在了石桌上,忽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叮铃!”
当她那只手镯从腕间滑落出来的时候,粉荷呆愣了一阵儿,她的脸色忽然就变了,她冷汗淋漓的脸上浮动着一阵惧色,直勾勾的盯着她腕儿上的手镯,仿佛老鼠看到了猫似的。
“粉荷!你怎么啦?”夏凌月忽然转身注意到了粉荷脸上的异样,不禁也跟着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小......小姐!你......你什么时候有......这......这个镯子的?”粉荷不安的盯着夏凌月腕儿上的手镯,神情里越加的惶惑而惊恐。
“粉荷,怎么啦?”
夏凌月抬起了自己手腕儿上的老坑手镯,发现晶莹剔透的冰种底子上有一抹血红色的蚯蚓形状,在阳光明媚的树荫下仿佛是活了一般灵动着。
“小姐!......你这个是从哪儿来的呀?”粉荷略显得有些语无伦次的样子。
“这个嘛?就是那天林嬷嬷说感觉我精神欠佳,怕我最近运势低迷,所以她说送我件首饰戴戴,讨个什么驱邪转运的好彩头来着?”夏凌月说着,轻抚着镯子转动了一圈儿:“怎么了?难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没什么!没什么!粉荷就是好奇而已,觉得没见过小姐有首饰,所以我问问罢了!”她满脸堆笑却明显牵强地解释。
“不是吧?粉荷!你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你快说!”夏凌月的神色开始变得有些怒意。
“呃......”粉荷见夏凌月开始认真的样子,不禁也支支吾吾难以进一步作掩饰。
“快说!否则休怪我跟你新账老账一起算!别忘了我从树上摔下来的事还没跟你计较呢!”夏凌月明显认真起来的态度,的确是容不得粉荷再找借口回避了。
“小......小姐啊!你切莫慌神呀!愿你容得我一言呐!”粉荷欲言又止的语气里全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惶恐。
“快说吧!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都能够接受!”夏凌月的脸上浮起一阵严肃。
“小姐呀!说了你可千万别害怕呀!这个镯子你难道不觉得很眼熟吗?看起来怎么好像是锦嫔娘娘生前经常戴在手上的那个镯子呀?”
粉荷的话如同一声闷雷,忽然间仓促的刺激到了夏凌月的敏感神经,她顿时头皮阵阵透着发麻的寒意。
经过粉荷这样一提点,她仿佛是隐隐忆起了锦嫔娘娘的手上的确有那么一只极品剔透的老坑芙蓉玉镯子。
“啊?!!!!......那这镯子是从哪儿来的?”夏凌月顿时慌了神。
“是呀!小姐,你这镯子是从哪儿来的呢?当时,锦嫔娘娘去世的时候,众所周知的是所有的东西不都是随着她一起下了葬的吗?”粉荷也跟随着夏凌月慌张的神情陷入了深深地惶惑里。
“是呀!那这镯子是从哪儿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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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谁的脸皮被撕掉了
炎炎夏日,午后的阳光令人感到格外懒倦,乌鸦也蔫儿得像个年过半百的萎靡老头儿,在墙栏外的林子里来回的旋荡……
夏凌月正无精打采的走在房院的围墙外,她无聊的闲游着。
自从被粉荷提点了老坑手镯的事情之后,她就陷入了惴惴不安,食之无味的境地。
“嘘!小声点儿!别吵着人,你要乖!”
一声窃窃私语像神秘的纱缦,在午后的房院儿廊道后面的荷塘亭台的假山背后,诡谲的飘荡了出来……
“嗯?……”
夏凌月的心里,一阵阵强烈的疑惑从心口一直涌上了后脑勺儿。
她不禁驻足观望,手里的书也无心再看。
“知道你有怨气,但也得等到晚上啊!别这样心急,要听话!”
夏凌月不动声色的绕到了假山的下面,她静静地扒开了假山边的一大片野草,好奇的窥视。
“哎呀!你就不要这么心急嘛!你有点儿耐心好不好啊?”
从草丛的缝隙里,一幕能够令人惊愕到下巴都可以掉下来的画面映入了她的眼帘……
一只毛色雪白的野猫正在荷塘的岸边,火急火燎啃食地上摊开的一大块血肉模糊的肉。
旁边背对着她的人穿了一身红色亵衣,披头散发,看样子应该是个女人,她对猫说话的声音令她感觉非常熟悉,但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
“慢点儿吃!别噎着啦!”
那人竟然手拿刀子,从自己的手臂上削下一块肉皮放在地上,只见那只白猫“嗷嗷嗷”的嚎叫着,吃得津津有味儿。
“啊?!!!!”
夏凌月不觉感到胃里一阵强烈的涌动,一股浓烈而翻江倒海的难受感折磨得她差点儿就狂吐了出来,然而她还是抑制住了自己那颗心即将要跳到嗓子眼儿上的冲动。
“雪儿啊!你要乖哦!今天吃完了以后,就要听话啊!”
只见那鬼魅一般的女人又从自己的手臂上“哧哧”地撕下一块肉丝给那只猫放在地上。
“雪儿?”
听到这个名字她不禁愣了一下,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到过?
她努力的揉了揉自己的额,但是一时之间却还是怎么也想不起。
“雪儿乖哦!吃完以后就去玩儿吧!不要淘气喔!”
那女人依旧在继续撕着自己身上的肉皮,不过这次撕的却是大腿上的肉了。
她捂着嘴,瞪着惊恐的眼,一阵阵冷汗从额上渗出,急剧跳动的心令她惶恐无力到近乎虚脱……
“呵呵呵……咱们报仇雪恨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只见那女人慢慢抱起了地上的猫,但是那只猫狂躁凶残的眼神里却跳跃着一阵狰狞的气焰!
“啊!!!”
那只猫跳了起来,紧紧地咬住了那人的脸。
“你给我规矩点儿!不听话的东西!跟你说了,不是不给你吃,而是一定要等我撕给你吃!你怎么那么不听话?”
那女人尖叫一声之后,抓住那只猫的肥硕身子狠狠地一拉,只听得“呼哧”一声,猫的嘴上死死地咬住她,猛地撕下一大块脸皮来。
“跟你说了不要不听话!信不信我弄死你!”
只见那女人拿起手里的刀子狠狠地捅向了那只恐怖的猫……
“啊!!!!……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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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怎么了?小姐!你怎么了?”
粉荷“噗通”一声推开了门,放下臂弯儿里挎着的藤篮儿,一阵担忧地奔向夏凌月的书房。
“啊?我……”
夏凌月左右环顾了一圈儿,发现自己趴在桌上看书睡着,竟又被梦魇了!
“小姐啊!我在廊道外就听到你喊救命的声音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夏凌月心有余悸的攥着手里的书,挥汗如雨的脸上明显故作镇定。
“噢!小姐乖哦!来吧!咱们不如先吃饭吧!吃完以后就去玩儿吧!”
粉荷边说边走到一旁的桌边去揭开藤篮儿的盖子,顿时,一阵儿饭菜的香味弥漫开来。
“嗯……好香啊!小姐啊!今天我给你带来了你最爱吃的哟!”粉荷说着脸上笑开了花儿。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夏凌月疑惑地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我说什么?……”粉荷挠着头,讶异地看向她。
“是的!你刚才说什么了?”
“我刚才说今天给你带来了你最爱吃的呀!”粉荷无辜地说。
“不对!是在这前面!”夏凌月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在对她胡说八道。
“呃……小姐啊!我想不起来啦!”粉荷抱歉的对她笑了笑:“要么小姐提示下我吧!兴许我还能够回忆起一点儿吧!”
“啊!算了!我也想不起了,等想起来我再问你吧!”
“嗯!”
粉荷一边拿出藤篮儿里的饮食一边对夏凌月说:“小姐啊!不知道你听没听说啊?”
“听说什么啊?”她听到粉荷凝重地语气,神秘的第六感像紧迫的鼓点一样阵阵敲击着惴惴不安的心。
“哦!算啦!小姐,还是等你吃过饭之后我再对你说吧!”
