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神秘的讨封故人
自从夏凌月经历过了上次那件令她感到满腹疑惑的事情之后,她已经持续有大半个月寝食难安了。
这天,她坐在窗边的书案上,竟默默地发起了呆。
“三夫人,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是我心里还是非常感激你对我的帮助呀!我现在只能在心里向老天祈求,让他老人家保佑你好人有好报吧!”
她自言自语地望着窗外的老天,默默而又虔诚的双手合十。
待她许完了内心的愿望之后,睁开眼睛却看到了令她惊愕的差点儿让下巴掉到地上的诧异情景。
“天啊…………那是什么?!!!”
她不禁惊讶地立时就站起了身来。
“请问你是狗还是狐啊?”
夏凌月惊愕地神情瞬间就转化成了欣喜,她盯着窗外的那片桃林亭边的茂竹,欢快地差点儿就跳起来了。
原来对面的桃林亭边,盘踞着一只样子看起来十分灵动飘逸,整个儿都是银白毛色,鲜亮如云彩般好看的犬类动物。
“呵呵呵!我知道啦!你一定是只狐狸对不对呀?”
她已经满心欢喜地早已跨出厢房大门,来到了苑阁里的桃林亭边,并在距离那只动物不远处的坐栏处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
只见那稀世罕见的银狐也朝边儿上本能的挪了挪它那毛茸茸的身子,对她投来了一丝拘谨的眼神。
“哎呀!我的小乖乖呀!你可不要怕哟!我可对你没有恶意的呀!我就是看你长得可爱,我不知有多喜欢你呢!”
夏凌月满脸欣喜,说着笑着又向她的方向渐渐地靠近了一点儿。
“你是怎么进来我的院子里的呀?我来了那么久怎么都没见过你呢?哎呀!我真是好喜欢好喜欢你哟!”
看她的样子一定是真心喜欢,要不然也不会笑得跟个孩子似的。
“你是不是住在我的院子里的呀?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她欣喜地样子,笑得眼泪都差点儿溢出眼眶了,正要伸手去抚摸它毛茸茸的身子时,忽然那只狐狸开口说话了。
“恩公!你看我像仙人吗?”
“啊?!!!………………”
夏凌月见此情景,忽然就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身怀六甲的她惊慌失措到一时没站稳,往后倒退了好几步,直接身子一歪就往地上跌了下去。
“啊!!!!!………………”
然而,此时几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却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犹如稳健有力的大手一般灵活的将她裹住了。
“恩公!你看我像仙人吗?”
那几根大尾巴将她扶稳以后,她已经满头冷汗,浑身颤抖,可见确实是被吓得不轻。
她被扶到亭台的坐栏边,并被那大尾巴轻轻地往坐栏上按了按,她便坐下了。
“你………………你怎么会说人话?…………”
她已经被惊吓到六神无主。
“恩公!你看我像仙人吗?”
那只银狐还是重复而单一的说着同一句话,并且眼神里充满了某种神秘的期待。
“啊…………你干嘛这样问我呀?不过…………我看你…………”
夏凌月惊恐地眼神里闪动着一阵讶异,她不禁开始细细的打量起了眼前这只神奇的动物。
“我看你…………”
“恩公!你看我像仙人吗?”
她的思绪不禁随着这句磁性十足的声音飘远了…………
这个声音明明应该是属于男人的,可是不对呀!按照小时候看过的《山海经》里的传说为据,故事中的狐妖不都应该是女子吗?莫非它是男妖?她想着这些又陷入了一阵沉思里。
“恩公!你看我像仙人吗?”
那句磁性迷人的男子声音又将她的思绪缓缓地勾引了回来。
“呃,像…………”
忽然那只狐狸腾空而起,只见一道银白色的金光,瞬时穿透过亭台的檐宇处飞了出去。
“…………妖精…………”
她楞楞地望着腾空而起的烟云,眼里怔怔地惊恐比刚才更加强烈。
原来,她其实是想说它像妖精,却不料话还没说完呢!却发生了那么奇异的现象。
“妖孽!哪里逃!”
忽然之间阴云滚滚的天空传来了一个如雷贯耳的声音,半空中飞出了一道刺眼的闪电,将桃林亭边的茂竹狠狠地劈断了一大片。
“啊!!!!!…………”
夏凌月已经被此情景吓得蹲靠在亭台的房柱边,浑身缩紧成了一团,她紧紧地抱住房柱子,像只无助的流浪猫一般瑟瑟发抖。
“哎…………算啦!此妖既得了正果,随他去吧!”
随后,天空中又传来了一阵轻叹,不一会儿,阴云滚滚慢慢散去,天际渐渐恢复了晴朗无云的景象。
“啊!!!…………夫人呀!你这是怎么啦?为何独自一人在此昏睡?”
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并且伴随着一阵呼喊声,将她陡然唤醒。
“嗯???!!!…………”
她睁开眼看见眼前的柳嬷嬷,她那张皱皱巴巴的老脸,正冲着自己诡异的微笑。
“啊!!!!!………………”
“哎呀!夫人呀!你这是怎么啦?你怎么啦?”
柳嬷嬷手忙脚乱地扶住她沉笨的身子,满脸讶异的神情瞬间慌乱了。
“噢…………我…………”
她冷静了下来,并慢慢地揉了揉额角。
“我好像做噩梦啦!我怎么在这儿睡着了呢?”
她疑惑的向四周巡视了一圈,发现桃林边的那丛茂竹并没有什么损伤。
“哎…………奇怪啦!可能是我最近身体负荷过重,所以产生了压抑情绪,这可如何是好呢?”
她揉着额角在柳嬷嬷的搀扶下,她缓慢的迈出了桃林亭。
“夫人呀!老朽看你近来日渐恍惚,过几天为你买进个小丫头,让她来伺候你如何?”
柳嬷嬷说着,为她理了理脖颈边的凌乱发丝,唇角边牵动起了一丝涟漪般的弧度。
“啊…………到时候再看吧!我还是觉得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啦!”
她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柳嬷嬷,苍白的脸色却隐隐地呈现出一丝蓝青色的光芒。
“夫人呀!老朽也要管理府上杂务,时常抽身却多有不便,万望谅解啊!”
两人一前一后,已经不知不觉之间慢慢地进得内厢房来。
“哎…………要么,就好吧!也省得让您多操心了。”
夏凌月抚摸着自己那圆滚滚,一天大似一天的孕肚,心里也是暗感忐忑,不禁隐忧膨胀。
“那好吧!老朽这就去给您把药端上来吧!您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啊!”
“好的,我知道了!”
柳嬷嬷说着已经转身迈出了门槛,并轻轻拉上了门。
望着窗外的桃林亭台,她又开始自说自话的自责了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总是神游太虚呢?哎…………”
想到这里,她沮丧地揉了揉额角,开始翻箱倒柜的寻找起了前不久看到的那本残破不堪的《山海经》。
“咦?我的书呢?”
她四处寻找了个遍,还是没有看到那本书的影子,然而此时她却将书柜与墙面之间一点点儿的挪开了一个缝儿。
“嗌…………这…………这里怎么会有一副画儿呢?这幅画儿挂在这个位置给谁看呢?”
她好奇地看着书柜背后的墙上那幅画。
寻思着这些,她转身去墙角处拿起了一根棍子,七捅八捅就将那幅画捅落到地上了。
她又扔下棍子慢慢俯身将那幅画捡起来,在书桌上铺开之后,接着又去倒来一盆水将画上的灰尘擦洗干净。
“天啊!想不到这竟然是一个美男子!好帅的人啊!”
她不禁惊呼出了声来,连连感叹世上竟然会有如此美貌之人。
盯着画上人的眉宇之间,那股清新出尘的气质,虽然身着布衣却仍是一身仙风雅韵,眉间一颗朱砂痣像极了仙山世外的灵秀童子,但却又明明是仙人之相。
不知不觉她又陷入了一阵遐想联翩…………
“哈哈!多谢恩公成全!”
画上人突然开口说话了,那张俊美的面庞也生动鲜活了起来。
“啊!!!!!…………”
夏凌月吓得倒退了好几步,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书柜上。
但是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她觉得自己撞在了一片毛茸茸的东西上。
“啊!!!!!…………”
她被吓得尖叫了一声,又往前靠了几步。
此时,她发现那幅画还是一如先前,静静地摆在桌案上。
“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眼睛出问题了吗?可是不对呀!我眼睛出了问题难道我耳朵也出问题了吗?”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不禁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哎…………看来真是我想太多了吧!好疲惫,我看我还是去休息一下吧!”
她想着又转身出了外厢房把门拴紧,拖着沉笨的身子进了内厢房,脱下鞋上了床放下帏幔…………
此时,窗外却起风了。
只见,微风翻动起了书案上那轴画卷的一角,画中人竟然神秘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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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画中人的苦心
“恩公,我来看你啦!你还记得我吗?”
“你…………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我是铃郎呀!你还记得我吗?”
“铃郎??!!!这个名字好熟悉啊…………”
“是啊!我就是你那年朝思暮想的铃郎呀!”
“…………唔…………铃郎…………”
“是呀!恩公,我回来看你来啦!”
“………………………………”
她渐渐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的景象顿时泛起了朦胧的微光,光圈点点之下她看到了一个人的轮廓。
一点点儿,一点点儿…………
只见她的眼前映入了一张俊美的脸庞,在光线的照射下,眼前这出尘脱俗的气质真是令人惊叹!
“你…………你怎么可能会是铃郎呢?我不认识你呀!铃郎只是一只狗而已。你…………”
她这才忽然想起了十年前,她养过一只名叫铃郎的狗,同时她正在努力挣扎着睁开眼睛,并且抬手挡了挡刺眼的光线,一阵不由分说的斥责涌上喉头。
“看你长得那么俊美,真是可惜了,脑子却是傻的!”
她揉着额角,一阵哑然失笑的冲动,不禁浮上了脸颊来。
“恩公,我不是一只狗哦!其实,那年我并没有死,只是一直在默默地躲起来守望你而已,你不知道罢了!嘻嘻嘻…………”
那俊美的容颜忽然调皮地笑了起来,他的唇角忽然牵扯起了一缕温暖如阳光般的弧度。
“你…………你不是被夏如嫣扔进井里去了吗?你怎么会没死?…………”
她不禁瑟缩成了一团,拘谨地望着他。
“恩公,我本是修行有成的狐妖,只因为十年前一场雷劫让我命悬一线,危急之下从狗洞里爬进了你的院子,就在我走投无路之际,幸亏巧遇恩公正在念佛诵经作回向,所以仰仗您的念佛功德让我逃过一劫呀!”
“啊!!!…………原来你不是人呀!”
夏凌月抱着胳膊抖的更厉害了,她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俊美出尘的脸,原来美的不寻常也是有原因的。
“恩公,请你别怕!我一直守在你身边,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那男子伸手正要触碰她,她抖的十分猛烈的肩膀,此时已经活像个筛糠的筛子一般均匀了。
“别碰我!”
夏凌月怔怔地眼神里,全然是匪夷所思的惊恐。
“恩公别怕!铃郎不会伤害你的!你不是对我的死一直很歉疚吗?这些我都知道呢!”
那美狐男子温柔的眼神里,此时竟然溢满了湿濛濛的雾气。
“你知道吗?我一直对你放心不下啊!恩公,你对我的恩情真的很深很深,我会用生生世世的守护来报答你,没有你就没有如今位列仙班的我呀!”
那男子泪眼婆娑的语气里,全然是一阵凝重的气息。
“等等!我对你有什么恩情?请你先对我解释解释,你说的这些真的令我感到很懵圈儿!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却对我说你是我十年前已经死去的那只狗,你这胡说八道的话让我如何相信?”
夏凌月揉着头,觉得昏沉感越发强烈了起来。
“你忘了吗?今天你才帮了我一个大忙啊!你不仅在十年前救过我,还在今天说了一句好话,使我千年道行终于一朝得成正果呀!”
“好话???!!!…………”
“是呀!我问您恩公,我像仙人吗?您还记得吗?”
那美男子说着露出了一脸帅气迷人的笑容,他洁白如玉的贝齿在阳光下,竟然闪动着莹莹润泽的光芒。
“呃…………我…………”
夏凌月揉着头,她这才回忆起了上午发生的事情。
“呃…………哈哈…………我其实当时是想说像…………”
“像妖精是不是?”
那男子抢先一步,快速接过了她的话头。
“所以说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恩公呀!否则,怎么会如此巧合的绕着弯儿还是成全我了呢?不管怎么说,您就是我的恩公,就是我一心一意要感恩的人!有了您才让我的千年道行没有付诸流水!其实,一切都已经在您的八识田里注定好了,只是您自己觉察不到而已!”
他的一席话令夏凌月听的更加满头雾水了,她挠着头疑惑不解地问:“什么八识田?什么注定了?你说的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呀!”
“八识田就是无始劫以来存储了所有记忆的仓库,无论相隔多少世再次相遇,也一定可以发挥出作用的,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初次相识却有一见如故或者似曾相识的感觉;还有些人初次相识就有种厌恶憎恨的感觉。其实,这些都是埋藏在芸芸众生的八识田里,却无法被意识明确翻出来的潜意识记忆呀!只不过你自己觉察不到,无明矇昧太重了不知道而已。你仔细想想看,以前有没有我说过的这类感觉出现过?”
铃郎看着她的那双含笑的眼神里溢满了杨柳拂岸,清风漾水的柔情。
“呃…………有是有,不过我也一时想不起来那种情况具体在哪里发生过,但是确实是如你所说的那样,的确有过那种感觉的!”
此时,夏凌月揉着额,忍不住沉思了起来。
“恩公不必苦想太多了,反正你已经成为长在了我心里,一块怎么都割舍不下的肉了…………”
他说着,伸手将她轻揽入怀,温柔呢喃的细语就像催眠曲一样,令人听得很入心。
“啊!不行啊!你放开我!我现在已经怀上了别人的孩子,我是做娘的人了!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狠狠地一把就将他推开了,严肃的脸上充满了深深地斥责。
“恩公!我是你的铃郎呀!难道你不要我了吗?”
