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了
八月的天气,骄阳似火,下午两点多,太阳毒辣的蒸烤着贫瘠的土地,这个时间村里的人都在午睡,就算是没午睡的,谁也不会选择在这毒太阳下出门,都是躲在家里不出来。
村东头后山坡上茂密的树林里,传出诡异的声音,打破了夏日的宁静。
密林深处两个丑陋的男女,正在做着有伤风化的事情。
在此不远处,一个瘦弱的约有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挎着土篮子在挖野菜,眼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近,那对忘我的男女丝毫没有察觉,也是没想到周围会有人,所以毫无顾忌的发出怪异的喊叫。
小姑娘听到很奇怪,站起来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走过去,当看到这一丑陋的画面时,她尖叫一声转身朝树林外跑去。
“别让她跑了。”
突然发出女人尖利的喊着,蜡黄的马脸上还有着一抹红,此刻她的脸扭曲着,恐惧的指着女孩的背影。
男人什么都顾不得,就那样追过去,女孩儿尖叫着拼命的跑,脚下一绊,人飞扑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什么都没看到。”
女孩意识到危险,哭着求饶,她哪里会想到,就是这句话,说明女孩什么都知道了,反倒让这个男人起了杀心。
凶狠的男人一把揪住女孩的小辨,紧接着剧痛从脑后袭来,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男人举着枯树干连着又砸了两下,哆嗦的伸出手试了下女孩的鼻息,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女人衣衫不整气喘吁吁的追过来,看到女孩儿满脸是血躺在地上,像是已经没了呼吸?
“死了吗?快点埋起来,别让人发现了。”
长脸女人吓得魂飞魄1散,躲在男人身后出主意。
“你看着,我回去取铁锹。”
男人咬咬牙,无毒不丈夫,反正也打死了,埋了最好。
“啊?让我自己在这看着?”
长脸女人一听就慌了,做了亏心事,对着尸体看都不敢看一眼,可不敢一个人待在这里。
“那?你先回去,剩下的我处理。”
男人咬咬牙,阴沉的目光盯着地上女孩的尸体,他不信鬼神,人死如灯灭,没啥怕的。
“那行,我先走了。”
此时女人也没了别的心思,就想赶紧逃离这可怕的地方,听了男人的话,她像是得到解脱一般,跑的比兔子都快。
男人掏出旱烟蹲在地上抽起来,手在微微的发抖。
浑浊的小眼睛盯着地上的女尸,本来是出来偷个欢,咋就闹成这样了?
杀人可是要吃枪子的,他越想越怕,将手里的烟袋锅扣在地上站起来往树林外走。
“啪。”
他的脚脖子被一只冰凉的手紧紧抓住,顺着他的裤腿在往上抓。
哆嗦着低下头,就看到被他打死的那个小姑娘,满脸是血的瞪着他。
“啊!鬼啊!”
男人凄厉的惨叫声,将林中的小鸟惊的四下乱飞,他连滚带爬的跑下山坡,剩下那个女尸茫然的跪在地上。
突然她双手抱着脑袋,仰起头尖利的惨叫。
那男人听到这声音,吓得一脚踩空,滚下山坡,脑袋重重磕到石头,趴在地上不动了。
第二章 英年早逝了
不属于李映雪的记忆强行灌进她的脑袋,剧痛令她无法忍受。
记忆的片段里,她是不受待见的丫头,爹在家排行老二,上面一个大伯,下面一个小叔,还有两个小姑。
奶奶的几个孩子里,最不受待见的就是她爹,闷葫芦一个,一天到晚没个音。
最能干的也是他,家里园子,地里的活,上山砍柴没有闲着的时候。
大伯三十多岁时搬石头被砸伤,从此拄着拐杖,在家里什么都不做,还整日里怨天尤人,阴沉着脸,脾气坏的很。
只是大伯争气,生了一儿一女,不像她爹就两个丫头片子,在奶奶嘴里,那就是赔钱货,给别人养活的。
小叔快30了,因为家穷没娶上媳妇,一让干活就拿书说复习,嘴头上志向远大,实际上就是懒汉一个。
两个小姑是双胞胎,长得不错,嘴会说的很,见风使舵,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在家里时就随那个泼辣刁蛮的奶奶,窝里横,特能欺负她们娘俩,把她们娘俩当丫鬟婆子使唤。
总之,全家都可以不干活然后吃干的,她们家人必须干活,却,只能喝点稀粥,好一点也就是吃他们剩下的。
常年的劳累加上营养不良,她爹砍柴时坠落山崖摔死了。
剩下她们孤儿寡母,比爹活着的时候更受气,娘动不动就被奶奶赶,还骂她克夫,是个扫帚星。
至于她,奶奶嘴里最长挂在嘴上的就是死丫头,赔钱货,妹妹只有五岁,瘦的像火柴头,是奶奶的出气筒,身上总是青青紫紫,瘦弱可怜。
“太可怕了。”
李映雪猛的睁开眼睛,这些可怕的成长经历,把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吓到了。
低头就看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灰不拉几的粗布衬衫,胳膊肘处打着补丁,下身穿着黑色的肥裤子,脚上是那种缝制的布鞋,脚尖处顶了两个口子,鞋边都飞了。
这身行头,在她生活的现代,扔到大道上都没人捡,太老土了,像是七十年代人穿的服装。
李映雪迷茫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寂静的树林,青青的绿草,新鲜的空气,对她来说,环境绝对陌生。
不过是手机充电时煲了一通电话粥,她就这么英年早逝了?
死就死吧!咋把她穿越到这穷乡僻壤?还成了没有爹庇护,被奶奶看不上的丫头?
“咋回事?刚才有喊声你们听到没有?”
“听到了,真吓人,我还听到有人喊有鬼呢!”
“是,我也听到了,那声音像是村西住的老光棍孙德才。”
“那老小子没事吓唬人吧?”
“咱们看看去。”
随着窸窣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喧杂的说话声传进李映雪的耳中。
“救命啊!救命啊!”