粉荷忽然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在这个不合时宜的饭点上滑出了一些不该提的话。
“什么问题啊?你说吧!我最近也没什么胃口,我也正在看你给我送来了些什么吃的,也只打算随便尝尝就足以饱腹了。其实跟不吃也没啥区别!”她叹了叹气。
“那小姐你最近是怎么啦?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粉荷把一碗看起来色香味儿都上好的羹食递到她的面前。
“也没什么心事......”
她的声音里明显的夹杂着一阵精疲力尽的懒倦。
“那好吧!我告诉你吧!”粉荷看她无聊的端着羹碗,脸上跳跃着期待的神情。
“不知道你听没听说啊?荷塘池边今天早上发现了一具没了皮肉的死尸!”粉荷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是相当的沉重。
“啊?!!!!......”
夏凌月端着碗的手忍不住猛抖了一下,脸色瞬间就白了。
“是吗?那是怎么回事儿呢?”
她的心里此时就像是正在被鬼撵似的,七上八下的紧迫感令她整颗心,仿佛是在水面上悬浮了起来一般。
“现在都还是没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粉荷无奈地说。
“没人说是怎么发现的吗?发现的时候没什么其他人看见点儿蛛丝马迹的经过吗?”夏凌月心里的惶惑感越发浓烈了起来。
“小姐啊!这也是大家心里正在疑惑的问题呀!”
粉荷杵着腮帮子,开始陷入一阵沉思里了:“我记得吧!好像早上听到过林嬷嬷说过一句话,我现在琢磨起来倒是挺好奇,其实我也不懂是什么意思啦!毕竟老嬷嬷的话咱们这当丫头的也是经常听不懂的事,所以就算再疑惑也不好去打破砂锅问到底呀!”
粉荷的脸上此时浮起的虽然是一阵天真的神情,但其实眸底却闪电般划过一丝阴翳,暗暗睨了她一眼。
“她说了什么话呢?快说来听听!”听到这儿的时候,夏凌月已然是再也按捺不住了。
“奴婢也只听得林嬷嬷摇头悲伤地叹息,她说这孩子真是可怜啊!这样惨痛的遭遇可要几时才能够还得清?”粉荷揉着额再次认真的想了想,确定的说:“对!她就是这样说的,就是说这样惨痛的遭遇,可要几时才能还得清?”
粉荷很是疑惑地扭过头,盯望着夏凌月:“我说小姐啊!你能听得懂林嬷嬷这话的意思吗?”
“我也不确定,但据你这样说的话我倒是感觉也许林嬷嬷知道点儿什么。”
夏凌月的视线悄无声息扫视了一眼窗外,她又叹息着说:“虽然我也只是揣测罢了!也或者是老人家原本就有如此悲天悯人的性情吧!况且林嬷嬷向来心软......”
“可是......”粉荷咽了咽口水,换了一只杵腮的手:“可是你知道吗?那具没了皮肉的死尸是谁呢?”
“莫非连那周围的一点儿可疑行迹都没留下些吗?完全无从可考,无据可查?”令人倍感蹊跷的谈论间,夏凌月原本惴惴不安的心,此时已经不由自主的升级成了惶恐。
“当然是的啊!要不怎么可能会如此人心惶惶呢?”粉荷叹息道。
“啊......要是这样的话,那人是谁就真的是谜了!”
“可不是!连脸皮都没有了,谁知道是谁呢?谁又知道是谁撕掉了那谁的皮呢?”
当夏凌月听到粉荷话里的“撕掉了皮”那几个字的时候,忽然吓得浑身猛颤了一下,手上的羹碗突然就滑出了手心,“噗通”一声坠落在地碎渣四溅,残羹破碗的声音明显把房院儿里,杏树枝上落脚栖息的乌鸦惊得不慎失足跌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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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贱人到底是谁
“小姐啊!看你最近气色不错呦!都开始注重精心打扮了呢?”
翠柳儿在一旁欢心拍手,蹦蹦跳跳的围着夏如嫣转了一大圈儿,眼睛里全是羡慕与渴望,神情里充满了欣赏的喜悦。
“那是!说了你也不懂!我这啊!当然是心情还不错嘛!这都看不出来,你那什么眼神呐!真是笨!”夏如嫣一贯说话的口气都是这样傲娇又噎人。
“呃......”翠柳儿对她那像冰雹一样砸过来的话,一时不知要如何接应了,但是内心却暗暗的又隐忍了一丝不满。
“呵呵呵!翠柳儿呀!你说我今天穿这件纱衣好看吗?”
她在梳妆镜前将自己的纱衣领口捋来捋去,盯着镜子的脸上溢满了自恋的神情。
“好......好看......”翠柳儿嘴上勉强的回应着她,虽然脸上仍然带着笑,但心里早已经暗暗对她充满了厌恶。
“呵呵!好看啊!那好,你快过来给我系下衿口上的纱带!就按照你上次给我系的那种鸳鸯蝴蝶双盘结来就行!我就要那种样儿的!”
她只顾着在镜前一番对影自恋,全然没注意照顾下别人的心情。当然,在她的眼里奴婢就跟宠物似的,完全不必要在乎奴婢也是人的内心感受。
“好......”翠柳儿唯唯诺诺应承着,并不是太情愿的上前替她系纱带。
“哎呀!哎呀!看你套些什么狗屁呀!”夏如嫣抬手就是重重的朝着翠柳儿的手上狠狠地往下打。
“你给我看着!来!我教你怎么系,给我记住啊!真是的!也不知道养你来做什么!像饭桶似的!”夏如嫣对着镜子系来系去搞了半天,拆了又套,套了又拆,可是套来套去还是不满意!
她索性把纱带一扯“嗤啦!”一声从胸前撕了下来!
“哎呀!算啦!算啦!不穿这件扫兴的破衣衫啦!真是的!烦死啦!”
说着她转过身气势汹汹的瞪着翠柳儿,破口大骂道:“你这饭桶!还在这儿杵着干嘛?连这样一点儿小事儿都干不好,养你就是吃白饭的!还不赶紧去给我找身衣服过来,你还在这儿杵着等死啊!真是笨死了!”
“是......”只见她唯唯诺诺的应承着,脸上虽然还是一贯的笑着,但脸色已经铁青了。
“像猪一样!什么时候把你卖了!真是的!”夏如嫣喃喃自语地念着。
但是,她却没看见翠柳转身时铁青的脸上那双比刀片还锋利好几倍的眼神,和她那早已憋的发红泛肿的眼眶里潸然滑落的泪。
“嫣儿啊!你在干嘛呀?为娘有事跟你说啊!”这时,一个尖厉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随后说话的人也到了门口。
“咦?嫔母啊!你今天过来怎么都不跟孩儿提前知会一声呢?我也好去迎你呀!”
夏如嫣赶紧到门口将柳嫔的手拽住,仿佛是一阵久别重逢似的喜悦感霎那窜上面颊。
“嗳?嫣儿啊!你的衣服是怎么了?怎么破成这样?”刘嫔娘娘迎上来拉住她的手,不禁盯着她讶异地打量了起来。
“这个就别提啦!不提也罢!一说就全是气!”她说着摆了摆手,一脸的怒意。
“哦!好好好!嫣儿呀!为娘今天过来就是要跟你说点儿事儿!”柳嫔拉着她的手往一旁的客椅上坐下。
“嫔母,你要跟我说什么呢?”夏如嫣关切地问。
“嫣儿呀!不知你这儿现在有没有外人?”柳嫔说着四处环视了起来。
“嫔母呀!这个你尽管是放心!我这儿.......”她的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只见翠柳儿从内阁里手捧了一套衣衫走了出来。
“小姐!你的衣服找来啦!”翠柳儿小心翼翼地说。
“呃......”夏如嫣的脸上忽然爬上一阵欲言又止的尴尬。
“嫣儿呀!为娘今天有事要跟你说,你看......”柳嫔的言外之意已然是较为明显。
“好吧!翠柳儿你先退下去吧!把衣服给我放在这儿就行!”