那男子伤心的语气里一阵惶惑。
“我…………”
夏凌月不知如何是好,但是她总觉得这样任其深陷下去不是什么好事。
“铃郎我跟你说,我已经怀了麟王的孩子,更何况我们人仙殊途,虽然我那年莫名其妙救了你,但是我根本没有想过你会是只精怪,我的想法一直都很单纯,没有想过会有这么复杂的事情发生…………我…………我感到一时真是难以接受…………”
“好吧…………我懂你!…………”
铃郎说着抹了抹脸上的泪,就渐渐地隐没在了一阵朦胧绝美的烟雾里。
“嗌…………铃郎…………铃郎…………你别走呀!”
夏凌月看着身边空无一人的房间,忽然一阵强烈的失落感如潮水般涌上心间。
“铃郎…………铃郎…………铃郎…………”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满头大汗,失落的心像沉入了海底一般难受。
“啊…………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那么害怕失去他?”
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却怎么也喘不尽胸中的悲凉感。
“铃郎…………你到底是谁?铃郎…………你是不是走了再也不回来了?铃郎…………”
想到这里,她匆匆忙忙下了床,点上了桐油灯,一把推开了外厢房的窗户。
“铃郎…………你在哪儿呀?…………”
此时,空旷的苑阁外传来了一阵轻若游丝的回声。
“铃郎…………你在哪儿呀?…………”
夏凌月望着窗外起风的夜色,茂竹夹杂着随风飘散的枯叶。
她失落的心情,宛如多年未被搅动过的千江水,却忽然间被一个梦激起了万层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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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柳嬷嬷嘴里的玄机
清晨的鸟儿一般都出门的比较早,当露水还处于凝固状态,朝阳还没有露脸时,一切混沌未开的时辰,才是有待思考的问题最容易出结果的时候。
她抚摸着自己的凸腹,看着日渐长大的孕肚,矗立于窗前的慈母影子,被破云渐出的朝霞拉长了许多许多…………
“孩儿啊!为了让你顺利的出生,你的母上大人可是顶着多么大的压力啊!”
她拂了拂额前被晨风吹乱的发丝,唇角却又牵扯出了一抹微微的笑意,看起来既像是幸福又像是无奈。
“幸亏这段日子,他没来了…………”
她想着这些伸手拿起旁边的桂花羹喝上了一口,正在绞着丝娟抹嘴之际,一个念头忽然闪过了脑海。
“嗌…………对呀!他这段日子为啥没来了呢?”
她不由得自说自话地咕哝了一下,随后又笑话起了自己:真是作死!他来的时候生怕他来了,他现在不来了反倒是疑惑了。
哎!呸呸呸呸呸…………我现在跟老天祈求收回自己刚才那个作妖的念头!老天可千万别把我适才的念头当真啊!我可真不想他来呀!可别越是怕什么越是好奇什么就来什么…………
她正纳闷着近日以来柳大甬为何寂静无声的时候,忽然发现桃林亭边的竹枝下有团雪白色的东西一晃而过。
“咦?…………”
那里莫不是有什么“密道”吗?
密道也就是指狗洞的意思了,要知道她对围墙的另一面的世界也完全是一概不知的。
“夫人呀!今天可是老朽我最后一天伺候了,希望你以后可要慢慢地习惯呀!”
当她正在沉思之时,柳嬷嬷已经推开了门,老沉的声音令她顿时回过了神。
“噢…………好呀!”
柳嬷嬷安放好臂弯里的藤篮儿之后,坐在在一边捶了捶腰。
“老朽这老胳膊老腿又开始酸痛了,看来这天可是要变呀!”
她揉捏着自己身下的那双“三寸金莲”,虽是一贯老气横秋的口气,却令夏凌月听入耳里,内心兀自升腾起一阵隐隐地不安。
“呃…………嬷嬷呀!不知此话怎讲啊?”
她抚着孕肚体态笨重的踱了过去,眼神里却是生生的有了些许怵意。
“哎…………老朽这老寒腿就是这么灵而已,莫不是夫人还以为嬷嬷说什么…………”
“啊!那倒不是,就是觉得您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挺周到,只是可惜了我这笨重不便之身了,要不我能为您做点儿啥呢?”
夏凌月叹息着略略有些自责之心,稍许眼神却是陡然间又亮了起来。
“嗌…………”
她盯着柳嬷嬷的“三寸金莲”忽然计上心来,脸上却是霎那展露了如花似锦的隐隐笑意。
“夫人呀!你这是何意?…………”
见她隐隐地傻笑,柳嬷嬷不禁有些愕然。
“我要送你件礼物!”
“嗯?…………夫人别是独自在苑阁里闷太久,深感无聊,所以拿老婆子我寻开心来着?”
柳嬷嬷半笑半逗的探问,却看得出她老人家还是对此话有些感动。
“嬷嬷呀!放心吧!我会说到做到的哟!”
“嗨!你这孩子,真是的…………”
虽然看似责备,但是她最后的那句话尾,明显有些哽咽。
也怪不得柳嬷嬷会感动,毕竟她曾在老夫人身边一生忠心耿耿,终成贴身亲信,所以她梳起不嫁,然而如今眼看老夫人也过世了好几年,平时里那些略表薄面的丫头主子们也只是泛泛之交,多数时候她都是无人问津。
虽然在这府上,她仍是还有点儿老夫人在世时候遗留下的信宠余恩,所谓冷暖自知,无儿无女的她毕竟也是深感寂寞。
“嬷嬷呀…………”
“呃…………怎么啦?”
“我想问你个事…………”
“什么事呀?尽管问就是呗!夫人何必如此拘谨?”
“那…………大甬他最近是不是都没回家呀?”
“这个嘛?忘了告诉夫人了!也怪老朽记忆昏昧,大甬他近日有要事缠身,听说是接了御前传召,指不定干上个一官半职也未可知呢!”
柳嬷嬷满脸含笑,言语里竟透出一阵阵暗喜。
“噢…………这么呀?…………”
夏凌月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一阵意味深长的神色悄然爬上眉梢。
“咦?!!夫人这是怎么啦?莫非你不高兴吗?”
柳嬷嬷捕捉到了她凝重的神色,不禁疑惑地发问了。
“呃…………不不不!我只是觉得这么重要的事,大甬他居然不跟我知会一句,即使走得匆忙也该差人递个话,留下个只言片语才像话的嘛!”
夏凌月假装嗔怪的样子,语气里全是责备感。
“噢…………对对对!你看我老婆子这悟性确实是差劲!这才刚刚新婚呢!怎的就如此形骸不羁?真是该教训!”
柳嬷嬷一阵不由分说的指责了起来。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看这小别胜新婚也没什么不好!”
她又陡然把话折了回来。
“啊…………可是,嬷嬷呀!你这到底是帮他说话还是帮我呀?这样可不好。”
“嗨!嬷嬷我谁也不帮,就帮个理!谁要不懂理,不合理,嬷嬷就教训谁!”
呵呵…………真不愧是老狐狸!看来兔子没成精,纯属太年轻还真是不假!
她不禁在心里暗暗地笑了笑,能够在尔虞我诈的地方活得久的可没一个是简单角色!
想着这些,她不禁有些哑然失笑了。
“嬷嬷高明!您可真是颇有深意,今天看来月儿还有太多的道理不懂呢!希望嬷嬷千万别嫌弃,今后一定要多多指教呀!”
夏凌月垂首躬身作揖道,脸上也看起来颇为诚恳。
“哎呀!夫人呀!看你这是说些啥?老婆子我没啥本事,但是伺候了老主子一辈子了,要是这点儿道理也悟不出来的话,可该有何颜面自称老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着,她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了。
“嬷嬷您实在是谦虚了!”
“哎呀!没办法呀!所有的厉害其实都是被逼出来的啦!如果可以有避风港的话谁喜欢故作坚强?其实,胸怀都是被委屈撑大的呀!”
“嬷嬷,仅凭您这句话,就足以说明您的厉害是多么当之无愧了!”
“我说夫人呀!您若是放下执着,相信天下才可尽收眼底呀!”
“既然如此,您又如何知道尽收眼底一定是天下?放下了的必定是执着呢?”
此时,二人的对话看似云雾缭绕,不知所云,实则话里暗藏着深不见底的玄机。
只是,不知是太巧还是不巧,门缝边又是一团雪白色的东西一晃而过。
夏凌月只向着门边的方向暗暗地一瞥,机警的对她说:“既然如此,那么咱们便明人不说暗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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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念佛自救破梦魇
“…………………………”
“夫人呀!我看你神色恍惚,常常心不在焉呀!”
柳嬷嬷有些忧心地望着夏凌月那苍白而微泛着蓝青色的脸,询问的语气显得略略沉重。
“没有呀!嬷嬷,我其实就是有些身子不适罢了。”
她说着,无聊的将手指上的绢帕放在指尖上来回绞动着。
但是,确实难看的脸色此时却硬生生的出卖了她,本来长期以来的梦魇就已经令她备受煎熬了,她本想对柳嬷嬷表达自己的苦恼,奈何觉得不妥即使微微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忍住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柳嬷嬷紧促着眉心,还是看出了她欲言又止的异样。
“我………………”
她想了想却始终仍是犹豫不决,绞动绢帕的手指也越发显得格外不安。
“呵呵呵……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就明说吧!跟老朽可就无需客气啦!”
柳嬷嬷出言安慰,却也令她放松了几分拘谨的心情。
“嬷嬷呀!有件事不知我是当说不当说,一直困扰我好久了。”
“没事!憋在心里也不痛快,既然想说那就说吧!”
“呃…………我…………我一直被一件怪事困扰着,心里确实好难受,也很久都没睡好过了,我常常会看到很多奇怪的事,既像是梦境又像是真实的,常常浑浑噩噩不知所以。”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直言不讳,毕竟这对于她而言,的确是件无可奈何的苦事。
“那你可以说来听听看,柳嬷嬷这把年纪既然是过来人,也倒还算有些薄略的见闻。”
于是,夏凌月将自己遭遇的怪事,从头到尾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柳嬷嬷。
她从笑到哭,从哭到笑,两人促膝长谈,直到深夜…………
………………………………………………………………
“哎…………依嬷嬷看呀!你这哪是什么怪事,不是中了邪气就是中了算计!”
“邪气?算计?…………”
她愕然的表情瞬间就凝住了,十分匪夷所思的盯着柳嬷嬷的脸,内心里却是一阵阵刺痛的感觉浮了上来。
“哎!嬷嬷也帮不了你什么,不过我唯有一法可告知于你。这是我在别处听说的,相信此法也能帮助到你,让你解厄脱困!不妨一试吧!不过你记住,必须心诚!”
“心诚?柳嬷嬷说说看吧!此法是什么呢?如果真有用的话,定当重谢!”
夏凌月忧郁的神情里多了几分欢快。
“念佛法门!”
柳嬷嬷低沉柔婉地轻语声,让这四个字显得十分庄严。
“念佛法门?!”
她眨巴了几下疑惑地眼,将信将疑的脸上那苍白的蓝青色已经减去了少许。
“对呀!你一定要记住!只要心诚有求必应啊!记住哦!千万不要怀疑、不要轻慢、不要污蔑,其实老朽也是冒着风险把这个方法告知于你的,因为南阎浮提众生福薄,加之多生多劫以来形成的习气以及自以为是的傲慢等缘故,提起此法大多不愿意接受,甚至诋毁诽谤,让如此殊胜之珍贵法门被世人轻慢或糟践是会造作因果报应的。所以,这就是老朽不敢随意对待的原因呀!”
柳嬷嬷深沉地语气里,却是透着一些痛心疾首的感觉。
“好!谢谢嬷嬷好心告知!我绝不轻慢对待。”
夏凌月诚恳的表示了谢意,却又挠着腮发问了。
“嬷嬷呀!那请您讲解下这念佛法门的好处是什么呀?孤陋寡闻的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呀!”
柳嬷嬷满脸慈祥,笑意盈盈道:“这念佛法门的好处呀!真是说都说不完呀!我姑且给你介绍一些吧!至于其他更殊胜的好处你可以今后自己去体悟,也不是用语言可以描述清楚的呀!”
“好吧!好吧!您且说说看吧!”
夏凌月欢欣雀跃的杵着腮,期待的眸子里溢满了晶莹剔透的光芒。
“这念佛的好处呀可真是说都说不完呀!哈哈……且听我一一道来吧!”
柳嬷嬷拂着额前的银发丝,脸上的神情瞬间明媚了好几分。
“凡夫俗子,不分男女老幼,经常口念阿弥陀佛,你会心地越来越善良,内心越来越清净,逐渐杜绝一切邪念。
经常念佛,你会身心康泰,颜面润泽,气力充盛,心情愉悦,气息稳和,各种疾病或是怪病一般不会再侵害于你,小毛病也逐渐就会消失。
经常念佛,你不会再斤斤计较各种得失成败,不会再深陷世俗的执念而痛苦,不会因愤怒而自伤元气。
经常念佛,一切恶鬼、罗刹、夜叉皆不能侵害于你,毒蛇、毒药皆不可毒害于你。
经常念佛,可远离各种是非场合,以及水火、横祸、横死、牢狱、刀兵等一切灾祸。
经常念佛,你的善良本性将成为言行的主导,即使先前所作坏事,也可在念佛后得到减轻或消灭!这就是消业障,南阎浮提众生都是障深慧浅啊!
经常念佛,你会心里坦然,白天淡然处理各种事务,夜间睡眠安然,定可避免失眠及恶梦之侵扰。
经常念佛,知道顺应自然规律,不会有非分之想,更不会苛责于人,于是所作之事都会顺遂吉利,真正做到心想事成,无有执着烦恼。
经常念佛,你会时常培植起感恩之心,明白世事无常复杂,就会一切随缘,你会知道佛法无边,光明普照,于是潜心向佛,珍惜眼前,热爱生命。
在你临终时,无恐怖无畏惧,不生痛苦,亦无遗憾,因而往生极乐世界,与阿弥陀佛同证无量寿命,无量光明,无量慈悲啊!
总之,念佛的好处真是贵不可言,如数家珍也一言难尽啊!南无(mo)阿(a)弥陀佛!”
柳嬷嬷语气柔婉,娓娓道来,她的脸上那慈祥和蔼之色一下子就变得犹如孩童般纯真灿烂了起来。
“真的吗?嬷嬷你懂得可真多啊!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好听的话!我皇姑偶尔也会去寺庙里上上香,只不过她求的大多都是如何让其他人不得好死,让她自己万事如意!”
