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护女儿
没想到怕媳妇的老母亲竟然替我出头，就像老母鸡护着小鸡仔一样，帮我严严实实的护在身后。
心里还是挺暖的，不管是哪一世，我的老母亲都是真心爱我的。
听见院子外一直吵吵，吵吵的，本来窝在屋里地瓜炉旁边取暖的苏家大儿媳妇季萍，好奇外面发生了什么，掀开屋门上挂的一层棉布。
呵，好家伙，苏晓晓这女人还有脸回来。这苏晓晓可是下堂弃妇，是可以被欺负的软柿子，要不然也不至于落了个如此悲惨的下场，连娘家都回不得。
可是这苏晓晓，看起来面色红润，这穿着大袄子，看不出具体的身形，可是目测好像没长几两肉，只是气色变得好的多了。
记得原来哭着闹着想回苏家的时候，每天泪水涟涟的，像个水里捞上来的泪人。
奇了怪了，这苏晓晓小日子越过越滋润了？怎么可能呢？
“呦，这不是我们的小姑子，苏晓晓吗？这位是？”季萍指了指王大娘，没见过这人。
季萍是个有点势利眼的人，看见王大娘发间还裹着布巾，头上连件首饰也没有，木簪子都买不起吗？
标准的农家妇人打扮，对于这种穷人，季萍向来是瞧不起的。
没想到苏晓晓倒是落落大方的介绍道，“这是我的好闺蜜，王大娘。”
这话一说，季萍和贾丽柔都抽出手帕，哈哈大笑。
“好闺蜜？”季萍的手在苏晓晓和王大娘之间指来指去，一脸的揶揄。
王大娘抱着布匹的手不禁抓紧了，自己此时此刻都想像那磨爪子的猫一样，想上去挠人。
苏晓晓把手插在腰上，不甘示弱，“怎么啦！就像你和贾丽柔一样，不也是好闺蜜。”
季萍一听这话，笑意瞬间就没有了，头发上带着串着的簪子也不晃动了，整个人僵在那来。
其实自己和二弟家媳妇算好闺蜜吗？哪个不知道她俩面和心不和，都住在一个大院里，一个西屋、一个东屋，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生活中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难免有些摩擦，小矛盾也是不断啊。
尤其是在争谁掌家这件事上，虽然家里总共没两破钱，但就是都不甘示弱。
季萍凭借着自己长房的地位，率先抢到了保管家里财务的钥匙。
可是她自己都知道，自从这二弟家媳妇进门，矛盾就激化了，这贾丽柔和自己可是一路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为了争掌家这个事，两人在背后都没少说对方坏话。
唯一两人能好好相处的时刻，估摸着就是对付姓苏的一家人了。
姓苏的一家人都没什么脾气，从老到小都被她俩治的服服帖帖的。
要是想指责她们，说她们哪里做错了，她们也不一哭二闹三上吊，也就是收拾收拾自己的小包袱，往里面塞两件衣服，做出一副要回娘家小住的样子。
苏家人就会立马慌了神，什么都不敢反驳了。也不是苏家宝贝她们这两个儿媳妇，这年月，穷人家哪家不穷啊，想讨个媳妇多难。
季萍脸上带着假笑，“你看你好不容易回家一套，进屋坐坐吧。”
苏晓晓一听这话，正好，自己还没来过从小生长的宅子呢。反正还没天黑，来得及赶路，那就进来看看吧，顺便还能多陪陪老母亲。
看着苏晓晓挎着她的好闺蜜王大娘进了院子，这可是季萍没想到的啊。原本只是想寒暄几句，没想到苏晓晓脸皮真厚啊，一抬脚，就进了院子。
要是原来，自己这样说，苏晓晓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的，都推辞着不敢进来。
听说苏晓晓在金桔村过得并不好，老被村里人冷眼相待，所以时间久了，苏晓晓锻炼出一身本领了吧，抗打压，脸皮厚。
院子就是老式的宅子，中间一间堂屋，两边两间侧卧，想必中间那间应该就是自己的老父亲和老母亲住的地方了。
院里两个小男孩，看见自己妈妈和奶奶，还有个几年都见不了一面的小姑，旁边还有位农村妇人，站门口吵得叽里呱啦的。
他俩每天也没什么好玩的，看见热闹当然要去瞅瞅，两人就趴院门上听了听。虽然就几岁小孩，但也听出了自己母亲好像言语有点过分了。
稍微大点的孩子对年龄小的孩子说道，“所以邻居说的那些我们妈妈是悍妇的话是真的了？”
年龄小的孩子耸耸肩，“看这样，应该是的，她们好像是有点过分了。平时对我们可不是这个态度啊，妈妈是魔鬼吗？好可怕啊！”
此时苏晓晓在院子里东张西望的，进了堂屋，和自己的茅草屋一样家徒四壁啊。
屋里只是简简单单的摆了几样居家必备的家具，桌子，椅子，床，柜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而且这些打的家具，一看就是用最便宜的木材打造的。
丁梅梅看小女儿好不容易进了屋，心里心疼都不行。这明明是自己的家啊，整天为什么要被两个儿媳吆喝来吆喝去呢。
丁梅梅开始有点怀疑人生了，自己是不是该反抗一下。
看着老母亲拿出两杯子，夜市最普通的土烧的杯子。从桌上的茶馆里，抓了一把茶叶，给我和王大娘弄了点茶叶水喝。
要不说还是有妈的孩子是块宝呢，照顾的无微不至的。
我和王大娘出来这小半天，一口水都没喝上，是有点口渴了。
抿上一口，茶叶水的滋味倒是没尝出来，只知道有点烫。
丁梅梅站在一旁看着一年都未见的女儿，喝着自己亲手泡的茶，心里太知足了，要是让自己照顾女儿一辈子都愿意啊。
自己原来真是鬼迷心窍了，信了两个儿媳的鬼话。
把女儿逐出家门容易，再让她住回来可就难了，怎么过两个儿媳这关呢？丁梅梅陷入了沉思。
看着老母亲脸上一阵晴转多云，也不懂她在想什么。
还想见见老父亲苏云呢，估计出门干活去了。
两个哥哥也不懂在做着什么活计哦，我估摸着是在出卖体力过日子。
第十七章堂屋
吹了吹茶水，稍微凉了一点，抿上一口，这温度刚刚好。看着有些深绿色的茶叶末在杯底打着旋，从喝的东西都能看出主人家的寒酸。
我拉着丁梅梅的手，“娘，你坐吧。”
“诶，好的，小闺女。”老母亲扯过一个板凳，挨着我坐着。
“苏大最近在做什么啊？”
想必这样问，应该不至于招怀疑。毕竟我已经一年和家里没来往了，不太清楚家里这些亲戚动向，也实属正常。
“你大哥啊，他在一家当马车夫呢。”
“那二哥呢？”
“你二哥在城东开了个面摊。”
这小买卖做起来也麻烦人，尤其是做小吃这块，可熬人了。买菜、切菜，守着摊子，一大堆活。
这季萍、贾丽柔看我在堂屋唠家常，也不怎么爱搭理我，把院里两孩子都扯回各自偏房里了。
不爱搭理我才好呢，我也不爱搭理她俩啊。她俩不在这，可以和老母亲说些体己的话。
“你说这二嫂，看二哥那么辛劳，也没想着去搭把手。”我有些不满意，夫妻本来就应该互相扶持，结果，这贾丽柔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又不是大家千金，娇气的不行，一点苦都吃不了。
帮我二哥一个人放那面摊上，也不怕他年纪轻轻的就累垮了。
这两个嫂嫂真是太会使唤人了，帮我们一家都当仆人带。可是谁又是天生的仆人呢，凭什么要为你付出那么多呢？
丁梅梅听我说出了大实话，心里很不好受。看同街住着的老邻居家，哪家取得媳妇不是过日子的好把式。就她家，这两活宝进门她都要落泪了。
“谁说不是呢？我也心疼二儿啊，这还不到30岁呢，现在每天都开始叫唤起来这里疼，那里疼了。我看你二哥的身子骨，起码比他的实际年龄老上了10岁啊。”
一想到二儿子这身体，丁梅梅都感觉心疼。这小买卖人每天起早贪黑的，守着个面条摊，白天不定时有人去吃，晚上在店里打工的劳力下班了，也会去吃上一碗。
本来劳累了一天，吃上碗热乎乎的面，上面撒些浇头，鸡肉粒、肉末、番茄鸡蛋、牛肉片，吃起来香喷喷的。
以为是只要煮面、捞面的活计，但真干起来，每天还得遇到不少事。
现在年月不好，泼皮还是有点的。有的心情不好的，或者没钱的，一碗面，也就才15文，都舍不得给。
有次二儿子为了争一碗面前，与人理论，还被别人打了几下。
一想起这些，丁梅梅心里就不好受。
男人苏云每天还得倒夜香，一般城里人谁干这活啊，干了身上一股味，还得被别人瞧不起。也不懂怎么着了，做人也是老实本分的，可是因为靠这个谋生，好像出门都比别人矮了一截。
心里窝心事太多了，虽然也就40出头，但我看老母亲头上白发已经不少了，岁月催人老啊。
“再说你大哥，在一大户人家当车夫，人还不如马呢！马可金贵着了，每天你大哥还得拿个刷子给马刷刷鬃毛。马吃的那个稻草听说都是从外地运来的，送到府上的时候还是新鲜的。”
所以现在也不用人比人，马过得都安逸。每天自己也想活动活动，正好府上老爷要去哪办点事，或者贵妇要去什么铺子买点胭脂水粉，马蹄“得得得”的就晃去了，自己也算遛弯。
“你大哥一个月才能赚二两银子，你二哥收入不稳定，做生意有今朝没明朝的，不过总体来说和你大哥差不多。单看这收入还算看的过去，可是一个男人撑起的可是好几个人的生活啊，所以一大家过得还是皱巴巴的。”
丁梅梅脸上有展不开的愁容，一看就是生活过得不如意，气色也不太好，估计这些年抑郁的都有些病了。
我从棉袄夹层里取出包钱的手帕，这进趟烟花城，没想着买点啥，顶多就买点红糖糍粑带回去给瑾然解解馋，所以就带了五两银子出门。
王大娘看见我掏出五枚文银，眼睛都看直了，口直心快的问道，“晓晓，你啥时候这么有钱了？”
丁梅梅也有点惶恐的瞧着我，“晓晓，你别做傻事啊，我们可是良家人，乱七八糟的事可别做啊。你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还是别给孩子招黑了，要不然孩子以后出门都抬不起头。”
看着她们两怀疑的眼神，弄得我都有点紧张了，“王大娘，你忘了，之前有次我去南城镇倒卖货品，那次小赚了一笔。”
王大娘半信半疑，她确实看见过我推过一个板车出了村，但是板车上盖了个布，去了哪，做了什么，这就不清楚了。之前问过苏晓晓几次，她都打哈哈，所以说，她真的是去倒卖了吗？这样一想，她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米虫，出趟门，贩卖点东西，都能赚到好多钱，这种发财好路径，一般人确实不会外传。
可是转念一想到，自己可把苏晓晓当亲人看了，怎么她还对自己藏着掖着，诶，有点失望啊。
看着王大娘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哎呀，你们别为我担心了，真是的，翻过年我都21了，都两个孩子的妈了，我做事心里都有谱。”