“是......”
直到看着她退下之后,把房门“吱呀”一声拉上,走远到连脚步声都听不见的时候,柳嫔这才真正开始放心了。
“嫔母,你要跟我说什么啊?”夏如嫣好奇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嫣儿呀!为娘今天过来就是有个事儿要告诉你。”柳嫔的脸上跳跃着一阵神秘的表情。
“嫔母,你说吧!孩儿一定记住!”夏如嫣说着倒上了两杯热气熏天的茶,先凉在一边。
“你应该也知道,最近咱们府上来了两位王爷!这件事对于你来说是尤为重要的呀!你可千万要上心,这也是咱们今后可以翻身的绝好机会呀嫣儿!”柳嫔的语气里一阵重嘱,几乎容不得她有半点儿拂逆的意思。
“嫔母啊!我当然也与你心照不宣了,可是我要如何才能够抓得住呢?这男人的心可不是小猫小狗,说抓住就能抓住的啊!更何况是即使女儿有那个心,还不知道别人是不是有那个意呢!”
夏如嫣的脸上一片菜色,不禁长长的叹息了一下。
“这个你放心!为娘会帮你,我早就已经精心铺排过这方面的路了!再说你的闺阁芳名也早就已经在华陵城里人尽皆知,你的琴棋书画样样不俗!为娘尽早就铺排好了一切,你也不用太过操心,相信你再施展下我教给你的能耐,自是会水到渠成了!”
柳嫔说到这儿的时候,也忍不住为自己的精明之策暗暗高兴,脸上不禁露出了一阵会心的笑意。
“可是娘!你指的是这两位太子里的哪一位呢?”夏如嫣的脸上却浮现起了一丝淡淡的不自信。
“当然是储君第一人的大太子——姬磐瀛呀!”柳嫔的语气略显厉色。
“哦!不知道嫔母要孩儿如何做呢?”夏如嫣端起了面前的一杯茶,轻抿了一口。
“其实呀!那位姬皇储君第一人的大太子早就对你的芳名有所耳闻!据我所知,其实他心里对你也早已有意。只是因为这些年来他既要辅佐朝纲,亦要常年在塞外带兵南征北战,平息反贼。所以,大太子一直没空回朝考虑终身大事呢!据我探听,他此次前来的用意表面上是借口来拜会他的已故姑姑的王侯姑爹以外,实则是查探,是来看咱们府上有没有钟意的名门闺秀的呀!”
柳嫔说着这些的时候眼睛里直发光,仿佛人家是来看她似的。
“嫔母啊!看来我离收拾那个死贱人的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头啦!我也早就听闻过瀛王的鼎鼎大名,却是未曾想过有朝一日可以高攀这回事。真是应了那句有心栽花花不红,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俗话了!”夏如嫣的脸上跳跃着一阵阵阴狠的狡笑。
“嫣儿啊!你知道吗?咱们不能够这么早就懈怠警惕了。千万不能够小看了这些事情背后的关联人,其实那一切才远远没有咱们以为的那么简单好对付!”柳嫔看着夏如嫣,脸上显得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责备之意。
“可是嫔母呀!你知不知道?当我每次看见那个死贱人总是以自己嫡出的身份,凌驾于万人之上受人膜拜的时候,我就恨得牙根儿好痒啊!每次见到那个死贱人一脸云淡风轻,两眼与世无争的鬼样子,我就巴不得她立马七窍流血,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的立刻倒地身亡!哼哼!什么姐妹情深!什么难舍难分!当我每次强迫自己说那些恶心的话时,我就无比的讨厌我自己!你知不知道?同样是夏王的亲生女儿,凭什么她夏凌月独享得天独厚?凭什么她夏凌月独尊天之骄女?就因为她有个嫡出的狗屁身份?当我每次跟她一起总是被她的风头和气势压制住的时候,我这心里是有多恨啊!简直恨得我心口直发疼啊!你知不知道啊?你说那个死贱人她凭什么?她凭什么生来就比我高贵?她也配吗?她凭什么一出生就有姬如玉那样的母妃?即使是她母妃死了,她也照样尊贵?”
夏如嫣泣诉的表情里充满了深深地恨意,但是更多的还是因为嫉妒。
“孩子呀!都怪为娘不好!怪为娘出生卑微,不能够给你一个好身份,但是为娘也是没有办法呀!这是上至帝王,下至臣民谁都无法选择的事情啊!”柳嫔说着说着,泪如雨下。
“想当年为娘的日子才真的是水深火热!在姬贱人的手下做通房丫鬟,那种滋味儿才真的是不堪回首啊!”柳嫔的眼前仿佛是又浮现起了一幕幕当年自己做丫鬟时候的情景。
“那时候,姬贱人位高权重,受尽万千尊崇,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为娘却无论夏暑冬寒,都要站在大门外忍受风吹日晒,供姬贱人随传随到,忍受姬贱人肆意拿我开刀撒气!还记得有次,我蹲身去捡地上被姬贱人摔碎的花瓶碎片的时候,你的父王刚好驾到,正好从我的眼前路过,他的脚踩着我的手走过去的时候,花瓶的碎片深深的嵌进了我的手掌里!但是,他根本不会注意我,更别说为我低头哪怕是投来怜惜的一眼......”
柳嫔说着这些的时候也是情不自禁的悲凄哀楚,声泪俱下了起来。
“嫔母......”夏如嫣看到柳嫔的样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放下茶杯,抓住她的手。
“嫔母请放心!孩儿一定会让贱人死无全尸!摆脱“嫔母”这个耻辱的称谓!”
“嗯............”母女俩儿握着手,相视一笑!
此时,一切了然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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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瀛王心海底针
“皇兄,这些日子在这府上可真是多事之秋啊!先是夏王被刺,至今过去一个月了仍旧未查出真凶;再是牡丹陵里那不知道是艳遇还是奇遇还是倒霉的遭遇;再就是咱们原本是想要来此地拜会姑父是假,来物色你未来的皇嫂是真,却不料现在已经有心栽花花不红,无心插柳柳成荫,搞得人心惶惶,鸡飞狗跳了!哎!皇兄啊!依我看来你是有点儿出师不利啊!”
此时,麟王侧躺在摇椅上,摩挲着紧裹在脸上的纱布,戏谑的调侃起了瀛王。
“还好意思说!都是你这扫把星惹的祸!”瀛王也戏虐的反唇相讥。
“啊?你居然说我是扫把星啊?”麟王似乎对瀛王的这句形容词感到颇为不适。
“你看你才刚来,就给人家府上带来了那么大的困扰!对此,你的责任可真的是难以推卸啊!莫非你还想狡辩吗?”
瀛王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深沉的脸上此刻却显出了难得滑稽的表情。
“皇兄啊!直到今天我才突然发现,原来你是个深藏不露的八卦高手啊!”麟王捂着脸没忍住笑,不慎扯到了脸上正在愈合之中的伤口。
“才发现吗?我怎么觉得我一直就是这样的啊!”瀛王起身绕着桌案踱了几步,脸上的神色忽然又陷入了惯有的高深莫测。
“皇兄啊!讲真,咱们要想认真从夏王那里了解到府上名门闺秀们的情况,这回怕是会不会没戏啊?”
麟王的神色里虽说显露出了没底的样子,但还是难掩他言辞间的小期待。
“麟王呀!难道你没听说过“中庸之道”吗?何必如此患得患失呢?何不平常心处世呢?”
“呵呵呵呵!皇兄高见啊!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麟王捂着脸小心地笑着。
“不要笑坏了你的小白脸,等着一会儿大夫来给你拆纱布呢!今天不是还要出门去见人的嘛?”瀛王坏笑了一下。
“啊!......皇兄莫不是已经早就成竹在胸了吧?”麟王的语气间全是取笑的感觉。
“待会儿纱布拿下的时候,你要是变得惨不忍睹,有碍观颜的话,怕是你就笑不出来了吧?”瀛王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神情间有点儿小得意的样子。
“那也没什么不好啊!大不了就是“华陵三美男”只剩下二美而已嘛!”