夏凌月杵腮的手兴许是酸麻了,她又换了一只手摸着凸起的肚子,她欣慰的笑意爬上了面颊。
“呵呵!所以说呀!世间人都是罪孽深重,起心动念都是满打满算的为了自己,终究是会作茧自缚,得不偿失呀!”
柳嬷嬷沉沉的叹息了一声,脸上舒展的眉心却是又拧紧了起来。
“哎…………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呀!佛法不是讲究机缘吗?矇昧愚痴之人也是机缘不到,所以解脱之道被他们看在眼里就是笑话,一切随缘自适吧!”
夏凌月的这一番开解之言,竟然让柳嬷嬷无比兴奋。
“既然你能说出这么有慧根的话,说明你此时已经比一般人早开悟了呀!南无阿弥陀佛!”
“多谢嬷嬷点化!月儿真心感激不尽呀!”
说着,她起身抚着孕肚,正要往下跪去…………
“嗌…………你这是要干嘛?”
柳嬷嬷一时慌了神,急忙站起身来。
“我…………我…………”
夏凌月体态沉笨,行动煞是不便,反而她的额头上,此时却沁出了密密的细汗…………
“夫人呀!你这是怎么了?”
接着,她的手紧紧扶住了夏凌月的臂膀,随之而来的却是她往一旁倾倒的抱恙之态。
“嬷嬷啊!我…………我直感觉头晕啊!不知如何是好…………”
夏凌月一下子就靠在了柳嬷嬷瘦弱的肩膀上,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的黑暗逐渐将她淹没…………
“嗌…………夫人!您先忍着点儿,待老朽扶你上床歇息去!噢!记住哦!如果太过难受的话先暗暗地在心里念佛吧!”
“嗯…………”
耳旁只到是听清楚了柳嬷嬷的最后一句话,可她还是晕了过去,带着柳嬷嬷最后一句话的余音昏睡过去了。
“嘿嘿嘿!你休想摆脱我,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时,她置身于一片漆黑如墨的地方,耳边猛然响起了一个凄厉诡谲,来回荡漾的飘渺声音…………
“你…………你是谁?!!…………”
她恐惧的心情瞬间弥漫开来,犹如深不见底的幽潭下散开的一团神秘莫测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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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一封有剧毒的书信
“我这是在哪儿?…………”
经历了一阵惊慌失措的拼命奔逃之后,她猛然惊醒了过来。
原本以为自己还处于刚才被人追逐的惊险情境之中,好在睁眼环视了一下周遭的环境,这才放下了心,不由得沉沉地叹息,原来这又是一场梦。
“哎…………不过还好的是终于有了个自救的办法…………”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额间有些略略发烫的节奏。
典着沉笨的肚子,她无比吃力翻身下床,想要活动活动筋骨,却觉得浑身都难受。
“兴许是最近睡的太多,太过缺少走动的缘故吧…………”
正在喃喃自语的间隙,她忽然发现了外厢房靠窗户的书案上有封书信,正随着窗户缝隙里挤进来的风一上一下的飘动。
“咦?!!…………”
当她疑惑地拿起书信,正在想会是什么内容的时候,却又惊觉到了一个雪白的影子从窗户外面一闪而过。
“啊!!!………………”
被这猝不及防的情景狠狠地吓了一跳,因为这毕竟是大半夜啊!
虽是如此,她还是很快就努力平复了惶恐的心情,这才回过神来继续往下看信。
“吾儿凌月:
士别经年,不甚想念,只愿你顺遂安然!
今昔,既知你孓然一身,无所依倚,出门在外无商榷之地,务必照顾好自己,万事小心为上!
当下,宫中风云诡谲,府中妖孽当道,依你眼下资质之浅浅,绝非暗处妖人之对手!
故此,你只宜暂且潜伏于此地,静心待产,日后你自会知晓肚中孩儿之非凡大器。
另外,即使是眼见也未必是真,何况是耳听。
但凡所欲所见早在安排之中,毋需执着懊恼。
凡事务必带眼识人,切记!无论是谁,逢人且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
不须过多寻觅我是谁,待到机缘巧合,一切终会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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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当她看完了满篇信里的话之后,已经愕然到了差点儿没趴下的地步。
写信给我的人究竟是谁?难道说…………
不不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是我皇姑,并且也的确不是我皇姑的口吻!
至于父王的话…………
姑且先不论他此时究竟是吉是凶,是生是死,单单这字里行间的语气而言,也跟他对我从小到大一贯的谈吐风格相去甚远!
那这…………
她越想越感到层出不穷的事情越来越莫名其妙,像洋葱似的剥了一层又一层,越剥越玄,越来越荒诞…………
“可是这…………”
她才注意到旁边已经早就被风刮飞在地上的信封,而信封正静静地躺在她脚边的地上一动不动。
“这信已经被人拆开过了!!!”
她不由得紧张地低语了一句,俯身正要去捡起地上的信封,然而当她的手只是在半空中划过一丝弧线正要触碰到信封的时候,却被一颗不知从哪儿飞出来的硬东西狠狠地打在了手上。
“啊!…………”
当她猝不及防的抽回手的时候,已经吓得浑身直颤了。
“谁?!!!是谁打我?!!”
她惶恐地揉着又疼又麻的手,其实心里已经被吓得不轻。
当她把注意力放到旁边刚才打她手的硬东西上时,才发现那颗正在打着旋儿跳跃的东西原来是颗珠子。
“咦?………………这是谁那么无聊…………”
话音刚落,她环视了一眼屋子,除了她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哪里还有谁,分明就是活见鬼!
“啊!!!………………”
她越想越感到匪夷所思,越想越觉得危机四伏。
正当她吓得无所适从的时候,竟伸手将窗户打开了,因为她觉得哪怕是死也要死的有迹可循,兴许现在有谁能从她屋外路过呢?
虽然她自己也知道这是在胡思乱想而已,可万一要是侥幸的话,也总好过让她一个人憋在屋子里掖着要强上一些。
此时,怪事却发生了。
只见那信封被风卷了起来,从窗处晃晃悠悠的飘了出去。
她惊愕的眼珠子都绿了,扶着书柜的手颤颤巍巍直发抖,当那信封飘过檐宇处时,一只野猫正懒洋洋的窝在那里津津有味地舔爪子。
然而,黑夜中那两只闪着绿光,如同幽灵似的猫眼在见到雪片般飘飘忽忽的信封时却愣住了。
不一会儿,它就跳起身子,好奇而迅速的扑住了那片信封纸。
“喵呜………………”
那野猫竟然伸出舌头往纸片上试探性的嗅了嗅,并且舔舐了起来。
“嗷呜……………………”
不一会儿,一声极其惨烈的凄嚎,让垂死挣扎的野猫忽然“噗咚”一下从房梁的檐宇上惊惶跌落而下…………
“啊………………”
她终于还是紧紧地捂住了自己那张仓皇失措的嘴,没让惊恐的声音在这阴森诡异的夜色里回荡。
那只从檐宇上跌落下地的野猫还在浑身抽搐,样子看起来煞是可怜又恐怖。
“啊呀!天呐!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原来那片信封上有剧毒!
她不忍直视,同时也唯有在无能为力的生死面前拼命地念佛,拼命地将内心的恐惧感和悲悯心化作为垂死挣扎的野猫助念的增上缘。
“若非刚才那一颗凭空飞来的珠子打手,若非眼前这野猫替我做了试探,恐怕现在身中剧毒的…………呃呀…………真是细思极恐呀!”
越想越感到愧疚,越想越觉得哀惶,她不禁哭出了声来。
“咦?刚才我拿起那封信,还看了那么久,难道…………”
她的内心开始像万马奔腾似的,一阵胜似一阵的惴惴不安了起来…………
“幸亏我没有在看书信翻页的时候拿舌头舔手指的习惯,那写这封信的人到底是谁?…………”
想到这些,她的脊背不禁阵阵发凉,可想而知这暗处人是有多么恶毒!
想到这里,她又放眼朝着窗外睨了一眼,发现躺在地上的野猫已经没有什么挣扎的迹象了,想来是咽气了。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她悲伤的心情无法形容,只能矗立于窗前虔诚地为它合十助念。
然而,不一会儿,神奇的事情却发生了。
只见,毛瑟瑟的月夜下,原是阴森诡异又一片寂静的天边,此时却渐渐地呈现出了一片金黄色的晚霞景象。
一朵如同萤火虫般玲珑剔透的小小莲花,像蜻蜓点水似的轻盈扑腾着薄翼,从野猫的尸体上缓缓飘起…………
“啊…………天呀!看来念佛功德真的不是传说啊!野猫往生啦!我终于帮到你啦!我终于帮到你啦!我终于赎清了自己内心的罪孽!我终于帮助你了生脱死啦!太好啦!…………”
她既高兴又激动,随后眼泪也跟着溢出了眼角。
“雪儿,都那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呀?”
此时,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声音在窗外响起,随后一张古怪的脸忽然从窗户下面冒了出来,怪异的笑着与她相隔着大敞开的窗户,近距离面对面地对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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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麟王的婚事
“咱们的郡主真是越来越漂亮啦!呵呵呵呵…………”
一边的小丫鬟拍着手直蹦哒,不知是嘲讽还是戏谑,但是都不要紧,只要听进姚纤秀的耳朵里是夸赞的感觉,那小丫鬟就是成功了。
“嗯!我发现你这丫头最近学的也是越来越乖了!不错!不错!”
她抚摸着侧鬓的发丝,笑意盈盈的脸上充满了无限的憧憬。
“今后呀!咱们家郡主可就把那金龟婿姑爷妥妥的收入囊中咯!想想都开心啊!”
“嗯………今天心情不错,这支簪子就赏给你吧!”
她随手摸起了桌面上的一支银步摇,不屑一顾地扬了扬手。
“谢谢郡主!谢谢郡主!”
那小丫鬟头点的跟雀啄米似的,虽是努力的抑制着脸上的欣喜之情,但却暗暗地在心里思忖:真是难得一见,铁公鸡也愿意拔出一毛来打赏,可见她是有多么自以为是了!
当她接过银步摇之后,生怕主子变卦了似的,神速将东西往袖子里一裹,紧跟着掖了掖袖口。
“郡主您真是越来越显现出贵人之相了啊!您看您那龙睛凤颈的福体,可真是像极了那朝堂之上,后宫珠帘之内的掌印之人啊!”
小丫鬟的这套话术其实是在伴她进宫之时,一时内急走错了茅厕,她当时躲在茅厕里听到两个老太监闲聊,所以才学来的。
倒是未曾想她这话一出口,还真是威力惊人。
“啊…………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姚纤秀忽然停下了对镜骚首弄姿,惺惺作态的样子,惊讶的扭头看向小丫鬟。
“呃………………郡主啊!…………”
小丫鬟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吓得不敢直视她的眼神,结结巴巴地瑟缩在一旁。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没听明白,但是我还想听!”
姚纤秀眨巴了几下眼,期待的眼神里充满了晶莹剔透的力量。
“我…………郡主治罪,刚才的话奴婢已经忘了!”
说着,小丫鬟“噗通”一声跪下了。
“哼!没用的东西!罚你今天不准吃饭!”
“郡主您真是贵人之相啊!您那龙睛凤颈的福体,可真是像极了那朝堂之上,后宫珠帘之内的掌印之人啊…………”
小丫鬟的话已经没了先前种欢快感,却还是令姚纤秀像踩在云端之上似的,又舒爽又飘然。
“嗯!不错!赏!”
“嘻嘻嘻嘻嘻!”
小丫鬟低着头,暗暗地笑出了很有弧度的狐狸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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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允,我最近有事,有劳你替我应付下宫里吧!”
麟王又换上了一身素服布衣的装束,却难掩其一脸郁郁寡欢的逃避之嫌。
“二爷呀!您最好还是想清楚吧!我…………”
“呵呵!多嘴多坏事!眼下有桩美差让你代劳,你还有什么不满?难道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吗?”
麟王说着已经起身要走了,但却被乔允抢先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
“爷呀!这个可真的不是闹着玩儿的,你让小的代你成婚真是办不到啊!再说二爷贵为龙凤之躯,岂是我等卑微之人可以仿冒,劝爷定要三思呀!”
“别拦着我!再多嘴多舌,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他从腰间抽出了明晃晃的短剑,眼神却闪烁不定的向着门外瞟。
“二爷,您真的不能走啊!”
乔允硬是被他推搡着,倒着退出了门槛。
“好啦!好啦!别烦我啦!”
主仆俩儿正争执的热闹之际,忽然门口的随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圣上有旨,直到完婚之日才能踏出房门,愿王爷见谅!”
麟王神秘的眼神左瞧瞧右瞧瞧,叹息了一声。
“哎!乔允呀!我看你还是先退下吧!看来我是被父皇禁足了。”
他垂头丧气地折回屋子去了。
“是!那二爷,乔允就先告辞啦!你可要保重呀!”
“嗯!你也是,要保重呀!”
二人一番谈话,看起来滴水不漏,并没有让一旁的随侍起任何疑心。
乔允说着已经一转身,匆匆忙忙地走出了好远好远。
“嗌…………你有没有一种感觉呀?”
“什么感觉?”
“我咋觉得今天的麟王,怎么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呀!”
“呵呵,你想多了吧?别跟个女人似的,疑神疑鬼。”
“不是呀!我觉得麟王平时可不是这样的呀!”
“那明明就是麟王呀!你小子不会是还没睡醒吧?”
“你才没睡醒呢!”
两个侍卫在门口你一言我一语戏虐的打起了嘴仗,防不胜防的是一场始料未及的局面即将悄然发生。
“麟王,你可千万要小心呀!”
望着镜中的脸,他沉沉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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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渐将近的婚期让所有人都十分期待,虽有大部分人为之痛快,却还是有少部分的人对此感到隐隐地担忧。
比如说东翎郡主,她就是其中之首要忧心者。
“颦姨,你说我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孩子?我可该怎么办?这下她要真是闯出个子丑寅卯的出息来还算是烧高香了,可要是她骑虎难下了可该怎么办?”