听到说话声,她拼命呼救,这是她获救唯一的希望。
头上的伤太重,她只喊了两声,眼前一黑昏迷不醒。
“呀!人在这儿呢!是老李家二小子的大闺女。”几个采野菜的女人,挎着筐拨开茂密的树枝围过来。
第三章 大娘的毒计
“娘,三叔可不小了,也该找媳妇了。”
“谁说不是,可姑娘一听介绍的是老三就摇头,嫌弃咱家穷,老二死了,顶梁柱都没了,这以后的日子,唉!”
两个女人对话的声音传到李映雪耳中,嗡嗡的像是蚊子在耳边盘旋。
李映雪锁紧眉心,是谁这么讨厌?扰人清梦。
下意识的睁开眼,入目是黑洞洞的屋顶,身下硬邦邦的,根本不是她在现代时柔软的大床。
吃力的仰起脖子环顾四周,更是让她瞠目结舌,黑漆漆的土坯墙,墙上挂着一个镜框,里面有几张像遗照一样的黑白照片。
一张破旧的桌子,桌上面是杂乱的物品,桌旁是两把缺腿的凳子。
再看身下,破旧的炕席毛毛糙糙,炕上摆着看不出颜色的炕柜,
炕柜上放着脏兮兮的被褥。
屋里潮湿怪异的味道,直冲鼻孔,难闻的要命。
完了,她本来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一切都是一场噩梦,醒来就能回到现代的家。
如今看,她不得不认命,也许在现代的身体早已经被火化了,回肯定是回不去了。
想起严厉刻板的爸爸,温柔美丽的妈妈,她再也看不到他们了,眼里就涌出泪花。
“娘,我有个好办法,雪不是醒了吗?她模样长得还周正,我托我娘家人在山里物色个人,听说在煤矿上干活赚到些钱,想花三百元买个媳妇,雪的照片他一看就相中了,就看咱们家这边的意思,行就过来,一手钱一手人。”
讨好的声音响起,说出一个歹毒的计谋。
呀!什么意思?这是密谋要把她卖了?李映雪顾不得难过了,竖着耳朵仔细听。
这两人的声音在她记忆中有,一个是本主的亲奶奶,一个是恶毒大娘。
他们嘴里说的那个雪,就是本主,也就是现在的她。
李映雪双眸中闪过一抹凌厉,第一个念头就是爬起来找她们算账,啥社会了还卖儿卖女?
刚刚抬了下头,眼前就一阵发黑,胳膊腿完全没有力量,像是面条做的。
完了,想她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跑到这穷山僻壤被人卖了,真是给穿越一族抹黑。
这不行,得赶紧想办法,不然真糊里糊涂被卖掉,她哭都找不到北。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这些天给那死丫头吃点好的,别到时候半死不活的人家再不要。”
老太婆粗劣的声音再次响起,蛮横不讲理的订下亲孙女换钱的事。
李映雪气的直咬牙,卖了二儿子的闺女,给她小儿子娶媳妇,这是人办的事吗?也不怕爹从坟里爬出来找她算账?
“老二媳妇,滚过来。”
正想着,就听到那个老太婆扯着破锣嗓子喊上了。
李映雪眨巴眨巴眼睛,这老二媳妇不就是本主的娘吗?
她会不会答应那老太婆的话呢?手下意识的握紧,侧耳倾听,生怕错过一个字。
“娘,您叫我?”
声音怯怯,有气无力的,李映雪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长相清秀,温柔的女人,那是本主的娘,可怜的女人。
“雪儿今年十九了吧?我给找了个婆家,过两天就来领人。”
老太婆粗劣的声音蛮横的下着命令,根本就没有商量的意思。
第四章 特异功能
“娘,树生活着的时候已经和王家订了亲,这事您知道啊!他家的大小子当兵了,在部队很有出息,若是树生没出事,现在都给他们张喽婚事了。”
杜秋娟听了连连摇头,眼泪就在眼圈转,泫然欲滴,丈夫死了,他的遗愿她要帮着完成。
李映雪心里中一动,原主还有竟然有个兵哥哥未婚夫
乌黑灵动的双眸转了转,心下有了主意,军婚可是受保护的,便宜未婚夫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那亲事不算数,他家又没过彩礼,不过是嘴上一说,取消。”
“老妖婆,这绝对是个老妖婆,看这架势,是不把她卖了不罢休啊!”
李映雪双眼喷火,手紧握成拳,这也就是她浑身无力,否则…..。
在她琢磨怎么收拾狠心的奶奶和恶毒的大娘时,屋外面的对话又响起来。
“不行,娘,咱不能背信弃义,这是树生订下的亲事,我要听他话,他是我当家的,娘你忘了,谁说没过彩礼?七八年咱们家没有余粮过不下去的时候,是王家送的粮食,当时说了,那就是彩礼。”
难得的,胆小懦弱的杜秋娟在此时硬起来,据理力争,坚决不同意退婚。
李映雪双眼一亮,第一次觉得迂腐也有好处,娘这是对丈夫的忠心,为了完成他的遗愿,不惜反抗怕到骨头里的婆婆。
“他死了,我当家,亲事作废,我已经给她找好婆家了,过几天就来娶人。”
老太婆枯瘦的像鹰爪的手一摆,阻止媳妇再往下说,霸道的命令着,完全没把这个懦弱媳妇放在眼里。
李映雪皱起眉,有件事很奇怪,奶奶和大娘的密谋自己能听到,娘为什么听不到?
她在自家屋里,她家原本是放杂物的仓房,奶奶偏心大伯家,让他们和她一起住在正房里。
关键问题是,两间房子之间隔了很远,奶奶和大娘在那间房子里密谋,声音又压低很低。
照道理来说,她不可能听得到。
难道?