麟王揉了揉脸,笑道:“哦!别忘了啊!你还有一个对手哦!除非让筠王也毁容,不然,皇兄想要一枝独秀的话,也还是为时尚早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你以为这个称谓很牛掰吗?我从来不觉得这是美称,反倒觉得是个笑话。”瀛王的言辞又恢复了冷峻。
“两位爷,您的纱布该拆啦!”只见大夫背着药箱在门前轻轻地提醒道。
“好吧!已经等你多时了!”瀛王招手示意他进门。
“两位请恕罪!奴才也是刚从夏王那边查看了情况之后才匆匆的赶过来!让两位久等啦!请切莫怪罪。”
大夫进门就放下了药箱,小心翼翼地去为麟王查看伤势。
“好啦!现在我为你揭开纱布,看看伤势恢复的如何?可好?”大夫说着开始动手拆了。
不一会儿,麟王的脸就全部露了出来。
“快!快!快!赶紧给我拿面镜子过来,让本王好好儿的看看!还没成亲呢!要是落下个什么疤痕,那可如何是好?”麟王慌忙对一旁的下人吩咐。
“啊!这甚好呀!没有落下什么疤痕,恢复的也还是不错的呀!”大夫在旁边这才终于长长的舒下了一口气。
“真的吗?”麟王赶紧从下人手上接过了镜子,慌忙拿到眼前想要即刻检验一下自己的俊脸是否还好。
“啊!幸亏啊!没毁容呐!哈哈哈......”
一旁的瀛王见他那么在意自己的脸,不禁暗暗地露出了一脸的嘲笑。
“好啦!不要臭美啦!一个大男人也真是没点儿稳重和矜持,像个女人似的!”
瀛王打趣的说着,又拿起桌案上的茶杯添上了一杯茶水。
“咦?我这儿......”只见麟王抿着嘴,伸手在自己的脸上那个深深凹陷进去的地方,反复摩挲了一阵儿。
“天呀!我这儿竟然有个坑!”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张地望向了他,见他那恢复的还不错的脸上别的问题倒是没有,但确实是有个深深凹陷进去的坑,尤其是笑的时候那个坑尤为明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瀛王忽然仰天大笑起来:“想不到麟王还真是因祸得福呀!英雄救美还能救出了个酒窝来啦!哈哈哈哈哈......这应该是世间最划算的好处了吧!麟王这个艳福可真是不浅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呵!你就笑话我吧!当时我可是给你和夏千金做了肉垫了呀!要是那时候没有我在最下面的话,看你现在还笑不笑得出来!”
麟王虽说是嘴上这么不服气的怼着瀛王,但是他的内心其实还是在暗暗地高兴,看着镜子里自己脸上那个深深凹陷的坑,心里忽然觉得这一定是上天对他预示着什么,但是那个恰到好处的“酒窝”确实是令他感到非常的惊喜,也暗暗思忖着这一定是暗含着某种非同寻常的意义吧!
“好啦!麟王也不要一直对镜自恋啦!咱们不是还有要事必须出门吗?不能够再耽误啦!”瀛王说着就站起了身,调侃着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大夫!那边夏王的伤势如何呢?”麟王放下手里的镜子对大夫询问道。
“夏王的伤势倒是恢复的还行吧!但仍需要再将养一阵儿才好。”大夫略有所思捋着脖下的羊须胡回应着。
“皇兄!既然夏王的伤势恢复了,那么咱们现在就动身过去,你说可好?”麟王说着就要起身向着门口的瀛王踱过去。
“也好!那现在就走吧!”
两人说着,就那么一前一后的出了门儿。
但是,此时谁都没有注意到那站在一边的那个捋着羊须胡的大夫,他眼底暗暗地滚动着那一阵阵瘆人的阴翳。
“皇兄啊!等会儿要是见了夏王咱们可该如何开口呢?”麟王跟在瀛王的身后边走边问。
“这个嘛!也只好见机行事了吧?但还是要看情况再说了。”瀛王的脸上又闪动着惯有的冷峻。
“那这么说的话,你应该胸有成竹咯!待会儿为弟还是要跟你学着些了。”
麟王呵呵呵的笑着,他跟在瀛王身后走的样子,虽然看起来挺像随侍的感觉,但是他身上的帅气与洒脱俨然是不输瀛王丝毫的。
“等会儿再说吧!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呢!”
瀛王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淡淡地从唇齿之间挤出一句能够冷死人的话。
“哦!”随侍模样儿的麟王也许是已经习惯了瀛王的砖头脸,所以识趣的不再多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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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啊!咱们得赶紧过去才是啊!你不知道那边都派丫鬟过来催了很多回啦!”粉荷这边正在手忙脚乱的给夏凌月梳妆打扮。
“不要紧的吧?我觉得应该没多大的事情,咱们慢慢来就好,不需慌神!”夏凌月在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全然是一片淡定的宁静。
“小姐啊!奴婢倒是觉得,咱们还是不能够走到所有人的最后吧?要是迟到了也是不太好的吧?”粉荷拿起手上的簪子一遍又一遍的调试着。
“哎!又不是什么选妃宴会!”夏凌月有些懒倦的神情令粉荷一时之间也是倍感无奈。
“小姐啊!我可是听说这次的宴会恐怕就是选妃呢!你可别掉以轻心呀!我今天无意间听翠柳儿跟人说,她那边的二小姐对这次的宴会可是很上心的呢!”
粉荷不一会儿才把簪子的位置调试好了,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小姐啊!奴婢觉得你的天资真的很不错,你要是再对自己多用点儿心的话那就好了......”
粉荷在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其实还是有点儿显得底气不足的,主要是摸不透小姐内心的真实想法。
“哎......”夏凌月看着镜中粉荷的脸不禁叹息了一声:“其实我一直就觉得不一定要嫁人的,女人的人生也并不全是终身大事才是唯一的追求。”
夏凌月折下羽毛扇上的一片羽毛之后,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浮起了一阵淡淡的失落。
“小姐啊!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呢?奴婢完全听不懂啊!”粉荷挠着后脑勺儿陷入了一阵疑惑。
“你不懂也没什么!”夏凌月抬眼望向她那青涩的脸:“这么跟你说吧!除非是这个世上真的有那个很懂我的人出现,否则我宁愿孤单一辈子,静看流年似水,默对黄昏暮影。”
“小姐啊!粉荷好像是懂了又好像没懂......”粉荷尴尬的笑着伸手要去搀扶她:“来!咱们该走啦!我扶你起来吧!”
“没事,我自己来,你去给我倒杯花茶过来就好,不必要太着急!大不了咱们走在最后吧!”
夏凌月低头理了理宽袖大袍的绸衫,脸上此刻却全然是淡定的神情。
“好吧!”粉荷应诺着便转身就去倒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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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夏凌月主仆俩儿姗姗来迟的时候,御辰殿上早就已经座无虚席了。
“姬玉长公主驾到————”只听得殿外一声高喊,所有人的目光又再一次向着殿门的方向聚焦。
“这长公主为何才来呀?”一旁的嫔妾们都开始议论纷纷。
“是呀!真是没个规矩,仗着自己的身份每次都目中无人,次次都迟到很久!真是不像话!......”
“......................”
此时,席间开始“嗡嗡嗡嗡”一阵阵的窃窃私语暗潮涌动了起来,
嫔妾们虽然是私底下心有不满,但是平日里,她们却个个精明的像猴儿似的,面子上来说,她们还是谁都不愿意做那个出头的椽子。
“哼!哼!哼!......”
夏王狠狠地冷哼了几声,席间那“嗡嗡嗡”的声音这才终于识趣儿的静了下来。
“本王的长公主今日身体不适,即使是赴宴晚来了一些也是人之常情,大家勿需太过讶异!”