丁梅梅心里想着，估计小闺女是被生活逼的没办法了，才出去倒卖的。这五两银子，看起来小小的，和路边草丛里不起眼的小石头一般大小。可是吧，却能买好多东西啊，让你不重视它都难。
估计都赶上他们一大家子一年攒下来的钱了，也不懂小闺女在外面吃了多少苦，才赚到这点钱啊。
“这钱我不能拿，我又不缺钱，有吃有穿的，你回去给孩子们买点东西。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家小二子叫什么名字呢？”
“秋娘，张秋娘，是个女孩。”
“女孩好啊，一对儿女，正好凑成一个好字，好彩自然来啊。真想见见两个外孙，估计瑾然一年没见到我，都认不出来了。”
第十八章我要买宅子
老母亲听到有机会还能和外孙、外孙女玩，很开心。
“晓晓啊，你先坐这歇会，我去给你烙点饼子吃。”
王大娘瞅了瞅外面这日头，都已经有点偏西了，不得了，这城门傍晚六点以后就关闭了。但看着丁梅梅忙来忙去的样子，自己也是母亲，都不好意思说让她别忙了。
看着王大娘在那坐立难安，估计她有什么话想说，又不好意思说。
烙饼子就是在堂屋里地瓜炉上，拿个小锅，把面团活好，烧着煤球，小火慢慢的燎。
不得不说，闻着味就感觉饼子很香，妈妈的味道。
王大娘坐那焦急的都开始颠脚了，“怎么了呀！”
这晓晓终于开口问自己了，还是不和她客气了，赶紧直奔主题吧，“晓晓啊，这城门傍晚六点就得关了，我们再不赶路，一阵回不去了。”
王大娘要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有这规定呢。这烟花城也就是个不怎么发达的小城，怎么这么多事呢。
还是得回去啊，虽然舍不得老母亲，苏家的人一个也没见到，都忙着出去赚钱。家里两个嫂嫂可不是好惹的，和母老虎一样，家里瑾然、秋娘还等着我照顾，下次有机会再来烟花城回家看看吧。
或者，我可以直接在烟花城置办一套房子，这样还可以带着两孩子一起过来住着。
丁梅梅看着我要走了，有点不舍。拿着油纸给我包着烙好的白面饼子，折的严严实实的，“你说，这刚来，没坐下来两刻钟，你就走了，板凳都没坐热呢。”
“娘，你别送我了，我这么大人，找的到路。”
抱着布，兜里揣着饼子和丁梅梅在苏家门口也说了几句话。
“呦，小姑子要走了啊？”季萍掀开布料，看着站大门口的我，脸上带着戏谑，后面有个小子，手里拿串糖葫芦在那吃的津津有味的。
没爱搭理她，和老母亲道了别，“你把钱收好啊，别给我两个嫂嫂发现了，要不然她们又得想法子，把这钱给你弄走了。”
“我知道了。”丁梅梅心里有点改变，这两个媳妇终究和亲生女儿不一样，还是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两个媳妇就知道从自己手里抠钱，还不给自己好脸色。
这贾丽柔虽然没出来，但在西里趴在窗户边，偷偷瞅着外面发生了些什么。看着大嫂季萍吃瘪，轻轻笑出了声，还拿着手帕捂住嘴笑。
“娘，你在房里笑，为啥还得用手帕捂着嘴啊？”本来贾丽柔生的小子在拿着一个布和稻草做的小稻草人，在那玩着过家家。听见母亲本来趴在窗户边就神神秘秘的，现在又冷不丁在那怪笑，真是奇怪。
“去、去、去，你这个小孩子家家的玩好自己玩具就行，大人的事你不懂？”看着虎头虎脑的儿子，贾丽柔感觉有点恨铁不成钢啊。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呢，没想到儿子就像他爸苏二，一样没脑子。
“大人的事我怎么就不懂了?”贾丽柔这儿子叫苏洋，听见母亲这样说自己，虽然才是个三岁小孩，但是好话坏话还是能听得出来的。不懂为什么母亲老是一副大家小姐的做派，和邻居小孩玩的时候，别人有时候都会嘲笑他妈有点端着。
苏洋就不明白了，端着是什么意思吗？就像刚才那样，母亲不懂因为什么事开心了，就拿着手帕捂着嘴笑吗？
看着儿子还和自己顶嘴，这才三岁呢，就会反抗了，不得了，苏家的这些人最近都变得厉害了。
一想到这，贾丽柔就没好气，拍了一下苏洋的脑袋，“玩你的小稻草人去吧。”
问个结果也没问到想要的答案，还被母亲打了下，苏洋觉得很委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听着西屋传来了哭声，丁梅梅脸上有点难看，嘴里念叨着，“又开始了，又开始了。”
也不懂西屋具体发生了什么，这小孩哭声，绝对是我二嫂在那教训孩子呢，也不懂这是不是做戏给我看，要给我下马威。
“娘，你别管她们，也管不了，随她们去吧。”
王大娘在这可是一刻都得不下去了，没怪苏晓晓被赶出来了，太可怕了，或许被赶出来还是见好事，要是自己，有这样的嫂子，估计每天不是掐架，就是自己要被气出来病。
告别了老母亲，匆匆赶路，出了烟花城，夕阳西下，晚霞在天边，把天空晕染成层层的红色。
回头看了眼烟花城，虽然不繁华，但是，这里有我的家啊，我还是要回来的，保护我爱的人。
“王大娘，在烟花城置办间宅子多少钱啊？”
“像样点的宅子，都得100两起呢。”
100两，对于这个架空世界的人很难，对于我难说不难，只要我抽抽懒筋，多出摊两趟，就能赚到。
王大娘也在那和我说着现在这个物价是怎么飞涨，感觉家里存的那些铜板都在贬值。听说现在烟花城开办了钱庄，有存款的服务，能生利息呢，利息还不低，村里前段时间有人来了钱庄存钱，过了一个月，还真拿到利息了，钱还不少。
王大娘说了一堆自己的计划，又响起来我刚才问的房子的事，“晓晓，你是想在烟花城买院子吗？”
“有这个想法，看我爹娘过得太苦了，想住的离他们近点，这样还能帮衬着点他们。而且瑾然、秋娘都没什么亲戚，想让他们感受点家庭的温暖。”
“买个宅子是挺不错的，可是，你从哪弄这么多钱啊？我这些年，一铜板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可还是没攒下什么钱，都不到三十两银子。”
我就说为什么刚才掏出来十两银子给丁梅梅，她俩都很吃惊、心痛的表情。
“我打算去做倒卖的生意。”其实就是从食物系统里拿吃的去换钱，可是我又不懂怎么和王大娘解释我有个系统。有些事还是别说出来好，要不然解释不清，还给自己招一身麻烦。
“我也不懂什么是倒卖啊，不过你别被骗就行。”现在村里人有人去钱庄存钱，苏晓晓又弄了个什么倒卖，自己真是老了，跟不上这个时代了。
第十九章倒卖
倒卖这还是新名词，自己也没听说过，不感冒然和苏晓晓去搭伙干，看她来钱那么快，都有些吓人。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踏实，还是别在苏晓晓生意里插一手。
还是和金桔村的人一样，去钱庄存钱好了。谁家没点钱啊，村里都有十几户在烟花城的钱庄存钱赚到了利息，弄得村民们几乎都把钱放钱庄了，估计就剩自己和苏晓晓呢。
看了自己在发家致富的道路上，也得加紧脚步了啊，要不然钱放在手里，就是贬值。这可不行，还得给两个儿子攒老婆本呢。
一想到儿子过两年娶老婆，本来应该是开心事，要给他们老王家添丁了，也算是对得起他们老王家。可是看着旁边心事重重父母赶路的苏晓晓，王大娘心里波涛澎湃啊，不禁拿出手帕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苏家两媳妇真是开了她眼界了，村里那些妇人都没这么厉害的，太难对付了。
看来有时间，得多去拜拜了，祈祷一下能有个好儿媳，不求多孝顺自己，能别整天气自己就成。
和王大娘两人各怀心事的回到金桔村，布放在王大娘家，我抬脚就走了，家里还有两孩子正等着我呢。
这两匹布王大娘自己做衣服给两儿子穿，城里布行做衣服，还得额外收手工费呢，一套衣服二百文钱。这可不是笔小数目，农家妇人虽然没什么文化，但都手巧的很，很多事情就像天生都会一样。
这不看王大娘回来的晚，王勇炒了个白菜爆鸡蛋，苏晓晓还留下了三张饼子，正好凑成一顿晚饭。
这没几天就快过年了，王大娘匆匆扒拉完晚饭，就点起煤油灯给两孩子缝制起衣服来了。
煤油灯的灯光，就小小的一缕，王勇在那擦着桌子，看娘忙的脚打后脑勺了，“娘，这天都黑了，晚上都看不见，一阵别针戳了手。又不急着穿，你明早再缝吧。”
“你们别管我，你们兄弟两要困了，先回屋睡觉去。这衣服早做好一天，你们就可以早穿一天啊。穿上新衣服多喜庆，我看村里已经有人穿上了。”
看拗不过娘，这两半大男孩也没人会这种心细的活，就回屋去了。
我匆忙赶回家，从百宝系统里变了晚饭出来，葱爆羊肉，地三鲜，拔丝地瓜。用食盒装着，假装是从外面带回来的。
回屋的时候，瑾然正躺在炕上，看我推门进来，很开心的爬起来。
“娘，你每次一出门久了，我都感觉你不会回来了。”
“你别想太多，对啦，你猜我今天看见谁了？”
“谁啊？”娘亲好像也不认识谁，除了王大娘，其他也就没人和她来往了。
“我回了趟娘家。”
“娘家是什么地方？那你看见谁了？”
没想到瑾然什么也不知道，我只能和他解释道苏云是他外公，丁梅梅是他外婆，他上面还有两个小哥哥呢。
“我竟然有这么多亲戚？娘亲，我也想回娘家，我想见见他们。”
“好好好，娘亲过年左右带你去串串门。”
秋娘那小丫头，感受到她哥哥的高兴劲，咧着小嘴在那笑。
看着两个孩子能够健康成长，我就很满足了。沉沉地睡去，明天起来，要开始努力赚钱了啊，不能再当咸鱼了。
每天叫醒我的不是梦想，而是金桔村的公鸡，不过这打鸣声可是越来越少了，原来几只对叫，每天天蒙蒙亮就“喔喔喔”的比赛起来。现在好了，只远远地能听见一声鸡鸣。
从系统里拿出八宝粥，想起了想，这一阵等凉了，又拿了个不锈钢的小碗，保温。
“瑾然，醒醒。”我真是粗心大意的娘亲，昨晚忘告诉瑾然我今天要去南城镇卖东西，留字条吧，我是在难为谁呢！瑾然才三岁，每天唯一会做的两件事就是玩和照顾妹妹，已经很不错了，我还能奢望什么呢。我也不教他识点字，不教他点文化知识，看来不成，还是点带着他学点，要不然有急事，字条都没法留。
打量着睡着的瑾然，皮肤白白的，和牛奶一样细滑。我又摸了摸我自己的，好吧，我承认，我早衰了。
可是在这种饭都吃不饱的年月，还谈什么美容啊。虽然现在的苏晓晓才20岁，长相模样和原来的我一模一样。就是因为吃不饱饭，过得又不开心，所以比我瘦削多了，真的是有了小蛮腰啊。但是皮肤还不如原来30岁的我，这屋子里一样皮肤的保养品都没有。