她有了特异功能?简直难以置信。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兴奋的瞪大眼睛。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能听到别人算计她的话,提前做好防备,算是她穿越后最激动人心的事情了。
门响了,踉跄着跑进来一个人,直接扑倒在李映雪身边,嚎啕大哭。
“树生,我对不起你,呜呜,你咋就扔下我们母女走了。”
李映雪皱皱眉,扭脸看着趴在炕上哭的伤心的女人,她还是高估便宜娘的战斗力了。
“号丧呢?不是你这个丧门星我二小子也不会死,不愿呆,赶紧滚蛋。”
门外传来老妖婆张赛花的怒吼声,再看炕上哭泣的女人,只敢低低的饮泣,不敢再发出哭声。
完了,这是彻底战败。
李映雪怒其不争,生气的看着哭泣的女人,摊上这么个老实娘?原主也够悲催的。
“娘,我饿。”
软糯糯,低怯怯的童音响起,李映雪听了心头一软,吃力的仰起头,看向站在炕边瘦成皮包骨的小女孩。
第五章 她可以来个将计就计
唉!她终于看到红岩里的萝卜头是啥模样,细细的脖子几乎支撑不住她的小脑袋瓜,整张脸上就看到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瘦的太可怜了,李映雪紧蹙秀眉,心疼的看着她,真想把这个可怜的小萝莉抱到怀里好好呵护。
那老妖婆也太不是人了,怎么可以这么虐待小花?这也是她的亲孙女啊!良心都让狗吃了吗?
突然她水眸灵动的眨了眨,想到奶奶和大娘的密谋,她可以来个将计就计。
“娘,我饿了,要吃鸡蛋羹,你去跟我奶说。”
李映雪勉强开口,声音嘶哑,干涩,有些刺耳,嘴唇因此迅速裂开血口,钻心的疼。
“雪啊!你醒了,渴不渴?我去给你倒点水。”
杜秋娟犹豫一下,闺女让她去和婆婆要鸡蛋羹?打死她也不敢去。
可看到女儿干裂的嘴唇,她心疼的很,眼泪更是大滴的落下。
用袖口擦着眼泪,人就往屋外走,李映雪怒其不争:“娘,你别怕,就说我要吃鸡蛋羹。”
“这?”
杜秋娟愁了,闺女以前也不这样,今天是怎么了?非要吃鸡蛋羹,那能给她吃吗?
“我试试吧!”
底气不足的回答一句,杜秋娟心惊胆跳的走出屋,还没等见到了婆婆,腿就先哆嗦了。
“姐姐,你不睡了?”
小花看到姐姐醒了开心的爬上炕,晶莹的大眼睛里闪动着欢喜。
“醒了,小花乖,一会儿姐姐给你鸡蛋羹吃。”
李映雪对着妹妹做了个鬼脸,看着她脏兮兮的小脸蛋,丝毫没觉得厌烦,喜欢的很。
“真的,鸡蛋羹好吃吗?”
小花流着口水问姐姐,她看到奶奶吃过,闻着真香。
李映雪差点没哭了,在现代鸡蛋羹她根本就不屑吃,小花竟然连什么味道都不知道?
“小花,姐姐来了,以后再也不让你和娘受苦,谁欺负你,姐姐就揍得他满地找牙。”
李映雪虚弱的挥挥拳头,嘴边露出一抹苦笑,她现在连抬手的力量都没有,还谈什么揍人?
“什么?反天了,臭丫头还想吃鸡蛋羹?她活腻歪了?”
门外传来老妖婆张赛花夸张的骂声,骂她的亲孙女,听着像是骂仇人。
“娘,你别生气。”
杜秋娟懦弱的回答,把李映雪鼻子没气歪了。
这个没用的娘,咋就不能硬气点?
“娘,雪刚醒,就给她做点鸡蛋羹吧!”
大娘尖利的声音,听着刺耳朵,不过话说的倒是向着她们。
李映雪清澈的大眼睛里闪动着讥讽,这哪里是为了她好?根本就是想卖她的时候,不被退货,一肚子的男盗女娼,两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好吧!只准做两个鸡蛋的,在给她弄点稀粥,瘦成那样,别到时候嫁不出去。”
老妖婆张赛花肉疼的咬着牙,那可是两个鸡蛋,能卖一毛钱呢!
只是大儿媳妇的话说到她心里了,皮相不好卖不上好价钱,看在那三百块钱的份上,她忍了。
杜秋娟惊愕的瞪大眼睛,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吗?
第六章一碗鸡蛋羹
婆婆今天难得开恩,杜秋娟领了两个鸡蛋,急匆匆的生火,给闺女做鸡蛋羹。
老大媳妇王桂芳小眼睛射出怨毒的目光,臭丫头便宜她了,就让她先乐两天,过几天有她受的。
那男人可是四十多了,比她男人还大上两岁,听说是老跑腿子,脾气暴躁长得又丑,一辈子没闻过女人味,雪嫁过去,还不得折磨的下不来炕?
想到这里,那张枯黄的大长脸上就露出阴险的笑容,正在做鸡蛋羹的杜秋月感觉出异样,蓦然回头就对上她可怕的笑容。
心里没来由的一惊,这个大伯嫂为人阴险,平时没少给她家下绊子,今天怎么会好心替雪说话?
右眼皮“突突”的狂跳,总觉得心里不安。
等她端着鸡蛋羹,和一个老太太恩赐一样递给她的窝头回到自己屋,就看到两个女儿笑的很开心。
鼻子一酸,有多久没有看到闺女的笑容了?都是她这个当娘的没用。
“雪,鸡蛋羹,快点吃吧!你奶还给你个窝头,就着蛋羹吃。”
闺女身体虚弱不能下炕,杜秋娟把炕桌摆上,东西摆到桌子上,另外她还给闺女倒了碗凉开水,直接递到她手里。
“先喝点水,你的嘴唇都干裂了。”
李映雪接过碗一饮而尽,从没有觉得水会有这么甘甜?喝了水这才感觉有点力气了,把鸡蛋羹推到流着口水的小花面前。
“花,你吃。”
“姐姐吃,花不饿。”
小萝莉低下头,捏着自己的衣角,李映雪注意点,小花的衣服又破又短,小肚子都露出来了。
“快吃,姐姐不爱吃。”
李映雪不看那碗鸡蛋羹,闻着香味肚子都叽里咕噜的叫,更觉得饿的心慌,抓起窝头用力咬了口,又干又硬又渣,难以下咽。
皱着眉往肚子里吞,她要尽快恢复体力,把可怜的娘和小花带离这虎狼窝。
“雪,慢点吃,别噎着。”
杜秋娟用袖子擦着眼泪,把那碗清的见底的糊涂粥推到闺女面前。
看着小花捧着鸡蛋羹狼吞虎咽,她悲伤的饮泣着。
不过是一碗鸡蛋羹罢了,大哥家的小儿子一周可以吃一次,婆婆天天早上都吃一碗。
只有她们家,一年都不许吃一次,小花长这么大还不知道鸡蛋羹是啥滋味。
糊涂粥李映雪只喝了一口,一股子刷锅水的味,她差点就喷了,这是给人吃的吗?