众目睽睽之下,夏王的话明显在为夏凌月找台阶下,大家虽然表面上安静了。
但是,席间的某个角落里,却有双恶毒的眼神暗暗向她射出了如箭一般凌厉的光芒。
“皇兄!你看这个大小姐,我觉得给我做皇嫂的话肯定很不错哦!”麟王戏虐的对瀛王说。
“这是你的想法吧?我可没这么想!”
瀛王扭头看向麟王那略犯花痴而又充满了一阵痴迷的眼神。
“不是吧?我记得前段时间你不是还赞同过我的观点吗?”麟王的脸上一片无辜的讶异。
“我可没有告诉过你,我觉得她不错这样的话!”
瀛王抬袖拦口,压低了声音,冷峻的嘴里此时却挤出了一句可以把人冷死之后再冻成冰块的话。
“不是吧?难道说这还真是瀛王心海底针啊!”
这时,麟王的心里不禁兀自升腾起了一阵阵隐隐而失望的不悦感。
但是,他的脸上表现出的仍然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滑稽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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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神秘的一品红
“妹妹呀!你就别再生气了吧!咱们皇兄就是那样的人,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其实你也不必跟他置气!他这人心眼儿并不坏,就是处世为人严肃了点儿!”
此时,麟王在长公主的房院儿里,正苦口婆心的劝着郁郁寡欢的夏凌月。
“二皇兄,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了是你们的时候,我这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夏凌月呆呆的凝望着门外的天空上,那一群群远行的飞鸟儿,默默地叹息着。
“妹妹你怎么了?莫不是这些年过得不好吗?”
麟王剑眉星目的卧蚕眼里闪动着淡淡的波光粼粼,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薄肩,
“哎......这真是说来话长啊!你知道吗?这些年以来,我心里是多么想有个能够说说心里话的自家人啊!有一种无奈叫作身在闹市心孤独啊!”夏凌月的眸底里,也闪动着一汪清澈如秋水的酸涩感。
“从现在起,你有什么就对我说吧!”麟王凝视着她的深邃眼眸里充满了剔透的晶莹。
“二皇兄,不瞒你说,虽然这些年来姑姑待我还不错!但是,在我心里始终有种寄人篱下的卑微感。”
说到这些的时候,夏凌月的眼角情不自禁溢出了一滴泪。
“不要难过了!请你答应我!以后都要好好地对待自己!”麟王轻轻拉过她的手,眸底滚动的波光越发炙热。
“我能猜到皇姨娘去世的这些年,你肯定很没有依祜!只是可惜了我和大皇兄一直都在塞外,没有机会照顾到你!只有磐筠一人在宫里,你有没有跟他常来往?”麟王抚着她的头,脸上充满了怜惜的表情。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的事放在心里就好,我也不会想去找谁说。”夏凌月叹息着倒上了两杯茶:“来!哥哥请喝杯茶吧!这是花茶,我觉得挺香,是我平时常用的解郁茶,还不错!”
“也是!人心隔肚皮,还是自己多学着内敛点儿吧!”麟王说着伸手拿起了桌案上她倒上的茶,抬手正要喝。
忽然,他拿杯子的手突兀的定格在半空中僵住了。
“你......你这是什么茶?”麟王只将茶杯拿到了鼻息之间而已,但是紧蹙的眉也凝紧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夏凌月侧了侧身,慌忙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这茶是谁给你的?”看麟王的语气不像是在随便问着玩儿,脸上也浮起了一片凌厉的神色。
“这茶是粉荷给我的呀!怎么了?难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夏凌月看麟王那一本正经的脸上不像是在开玩笑,她也慌了神的起身离座,绕到了麟王的跟前来。
“哥哥,怎么啦?难道说这能有什么问题吗?”她抻长了脖子往他手里的茶杯里疑惑地瞅着。
“这茶你喝了有多久?粉荷给你这茶是从哪儿来的?”
麟王神情越发的凌厉!此时,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也没喝多久,也没问过粉荷这茶从哪儿来。”夏凌月见麟王如此认真的样子不禁也慌了神儿。
“别喝了!这茶不是你喝的!”麟王脸上一片沉寂,令夏凌月感到浑身一冷。
“怎么啦?哥哥,这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这茶我不能喝啊?”夏凌月慌张的神色里,充满了强烈的疑惑不解。
“月儿呀!你真的太不懂得保护你自己了啊!”麟王的语气里一阵叹息道。
“哥哥,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呢?我在自己的府邸里是要如何保护呢?再说了我的心思可没你们那么复杂,那么试问你到底发现了什么问题了啊?”
她的脸上浮动着一片茫然,对于她来说那些搞不懂的事情的确太过费解。
“这茶里的香味儿之所以会那么浓烈,明明就是在用浓香来遮掩那股隐隐的麝香味儿!如果不是因为我常年生长于塞外的话,我也不会有这样高度的警觉性。”麟王的脸上闪过一抹越发浓烈的凝重感。
“麝香?”夏凌月讶异的脸上那一阵阵的疑惑感也是越发的强烈了。
“话说这麝香不是名贵的中药材吗?放进茶里喝能有什么不好呢?这又有何奇怪的?”夏凌月挠着头,忽然就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哥哥你可真是小题大做啊!我还以为发生了多么大的事儿呢!哈哈哈哈......哥哥你还想的真多啊!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呢!”
此时,夏凌月那黛眉微促下的杏仁儿眼,已经笑成了一弯月牙缝儿了。
“你真的以为我是在说着玩儿吗?”麟王的语气忽然凌厉了起来,他此时的样子丝毫不输瀛王平日里的威武和霸气。
“二皇兄啊!难道你说你这不是在逗我吗?”夏凌月拍了拍胸,直起身道:“我现在觉得跟你在一起还真是好开心啊!要是长期这样下去的话,我内心的阴郁岂不是很快就会散开了吗?”
只见她抬手用纤纤玉指撩了撩娇媚如银盘般的面颊,抹掉了眼角上泪花四溅的湿痕。
“你这是在笑我没见识是吧?”
麟王唇间严肃挤出来的话,简直可以把人冻死!原来他冷酷起来的样子竟然比瀛王还要凌厉刺骨。
“我.........”夏凌月忽然发现自己失态的过了头,立刻收住笑,怯怯地向麟王献上了一个歉意的眼神。
“二皇兄啊!那你就给我解释下这到底是有什么问题啊?”她的眼里涌动着疑惑地期待。
“我估计你被人暗算了!”
当麟王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在他的心里还是暗暗地掂量了一阵儿的。
“二皇兄啊!何以见得呢?”一阵疑惑又再一次涌上了她的眸底。
“你要是不懂就去查阅一下麝香的功效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了!”
麟王在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竟然有一抹红霞般的羞涩隐隐在他的面颊上晕染开来。
“二皇兄......你......”
夏凌月虽然天真,但是她还是注意到了麟王脸上表现出来的异样。
“妹妹呀!反正无论如何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听我的!这茶你一次都不准再喝了!”
麟王严肃的脸上看起来不容拂逆的样子,令夏凌月也为之一颤。
“可是......”
此时,她竟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暖流,如同一汪春水似的淌进了心底。
“可是二皇兄,你现在就给我说一下嘛!让我自己去看书多耽误时间啊!我现在就想知道呢!”
这时,夏凌月的请求似乎显得有点儿得寸进尺!
其实,她这时候的样子看起来,会令不了解她的人,误以为她就是一个矫情做作,骄横跋扈惯了的公主。
“妹妹呀!反正我让你不要喝你就不要喝了,别问那么多!这茶长期喝会给你造成终生的悔恨!现在我对你的严厉你以后就会懂了。”
麟王说着踱到了一旁的桌案边去,把香袋里剩下的花茶揣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又去把茶壶和茶杯里的倒掉之后,倒出了一边的备用水把茶具清洗的干干净净。
“二皇兄!你总不能把我的花茶全部都拿走了啊!大不了我不喝就不喝了嘛!”夏凌月见他这样做的时候,开始慌了。
“反正都不喝了,你放着也没用,倒还不如我拿走!”麟王说着就往门边退了几步,与起身走过来的她保持了一段更远的距离了。
“可是......”