我看王大娘还有一瓶玫瑰花水护肤品了，装在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里，上面写了行小小的字，“玫瑰花水。”我问王大娘，她说在南城镇的胭脂水粉铺买的，还二百文钱呢。
还给了我点搽搽，是有股玫瑰的幽香，但是到了皮肤上，明显感觉到很厚重，皮肤不吸收。
现在这些胭脂水粉，大多都是纯天然成分，用各种花瓣做的。每种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制作人采用的是不同品种的花做的。
所以去胭脂水粉铺买东西，迎面袭来的就是花香，各种花香交杂着，就看你喜欢什么花，选哪种护肤品就好了。
这样一想，似乎我可以利用作为现代人的便利，进军化妆品。可是一想到我学的是金融，不是化学，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不懂系统里有没有护肤的东西，这段时间我就关注系统里有哪些好吃的，变着法子弄好吃的给瑾然吃。想着现在的苏晓晓才20岁呢，年轻就可以任性，我就不在乎护肤了。
瑾然的睫毛动了动，我怎么感觉金融长大会成为美男子，三岁小孩的睫毛都比我长，比我卷翘啊。“娘亲，这天还没亮了，你叫我干嘛？”
“瑾然，今天你就在家照顾妹妹吧，我要去南城镇倒卖东西。”
瑾然一听我要走，从被窝里伸出胖乎乎、软绵绵的小手，拉着我的衣袖，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娘亲，你也带我一起去吧。”
“可是你还要照顾妹妹啊，你看，妹妹还那么小，我们带着她不方便啊。”
第二十章我叫老大娘
这大冬天的，那么冷，出门手都伸不出来，哪舍得两个孩子和我去挨冻。就算在现代，小朋友衣服裹得厚厚的，但是身体就是不如大人啊。尤其到了冬天，被冻着了，头疼脑热发烧太长见了。更别提在这古代，体质还不如现代人了。
瑾然望了望旁边睡觉还带着棉花缝的小帽子的妹妹，像个泄气的皮球一样，“好吧。”
拖着我的木板车，今天载的货更多，一路摇摇晃晃的。
估摸着才早上六点，村里有的人家屋顶烟囱都升起袅袅炊烟，忙活了起来。我为了做戏做全套，让别人不太至于太质疑我的身份，说是去倒卖，当然得自己拉一大堆货走去城里。我现在在村里还不太显眼，别人提到我都嗤之以鼻，就算在乡间小路上，遇见金桔村的村民，连招呼都不用打，更别提询问我要去干什么。
一路走的还算顺利，来到了南城镇，小镇人明显比我们村里人懒，估摸着都七点了，大街上都没几个人在走动。
之前来出过次摊，我还打扮的和上次一样，裹着方巾，蓝袄子，黑棉裤，不过我从系统里拿了双丑丑的雪地靴。因为金桔村村民的鞋子都不怎么好看，冬天冷了，都穿起来了黑色的棉鞋，就村长家能穿的起皮棉鞋。我挑了双其貌不扬，看起来和棉鞋一样的雪地靴，既保暖，又不至于太招人眼。
不过我只在南城镇摆过一次摊，穿着和上次一样的衣服，就是为了让之前买过我东西的老主顾一眼能认出我，但愿买过我东西的人还能记得我吧。
支好摊，把蒙着的布掀开，也没什么人眼，我就坐板车上发呆。
“这不老大姐吗？我等了你好些天了，每天早中晚都来这里转上三圈，都没碰见你。今天终于碰见了，可把你给盼来了。”
一位中老年妇女看见我，挎着个篮子，迈着小碎步就冲过来了，很熟稔的牵起我的手，一口一个老大姐，“老大姐，你又来啦，真是太好了，你都不知道这市面上肉多稀缺。”
“老大姐，你说为啥菜钱长了，肉价更是发疯了上涨，肉都吃不起了。”
“老大姐，你前段时间去哪了，有段时间没看见你了。”
这妇女看见我就像亲切的朋友一样问候我，问了问我一大箩筐的问题，最后还不忘添了句，“这没几天过年了，别地菜价飞涨，我可是老主顾，给个友情价啊。”
其实我特别想说，“老大娘，我不是你老大姐啊！”
做生意不拘小节，称呼只是个代名词，还是卖我的东西吧。“既然你是我老主顾，照顾我生意，价钱还是和上次一样。”
看我大手一挥，那个妇人眼睛里都要冒星星了。真是捡到大便宜了，不枉自己每天在大街上闲逛，盼着老大姐能再来卖东西啊。要知道，年前物价，有的小摊贩价格都翻了一倍，这老大姐可真是好人啊。
“老大姐，你会有福报的。”
对于大家来说，一年中最盛大的节日就是过年了，比令全民疯狂的双十一还喜欢，不过双十一也不算节日。
这妇女买了20斤肉，这真的是给了我许多白花花的银子啊。看着她兴高采烈的拎着菜篮子走了，还笑嘻嘻的对我说，“要赶紧回去帮我介绍左邻右舍来，这不要过年了，每家都还没买到肉呢。没肉怎么过年啊，再穷过年也得走亲戚啊，别的亲戚来到一年，可不得张望你家这一年过得怎么样，要是桌上不摆点肉菜，还不得回去给别人当成笑柄说上一年。”
原来是这样，不过大家都抱着这种心理，我的生意就好做了。系统里有的东西，不限次数的可以拿。
看着日头已经出来，阳光普照着大地，但户外还是冷，说话都能吐出来一团又一团的白气。
街上走动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看见我摆着这么多瓜果梨枣，还有蔬菜，有肉，先是很吃惊，然后都飞奔过来，就和中彩票一样开心。
连谈价的人都没有，苹果我都敢卖到300文一斤，不过我敢要价，就有人敢买。
“小大姐，你这苹果是从哪弄来的啊？能再多弄点来不，我家就住在巷尾，能给我送20斤到家里不？”
旁边人也都跟着嚷嚷，都要几斤，几十斤的。弄得我都觉得300文一斤我都卖便宜了，毕竟不如肉贵啊，但同要的紧俏。可我一次从南城镇，最多只能拉一百斤出头的东西来，再多我也就拉不动了。
可是这钱我又想赚，法子总是有的，任何事情想想不就能想出来解决办法了。我自己拉不动，我可以雇人拉啊，最近地上没什么活，这天冷的，地上连杂草都长不出来了，王大娘家两半大小子正在家里赋闲呢，每天愁眉苦脸的，苦惯了的人，突然闲下来，人都不习惯了。看着家里长时间没有进账，谁不慌啊。
“送到家太麻烦了，我一阵中午前再来一趟，你们想要买东西的自己来吧。”这100多斤货，一盅茶的功夫都不要，就被抢光了，我还没等来今早第一壶生意老大娘的左邻右舍呢。
拖着我的板车就回家了，身后买菜的人都在那嚷嚷，“你啥时候回来啊？我们都在这等着你啊？”
这么冷天，别一阵冻坏了，“你们别等我啊，我住在金桔镇，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一个时辰，你们先回家暖会，一个时辰以后再来吧。”
买菜的人差不多都聚了二十来人在那，有的来的晚了点，连根菜子都没捡到，看到别人满载而归，虽然花了好几两银子，但看到新鲜的肉，嘴角都不自觉的流了点口水出来，真是欲哭无泪，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我也好久没吃肉啦，我爱肉啊！
等，等，等，等多久都愿意。
“老大姐，你快回来啊，我们都在这里等你啊。”
拖着小车在前跑着，扭头一看，身后买菜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就和达成了无声的默契一样，竟然都排好了队，在我刚才摆摊的地方守着。
第二十一章毛驴车
拉着小木板车，我跑的比兔子还快，偶尔地上有些石头，阻碍着车前行，车被我弄得“哐当哐当”的向前跑。
哪还记得要转弯什么的，向着一个目的地飞奔啊。冬日早晨的冷风，“嘶嘶”的从耳边吹过，但我一点都不觉得冷了。身上揣着30多两纹银，我跑起来，它也哐当哐当的响。
这就是我前行的动力啊，一想到还有好多个30多两银子在等我，想想都激动。可是得赶紧布局下一步该怎么做，从系统里疯狂的拿食物出来，尤其是肉，这才是大头啊，选择堆放的位置，全堆在屋门口的板车上，一激动，弄了1000多斤。
这可怎么解释啊，1000多斤，虽然也就是几头老母猪的事，但是解释起来就不那么好解释了。
再塞回系统些吧，好家伙，这系统可能脑子不太好，只能拿东西出来，想放回去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穿过金桔村的田野，地里都没人了，这天气，什么也刨不出来，大家都窝在家里等着过年。路过村长家，“洛叔，洛叔。”
看着苏晓晓拖着个小车飞奔，好像后面有什么怪物在追她一样。村长一下把烟斗人了，拿起院子里摆的铁锹冲到路边，“人呢？人呢？”
终于见到个能帮助我的人，洛叔家有毛驴车啊，这可是个宝贝，毛驴能驮重物。我停了下来，好久没运动了，这跑的我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人啊？”不懂村长在说啥，我扭头看了看，后面没人啊。
“没人你跑这么急干什么？我还以为你被什么坏人追了，或者是被狗撵了。”
村长扛着铁锹放回了院子，给洛叔这一说，我理了理头发，果然，头巾都垂在肩上，这跑的确实很不顾形象。
虽然我在这村里也没什么好形象，我把头巾又裹好。跟着村长进了远里，“洛叔，你家毛驴车能借我用用不？”
洛叔老婆看见苏晓晓最近怎么没事就往她家跑，本来在屋里缝缝补补呢，没想到这一大早苏晓晓又蹦哒到她家。
这洛家婶子也快40了，看着20岁的苏晓晓，心里当然不是滋味。虽然她走了从众心里，和村里那些妇道人家一样，瞧不上苏晓晓，可是苏晓晓比自己年轻啊，年轻就是本钱。
洛家婶子套上棉鞋，出来听听苏晓晓要说些什么。
“洛叔，你就把毛驴吃借我吧，我想拖点货去南城镇倒卖。”
村长感觉很稀奇，倒卖是什么，这苏晓晓原来是村里有名的懒人，干啥啥不行，都靠王大娘家接济才能度日。
洛家婶子不懂什么时候出来了，倚在门框上看着，打量着苏晓晓，身段是比自己好，还没面临着中年发福呢。想起了自己的肚皮，早就松松垮垮的，和个白面口袋一样。再看苏晓晓的脸蛋，虽然不懂她脸上怎么还沾了点泥土，这样看起来竟然都别有风情，越想越不开心。
“洛家婶子，你就劝劝洛叔把毛驴车借我吧，我给你们钱。”
洛家婶子本来正在那假装不经意的整理仪容呢，输人不输阵啊。虽然没有苏晓晓底子好，带她手上还带了个金镯子呢，这可是苏晓晓没有的首饰啊。
洛家婶子笑道，“苏晓晓，不是我说你，你能给多少钱租我们家毛驴车。”
“500文一天。”有了毛驴车，我能少跑好几趟路了，雇毛驴车这钱不能省。
洛家婶子本来在那摆弄她的金镯子，没什么样式，就是一根看起来有点份量的镯子。听我这样一说，眼睛都直了，这去店里打工，一周才能拿到这个钱啊。
