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49次相亲
我,苏晓晓,30岁了。就是江湖人称男人30一枝花,女人30豆腐渣的30岁。
现在社会对女性要求太苛刻了,不读书吧,嫌弃你没文化,评价你是花瓶。读书了吧,年龄一大,就嘲笑你是个超级剩斗士。
我、我、我容易嘛我。
一路读到了金融学博士,毕业后考进了一间大学当经济学老师。现在好啦,我就是个30岁都没有成家的女人。
其实我条件不差,经济能够自主独立,赚的还比一般人多。
可是,我妈急啊,我妈很急啊。
这不下班回家,老母亲丁梅梅又开始上演哭哭啼啼的戏码。
老母亲坐在客厅沙发上,看见我回来了,立马抽出一张卫生纸,假装擦拭眼角的泪水。
余光瞥着我,眼睛里还忽闪忽闪着晶莹的泪花,不懂是不是狡猾的老母亲事先滴了眼药水。
估计老母亲又要开始作了,我还是换好拖鞋,赶紧提着工文包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吧。
眼看我要打开自己房间的门,丁梅梅叫住了我,“你这丫头,回来了,也不会和别人打招呼了。”
“哎呀,你别掐我呀。”老父亲苏云小声的叫唤了一声。
原来是老母亲掐了他一把,苏云本来坐沙发上看报纸呢,这不女儿回来了,老婆又让他配合表演来了。
苏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把刚才正看的津津有味的报纸放在了桌上,“晓晓啊,刚才王阿姨打电话给你妈,说你昨晚的相亲又失败了啊。”
其实老父亲本来不爱管我一摊子事,可是老母亲不让啊,老父亲本来就是一个“耙耳朵”,现在被洗脑成功了,觉得我都30岁,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这可是了不起的大事!在找对象这件事上,老父亲和老母亲统一战线。
我双手提着公文本,盯着地板,“就是没看好啊,我觉得那个男的胸无点墨。”
一提这事丁梅梅就火大,“你有点墨,就你读的书多啦!刚才王阿姨给我来电话,说你昨天和相亲对象竟然聊起了经济学,你这相亲都和别人聊些啥呀?怎么能聊什么市场结构理论,博弈论啊。你这是找对象呢,又不是在给学生上课。”
“怎么姓王的都这么多事。”我嘴里咕哝了句,本来昨晚那个相亲对象假装自己是个文化人,我随便和他聊了聊一些经济常识,都看他出了一脑门子虚汗。帮我乐的呀,当场没忍住,就轻声笑了出来。这些男的也真小肚鸡肠,多大人了,还喜欢告状呢。
“反正我不管,明天晚上又托你王阿姨给你弄了个局,你得去啊。”丁梅梅在那摆弄着相亲照片,这是让我过去看的意思,为了避免她再叨叨,我立马麻溜的走过去。
照片上的相亲对象,长相就是路人甲的水平。
为了避免丁梅梅再火山爆发,我连口称赞道,“这个男生长相斯斯文文的,不错。”
丁梅梅听我这样说,内心很欢喜。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闺女,我看这小伙也不错。虽然学历没你高,家庭没你好,但人家也是铁饭碗,男人嘛,靠自己也挺好的。”
我连连点头,频频称是。
老母亲牵着我的手松了松,我立马找了个借口,说要备课,像条灵活的鱼一样,遛回了自己的房间。
扯了车衬衫领口处的蝴蝶结,这才感觉呼吸通畅了些。感觉下班后的相亲,已经是我的一项必备任务了,经常要被提上日程。
第二天下班,穿着一条粉色连衣裙,配着黑色高跟鞋。这套着装是早上出门去学校前,我妈精心给我准备,并且亲眼看着我换上的。
我都有点被我妈感动了,为了让我早日相亲成功,我妈真是毅力惊人啊。
今晚王阿姨把相亲的局安排在了音乐餐厅,不得不说,音乐餐厅其实挺有情调的。每个卡座都像是独立的小隔间,因为沙发座椅很大,而且每个卡座旁边还摆上了些花瓶,音乐餐厅挺适合情侣约会的。
我看着微信上王阿姨发给我的消息,“音乐餐厅8号卡座”。
问了下在吧台拿着白色抹布擦拭着高脚杯的服务员,服务员很热情的给我指了方向,右边第三个就是8号卡座了。
我踩着高跟鞋,今天为了正式一点,公文包都放在办公室没带,挎了个小香包。
有个樱花假树旁边的就是8号卡座了,我正想走过去。
结果听到8号卡座传来男人打电话的声音,估计是相亲对象已经到了,可是别人在打电话,等他电话挂了我再进去吧。我站在樱花树下,玩着开心消消乐打发时间。
“妈,你放心吧这次,我一定会把这个儿媳妇给你领回去。”
不小心听到相亲对象打电话的内容,估计在和他妈报备呢。
“我知道,这个女生条件挺好的,要是各方面不好我还不要她了呢!”
这话听着就有点令人不开心了,说的我好像是个各方面属性都不错的货品,才选择我一样。
“我知道你着急要大胖孙子,一阵女方来我和她谈谈。她都30岁了,一年内不给我们家生个大胖小子,谁要她啊,老女人。”
这就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了。收起手机,大踏步向前冲,桌上有杯水,我随手拿起来就倒在了相亲对象的脸上。
“你是谁啊!”相亲男一脸莫名其妙,还以为自己遇到脑子不正常的人了。
“我就是你嘴里说的老女人!你个妈宝男,渣男,爱找谁生孩子就找谁去吧。”
看着相亲男坐在那里,脸上滴滴啦啦的水滴,都打湿他穿的西装外套。
我又加了句,“斯文败类!”
说完一扭头,我捋了捋头发,踩着高跟鞋,飞快的走出了音乐餐厅。
没想到天气很应景的下起了雨,果然是雨一直下,我的心里哗啦啦。
我就想不明白了,我人生前半段这么优秀,怎么现在就被别人挑挑拣拣,敢情我现在就变成了一个机器啦,又想让我赚钱,又想顺带生个大胖小子。
忽然,一阵很强的车光照向我,我才注意到,我怎么走到路中间来了。
等我反应过来,感觉整个人飞了起来,做了个抛物运动。
此时此刻,我就记得没有完成老母亲让我早点把自己嫁出去的使命。
第二章我是下堂弃妇
感觉迷迷糊糊的过了好久,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系统正在绑定宿主。”
头好疼啊,感觉全身都酸痛,估计我的车祸现场一定很惨烈。
“正在启动让宿主重生。”
“重生?”感觉我的声音很虚弱,想用力讲话都使不上劲。
“对,因为你被撞的太严重了,抢救无效。你的母亲丁梅梅找到了我们公司,支付了五百万,让你获得了在架空世界的重生机会。”
我还想再问些什么,感觉人又晕了过去。原来老母亲真是刀子嘴,豆腐心,一直都是爱我的。
“娘亲,娘亲。”
谁在摇我呢?睁开眼睛一看,一个包子脸的小男孩站在床前,估摸着三岁这样,头上还用红绳子扎着两个小发髻呢。和个年画娃娃一样,看着还挺喜庆的。
不对,娘亲?吓得我立马坐了起来,这是在喊我吗?我扫视了一遍房屋,除了我没有别人更像是娘亲了,这称呼也不可能是在喊我旁边还躺在襁褓里熟睡的小宝宝吧。
怎么旁边还躺着一个呢?
“你是说,我是你娘亲?”信息量太大,我就这样愣在那里,用手指向自己。
“对啊,娘亲,是不是你前几天发烧还没好啊?我去烧点热水,给你热热毛巾,敷敷脑门。”
说完,面前的小男孩套上针织的小虎头鞋,要去给我从水缸里打水烧热水。
这系统和我说有次重生的机会,我以为会去当个什么名门世家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再不济是个武艺高强闯荡江湖的女侠!
可是现在,我怎么连娃都有了,还两个呢。
“因为好一点的重生机会,名额已经满了,要是排队报名的话,还得等半年。经过丁梅梅女士决定,给你选了这次的重生背景。”系统幽幽地冒出来几句话。
前几分钟我还正沉浸在母爱里,系统几句话又把我拉回了显示。所以老母亲,还是对我前世没结婚,充满了执念啊。
我看了看旁边躺在襁褓里的小婴儿,这个是女孩还是男孩呢?反正现在都是母亲了,我也既来之则安之吧。要是能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凑成一个“好”字,那也挺不错的。
我看了看,真的心想事成啊,是个小闺女。赶紧把她襁褓包好,可不能着凉了。这小女婴估计才几个月,肤如凝脂,忍不住伸出指头戳了戳她的小脸,软绵绵的,还很有弹性,感觉和团小棉花一样。
系统向我传输了一些基本信息,我叫苏晓晓,和前世的名字一样。小男孩叫张瑾然,小女孩叫张秋娘。
“咯噔”一声,水盆摔到了地上。
“娘亲,水盆太重了,我拿不稳,不小心砸了。”包子脸小男孩慌忙弯下身,整理地上的水渍。
我换上鞋子,急忙走过去。这鞋底硬邦邦的,感觉就和直接赤脚踩在地上一样。
“瑾然,你没事吧,我来收拾就好啦。你快去被窝里暖暖吧,屋子里太冷啦。”
估计已经是冬天了,讲话都能呼出一串冷气。这屋子里家徒四壁的,连点取暖的家伙事都没有。
瑾然很乖巧,让他去休息,还是在旁边帮着我。
“咕咕!”瑾然头埋下去,脖子都红了。
“你饿了不?我做饭给你吃吧。”
“娘亲,我们家最后一点米,都昨晚煮粥喝完了。”
这可不得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我连忙翻了翻米缸,这么大一个圆圆胖胖的米缸,里面竟然空空如也。
掀开盖在菜篮子上的布,框里什么吃的都没有。
“没事,我出去买点吃的给你。”我摸了摸瑾然的小发髻,古代小孩打扮的还挺好玩的。
“娘亲,我们一文钱都没了。”瑾然撅着小嘴。
这可不得了,一分钱都没有,连英雄好汉都能被难倒啊。
要不然出门去想想办法吧,说不准溪流里还有些游动的鱼儿,或者大树下还有些自然生长的蘑菇。
推开屋门,外面果然已经是萧瑟的冬天了,大树上的树叶都掉光了,入眼都没有任何绿色的植物。
“瑾然,你就呆在家里照顾妹妹吧,我一阵找到吃的就回来。”
“娘亲,你要快点回来啊。”
我挎着小篮子就出门了,不放心,回头望了望,瑾然还站在屋门口。
我招了招手,“你进屋去等我,要不然一阵坏人来了,把你抓走了。”
这种哄小孩的话,百试百灵,瑾然乖乖的回到屋里去了。
我沿着屋前的小路往前走去,打量了一下四周,全是山,我这是住在山上啊,我现在已经是山村居民了。
走了一段路,好不容易看到一户人家,只见有个农妇在院子里拿着些针线在缝缝补补些旧衣服。
“晓晓,你这是要干嘛去?你前几天的烧退了吧,可吓坏我了,滚烫滚烫的。”
看来这个农妇认识我,和我关系还不错。
我正想回话呢,农妇又自说自话,“要我说啊,咱俩都是苦命的人。我男人晚上走山路,滚下了山,就给我留下了两个半大小子。你被卖去张家冲喜,没想到今年张家那个病秧子,病竟然好了。不念旧情,把你给休了,还把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扔给你,和你彻底划清了界限。诶,你和王大娘啊,都是苦命人。”
原来这个苏晓晓命运这么坎坷,被送去冲喜,又被夫家休了。所以说,我现在不就是下堂弃妇了吗?