她忧心地抚着额,叹息地样子看起来真是操碎了心。
“郡主何须多虑?人各有命,再说了小姐她除了从小任性妄为的性子以外,其实也还是挺聪明,主要是深陷爱情里的时候稚嫩了点儿而已!与其担忧顾虑不妨静观其变吧!”
颦姨一边慎思着桌上的棋子,一边平静地劝阻她。
“颦姨呀!我怎么感觉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呢?你可知道她就这样嫁进皇室是会一生背负笑柄的,不仅如此,她有了污点也做不了正室啊!”
东翎郡主忧心地猛咳了起来。
“话倒是也不能这么说,有道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依我看小姐她未必不是心无谋划的主!女大终究是不中留,不妨顺其自然也不失为好吧!”
颦姨的话虽说是听来勉强,却还是有些道理,也令得东翎郡主稍微定了定心。
“但愿你说的话都是对的吧!毕竟我是她娘,看待这个问题肯定会跟你不同。”
东翎郡主摩挲着眉头,一脸的无奈之状显得十分疲惫。
“所以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呀!换个想法去看待问题,你会发现你就是幸运的了!”
颦姨拿起一颗黑棋子,唇角牵扯起一抹神秘的弧度。
“此话怎讲?!”
“你知道多少人处心积虑,想要攀上皇室贵胄吗?作为庶出的王侯将相之家,你们若不是倚仗夏侯府的姬氏荣威,岂可立足于众豪贵之林?与其日后依靠虚无缥缈的侄女情谊,倒还不如自掌浮沉!”
她嗤笑的表情里竟然是一片淡然,立时,一颗棋子“啪啦”一声,狠狠地占据在了一片白棋的位置上。
“你知道什么叫鸠占鹊巢吗?”
东翎郡主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却还是显得一脸懵圈的茫然感。
“不好啦!不好啦!”
此时,一个丫鬟匆匆忙忙地奔进门来。
“什么事呀!没看见我在对奕吗?”
东翎郡主生气地说。
“麟……麟王他不见啦!”
丫鬟气喘吁吁,捶胸顿足的神色既凝重又焦急。
“什么?!!!”
“麟王…………他…………不见啦!”
“啊?怎么会这样?这可怎么办啊?”
东翎郡主顿时慌了神。
旁的颦姨却暗笑着不动声色,又是“啪啦”一颗棋子落定,立时,又赢了一局好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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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古怪的浑道
“呜呜呜呜呜…………这到底是所为何故呀?…………”
姚纤秀已经扑倒在桌案上,头把桌子磕的“咚咚”直响,直哭到昏天暗地,涕泪齐下,浑身直颤。
“郡主呀!求您省着些哭吧!您的伤心难过可让奴婢看得心口是真真儿的直发疼了呀!您这好好地明眸善睐要是再这么下去,恐是让您给生生哭毁咯!奴婢看着自家主子如此悲戚,原是心想就随了您吧!岂知奴婢这软脾气呀!可真是直感到一番揪心窝子的生疼呀!求求您饶恕自己,也饶恕了奴婢吧!您就放了咱主仆俩儿一条生路吧…………”
小丫鬟在旁边求也不是,跪也不是,也倒还聪明的学得了上次那谄媚奉承之话术,这回也乖巧的来了个依葫芦画瓢儿。
她再配以声泪俱下,那满面心伤到以主子之苦为己之苦的神情,一下子就妥妥地换上了“诚恳”的面皮。
麟王失踪的事犹如闪电坠落,风驰电掣般的划破了整个宫廷内苑那暗潮涌动了已久的宁静。要说这二皇子在即将新婚的日子,却突然神不知鬼不觉消失的话,也着实不得不令人产生无限的遐想和猜测。
不过,姬皇已经派人严密搜查了,并且下令务必布下“天罗地网”,即使绝地三尺也得把人找回来!
开玩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可是御笔亲挥赐下之婚约,岂可因无故原由而遭了拂逆。
因此,这些时日里宫廷内苑草木皆兵,那些窃窃私语和神秘游走的眼神,这回倒是着实在暗地里嗅到“味道”了。
原是想拿麟王的贴身奴才问罪,岂知据管事交代,就连麟王身边的乔允也不知所踪了。
眼看婚期将近,皇宫内苑已然掀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沸腾,所有人都挖空了心思。
…………………………………………………………………
话说,这边早就已经离皇宫内苑远去的磐麟王已经脱下华贵锦服,一身素衣裹体。
然而,尽管如此还是难以掩盖住他那风华绝代,出尘脱俗的天人之姿。
“夏凌月,我决定要全心全意寻到你…………”
他的呼喊声在山谷间回荡着,将悠闲的雀鸟儿立时惊的四散而逃了。
“无论你是在天涯还是在海角,我要找到你把一切弄个明白!”
渐渐地,日头越来越当空,炎炎烈日之下,他是越发感到饥渴感隐隐浮上了心头。
盘腿而坐,欢快地打开了随身携带的褡裢,从里拿出来一些干粮。
接着,他又掏出了腰间的短剑,俯下身去把脚下的枯树叶子划拉开,快速的刨出了一个坑。
又从褡裢里掏出一包用荷叶和稀泥紧紧糊成了一个泥球儿的叫花鸡,并俯身将鸡放进了坑里,他把刚刚挖出的新泥重新填埋了回去。
随便在周围拾了点儿柴火,就在挖坑填埋叫花鸡的地方生起了一堆篝火来。
不一会儿,石块上饭菜的香味儿就在林间一阵阵的飘散开了…………
最后,他又从褡裢里拿出了一块布,将地上铺平之后,把酒菜逐一摆开。
看着面前的一堆简单却色香味儿十足的酒菜,他不禁自说自话的感慨了起来。
“这可都是那些年,我和皇兄在塞外驻军的时候常常干的事啊!只可惜…………哎!算了,人各有志…………”
他回忆起了这些野外生存的技能,也曾是他那时候与磐瀛王在塞外一起共度过的艰苦岁月,可是现在瀛王却不知何故,总令他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缘由的陌生感。
“也许,人心本就不是我能参透的吧!”
想了想,他叹着气,就着旁边的青石丘俯身坐下了。
面对跟前的饭菜,当他正在要入口之际,忽然一声“无量天尊”在不远处应时而起。
他拿着正打算入口的包子,瞪着眼愣住了,拿包子的手也茫然无措的定格在了唇边。
“尊者真是洪福齐天,颇为气宇轩昂呀!圣人之相!圣人之相也!”
原来对方是一老道,只见他手执拂尘,面带红光,仙风道骨的姿态倒是显得甚是入眼。
“敢问道长这厢有何贵干?”
姬磐麟放下了手里的包子,他站起身来拱手作揖着。
“贫道云游四海,难得途径此地,巧遇尊者孤身一人,不知前来招呼是否冒昧?”
“哈哈……道长无需客套,既然遇到就是缘分,何来冒昧之说?”
姬磐麟笑说着,向那道人伸手示意了一下。
“眼下正当午膳时分,倘若不嫌弃的话,不妨坐下一起用膳如何?”
道人听了他的话,不禁眉头微拧了拧,捋了捋羊须胡,脸色略微深沉了起来。
“既然尊者如此有古道热肠,贫道我也真是盛情难却呀!哈哈哈哈……”
那老道高兴地说着,暗暗点头。
“这有啥?一餐饭而已,来来来!我这儿有菜有饭,还有白面馒头和咸菜包子,除此之外有叫花鸡和酒,不知道长可否吃得?”
姬磐麟说着,一样一样的指给他看。
“嗯!这白面馒头和咸菜包子嘛贫道倒是向来喜欢。”
只见那道人还是深沉的捋着羊须胡,顺手将拂尘插在了背后。
“那…………这酒…………”
姬磐麟有些犹豫的探问道。
“罪过!罪过!”
道人的脸色忽然显得有些严肃了起来。
“啊…………哦!好吧!那你就用素食吧!”
磐麟王以为自己意会了道人的言外之意。
“不瞒尊者呀!贫道喝酒也是醉过的啊!想来就畅快呀!”
老道摸了摸唇边的两撇羊须胡,满脸不安分地笑意。
“哦!…………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来个一醉方…………”
当他的话还没说完的时候,老道已经风卷云残,大快朵颐了。
“呃!!!…………”
他惊愕到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望着老道狼吞虎咽,麟王忽然觉得心里有些隐隐酸楚了。
“道…………道长啊!你慢慢吃,别噎着啦!”
这么一来,麟王已经对吃感到索然无味了,可他这心里却不知何故,总是觉得有种淡淡地悲悯情怀。
“啊!真是好酒好菜呀!”
最后,酒菜一扫而光,老道深深地汲了一口酒,有些醉眼迷离的样子了。
“嗝儿…………”
他狠狠地打了个饱嗝,扬了扬手里的酒葫芦。
“这么吧!贫道蒙尊者一饭之恩,不如忠言几句吧!”
麟王索然无味的神情瞬间就亮了。
“莫非道长是要指点迷津?”
他仄了仄身,饶有兴致的神情。
“那我倒是愿意洗耳恭听一下!”
想着这些,他在心里默默地思忖:一顿饭还能吃出个算命的来!真是有意思了…………
他不禁侧过脸去暗暗地笑了。
“贫道观尊者龙相暗沉,龙睛威目间却显淡然,不知近来可是诸事不利?”
老道睨了他一眼,神色上全然是半笑半真的感觉。
“不瞒您说,还真是呢!”
麟王又黯然神伤了。
“依贫道所观,尊者龙威深藏必是天子之相呀!只可惜了,尊者为人多情,却偏是情路坎坷,你若是不放下的话,恐会遭来祸患呀!”
老道说着又汲了一口酒。
“呵!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吧你!”
闻言,他忽然就不乐意了。
“尊者可别不信!有道是: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呐!”
那老道说着就迷迷瞪瞪起身,摇摇晃晃地向着远处离去…………
“嗌…………你就走了吗?…………”
麟王心有不甘的唤住了他,但他仍然头也不回。
“尊者切记!美人放手,江山你有;多情亦空,不如回首…………”
老道的声音此时非常空灵,也虚无缥缈了。
“嗌…………你…………”
麟王疑惑地揉了揉眼,发现就在前面的那片火红的枫叶林子前,老道忽然就不见了。
“嗯?!!!这浑道究竟何许人也?”
他向来不信邪,又揉了揉眼并且使劲儿地拍了拍脸,再次定睛向着前面那片林子望过去。
“咦?…………”
他再一次被惊愕到了,那种下巴都快要掉下地的节奏又来了。
“刚刚看了无数遍,那边明明是片火红艳丽的枫树林子,怎么现在就变成松树林了?”
这回,他不仅又揉了揉眼,更是使劲儿的拍了拍脸,敲了敲自己的头。
“我还是去看看怎么回事吧!”
于是,他起身向着那片古怪的林子走了过去…………
…………………………………………………………………
……………………………………………………………
第48章:画在布上的树林子
眼看麟王越来越接近那片松树林的时候,忽然山间起风了。
“莫不是天色要变了吗?”
他抬头向着对面那山与天际相连处的方向睨了睨,果然是那边下雨这边晴。
“这样的天气好些年没见过了啊!”
麟王见此情景,不禁感叹起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当他一步步即将靠近对面松树林子的时候,忽然驻足深思了起来。
“咦?怎么我的脚下…………”
随即他凝眉低头,发现自己脚踩着的地方正在一点点儿的往下塌陷。
“啊!!!…………”
他慌里慌张往后退了退,并且缩回了脚。
“这是怎么回事?”
这样一来,内心疑惑的鼓点敲击的越来越响亮了。
“今天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人搞鬼还是鬼搞人!”
只见他从腰间抽出短剑,向着对面的松树林子,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将短剑掷了出去。
“啊!………………”
惊愕的事情立刻发生了!
他的短剑竟然定在了对面松树林子的半空之中,并且还连带着发出了一人的惨叫声。
随后“哗啦”一下,只见一个人形的东西直勾勾地向着地面倾倒而下。
同时,那片“松树林子”也跟着轰然倒塌了。
“这片松树林子…………竟然是假的?!!”
他错愕的表情,瞬间充满了愤怒。
然而,令他更加愤怒的事情还在后头。
当他发现垮塌了的“松树林子”的背后,竟然是一片悬崖峭壁。
“太过分啦!是谁如此无耻?”
见惯了征战沙场,血气方刚的杀敌之事,却鲜少遇到这被人愚弄,侮辱智商的蝇营狗苟。
他愤怒的跨了过去,想要把事情弄清楚。
当伸手掀开地上的“松树林子”时,他更加气急败坏了。
“原来这片松树林子是画出来的呀!”
自言自语之际,他又翻起了下面的布。
“还有这片火红艳丽的枫树林子,也是一幅画…………”
他越翻越生气,越翻越愤怒了。
当他把那幅“松树林子”的画布拉扯开之后,发现了那位古怪的老道,他胸口上正插着自己刚刚掷出手的短剑。
探了探老道的鼻息,尚且余温。
“你醒醒!你快点儿给我醒醒!”
麟王生气的摇晃着老道,越摇越愤怒了!
“你为什么要捉弄本王?把话说清楚再死,否则就算你死了,你也别想上阎王殿!”
“我…………我…………”
那老道终于吃力的睁开了眼,然而却喉头打结,想要表达些什么,但却又费劲又无力。
“好吧!你就说是谁派你来戏弄本王的?”
“是…………是…………姬…………”
老道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脑袋一歪,跟着就断气了。
“居然死了!你不能死!把话说清楚再死!”
任凭他摇晃了半天,却还是无力回天。
最后,他只好灰心地放下了老道的尸体,起身怏怏地离开了。
“是…………是…………姬…………”
老道断气之前的画面反复在他的脑海中回现,却苦思冥想得不出答案。
“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说“鸡”还是说“急”?”
越想越感到沮丧了,哎…………
我看我还是找个地方歇息去吧!
………………………………………………………………
躺在客栈里,他翻来覆去,百思不得其解。
“店家有人吗?住店!”
随着一声清脆的吆喝,他敏感的耳朵忽然被牵引起了兴趣。
“好嘞!请爷备个名儿来!近日姬皇重兵搜查,听说磐麟王失踪了!哎…………我等小民也是无奈之举呀!”
“既然如此,也就不难为你了!”
“多谢这位爷!多谢这位爷!”