还是钱最重要，自己本来和苏晓晓也没什么个人恩怨，都是自己东想西想，瞎担心的。
洛家婶子立马态度180度大转弯，“哎呀，我说晓晓啊，你要借毛驴就早说嘛！都是一个村的，我们家老洛啊，还是一村之长呢，怎么可能你开口，不帮衬着你啊！”
“那就太谢谢您了，不过这钱该给的还是要给。不过，这毛驴车我也不太会赶，洛叔，你能帮我赶车不？”
这洛家婶子一听这话，脸上笑容瞬间就垮了，连耷拉着，和窗帘一样。这500可不就是毛驴车钱吗？这苏晓晓到时会得了便宜，还卖乖，现在又想弄个免费劳动力。
看着洛家婶子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我就知道了，可不就是因为钱吗？钱没谈到位。
我赶紧把话接起来，“洛叔这样帮我，我不给点报酬自己都害臊，500文一天。另外啊，洛叔，你能再帮我去找大壮叔不？大壮叔家也有毛驴车，让他也跟着我去南城镇卖东西，连人带车的也给上一两银子的报酬。”
连顾大壮一天都给一两银子，这可不是笔小数目啊，正好大儿子在家没事干，肥水不流外人田啊。洛家婶子脸上堆着笑，“我说晓晓啊，你看我们家洛天宝怎么样？正好身强力壮的，能扛能提的，让他也去帮帮你忙不？”
洛家婶子这话一出我就知道什么意思，可不就是想让他儿子在我这也薅根羊毛吧。不给都不行，她家毕竟是村长家，村里就王大娘照顾我，其他人都不喜欢我，把村长家当成靠山也不错，做个顺水人情吧。“可以可以，让天宝出来吧，不过，洛叔，还能再借辆毛驴车不？两辆不够驮东西的。”
“你要三辆毛驴车，你有那么多货物可以卖吗？所以说，苏晓晓，你到底在倒卖什么啊？”洛叔从里屋拿了件厚棉袄裹在身上，这种衣服就类似于现在的保安大衣，厚实，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又去套毛驴车了。毛驴本来在磨盘上，真转的七荤八素的。看主人要来解套，估计是要出门，高兴的不行，鼻子还响了一声。
“洛叔，你就好心，帮我开开口，再借一辆吧。我倒卖食物，蔬菜啊，肉啊什么的。”
“你从哪弄的这些食物？”这个苏晓晓最近真是奇奇怪怪的，食物都匮乏成这样了，她竟然能弄来，要真是这样，真得对她刮目相看了。
第二十二章编草鞋
就算洛叔这样问了，我也不敢说实话啊。“洛叔啊，这都是我谋生的小手段，这就不方便说我从哪弄到货的了。”
洛叔点点头，理也是这个理，别人发财的法子怎么可能会告诉别人，这不断了自己的活路，也就没再深问。不过内心对苏晓晓的看法有了点转变，这苏晓晓有两把刷子啊。
“那行吧，我先跑回家去，我还得叫上王大娘家的两个半大小子呢。平时她家挺照顾我，现在有钱一起发啊。”说完苏晓晓，又拖着她的木板车一溜烟的跑了。
洛家婶子站门边唤着要骑毛驴车出去的村长，“老洛，老洛，你过来下，我有话和你说。”
洛叔一走过去，媳妇就趴他耳边嘀咕着，“那苏晓晓不让你再去借辆毛驴车，你也不饿太实诚了。村里这些人家，我们谁不认识，谁不卖我们几分面子？借个东西，也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所以给钱这种就象征性的给给。”
刚才苏晓晓，已经把工资预支给洛家婶子了，让她分配的一下。洛家婶子一拿到钱，眼睛都发光了，典型的见钱眼开啊。
洛家婶子继续撺掇道，“你看，这毛驴车就出辆车，它家人又不用跟去，也不知道苏晓晓到地给了多少钱，我们自己还给他介绍活了，赚点差价是应该的。”
洛叔听自己媳妇这样说，心里有点松动，一分钱真的能难倒英雄好汉啊。“行吧，随你整吧，你也别太过分了，怎么着也得给个300文。”
洛家婶子满脸堆着笑，什么都不用干净赚200文都是好的啊。笑着回屋去把她家那份钱锁进床头的小柜子里，晃了晃小柜子，虽然里面有点空，但今天这进账真不赖。这几天去烟花城钱庄把钱存着，还能生点铜板呢。
王小花正站家门口啄小虫子呢，旁边还跟了一群毛茸茸鹅黄色的小鸡仔。不错，王小花又立了一功，生了一窝小鸡仔，还都存活下来了。王大娘最近接了一个编草鞋的活，正和两个儿子在院子里忙活'着。不时看它们两眼，这可是家里的宝贝，得盯好了。
家里日子紧巴巴的，王小花在她家的地位直线上升啊。可是小鸡仔怎么着也得长三个月才能下蛋啊，这日子不好熬啊，每天青黄不接的。
一阵得去趟烟花城，把家里钱存进钱庄。想着村上人，都靠这个生钱，估计也是个来钱的路子，应该不错。放进去，每天还能再掉几块铜板下来，不错的买卖啊。现在出去赚钱太难了，尤其马上要过年了，各家商铺都要放年假，没人招伙计干活。
“王大娘，勇子、强子在家不？我正好缺人手，让他们去帮帮我啊。”
“就是你倒卖的那个小生意啊！”虽然和苏晓晓关系好，但王大娘真不懂她在捣鼓上，这可别是做些乱七八糟的事吧，到时候还得连累她两个孩子。
“就是去买点菜啊，肉啊什么的，一人一天给500文钱。”
本来王大娘还在那思忖着，到底是去干什么呢，一听到500文钱，两人就是一两银子啊，这么多钱，苏晓晓是发达了吗？
我从荷包里取出一两银子给王大娘，“钱先付给你，别不放心啊，我什么人你不清楚，快让你两儿子跟我去家里搬货吧。”
王家两兄弟本来正忙活着编草鞋，这东西可真不赚钱，这也不算是手艺活，纯粹体力活啊。就这工作，还是他们去城里鞋厂找到的。现在不是冬天，城里鞋厂都开始准备春天要卖的物品了。草鞋一般都是穷苦人家穿的，卖的很便宜，不过这鞋不耐穿，很容易磨坏。所以一双鞋子做下来，只能赚5文钱，就是廉价劳动力，而且更本不愁找不到人干，你爱干不干。
每天三个人坐院子里忙活一天，也赚不到200文钱。
苏晓晓和娘的对话，他们都听到了，只要能赚钱，不是特别过分的事他们都愿意去干。
因为现在年龄大了，村上媒婆都放出来风声，要是想娶条件还不错人家的闺女，怎么也得出个50两银子。
别看村里人没什么钱，但是结婚女方家这彩礼要的可不是一般高。但是，和城里姑娘家的彩礼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城里小户人家姑娘，怎么着也得要个100两。
娘手上也没什么钱，都不够她养老的，还怎么好意思开口让她把钱全部拿出来娶媳妇。
王家两兄弟跟我一起回到院子里，路上，我又从系统里拿出一千斤的食物，要干就干票大的。做生意，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反正这倒卖的风声都已经放了出去，我就放手一搏吧。
“这么多食物！”我和王家兄弟先赶回院子里，他们打量着堆的东西，很是吃惊。没一会，洛叔他们就赶着毛驴车赶到了，洛叔都没见过这么大阵仗，这苏晓晓家的存粮，感觉比全村的食物还多啊，至少是在肉这方面。
别提猪肉了，哪家今年过年能炖上只鸡，在他们村里都是大富人家了。苏晓晓把家里弄得和个粮仓一样，难不成这个女人之前一直是深藏不露？看不懂，真的看不懂。原来洛叔一直自诩自己40多岁，生活阅历多，看人准，这次把苏晓晓就看走眼了。
“大家快帮忙搬上车吧，南城镇的人还有人在那等着买菜呢。”
听着院子里传出来动静，瑾然吓醒了，娘亲呢？不在房间，哦，对了，娘亲说她要去南城镇卖东西。啊，那是谁在自己院子里啊？
瑾然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趴门缝上往外瞄着，这可不就是娘亲吗？
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娘亲，你在干嘛啊？”
怎么家里来了这么多人，在搬院子里东西。不对，家里院子里什么时候堆了这么多东西。
不管了，这些外人怎么能搬自己家的东西呢，“你们都是坏人，不许拿我们家的东西。”这个娘亲不懂在想什么，怎么还帮着外人搬自家东西呢？
第二十三章超级菜贩子
我本来正在那忙活着呢，都没怎么注意到瑾然，赶忙帮他拉到一旁，“他们是在帮娘呢，我们一起去镇子上卖东西呢。”
瑾然闹了这么一出，大家都觉得好玩，才这么小，就懂得护着苏晓晓了，估计长大会是个不错的男孩子。
八宝粥还是凉了，给瑾然热了热，我们一行人就赶着毛驴车去镇上了。
洛叔家的毛驴表示自己很委屈，开始以为不用转圈圈磨磨盘，是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没想到，现在得驮着600、700百斤的小木板。毛驴表示自己很难，哼了几声，可是主人并没有回应它，回应它的只有旁边的两头毛驴。
看着毛驴艰难的拉着车走，我们只能走着，不能再给毛驴增添重量了。
王大娘跟着我们一起出了小金桔村，她说要去趟烟花城，我就想忙着做生意，没功夫管她，估计是有什么事才去的吧。
不懂今天这毛驴是怎么了，上次坐毛驴车的时候安安静静的，也不叫唤，只有小脚前行时候的“嘚嘚”声，今天一路哼哼唧唧，一路都伴随着驴叫声。
可算是磨蹭到8点多，又回到了南城镇我卖菜的地方。这地方围了许多人，这排队的人每个人都挎着篮子，有的还挎了两个，还有的拿着桶来的，大家仅仅有条的排着队，怎么着也得有200人。
这么多人，都站了半条街了，街面上有的商铺老板开门营业，问了嘴干嘛呢，大家都回答买菜呢。可是并没有见到卖菜的人，没什么生意的商铺老板，都半信半疑的看着街边。
洛叔都没见过这场面，不确定的问道，“晓晓，他们都是来买菜的啊？”
我正想回答呢，站在最前面的几个买菜的说道，“老大姐，你终于来了。好家伙，这么多菜，不枉我们在这寒天里等你啊。”
这天确实冷，要不然之前我都窝在炕上不愿意出门，“行，大伙竟然这么给我面子，愿意等我，今天全场9折啊。”
买菜的听了我这样说很开心，王勇拉了拉我衣袖，小声的说道，“晓晓，你这样会不会亏本啊？”
我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当后来收钱的时候，随便买点，都要好几两银子，王勇就知道自己担心多了，没事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我又看了看，都看不见队伍的末尾。镇上的人一传十，十传百，都说有超级菜贩子来了。大家都围过来看看，一看，好家伙，这个看起来不修边幅的农家妇人真的带着很多食物来了，整整三辆车啊。
本来有很多是来看热闹的，就是揣个手在大家着乱走着，看见这里人多，也蜂拥而至来看看，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么多品种的菜，全部都想要啊。