夏凌月欲言又止、心有不甘的样子显得十分可爱,麟王看着她笨笨的样子不禁抿嘴暗暗地笑了。
“好啦!我该走啦!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我改天再来看你吧!”
麟王说着就一个健步闪出了门,没两下就消失在了她那房院儿走廊的尽头了。
她慌忙追了出门,只看见他的身影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晃了一晃而已。
“哎......这二皇兄啊!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呢?”
夏凌月虽然不满他不经过自己的同意就拿走了她的花茶,但是她还是觉得心里莫名的升腾起了一阵小小的感动。
“小姐啊!你这是怎么啦?”
粉荷这时候拎着一篮子花正站在门口,奇怪地看着她。
“呃......我刚才看见一只白猫在房檐上造次,所以出来门口看看。”
夏凌月抬头发现是粉荷回来了,脸上浮起了一丝隐隐的不悦。
“是吗?”
粉荷听她这么说的时候,也暗暗地抬眼朝着对面的房檐上瞄了一眼。
“是呀!这种小事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吗?”夏凌月转回身进得内厢去了。
“小姐啊!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花啊?我今天特意从翠柳儿那里要来了几株,回来给您的房间里也装扮装扮吧!咱也不能够屈着了自己,不如了人家的主子不是?呵呵呵!”
粉荷忽然从身后亮出了一个大布袋,只见她高兴地放下臂弯儿里的藤篮儿。
布袋里面的花有别于藤篮儿里的花束,看起来都是属于一片惹眼的妖冶艳红。
“粉荷呀!这花儿你是从哪儿带回来的呀?看起来还挺漂亮啊!”
其实,夏凌月也是嗜花入迷的人,自然是眼前一亮,感到内心真是无比的兴奋啊!
“小姐啊!这几株呢名叫“一品红”,这几株呢名叫“半年红”,翠柳儿说她们家小姐的房间里种上了这样的花儿,可省了她夏天里多少苦巴巴为小姐驱赶蚊子的心思呢!”
粉荷在说着这些的时候,她的脸上洋溢着一片欢快地神情,似乎很为自己的聪明伶俐暗暗地感到自豪呢!
“咦?看不出来的嘛!这花还有这种功效啊?”
夏凌月不禁开始认真的打量起了那几束花,看起来好像也没有多少特别的地方啊!就是花的颜色比较艳丽了点儿罢了。
“是呀!而且春莺也说了这花确实是有驱蚊灭虫的功效呢!尤其是搬几株放在床边,再放几株在茶桌上,保管整个夏天群虫不扰,群邪不侵呢!”
粉荷一本正经的样子,看起来对此确实很是深信不疑!
“噢!原来这样啊!”
夏凌月不禁默默地摸着下巴,打量着地上的花,陷入了一阵沉思……
“小姐啊!咱们可不能够委屈了自己啦!我可不忍心吃穿用度上的所有事里的任何一件,让我家主子比人家主子落了后!”
粉荷神气飞扬的整理出了那些花的枝干后,搬来了几个盆儿就欢欢喜喜种上了那几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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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第二天的下午,日暮偏沉,金色的彩霞裹挟着几丝鱼肚白,在天色微微泛暗的时候。
只听得夏凌月的院阁内人潮涌动,传出了一阵阵哭天抢地的哀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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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天作孽犹可活
“天哪!小姐啊!你不能死啊!......呜......呜......呜......”
麟王在得知了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十万火急就往这边赶过来了,在穿过廊道的路上,他就听见了身边路过的很多家眷成群结队,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哎......不知道什么缘故呀!大小姐一夜之间就无缘无故的不省人事了呀!”
只听一个提着荞麦桶的家仆正摇头叹息着往回走。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莫不是真的应了那句俗话——天妒红颜吗?”另一个行色匆匆的家仆也跟着惋惜地感叹了起来。
“是呀!我看大小姐那人呀!其实平时也挺没架子的,对咱们下人的态度也还挺尊重,很多时候呀她还常常帮衬着咱们,就是不知道为何会好人没有好报呀?”
“哎......这完全不是咱们能懂的的事呀!”
“哎......但愿大小姐这次能够挺过去呀!咱们下午就抽个空,一起去给菩萨烧点儿香,许个愿吧!但愿大小姐能快点儿脱离困厄,祈愿她凤体康宁啊!”
“嗯!也好啊!起码现在这世道来说,像她这样的好主子确实是已经不多了啊!咱们的确应该好好的惜福。”
“嗯!那么咱们今天下午就去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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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麟王人还在赶去夏凌月房院儿的半途之中。
在这一路上,当他听见了这些家仆们的对话之后,陡然间心里犹如挂着一个沉重的秤砣,猛地沉下了水似的。
他的脑袋“轰隆”一声巨响,一阵阵强烈的哀楚感像是决堤潮水一般涌上了他的面颊,泄洪似的泪纷纷汹涌的溢出了他的眸底。
“月儿啊!......”
这时候,他歇斯底里哀嚎一声,推开拥挤的人群,加快了急奔的脚步......
夏凌月的房院儿里原本是挤满了人,却在执事丫鬟们的劝逐下,大家络绎不绝的纷纷离开了。
“啊!......小姐啊!你是怎么啦?你不能有事呀!......呜呜呜......小姐呀!你怎么一夜之间就不行了呀?你快醒醒呀!......呜呜呜......”
粉荷在内厢里的床边上斜倚着,躬身扶着命悬一息,形若僵蒿的夏凌月,她悲伤的哀嚎已经到了几近昏厥的地步。
“这是怎么了?”麟王静静地站在内厢里的床边,猩红色的眸底里,泪已经干涸。
“这位王爷啊!小姐中了毒......”
一旁的大夫说着垂下了头,看样子他对此也是束手无策。
“哦!好,我知道了。”
麟王面无表情,愣愣的向着床边上紧挪了几步。
“让我来看看吧!”
他俯下身,伸手撑开了她的嘴,翻起了她的眼皮默默地查看了一番。
“哎呀!我的姐姐人在哪儿?姐姐呀!你在哪儿呀?你可真是担心死了我呀!......”
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矫情而尖厉的声音,哭天抢地的挤进了门来。
“姐姐呀!我的好姐姐呀!你可还好呀?”
只见夏如嫣手拿丝绢捂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冲到了她的床榻跟前。
当她见到粉荷扶着夏凌月哭哭啼啼的情景,她忽然语调一转脸色一沉,厉声喝道:“大胆贱婢!早就不放心你了,没想到出事的这一天终究还是避不掉!”
她气势汹汹冲上前去,死死揪住了粉荷的发鬏,痛心疾首的喝道:“给本宫起开!先滚一边儿去静候发落,这里的事再也用不着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婢来插手!”
“啊!......求主子饶命啊!”
只听得一阵凄厉的尖叫声,一撂秀发连带着皮肉一起被活生生的扯了下来。
“啊......”旁边的丫鬟们见此情景吓得魂飞魄散,异口同声的惊声尖叫了起来。
“叫什么叫!”
夏如嫣的脸上,这时候闪过一阵阵阴狠的神色:“没见识过本宫教训人的手段吗?别以为大小姐性情温和,平日里好说话好欺负,早就跟你们交代过了,让你们一个个不要太过分了!一旦落在了本宫的手心里,势必让你们付出血的代价,见识下什么是教训!”
夏如嫣狠戾地说着这些的时候,突然她抬手一扬,将那撂带肉的发丝扔回到一旁跪着的粉荷身上,眼神里灵活的浮动着阵阵阴狠。
“哟!这位不是二太子吗?你也来啦?”
此时,夏如嫣注意到了一旁站着的麟王,脸上的表情瞬间又变了。
只见她笑得花枝乱颤,妖冶的身姿像水蛇似的扭动着,一派妖娆显得她十分惺惺作态。
“二小姐何必这样对待一个丫鬟呢?大小姐的事原本就只是个意外,想来也不是丫鬟想这样的!”