看到便宜娘又在抹眼泪,她秀眉蹙紧,声音带着冷意。
“娘,眼泪解决不了任何事,”
“可我能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你们姐妹受罪,现在……你奶还要把你许配旁人,我怎么对得起你爹?”
杜秋娟抬起袖子擦着眼泪,一脸愁苦,本来很好看的大眼睛,被生活折磨的浑浊不清,没了以前的神采。
“我命由我不由天,谁都没有权利决定我的命运!”
李映雪野性桀骜的挑起好看的眉梢,清澈如水的双眸中精光闪动,长发散落在肩头,冷情而狂妄,嘴角冷冷的勾起,欺负她的人还没出生呢!
第七章 黄鼠狼上门
杜秋娟怔愕的看着自家闺女,这是鬼上身了吗?
一直老实懦弱,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雪,咋变得这么霸气?
若不是面前这熟悉的面容,还有她锁骨处的一朵红色的梅花胎记,她真会认为面前的不是她的闺女。
“雪,你没事吧?”
杜秋娟颤抖着问了一句,下意识的想冲出去,叫婆婆过来看看。
“回来。”
刚转身想出屋,就被李映雪识穿,冷冷的命令一句。
“啊!雪啊,咱找大夫看看,娘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治好你。”
杜秋娟猛的顿住身子,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空洞无力,倾家荡产?她有什么家产可倾?
闺女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冷清的音调,却很有威慑力,她真的不敢走出屋。
杜秋娟木然回身,对上一双湛清的眸子,以及甜甜的笑。
可是她比刚才更担忧,自己闺女什么样?她清楚,笑都是抿着嘴,不仔细看都看不出,这笑容她根本就没见过。
李映雪本是怕这胆小的娘吓到,才露出笑容,可看到杜秋娟见鬼一样的表情,不得不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说话。
“娘,我奶和我大娘密谋要把我卖给山里的老头,换三百块钱给小叔娶媳妇。”
“啥?你咋知道的?我找她们去,凭啥卖我闺女?”
杜秋娟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枯黄的脸上还有未擦净的泪珠。
李映雪叹了口气,看来让这个懦弱的娘变得强硬起来,任重道远啊!
“娘,我是偷听到的,我奶不知道,你不要去问她,现在你听我说……”
李映雪拉住娘的手,防止她冲动去找老妖婆算账,把心里的计谋说给她听,目前她还没有自保能力,又不知道那个卖主什么时候来?
未雨先绸,她要先布置起来,免得到时候被动。
“行,娘就是豁出去命,也要保住你。”
杜秋娟此时看起来倒没了懦弱像,双眼里第一次出现怒火,李映雪感慨万分,母亲为了保护孩子,真的是无所畏惧。
“雪,醒了么?”
娘俩刚刚商量完,就听到门外传来尖利的声音,杜秋娟脸色一变就想冲出去,李映雪忙拉住她。
“娘,别打草惊蛇。”
“小花快擦擦嘴,别让大娘发现了。”
回头看到小花嘴边的鸡蛋羹,指着她的小嘴,小声说了句。
小花也聪明,低着头把嘴角擦干净,这边还没来得及收拾,门帘一响,大娘王桂兰走进来。
李映雪有气无力的歪靠在炕柜上,一双无神的眼睛正看向她。
王桂兰心里一惊,蜡黄的大长脸上就带了些不自然,好半天才硬挤出一丝假笑。
“雪醒了啊!鸡蛋羹吃了吗?”
坐在炕边,试探着问了句,一双小眼睛飘来飘去,像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亏心事。
“谢谢大娘,我吃了。”
李映雪虚弱的答着,整个人看起来蔫蔫的没有精神,倒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你咋晕倒在后山的?能想起来不?”
王桂兰拉过李映雪的手,看着像是很关心的问着,一双三白眼紧盯着李映雪的眼睛,眼底暗藏一丝紧张。
第八章 运筹帷幄
李映雪微微蹙眉,不喜欢她的碰触。
看着她那双脏手,手指甲里满满的黑泥,而且手心里湿乎乎的都是汗,恶心人。
李映雪试着往外抽手,可大娘抓的紧紧的,她根本就抽不出来。
垂下眼睑,不去看她,心里像是有虫子在爬。
“我不记得了,好像是摔倒的?”
低低的声音和以前一样,听不出有任何异样。
王桂芳神情缓和下来,顺势松开李映雪的小手,站起来打着哈哈。
“以后干活小心点,这次是你命大,以后不该去的地方就少去,别再糊里糊涂的送了命。”
看了眼桌上装鸡蛋羹的空碗,三白眼眯了一下,吧嗒着嘴瞪了李映雪一眼。
便宜她了,就让她先美两天,等那男人过来领走她,就万事大吉了。
这次事成了,怎么说她也是帮着老李家立了大功,婆婆那里多少要看点面子,到时候别说要碗鸡蛋羹吃,要十碗没问题。
“是”
李映雪低垂着头,怯怯的应了一声,王桂兰又阴冷的扫了她一眼,方才扭着水蛇腰出去了。
一直装老实的李映雪冷笑着抬起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娘,一会儿你出去的时候,别露出马脚来。”
扭脸对杜秋娟嘱咐着,却发现她双手攥的紧紧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大娘的背影,那怒气太明显了。
心里叹气,这么沉不住气,千万别坏了她的事。
“好,气死我了,你爹死后我就想忍着,把你们姐俩拉扯大,没想到你奶奶黑了心了,这么做她就不怕报应?”