“………………………………”
麟王躺在床上,架着腿枕着手,促紧了眉头。
“这声音分明…………”
他疑惑地琢磨起来,因为凭他多年的军中经验,他第一感觉就是刚才听到的那个清脆声音,明明不像是出自男子之口。
“姬皇重兵搜查…………”
虽然近日以来,他一路上是知道自己被父皇通城搜捕的。
可既然逃了出来,他自然是亿万个不想再继续回去被迫成亲了。
“为什么会如此身不由己呢?哎…………姬皇…………”
他身子忽然一震:“姬皇!!!”
随后,他翻身猛然坐起:“莫非那老道说的是姬皇?”
他揉着额,拍了拍自己惊愕的脸:“不可能啊?按照我对他的了解,父皇他应该不会这样做吧?”
想着这些,他又揉了揉头:“那老道说的姬…………姬什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他起身倒了一杯茶水,忽然想起了刚才那个清脆的声音。
“还别说,刚才那个声音可有些熟悉呢!”
他呷了口茶水,正默默地在心里嘀咕着:“最近怎么总是遇到熟悉的感觉呢?”
这时,他貌似想到了什么,一个猛咳被未下喉的茶水呛住了。
“我说这个声音怎么会熟悉呢?原来是她来了!这可要闹哪样鬼?”
他立时放下手里的茶杯,开始慌神了。
于是,起身东瞧瞧西看看,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此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已经明显冲着他的房间这边过来了。
窄仄的客栈房间看起来,实在是毫无藏身之处,这可怎么办呢?
他眼珠子咕噜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瞬间计上心来…………
来不及多想,房门已经“噗通”一声被踹开了。
“你不是说看见麟王进了这间客栈的吗?”
“是的!小的确实亲眼所见!望郡主明察!”
“那这房间里怎么会没人呢?”
只见,搜查的侍卫早就已经神速的翻遍了整个房间,但是确实一无所获。
“你确定没看错吗?”
“郡主尽管放心!奴才纵然是有一百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啊!”
“好吧!既然如此,姑且相信你一次!”
“望郡主明察啊!”
“你们谁看到这间房里的人,在进门之后又出去过了没?”
那女人的声音又转而向旁边的人询问道。
“回郡主,确实是没有啊!”
“好吧!那咱们就走吧!”
“………………………………”
倘若要单单是那熟悉的女人声音还没什么,不过随后与那熟悉的女人声音对话的另一个声音,却是狠狠地点燃了他又一波愤怒的脑神经!
“岂有此理!你这狗贼竟然没死!”
此时,麟王大喝一声,怒发冲冠到难以自控,神速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情况,顿时令所有人错愕不及,此时每个人都抻脖仰颈的呆住了。
“为什么要欺骗我?狗贼拿命来吧!受死!”
说着,一把短剑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麟王饶命呀!麟王饶命呀!奴才也是迫不得已呀!求求麟王明鉴呀!”
仔细瞅来,那人竟是山间偶遇的老道,只不过此时他已经换了一身装束。
“可恶!今天你就别想保住性命了!既然你都已经死了,还活着干嘛?”
麟王愤怒之间,短剑已经嵌进了那人的脖子里,鲜红的血水瞬间流了下来。
“狗贼竟敢戏弄本王,今天非要结果了你不可!”
正当所有人都在捏着汗惊愕之际,突然一声高喝应时响起。
“姬皇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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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逃不掉的宿命
“二爷,您就从了吧!”
此时,跪在一旁浑身遍体鳞伤的乔允,他已经无力招架了。
“乔允,让你受苦了,真的对不起你了!”
麟王焦灼地踱来踱去,前所未有的羞辱感已经令他筋疲力尽了。
“爷啊!这是宿命,逃不掉的呀!”乔允哭求道。
“哎…………”
麟王深深地长叹了一声,面对着遥远天际那一轮清冷孤高的上弦月,他的腮边颤颤悠悠垂落下了一滴冷冷的清泪…………
“爷啊!您就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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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华陵殿上一身凤冠霞披,精美华服的妗逸郡主傲娇的翘着下巴,脚踩着金光闪闪的芙蓉镀玉金丝绣线翘头履,满面春风的登上了华陵殿的殿级。
矗立于殿前的麟王虽是身形颀长,气质出尘,一套雍容华贵的喜服加身,但却面无喜色,僵直无措且神情呆滞…………
“哈哈哈哈…………嫔母呀!咱们终于得偿所愿了!只是可惜了,这样的场面要是能够让那蠢货欣赏欣赏的话应该挺精彩的吧!”
夏如嫣矫情地拍着胸口,直笑得媚眼溢泪。
“嫣儿呀!咱们也才跨出第一步而已,不要掉以轻心!”
旁边的柳嫔手拿扇子轻招慢摇着,脸上却露出了几分得意而狡黠的笑。
“嫔母呀!你才刚刚恢复好身子,不宜招风呀!”
“没事!为娘自有分寸,你可不必多虑!”
说归说,随即她还是收起了手里的扇子。
“哦!对啦!近来你那边的消息如何?”
夏如嫣拨弄着花绘指尖上的一枚晶莹剔透的芙蓉玉戒,脸上傲娇的气焰显得比殿级上的东道主还甚几成。
“那贱人就快要生啦!呵呵呵呵呵…………”
柳嫔神秘地附在夏如嫣的耳畔,一句得意的轻喃瞬间令母女俩儿同时乐开了花。
“好好好呀!看来还是嫔母厉害呀!”
夏如嫣拍着胸口,神情里满满的流露出更加傲娇的神色。
“嫣儿呀!放心好了!这样一来,那贱人想翻身除非天地反转,乾坤颠倒!哈哈哈哈哈…………”
柳嫔一开心,又开始招摇起了羽毛扇来。
“可不是嘛!嫔母可真是英明啊!哎…………只是可惜了,莫不是被女身所缚也不至落得低眉顺眼,非施以柔肠媚术才得以为继了!想想就心塞,哎…………”
夏如嫣这番话虽说是谄媚讨好之话术,也足以见得其巧舌如簧之能事!
“你我母女,何须如此?不必说的那么见外!”
柳嫔仍旧是招摇着手中羽毛扇嗔怪于她,但眉眼流转间分明是暗自窃喜不已的。
“不是女儿要跟嫔母客套,只是因为嫔母的确当之无愧呀!”
夏如嫣忽然狡黠的露出了一丝巧笑,妖媚的脸上浮起了一阵暗暗的阴翳。
“嫣儿何出此言?你的嫔母此生有憾,不能给你和鸿弈一个高贵的身份,可不是就只得眼巴巴苦了你俩儿啦!”
柳嫔说着叹着,接着又陷入了一阵沉沉地自责里。
“嫔母无需自责!女儿深知一切靠自己,如果无才无智无勇无谋,也恐是难以为继的!”
夏如嫣笑着讽着,接着低头摆弄起了手里的绢帕。
“诚如那贱人一般的蠢货!即使出生高贵,拿到了一手好牌又如何呢?还不是连怎么被人卖掉的都不知道!”
说归说,可她的言谈举止之间,分明是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酸醋感。
“嗯!嫣儿只要能这么想的话,为娘也就不枉此生了!”
柳嫔满脸笑意,继续晃着手里的羽毛扇。
倏忽间,谁都没有注意到的事…………
旁的夏如嫣却静静地陷入了一阵意味深长地沉思里…………
即便她们母女坐在不起眼的角落,但二人那一番呢喃轻语,却被另一个不动声色的人暗暗地看在了眼里。
“嗌…………爷呀!您在看啥呢?”
“噢…………”
麟王忽然收回了注视于客席间的目光,回过神来才发现乔允已经暗地里轻扯着自己的袖摆,摇晃好一阵儿了。
再一看,一身凤冠霞披,满脸浓妆艳抹到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妗逸郡主,此刻也已经一脸黑线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夫君!你在看什么呀?”
妗逸郡主笑意盈盈却明显假装客气,其实脸上分明是多出了好几丝酸溜溜的醋意。
因为,当她在注意到麟王出神的表情时,也顺着他目光注视的方向顺势寻了过去,视线正好落在了夏如嫣贴身丫鬟翠柳儿的身上。
于是,一抹狠戾的阴柔之色,瞬时划过了面颊。
心里暗暗思忖说:果不其然,新婚之际也不忘心猿意马!走着瞧吧!
当麟王收回目光时,却没有半丝半缕是在她的面容上停留过片刻的,任凭她一身雍容华贵,满脸精致妆容。
“爷,您就担待着点儿吧!”
一旁的乔允机敏的瞅到了势头,不禁轻声劝阻着。
“没事!我自有分寸…………”
其实,此刻他的心里却是别有一番合计的。
“呵呵…………果不其然啊!”
麟王暗暗地思忖着:看来我的大部分推测都是没错的…………
“夫君,你又在想什么啊?”
恍然间听到旁的娇脆提醒声,他这才又勉为其难的扫视了一眼面前的姚纤秀。
“呃…………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感觉有点儿困…………”
大婚之日看似皆大欢喜,实则各怀心思。
端坐于侧殿边上的瀛王正在气定神闲,若无其事的喝着茶。
实则他眼角的余光却在不经意的间隙里,没有过半刻的清闲。
“今日是磐麟王大婚在即,唯愿新人举案齐眉,永结同心呀!”
此时,姬皇端坐于正殿之上声如洪钟,震耳欲聋的发话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满朝文武矗立于朝堂殿前,躬身垂头,全体施礼。
“我朝皇储不计其数,巍巍功绩卓绝在目!终是在今日能够得以上达天听,垂怜于朕的一番治世苦心,终得亲见一子成婚,此乃甚是我朝之一大幸事也!”
“吾皇英明!”
此时,朝堂之下又是一片轰然倒地的跪拜声。
“众爱卿平身!”
“谢主隆恩!”
排山倒海的跪拜顶礼回声,直震荡的整个朝堂余音绕梁。
“今日看来,朕的一番沉沉心事,终是得以放下了一桩!”
待他话音刚落,矗立座前的公公随即招摇了一下臂间浮尘,高声吆喊:“吾皇赐座!…………”
“谢万岁!…………”
又是一片排山倒海之回声,来来回回的礼仪规矩和仿若催眠曲似的声音,正好令沉浸于另一番心事里的麟王有了暗暗思忖的功夫。
“看来事情果然不出所料,幸亏我赌了一把,否则又要陷于被动之地了!看来这一切还真是棘手呀!”
想到这里,麟王突然向着殿中央跨出了几步,躬身垂头并拱手作揖。
“父皇,孩儿不孝!请父皇治罪!”
“啊!!!………………”
一片“嗡嗡嗡”地唏嘘声过后…………
华陵殿上不计其数的妃嫔宫婢们,以及席坐间高朋满座的文武百官等。
只在一瞬之间,全体惊愕到哑然无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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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幽怨的冷宫
窗外的阳光虽然明媚,但却怎么也照不进失意人的心里,尽管清风拂面对于宛若行尸的人而言,一切却是显得矫情又多余。
又是一个春去秋来的时节,呆坐窗前落寞凝望着枝头上招摇跳跃的雀鸟儿,她的泪已经泛不起一丁点儿零星。
自从麟王在婚宴上当众拂逆了姬皇被羁押软禁以来,她就坠入了每日以泪洗面,哭的双眼肿如核桃的境地,人也极度的憔悴不堪。
这日,是她呆坐在窗前的第三天了。
梳妆镜前也落满了灰,出神凝视着镜中蓬头垢面的脸,她拿起了旁边的梳子一绺一绺的想要梳理自己的头发,却意外的发现梳子上沾满了好大一团乱发。
“啊………………我的头发!”
当她发现了自己的头发脱落的惨不忍睹时,她才开始慌了。
接着,她又想起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梳洗打理过自己了。
回过神来她环视了一下周围,这才发现旁的桌案上是丫鬟早上送过来的餐点。
缓缓地站起身来,她却差点儿跌倒,晕头转向之际幸亏她本能的扶住了桌沿。
“嘶…………………………”
挪了挪沉重的腿,她才感觉到自己已经麻木的不知所措了。
好半天之后,她扶着桌沿慢慢地挪动开了脚步,她打算吃饭的时候,拿筷子拨弄了几下餐盘里的食物,心灰意冷的沮丧感又一次涌上了憔悴支离的眉梢。
“就这……………………”
她失落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只见,餐盘里摆着一个不知是放了多久的冷馒头,硬的简直可以砸墙用了。
一碟肉沫咸菜里只有寥寥的几丝咸菜,肉沫少的不拿到院子里的太阳底下去凑近了瞅,根本看不清楚。
她叹息地想若这肉沫不小心掉到了地上,恐怕三四个人趴下去贴在地上找,也不一定能找得回来。
“哎………………”
看着桌上的饭菜,她才痛楚的体会到了落毛凤凰不如鸡的滋味。
想着想着,心就生生的拧成了一股绞痛的“麻绳”。
她晕头转向起身跌跌撞撞,踉踉跄跄的向着门外挪去。
外面的空气终是令她感到心里顺畅了些,明媚刺眼的光芒也挺“欺生”似的。
当她拐过廊院的左侧尽头,阳光阴影里那副形消骨瘦的身子已然有了一丁点儿力气。
“…………你这样对待她不妥当吧?别人好歹也是侯王府里的人呀!”
“哼!什么猴王马王呀!都已经嫁进来了,现在满世界谁不知道麟王的事呀!既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谁还管他什么王什么府的!现在麟王受了羁押招了祸患,既然无势了,谁还浪费那热脸去贴那落魄户儿呀!我这好歹也算是个新接盘的老手了,还指着主子的荣威将来能有个出人头地的盼头呢!可这回倒好,真是晦气!”
“哎…………话也不能这么说吧!麟王毕竟也是有封邑的一宫之主,虽然眼下看来确实是触怒了圣上逆鳞,可毕竟也没有定下罪来呀!不妨再等等看吧!万事没有定夺之时,也说不定会有变呢!”