瞬间想哭了,感觉现在这称呼比我大龄剩女还要悲惨啊。
为了配合王大娘的情绪,我长叹了一口气,“我们女人啊,就是命苦。”
“晓晓,你等等啊。你一个人带着两孩子不容易,大娘虽然也穷,但好歹两个半大小子还能去米行干活,换点吃的回来。”
王大娘迈着小碎步进了屋,舀了一勺米出来,“你拿着吧,估计两个孩子跟着你,没少挨饿。”
我现在也没钱,能有人愿意给我口吃的感动的都要哭了,我不吃两个孩子也得吃啊。
王大娘其实也就30多岁,古代人结婚是真早啊。其实我也才20岁,都有两个孩子了。
双手从王大娘那里接过大米,连声道谢。
第三章百宝系统
王大娘嘱咐我,“你拿着这些米,回去给孩子煮点米粥喝喝吧。今年老天不赏饭吃,自然灾害太多了,夏天时候日头大,洪水也多,很多人家忙乎一年都收不上来什么粮食。”
王大娘把手背在身后,得出一个结论,“今年我们金桔村的日子不好过啊,得勒紧裤腰带了。”
难怪这个世界的苏晓晓已经不在了,连续几天发高烧,又营养不良,瘦弱的身体扛不住了。
诶,没时间伤春悲秋了。家里还有两个孩子等米下饭呢,我还没去弄点野味,鱼啊,蘑菇啊,什么的,我得赶紧和王大娘告别。
我把米用纸包好,掖在篮子里,“王大娘,我还得去溪边看看,试试能不能抓到小鱼。”
王大娘一脸不置可否,“小鱼?早就被抓光了,连小虾米都没了。像稻田里的泥鳅,原来到处可见,整天在那打洞呢,现在都被抓完了。”
望着脚下的土地,天大地大,可是找个吃的怎么就这么难呢?
“咯咯哒,咯咯哒。”一只神气的母鸡,昂着脖子,迈着大步,走进王大娘家的院子里。
“这只母鸡可是我们家的宝贝疙瘩,我们家想要沾点荤,都靠它了呢。家里也没玉米须、小米什么的喂它,它自己也知道家前屋后跑跑,啄点小虫子。”
王大娘正滔滔不绝的说着她家这只母鸡的历史,只听一声“咯咯哒”她家母鸡应声下了一个蛋。然后甩了甩脖子,晃动了一下羽毛,又骄傲的走开玩去了。
王大娘走过去,捡起母鸡下在稻草上的鸡蛋,笑呵呵的捧着鸡蛋走向我,“晓晓,来,这个鸡蛋给你吧。你们家的女娃娃才刚出生两个月呢,需要补补啊。你看你瘦的,连喂孩子的能力都没有。”
王大娘瞅了瞅我,虽然前世我没结婚,没生过孩子,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王大娘看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我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领口,不自然的笑了笑。
“咳咳。”王大娘也发现自己有些唐突了,掩饰尴尬的假咳了两声。
“要我说,他们张家,虽然是个地主家庭,比我们这些农民家底硬实的多。但是他们对你太不厚道了,吃相忒难看了点。”
可能想着我和她都没男人,话里话外我都听出来,王大娘待我不错,喜欢为我打抱不平。
我倚在门口的篱笆架上,听着王大娘再给我讲讲这一世我坎坷的前半生。
“那个张家公子张庭泽,从小身体就不好,这婚事就一直被耽搁着。他及冠那年啊,得了什么怪病,这张家也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啊,连算命的都找来看看。有回啊,真来个算命的。只见那老头胡须苍白,手上还握着根竹棍探路呢,原来是个瞎子。走到这张家门口,说张家公子身上沾到了不好的东西,要尽快找个生辰八字属火的结婚。”
王大娘早把她手里的那摊针线、布头扔在地上的小箩筐里,“你们也是孽缘啊,谁叫你爹苏云正好缺钱,你娘丁梅梅也是个没主心骨的主,你爹就说,把你生辰八字拿去张家比划比划,看能不能合上。”
没想到这世父母还是叫苏云和丁梅梅啊,虽然名字一样,可是境遇差的远了。
“结果,好家伙,你们生辰八字还合上了。张家去月老阁找人看的,说你们是两世姻缘。”王大娘对这个两世姻缘表示嗤之以鼻,觉得月老阁的就是问了多赚点银两,什么话都敢说。
“你们结婚以后,张家公子身渐渐好转,你又给他生了大胖小子,他的病竟然全好了。要不然说这张家一家都是白眼狼呢,张家公子病一好,你就在张家彻底没地位了。听说张老爷本来是想让张家公子,娶他的老朋友李员外的女儿为妻。张老爷看他儿子病好了,又和李员外家多多走动了起来。”
虽然重生到了这个和我同名的苏晓晓身上,但是对于她之前的经历,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要不然说我们女人惨呢,你收到休书的时候,已经怀了你们家秋娘了。你爹娘也是老古董,说什么女儿被休是家门不幸,放你回娘家住着,他们会招晦气。”
古代女人就和无尾的浮萍一样,随风漂泊,嫁了人以后夫家才是靠山。被夫家休了以后,都没人瞧得起。
王大娘又拉着我的手安慰了我一番,让我们俩没男人的女人,在金桔村好好做伴,互相扶持着。
看着这日头,都在天上滚了一小遛了,我三步并作两步赶回我的茅草屋。
瑾然听到脚步声,从床上蹦下来,穿着小老虎的鞋子,睁着和葡萄一样的大眼睛,趴在门缝上往外看。
娘亲沿着门口弯弯曲曲的小路走上来,脸冻的通红。
门“吱”的一声被打开,看见瑾然裹着棉袄站在门口等我,“看,娘亲给你带了什么回来。”我把挎着的篮子举起来,在空中晃了晃。
关上茅草房的小木门,还是有一点门缝的,这门关不紧,漏风。
这时传来系统的声音,“检测到宿主的孩子饥饿程度已经达到五级,遂触发百宝系统。宿主如果有需要,可以在百宝系统内自行选取。”
老母亲给我买的重生系统这么近人情吗,太感人了。金桔村哪哪都在闹饥荒,凭我目前的状态,根本找不到吃的。
在系统的提示下,原来我只要在心里召唤百宝系统,它就会出现了。思想进入这个系统里,挑选东西就行。
百宝系统里还有许多分类,我选择进入了现在迫切需要的食物系统,这里面生鲜蔬菜,样样俱全啊。正好解决了我现在食物危机的问题,而且说不准,靠这个食物系统,我还能赚上一笔呢。
从食物系统里挑选了些鸡肉,带鱼,西红柿,想退出系统的时候,上面竟然有个选项,“自动烹饪”。这简直是懒癌患者的福音啊,原来在家都是丁梅梅做饭,我忙着做科研就行,现在系统还能提供做饭的选项,当然要让它做啦。
第四章金桔村
刚才进屋时候,发现小闺女秋娘都醒了,躺在襁褓里,咿咿呀呀的叫着,小手在那乱伸,小腿也不安分的乱蹬着。
想起朋友家小孩,如果哭哭啼啼的,说明饿了或者是得要换尿布了。
估计在这古代,是不是拿布条给孩子当尿布,用完了,洗洗晒晒,下次接着用。
百宝箱系统里还有生活用品这个选项,里面果然有奶瓶和尿布,都选上。
把系统做好的饭菜放进食盒里,还让系统给我冲泡了一瓶奶粉呢。从百宝系统取出的东西,我都放进了篮子里,吃这样就可以伪装成东西是在外面找到带回来的。
“来来来,瑾然你先吃饭吧。”
“娘亲,好香啊。”瑾然和只小馋猫一样扑过来,我把饭菜从食盒里取出。
“热乎乎、香喷喷的大米饭。”瑾然看见碗里装的白饭,眼睛都要发光了,眼睛里像星河一样亮晶晶的。
瑾然拿着筷子扒拉一口,可能他太小了,用筷子吃饭还不抓不稳呢,我又给他换了个勺子。
“娘亲,米饭真是太好吃啦!吃起来还有点甜甜的呢。”
瑾然吃的太急了,嘴角还沾上了两颗饭粒,我把他嘴角的饭粒摘下来,“你这个小馋猫,别光刨饭呀,你也多吃点菜呀。你尝尝我做的宫保鸡丁、油煎带鱼、西红柿鸡蛋汤,如果喜欢,娘亲经常做给你吃。”作为厨艺小白,厚着脸皮把系统烹饪的美食说成是自己做的。
看着瑾然吃的很开心,我还得去招呼一下躺着的小家伙呢。
我拿着尿布和奶瓶走过去,秋娘果然把布条尿湿啦。烧盆温水,给她擦了擦身子,换上尿布。虽然她才两个月,但是机灵的很,看我帮她换尿布,还逗我玩呢,抓着我的手指不放。
小婴儿的手小小的,整个手才能握住我的一根手指。她在那拔着我的手指,不懂是不是幻想成在拔萝卜。自得其乐,咧着小嘴在那笑。
换完尿布,把秋娘抱在怀里,喂她喝奶粉。都不用怎么教呢,我拿着奶瓶,这小闺女用力吸,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还发出“啧啧”的声音。没一小会儿,奶瓶就见底了。
喝完以后,秋娘很满足的啧啧小嘴,我看她小脸红润的像个小苹果,精神多了。
我又从系统里,拿了个拨浪鼓逗秋娘玩。小鼓两面画着小人画,小孩在那放炮竹,转动起来,“咚咚、咚咚”的。秋娘看见小鼓上面的小绳子甩来甩去的,伸出小手,还想要抓它。
前世我就忙着做科研,找数据,做实证,写论文。现在重生了,虽然是个农女,住着茅屋,家徒四壁,但悠闲的在家里逗弄孩子,脸上都不自觉的洋溢着微笑。
苏晓晓作为下堂弃妇,搬来金桔村,除了旁边王大娘,也就没人愿意来和我走动了。这倒也好,本来我就喜静,乐的清闲自在。
这几天不是在家侍弄孩子,就是去王大娘家闲扯。我才知道原来我没有公地,因为我是外来户,公地早就分完了。村长为了照顾我,把我屋后的那块地分给了我,今年时节不好,作物特别难存活,我这地里结出来的土豆、白菜什么的,都长的特别瘦小,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这时候都没有农药、化肥等催化剂,农作物生长的周期长。所以还没等新一波作物结出来,苏晓晓家里储备的粮食早就吃光了。
我在家里收拾了下,真怀疑张家原来是不是帮我买去做婢女的,茅草屋简易的衣柜里,都没有厚外套,唯一一件厚外套,已经被我穿在了身上,一件大红袄子。
这大红袄子很喜庆,上面还隐隐的印了“喜”字的暗纹,估摸着是原来苏晓晓和张庭泽结婚那年做的。
我倒是不喜欢颜色这么鲜艳的衣服,而且一猜到是从负心汉家里带出来的,看着都有点扎眼。
我把大红袄子换下来,叠好,塞进了衣柜里。又去系统了取了件深蓝色的袄子,比刚才那件样式、料子都好多了。
茅草屋里真是太冷了,我都想吟起那句,“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进入百宝系统,很多取暖的电器都需要电,这我就没法用了。挑挑选选,我竟然发现了土炕这个宝贝。感觉选定,给茅草屋的木板床翻了新。
拾柴都是力气火,得去捡枯枝,要是没有,还得自己伐木呢,我自己捡的柴火都不够供土炕烧的,还是直接从系统里取柴火用好了。