麟王嘴上虽然是若无其事的说着“意外”那个词,但在他的心里已经暗暗对她产生了警惕。
“啊!这样吗?其实我也是有点儿冲动了!我知道自己也有不对,但是我就是见不得姐姐受半点儿苦啊!更何况姐姐现在......”
她楚楚凝眉着已经不敢再说下去的样子,娇娇滴滴的又哽咽了,假惺惺抬手抹着眼眸上的泪。
半晌之后,她又清了清嗓子,冷静地说:“麟王你一直都没在咱们姐妹俩儿的身边出现过,当然不了解我跟姐姐的感情了!”
她颤抖的唇齿带着阵阵欲言又止的哭腔,要是换作一般人的话早就对他的哭诉和做派心生起了动容之意了。
“哎......看来二小姐可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啊!”
麟王嘴上虽然说的很诚恳,其实内心却暗暗地对她嗤之以鼻。
“我也是没办法呀!一看到姐姐现在这个样子,我这心里就难受的跟条麻绳似的,拧成了一团呀!”
夏如嫣声情并茂,如泣如诉的话,让门外零零落落驻足观望的家仆们听见了真是直感叹啊!
“看不出来啊!这二小姐虽然平日里是刁蛮跋扈惯了,但是这关键时候对她的姐姐还真是不错!”
“嗯!对对对!看来呀!咱们平时都错看了她!”
想来,此时夏如嫣是听见了外厢家仆的对话声的,她的脸上不禁暗暗地露出了一丝笑,实则内心已经笑得心肝直颤!
但是,她又急忙抬手拿丝绢捂住了脸。
“哎呀!我的姐姐呀!......”
她哀嚎着急奔了几步,又向着床上静躺着的夏凌月扑了上去。
麟王看着这一切,暗暗在心里思忖:这个妖女必是留她不得呀!否则后患无穷......
正想着这些的时候,他的视线扫过了床上静躺着的夏凌月,眼瞅着她面色青灰如瓦,唇色一片黑紫,似乎已经没了生息似的。
“哎呀!不好!”他心说,只顾着应付妖女在此惺惺作态,竟差点儿忘了正事。
于是,他即刻站起身来,面带笑意,不骄不躁的向着床边走过去,其实心里已经早就十万火急了。
“大家还是不要耽误时间了,让我来看看她的病情吧!所谓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呐!我还是涉猎过一些医书,兴许能够看出点儿什么端倪,或许可以想到别的办法呢?”
“嗳......难道你不懂男女授受不清的古训吗?还是等夏王和御医还有瀛王他们过来再行定夺吧!我这可是替你跟姐姐两头着想啊!”
夏如嫣急急忙忙的拦在了他的面前,把自己的满腹恶毒装点得冠冕堂皇。
哼!这个妖女,真无耻啊!但是不行,眼下必须要想办法先救人,否则一切即将回天乏术了。
麟王暗暗在心里思忖着,一时之间竟有点儿发愁的望着她满脸的笑里藏刀,忽然他微微一笑,暗暗计上心来。
“你说的倒也是有理啊!真不愧是位有才学懂礼节的豪门闺秀啊!要不就算了吧!照你的意思来,那我还是在这儿等姑父和皇兄他们过来了看情况再议也罢。”
他脸上轻松地笑着,就转过身去往一旁的客座上悠闲地坐下,开始伸手拿起茶壶倒茶喝。
拿茶壶的时候,他的目光扫过桌上那盆颜色妖冶的花,表情瞬间愣了一下!但是,他立刻恢复了先前的轻松神色,继续若无其事的喝茶。
他接连喝了两杯茶之后,又重新拿出了一些杯子全都倒上茶,却在倒茶的时候,往唯一那个花色略为艳丽的杯子里放上了一粒药丸。
然后,继续面带笑意的喝着茶。
“嗳?想不到麟王那么喜欢喝茶啊?”
夏如嫣嘲讽的语气让一般人听起来一定会感到无比诚恳。
“哦!我这个主要是多年......呵呵!多年养成的习惯而已啦!每天多多喝茶水感觉心情会马上就变好一些,不知道你们大家有没有过跟我一样的感觉呢?”
当他在说到那句“多年”的时候,其实也是停顿了一下。
他原本想说“多年在塞外”这句话,但表面若无其事,可内心却小心翼翼的省去了那个词。
“噢!真的吗?”
听他这么拉家常的一说,夏如嫣也顿时就高兴了起来:“还别说呢!说话说久了我这的确是挺累的啊!要么大家都来喝杯茶吧!”
“好呀!喝点这茶润润口,咱们慢慢儿等!”
麟王高声说着的时候也随之站起身来,将桌案上倒上的那些茶一杯一杯的分发,既有主子的份儿也有丫鬟们的份儿。
大家都在开心的喝着茶的时候,麟王忽然放下手里的茶杯,恍然大悟似的发问了:“咦?粉荷呀!你们家大小姐今天有多久没喝水了呀?这可不得不放在心上啊!她现在动不得也说不得,你可要多加仔细照料才好呀!既然咱们都觉得口渴了,想必她也应该喝点儿水了吧?”
“呃?”大家停下了喝茶的动作,觉得麟王的话非常有道理,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对呀!对呀!麟王不提我还真是忘了,小姐今天就根本没有喝过水的呀!她都病成这样了,咱们只想着悲伤,哪儿还有心思顾及那么周到呀!”一旁的春莺恍然大悟的说。
“那赶紧赶紧!咱们先给大小姐喂点儿水吧!不要只顾着自己喝,不管病人死活呀!”麟王对春莺招呼着。
“好!好!好!幸亏想起来了。”
春莺放下手上的茶杯就连忙奔走过去。
“好!快点儿给她喂点儿水!”
麟王把手里那只颜色艳丽的茶杯递给了她。
就这么,春莺扶起了气若游丝的夏凌月,把那杯茶慢慢地喂下了。
然而,一旁的夏如嫣却满脸黑线了,心里暗暗地想:死贱人!都死到临头,面如死鬼了,竟然还有男人为她挂怀!哼!这次我要是不弄死你的话,你就白跟我姓了!
想着这些,她已无心再喝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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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旁的麟王此时终于暗暗舒出了半口长气。
“二小姐不好啦!不好啦!你快回去看看吧!柳嫔娘娘快要不行啦!......”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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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瀛王的城府深如海
夜色像深潭一般神秘莫测,深不见底的静谧,衬托出了夜幕的清冷,上弦残月斜倚在侯府檐宇的上空,仿佛思凡尘世的人间烟火。
麟王正琢磨着白天在廊道上捡到的那块已经碎成了两半儿的玉佩。
他当时对瀛王说的话当然只是随机应变,信口胡诌罢了。
只见那玉佩上,正面雕着“醉凤迎阳”的图案,反面却刻着殷墟字体。
“咦?这个字体?”
他眼波流转,但却忽然定格住了,直感觉阵阵寒意像冷风似的直蹿脑顶。
借着灯下的余光,他惊讶的神情,显然是一定认出了那三个字的。
“怎么会是姬如玉?!!!......”
今天在廊道拐角处面对皇兄的时候,他被老太婆撞到的那一个瞬间,其实心里早就充满了无数的疑问。
“为什么这个玉佩会在那老太婆的身上呢?”
想着这些,他凝眉深思望着窗外的静谧夜色,陷入了一阵烦心的苦思冥想里。
“喵呜......”
此时,对面的房檐上两只幽蓝幽蓝的瞳孔,向他射来了一阵阴冷的光芒。
“御猫?......”
他猛地一拍脑袋:“对呀!我怎么忘了那只御猫了?皇姑都不在那么多年了,御猫竟然还在?”
麟王紧张地盯着那双夜色下的瞳孔。
那只御猫非常独特,属于绝世无双的珍贵品种,不仅瞳孔在黑暗之中散发出的是幽蓝的光芒,并且它还会随着白昼的交替,随时间的变化而改变身上的毛色。
“哎......可是那么多年过去了,恐怕这猫也早已沦落成野物了!”
麟王对窗兴叹,脸上浮起了阵阵失落......