“哎呀!变啥变啊!谁还没看出来呀!别给我搞上什么一身臊的祸事,别来连累我,我可就谢天谢地咯!你是没看到啊!今儿早上我给这倒霉鬼送早饭的时候,遇到了姜贵妃的大丫头,那嘴憋的呀!对我是一个劲儿的眉不是眉,眼不是眼的了,前段日子我在公主身边做事的时候,她可不是这样对我的。”
“呵呵呵……看你说的,这要让人听了去可怎么了得呀!…………”
“呵呵…………管她呢!一个整天盯着窗户痴痴呆呆的落魄户儿罢了,看她也威风不起来!让我这大好的年岁被这倒霉鬼浪费了去,可真是窝火呀!眼巴巴的盼着她早死早投胎呢!这样也好让管事公公给我派到别处去再作安排了,一来就连累人呀!…………”
“绿秀儿,每个人都想熬出头,但是要熬出头确实很不易呀!”
“这个嘛!我自有办法,你看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呀?”
“呵呵呵呵!这是我从那落魄户儿手里讨来的好东西呀!准备献给大丫头用的!嘻嘻!我聪明吧?”
“啊!!!你偷来的呀?”
“哎呀!你怎么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呀!这可是我得到的赏赐呦!”
“真的吗?这么贵重的金簪子,你是怎么得到的赏赐呀?教教我呗!”
“这个嘛!是我的压箱底绝招儿,我要是教了你,你可怎么回报我呀?”
“哎呀!我的好姐姐………………”
“…………………………………………”
姚纤秀靠着廊道栏杆,当她还没听完这番对话的时候已经气的手脚冰冷,浑身直颤了。
抬手慌忙的摸了摸自己的头,才忽然想起自己乱如鸟窝的头已经几个月没有梳过了。
毕竟从小到大她就一直是侯王府里任性惯了的郡主,虽然不比皇宫主子的光环那么耀眼,可毕竟也是养尊处优长大的大小姐呀!
“哎呦!我这心口好疼!我心口好疼呀!”
她捂着缓不过气又直发闷的胸口,冷汗直流,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卖主求荣的贱人!”
靠着廊道栏杆她显得越来越吃力,逐渐顺着房梁柱子往地上倾倒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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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上大人!您可来啦!悔不当初呀!女儿不该不听你的话,我想回家…………”
虽然她已经流干了泪,可当她再睁开眼赫然见到东翎郡主的那一刻。
却是没能够忍住鼻子上涌的酸涩,浑身的敏感神经立刻调动了起来,瞬时哭成了一个凄恻恻的泪人。
“哎………………”
东翎郡主看着她那狼狈到近乎乞丐的模样,纵是千言万语也如棉花似的哽在了喉头处,许久之后,她沉沉地叹息了一声。
“事到如今,已经回不去了…………”
她痛心地抬手为她拂顺了脸上的凌乱发丝,沉默到不知说什么才好。
“母上大人呀!你要是不救女儿,女儿就唯有一死了!”
姚纤秀拽着东翎郡主的袖摆,越想越难过,越哭越伤心。
“呜呜呜呜…………女儿知道以前不对,如果母上大人不救我,我就唯有一头撞死了!女儿在这里的日子实在是太难过啊!…………女儿深陷囹圄,水深火热呀!母上大人救我!………………呜呜呜呜………………”
此时,东翎郡主也深感无奈,虽然她深知姚纤秀自小没有离开过姚侯府的温室,怎能够承受的住如此突如其来的沉重打击,可眼下琢磨着也确实没有可行的办法。
“秀儿呀!你如今已没有退路啦!你也不可能再回到以前,你必须要面对现实!”
东翎郡主拿着梳子替她一寸一寸的梳理着凌乱的发丝,心却凉的犹如冰块一般沉重。
“娘啊!我该怎么办啊!孩儿日子不好过啊…………”
她抱着东翎郡主哭得撕心裂肺,起皮皲裂的唇已经开始渗血。
“哎…………为娘也没办法了,倘若真要翻身也唯有赌一把!”
听到她这么说,姚纤秀忽然止住了嚎啕痛哭的声音,仰起头一脸期盼。
“娘亲有什么办法?”
“去求一人相助,兴许此人可以助你脱困,但…………”
接着,她又是沉沉地叹息了一声:“希望渺茫呀!”
“母上大人说的此人是谁?事到如今,女儿也只能豁出去了!”
“此人是………………”
忽然,东翎郡主犀利的眼神不经意扫过了对面窗棂旁的阴影之处。
“不好!”
“母上大人!怎么啦?”
顿时,两人慌作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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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谁的毛掉了
“今日你好好的梳洗一番吧!在娘家懒散惯了可别在夫家也没个正经样子,真是的!”
东翎郡主一边拉过她的手掌心,一边机敏地向姚纤秀努了努嘴,并警惕着躲在阴影之处偷窥的贼眼。
同时,她拉住姚纤秀的手,在她的手掌心里反复的划拉出了两个字。
…………………………………………………………………
“圣上洪福齐天!圣上洪福齐天!…………”
鸟笼里的鹦鹉荡来荡去,叽叽喳喳叫嚷着把一旁逗弄它的瀛王给逗乐了。
“你这笨鸟儿,玩儿了那么久终于学乖了,简直傻得无药可救!哈哈哈哈…………”
瀛王难得如此畅快开怀,此时他手举酒樽一直笑得难以释怀。
“太子殿下,门外有人前来求见!”
此时,站在他身后禀报的书童原是不想扰他心情,怎奈实在拗不过门外求见之人的再三催促。
“求见?”
瀛王凝眉紧蹙,一时有些诧异却很快恢复了平静。
“让他进来吧!”
“是!”
书童正要转身离开,却又被叫住了。
“嗌…………求见之人是男是女?”
瀛王继续逗弄着鸟笼里的鹦鹉,脸上仍是带着笑意。
“回太子,来人自称王妃,说是前来求见有要事相商!”
书童有些尴尬的回话道。
“哦…………”
瀛王明显更诧异了,但随即点头默许。
“好吧!那你去忙吧!”
“是!”
“嗌……念远等等!记得沏壶茶来!”
“是!”
不一会儿,那门外之人便进了门。
“妾身见过太子殿下!”
“噢?!原来是你呀!”
瀛王淡漠的眼神从面前人的身上扫视了一眼,语气却显得有些不屑。
“正是妾身!”
姚纤秀的脸一片梨花带雨刚过晴的凄凉之色。
“不知弟妹今日求见于我有何贵干呀?”
他抬手又是一口酒下喉,神情里暗暗地潜藏着几分得色。
“此次前来,妾身除了要向太子殿下请安之外,也是要亲自答谢殿下不责之恩,还望殿下海涵呀!”
她端着手,硬生生从一脸的憔悴落寞里挤出半丝干巴巴的笑来。
“弟妹何出此言啊!本王几时有过责怪之意?为何责怪呢?这话说来可奇了!呵呵…………”
瀛王继续摆弄着手里的酒樽,常以茶道素雅为格调的他,今日却偏爱起了酒樽之乐。
“求殿下救救麟王吧!如果麟王可以平安脱困,妾身即便是掏心挖肺也万死不辞啊!”
说着,她“噗通”一下,跪在了瀛王的脚下。
“噢……原来是为了麟王的事呀!麟王在你心里真有那么重要吗?”
他汲了一口酒,狡黠的探问。
“麟王是妾身夫君呀!没了他妾身实在活不下去呀!”
闻言瀛王却忽然笑了,又拿起一个酒樽斟上一杯递到她面前。
“弟妹呀!来来来,干了这杯烦恼就减轻了。”
姚纤秀接过酒樽,却迟疑了。
“怎么?莫不是怕有毒?”
瀛王故作惊讶,眼神却神速的扫过她的脸。
“不不不,只是…………”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腹处,犹豫而难为情的神色里暗藏了几分担忧。
“哦…………既然弟妹为难了,那就别喝了吧!”
瀛王抿嘴暗笑,神色越加深不可测了。
“好!我喝!”
随即,她眼一闭头一仰,视死如归的样子瞬间上了脸。
旁边的瀛王却仍是默不作声的抿嘴笑着。
“啊………………”
当姚纤秀“咕咚咕咚”一杯下喉之后,却愣住了。
“这…………这怎么不是酒…………”
“弟妹可真是爽快呀!怎么?好喝吗?是不是还想再来一杯呀?”
瀛王笑得更开怀了,接着他放下了手里的酒樽。
“弟妹的请求,本王也为难呀!按理说麟王可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们的兄弟情义实乃比你们之间的感情更加浓厚,麟王就是改不掉遇事冲动的性格,父皇又正好是爆竹脾气,所以没事啦!等过阵子就好了,父子哪有隔夜仇呢?弟妹无需忧虑,倒是好好地照顾好自己才是!”
“可是………………”
姚纤秀正要开口婉劝却被瀛王打断了。
“弟妹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吧!念远,送客!”
她悻悻地起身,暗知求助无门,满腹忧郁却无处可说。
转身出了瀛王府邸,正一步步挪动步子思索是去是留,一时犹豫不决之际,忽然她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渐渐临近,她才看清楚了迎面而来的人。
原来是夏如嫣主仆,一看是夏如嫣她忽然就没了好脸色。
“我当是谁呢!竟然是那贱人的姐姐!哼…………”
想到这里,她就连打个招呼的心情都没了。
“哟!这不是磐麟王妃吗?怎么今天有心情上瀛王府来呀?”
夏如嫣脸上虽是笑的有礼有节,实则内心已经笑的心肝乱颤了。
“呵!我上哪儿是我的心情,碍着你什么呀?你的心那么大管的还那么宽,要是把肺压下去了可怎么办?”
“你………………”
夏如嫣被她的话噎的是一愣一愣,不过随即她的脸色又恢复了正常,她脸上不怀好意的笑也跟着收敛了几分。
随后,她又一本正经的向着她迈近了几步。
“我说妹妹呀!你看你就是冲动呀!这样可不好,伤害了别人难道说你心里就真的舒服了?”
“哼!虽然麟王现在身陷囹圄,我也遭遇困境,但我相信我总会好起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群居心不良的家伙,你们在背后说三道四,落井下石的!”
“哎呀!原来还有这种事呀?我怎么不知道呀?”
夏如嫣忽然一脸正经故作惊讶,随即她侧着身子,捏着绢帕挡着嘴暗暗地偷笑了一下。
“哼!你别装了!一看你那讨厌的脸就心烦,跟你那贱货姐姐真是一个模样刻出来的,别以为我看不清你的真面目!哼!”
夏如嫣一听这话,心里的那根灵敏的弦一下子就被触动了。
她愣了愣神,旁的翠柳儿却气呼呼且冷不丁冲上前去。
“你怎么说话呢!你不是姚侯府里知书达理的千金小姐吗?怎么……………………”
“柳儿!”
夏如嫣抬手拦住了她,并打断翠柳儿,示意她退下。
“小姐!不能让她这么欺负咱们呀!”
“无妨!”
她凄然一笑,双眼紧盯着姚纤秀故作傲娇的脸,渐渐地她泪眼婆娑。
“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
突如其来,她这不知唱的是哪一出,可真是把旁边的两人都惊讶到僵住了。
“想不到我那不经年事的姐姐给你带来了那么多的困扰!哎…………看看呀!这可真是多好的一个姑娘呀!自家姐妹就该团结和气啊!怎么总是让你这做亲妹妹的一直委屈求全的将就她呢?姐姐她可真该懂事了呀!哎…………”
侧过头,她对身旁的翠柳儿叮嘱道:“记下咯!等回府去一定要提醒我,非得好好地去找姐姐谈谈心不可!”
“是…………”
翠柳儿的这句应承的话还没完全说顺畅,忽然挠着腮转念一思忖:嗌?大小姐不是已经失踪很久了吗?去哪儿找她谈心呀?
旁边的姚纤秀一看面前这夏如嫣如此善解人意,豁达大度,瞬间就对她产生了好感。
“姐姐呀!你才是真正知书达理呀!”
“哪里哪里…………是我这大姐她太过有个性了,真是委屈了你呀!我这就代她向你道歉!大家都是自家姐妹,以后可要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呀!下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再遇到呢!是吧?”
“嗯!没错!没错!姐姐说的极是!”
“…………………………………………”
………………………………………………………………
与姚纤秀告别之后,夏如嫣吩咐翠柳儿在门边候着,她又接着进了瀛王的府邸宅门。
“小妖精,你来啦?”
瀛王仍是在逗弄着鸟笼里的鹦鹉,没有抬眼的意思。
“哟!这是谁的毛掉了呀?”
“什么呀?”
瀛王这才抬头朝着她的方向瞄了一眼。
“什么毛呀?看不清哦!过来点儿!”
他故意眯着眼睛卖关子。
“千万不要跟我装蒜…………”
夏如嫣咯咯直笑。
“小妖精!小妖精!小妖精!简直傻得无药可救!简直傻得无药可救!…………”
此时,旁边的鹦鹉突然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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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谁才是高手
夏如嫣惊愕地愣了愣,拿绢帕的手往腰上一叉,故作矫情的生起了气。
“你这掉了毛的死鸟儿,竟然骂我!”
“嗌…………你什么时候学会骂人啦?”
瀛王错愕的看向她。
“我…………我哪里骂人呀?”
她神情有些慌乱无措,却又不甘示弱。
“明明是鸟儿骂人,我才没骂人呢!”
“那是人骂鸟儿?”
瀛王暗地里偷笑的脸,又增添了几分得色。
“兴许是鸟在骂鸟人!”
“对!你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哎呀…………你消遣我!”
等她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被套进话里去了。
“哈哈哈…………我可没有消遣你,是你一直在消遣自己!”
瀛王捂嘴大笑,更是得意忘形。
“哎…………好吧!看爷的情形准是有了消遣的主儿了,我这孤家寡人就只好靠边儿去消遣自己了!往后奴家还能有啥盼头呀?”
夏如嫣绞着指间的绢帕,脸上突然又落寞了。
“你这话怎么说的?别胡说哦!”
瀛王拿着一颗棋子,正若有所思的颠捻着。
听她这么一说,随即又辩驳了起来。
“我可没乱说呀!难道你还不知道,我说话向来是有理有据。”
“你还有理啦?”
他突然激动的站起身来,原是想要质问她,不料夏如嫣却若无其事地坐下了。
这回,她捻着棋子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听说今天麟王妃过来拜见过,想来是向你讨教棋艺来的吧?如果有什么新学到的棋局,能不能不吝赐教,传授传授呀?这博弈之术我真是既爱又恨,却只能望而兴叹呀!”