“娘亲,这个床怎么会自己散热啊?”瑾然觉得很神奇,屋里再也不冷了,之前手脚从早到晚都是冻的冰凉。现在感觉床在散发着热量,烤得屋里都暖和和的。
看着瑾然和个好奇宝宝一样,趴在土炕上研究,我不禁笑出声。原来盖的被子,是村里的救济棉被,给过路歇脚的人盖的,薄薄的一层,没怪之前苏晓晓盖着过冬高烧不退。我又从系统里取了床厚厚的棉花被,里面塞的满满的白棉花。秋娘抓着和她小手一样软和和的棉花被,玩的不亦乐乎。
这几天在金桔村走了走,熟悉下风土人情。附近几座小山上,隔几步都住着些居民。
今年拉饥荒呢,但是村民们还是卯足了劲,在和一亩三分田较着劲,期望能多刨出些口粮。
路过金桔村的几片田地,能看见都是妇女裹着各色的方块头巾,举着锄头在刨地。
这时候也没温室效应,冬天特别冷,很多作物都生长不了,在冬天能养活的作物也就白菜、萝卜了,这两样能够储存的时间也久。
每家能多种点是点,白菜、萝卜也是好的。今年别的食物收的太少了,每家地窖里,就指着赶在年末前多出点白菜、萝卜,收在地窖里或者腌成咸菜好过冬。
走在田垄中间凸起的小土路上,刨地的大部分都是妇女,估计男人们都去城里找活去换点口粮、散碎银两。
大家看我在田野间穿行,不像她们那样背朝黄土,面朝天的干活,看我的眼神都不太友善,更别提和我攀谈上两句了。
第五章米行出事
最近我倒是不用挨饿,虽然屋后的庄稼地现在长满的都是杂草。
苏晓晓都搬来金桔村一年了,村民们还是有点排挤我们。
给瑾然拿了些玻璃小弹珠玩,他就在院子里弹弹小弹珠。有孩童路过的时候,会趴在篱笆外看看,但绝不会买进我们家半步,估计都是家长交代了。
这天我正从系统里拿了些五彩的毛线,搬着小板凳坐在屋门口,织着毛线帽,打算给我们一家三口每人织顶小帽子。
王大娘从路口的小径跑了过来,看她一脸慌张的样子,头发都跑的有点散落了。鞋跑着跑着还掉了一只,她又回头去捡,捡起来没穿着,又拿在手里跑。
“王大娘,怎么了?”我扔下手里的毛线,有种不好的预感。
听见我喊她,王大娘停住了脚步,说话上气不接下气,“刚才米行派人来我们家哨口信,说我小儿子王强扛米上楼的时候,滚了下来,膀子现在都不能动了。”
古人寿命都短,医术不发达,遇到点小病小灾的,人都扛不住。
王大娘一想到王强才13岁,摔成这样,以后该怎么活,“哇”的一声痛哭出来。
我把手帕递给王大娘,拍了拍她的背,“要不我们去村长家借毛驴车吧,村上有车的人家屈指可数,就村长还好说点话。一阵带王强去给郎中看看,开上两副药,等看完病了,我们赶着毛驴车回来。”
村长洛叔家算是金桔村比较气派的了,他家是砖头盖的房子,风也进不去,雨也进不去,比我那漏雨漏风的茅草屋高强不少。可是现在这个节骨眼,我还不能从系统里取材料盖房子。在村民的心里,苏晓晓带着两个拖油瓶,是群村有目共睹的穷,现在房子要是突然翻新了,别人指不定背后怎么议论我呢。
村长家屋门口还挂了几串玉米,金灿灿的,就这挂着的玉米,也是金桔村独一份了,其他人家哪还有这存粮。
洛叔坐门口抽旱烟呢,偶尔还把烟斗往门槛上磕磕,好出烟末。我说明了来意,洛叔本来坐那吐着眼圈,一圈一圈的,和只在水里吐泡泡的鱼一样。
洛叔看这两妇道人家有点焦急的走来,原以为在村里受气了,来找他评理呢。没想到是王大娘小儿子胳膊摔坏了,这可不得了,米行开在南城镇,老板估计在当地有点势力,这两妇人去到那,哪有理什么可以讲。
洛叔旱烟也不抽了,在那唤他大儿子,“老大、老大,别在那喂猪了,出事了,快去前面帮你大壮叔叫来,顺便把他家毛驴车套上,去趟南城镇。”
从低矮的泥土屋里,钻出来一个后生,估计就是洛叔的大儿子洛天宝了。
洛叔安抚我们,劝王大娘别哭了,这哪劝的住,王大娘的眼泪和断线的珍珠帘子一样。
洛叔没法,这也不会安慰人,还是把自家毛驴车套上,板车上塞点稻草,人坐着也舒服点。
驾着两辆毛驴车我们就出发了,走在乡间小路上,坑坑洼洼的,轮子“嘎吱嘎吱”的往前压。
寒风吹着,冷嗖嗖的刮人脸,不禁都打个哆嗦。
路上能遇到三两村民,刚干完农活的样子,扛个锄头在肩上,脸上还有些许泥点子。
看见洛叔还打着招呼,“忙去。”
洛叔挥舞着鞭子,“出事了,要去趟南城镇。”
村民一听还想再问两句,我们的毛驴车早就消失在路的尽头了。
米行在南城镇上,距离金桔村还有段距离,出村也得有个六里地才能到。
王大娘整个人没了精神支撑,倚在我身上,目光呆呆的,嘴里絮絮叨叨的在念些什么,我也听不懂。
米行来哨口信的人是走来我们金桔村的,估计王大娘小儿子受伤怎么着也得有一个时辰了,不懂大夫的包扎、治疗技术怎么样。
来到南城镇,在市集那块找到了米行,门脸还不小,两层楼呢。里面已经围了好多人,倒是没什么吵闹声。
王大娘拨开人群,看见了王刚被围在中间,被放在地上的一张草席上,右膀子拿竹板夹着,又用纱布裹了起来,疼得直哼哼。王大娘“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走上前去抱住小儿子。
有个体态富态的中年男子站在一侧,垂着手,头戴丝绸做的小帽,手上还戴着个扳指,已经是啤酒肚了,估计这就是米行的老板。
旁边围观的都是米行的工人,老板还没开口,旁边的这些工人就杵在那里。
王大娘大儿子王勇也在这间米行当工人,看见娘带着相亲来了,终于有了依靠,扑到王大娘身边,“娘,大夫来给强子包扎过了,说右膀子有点脱臼。”
脱臼?对于现代来的我,这种病不都是小儿科吗,脱了三下五除二再街上就好了。
王勇也不过才14岁少年,看弟弟疼得在地上直哼哼,老板又是铁公鸡的模样,自己早慌的没了注意。“大夫说这病得三两银子才能治好。”
王大娘抹了抹眼泪站了起来,走到米行老板旁边,“我儿子是在你铺子里上工时候摔伤的,你怎么着也得付个医药费吧。”
米行老板不紧不慢的说道,“又不是我推他,他摔下去的,他摔下去可不得怪他自己吗?我凭什么赔啊。”
洛叔让大儿子喊来的大壮叔也是个急脾气,听这米行老板说这不负责任的话,气的拳头都捏紧了。
三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够金桔村这些村民家一个季度的开销了。
看这剑拔弩张的态势,村里人站在一边,恨恨的看着米行老板。米行老板躲在了工人后面,用工人做掩体。
我赶紧出来打了个圆场,“老板,就算你不全额赔医药费,怎么也得象征性的赔点吧。”
米行老板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一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我想到了一招,霍乱民心,“人大夫都说了,看这病得三两银子,你只给一两。以后米行别的工人不小心给你干活受伤了,你都是这样打发他们吗?”
工人听到这话,明显有些狐疑,小声议论起来。
第六章三锭银子
没想到这小妇人还能挺能说的,能说的令人讨厌。米行老板还打着自己精明的小算盘呢,能少赔一两都是不少钱,看来自己的如意小算盘要被这个小妇人打破了。
米行老板竖起两根手指,“二两银子不能再多了。”说完,他还晃了晃丝绸做的袖管,把手别在身后,好像我据理力争想要多要点赔偿款,二两银子是对我最大的宽容了。
不吃馒头也得争口气,今天就不信我还拧不过这个看起来富的都要流油的米行老板了。
原来刘邦对项羽使的四面楚歌那招,弄得项羽军心涣散,今天也可以照计使在米行老板身上了。
我从袖管里摸出一块手帕,佯装在抹眼泪,声音也变得呜咽,情真意切的说着,“我们这些农家人,用心用力给你们老板打工,现在人受伤了,这老东家一点旧情都不念,实在太令人心寒了。早知道老东家这么不尽人情,还不如在家侍候一亩二分田,也不出来受这罪。”
旁边围着的几个工人,听我这样一说,感同身受啊。谁不是从早到晚,不管风吹雨打,都按时上工。现在在米行做事时候出事了,这老板真是完蛋玩意,黄世仁再世啊。
几个工人开始有些不满的议论了起来,“老东家,你这样做,有点不近人情了。”
“怎么说,王家两兄弟在我们米行都干了两年了。”
“一两银子对你来说没什么,对我们这些苦劳力都是一个月的活计钱啊。”
米行老板听着工人在非议自己,好像集体讨伐他,要把他推翻一样。气的脸上堆着的肥肉颤了三颤,脸色都不好了。
“行,今天算你这个小妇人能说会道,你不要三两吗?我把钱给你不就是了。”米行老板从腰间别着的丝绸缎带荷包里,取出三锭小银子,“咣当一声”扔在地上。
米行老板用脚尖点了点地上的钱,“你不是要这钱吗?我现在给了,你自己来拿吧。”
顾大壮本来就有点义气用事的人,做事觉得义字当先。每天在家料理着农业,哪遇到这种气人的事,这不明显把穷人不当人看吗?
顾大壮往前走了一步,撸起了袖子,眉毛都气直了,“我和你说你个胖子,你不要太过分?”
米行老板没想到顾大壮想要替小妇人出头,这男的还有点壮,一看就是庄稼事上的一把好手,有的是力气,自己可不抗揍啊。米行老板脚往后一缩,又躲在米行工人背后。
没事,只要给我钱就行,这对于穷人家,可是一笔货真价实的财富。尊严又不能当饭吃,不就是弯腰捡钱吗?我今天就为这五斗米折腰了。
大家都看着,平时名不见经传的小妇人苏晓晓,弯着腰,捡起了地上散落的三两银子。捡起来,苏晓晓怎么脸上还带着笑呢?
我举起三锭银子,向米行老板晃了晃,一副示威的样子,“谢谢了哈。”
我把三锭银子交给王大娘,王大娘看着我百感交集,我把她的手展开,把钱放在她的手心,又把她手握起来。
“行吧,钱也要到了,我们拿钱去看病,就不打扰你米行的生意了”
米行老板像一只上窜下跳的大猩猩,“快走吧,你们这些穷人。”
一行人被这样说心里都不好受,虽然平时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确实没钱,尤其今年粮食欠收,农民用来吃饭的口粮都没了,过得更是捉襟见肘。可是穷,并不以为着一个人没有骨气。
“那我就祝你这辈子都别当穷人吧。”跨出了米行的大门,我留给米行这样一句。可是没承想,没多久,这句话就应验了,一语成畿。
村长一行人,架着王强放在毛驴的稻草上,大家陆续坐上毛驴车。
米行老板还是不解气,追到门边,“王勇,你从明天开始也别来我米行工作了?都给老子走!”