杜秋娟难得硬气,也是为了自己的闺女,嫁给一个老头子,孩子的一生就全毁了。
“娘,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咱们不出手则已,出手就一定要赢。”
李银霞眸光中闪动着寒意,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大将军,没什么事能难住她。
“姐姐,鸡蛋羹真好吃。”
也是被这个大娘虐待久了,小花看到她就浑身哆嗦,一直低着头,这会儿看她走了,才敢凑到姐姐怀里,小嘴吧嗒着,露出小馋猫的本色。
“小花,姐姐以后天天让你吃好不好?”
李映雪看向小花时,目光转柔,不过是碗鸡蛋羹而已,她以后要让小花顿顿吃肉。
“真的吗?”
小花睁大乌溜溜的大眼睛,兴奋的看着姐姐,严格说小花是个漂亮的小姑娘,长得和她娘很像,大眼睛小嘴,尖尖的下巴。
就是太瘦了,风一吹都能倒,只要营养上去了,肯定比现在还好看。
“恩。”重重的点头,给妹妹一个承诺。
杜秋娟站在一旁看的眼泪汪汪,丈夫死后无助的心,在这一刻像是又找到主心骨。
“娘,您先去王家。”
李映雪见娘光顾着哭,把正事都忘了,就提醒了一句。
“唉,好,我马上就去。”
杜秋娟擦干眼泪,把空碗捡下去,出门的由头很好寻,挎上筐出去挖野菜就可以。
“死丫头真能吃,这么多东西一点没剩?是不是你也吃了?
第九章 受气的娘
张赛花看着儿媳拿出来的空碗,张嘴就骂,气的脸上的皱纹都堆在一起,一想到那碗鸡蛋羹被赔钱货吃了,心口都疼。
“娘,雪撞坏了头。”
杜秋娟想到之前闺女的话,心里就不舒服,婆婆在这种时候还骂雪,气的就顶撞回去。
“撞坏头咋的?还得把她供起来?”
张赛花见儿媳妇敢和她顶嘴,心里的火气更甚,叉着腰,手指点在杜秋娟的额头上,毫不客气的大骂着。
李映雪坐在炕上,气的紧咬牙关,也就是她现在浑身无力,换做现代时的身手,此刻老太婆只有满地找牙的份。
真怀念在现代的生活,她活的恣意潇洒,奶奶和蔼可亲,对妈妈关怀备至。
哪里见过这样的恶婆婆?骂起儿媳和孙女来,什么话恶毒骂什么?
怕娘在这会儿反抗,此时她还保护不了她,不能让她做无谓牺牲,趴在窗前对着窗外大声喊。
“娘,别惹我奶生气。”
杜秋娟正愤怒的瞪大眼睛,想质问婆婆卖李映雪的事情,大不了和婆婆拼了,就听到女儿在屋里喊。
怒火迅速消退,心中一阵后怕,她差点坏了孩子的事,低着头不再吭声。
“丧门星,你都不如个孩子懂事,等雪嫁人了,你赶紧滚蛋,我们老李家没粮食养活你。”
张赛花刚刚明明看二媳妇眼中的怒意,她都做好战斗准备,想好好收拾她一顿,她就又恢复以前的老实懦弱了。
她得意的开始大骂起来,这每日骂声不绝,极具侮辱性的语言,杜秋娟已经听得麻木了。
以前她逆来顺受都是为了两个孩子,她无底线的忍让,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却换来婆婆变本加厉的虐待。
低垂头,眼中的恨意被眼睑遮住,双手用力握紧,尖利的指甲陷进手心的嫩肉中,以此克制住心里的冲动。
她真想问问婆婆,她的良心是不是黑的?
想起嫁到李家来的暗无天日,受尽欺凌的日子,她心口就堵着一口气,可为了闺女她忍!
张赛花骂累了,见二儿媳妇恭顺的低着头,心里就觉得舒服。
二小子家的几口人都被她拿捏的老实,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连个屁都不敢放。
这是她得意之处,千年媳妇熬成婆,那都是说的旁人,在她这里,婆婆也被她收拾的老老实实,男人更是听话的很。
李家,她是一家之主,一双小绿豆眼在杜秋娟脸上转了转,就这么把她赶回娘家?好像是亏了些。
雪的事完了以后,她得问问老大媳妇,看看能不能把二媳妇也卖了?
咋说也有点模样,给点吃喝,养一段兴许也能卖300块钱,家里的日子能宽松些。
“滚蛋吧!看到你这丧门星就膈应。”
骂累了,她开恩一般挥挥手,赶杜秋娟离开。
自己则拍了拍衣襟上的灰,高昂着头,迈步回屋,这个时间她要午睡了。
杜秋娟抬眸看着她的背影,眼中的怒火像是要把这老太太活炼了一般。
良久缓缓松开握紧的拳头,颓然转身朝大门外走,落寞的身影,看着可怜。
第十章 大娘的算计
“姐姐,我怕。”
被奶奶虐待多了,听到她的声音,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噙着泪花,正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李映雪看的一阵心疼。
“小花不怕,以后有姐姐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和娘。”
纤细的手,温柔的抚摸着小花枯黄的头发,轻声安慰她。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她都有眩晕的感觉。
看来这具身体要好好训练,太羸弱了,伸手摸摸后脑,那里有两个巨大的包块。
目光闪过疑惑,原主性格懦弱,大声说话都不敢,会得罪什么人?
这明显就是想杀了她,难道是想劫色?或者是撞见什么不该看到的事,被杀人灭口?
不不不,这是八零年代,又不是有敌特的建国初期,能碰到什么事情,值得杀人灭口?
那就只能是前一种可能,凝眉冷目,认真感受一下,没感觉下体有什么不适?
千万不要这么悲催,穿越到这里已经够倒霉的了,别再是被人**过。
脑补画面,一个猥琐的男人贱笑着欺近她,边走边脱衣服,心里一阵恶寒,若真如此,那她可以再去死一死了。
双手砸着炕席,懊恼的一塌糊涂,正苦着脸憋眼泪的时候,听到大娘那独有的尖利声音,此刻压得很低,如此反常,说的肯定是不可告人的事情。
她也顾不得再自怜自艾了,竖起耳朵仔细听。
“咋样,那头说好没有?什么时候来接人?”