看着队伍的人越来越多，根本就不够卖的，只能限购了，“大家排好队啊，为了让后面来的人也能买上食物，每人限购十斤啊。”
前面的听着又不服了，“老大姐，我们在这等你这么老半天了，怎么才能买10斤啊，你做人不能这样啊。”
人群中有人不满意的嚷嚷，“我们都是别人介绍来买的，说你做生意实诚，你不能这样啊。”
“大家都安静，听我说，既然你们觉得你们等的最久不公平，所以前50个客户，能买20斤，其他都是10斤，行不？”
人群中的抱怨声小了点，什么建议出来，都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我看着没什么人大声嚷嚷了，就开始做起生意了。
有的人家还是拖家带口来买菜的，拎着蛇皮口袋。因为我这个是按人头，算限购的，有个家庭虽然排的不在前50之内，竟然买了80斤，这就是大家庭的好处啊。
2000斤的食物，挑挑选选，一个小时全部成交了。还有很多人接到消息迟，闻风赶到的时候，我们都赶着小毛驴走了。
没买到菜的人还是不甘心，“老大姐，你明天来不？”
“来啊，明天早上9点出摊。”我是有私心的，这样一来，我又可以睡懒觉啦，还能喂瑾然吃个早饭。
就算我打了折，这银子、铜板都是放在包裹背在背上回去的。这沉甸甸的钱币，背在身上，毛驴车颠一下，都“哗啦啦”的响，就算打了9折，600两这样我是赚到了。
这么大笔钱，一阵回去我得放进系统里，家里总共就巴掌大点地方，藏钱的地方都没有，一阵回去我得把钱币放进系统里，这样才有安全感。
洛叔作为村长，也算是见过点市面，小风小浪的人。今天出来一趟，就一两个时辰，整个人都呆掉了。和做梦一般，他们都帮着苏晓晓招呼人，她怎么着也赚了600两银子。虽然自己家在村上算数一数二的大户，但是也只有100两银子啊。这都算是个什么事啊，想不明白。
我想了想，不能这么回金桔村，嘱咐了下王勇，“勇子，一阵能让我们家瑾然去你家吃顿中饭行不？”
王勇也还在云里雾里，原来一直以为苏晓晓做的是什么小东西的倒卖，就算是卖菜吧，这年月，2000两的菜拿出来卖。不懂苏晓晓是怎么弄到的，光是这点不佩服都不行啊！苏晓晓都快成他偶像了。
“勇子、勇子。”这王勇怎么还愣神了，我晃了他几下，他才回过神。
“好的，一阵回去我就接瑾然去我们家。”
我背着一包裹的钱，跳下毛驴车，和他们招了招手，我得去趟苏家啊。现在有了资本，怎么也得去威风威风，扳回一局。这都不用士别三日，识别一日都让我两个嫂嫂刮目相看。
也不懂王大娘跑去烟花城哪里了，我还是先赶路回娘家吧。毕竟是自己的老家，虽然就来过一次，但是路线早就了然于心，一阵就摸来了。
丁梅梅正在院门口踩着烧变色的煤球呢，我哥家两个侄子苏浦、苏洋正在那煤渣子上欢快的蹦哒着，也不怕把鞋给弄脏。
看我来了，笑嘻嘻的站在丁梅梅面前，老母亲不敢相信，使劲揉了揉眼睛。
第二十四章下马威
老母亲试探的问了句，“晓晓？”
“可不是嘛，娘，我就一天没来，你都不认识我啦。”
“认识，认识，我就是没想到你隔天就来了。不过晓晓啊，你是在泥地里打滚了吗？你脸上怎么脏兮兮的，我去烫条毛巾，给你擦擦脸。”
在泥地里打滚？我是小猪仔吗？真的是，没想到老母亲竟然这样形容我。自家闺女，怎么黑都行啊。
跟着丁梅梅去到了堂屋里，苏浦和苏洋都窜回了各自的房间，不用跟上去看我都知道，就三四岁小孩，能干啥，最爱干啥？不就是和家长打小报告嘛。估计都忙着和我嫂嫂打我的小报告去了，这些小猴猴精着呢，也没深处过，也不懂本性怎么样。遇到油腔滑调的小孩，说不准还能因为他添油加醋的三言两语，挑事出来。
我倒不怕我两个嫂嫂，颠了颠背上的银子，“哗啦哗啦”响，有钱腰杆就硬实了。更何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吧。
丁梅梅把水烧温了，倒在铜盆里，把毛巾放进去浸湿，“晓晓，你来洗洗吧。”
“好的，娘。”接过毛巾，擦了擦脸，热乎乎的毛巾真舒服啊，在外面吹了半天冷风，感觉脸都僵硬了，现在被热水一温暖，又有了知觉。
“闺女，你背上背的是啥？重不？放下来吧，背着不累吗？”
丁梅梅看见我背上背了个不起眼的布口袋，很普通的布料，而且又背在我这样一个打扮的很寒酸的农家妇人的身上。就算扔大街上，估计都没人会上去翻看。
有时候，找个掩体很重要啊。有钱人不能露富，出门在外就能减少不必要的烦恼。
这是季萍和贾丽柔都从屋里出来，看见我在堂屋，满脸的不开心，好像在说，脸皮够厚的啊，赶都赶不走。
不过心底的话，可不是放在台面上说的。
季萍、贾丽柔就是看不惯苏晓晓，没有原因，就是天生就看不惯，气场不合。
要说这苏晓晓也算是为苏家立了一功吧，要不是她被张家高价买走了，她俩也嫁不来苏家，虽然苏家也不是什么好人家，穷的叮叮当当的。
但是这年月普通人家不都是这样叮叮当当的吗？而且她们两家都收了苏家高额彩礼，一百两纹银才嫁过来的。
因为她们娘家都有兄弟，兄弟都要娶老婆，这就得从家里女儿的彩礼上想办法了。
找媒婆去谈，就找男方家愿意出一百两纹银彩礼的，要不然就不加。这时候，就看钱数够不够，南方长相啊，人品啊，工作啊，什么的都不用考虑。
愿意出一百两纹银的家庭，她们父母早就猫人家门口，整天假装路过，或者从街里街坊的嘴中套了点话，也就这苏家最合适。苏家老两口为人宽容厚道，儿子夜市踏实能干，苏家小妹嫁去了小地主张家，说不准以后也能是苏家的一个小靠山。
况且，她俩也不是特别出挑，娘家也不硬实，嫁进苏家算是最好的选择。
事实证明也真的如此，嫁进来以后，她们吃好的，用好的，还十指不沾阳春水，每天当甩手掌柜的，什么也不用干，尽是享福了。
苏家对她们是仁至义尽，可有事没事，就得找找茬，挑点刺出来，反正每天吃饱了饭，闲着也是闲着。
看见我两个嫂嫂在门口晃荡，这合我意，我还怕她们不来呢。“两位嫂嫂，不进来坐坐。”把脸擦的差不多了，丁梅梅听说我还没吃饭呢，又忙乎着开始做午饭了。
季萍也没客气，跨了进来，贾丽柔也跟着跑了进来。这才一天没见呢，两个嫂嫂衣服倒是没换，头上的发簪倒是换了。
贾丽柔看着苏晓晓的目光正落在自己新带的宝珠银发簪上，有些洋洋得意，这可是刚才儿子苏洋进来通风报信，说苏晓晓来了，她赶紧从梳妆台上摸了根戴上。其实，她更喜欢昨天那根发簪，可是每天戴不同的出场，能证明自己富裕啊。至少比苏晓晓家，从来没看过她戴首饰。就算原来苏晓晓还是张家人的时候，也没见过。
虽然自己总共没几样首饰，每件也不怎么值钱，最贵的也就一两银子，但是贾丽柔心里觉得，自己就是比苏晓晓强。
“哎呦晓晓啊，你盯着我这发簪看，我都不好意思了。你要是喜欢这小玩意，赶明我买一个送你呗，反正也不值钱。”贾丽柔觉得自己胜了一局，笑得很是开心。
看贾丽柔站桌边，笑得和只小狐狸一样，就差给她装个尾巴，她都能高兴的摇尾巴了。
不过，我要的就是她这个状态，给她一个出乎意料的狠狠一击。
我把口袋放在桌上，不紧不慢的掀开，只见布里包着一块块纹银、一串串钱币。
贾丽柔本来还站那笑呢，弄得丁梅梅脸色很难看，这儿媳一天天，哪哪都有她，和脑子坏了一样，不搞事情就活不下去了。
看见我把包裹一展开，两个嫂嫂都笑不出来了，本来两个侄子在堂屋外面玩。一看屋里这动静，也都惊呆了，虽然才几岁小孩，但也知道钱是好的。苏晓晓这包裹里得装了多少钱啊，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一般能见到的也就是从娘那里抠巴出来五文钱铜板，去买上一串糖葫芦吃就不得了了。
苏浦跑过来，从桌上拿起一枚银子，放在嘴边，张开口，用牙那么一咬，“哎呦，牙疼，咬不动，应该是真的。”
丁梅梅看见这么多银子，感觉眼前白花花的一片，这钱好像在发着光，刺眼，都睁不开眼啊，头都有点眩晕了。
“晓晓，这些钱都是你的吗？”丁梅梅说话，都感觉自己的声音颤抖了，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啊，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呵，好家伙，是真的疼，真的不是在做梦。
看着老母亲憨态可掬的样子，我都想笑了，“是真的，娘，我早上去倒卖赚的，就是还没来得及细数，不懂具体有多少。娘，你帮我数数呗。”
第二十五章晒晒
听见小闺女招呼自己去数这一桌白花花的银子，丁梅梅真怀疑自己还是在云里雾里，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抬腿就几步路，就能靠近那个包裹。可是抬腿的时候，一脚深，一脚浅的，就像踩在棉花上，站都快站不稳了。
就几步路，都和跋山涉水一样，一眼万年了都。好不容易走到包裹边，小腿都在打颤，站都站不稳。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钱差不多就这么多，丁梅梅觉得很想哭。
看着老母亲情绪不稳定，我给她递了个凳子，“娘，你还是坐在凳子上吧。”
丁梅梅也没答应我，就坐了下来，开始从包裹里挑挑拣拣，数了起来。两个嫂嫂就站那看着，也不说话了，就像是斗败了一样，没了脾气，只是静静地在那等着结果。
“一两、二两......”丁梅梅把数好的钱币从包裹里拿出来，放到桌子的一边。
“六百二十三两。”拿完最后一枚银子，丁梅梅说出了总数。
小侄子也不玩了，门边也不趴了，就站在桌边，听到这个结果，比大人还激动。
苏浦本来用手遮着眼睛，不忍直视桌子，但有时候忍不住，手指缝会偷偷露出来一点，瞄一瞄，“我们小姑竟然有这么多钱，不得了可以买好多串糖葫芦。”
听着小朋友说的话，我不禁接话道，“可以够你一辈子，天天吃，顿顿吃糖葫芦的。”
苏洋整个人怔怔的站在那，脑子里走马灯一样回想起，每次娘去打麻将的时候，自己在别家院子里玩，跟别家小孩拿着竹竿去树上敲枣子吃，或者去天边苞谷地，趁别人不注意，去偷点苞谷，升个小火烤着吃，香喷喷的。等娘搓完麻将出来，手气好的时候，还能大方甩给他五个铜板。手气不好的时候，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我从桌上拿起零头，二十三两，“娘，这零头我就拿走了，剩下的整六百两您收好了，就当是女儿孝敬您的。这不要过年了，您该买点好的，什么宅子啦，珠宝啦，马车啦，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愁钱的事，你女儿现在出息了，年年过年都能孝敬您。”