这一说,我有点慌了。我好像今天这事做的有点绝了,这样一弄,王勇没法再去米行上班。现在行情不好,想要找个谋生的活计特别难。我这才意识到,这次有点玩大了。
我有点慌张的看着王勇,他脸上很坚毅的样子,“你今天这样对我弟弟,不用你说赶我走,我自己也不会再在这里干下去。”
说完王勇把米行的工作服脱了扔在地上,洛叔驾着毛驴车出发了。
米行老板气得吹胡子瞪眼,把脚下布鞋脱下来,扔我们渐行渐远的毛驴车。没扔着,现在掉在路中间。一只野狗正在路上遛弯呢,看见路中间似乎有个什么东西,不懂是不是吃的。摇着尾巴,欢快的跑了过去,闻了闻,嗅了嗅。一脸嫌弃的样子,这哪是什么吃的,一双破鞋,还带着点臭味。野狗表示很嫌弃,扯开一条腿,尿在了鞋子上,然后迈着欢快的小步子跑远了。
米行老板刚打算出去捡鞋子,看到这一出,觉得怒发都要冲冠了。
毛驴车晃晃荡荡的走了条街,已经看不见米行了。
“洛叔,你停下车吧,我帮强子接骨就行,不用去医馆。”
“吁!驴子,驴子,停,停,停。”毛驴车停了下来。
“苏晓晓你说啥?你会接骨?”洛叔坐在毛驴车上,一脸不可置信。虽然刚才苏晓晓讨了个公道,令自己都刮目相看了,没想到这小妇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可是,苏晓晓会医术吗?自己平时也不太管这个金桔村的外来户,也不懂真的假的。
我看了看强子的胳膊,就是摔着的时候,摔到了,有点挪位。作为现代人,这些小的跌打伤,只要把胳膊拧回原位就行了。
我使劲的想帮强子胳膊接回原位,“疼疼疼。”强子连声交换。
看见强子脑门上滚落几滴豆大的汗珠,我安慰道,“忍忍就好了。”
听着强子疼得像杀猪一般叫唤,连王大娘都别过头去,不忍直视自己的儿子。
“你试试转转胳膊。”我拍拍手。
强子半信半疑的转了转右胳膊,竟然有活动自如了。
第七章回家
大家都不可置信的看着王勇,这就好啦?
王勇自己都不敢相信,胳膊左转转没问题,右转转也很正常。王勇一激动,拉着苏晓晓的手说,“苏晓晓,你是神医吗?三下两下就帮我治好了,还省了去医馆的钱呢!”
我拍了拍胸脯,“举手之劳,小意思。可是有一点对不住你们兄弟俩,我刚才和米行老板闹得有点僵,你俩现在都失业了。”
王勇从毛驴车上跳下来,伸伸胳膊,伸伸腿,嘿,好家伙,自己还是那个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啥毛病都没有了。
王大娘看见小儿子又活蹦乱跳的,就是头上刚才枕着稻草,插了根金黄色的稻草,王大娘顺手把稻草拔了下来。
“我早就不想在米行干了,老板每天抠抠搜搜的,向着法儿扣钱,早受够了。”王勇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这就行,反正马上年根了,回家准备点年货开开心心过大年。”
跳上毛驴车,毛驴的脖子上还挂着铃铛,一路“叮叮当当”的颠簸着回去。
到了王大娘家,洛叔他们就走了,人家孤儿寡母的,旁边还有个苏晓晓呢。这村里就喜欢说闲话,大家看完活,往村头大槐树下一站,磕着瓜子,三五成群的,嘴巴吧唧吧唧的,就能吹了起来,这什么话都敢说。红的都能给你说成白的,村里人的口舌着实有点吓人。
反正把强子平安送到家里,他也没事,这就算完成了王大娘家的使命,就先带着儿子和大壮又赶着毛驴车“咣当咣当”的回去了。
王大娘好像经历了什么有点虚弱,头发蒙住了眼睛,也没劲去收拾下头发。
苏晓晓在盘算着自己什么时候回去,看见王大娘倚着门框在那唉声叹气,整个人有点虚弱的样子。
“王大娘,你没事吧。”
“晓晓你说,这都年底了,我们家日子怎么反而更难过了呢?”
穷苦人家想要翻身太难了,好像只能一直穷着。
外面这阵天有点蒙蒙黑了,王大娘只觉得,这天,黑的看不见边。
“呱、呱、呱!”外面大树上,还很应景的传来乌鸦叫声。
我也不懂怎么安慰王大娘,我现在比她还穷呢,家里一个铜板都看不见。
幸亏还有个百宝系统,可以随意从里面拿东西糊点口粮。要不然瑾然和秋娘虽然都是小宝宝,饭量超级小,在这个资源匮乏的年代,都喂不饱。
王勇倒是不以为然,“娘,我和强子还年轻,出去都算壮劳力,有的是使不完的力气,去哪不能赚到点铜板。”
看着王大娘唉声叹气的样子,我都难受,还是赶紧回我的小茅草屋吧。
“王大娘,我得回家给瑾然和秋娘做饭了。”
王大娘点点头,不置可否。
回家呢,远远的看见茅草屋里传来昏黄色的灯光,看着心里都暖了。一想着家里有两个可爱的孩子等着我,回家的脚步都快了起来。
远远地就看见瑾然趴窗户那,啃着我早上烙的白面大饼,看见我回来了,唤了声,“娘!”
我一遛小跑,跑回去,“瑾然饿不?你给妹妹跑了奶粉喝不?”
瑾然骄傲的扬起小脸,“喂了呢,现在我一看妹妹小脸表情,我都知道她什么意思。不仅充了奶粉,还给妹妹换了尿布呢。”
这个年龄的小孩子,就想让别人夸他这好那好,能赏块糖吃就更好啦。
“我们家瑾然最厉害了!你晚上想吃啥,娘给你做。”感觉去炕上坐了坐,身子暖和了点,手都有了温度。
“娘,先不急着吃,王大娘家的强子哥有事不?”
“你看把你八卦的,还有点三岁小孩样子吗?啥事都好奇呢!”
“咱们金桔村,总共巴掌大点地方,王大娘家小儿子出事,你们一去南城镇,就在村里都传遍了。”瑾然摇头晃脑的说着。
我觉得要是技术能够达到,金桔村里太适合去搞传媒了,信息传播速度一流啊。连纸张传播的成本都省了,靠着口耳相传,整个村都没秘密。
“他就是在米行做事时候,膀子脱臼了。”
“那现在好了吗?”瑾然歪着小脑袋问道。
“好了,米行老板还赔了三锭银子呢,不过,强子和他哥工作都丢了。”
“啊,那我们怎么办呀!原来我们家都靠王大娘家接济,弄点米行的大米吃。现在王大娘家落魄了,我们怎么办呀?”
没想到瑾然能问出这么早熟的问题,我都不懂如何回答是好。果然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才三岁呢,都想着家里以后靠什么维持生活了。
摸了摸瑾然的头,“你别担心,不还有娘在吗?天塌下来,娘都给你撑着,不是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吗?娘会努力的,不会短你吃穿。”
外面天完全黑下来了,现在天冷了,也不懂草丛里的昆虫是被冻坏了还是冬眠了,外面超级寂静。
最近我开始学着自己烧饭了,不懂什么都靠着系统啊。不就是切切切,炒炒炒,倒点油盐酱醋,上桌前尝尝味,还凑活,能吃吧。
把端着热气的饭菜端上桌,瑾然穿着小棉袄,鼓鼓囊囊的像个小球,迫不及待的夹了块菜,“娘,不是我说你坏话,你这厨艺咋一天不如一天了呢?自从那天你从外面做了一盒食盒回来,厨艺就不行啦。”
脸上挂了两条黑线,这孩子,还嫌弃起我小白的厨艺了。
“吃吧,吃吧,你不饿了吗?快吃吧。”
瑾然看我嘴巴鼓鼓的样子,开心的笑了出来。
又给秋娘喂了顿奶粉,逗着她玩了会,没一阵秋娘就睡着了。看着她闭着眼皮,睫毛长长的,嘴角挂着微笑,小手不时的抓抓,身子扭两下。虽然秋娘不是我亲生的女儿,但是越看越欢喜。
给瑾然盖上小被子,拍着他的小被子,讲着我瞎编的童话故事。
“娘,为啥王子不会喜欢巫婆呢?”
“王子也是看脸的吗?为什么我觉得巫婆很有个性,我很喜欢。”
我都不懂怎么解释才好,“睡吧,睡吧。”
我又掖了掖瑾然的小被子,他伸了个懒腰,终于睡了。
第八章我要纳税
“喔、喔、喔、喔!”这才几点呢,这大公鸡起的也太早了,估摸着现在早上5点多了。
我翻了个身,继续睡。主要我起来也没什么事,依赖着百宝系统,有吃有喝的。我已经很知足啦,想不到有什么事可以做。还是多睡会吧,想着我的好心思,又裹紧了小被子。
“娘,我饿啦。”又感觉瑾然在摇我,蒙的睁开眼,太阳都透过窗户照进来了,照的屋子里亮堂堂的。这一闭眼,一翻身,一下就睡过了。我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坐起身,穿着棉袄,“这觉太好睡了,我竟然梦到我捡到了一个上面还画着各种花草图案的箱子,打开一看,是一箱闪闪发光的金子。”
瑾然撇了撇嘴,伸出小手摸了摸我的脑门,“娘,你没发烧吧!”
这小子,怎么老来拆我台呢,真是越来越难管教啦。这还没进入青春期呢,以后这小嘴不得更能说,“叭叭叭”的。要是以后取了老婆,我这个老娘的日子就更难过了,拧不过他们年轻人啊。
我捶了捶脑袋,我这脑袋,每天东想西想的,想象力太丰富了。还是起来给瑾然做碗面疙瘩汤吧,一阵出去活动活动。
我的活动范围当然就是王大娘家了,从系统里摸索了把瓜子花生,裹着我的大袄子,往王大娘走去。
王大娘正在院子里忙活着腌白菜呢,她准备了两个大盆,还有个大坛子。
这天,冷飕飕的,看见她为了节省时间,直接用冷水冲洗白菜叶,看的我手都冷,脖子都缩了缩。
瓜子我也不嗑了,往口袋里一装,“王大娘,我给你烧点温水,你来冲洗白菜吧。”
王大娘也没和我客气,“行,正好你来了,搭把手,我干活还能再快点。”
拿着柴,生起了火,锅上的热水“咕咕”的冒着泡,围在锅旁边,人才暖了点。
一阵烧好,倒在桶里,提给在院子里的王大娘。
“对了,你家两兄弟跑哪去了?”
“他俩忙着去地里刨点吃食了,看能不能到过年,再结出一波白菜、土豆的。”
王大娘看我把热水端出来,又掺和了点冷水进去,洗起了白菜叶,洗完了,又直接在地上摆着的展板上,切起了白菜。
这年月,命都是白菜给的啊。古代食物的种子比较少,常见的那些就那几样,屈指可数。每天吃来吃去就那几样,很多品种,都是外国来的舶来品。冬天天冷,很多作物都成活不了,白菜已经很优秀啦。
我和王大娘烧水的烧水,收拾白菜的收拾白菜。这天冷的,热水端出去,一阵就冷了。我这边烧水也不能停下来,就瞎忙呗。
“咯咯哒、咯咯哒!”我往院里张望了一眼,果然王大娘家的母鸡,又啄完了吃食,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回来。
“晓晓,你说我给这母鸡起个名字怎么样?”