接着她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上了一杯茶水假装喝茶,实则在拿起茶杯倾斜杯口的间隙,她故意停留了片刻,并且神速向茶杯里睨了一眼。
就这样若无其事之间,她已经暗暗地刺探到了站在她身后的瀛王脸上的神色。
“要说这爱嘛!当然是破不完的棋局里那种出神入化,峰回路转之高深玄妙;这恨嘛!源于总是被各种无解残局所恼,所以呀!哎…………”
夏如嫣摇了摇头叹息了一下,又继续装模作样的倒上一杯茶。
“来!你也喝点儿吧!”
瀛王接过茶杯,忽然他狡黠一笑。
“怎么?好喝吗?”
“嗯!不错…………”
“呵呵…………这就是麟王妃今天送来的见面礼,有心吧?”
当听到这话的时候,夏如嫣的眼神里有一股火在隐隐地蹿动。
“噢!…………是呀!你弟媳妇确实想的挺周到,只不过…………”
她故作平静的捻着手里的茶杯,其实牙齿已经暗暗咬的咯咯直响。
“只不过怎么?”瀛王故意问道。
“只不过大婚以来,已经过去那么久的日子,她要来也早该来啦!既然前来送礼的话,应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奴家是担心爷是大男人怕是心粗,恐会忽视了人家弟媳妇的一片言外之意呢!受人之礼必应解人之难呀!爷,你觉得奴家说的对吗?”
“话是不假!只是这麟王的事也有些棘手,其实我哪有不愁之理呀?只不过实在想不出什么计策…………”
瀛王惋叹着,一脸的无奈。
旁的夏如嫣闻言,却暗暗地嗤之以鼻,心说:呵呵!真是会装,别以为我比你笨一半似的!
接着,她依然不改面色上的笑意盈盈,悠然地踱步过去,将头靠着他的背又轻揽他的腰。
“爷啊!你可是如嫣的天呀!今天见你如此无措,如嫣这心里真跟天快塌了似的难受啊!”
男人总是如此,当猝不及防被美人环腰的时候,就一下子飘到云里去了。
“小妖精,你这话怎讲?”
他虽是沉迷于眩目的舒适感里,却还是软绵绵挤出了一句轻飘飘的细语呢喃。
“爷呀!你可知道,今生今世奴家只为爷的一个眉眼怜惜而神魂颠倒呀!”
她妖冶红唇倚贴于他的耳畔,吐气如兰的气息犹如妖孽一般令他悄无声息地陷入了魔怔…………
“呃…………小妖精…………你又要出什么绝招儿?”
一来二去间,瀛王已彻底沦陷于夏如嫣的柔情媚术之“温柔乡”里去了!
“啊…………爷呀!你知不知道奴家就连做梦都在想要时刻伴君之侧呀!不知道你的梦里有没有过我呀?…………”
她轻轻地啮厮着他的耳廓,渐渐地瀛王整个人越来越瘫软无力。
“啊…………爷呀!你这是…………怎么了?…………”
她又一句呢喃混杂着轻若游丝的细语,瀛王再也没能够招架住,整个人彻底陷入了昏沉睡意之中。
“爷呀…………爷…………”
见他已经彻底的倒了下去,夏如嫣这才陡然恢复了正常的神态。
“哈哈哈哈哈…………”
她忽然仰天大笑,一副胜利的傲娇姿态,随即将他扶往内厢的床靠下。
“爷呀…………今天弟妹来找你有什么事呀?”
此时,她妖娆艳丽的花绘指尖早已经从袖口里掏出来一个精致的盒子,在瀛王的鼻息处轻悠悠地晃荡着。
“什么事…………”
瀛王忽然轻挪着脖颈,下意识的抗拒感在他心里一波又一波抵触着。
“什么事…………”
夏如嫣继续晃悠着手里的锦盒,傲娇而阴毒的神色暗暗地流连出几分强烈的得色。
“对呀!弟妹她找你有什么事呀?”
“她找我…………找我救麟王呀…………她哭了…………求我救麟王呀…………”
“哦…………”
狡猾如蛇的夏如嫣得到了确切答案之后,终于放下了心里暗沉的巨石。
“那…………爷呀!你答应帮她了吗?”
她稍顿片刻之后,又想起了自己最想知道的答案。
“我…………我…………嘻嘻嘻…………这才是我最想看到的结果哦…………”
瀛王虽然在说梦话,居然在梦里也不忘得意的笑。
“哦…………那爷你愿不愿意帮她救麟王呢?”
“一切皆在我的手掌心里…………哈哈哈哈…………”
床上梦游似的瀛王已经兴奋了起来,只见他笑的浑身直颤。
“啊…………爷呀…………”
夏如嫣靠着床头似乎想起来什么,她换了一只杵腮的手,神色凝重却又微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明显的按捺了一下。
“爷呀…………那您将来会立谁为皇后呢?”
当心虚的问完这句话之后,她的心忽然跳到了嗓子眼儿了。
然而,她此时却又不得不紧盯着瀛王,以及他脸上那缕飘忽不定的神色。
“啊………………”
这个问题似乎使他显得尤为抗拒,瀛王的表情紧拧成了凝重的一团。
“你定要给我记住!千万不要探问受药人最抵触的问题,尤其是风险过大,容易让人陡然惊醒,从而觉察到你对他做的事,回想起你对他探问过的问题!”
她的耳边此时响起了一个千叮万嘱的声音,淋漓的汗不由得顺着她的额一片一片的滑落而下。
想到这里,她继续持着锦盒在他的鼻息之间悠游的萦绕。
“立…………立她为后…………”
瀛王的神色虽然经过了一阵抗拒之后,却还是艰难地挤出了一句话。
眼看离自己寝食难安的答案是越来越接近了,夏如嫣岂肯冒险之后又空手而回?
“立谁?立谁为后?”
她的表情已经紧张到快要窒息。
“立…………立夏…………”
“夏什么…………”
“夏…………”
这个夏字虽然又一步接近了她心心念念盼着的预想范畴,但却始终还不是最终答案。
况且,这个“夏”字的答案很可能会在左右摇摆的变数里横生枝节。
“夏………………”
忽然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了。
“小姐!有人来啦!”
此时,一个故作轻飘的声音在门外骤然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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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谁才是瀛王的意中人
“啊………………好的!”
夏如嫣听到了门外丫鬟的提醒,不由得狠狠地在心里默默咒骂了一句,忽然从紧张的心情转变成了慌乱无措。
她匆匆忙忙收起了手上的锦盒,立马恢复了一脸正常的神色。
“啊!念远哥,你这是给太子爷送饭来了吗?”
门外的翠柳儿故意放高了声音。
“是呀!你这是…………”
“噢!我家小姐在瀛王屋子里相商要事呢!”
“那也到饭点儿了!你主子什么时候出来呢?”
念远靠着墙,登着腿,似乎对眼前这仅有过几面之缘的丫头,蓦然升腾起了一些鲜有的好感。
“哎…………谁知道呢!要不我去催催她…………”
“嗌…………”
念远忽然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有些脸红心跳的低垂着头,瑟瑟地说:“不要…………不要去打扰!好吗?”
“呃………………”
翠柳儿跟在狡猾如蛇的夏如嫣身边如此之久,耳濡目染的伺候了主子多年,心性自然是灵敏过人。
“念远哥…………”
“既然主子忙的话,咱们下人就不宜去搅扰,你说呢?”
他转而为自己有些略微失态的尴尬举止打起了圆场。
“噢…………也是呵!”
翠柳儿早就羞涩地低垂着头,手足无措的绞弄着指尖的绢帕。
两人沉默相对,气氛瞬间陷入了异常尴尬的状态。
“呃……………………”
忽然二人异口同声,想要说些什么来打破眼前的尴尬局面,不曾想却又更加尴尬了。
“你…………你先说吧!”
“不了,还是你先说…………”
翠柳儿此刻已经红霞上脸,侧过身去羞于直视。
“我已经忘了…………”
她努力抑制着心里狂跳的冲动,却还是轻飘飘地挤出了一句软绵绵的话。
“呃…………要不,我可记住就好,我欠你一个问题,今后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话,只要我知道就告诉你,你说好吗?”
“呃………………”
翠柳儿绞着指尖的绢帕更加手足无措了,她垂着头背过身去已经无言可对。
“难道你不乐意?”
念远见她背过身去对自己爱理不理,不由得有些急躁不安。
“你说呢?”
翠柳儿悄然一笑,粉面含羞的脸颊暗暗爬上了几丝得色。
“我怎么说?我猜不到呀!”
他说着,显得越加疑惑而急切。
“呵呵呵呵………………”
“既然你不说,那我就当你应允了吧!”
念远说着,转身就跨进宫苑的内厢,随即要去叩门。
“嗌………………你别走!”
翠柳儿刚一转身就睨到了窗前向她使眼色的主子,不禁急急地唤住了念远。
“怎么了?!”
“你不是说欠我一个问题吗?”
翠柳儿见他转过身来面向着自己,不禁再次羞涩的低垂下头。
“是呀!难道你现在要问我吗?”
念远挎着篮子,回转身来,脸上瞬间升腾起了盈盈的笑意。
翠柳儿黛眉微促,满目含嫣,却是纤指素绕似笑非笑桃红面。
“你且过来!正好眼下我有个好奇问题,正想寻人问问呢!”
他拎着篮子向着她这边的方向笑意盈盈地凑近了几步。
“什么问题?”
翠柳儿压低了声色,附上他的耳畔轻喃了几句。
“嘶…………这个嘛…………”
念远忽然捏着下巴作起了琢磨状,眉眼间略带着一阵凝重的阴郁感。
“怎么啦?莫不是你不知道?”
翠柳儿也灵敏的反应过来,却又迅速恢复了一脸的平静。
“哎…………我其实就是好奇而已啦!你要是不知道的话就算了嘛!毕竟是你主子的私事儿,想必他也不会告诉你的,起码像我主子这么好的人已经不多了,也不枉我鞍前马后伺候她那么多年,她对我呀!那可真不是一般的信任呀!可是真拿我当姐妹使的!”
她见情形有些抵触,转而打起了哈哈。
“我们大男人怎么可能像女人呢?没那么多知心话可聊的。”
念远见状,立即掩饰。
“嗯!也对!毕竟主子他们的事情,当然是不会随便让自己感觉不信任,或者是不可靠的人知道的呀!你这话我非常赞同!”
翠柳儿说着,一转身故意对他露出一脸嗤之以鼻的神色。
“嗌………………话可不能这么说呀!”
念远开始慌乱无措,又极为不服气的辩驳。
“我们家主子从小生长于塞外,鲜少与一般女子交往,依我看你家主子才不信任你吧!”
听他这么一说,翠柳儿慌忙转身,面露不悦之色。
“你怎么说我家主子不信任我了?你可不要胡说八道呀!”
虽说她看起来似乎在质问念远,但是不得不说念远的话其实还是暗暗地触动到了她心底那根飘忽不定的弦。
“你看吧!咱们俩儿的主子明明就走得那么近,你却来问我这样的问题,而你还说你主子多么信任你,依我看…………”
念远憋了憋嘴,一脸不屑的表情。
“嗌!你别胡说八道啊!”
翠柳儿见他不明所以,开始随性妄言。
她急急的向他抛去一个狠厉的眼神,并且向着旁边虚掩着的窗户努了努嘴。
“嚯!………………”
念远抱着篮子,忽然语气一转,接着摇了摇头:“依我看呀!像你这么笨的丫头片子还真是少,就连主子们这样明显的用心你都看不出来,还要主子亲自来告诉你的话,你这丫鬟也做的太失败了吧!可别跟我说你伺候主子多久多久的废话呦!”
见他终于在这节骨眼儿上心领神会到了自己的难言之隐,翠柳儿这才长长的舒下了一口气。
“所以呀!你这丫鬟可该好好的反省一下了,你是怎么尽忠尽责的呀?还跟我谈忠实,比如我就知道我家主子从小到大就一直生长于塞外,驻军练武,征战沙场,一身绝技简直盖世无敌呀!哪有时间去接触其他女孩子呢?真是的!”
他话音刚落,旁边虚掩的窗户暗暗合上了。
“噢?你知道的可真多呀!…………”
“……………………”
“柳儿呀!你在跟谁多嘴多舌呢?”
此时,门开了。
夏如嫣从房内跨了出来,她满脸笑意盈盈,却暗藏着令人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却又不寒而栗的感觉。
“噢!小姐呀!其实,我们也就是在这儿瞎聊罢了!我们正在互相交流,学习多年以来伺候主子的心得呢!您这可是要打道回府吗?”
翠柳儿挪了挪单薄瘦小的身板儿,故作镇定的掩饰着战战兢兢的心情。
“哦…………是呀!那咱们这就走吧!”
夏如嫣愣住了片刻,随即却又扬了扬手中的绢帕,脸上划过了一丝狡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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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可让您久等啦!切勿怪罪!”
“刚才那丫鬟问了你些什么问题呢?”
“回爷!她就问了奴才,谁才是瀛王的意中人?”
“呵呵呵呵…………果然不出所料啊!”
此时,早就背着手矗立于窗前的瀛王,他已经暗暗地攥紧了手掌心里的一枚锦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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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谁的脸皮在飞
自从麟王被软禁以来,宫中一切景象都呈现出变幻莫测的气数,异常的微妙诡谲。
这夜,繁星当空,檐宇清冷,就连三五流萤也杳无踪迹,夜幕中那霜白孤寒的上弦残月仿佛在嘲讽着尘世,冷漠而薄凉。
端坐于梳妆镜前的姚纤秀一身粗布素衣裹身,台面上那堆往日里花样繁多又琳琅满目的头饰发钗,时至今日也早就已经前前后后,不知不觉,一样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她手里现在只剩下一把在桌凳底下拾起,落满了灰尘却是怎么也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老黄木梳。
看着镜中自己那张憔悴不堪的脸,她沉沉地凄叹:“今日落魄潦倒至此,哪儿还像个主子啊!”
接着,她又从镜中发现了自己那已经破皮皲裂的手,近日以来除了娘亲为她送过一些吃的以外,就再也没啥可期待的了,每日的生活用度都要靠她自己想办法。
“想我一代侯府郡主,居然落得如此不堪的境地,日后我可该是要何以为继?”