“说好了,三天后来接人,若是看中了,还多给五十介绍费。”
一个男人回答她的话,听着不像是大伯,沙哑粗劣,像是长久的抽烟喝酒,坏了嗓子的那种。
“那太好了,这钱不告诉那个死老太婆,雪的事,让她捡便宜了。”
大娘愤愤的声音响起来,可却不是为李映雪抱不平,而是心疼那三百块钱被婆婆独吞。
“算了,别气,李家早晚是你的,独根苗可是你生的。”
男人开始安慰大娘,声音变得很温柔,但配上他那沙哑的嗓子,听起来让人浑身掉鸡皮疙瘩。
李映雪危险的眯起眼,纤长的手指在眉梢处滑动着,秀眉紧锁。
心里暗自思忖,和大娘在一起的是什么人?她们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卖了不可?
知晓了准确日期,事情就好办多了,她又凑巧发现了一个秘密,大娘好像跟这个男人有暧昧
不过这些龌蹉事,她懒得管,躺在炕上闭目养神。
“啪”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随即响起啪的一声,脑补画面,男人谄媚的笑着,不老实的伸出咸猪手,却被大娘不解风情的打掉。
李映雪恼怒想捂住耳朵,不愿意听这些恶心事,可接下来的对话引起她的注意。
“那事儿,雪说了没?”
“没有,她好像啥都不记得了?行了,我得回去了,你也快走吧!”
李映雪秀眉紧锁,湛清的水眸中浮现出一抹疑惑。
这对话透露的信息量很大,难道原主发现大娘的龌蹉事?
第十一章 成败在此一举
伸手摸了摸脑后的大包,钻心的痛,水眸骤然幽深,似有墨色的狂风暴雨在眼底浮现,凌厉的眼神把一旁的小花吓到了。
“姐?”怯怯的喊了一声,小花向炕尾处躲去,惊慌的看着她,这样的姐姐好陌生。
“小花不怕。”
见小花害怕,李映雪忙收敛起身上的寒气,换做温柔的笑脸,轻声安慰小花。
小花揉揉眼睛,姐姐笑的很甜,刚刚那个怕人的她不见了,又和以前一样温柔。
心里的恐惧这才消失,爬过来依偎在姐姐身旁。
李映雪搂着她轻柔的拍着,小家伙不一会儿就闭上水汪汪的大眼睛,窝在她怀里睡着了。
李映雪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萌娃,见她睡的香甜,粉嫩的小嘴吧嗒着,像是在梦中吃着什么好东西?宠溺的摸摸她的小脸蛋。
渐渐的困意袭来,她也跟着睡着了,梦境中回到了现代,她原来的家,妈做了满满一桌好菜。
她端着细瓷小花碗,吃着米香四溢的白米饭,啃着香喷喷的排骨,这一次她没舍得浪费一粒粮食。
“雪,醒醒,你别吓娘。”
李映雪正拿起鸡腿放在鼻子下贪婪的闻着,刚张开嘴想大块朵颐,就被杜秋娟惊慌的声音喊醒。
揉着眼睛哀怨的看着娘,就不能晚一点喊她?让她把鸡腿吃完不行吗?
美梦醒来就要面对残酷的现实,这巨大的落差,令李映雪坚强的心涌上一刻酸楚。
“娘,我刚做了一个美梦,你喊醒我做什么?”
揉着眼角坐起来,一阵眩晕袭来,她不得已只能倚靠在炕柜上。
“雪,娘还以为你昏了呢?”
杜秋娟愧疚的看着闺女,搓着手有些无措。
“我没事,娘,事情办的怎么样?”
李映雪抽抽嘴角,简单解释一句,就转移话题。
没把梦中要啃到鸡腿的事说给她听,免得又看到她眼泪汪汪,愧疚的模样,她实在不喜欢看杜秋娟这幅样子,太窝囊。
“成了。”
被闺女一问,杜秋娟才想起女儿让她去办的事,脸上的愁苦没了,换上了喜色。
“那就好,三天后,成败在此一举。”
李映雪嘴角扬起,灵动的大眼睛如黑钻般晶莹,这事办成了,心里的巨石才算是放下。
接下来的三天,李映雪强迫自己吃下那难以下咽的窝头,而且每日里照例要鸡蛋羹吃。
杜秋娟已经不像第一次那样,胆战心惊的去找婆婆讨要,很是理直气壮。
张赛花恨的牙根痒痒,有两次还拧了杜秋娟几把,不过最后还是肉疼的拿出鸡蛋。
只是家里的小鸡有数,下的蛋也不多,李映雪吃了,她就没得吃。
张赛花吃惯了,没得吃怎么高兴?每次鸡蛋羹蒸好了,她都舀出一大勺。
这还不算,她还取消了孙子李旺财每周一碗鸡蛋羹的福利,对这点王桂兰很是不满,没少给杜秋娟甩脸子。
不过,鸡蛋羹李映雪没舍得吃,全给了小花,杜秋娟怎么劝她都不听。
努力吃饭让身体强健起来,这是第一步,每天上午她都让娘把她扶到屋外接受日光照射。
第十二章 养精蓄锐
万物离不开阳光,人也是万物中的一员。
“多晒晒长的快。”
李映雪坐在院子里眯着眼享受温暖的阳光时,想起小时候爸爸把她拎到太阳底下说的话。
爸爸是坚毅的军人,中将级别,训练过无数钢铁战士,他手下的兵在全军大比武中都是独占鳌头。
因为没有儿子,爸就把她当男孩训练,小时候她很是不情愿,害怕被太阳晒黑,那就不漂亮了。
时间久了,她体会出阳光照耀的好处,皮肤是黑了,身体倍儿健康,从小到大不知道感冒是啥感觉?
“呦!真当自己是大小姐呢?”