“啥名啊?”我在柴火边抹着脸呢,用木头生火太难了,不仅呛,还容易把脸给喷黑掉,估计我这阵都和小花猫一样了。
“叫王小花,你觉得怎么样?”
“啥!”这标准农村娃的名啊,什么小花啦,狗蛋啦,柱子啦,没想到王大娘还挺赶时髦的。
“这不勇子、强子都没工作了,现在这只母鸡就和我们家的功臣一样,每天还能下出来一枚鸡蛋呢,白菜炒鸡蛋,还算给我们开开荤了。”
真是母凭子贵啊,王小花靠着它的鸡蛋,家庭地位都上升了不少。
正忙活着呢,洛叔来了,“村长,有啥事?”
王大娘知道,这村里人嘴碎,一般没事,家里都没外人敢靠近,特指男人。要不然这风言风语,什么版本的都能吹出来了。所以村长一来,绝对是找自己说什么正经事。
洛叔手里拿着张黄纸,“县太爷今早找我们这些村长去开会,现在出了一项通知。”
王大娘看村长脸色不是太好,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今年不是欠收,国库里银子变少了,达官贵人们想要修建豪华庭院,吃上锦衣玉食,钱有点吃紧了,要增加我们农民的税收。”
“啥,你说啥?”王大娘手里还捧着白菜呢,“唰”的一声站了起来。
“王大娘你别激动,这通知不是针对你一个人,大家都得交税啊。”
王大娘很是不服气,“我们农民真是欠谁的了,今年欠收,我们庄稼人都吃不饱,整天白菜、白菜的,嘴都吃没味了。”
“这没办法,县太爷都发话了,年前就要把每家要交的税收好了,交上去。”洛叔也很是无奈,金桔村今年日子都不太好过,他也看在眼里。虽然他家在村里条件是数一数二的,但是,也不能因为一时心软,把别人家的税给交了吧。就算自己愿意,家里那个婆娘也不同意啊。而且就算这次帮着交了,下次再交怎么办呢?自己财产也没雄厚的一直帮着村里人啊!
我正端着热水往院子里送,洛叔看见了我,“唉,正好苏晓晓你在这,我正要去找你呢。你后院那些地还是要刨些吃食,你也要纳税。我看看啊,通知里写了,你得交300文钱。”
“我要纳税?”严格意义上来说,我连个正经的农民都不算,我啥都不干的人,还得纳税,说出来我都不敢相信。
“我也只是负责通知下你们,我也没办法啊。你交的已经算最少的了,因为你条件特殊,家里没有壮劳力,你和50岁以上的老年人是一样的税收。”
我把洛叔手里县太爷给的通知拿过来看了看,这条件也太苛刻了吧,纯粹是来捞钱的啊。
只有7岁以下的小孩不用纳税,其他人都得交钱。
这我一下没了主意,每天吃喝不愁,不用像原来当老师一样,每天忙着备课,忙着做科研,整个人放松下来享受生活呢,过得正乐呵呢。
现在让我纳税,家里一个铜板的响声都没有。百宝系统里只有可以使用的东西,并没有钱啊。
洛叔看气氛一下冷了,感觉打了个哈哈,溜走了。
王大娘看我在那拧巴着小脸,“美食,晓晓,就300文钱,你王大娘有,我帮你交。”
第九章王小花
“不了,不了,王大娘,我自己想办法。”虽然王大娘一番好意,但是君子不吃嗟来之食,虽然我苏晓晓也不是什么君子,不过,我相信,自己能想办法弄到铜板。
不就是圆圆的,中间有四方形图案的小铜板嘛,300个是吧,能达成目标。
王大娘看着瘦弱的苏晓晓在那连连摆手,以为苏晓晓是不好意思呢。都是孤儿寡母的,能帮衬一把是一把。
“没关系的,晓晓,再说了,你连存粮都没有,怎么去换钱吗?”
“哎呀,王大娘,你就别担心我啦,村长不是说了嘛,到年前才收呢,现在还有一个月时间,我能想到办法的。”
王大娘拿盐巴码着白菜,细细的盐巴洒在翠绿的白菜叶上,这就是农家最丰盛的一餐了。
苏晓晓看见像雪花一样洒落的盐巴,突然想到什么。
“王大娘,除了腌白菜,你们没有别的做法了吗?”
“或者大白菜放地窖,要吃的时候,摸上来两颗,直接炒菜吃。”
“我有一种吃法。”
“什么吃法?”王大娘天天不是腌白菜,就是炒白菜的,她也都吃腻了。可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单调的生活,想不出来什么妙招去创新。
“辣白菜,我做给你看,你家有辣酱干不?”
“有呢,我去给你拿。”王大娘下到地窖里,提了串红辣椒干上来。
这一个个小辣椒长得红艳艳的,我凑上去一闻,都是一股火辣辣的味道,呵,带劲。
先把小辣椒打碎,又取些糖,均匀的抹在白菜叶上,再放入坛中。
王大娘站在一旁张望着,呵,还别说,苏晓晓有模有样的,平时怎么没看出来她还有这一手呢。
“行吧。”我拍了拍手,转眼就做了一坛辣白菜。
王大娘把我做好的辣白菜坛子推到屋檐下,现在室外温度就零度左右,都不用冰箱来冰了。
“这个一周就腌好了。”我嘱咐道。
“行,到时候腌好了,你来我家,拿点带回去吃。”
我擦了擦手,洛叔说的税金我得想办法去赚点铜板回来了。
这一天天的,还以为到了古代农家,我能稍微享享清福,结果呢,还是劳碌命啊。既来之则安之吧,得应付下眼下才行啊。
这王小花也好玩,看我走了,歪着个鸡冠,绿豆般大小的小眼睛炯炯有神,还跟着送了我段路程,还在那“咯咯哒、咯咯哒。”
我都没喂过王小花吃食,每天就是往它家院子里一猫,找王大娘瞎扯点家长里短,说说话,嘿,这感情好,这王小花都潜移默化的和我熟稔了。看我要回家,颇有副主人的风范,还一路迈着小碎步,要帮我送回去呢。
瑾然在院子里踢着鸡毛键子,各色的鸡毛,长长的,踢起来鸡毛一颤一颤的。
这当然不是我捡或者拔王小花的毛做的,它也不掉毛啊。金桔村都没几只鸡了,有的人家是拿去集市上换了钱。有的是因为粮食欠收,哪有钱去换点肉吃,只能把自家养的鸡吃掉。
所以王小花想找个同类打个架都难,鸡毛是不会掉的。
现在好了,这王小花看见瑾然在踢鸡毛键子呢,一下愣住了,身在空中的鸡爪子就这样停了下来。
它的小绿豆眼望了望鸡毛键子,又望了望自己身上五颜六色的毛,打了个机灵。
然后“咯咯哒、咯咯哒”,飞快的跑走了。
“这鸡疯啦!”瑾然觉得奇奇怪怪的。
“这怎么可能呀!你手里的鸡毛键子就是用鸡毛做的,王小花看到了害怕吧,以为我们会拔它的毛呢?”
“王小花?”瑾然对这个名字表示很吃惊,指了指正在路头活蹦乱跳,跑的已经很凌乱,灰头土脸的王小花。
“是啊,它现在可是王大娘的宝贝疙瘩了。”
瑾然耸了耸肩,又玩了起来。小孩子就是好无忧无虑的,我可得去干点正经事了。
现在最好、最快的赚钱办法,就是我从食物系统里拿点吃食,去离金桔村相对较近的南城镇上贩卖,换点铜板。
心动不如行动,现在市面上什么食物都缺,地主家想吃顿肉都难。
我从系统里拿了点牛肉、猪肉,这都算稀罕物了。蔬菜也得拿点,又取了辆小推车,把食物都摆好,盖上块铺盖。
这小车就两个轱辘组成的简易小木板,推着还有点不好掌握平衡了。
“娘,你这是要去哪啊?”瑾然看见我不知何时都推着个小车要走出院子了。
“你是不知道,现在村长各家各户要收铜板,娘得去集市上卖点东西换点钱?”
“我们家有可以卖的东西吗?”
确实家徒四壁,地里杂草丛生,“咳咳,哎呀,娘是去倒卖东西。你别管这么大啦,我都是大人了,能照顾好自己。倒是你,记得在家照顾妹妹啊。”
“那行吧,你天黑前记得回来啊。”
我看这日头,好家伙,大太阳都跑到日中了,这不得晌午了。我得赶紧走了,想想又觉得不妥,我也算是小妇人,一个人出去做买卖,容易被欺负。往脸上抹了点土,裹了一块农家妇人在地里刨地最爱的方布头巾,这样才感觉安全些
推着小车往南城集市走,还有点重,几下我就累了。
路上碰见村民,尤其是妇女,看见我避之如牛鬼蛇神。真是的,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我不就是被夫家休了吗,看见我都和躲瘟神一样。
哼,她们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现代离婚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要过好几十年呢,怎么能凑活呢,性格不合离婚的多了去了。
不管这些妇道人家,我继续推着小车赶路。
估摸着走了50分钟才到南城集市,一路走一路打听,才摸索到卖菜的去处。
主要卖菜的地方都没几人,要是别人不说,都不觉得是卖菜的地方。
总共卖菜的没几人,我看别人挑着筐来卖,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
果然收成不景气,农家作物好卖。
我拿块大石头,把车轱辘一挡,车就稳稳地停住了。把东西码好,我就站旁边等着别人来瞅瞅瞧瞧。
第十章我太难了
这总共没几户卖菜的,都被围的水泄不通。
这买菜的呢,估计都把家里最大的篮子拿来了,有的更夸张,拿了小木桶来买菜。
呵,这地里种下去就能结出食物的菜都变成紧俏的商品了。好多人都能买回去好多,囤着。
现在这钱都不怎么值钱了,一块铜板掉到地下都懒得弯腰去捡了。一文钱能买到什么样,去年一文钱还能买到一块热乎乎的白面大馒头呢。今年再一看,好家伙,一个大白面馒头都得五文钱了。
所以这一文钱滚落在地上,镇上人都不稀罕捡了,送给路过的叫花子吧,就当是做善事了。
南城镇买菜村民,看见一个看不清长相我,打扮的灰头土脸的小妇人,往那一站。
第一反应是,嘿,这人新来的,没见过。第二反应是,她怎么有肉呢?好多肉啊!
我还正在那发呆,思考人生,我怎么就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虽然原来是个教书匠,拿着粉笔,一个月混个中层的收入。现在是地道的农民了,想着想着叹了口气。
“大姐,你这猪肉怎么卖啊?”
正愣神,围上来一个老大娘,看见我摆着猪肉,眼睛都发光了。老大娘打量了一下猪肉的成色,肥瘦相间,好!
我这倒是疏忽了,忘记打探一下猪肉什么价格了,“您一看就是买菜的行家,我这猪肉又新鲜,成色又好,您说呢?”
老大娘看看我,又看看肉,咬了下银牙,“大姐,你也知道现在物价飞涨,我们也就是普通人,你看,这猪肉500文一斤怎么样?”