想了想,她又凄楚悱恻的笑了笑:“原是想即使他心里无我,我也可以凭一己之力嫁入皇城内苑,以一片全心全意的柔情和真心去打动他,谁曾想他只顾自己感受,不管我的死活,事到如今已骑虎难下,想要翻身看来还得靠自己啊!”
翻了翻空无一物的梳妆盒,她鼻子又是一阵酸楚,虽然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
但是,她凝望着夜空的眸底下,却是分明多出了一潭深沉幽怨的狠戾之气。
“哼!拿了我东西的贱人,定要让你们掏心挖肺的加倍给我还回来!”
她望着被红烛倒映的镜子里,自己的脸犹如浸泡在了血泊似的灯影下,随着飘忽不定又跳跃飘渺的火苗映射出来的光线,她的眼里浸满了一片诡异的血红。
凝视着镜中的脸,她正一点儿一点儿的梳理胸前的一绺鬓发时,忽然红烛狠狠地闪动了几下,原来是一阵风从窗户的缝隙里挤了进来。
“啊…………好累!”
随即,她自说自话着打了个哈欠,接着又起身捶了捶背。
然而,只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她的眼角余光却从梳妆镜中的血色倒影里,无意的睨到了一缕飘忽而过的白影。
“嗯?!!…………”
当她迅速回过头来望向对面的窗户缝隙时,却发现缝隙外面除了一片漆黑之外,分明就是一无所有的。
“啊…………看来我最近真是累了呀!该不会是幻觉吧?”
随即她揉着额,捶着背又拍着腰,躬身拨弄了一下差点被风闪熄的灯芯,不免默默地感到鼻子直发酸。
“哎…………想来从小到大,我几时经历过如今这么窘迫的日子呀!”
她摸着饿得直“咕噜”的腹处,眼圈却泛起了一片胀痛的潮红。
然而,此时她的目光却在又一个不经意的滑动间,再一次捕捉到了窗户缝隙外面一闪而过的白影。
“咦?!!………………”
这回她才开始对自己之前的想法产生了怀疑,并且拘谨的认真了起来。
然而,她却有些发怵的紧盯着那扇合缝不怎么严密的窗户,要知道她现在可是孤单一人置身于房内啊!
“嗌…………这大晚上会是谁?!!”
她越想越觉得心就快要跳到了嗓子眼儿上,随即顺手抽出了绾在头上的那支唯一的银簪子,将它死死的攥在了手里。
接下来,她又吹灭了两盏红烛,顺手掀起一盏灯罩盖住了剩下的那盏忽明忽暗的红烛。
霎那间,房里的光线立时就暗淡了下来。
适才她的影子还被灯火通明的红烛投映在墙上,然而此时已经模糊不清了很多。
“我倒要看看,三更半夜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她偷偷地猫着腰垂着头,躬着身子慢慢接近了那扇窗户的位置,接着她又轻轻地抽出了怀中的绢帕,紧张地捂住了嘴。
然而,透过窗户上的那条宽大的缝隙,她却发现静悄悄地窗外漆黑如墨,毛瑟瑟的月影显得越来越迷蒙诡谲了。
“哧…………哧…………哧…………”
此时,窗外的景象虽然漆黑,但却可以隐约看清楚亭台楼阁和廊院假山外的一层层重叠轮廓。
“…………望尽天涯绝无路,妾身好怨恨,遗世孓立泪带血,剥皮狩君心…………”
她看着远处的假山亭台处的池水边,一个长发披肩的白衣女人正在唱歌,虽然她听不大清楚,但却明显感觉到那个飘渺的声音非常恐怖。
“这个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熟?”
看到窗外距离她大概几十米开外那诡异的白衣女人,她不禁抑制不住的感到头皮发麻。
“…………嘿嘿嘿…………剥皮狩君心…………剥皮狩君心…………”
那女人忽然撩开了胸前的长发,挽起袖子仰天长叹了一下。
“爷啊!妾身好冤枉啊!妾身好惨啊!………………”
陡然间,她又仰天凄厉地哀嚎了好久。
“这…………这个声音怎么那么熟呢?可是怎么老是想不起来?”
姚纤秀挠着腮,手里的老黄木梳也是越攥越紧,但却苦思冥想仍不得其解。
正想着,她又蹙眉紧盯着窗户的缝隙外,狂风呼啸而过,席卷着墙院内的花草树木,此时天边的毛月亮却显得更加朦胧了。
“爷啊!妾身会一直在你身边啊!爷啊!你为何如此铁石心肠呀!”
那个奇怪的女人凄恻恻的声音越来越像从地底下蹿出来似的,除了令人感到汗毛儿四起以外,更是让从来都毫无奇异经历的姚纤秀惊愕的连脑神经都凝固到快成浆糊了。
接着,那女人忽然转过了身子,从长袖的袖口处掏出了一把刀子,直勾勾的面对着姚纤秀的窗户。
“啊!!!怎么会是她………………”
此时,她已被吓得五脏六腑都颤抖到缩成了一团,即使她非常想跑却发现自己的腿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哈哈哈哈哈…………你这贱人!我的今日惨境将会是你明日的下场!”
那女人凄厉的哭诉声刺透了整个夜幕的长空,仿佛整个世界就剩下她一个人活着似的。
接着,更加惊悚的一幕出现了。
那白衣女人居然对着自己的脸举起了刀子,她只是悠悠地旋转了几圈而已,整个头颅瞬间就从脖颈处端了下来。
她的头颅上的眼睛幽怨而凄恻恻地盯着姚纤秀的窗户,那诡异的眼神分明是穿透了窗户的缝隙正在与她惊愕的目光对视。
“啊…………”
其实,姚纤秀是想叫“不要啊!”
但她的喉咙此时却像被紧紧地塞了一团棉花似的,将她的声带颤动处堵的死死的。
“嘿嘿嘿嘿嘿………………”
那鬼魅的白衣女人,她接着将手里的那把明晃晃的刀子伸到了怀里的头颅上,只在那块脸皮处旋动了一圈儿,只听得“呼哧”一声,一块惨白的脸皮就被猛的撕了下来。
接着,那鬼魅的头颅上只剩下一片血肉模糊,但她却将手里那块刚撕下来的脸皮,恶狠狠地对着姚纤秀正在窥视的窗户处扔过去。
不料,那块脸皮竟然自行飞起,迅速贴在了姚纤秀正在窥视的窗户缝隙处。
“啊…………不要啊!…………”
“嘿嘿嘿嘿嘿………………我的今日惨境将会是你明日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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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惨死的人是谁
“今日宣你前来,你可知所为何事吗?”
“回娘娘!昨夜臣妾不慎晕厥在地,直到今晨醒来时才听得您的大丫头在急切敲门,完全不知何故呀?还请娘娘明示!”
姚纤秀俯首跪地,谈吐谦和庄重,实则内心却早已波澜壮阔。
此时的殿上除了姜贵妃之外,还有一些她看着算不上面生,但却叫不上来名字的妃嫔宠妾。
之所以称呼她作“娘娘”,其实姚纤秀是在晨间梳头时,从春香口里听出来的弦外之音,因此心生了微妙嫌隙之感。
她现在所住的那座苑阁在之前本是一座荒凉的冷宫,据说当年姜贵妃进宫之后,深得姬皇百般宠爱,当时的妘皇后虽然贤良淑德,出生高贵的她并无过多宫帏争斗的历练,所以凭着母家的势力和荣威她问鼎凤冠六屏之首,可她生性纯和,尤其不擅宫帏之内的相互倾辙之斗。
既得先天优势之眷顾,妘皇后自然是从来没有经历过庶门寒士的悲苦,以及那些尔虞我诈的算计。
然而,庶门出生的姜贵妃刚进宫时虽然只是位列侧嫔,可是狼子野心,手段毒辣的她岂能甘心就此屈下,寥寥一生呢?
据说她被羁押的那一天,是在太上皇的最后一次寿辰大典上。
当时的妘皇后上殿请安,前去为太上皇奉茶,岂知太上皇欢欢喜喜地喝完茶之后,不一会儿就忽然七窍流血,暴毙身亡了。
青天白日之下发生了这样的事,自然是举朝震惊,群臣惶然,谁都知道这样赤裸裸的行刺之举可是国之大忌。
众目睽睽之下,母仪天下的妘皇后一时国祸缠身,百口莫辩,走投无路之际,她就这么背负着叛贼行刺的罪名被剥去凤袍,摘下凤冠打入了冷宫,然而等候发落的当夜她却离奇身亡了。
妘皇后横死的冷宫,也就是眼下姚纤秀居住的“嫡皇殿”。
“据说呀!后来惨死在嫡皇殿里的妘皇后真是惨不忍睹呀!不仅尸首分离,头颅上的的面皮也是不翼而飞,无处可寻呀!可是,又有人说经仵作查验,死者手部的肌肤茧皮叠生,哎…………这桩宫廷悬案可真是费解啊!所以,您还是听奴婢一句劝言吧!千万要小心行事呀!”
此时,春香的话犹如近在耳畔,来回震荡着她的耳膜。
“嗌…………磐麟王妃!你怎么啦?娘娘问你话呢!”
这时,一个娇脆欲滴的声音将正在走神发愣的姚纤秀狠狠地拽了回来。
“哦……………………”
她这才想起了自己此时正置身于“虎口”之处,但姜贵妃脸上的阴翳之色只在瞬间隐隐一闪,随即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神色。
“娘娘恕罪!臣妾…………”
她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言辞来回话,瞬时欲言又止,也是只好面露了示弱之色。
“噢!想来磐麟王妃也是初次面见娘娘,恐怕是有些面生,心生了怯意吧!”
站在贵妃旁边的大丫头忽然发话了,她一边为姜贵妃轻轻摇扇,一边柔声细语的缓和尴尬气氛。
“啊…………是呀!臣妾从来不曾见过娘娘这般贵气出尘的美人,加之…………加之臣妾嘴拙,所以…………所以不知该如何回话才好,怕说的丑了,让您见笑了…………”
她顺势为自己找了个台阶下,顺便将先前的走神失态之举也一并掩盖。
“噢…………原来如此呀!”
姜贵妃抿嘴笑着,暗暗地点了点头。
“好吧!那你就向本宫说说看吧!你的夫君较之其余二王而言,谁更具君王之风呢?”
“啊……………………”
这下,姚纤秀的嘴仿若被人突然向喉里塞了颗秤砣似的,哽的她一时半刻张口结舌,不知所措。
“呵呵!无妨!不必害怕,想什么就说什么吧!不必怯惧。”
姜贵妃说着,又换了一只手杵腮帮子,令人捉摸不透她脸上那被厚重脂粉掩盖下的真实表情。
呵!想什么说什么,鬼才信呢!
长跪在地那么久,她已经难受的感觉到下半截身子乃至腿踝脚尖等处,一律麻木到失去了知觉。
“回娘娘,臣妾…………臣妾不知道呃…………”
她的回话瞬间引起了旁人的讶然,旁的妃嫔宠妾也接着暗暗地侧身捂嘴偷笑了。
“不知道?!!”
姜贵妃蹙紧了眉头,脸色忽然就显得严肃了。
“回…………回娘娘,臣妾初来乍到不敢妄言评断,不过既然臣妾有幸嫁给麟王,自然是深感荣幸至极!至于麟王的皇兄皇弟,臣妾对他们也不太了解,所以,不知道啊!”
她鼓起勇气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突然觉得昏睡在地了一夜的头此时又有些眩晕了。
“既然如此,那你宫殿里如今发生了那么大一件命案,你觉得原因出在哪里?你又打算怎么处理?你觉得惨死的人会是谁呢?”
当着六宫妃嫔的面,姜贵妃为了逞面子,她的发难也是越来越棘手了,这使得姚纤秀一时陷入了困境。
“呃…………回禀娘娘,臣妾…………不知道…………”
她那双跪到几乎瘫痪的腿脚已经令她连挪动一下都困难,她把头越垂越低,样子也显得越发傻气了。
“哎!依臣妾看,既然麟王妃一问三不知的话,倒还不如改日再问吧!姐姐怕是也累了吧!还是先歇歇,改日再行定夺吧!”
此时,一旁摇着青花羽扇的嫔妃开始挤眉弄眼,阴阳怪气的发话了。
“累倒是无妨!只是这后宫内苑里,本宫必须要担起整治的重任,否则要是没个章法约制岂能欣然服众?”
姜贵妃说完,又眯着眼换了一只杵腮的手。
“哎………………既然如此,也罢了!桂美人说的也在理,今日就到此作罢,改日再议吧!”
终于,众人纷纷成群结伴,窃窃私语的散去…………
虽然,她的膝盖已经跪破了皮,双腿已经跪到连挪动一下都难以做到的地步,但是她眼下已经管不了自己的腿脚是否安然无恙了。
“嘻嘻嘻嘻嘻………………她应该是个傻子吧!”
“哎…………傻点儿好,傻点儿好啊!…………”
“不傻才怪!还在那儿傻跪着,看她的样子就像是跪在石地板上挺舒服似的!哈哈哈哈…………”
“………………………………………………”
此时,凌乱无序的窃窃私语声从她耳边清晰的飘过,然而她却像魔怔了似的,仍然跪着………………
“惨死的人是谁?”
这个问号此刻却犹如挥不散的阴影,像成群结队的乌鸦似的,在她的耳畔直至脑海之间来回地盘旋折腾着。
“是啊!惨死的人到底是谁呢?”
她紧盯着殿堂的房梁上,那一缕隐隐约约穿透到地上的光线,由光线泛起的阴影却越发的渐浓渐暗了。
“我昨夜看到的那张脸皮分明就是她呀!可是现在看来似乎眼见也未必是真呀!”
这时候,她才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腿脚已经是真的站不起来了。
“啊!!!天呃!!!……………………”
她拂了拂满头大汗的额,只觉得身体呈现出的就是一阵前所未有的悬空感,直令她感到整个人摇摇欲坠。
她好不容易翻过身来,用手将自己麻木的动弹不得的腿放顺之后,忽然挠着头恍然大悟了。
“呃!!!…………我知道了!难道事情是这样的?”
抬起头来,她盯着房梁顶上照在地上的光影,一阵清风扑面而来,令她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惨死的人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