“真的都给我了？”丁梅梅小心翼翼的问道，小闺女心里向着她，这点是不假的，自己都能感觉的到。可是心里有自己是一回事，能把自己所有财产都给她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点点头，“娘，你看哪天天好了，阳光明媚了，你就把这钱放在院子里晒一晒，见见光，要不然还捂坏了。”
季萍听见我这样说，早就揉起了手帕，手帕都被窝成一团了。这个苏晓晓，教唆她婆婆去院子里晒钱，这算怎么回事吗？一天她都要经过院子好多趟，走来走去的，这么多钱币在那晒着，这不存心馋她的吗？
贾丽柔也听出苏晓晓什么意思了，这小妮子也不懂怎么发了横财，听她那意思，这也不一定是横财，人家说啦，她还要赚钱，还要回来孝敬呢。现在好啦，戴什么出来都没用了，这小妮子彻底把她打败了，用钱狠狠地打了一次她的脸，她输了。
观察了一下两个嫂嫂的神态，都不太开心的样子。看她们不开心，我就开心了。
作为大人赚了一笔钱，这个时候有个收买人心的小办法，就是拉拢小孩子。也不能说是收买人心吧，毕竟两侄子在这贫民区长大，也没吃过什么好的。我弯下腰，看着苏浦和苏洋，“两个大侄子，这两天回来，还没听见你们叫过我呢，你们不是应该称呼我小姑吗？”
“小姑、小姑。”两个小孩连声叫道。
“行，你们都喊我小姑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那小姑就给你们点压岁钱。”
我从荷包里掏出两锭银子，“一人一两，拿好。”
两小孩接过钱，看了看他们的娘，看见并没有示意他们不要拿小姑的东西，两个小孩就舒了口气，开心的把钱揣口袋里，跑出去买好吃的去了。
“晓晓啊，你中午想吃什么，我们别在家里吃了，我请你，不，我请一大家子下馆子去吧。”季萍挑了一张我旁边的凳子坐了下来。
贾丽柔也不甘示弱，戴着玉镯子的手给我捶了捶腿，“小姑子，你看，你赚钱也不容易，在外面没少受累吧。你腿要捶捶不，肩要揉揉不。”
“捶腿就不用了。”虽然我不喜欢两个嫂嫂，但也不是把别人当丫鬟使的那种暴发户，最起码的良心我还是有的。
“至于吃饭吗？两位嫂嫂知道哪有好吃的不？你们带我和娘去，今天我做东。”
一顿饭，怎么也得二两银子，苏晓晓愿意掏钱，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其实刚才也是为了讨好她，打肿脸充胖子，自己这些年，吃穿用度也不便宜，总共都没攒下来二十两银子。
丁梅梅听说要出去吃，就把铁锅端下来，看着一锅的半成品，这些就晚上吃好了。是得好好出去吃顿庆祝下，今天可是苏家的大日子啊，要是老伴在身边就好了，可是家里男人都去赚钱去了。算了，不管了，自己先乐呵乐呵。
正要出院子门，两个大侄子，拿了一包米花糖，边吃边走了进来，最近都粘上了米花。
虽然季萍也没在外面吃过几顿饭，但是哪家饭馆有名气，这可知道。所以我们去的一家饭馆，装修还挺雅致的，看了菜单，确实不便宜。
这店小二看着一小群妇人浩浩荡荡的走进贵宾楼，这倒不算是什么稀奇事，平时也有贵妇聚会来光顾。可是今天这几位，打扮的，不像是有钱人的样子，有两位的着装稍微能看点，这也只是稍微啊。
看着店小二有点瞧不起的眼神，我假装不经意，把腰间的荷包解落在地。
正好小二在后面捡到了，“客观，您荷包掉了。”一脸笑意的还给我。
果然小儿试过荷包的重量以后，上菜也麻溜，笑脸也多，四个大人，两个小孩，吃了四两银子。今天大家都高兴，还喝了点杨梅酒，吃完饭我也不多留了，又赶路会我的金桔村。
第二十六章天上掉钱
这才刚进村，这小杨梅酒后劲还有些呢，喝的时候酸酸甜甜的，幸亏我喝的不太多，要不然怎么飘回金桔村的我都不知道了。又是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的一天，虽然有点小醉，但是心里欢喜啊。
走进小金桔村，高兴的哼着小曲。路过田埂，地里光秃秃的，天冷，种什么都长不出来，这就给了我发财的机会，越想越想笑。
村头大槐树下的一群妇人，看苏晓晓晃过去，一位纳着鞋底的妇人，急忙说道，“你们看见了吧，苏晓晓脸上的笑意是藏都藏不住啊。你们说，她真像村长媳妇说的那样，她发达了吗？村长媳妇说她有这个数。”说着，纳鞋底的妇人握着针线的手竖起来了六的手势。
一个头上带着草帽的老太，撇了撇嘴，“我都活了这么多年了，看人从来就没看走眼过，就凭她苏晓晓，弱不禁风的样子，也没什么脑子，要是有脑子的话，能把夫家这么收拾吗？要说肚皮不争气，被赶出来，也可以理解。她又生儿子，又生闺女的，儿女双全，夫家都不爱要她，说明她一点手段都没有。”老太一副经历过世事沧桑的说着。
一个坐石头边，剥着玉米粒，一粒粒金黄色的玉米滚落在簸箕里。也不懂是要做玉米烙，还是炒个金玉满堂，或者是玉米鸡块的中年妇人说道，“但我看苏晓晓脸上这笑是藏都藏不住，应该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再者说了，这洛家婶子，为什么要说话诓我们。”
村头大槐树下，就苏晓晓的事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可是未果。都是道听途说，她们也没有跟苏晓晓去卖东西，也不知道今天具体发生了啥。要是苏晓晓没赚到那么多，洛家婶子为什么要传苏晓晓暴富了呢？六百两银子，真不是小数目，可以在他们小金桔村当首富了。出门一趟，都能赚到六百两银子，简直想都不敢想。
要是弄清楚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可以把这故事，讲给城里的说书先生听，说书先生要是觉得能变成小说段子去茶馆、饭馆里讲给客人听，这卖故事都是能赚钱的。
路过王大娘家，王小花带着一群小鸡仔在那晒太阳，这王小花着实好玩，还会享受生活。
王大娘也听两个儿子回来说了，苏晓晓一个时辰赚了六百两。她都不敢相信，反复的问着王勇，“儿啊，你应该不是在骗我把，你说的苏晓晓，真的是我们家隔壁的那个苏晓晓吗？”
王勇点点头，“娘，我都说了好几遍啦，就今早，苏晓晓赚了六百两银子。”
王大娘想不明白，为啥自己去了趟烟花城的钱庄，把家里钱都存了进去。钱庄还给了她一个叫“存折”的东西，就是一本不算厚也不算薄的小册子，上面还写了一串数字，钱庄还盖了章。看着自己钱明天开始就能生钱，王大娘咧着嘴笑呢。
她早上到了钱庄，发现可以存好几档，比如说一个月，还是三个月，半年，一年。原来就听村上人说，来钱庄存钱都赚到利息钱了，可是没想到存个钱还这么多讲究，还得分存多久。
这个问题她可没想过，想着要是再回金桔村问问人吧，那今天铁定又存不上钱，又少赚一天利息。一想到几个铜板插上翅膀飞走了，她都心痛啊。这可不行，不能走，再仔细看看，钱庄柜员还给她沏了一壶茶，让她坐在太师椅上，“大娘，我们不急，你慢慢选。”
王大娘心里盘算着，自己也不太懂，先选个最短期的，一个月的试试水，看一个月以后是不是真的能取到利息。要是一个月的利息能拿到少，那接下来就直接存长期的。其实她也不太懂，侍弄庄稼是把好手，可是看见钱庄的牌子上写着一串又一串的数字，她就理不清了。柜员在旁边笑道，“大娘，我们这边是存的时间越久，生的利息越多。”
柜员看了看王大娘就存三十两上下的银子，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虽然面前这位老大娘看起来像是标准的农村妇人，这钱就是她辛苦一辈子攒的血汗钱，虽然也就三十两左右的存款，但是苍蝇腿夜市肉啊。
从钱庄出来，王大娘就记得一句话，柜员让她一个月以后让她来取利息钱，一百文钱呢，虽然不是很多，但是什么都不用干，凭空多出来，王大娘越想越乐呵。感慨道，现在世道变了，啥也不干，都能躺家里数钱了。
可是回家，两儿子说苏晓晓有六百两银子，自己这些年存款都比不上人家出摊一次，虽然平时和苏晓晓走的近，理应为她祝贺的，但是心里真的不平衡啊，这都算怎么回事。
苏晓晓不是原来种什么什么都长得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吗？记得有次种番薯的时节，村里有户种出了巨型番薯，全村去围观。要说今年气候不好，可是不懂那阵番薯存活的特比好，各家各户种出来的番薯都长得胖乎乎的。就这苏晓晓种的小番薯，小孩子的拳头大小，也不懂她是怎么种的。
后来吧，也就是最近个把月，这苏晓晓连地也不种了，她屋后那片地的杂草都快有半个人高了。现在是天上掉钱给她苏晓晓了吗？一下子就发迹了，人真的是运气来的时候，挡都挡不住吗？
看着苏晓晓哼着小曲，一路高高兴兴的从她家门口蹦哒过去，脸色绯红的，应该是喝了点小舅。
这苏晓晓，最近变化可有点大啊，也可能是经历的事情多了，整个人有点脱胎换骨了。
“晓晓，你回来啦，听说你今天大赚了一笔。”王大娘想了想，忍不住心里的好奇，还是直接去问当事人好了。
“还行吧，对了，王大娘，我刚才去了趟烟花城，把钱都给我娘了。你也看见了，我娘过得是什么样日子，没钱的，在家连话都说不了啊。”
苏晓晓喝了点小酒，变身话唠了，说起话来言无不尽啊。
第二十七章兔子花灯
听着苏晓晓说了一长串，说起来说去，大概意思就是她今天赚到钱了，都给她娘了，心里欢喜。
这样一想，也就没那么嫉妒苏晓晓了，赚钱的时候不也带着她两个儿子了吗？这苏晓晓也是孝顺孩子，赚了好大一笔钱都舍得全部给她娘。
王大娘现在对苏晓晓是又爱又嫉妒啊，“晓晓，明天你还要去城里不？”
“去啊，怎么不去，我得卖到过年。”
“那你需要人帮忙不？有事说一声啊，我就让我们家王勇、王强过去帮你。”王大娘期待的搓搓小手，要是两儿子能过去帮忙到过年，还能赚上八两银子。
“行啊，让他们每天都去，明早八点这样来我们家帮忙搬东西啊。”苏晓晓挥了挥手，摇摇晃晃的回家了。
小心的打开茅草屋的房门，这阵已经下午了，外面太阳老高，正好适合睡觉，估计瑾然和秋娘已经开始睡午觉了。果然关上门一看，两个小家伙躺在炕上睡的很是香甜，家里静的还能听到他们平衡的呼吸声呢，小孩子睡觉发出的呼吸声都软绵绵的。