这时,来买菜的人,听说我这摊上有肉呢,都围了过来。
“小大姐,你还有白面呢?这可是稀罕货,我最近吃黑面都吃的想哭了。你看,我们一买都买很多,你就出个实诚价,大家也不挑挑选选了,直接交钱就走。”
“那你自己说个实诚价,我看实诚的话,就成交。”我把两只手缩在袖管里,等着别人出价。
问价的眼珠转了转,“200文一斤行不?”
反正现在这些人自己出的价,估计都是他们在那想还心事,以为农家人好说话,实诚啊!
可我,偏不是农家人,怎么着在现代也是搞金融的,懂得市场供需的那一套。
你缺啥,我有啥,我就是老大。还想压我价,哼,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我把手从袖管里伸出来,“白面350文一斤,猪肉一两一斤。”
“你这小妇人,瞎要价啊,心太黑了。”
买菜的围在我摊前,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看着他们看见食物渴望的眼神,想掏荷包又不想掏的样子。
我就这样乐呵呵,脸上挂着笑的站在那。
终于有人愿意买了,“行吧,猪肉一斤一两就一两吧,我都一个月没吃上肉了,大姐,给我来两斤。”
看着递过来的二两文银,这税金瞬间有着落啦,我这嘴巴咧的估计都要到耳根了。
这人倒是给我开了个好壶,大家看有人买了,我又咬住价格不松口,逐渐的要人掏腰包买东西了。
剩下的看着摊上的东西越来越少,有点慌了,也就认命乖乖的掏钱出来。
这才卖了半个时辰,我带来的一百斤不到的货都卖光了,收钱的时候做了个心算,就出摊这一趟,我竟然赚了50两800文。
我赶紧把钱装进荷包里系好,踹进棉袄里面的夹层。
推着小板车回金桔村,这鼓鼓囊囊的钱袋,半个时辰就赚满了。我真是个勤劳的老蜜蜂啊,要不然每天就在金桔村晒太阳,一出来,就干了票大的。
这50多两白花花的银子,都赶上普通农家3年这样才能赚到呢。
果然是乱世出英雄啊,也不懂现在拉饥荒,是好事还是坏事。
看我推着个木板车,哼着小曲回来。村头槐花树下嗑瓜子的,纳鞋底的妇人,都停了下来。
大家都好奇着呢?小声议论起来,“这苏晓晓不是前脚刚拖一车不知名的东西出去,现在就回来啦?”
“她干啥去了?是不是去卖东西了?虽然我没去过她家,但是听说她那个茅草屋里,什么值钱东西都没有,家徒四壁啊。”
“我听村长说,苏晓晓要交的税金要整300文呢,看她每天好吃懒做的,也不懂能不能交上。”
我装作听不见的样子,推着小车走了。钱袋子重重的,有这在,心里才踏实。
管别人怎么议论我呢,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这苏晓晓,目中无人啊,整天看见我们就和没看见一样。”
“可不是,被小地主张家休了,每天还一副了不起的样子,看见她就烦。”
“看她还能神气多久,家里还有两个小拖油瓶呢。哈哈哈,她只能在村里过最差的生活。”
议论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我脚步越来越快。我怕停下来,我会忍不住和她们争论。可是寡不敌众,说不准我还得被这群妇人扯头发。我也不懂做错了什么,怎么就是看我不顺眼呢。
经过洛叔家门口,摸出来300文钱,我还是先把税金交了吧。
“洛叔,这是我那份税金钱。”
这村长本来在院子墙角下吸溜面条呢,这不干活到现在才吃上一口热乎饭。家里娘们做的扯皮子,配上大蒜,辣椒酱,吃起来吸溜吸溜的,带劲。
洛叔把碗一搁,借过钱,“你交的还挺早啊!是我们村最早来交钱的啊!我早上刚通知完,有的人家有现钱,也不愿意现在就交,也不懂他们拖个什么劲。”
听着洛叔抱怨了几句当村长的不易,治理一个几百人的村庄破事都一大堆。
我应承了几句打算走,洛叔看见这苏晓晓表情不太对啊,灰头土脸的,眼眶怎么也红红的。
坏了,苏晓晓应该没什么钱,所以这税金,是她去父母家讨来的还是去张家讨来的。
洛叔一时没了主意,这话也不好开口问啊。怎么安慰苏晓晓呢,他手里握着那300文钱,感觉特别沉重。
想追上去找苏晓晓说上两句,苏晓晓已经有点走远了,家里婆娘这时候正从堂屋里走出来,还是不追了吧。
第十一章喜儿
回到家里,摸了摸脸,理了理有点凌乱的头发。
瑾然穿着小棉鞋,跑过来,帮我推着木板车,“娘亲,你刚才去卖东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东西都卖完了呀。”我把满满当当的荷包取了出来,“你看,怎么样,这都是娘赚的!”
瑾然很高兴的接了去,他才三岁呢,自然是觉得钱袋子很重啦。瑾然晃了晃,听到铜板装机银钱的声音,“这声音,真是清脆悦耳啊!”
“你这小家伙,怎么还是小财迷呢!”
这小包子脸真令我哭笑不得,小小年纪,也不懂和谁学的。这不好说,不懂是不是和张家少爷学的,继承了这项特征。
没有原来苏晓晓的记忆,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处于理不清道不明的状态。
诶,有时间旁敲侧击一下知道我原来故事的人,只能这样做了,靠自己天马行空想,也想不出来什么。
看瑾然这样子,之前听王大娘说,有钱人家都流行小孩满一岁周岁的时候抓阄。张家也算是小地主家庭,应该也时新搞这一套,不懂瑾然原来抓到的是不是算盘或者金元宝。
这税金也赚够了,还富余了很多,够我花销一阵子的。前段时间,只有系统里提供的食物,没点散碎银两傍身,真是遇事人都慌了,不懂该怎么办。
现在好了,无事一身轻。我又从系统里取了一张太师椅,摆在院子里,上面还铺了一层毛绒垫子,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这冬日的眼光,洒在身上很温暖。眯缝着眼睛,看着瑾然一个人玩的自得其乐,偶尔拿着些小玩具去逗逗妹妹。这种生活真好啊,想着想着,我就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晓晓,醒醒啊。”
睁眼一看,嘿,王大娘来了。我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来找我聊天的啊?”
“可不嘛,我怕你和孩子们没东西吃,家里地上别的没有,就是白菜多。你别和我客气,拿去吃吧。”我这才看清,王大娘还抱了两颗白菜呢。
“不用啦,王大娘,我们有吃的。”
“你就别和我推推搡搡了,您家什么情况我心里一本帐。”
王大娘一副我都懂的样子,又说道,“不过晓晓啊,你每天懒洋洋的这样不太好吧。你看你才20岁,这每天也不像大伙那样老老实实种地,你不吃饭,两孩子也得吃饭啊。”
其实王大娘也是出于一番好心,她说的道理我都懂啊。可是我不缺吃喝,不懂怎么解释,总不至于说我有个百宝系统吧。这话可不能乱说,要不然大家不是以为我疯了,在那胡言乱语。要不然就把我当成妖怪,说不准还能请个巫师来驱妖呢。
想想我都后背一凉,有点害怕。
“王大娘,我做事自有分寸。”
“你呀你!”王大娘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压低了声音,“哎呀,是不是你去找你爹娘了,还是你去找张家找你前夫张沐风了。”
王大娘这样一说,我才知道原来瑾然和秋娘的爹叫张沐风。之前对这个人完全不感兴趣,都把我休了,想必不是什么好人,估摸着是个薄情郎。
王大娘话赶话赶到这里,又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其实你爹娘也是苦命人,你看你两个哥哥,苏大和苏二......”
“等等,王大娘,你说我哥叫苏大和苏二?”这名起的,和浑名一样,咋不叫熊大和熊二呢。
王大娘语重心长的说,“晓晓,诶,不能因为你哥哥们不喜欢你,就不认他们了啊,毕竟还是血亲啊。”
我哥哥们不喜欢我,爹娘又帮我卖给张家冲喜,感情我就是爹不疼妈不爱的孩子。
一想到原来苏晓晓命运这么坎坷,不禁叹了一口气。
“其实你爹娘也不容易,为了给你哥娶上老婆,才把你卖给张家的。”
这是以物换物吗?爹娘为啥不多去赚点钱,这样一想,我就不开心了。
王大娘看我面色阴沉,“晓晓啊,你也别太不开心,你也不是个例啊。我和你说,村东头的李老汉也卖过女儿,正好给我瞅见了。”
本来我脑袋上就和有块下雨的阴云飘过来,我整个人都阴沉沉的,不太开心,王大娘一要八卦别人家的事,我立马来了性质。
“快说说,李老汉家怎么了?”赶紧从口袋里摸出一把花生,扒开,搓掉红外皮,给王大娘献上。
花生瓜子可是八卦时的必备啊。
“那天我正好去城里办点事,看见李老汉穿着他那件可能已经穿了八百万年,全是补丁的破布长褂,带着他女儿喜儿在茶馆呢。”
“那你也不能由此得出结论,这李老汉是想把女儿卖掉啊。”
“咦,你可不知道。”王大娘拉着我的手,越说越激动,“喜儿头上插了一根草呢,你不知道,这就是标志啊!”
“那喜儿卖给哪户人家了?”
“诶,要说这喜儿啊,命运不好,要是她妈还在就好了。她爸是个赌鬼,还不上债,只好打女儿的主意。”
“这不比我父母还坏?”
王大娘深深地叹了口气,“你也不能这样说你父母呀,毕竟家里都更看重儿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就是我们女人的命啊?”
我嚼了嚼花生,有点不太开心。原来的苏晓晓可能认命,我才不认命呢。
“这喜儿被一个员外领走了,这李老汉还笑眯眯的走出了茶馆,听说他赚了这个数。”王大娘竖起5根手指。
“50两银子?”普通人家三年的开销,是不小的一笔钱换算成现在的钱,那可就是20~30万啦。
王大娘摇了摇头,又竖起了5根手指,“是5两啦。”
“5两?”简直难以置信,就这点小钱,李老汉也太没出息了吧。自己都当父亲的人了,怎么就想着赚这些钱。自己随便去哪打个小工,几个月也能赚来啦。
真是不解,我不解的事情也太多了。
王大娘耸了耸肩,“我现在已经开始准备养老了,虽然我有两儿子,但是养儿防老那套观念,早就老旧了。”
第十二章布行奇遇
没想到王大娘观念还挺新的,现代人也越来越不相信养儿防老那一套了。
都新世纪了,医学也越来越发达,老年人也都有退休金,各方面都有保障了,也就能靠自己的事就靠自己了。
“晓晓,这不都快过年了,我想着去城里布行扯几米布,给家里两小子置办身新衣裳,你和我一起去城里布行逛逛不?”
逛街是女人的最爱啊,我立马就答应了,“这感情好,哪天去啊?”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都有点着急了呢,你看我家两小子,五大三粗的。每天心思就花在种田上了,也不想着捯饬捯饬。这年龄吧,眼瞅着越来越大,尤其是我家王勇,好家伙,翻过年都15岁了,这不马上就得找媒人说人家了。”
“这么快!”古人婚假真是早啊,想我原来,都30了,连男朋友都没有呢。
“不早了,不早了,大家都这年龄。像我当年,也是15岁嫁到他们老王家。诶,那婚礼可真是风光啊。”王大娘的话语里回味着年轻时光,不懂想到了什么,还乐呵的笑了起来。
“那你有相中哪家大闺女不?作为婆婆,你喜欢什么样的儿媳啊?”我觉着农家人喜欢勤劳能干的,老实本分的媳妇。
“这倒没有,我想着这几年多攒点钱,让王勇说门城里的亲事。你看嘛,以后说出去,我儿媳是城里人,倍有面。”
刚才夸完王大娘是有着新思想的新新女性呢,现在又说了这些话,还是老思想呀。
我倒觉得女强男弱不太好,这不就让她家王勇倒插门了吗?