王桂兰从屋里晃出来,看到李映雪坐在小板凳上,头靠在墙上,眯着眼舒服的晒着太阳,这画面她觉得相当扎眼,尖酸刻薄的话都不用准备就吐出来。
李映雪睁开眼看向她,似笑非笑的眼神里带着讥讽,王桂兰被她看的发毛,总觉得她哪里不对了?可又说不出来。
“臭丫头,天天要鸡蛋羹吃,懒骨头一个,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
张赛花为了钱忍了两天了,此刻看到李映雪跟看到仇人似得,张嘴就骂。
李映雪又笑着看向她,一言不发,眼神一点点变得幽深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要把张赛花吸进去埋葬。
“臭丫头,你那是什么眼神?”
张赛花被她看的后脊梁发寒,像是被拉进了冰窟窿,浑身拔凉,为了不让自己的气势被黄毛丫头压下去,她叉着腰指着李映雪鼻子破口大骂。
“.……”
李映雪懒洋洋的看向天空,就当是老鸹在叫,她现在养精蓄锐,马上要迎接一场大战。
“娘,雪是傻了吧?”
王桂兰见婆婆骂了半天,这丫头理都不理,这要是放在以前,早就吓得抖成赛康了。
“装疯卖傻,我打死她。”
张赛花骂累了,也觉得不对,以为李映雪是装神弄鬼,拎起扫帚做势欲打。
“好啊!往脸上打,来啊!”
李映雪嘴角露出讥讽的笑意,噙着冰霜的寒眸,冷冷的盯着张赛花,完全不在乎她高举过头顶的扫帚。
“娘,雪还病着。”
杜秋娟拎着一筐野菜从院外进来,当看到婆婆要打闺女时,扔下筐跑到婆婆身边,张开臂膀,像是护着小鸡崽的老母鸡一般挡在闺女面前。
“丧门星,都是你把雪教坏的,我打死你。”
张赛花正犹豫着,怕打坏了李映雪卖主不要,瞎了三百块钱,杜秋娟一拦,她算是找到出气筒,手中的扫帚兜头朝二媳妇身上打下去。
一直按兵不动的李映雪,见娘挨打,顾不得保存体力,将屁股底下的小凳子扔出去,她知道人体的构造,直接砸在张赛花的膝盖的关节处。
老妖婆扫帚还没等打在杜秋娟身上,腿一软,人就摔了个狗呛屎,趴在地上哼唧着爬不起来。
“老大,老三都死了吗?臭丫头伤天打奶奶了。”
人是爬不起来,可不妨碍她喊,扯着破锣嗓子朝屋里叫。
第十三章 坐山观虎斗
王桂兰暗暗憋着笑,这个死老太婆咋不摔死呢!摔死她,这老李家可就她说了算了,不过看到婆婆摔倒,她不过去,依照老死老太婆的性格,指不定跟她男人怎么下舌呢?
“娘,快点起来。”
脸上挂着假意的关心,走过去伸手往起扶她,却在张赛花要起来的时候,装作力竭,重重的摔在张赛花身上。
“哎呦!可砸死我了。”
张赛花被砸的狼哭鬼嚎,捂着腰起不来,疼的鼻涕眼泪流了满脸。
“哎呦!摔死我了。”
王桂兰装出摔的不轻的样子,趴在地上鬼喊连声。
李映雪旁观者清,王桂兰的小动作被她看在眼里,灵动乌黑的大眼睛转了转,嘴角勾起,想到一个好计谋。
小手捂着嘴,惊愕指着王桂兰,咋咋呼呼的喊起来。
“呀!大娘你咋故意砸我奶呢?是不是想我奶死了,自己当家啊?”
别怪她腹黑,这也是以牙还牙,总要有个倒霉的,王桂芳想趁这个机会陷害她,也没看看面对的是谁?
张赛花本来是对李映雪母女运气,想着叫两个儿子教训这个臭丫头一顿,给她出出气。
却在听到李映雪的话后,小绿豆眼眯了眯,稀松的眉毛拧在一起,仔细咂摸下,也想起这里面的猫腻。
她又没有多重,王桂芳也不是弱不禁风,扶她一下咋可能摔倒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故意的,像孙女说的那样,趁机害她,取而代之,一想到这一层,她那双小绿豆眼,就恶狠狠的盯着还在装模作样的王桂芳。
老大李树仁听到娘的叫声,拄着拐杖艰难的往屋外走,老三李树强年轻,腿脚利索跑的快,出屋时正好看到大嫂砸在娘身上,李映雪那番话他也听到了。
李树强长得和张赛花一模一样,性格也像,多疑,自私,小心眼。
小眼睛咕噜噜的转着,越想越觉得大嫂没安好心眼。
他想的比较多,二哥死了,以后地里的活就都得他和爹干,大哥一家仗着生了个儿子占着正房,活不干,吃的倒不少。
爹一天比一天老了,娘地里和屋里的活是一手不伸,他可不想白养活老大一家,还由着大嫂当家作主。
至于娘之前喊雪砸了她,这事他不想管,也觉得是娘乱说,那丫头胆子比针尖都小,敢打娘才怪。
就算......
那丫头真打了娘,他也不准备动手教训她,娘可是说了,这丫头值三百块钱,打死了或者打残了,这钱就没了。
钱没了,他的媳妇更没影子,现在李映雪,在他眼里就是财神爷。
而王桂兰,则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别看事儿是她促成的,但娘若是真死了,这钱就得进她腰包,估计她就是这么算计的。
眨眼的功夫,李树强心思就转了三圈,没去对付李映雪,反而对着王桂兰开炮。
“大嫂,这事就是你不对了,我娘老了,哪里禁得住你砸?”
李映雪在一旁冷笑,不过一句话而已,就勾起了内讧,她乐的在一旁看好戏,狗咬狗一嘴毛,这两个黑心的女人,打死一个少一个。
第十四章 买主上门
这事儿若是只有李映雪一个人说,张赛花还只是心里怀疑,可老三也这么讲,就坐实了王桂芳的罪名。
张赛花眼尖,抬眼看到老大李树仁拄着拐杖出来了,她拍着大腿哭嚎起来。
“哎呀!人老了碍眼,懒婆娘想害死我啊!”