我也钻进了被窝，伸了个懒腰，还是躺着舒服啊。现金就剩七十两左右，都放进系统里存着，美美的睡上一觉。
接下来几天都过得特别平淡，每天赶着驴车和村里人去卖菜，现在经过南城街上，大家都认识我了，“苏晓晓，今天又来卖菜啦。”“今天有没有什么羊杂？”“买多能打个折不？”
洛叔看的都有点眼馋，现在这苏晓晓在南城街上“卖菜大王”的名声越传越广，走哪都有人招呼声苏晓晓。这和他在村里的待遇一样啊，作为一村之长都有点羡慕起这个妇道人家了。
顾大壮依旧是吃苦能干的老实人形象，年轻时候也做过生意，都亏本了，后来还是回到老家，不折腾了，老老实实的种田，偶尔镇上有什么不错的活，村里人介绍去，要是地里不忙，也去赚点银子回家。现在跟着苏晓晓干，都赶上平时打一年小工的钱了，这他就知足了，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王家两兄弟，本来和苏晓晓年龄悬殊不太大，又同情她的遭遇。跟苏晓晓做了几天生意，感觉苏晓晓还是挺聪明的，至少比原来的米行老板有智慧。而且原来报酬是一天一两，现在生意太好，什么时候，都有一长串的人在排队，上午得来回南城镇两趟了。苏晓晓还算仁义，一天涨成二两银子，看把娘给乐坏了，赶着最后一天去烟花城，把钱都存进了钱庄，就留了二两银子说是备用。反正这些年，一直都是娘持家，什么钱庄的事他也不太懂，就懂出卖体力能赚钱了。
最大的赢家，还要数苏晓晓啊。每天多了趟来回，虽然路上折腾了点，但是一天都是翻倍的赚。年前这四天，赚了五千两银子，全放在系统里了。
除夕前一天中午，就收摊了，坐着毛驴车回金桔村。古代过年还是很有年味的，虽然清贫了些，但过年时候，必定是热热闹闹的。街上除了吃喝玩乐这种店，其他都是关门回家过年的。
所以除夕下午，就让顾大壮赶着毛驴车送我们去烟花城了，瑾然进了城，满大街张灯结彩的，很有年味。瑾然和只小兔子一样，在前面蹦哒蹦哒，我抱着秋娘跟在他后面走着。
秋娘还是头一次出金桔村，平时只会把她抱去王大娘家玩，给她晒晒太阳。第一次出来见见外面的世界，秋娘头上带着小毡帽，还拖了一个毛球，很是可爱。小眼睛咕溜咕溜的转，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新奇的世界，看见什么新奇的小玩意，小嘴里咕哝着，但她现在还不会说会，小嘴就叽里呱啦的，看的我都忍不住捏捏她小脸蛋。她还是很固执的伸出小手，抓着空气，实际她是想要路边那些没见过的小玩意。
“娘，这里有小兔子花灯啊，好可爱。”看到一家卖花灯的店，五颜六色的花纸，被裁剪成小动物的图案，做的栩栩如生的。
店主看瑾然摸摸碰碰的，对什么小动物都感兴趣，耐心的介绍道，“这花灯，晚上按下这个开关，还会发光呢。”
我这才注意到，花灯里不懂店主拿了什么材质的小罩子里面放了一些发光的材质，按下按钮，竟然会发光。
我都佩服这店主，在这古代，还有这么聪明的人，这要放到现代，可不得是物理界的天才。
一路走过来，别人家的花灯都是超级传统的，里面裹的是蜡烛芯，得手动点燃，才能亮。这还得不能太晃动花灯，要不然一阵花灯纸就能被烧掉了。
店主看了眼瑾然，他还在灯架前挑挑选选呢，纠结是要小兔子好，还是小狗好，小猫也不错啊。
我被店主的手工吸引了，只见一名年轻的男子，估摸着25岁上下，手里拿着个类似于现代钳子的小工具，在那拧着花灯里面的结构。我看他的手，手指细长，并不像是做这种活计的人。
“老板，最近你都会在这里卖花灯吗？”
“对，前几天就开始卖了，一直要到元宵节过完，我才不卖。”店主忙活着箍花灯的壳，很灵活，一条条的小竹竿的枝子，在他手下被箍的整整齐齐的。
我有点好奇这种手艺人平时会干些什么谋生，“那你平时干什么？”
“看书，准备去皇城赶考。”
真没看出来，一个街边的手艺人这么有志向啊。要是能考个前一百名，都是能直接分个一官半职。不过看他这年龄，应该已经经历过几次皇城赶考了，毕竟三年就一次人才筛选。他应该连乡试都没过，要不然怎么也得弄个秀才的称号，就可以在私塾里当教书先生，就不用在街边抛头露面，靠手艺吃饭了。
他有了这方面手艺活的才能，并没有什么读书的天赋吧，不免觉得有点可惜，人应该要抓住自己的长处，不断利用自己的这项比较优势啊。
第二十八章亲戚间的礼数
看这扎花灯的书生埋头干活，不太爱搭理我的样子，我也就没说什么。站在一旁看着瑾然挑花灯，瑾然突然回头看着我，从我怀里把秋娘抱过去，“妹妹，你也挑一个花灯啊。”
秋娘这还不会说话呢，只会在那瞎叫唤。也不懂这些小小孩是叫着好玩呢，还是真的想要表达什么。要是能发明出来婴儿翻译机就好了，可好奇每天秋娘小眼珠子在那提溜着，偶尔大喊大叫、哭哭啼啼的，到底是像表达什么。
看见各种颜色纸糊出的各种小动物形象的花灯，秋娘很是开心，伸出小手，想要去碰碰。
瑾然有点担心她会受伤，“妹妹，乖，你喜欢哪个，哥哥给你拿。”
“瑾然，你还抱的动妹妹吗？妹妹有点沉啊。”我从瑾然手里把秋娘又抱回来，理了理她被抱来抱去窜起来的小衣服。
“妹妹是有点重了，主要我太小了，等我长大了，我力气就变大了，就会像王大娘家两个儿子一样强壮。”
这瑾然现在也就二十多斤，秋娘十来斤，这哪抱的动啊。
秋娘挥了挥小手，伸出手指在那指着一个上面绘着一个小青蛙图案的花灯。
“秋娘喜欢这个啊，那哥哥拿给你。”
“瑾然，一阵你还要遇到两个舅舅家的哥哥，你也给他们买两个花灯吧，去别人家我们空着手不好。”
“王大娘老说舅舅家欺负你，你还对他们好，我才不要对他们好呢。”
“你这个傻孩子，欺负我的也不是你舅舅们啊，是你的舅妈。你的两个哥哥苏浦和苏洋也没有欺负我，他们就三四岁小孩，哪懂大人的这些花花肠子。”
我这大儿子不置可否，“我不知道那么多大道理，我只知道，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
“你呀你，从小就这么记仇怎么行。”
“娘亲，怎么不行啦，对别人的喜好也可以从娃娃抓起啊。”
“你这才哪到哪啊，现在遇到的都是家里的一些小打小闹，闹过了，大家还是一家人，还得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啊。”
瑾然给我这通大道理说的，撅撅嘴，不搭理我了，自己在那挑选着花灯。
倒是编花灯的书生抬头看了看我，眼神里若有所思，很是深邃的样子，但是又不带任何感情的看着我。我也不懂他在想什么，看到我在看他，他又把头埋了下去。
挑了四个花灯，苏浦、苏洋毕竟是我侄子，礼数上该做到还是要做到的。
现代的丁梅梅会和我抱怨，原来她小时候家里穷，整条街上都找不到比她们家还穷的了。平时要是能弄到点鸡蛋、红糖什么的，都拿竹筐一装，掉在房梁上，或者锁在小木头柜子里，这样小孩拿不到，要吃的时候，大人才取出来，每个人分上一点，让大家解解馋。
虽然她家这么穷，但是邻居啊，亲戚啊，日子比她家好过的太多了。丁梅梅也纳闷家里怎么就这么穷呢，上面两个姐姐，一个哥哥，没有一个有出息的。也不是没有出息吧，就是没别人混的好，家里这个重担挑不起来。一和别人家比的时候吧，感觉哪哪都不如别人。
家里是地道的农民，没什么文化，只能种种地。丁梅梅有时候喜欢手里拿着点小纸牌，屋前屋后的乱绕，找小孩子玩。那个时候能吃饱肚子就行，家长每天不是在地里忙着收割，就是去集市上卖东西。孩子都和放羊一样养，自己爱干嘛就干嘛，只要不给家里惹事就行了。
所以丁梅梅特别喜欢去别人家串门，到也不是她喜欢去，她在家里排老小，大姐，二哥都已经工作了，白天不常在家，晚上才回来吃饭。每天就剩个三姐在家，三姐小学毕业就不念了，完全学不懂，也就没必要去了，在家做做农活也好的。
主要三姐自己也不喜欢学习，榆木脑袋，天生不是学习的料。这才小学时候呢，就喜欢逃课，和条鱼一样，一下就从课堂上跑没影了，不知道跑哪去晃荡了。别人放学的时候吧，她卡点卡的特别准，又不懂从哪蹿出来，也和别人一起放学回家。
丁梅梅就很疑惑，这三姐到底是真傻假傻呢。虽然也不是说她干什么都行，但至少做别的都比学习方面出色，这令丁梅梅百思不得其解啊。
所以三姐不读书以后，就去地上干活了，早上醒的时候，家里大人都去外面忙碌了。就三姐和自己在家，丁梅梅不会做饭，就让三姐做。
三姐也懒洋洋的，可不愿意了，所以丁梅梅小时候也没吃过几顿饱饭。后来年龄大了，有了胃病。但三姐还是活蹦乱跳的，小时候饥一顿饱一顿的，别人一点病根都没有。
天亮的时候，三姐也就出去了，家里就剩丁梅梅一个，要不然就是一个人找着屋前屋后的同学，一起去上课。要不然就躺在家里睡懒觉，亦或是跑出去撒开脚丫子的玩。
三姐这人也奇奇怪怪的，干起农活来就任劳任怨的，像个机器人一样。虽然当农民赚不了什么钱，都是辛苦换来的，但是三姐就是很开心，比上小学时候开心多了。
家里一般都没什么人来走亲戚，哪家不忙啊，那么多小孩，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家里大人忙的是不可开交，一有什么赚钱机会，就睡觉能沾一下家，平时忙的影子都看不到。
偶尔家里就奶奶来串门了，奶奶日子也不好过，住在一个儿子家里，可是自己穷，还得看别人脸色，尤其是儿媳的。奶奶经常说，这儿媳一看见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寄人篱下的生活真的太难熬了。
所以奶奶手上没什么钱，偶尔来丁梅梅家串门，大人一般都去忙活了，就剩一两个小的在家守家呢。人老了，腿脚都不方便，哪有什么补品啊，老了就只能让骨头老，咬着牙，忍着痛，拄着拐杖来看看孙子孙女。
第二十九章只想吃点糖
所以每次奶奶来丁梅梅家串串门，都是柱个拐杖，摇摇晃晃的就从路头晃来了。
那时候家里哪有什么电视啊，大家聚在一起就是聊天。
奶奶还在的时候，丁梅梅觉得和她没什么可聊的，奶奶谈论的一些东西自己也不喜欢，自己喜欢的都是奶奶几十年前玩的了。
不过唯一能令丁梅梅高兴的就是每次奶奶走的时候，都会从衣服里面的口袋里，用手颤颤巍巍的摸出来一个塑料袋。这塑料袋看起来也有些年龄了，因为皱巴巴的，而且不懂是不是奶奶的小心思，特意找了不是那种透明的塑料袋，奶奶用的这种材质有点厚。
奶奶每次都会摸出一两分钱，嘱咐丁梅梅给她妈存着。那个时候的一两分钱是什么概念，就是小孩去学校门口吃顿零食的钱，什么小糖果啦，小糕点啊，只要一分钱你就能吃到。