可能王大娘有她的小算盘,管不了啊。
城里有点远,我和王大娘都没有交通工具,什么毛驴车啊都没有,更不用提马车了,一匹马的价钱,都能在城里置办一处宅了了,不是个地主什么的大户人家,根本就买不起呀。
和王大娘一路聊着,路走的也不是那么累了,还越聊越欢。
我来到这个架空的时代都快一个月了,才进城呢,原来我们在的城,城名叫烟花城。
不禁想起烟花三月下扬州,想到这里,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看着城牌,士兵站在城楼门口,还要检查每个人的户籍册。
古代这户籍册做的也很简陋,上面只有一些基本信息,画像水平不敢恭维,只能画出本人五官的大致特征。
王大娘小声说道,“原来城门口哪有巡查的士兵啊!都随便进,现在可不一样了,听说因为拉饥荒,北面本来自然环境就恶劣,现在产生了大批流民,正在到处找落脚的地方呢。”
“可是这些士兵查户籍,不是不想让北方人进城的意思嘛?”
有点想打抱不平,别人长期吃不饱,咋还不给进城避难呢。
“这没办法,本来北方发展的就不怎么样,有点像蛮荒之地。烟花城算是富裕的,现在想住在城里可不容易啦。唯一能取得烟花城户籍的方式,就是在这里置房产。”
我这才有点理解,为啥刚才王大娘说希望媒人能给她家王勇牵线个城里姑娘。这都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啊,能进烟花城,估计人生际遇也会和呆在金桔村差很多吧。
不过王大娘说的烟花城的这项规定,好像现代的学区房呀,有房才能就学。
反正现在在金桔村过得自得其乐,我还不想搬来这烟花城呢。
跟着王大娘往布行走去,呵,这城里就是不一样,比南城镇繁华多了。这不快过年了,街上卖糖人的,卖米花糖的,卖烟花的,还是挺热闹的。
有的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换上了过年的新衣,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
王大娘带着我七拐八绕的来到布行,这招牌是铜的,但是会泛着金光,看着闪闪发光。
“一会帮我压压价啊。”进店之前,王大娘嘱咐我道。
我给了一个了然的眼神。
布行老板穿着小夹袄,长大褂,带这个小帽,看起来很精神的样子。
“两位客观,快,里面请!”布行老板躬着腰,帮我们迎进去。
这老板客气的,我都不习惯了。王大娘扬着头,倒是很享受这待遇。
布行的柜子上,摆了很多匹布,暗色的,亮色的,还分带暗纹的,不带图案的,看的眼花缭乱。
布行一侧,还坐了两个裁缝呢,每个都踩着缝纫机,面前一堆布匹,手转着机器,脚颠着,果然年前,布行定做新衣服的人暴增。
老板很客气的问道,“两位客观,今天想来小店挑选什么款式的布啊?是给自己做的,还是给家人做的啊?”
“给我两个儿子,每人做套新衣服。”
“那夫人来看看几匹布,都是本店的新款。”
老板抱来几捆布,颜色是深蓝色系的,但看起来又不会特别深沉,确实挺适合王大娘家两儿子的。
王大娘试了试布料的质量,我也站旁边观望着,正纠结要不要也给瑾然和秋娘置办点新衣,毕竟手头富余了。
“张公子,你怎么亲自来取货啦?我正想着一会儿帮你们府上订的衣服,送到贵府上呢。”
不懂为什么掌柜说到这句“张公子”,我鬼使神差的转过头去看了看。
这张公子长得竟然还不错,估计是我来到这个架空时代,看过最好看的男人了。好吧,我也没怎么出过门,都在离金桔村几里地的范围内活动。
阳光洒进来,洒在这位张公子身上。他本来就白,这样像是被打光了,显得更白了。还是双眼皮呢,个字也高高的。
我也就随便看了看这位张公子,又把视线回到了布匹上,王大娘正在掌柜积极的介绍下,纠结要不要再添一两银子做套布料更好的。
这张公子就是张沐风啊,张沐风也就奇了怪了,怎么在布行碰见苏晓晓了呢?她不是应该在......应该在哪呢?他也不知道,听说苏晓晓被一纸休书赶离了他们张家,她爹娘没同意让她回娘家去住。
这女人,一年没见,好像更瘦了,巴掌大的小脸,眼睛一闪一闪的,看起来很灵动。
第十三章前夫君
布行又走进来一位年轻貌美的女生,估摸着年纪和我相仿,但是打扮的明显比我贵气。
这女生头上还插了几根珠花,穿了件粉色的袄子,下面是条半裙,脚上是一双丝绸缎面的鞋子。
她一进来就走到刚才被称为张公子的身边,“沐风,你怎么还没好啊?”
“马上就好,这不掌柜的正在给我包货。”人如其名,这位张公子说话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夜市如沐春风。
“好吧,那我就在这乖乖的等你。”女生撒娇的语气说道。
“老板,我就要这两匹布了。”王大娘调好了两款样式、颜色简单大气的布匹,我看也还行,她没选择再加一两去买更贵的。我也觉得没必要,虽然只有一两文银,花着容易,但是赚起来难啊。
“老板,你看我们两个妇道人家大过年的来买东西,也不容易,能便宜点不?”想起来王大娘进门前对我的嘱咐,我们的宗旨就是压价、压价、再压价啊。
“咦,等等。”后来进点的少女走过来,到我面前,眼神不善的看着我。
“苏晓晓,怎么是你?”少女生气的问道,一脸的不可置信,眼神飘忽在我和那位张公子之间。
看来她认识我啊,估计还有梁子呢,要不然这么一个漂亮的女生说话语气不会那么凶狠的。也不懂原来苏晓晓怎么得罪她了,我这是来还债的吗?欠钱还好说,我现在怎么说,也是身价50两的人了。可是要是欠了人情,这就难办了。
“嫣儿,别这样,我和她已经没有瓜葛了。”旁边张公子搭话道。
我看了眼张公子,他正巧也在看我,我看他的眼神里有着一丝厌恶。
不过听他这样说,等等,什么叫没有瓜葛了呀?所以我们之前有瓜葛吗?我们怎么可能有瓜葛呢?因为我和他好过吗?他又正好姓张,所以他是张沐风。
掌柜的当然也听说过张家的传闻,所以眼前这个穿着一件淡蓝袄子,略施粉黛的小妇人就是张家的前儿媳啦。
这事当年在烟花城也闹得沸沸扬扬过,又是冲喜,又是被休,作为吃瓜群众他们可是吃了很多瓜。
不过现在事情既然发生在了他店里,还是不要看热闹的好,省的一阵在他店里闹开了。这大过年的,整的这叫啥事,要不然会招晦气,他们做生意的,就图个吉利啊。
布行掌柜的向前拱拱手,“李家小姐,我给您沏壶茶,您坐这品品,不要动了肝火啊。”
原来这位就是李员外家的女儿啊,这才是张家想要找的儿媳。不仅模样周正,家世也好,两家联姻了,对两家来说都有好处。
“我不管,沐风哥哥,你不都把她休了吗?我们赶紧拿完东西走人,省的在这看见某人碍眼。”
看来这个李嫣儿挺喜欢张沐风的,而且看我的眼神不善,小嘴也会说话,也不是个好惹的善主。
张沐风站那看着我,不懂在想些什么,这些人怎么都奇奇怪怪的,我可是从他们张家净身出户啊,按理说我不欠他们家东西。
王大娘咳了咳,开了呛,“掌柜的,虽然我们是农家妇人,不如这城里的小门小户有钱。但是吧,我们靠自己也能丰衣足食。不像某些富二代啦,公子哥啦,多大的人了,还在啃家里。这不大过年的,也给你点生意做做,这两匹布我要了,不用给我优惠。我们这些小农民啊,也不需要别人的施舍。”
王大娘从荷包里取出钱,扔在了掌柜的账本上,抱着凉皮布,挎着我,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出了布行。
我还听见李嫣儿在我身后有些不满,“沐风哥哥,你看这个苏晓晓,目中无人的样子。她现在不就是个农妇吗?有什么好洋洋得意的,哼。”
我挎着王大娘两人快步走到了街拐角,“呼,刚才真是好险。”王大娘掏出块手帕擦了擦脑门上的虚汗。
“有必要这么紧张吗?”我倒是还好,因为没有了现在苏晓晓的记忆,我见到这些人、这些事,心并不会抽痛。
“你是不知道,我是又怕又气啊。”王大娘拿起手帕扇扇风,看她有点喘不上气来的样子,我给她捏了捏肩。
“你说嘛,这个李嫣儿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为什么这么说啊,我就觉得她刁蛮任性了点。”看李嫣儿刚才在布行的种种表现,她就是个被家里惯坏的大小姐模样。
“她从小就和张沐风是青梅竹马,可是谁知道,张沐风身体每况愈下,李员外一琢磨,这病秧子女婿咱家不能要啊。所以当张家去他们李家商讨婚事的时候,被李员外赶了出来。大门都没让进,可尴尬了。”
这我也不懂怎么说,也没父母希望自己女儿嫁给个短命鬼啊,可能也是李家舍不得自家闺女。
“这个李嫣儿呢,之前看张沐风身体不好,也就忘记了小时候的什么友谊啊,爱情啊。听说城里的牛府有钱,她家倒是好玩,眼巴巴的找了媒人去牛府提前。要说女方家主动去提亲,她家也不是先河,但是也算是少有了。”
没怪刚才看李嫣儿的样子,感觉她很聪明,很机灵。你上句话刚说完,人家就知道下句话该怎么接了。你明明觉得她很讨厌,想要反驳她,却不懂如何说起。
王大娘冷笑一声,“后面这事就好玩了,其实这李嫣儿她爹在这诺大的烟花城里,连有钱人都算不上,只能算个中产偏下的阶级吧,所以她家还是挺鼓励女儿去攀高枝的。可是谁承想,这牛家好玩,先是许了这么亲事,这把李府热闹的啊,每日张灯结彩,就差敲锣打鼓了。结婚的家伙事准备的差不多了,结果又把牛家给退婚了。”
“被退婚,这么惨啊,这是为什么?”
“想这李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吗,所以她们想找的这个牛家啊,两家都是半斤八两的货色。牛家看上了一户大地主家的女儿,去下聘礼,大地主家接收了。”
第十四章张家那点事
“那这李家可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
王大娘脸上带着笑,很是开心,“谁不是这样说呢?李家一被退请,烟花城就把这事都传遍了。这些街头巷尾的传闻啊,传到最后什么版本都有。反正弄到最后,可是把李府抹了黑,没人愿意去给李小姐提亲了。”
我也不懂说什么好,说些难听话吧,似乎有点落井下石了,毕竟李嫣儿没有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可是说实话,我竟然从内心产生了一种莫名讨厌李嫣儿的情绪。
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来我一直以为我这人,不怎么喜欢人情世故,不会无缘无故的讨厌别人。看是现在,知道那个女生就是李嫣儿以后,怎么看她都不顺眼。
“后来张家公子身体慢慢好了,这张家也真是,提到就令人生气啊。看你没用利用价值了,一脚就把你踢出了他们家。还有孩子,一提这孩子的事,更令人生气啊。你家哪有钱啊,你两哥找的那两媳妇,可不都是人精吗?一个个粘上毛,趴树上,就是猴子啊,聪明的狠。”
听王大娘这一形容,虽然不知道我这两个嫂嫂长什么样,但是感觉很好笑,没忍住我就噗嗤一声笑出来。
张沐风正拿完府上订完的货,让仆人抱着布匹,从布行出来。
巧不巧,走了条街,又撞见这苏晓晓。她是故意在这等他的吗?是有些话和他说吗?