懒婆娘是她骂王桂芳的话,丧门星是她骂杜秋娟的话,所以这声懒婆娘一出口,王桂芳吓得哆嗦起来。
她明明想陷害李映雪,来一个借刀杀人,一举两得,除去婆婆,栽赃陷害杜秋娟母女。
怎么都想不明白,咋闹到最后,婆婆冲着她来了?
“娘,我是好心扶你起来。”
她也顾不得装样子了,从地上爬起来,连连摆手想洗脱罪名。
“懒婆娘,胆子肥了。”
李树仁听到娘的话顿时炸了,自从摔坏了腿不能做那男女之事后,他的脾气暴躁的厉害。
只要王桂芳惹了他,一通胖揍是免不了的。
听到娘的话,愚孝的他举起了拐杖,对着王桂芳劈头盖脸的打下去。
疼的王桂芳满地乱跳,鬼哭狼嚎的惨叫着,迈步想朝门外跑。
张赛花见她想逃,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将人扑倒在地上,李树仁的拐杖砸的又准又狠。
王桂芳疼的满地打滚,惨叫连声,本能的想踹开张赛花逃走。
这一脚就踹在张赛花干瘪的胸上,疼的她松开手,捂着胸口惨叫。
杜秋娟看着这打做一团的场面,吓得手足无措,想过去扶起婆婆。
又怕成了她的出气筒,挨一顿打犯不上。
可不过去,依着婆婆的脾气,会说她没安好心眼,照样少不了挨打,一时间左右为难。
“打,往死里打,这个懒婆娘是想上天嘞!”
张赛花满身是土,本就稀松的头发披散开来,那皱纹密布的老脸,因为怒气扭曲着,看着像是小红帽里的狼外婆,很是吓人。
小花吓得躲进娘怀里,不敢看奶奶那恐怖的样子,从记事起,她就总被奶奶打,无论她怎么讨好她都不行。
日积月累的打骂,小花对这个奶奶从骨子里往外怕,听见她的骂声就哆嗦。
那边王桂芳被打的鼻青脸肿,头发还被张赛花趁机扯掉了两缕,疼的她差点昏死过去,惨叫的嗓子都哑了。
“李婶在家呢!”
大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听着像是和大娘密谋的那个男人。
李映雪顿时警觉起来,伸手抓过娘,在她耳边耳语几句,杜秋娟神情紧张的往门口看过去。
有外人来了,家丑不可外扬,张赛花忙喊住大儿子,伸手将头发往后拢了拢,站起来拍去身上的尘土。
门外走进来两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容貌长得都不敢恭维,尤其是后面那个男人,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山上的猴成精了。
“呀!快来,进屋。”
张赛花看清楚来人后,脸上就笑出一朵大菊花,伸手就往屋里让。
李映雪右眼皮狂跳,已经猜到来的是谁了?对着娘挥挥手,杜秋娟紧张的点点头,趁着婆婆他们不注意,悄悄溜出李家大院。
第十五章 把她当货物
李映雪懒得看这些歪瓜裂枣,拉着小花想回屋,却被张赛花一把拉住,对着来人介绍。
“这就是我孙女,模样周正,身体好,包能生养。”
李映雪鼻子差点没被气歪了,老妖婆这话说的,怎么像是在卖老母猪一样,还包生养?
“奶,我头好晕,哎呀!不行了,我晕了。”
李映雪在学校里演过话剧,装点什么特像,你不是说我身体好吗?我偏给你来个弱不经风。
话说完人倚着墙缓缓滑倒,非常有技巧,既让人看不出来她是装的,又不会伤到自己。
“呀!是个病秧子啊!这我可不能要。”
果然,她这么一装病,卖主不干了,他花了大价钱,可不想买回一个病人。
买媳妇的钱他攒了好久,就是为了能给钱家传宗接代,这瘦的风一吹就能倒的女人,他不想买,谁知道得的什么病?
买回家还得花钱给她治病,万一死了还得搭上棺材,本来就是个老光棍,死了媳妇,还会落个克妻的名声。
这赔本的买卖他才不干,话说完转身就想走,张赛花和李树强一见急了,买主若是走了,他们就鸡飞蛋打,一分钱都拿不到手。
“等等,钱哥,我能骗你吗?艳雪(原主名字叫李艳雪)平时特别能干,屋里地里是一把好手,这几日得了风寒,没其他的病。”
老光棍孙德柱忙伸手拉住那个猴子精,陪着笑脸想促成这门买卖。
李映雪是装晕,他们的话她听的一清二楚,孙德柱的声音很耳熟,就是和大娘有猫腻的那个男人。
这个坏蛋,为了五十块钱的介绍费,不惜昧着良心,等有机会了她非让他付出代价不可。
家里来了人,李树仁自然就不能再打老婆,王桂芳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拍去身上的土,把被揪乱的头发拢了拢。
在看到被孙德柱领来的男人,眼中露出阴险的笑意。
那个臭丫头,刚才不是她那句话自己怎么会被毒打?
这个买主看着比她丈夫老多了,都快赶上她公公老了,皮肤黝黑,一双小眼睛浑浊不清,满口的大黄牙,门牙还少了一颗,七分像猴,三分像人。
雪,若是嫁给这样的男人,非窝囊死不可?
“是呀!我这侄女身体好着呢!你看看这模样多水灵,你不要,有的是人上赶着要呢!”
为了促成买卖,她来了个以退为进,过去拨开李映雪脸上的乱发,露出一张清丽俊俏的小脸。
阳光下晒了一会儿,李映雪原本有些枯黄的脸,此刻有了几分红润,看着也不像有大病的样子。
那老光棍看到李映雪水灵灵的模样,顿时直了眼。
能娶个这么水灵的姑娘,哪怕就睡一晚也合适。
再说,看那脸色红扑扑的,也不像有大病的样子,回去吃几顿饱饭,将养一下,身体自然就好了。
“不是我吹,我的这个大孙女在建国村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媒人多的是,若不是急需用钱,多大雨点也轮不到你头上。”
张赛花察言观色,看到那老光棍双眼都直了,嘴角还流出一丝透明的口水,看着就恶心。
如此就明白王桂芳欲擒故纵的手段,上赶着不是买卖,该端着也得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