奶奶每次在她家呆不了多久就会走了，又拄着个拐杖，一步三回头的往她大伯家赶去。她说都是趁着白天大伯家人出去忙，自己才敢出门走走亲戚，大伯家要知道她没打招呼就到处乱跑，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可是去别的儿女家，怎么能和大伯或者大伯家的任何一个人说呢，人都是自私的，想着你去了别人家，就算你手上没两个钱。但那些都是你亲戚，能不给点，帮衬点。大伯家就抱有这样的思想，住在我家养老，一分钱都不许给外面的人。
大伯也会来我们家，就是过节的时候才会出现的那种亲戚，平时根本看不到。过节来了，也只是道几声贺语，过得比丁梅梅家好个两三倍，手里也不提东西来。倒不是让别人一定要送什么，看见小孩子也不给块糖吃吃。
这是最令丁梅梅耿耿于怀的地方了，长大以后，她老抱怨，旁边左邻右舍有亲戚去玩，怎么着也得带点糖。毕竟每家都好几个孩子，小孩子拿到点糖果就能欢天喜地好几天。揣在口袋里舍不得吃，这样整天捂着，隔几天，糖就和外面的那层糖纸粘在一起了，就算是这样，吃的都很开心。要是能送上大白兔奶糖，那真是阔气的亲戚了，大手笔啊。
所以从小丁梅梅就对糖有很深的执念，有时候就会琢磨着，我能去哪弄点糖吃吃就好了。旁边那些住家户生活都比她家状况好，有的小孩隔三差五就会有一分钱买零食吃，丁梅梅没有，她看见别人有，就去找妈妈要。
和妈妈举例子，你看别的人家几闺女，谁谁谁，一周有多少零花钱，又谁谁谁家怎么样了，我也想要。可是每次都被妈妈拒绝了，有时候还得挨一顿打，妈妈总说她不比学习，就比吃穿。
可是真的像妈妈说的那样吗？不是吧，自己一年都摸不到一两分钱去买小零嘴，更别提衣服了，小时候冬天是真的冷，天寒地冻，取暖设施又不好，所以那时候人经常耳朵上、手上有冻疮。
丁梅梅也是这样，一到冬天对她来说就是一种考验了，她得穿着一双棉鞋过完整个冬天。从深秋一直穿到数九结束，这时候最怕的就是碰上下雨下雪了，这水啊一下就被棉鞋浸湿了。
这时候丁梅梅就会难受的不行，到处蹦哒，把鞋子放在炉子边烤，指望着鞋子能早点烘干。有时候，她真的就穿着半湿的鞋子就去上课了。有天回来以后，脚疼，她把鞋子脱开一看，脚上竟然也起冻疮了。
反正丁梅梅想了几十年，都想不明白，家里又不是缺双鞋子钱，又不是买不起小零食，可是妈妈就是一毛不拔，让她吃了很多苦头。
妈妈到老年的时候，也还是个穷人，这辈子都没富过一两年。中年时候攒的那些钱，到老的时候贬值的不行，连房子的首付都付不上了。
有次暑假，丁梅梅听屋后经常和她在一起玩的一个女生，说家附近的糖厂在招工，自己暑假要去赚点小钱，问丁梅梅愿不愿意去。
这消息别提令丁梅梅有多开心了，丁梅梅脑袋里就和在放烟花一样，感觉自己美梦成真了。可以吃到糖，吃到很多糖，美到可以在糖海里泛舟了。
丁梅梅暑假就跑去糖厂做工人了，工资是真的低，帮人当成廉价劳动力。不过这些对于丁梅梅已经可以忽律不计了，因为糖厂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在上班的时候，工人在做糖、包糖的时候，可以随便吃糖，但是下班不能带出去。
这可把丁梅梅高兴坏了，随便吃糖，放在原来，想都不敢想啊。平时一年能吃上两三块糖，都感觉这一年没有辜负了她。
所以当上包糖女工的丁梅梅，每天都欢欢喜喜的去上班，坐在那里包着糖纸，一边包着还一边往嘴巴里塞着。
这时候的小糖厂，用的都是糖精做的，说实话，糖做的超级甜。但是这么劣质的糖果，也不是一般时候你想吃就能吃上的。
丁梅梅每天上班都吃的很开心，最多时候一天吃了四十多块。不过没多久，她就感觉不开心了。有天开始，牙突然疼了起来，她才发现，后槽牙估计是被虫蛀了，有点发黑了。
反正糖也吃腻了，牙都吃坏了，过完了暑假，丁梅梅结算了工资，就开学上课去了。
后来，没几年，那家小糖厂就倒闭了。丁梅梅心里还是唏嘘的，这个小糖厂毕竟也承载过她的大梦想啊。
再看看丁梅梅大姐，她大姐也就是初中文凭，毕业了一直在厂里打工。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她大姐也是这样。想着家里一帮弟弟妹妹要开销，整天想着搞点副业，看能不能赚到钱，听说哪里有做手工的，记件算钱，做一件也赚不到什么钱。每次下班以后，她大姐就蹬个自行车回家先去取前一天做好的手工，第二天拿去换钱，顺便带些新的原材料回家晚上继续做手工。丁梅梅真觉得她大姐很能吃苦，白天都是卖力气的活，晚上依然舍得卖力气。
第三十章出走
每次丁梅梅正在屋里写作业呢，就看大姐骑着个小自行车，车后座上还放了老些东西，装的鼓鼓囊囊的一大袋子，和只驴子一样驮东西回来了。
大姐把东西卸下来，就搬个小板凳在那里做着手工，大部分时候都是用草编织东西。看着大姐的手拧着草绳，就能变成草帽、草鞋什么的，丁梅梅觉得很好玩，她和她三姐一样，觉得什么事情也都是比学习好玩。
大姐在那忙着，她就坐那看着，手里就握着笔，看的目不转睛的。大姐还能不知道自己妹妹几斤几两吗，他们家四个孩子没一个适合学习的，有的是玩主，有的就是学不会啊。
这时候哪有什么辅导教材啊，唯一能用来学习，获取点知识的就是通过书本了。但书本上的例题看起来都挺简单的，一做作业，一考试就歇菜了。
所以她们丁家经常歇菜，最高文凭也就是初中了。大姐看着丁梅梅在那写作业写的心不在焉的，就嚷嚷着快点写完了来帮忙。丁梅梅很乐意，三下五除二就把作业画完了，写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答案。就算真的认真写，也是错题连篇，所以丁梅梅已经习惯了，还不如早点把作业唬弄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天黑了，大姐还得忙着去做晚饭吃，屋里就一个小炉子，一个火上只能放一口小锅，大姐每次都做大乱炖，省时又省力。这时候都没什么肥料，天又冷，哪有后来的什么大棚啊。有了蔬菜大棚，一年四季想吃到什么就能种出来什么。这时候种点什么，都是根据节气，到了什么时候，就得种什么，过了那段时间，庄稼就不成活了。所以人们经常开玩笑，自嘲是靠天吃饭的。
所以大姐经常在冬天做萝卜、大白菜的乱炖，冬天很多作物都存活不了，这些算是好长的了，耐冻，冬天庄稼人就是靠这些过冬的。
丁梅梅讨厌这样的生活，要什么没什么，每天清汤寡水的吃着，嘴巴里面都吃的没味了。因为大姐做饭的时候，也舍不得放油，油得用票去买，一个月每家都是限量发放的。每次做饭时候，大家都是让油一滴一滴入锅的，用的很是节省。
爸妈晚上回来都是没准的事，白天去刨地，下午出摊去卖，什么时候把当天摘下来的蔬菜都卖完了，什么时候回家。有时候两人都晚上10来点，他们这些小孩都打算收拾睡觉了才回来。
所以，几个小孩每天都先开饭，都是正长身体的年龄，虽然白菜、萝卜已经吃腻了，但是拌着饭也吃的很香。
不过二哥这人不着家，下班都不回家，和着一帮狐朋狗友一下班就钻哪去玩了。二哥喜欢耍牌，这真的是一个很大的恶习了，因为一个月也赚不了一百多块钱，输起来就和无底洞一样，经常出现还不上账的情况。这就苦了她们几个了，债主有时候会上门要账，把院子里能掀的东西都掀翻掉。
每次丁梅梅就和三姐两个人颤颤巍巍的看着别人砸家，都是一些壮汉，哪敢上去和别人理论。说不准被推一下，就过去了。
两个姐妹只能在一旁报团，和两只呆头鹅一样，看着一切发生，无力阻拦。
砸完东西别人也不解气，就和家里的主人一样，坐在家里等着，等着家里大人回来还钱。
一般债主等来的都不是真正的债务人二哥，而是自行车后面驮着一个大口袋的大姐。看见大姐回来了，丁梅梅就有了安全感，感觉大姐就是派来保护她的，像个小兔子一样，飞奔扑进大姐的怀抱里。
大家看见家里被闹成这样，脸色不好，有了这个讨债鬼弟弟，本来清贫的家里更难熬了。但是为了打发走这帮人，大姐再心不甘，情不愿的，也得从口袋里掏钱出来。
每次交完钱，收债的人都是走的心满意足，要是看见她家院子里挂着些小辣椒、小玉米的，也就顺手拿走了。
大姐每次都泄气了，软弱无力的把车后座的麻袋扛回屋里。有次，大姐还哭了，拿着草纸擦着眼泪，眼眶边上都擦红肿了。大姐边哭边问道，她是欠了二哥什么东西，要遭这些罪。
丁梅梅当时虽然小，但也懂二哥不成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二哥正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厂里领导想过把他辞掉。这可把爸妈吓坏了，连夜赶紧托人去弄了点烟酒送过去，二哥的岗位才算保住。
不保住也没办法，二哥在面粉厂里的工作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进去的。找个工作多难啊，求爷爷告奶奶的，好不容易给塞了进去。
为这事，大姐也没少生气。因为大姐比二哥还大个一岁，大姐找工作的时候，爸妈也没找人，就让大姐自己去应聘，自己应聘上哪就去哪上班。大姐只应聘去了小厂子，福利只有面粉厂的三分之二。一到二哥找工作的时候，家里又费钱又费力的，给他找了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岗位。
大姐心里能好受吗？爸妈一碗水都端不平，还是儿子在他们眼里金贵。说什么儿子工作好了，媳妇也好找。那女儿呢？又何尝不是工作好了，能找个更好的婆家。
同一屋檐下住着，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芥蒂。
别人看丁梅梅家偶尔还有人来闹腾，都站在院里张望着。丁梅梅都觉得丢人，二哥做的这些破烂事，她们为什么也要跟着受苦受累。
后来，丁梅梅初中毕业工作了，有天下班正走回家呢，碰到老邻居，让她快去桥边的柳树下，她二哥喝醉了，自行车倒在草地里，人也倒在柳树下。
这丁家没个人在现场，这些邻居也不敢扶啊，谁懂这酒鬼喝了多少，万一扶出来什么事，那真的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丁梅梅赶紧和邻居跑去桥边的柳树下，这二哥和滩烂泥一样，醉醺醺的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