摇了摇扇子走过去,假装很从容,可是瞥见苏晓晓这个女人,在和旁边那位妇人聊些什么呢,怎么笑得那么欢。
刚才在布行李嫣儿闹了那么一出,苏晓晓怎么一点都不生气,好像还有什么好事发生的样子,就差捧腹大笑了。
张沐风的眉头皱了皱,这苏晓晓看见自己了,立马就附在旁边的妇人耳朵边叽里呱啦的说了些什么,两人就从一条小巷走了。
呵,这女人。不过她现在这样做也不能怨她,或许当时真的自己做的太绝绝了。
如果要说没感情,肯定是有感情的,可是......
李嫣儿看见张沐风望着路边的小巷,本来还扇扇子耍帅,她正在做小迷妹状。
可是张沐风在看什么呀?她也顺着目光看过去,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的小巷。
李嫣儿拉过张沐风的膀子,“沐风哥哥,我们走吧,别在这站着呀。听说梨园今天有唱戏的,我找到人弄了两张票,我们进去听戏去。”
出了小巷,终于可以避免见到那群人,我都觉得喘气都舒坦了。
我和王大娘一人抱着一匹布往前走,王大娘继续和我絮絮叨叨,“我和你说啊,刚才还没说完呢。我自己都有个很大的疑问,你说这张家公子都恢复单身一年了,这一年来和李家走动的都很近,可是吧,也不见两家结婚,这些人真是奇奇怪怪的。”
王大娘不说我都还没注意,都一年了,李嫣儿和我同龄的,这翻过年眼看就21岁了,这在古代就属于大龄剩女了啊。
别人这年龄,小孩遍地跑了,这李嫣儿就不急吗?
王大娘把布往上捋了捋,还是有点重呢,果然没个交通工具出门都不方便,看来我还是得多赚钱啊,想办法弄个马车骑骑,这多拉风。
村里有驴车的都没几户,我这要骑上了香车宝马,睡不准都能在村里做个首富。
这个主意不错啊,越想越开心。变成了首富,我就可以......
“晓晓,你在傻乐什么呢?”王大娘心里犯嘀咕,这丫头,不会因为看见了张沐风,所以整个人受刺激,有点恍惚了吧。
“没什么,没什么。我也好奇呢,你说这两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我踢出局了,也不懂现在我这个最大的障碍物被消除了,他们在磨蹭个什么。”
“要是,这李家还是有钱啊!要不然李嫣儿她爹还能弄个员外当当。要不然他家这20岁都嫁不出去的大闺女,还是要交罚款的,普通人家根本交不起啊!”
“什么?大龄剩女还得交罚款?”原来女生嫁不出去这么惨,本来没人要已经闻者落泪了,现在还要赔上经济损失,想想都感觉头疼。
“阿秋!”李嫣儿这阵正和张沐风走到梨园门客,打了个喷嚏。后面一众小厮想笑又不敢笑,李嫣儿有点面子上挂不住了,“谁在骂我呢?”
“嫣儿你想多了吧,这场后宫上位传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吧。”
张沐风也没去管李嫣儿,自己长腿一下迈进了戏院。小厮们刚才得到了点打赏钱,这阵去戏院对门的茶馆里,喝盅小茶,吃点糕点,等着自己的少爷小姐。说不准运气好,这不年前了,大家荷包都还富裕,茶馆为了增加点人气,会请说书先生来献献宝。
这就有的乐了,都没什么娱乐活动,听说书先生讲讲奇闻异事,都感觉能长见识。
几个小厮兴冲冲的往茶馆走去,李嫣儿看着沐风没有等她,自己只能跟在后面,有点闷闷不乐的走进戏院。
路过贫民区的一处宅子,王大娘有点怜惜的看看我,“你也好久没回家了吧,诶,你也还是别进去了,就站在门口远远的张望一眼吧。”
原来我这世的父母苏云、丁梅梅住在烟花城的贫民区,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吧。
都穷到卖女儿的地步,想必他们生活不太好过。
院门口的木门敞开着,木门明显都有些破旧了,有了岁月的痕迹。
往院里望去,这不丁梅梅吗?和我前世母亲长的一模一样啊,我心脏“澎澎”的跳着。
亲人啊!丁梅梅不管过去,现在都是我的亲人啊!来到这个架空社会一个月了,要说不想家都是骗人的。
我现在都不敢相信呢,我怎么相个亲就被撞趴下了。
你看这丁梅梅,头上缠个布条把头发箍住,穿着一身洗到褪色的衣服,穿的竟然是草鞋。都这么冷的天了,脚一定很冷吧。看着看着,感觉眼里酸酸的,泪珠不禁滚了下来。
第十五章认亲
这丁梅梅坐在一个小木板凳上,洗着衣服,估计用的是从井里压上来的冷水。这大冬天的,看她手被这刺骨的井水一冰,手都冻的通红。可是这样,还是得拿着棒槌,敲着衣服。
我一个没忍住,走进了院子里,这才看见院子里杂草丛生,是石头房,还有两个小男孩趴在地上玩玻璃弹珠呢。小孩的衣服也是打着补丁,估计每天趴在院子的泥土地上玩,所以弄得身上脏兮兮的。
丁梅梅本来坐那敲衣服呢,这院子冷不丁的走来一人。抬头一看,这不是小女儿苏晓晓吗?
不敢相信,把手里的棒槌放下,揉了揉眼睛,还真是小女儿,自己没有眼花。
丁梅梅慌张的往里屋望了望,拉着我的手,走到了院门外的角落里。
“小闺女,真的是你,都一年没见了,怎么转眼都一年过去了呢?”丁梅梅摸着我的脸,像要把我现在的模样都记下来一样,我都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她手上的老茧。一看就是饱经风霜人的手,生活过得不好,活在最底层。
“你也别怪娘狠心,本来家里就穷,你两个嫂嫂容不下你。老说你一回来,多张嘴吃饭,家里就过不下去。要是让你回来,她俩就回娘家去。我也不懂该怎么办,你别怪娘狠心啊?”
丁梅梅说着,眼泪忍不住的流下来,一年没见亲骨肉了,能不想吗?我拿起手帕,擦拭掉她眼角的泪水。
“我们穷人家想取个儿媳怎么就这么难?你的两个嫂嫂,都不是善茬,不好惹,我都不敢得罪她们。”
不懂老母亲想到什么伤心事,估计两个嫂嫂在家把她当成做粗活的丫鬟,丁梅梅哭的更凶了。
“我有时候也怨你那不争气的爹啊?这个老头子,要不是他赚不来钱,我们至于还要卖女儿,被儿媳欺负吗?”
其实苏云这辈子是倒夜香的,已经是最脏最差的活了。为了多赚几个铜板,还真没有几个人愿意干这活。
但是多赚了几个铜板,似乎是经济上宽裕了一些,每个月可以多买几件东西。但是家里还是摆脱不了贫穷,两个儿媳因为男方家里是倒夜香的,很是瞧不起。
两个老人在家里过得是水深火热啊,一个被当成是粗事老妈子,一个被当成是赚钱机器。
看见这世苏云、丁梅梅过得这么惨,我都辛酸,心一抽一抽的。毕竟是丁梅梅生的,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经啊,一想到她过得不好,我也不好受。
之前的老父亲、老母亲哪受过这种苦,原来家里虽然说上大富大贵,也是中产阶级了,商场衣服看好就能买,眼睛都不带眨的,标牌都懒得看。
现在好了,在贫民区里面住着,破破烂烂的,做着最差的活讨生活。
老母亲瞅了瞅院子里面,儿媳还没发现自己偷溜出来,擦了擦泪水,理了理头发,“晓晓,你每个月还是偷偷跑回来看看娘吧,要不然娘心里不踏实。诶,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不懂怎么取舍。”
我点点头,能看到熟悉的老母亲,心里都暖了起来,让我感觉到在异世似乎也有一道光亮,我不在那么孤单了。
虽然他们不是前一世我的亲生父母,但这一世,我也会把他们当亲的一样供着,毕竟我也没有机会报答前世父母对我的养育之恩。
丁梅梅在就棉袄口袋里,翻出了几串钱,塞在我手里,“娘就这点私房钱了,都没什么钱经我手里,你别嫌少啊。你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你想吃就吃点,想喝就喝点。”
老母亲紧紧的攥着我的手,舍不得放开。
这时一阵尖锐的女声传来,“哎呦喂,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下堂弃妇苏晓晓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眼前的这个女的也不懂是我大嫂还是二嫂,上下打量着我。看见我穿的袄子不论是新旧程度还是质量都比她的好,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不过她的着装和丁梅梅的一比就是天上和地下了,至少她衣服是崭新的,看这成色,一看就是赶着过年,新做的。
丁梅梅赶紧用眼神示意我,把刚才给我的几吊钱收起来。我不想要她这钱,也不差这几钱。但我也不想给我嫂嫂,对待父母这么差,一看就不孝顺,不是贤妻。
我正要把吊钱揣口袋里呢,嫂嫂眼疾手快的就夺了去,“哎呦喂,我都看见了,还想藏哪?”
嫂嫂把钱拿过去颠了颠,眼神不屑的看了看丁梅梅,“没想到还是被你藏了钱,这家果然不能给你管,要不然非散了不可,什么东西都能往外拿吗?
丁梅梅想要辩解两句,“二媳妇,我闺女回来看看我,她一个人带两孩子也不容易,我就是想给两个孩子买点吃的。”
原来面前这个说话尖酸刻薄的是我二嫂,贾丽柔,“拿钱给两个小拖油瓶买东西吃?这不浪费吗?”
切,老夫亲、老母亲怕这悍妇,我才不怕呢,这种儿媳真的是,不给点教训,真蹬鼻子上脸的。
我往前一站,挡在丁梅梅面前,“怎么着,你小孩就能吃好的,喝好的,我小孩就不能啦?不都是小孩,有什么区别?”
丁梅梅看我出头,原来我都是和受气包一样,被我嫂子欺负,丁梅梅害怕我又要吃亏,一阵又讨一顿骂,在我身后,扯了扯一角。
贾丽柔察觉到平时软不叮当的苏晓晓今天竟然敢还嘴了,有点吃惊,但她定了定神,苏晓晓再怎么样,不还是像只病猫一样,没什么好害怕的。于是,贾丽柔腰杆子直了直,“呦,你要说哪不一样啊,这还不好说吗?你小孩不是没爸爸吗?”
王大娘在一旁都听不下去了,她还是第一次和苏家人打交道,苏晓晓这二嫂怎么和只泼猴一样。
“二媳妇,你今天这样说话,太过分了!”
这贾丽柔没想到平时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婆婆,今天突然有了脾气。自己被叫唤了这一嗓子,到不懂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