“皇姑啊!假如您真的在天有灵,就保佑我心想事成吧!”
想到这些,他对着窗外的对面,那双幽蓝幽蓝的瞳孔躬身合十。
“就让我来替你照顾月儿吧!请放心吧!”
..................................................
第二天,当太阳斜照进他的窗口时,已经是日上三竿的时辰了。
他翻了翻身,正打算起床的时候,揉了揉睡眼惺忪的脸,皱着眉朝窗前瞄了一眼。
窗前的桌案上一张压在茶杯下面,被晨风拂动的纸条跳入了他的眼帘,见此情景他加快了翻身下床的动作,疾走到窗前的桌案边。
“咦?什么时候放在这儿的字条?”
他拿起一看,上书:“大事不妙,早日回宫!”
一大清早,当他看见了字条儿之后,脸上的神情又凝重了。
大事不妙?.............
“砰砰砰......”这时候,一阵阵此起彼伏的敲门声忽然打断了他的沉思。
“麟王,快开门呀!还没醒吗?”门外是瀛王的声音。
“哦!好!马上就来啦!等等吧!”只见他急急忙忙把那字条放进了嘴里,一口吞了下去!
然后理了理亵衣,故作镇定的向着外厢走去。
“皇兄啊!是你呀?什么事呢?进来坐......”
“我一大清早不是要来打扰你,而是来告诉你咱们可该回去了!”瀛王的脸上淡淡地笑着。
“哦!是该走了......”
他的话尾分明带着一丝弦外之音。
“不过,今晚表妹会宴请咱们,他说要给我们送别。”
“送别?”
这句话在他听来怎么显得如此不入耳呢?他不由得暗暗在心里疑惑地自问。
“是呀!其实我们已经在这儿打扰多时了,假如不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的话,我也早就有告辞的打算了。”
“哦......是啊!皇兄说的极对!”
“呵呵!好吧!你先收拾下,等下过来找我吧!”麟王说着就转身迈出了他的房门......
“送别?”麟王默默地在心里反复琢磨着这两个字。
这时候,他又不经意间看见了窗外房院儿的角落里,那一堆荒草丛中躺着一只懒倦的白猫,它正在惬意地舔着爪子,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呵呵呵,你倒是无忧无虑啊!可是......难道你真的无忧无虑吗?”
他看着那只猫自言自语说的话,估计只有他跟那只猫才能懂吧!
“不行呀!我得想个办法啊!”他暗暗地捏着下巴,不禁心里一阵阵忐忑地敲起了小鼓。
想着想着,他急急忙忙更衣洗涑之后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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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荷,大小姐在吗?”
当他还在门口的时候,就冲着房内高声喊问着。
“王爷,什么事呀?大小姐不在,出门去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内厢房里回应道。
嗳?今天这里怎么会那么冷啊?刚刚我在房里的时候明明都还有些热的呀?他疑惑地在心里嘀咕的时候,就忽然一个喷嚏汹涌而出,令他猝不及防的抱着臂膀打了个寒噤!
“呃!这样啊!那我......”他忽然愣了:“嗳?这个声音好像不对呀!”
他虽然算不上有过目不忘的能耐,但绝对是有过耳入心的警觉,否则多年的塞外生存经验也就白历练了。
这声音明明不是粉荷,并且我在这里已经住下了那么久,怎么从来没听到过这个声音呢?
“嘻嘻嘻......王爷呀!要不你进来等啊......来啊......”
那个声音忽然又变得娇脆了起来,并且话尾的部分已经显得虚无缥缈,仿佛那声音是从一个遥远的山洞里面传出来似的。
麟王此时更是疑惑了,越想心里越觉得蹊跷。
“噢!不啦!既然如此,我还是先回去吧!等大小姐回来以后我再过来吧!”
他说着就转过身,又顺着廊道开始往回走,边走边想:“莫不是青天白日的,还有什么魑魅魍魉?”
正疑惑地想着,他从腰间暗暗拔出了一柄短剑,假装无聊的拿在手里扬了扬。
然而,此时可怕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铮亮如镜的短剑上显现出了他背后的廊道上,一件悬在半空中的白色长衫像幽灵一样漂浮着,看样子像是正在门口静静地望着他。
“啊?!!!”他差点儿就惊慌失态了。
不过,幸亏他多年习武征战的历练,还是在危急关头派上了用场。
只见,他故作潇洒,将那柄短剑又无聊的放回了剑鞘。
尽管是青天白日,但是那长长的廊道在厚重冗长的檐宇覆盖下,仿佛没有尽头似的,这样的情景任谁都会感到胆寒......
他越走越觉得廊道跟往常不一样,感觉前面的路仿佛这辈子都走不完似的。
他终于停下了脚步,开始细细的琢磨了。
我这莫不是遇上了传说中的“鬼打墙”了?他越发感到自己的脑子像梦游似的,越来越沉......
也许是因为心太慌吧!他渐渐地平复自己躁动不安的心,深深地大口呼气。
咦?我好内急!他忽然感到一阵浓烈的尿意在腹中来回的徘徊。
于是他左瞧瞧右瞧瞧......
反正这个廊道也走不完,看样子这里好像是几百年无人问津的样子了,不妨就地解决吧!
正想着这些的时候,他开始手忙脚乱,宽衣解带......
“啊.......”
此时,一声女子的尖叫仿佛是从天而降似的:“你要干什么啊?怎么在我们面前脱裤子啊?”
接着又是“啪哒”一声耳光,狠狠地扇到了他的脸上,一下子里把他拉回了现实。
“嗯?......”他才如梦初醒,捂着很疼的脸。
等他看清楚了面前夏凌月那已经对他失望透顶的眼神,还有粉荷那一脸惊惶的神情时。
心里瞬间明白了,原来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们听我解释啊......”
“我不听!”夏凌月气急败坏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我算是看透你啦!你这个下流鬼!”
“月儿,你先不要生气,听我解释啊!我这次过来是有事要问你啊!”他自知解释已经无用,随即抓住机会挑重点说。
“你是不是今天晚上要宴请我和你大皇兄啊?你是不是说要为我们送别啊?”麟王的脸上此时已经万分的尴尬了。
“你滚快点儿给我吧!别说我没说过这样的话了,就算是我有过这样的想法现在也铁定泡汤啦!”
夏凌月气呼呼地迈进了自己的房里,粉荷也跟在她的身后不敢插嘴。
“....................”
麟王总算是得到了一个放心的答案,尽管心里万分失落,可他还是无奈地往回走,渐渐消失在了夏凌月的厢房廊道拐角处。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难道真的一山不容二虎,一宫不容二主吗......如果非要这样,我愿意退让你......”
他自知现在夏凌月也已对他不再信任,想来这时候去劝解她不仅于事无补,也只不过是雪上加霜罢了。
而他眼下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或许就是尽量想办法拖延时间,不要那么早回宫去。
因为他总是有一种直觉在暗暗地提醒,一旦离开就很可能发生大事,甚至会是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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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王,刚才我说了让你收拾好了来找我的啊!怎么那么久了还不见你人呢?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还失魂落魄的呀?”
这时,瀛王的声音在他耳边骤然响起,把正在全神贯注走神的他猛地拉了回来。
“噢!没什么啊!我就是出去散散心......”他的脸上明显的心不在焉,却努力地打起精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呵呵呵呵......是吗?”
“呃......皇兄,我觉得最近有点儿累,总是睡不好,请你容我再休息一下去吧!真的觉得打不起精神来......”
他故作困倦的样子,眼神里也全是无精打采的惺忪感。
“呃......这样啊?......那好!你先去休息一下,等会儿再来找我吧!”瀛王的脸上虽然什么表情都没有浮现,但内心却早就已经汹涌澎湃了。
“嗯!那我先去睡个回笼觉......”麟王说着就转身走了。
“是不是最近有了心上人呀?”
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瀛王调侃地语气又在他的身后戏虐地响了起来。
他的嘴角暗暗地勾起了一丝冷蔑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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