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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神女来袭全文阅读

作者:吾笔有毒     魔界神女来袭txt下载     魔界神女来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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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画血奇缘】001:一代神女降世来

    吧嗒……

    吧嗒……

    吧嗒……

    一湍鲜血从魔娜手中的剑尖之上滴吧滴吧……

    一个红衣飘飘,赛若神仙的女人顶着凛冽的寒风,在云山之巅的黑摩崖上翩翩而立。一股骚风任性的撩拨着她耳边的碎发,像是要肆意的亲吻她的脸颊。衣裙摆弄之际,依稀见她肌肤之上游动着一条泛着绿光的盘身抱月龙。

    精致俊俏的娇容宛若桃花待放,堪如碧月的美貌之上挂着一丝惆怅。睫毛微微一颤,两行泪珠从她那譬似朗星的美眸中潸然抖落。额头之上,眉宇之间,一点红光闪烁,一团魔界之火依旧在魔主的烙印里雄雄燃烧着。

    身边站着一个女孩儿,豆蔻年华。可人的脸蛋上浮现出一股淡淡的忧伤。刚刚哭过的痕迹依旧挂在脸上,红红的眼睛不住的眺向远方……

    视线落下,山下尸首如山,白骨皑皑,一片狼藉。模糊的血肉横七竖八的堆在血泊之中。像一盆红豆粥倾倒在了山坳里。殷红的血水汇流成溪,像人体的血管一样四分五裂,潺潺的向八方流去……

    “姐?哥哥还能活吗?”

    女子摇摇头,给了女孩儿一个无声地回答:

    “如果……大姐还在,他可能还能回来。但……”

    小女孩儿眉眼向下一拉,嘴角向下一咧。

    “呜呜……嘿………”

    那女子一举手,那把薄如蝉翼的绝世神兵在手中一转,眨眼消失不见。弓身从小女孩手中接过一个长长的木匣。拖着木匣的一端,将匣子立在手中,轻轻托举,一掌将它送到了天上。一个红影一闪,蹿到了空中。

    ‘乒!’

    空中一声脆响,那个木匣像一把折扇一样打开。亮出了一排银光熠熠的钢刀……

    那女子身形迅捷,让人辨不准方位。迅雷掩耳之间,心念一动,那十三把长短不一的钢刀便自动飞出刀鞘,在空中一阵穿行。

    ‘乒乒乒乒乒!’

    十三把刀全部排着队从一个孔中遁入摩崖,直达地心深处的龙脉中枢。

    女子‘哎咳’一声长叹:

    “武哥?你我青梅竹马好了八年;洞房花烛过了一夜;恩恩怨怨斗了十年!可是为什么到最后,你还要将这份感情掏出来呢?傻!你太傻了……”

    “姐?你和哥哥本来就应该在一起的。而我爹和我娘……本来也应该在一起的……”小女孩儿的话先扬后抑,似乎越说越没有底气,一边说还一边低下了头。

    红衣女子默然从腰上解下个酒葫芦,在山崖上一仰头,咕咚咕咚一口烈酒。微闭的眼角在她仰头喝酒的刹那流出了一行离人的泪水。

    ‘吧嗒!’

    一滴钻石泪滴掉到了脚下,那泪水……激起一片涟漪,荡开了一幅画……

    序幕二:涟漪之中回忆开

    ‘画?’

    “武哥?你看这里有石画,好漂亮啊,还是彩色的。”一个穿着补丁衣衫的十二岁女孩儿在山上新奇的喊着。

    旁边比她大三岁的哥哥手里提个装满野果的篮子,在一旁漠不关心的走着:

    “那有什么好看的?破石头而已。”

    “你看你看?这儿还有,那儿?那儿还有。”小女孩一路走一路捡着,发现地上还有。

    小哥哥看到女孩儿如此贪玩,无奈的笑笑。这笑带有一种幸福,还伴有一丝羞涩。

    “好吧!既然文妹喜欢,那咱们就在此地歇息

    片刻。”

    小男孩儿一如既往的做好标记。看行动,他们似是常来荒山野地。小女孩儿无意间发现,地下还藏有巨幅石画,上面尘土遮瑕。

    男孩儿也被这巨大的石画吸引过来,也对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二人掸掉尘土,扒开泥沙。不料画幅太大,一直扒到小丘背面。发现小丘后面有一个石窝,被杂草遮掩。

    两人拨开杂草,看到一尊石佛禅坐于石窝之间。佛像块头并不算大,但外形很完整,那尊佛面带笑意,表情生动,栩栩如生……

    “武哥哥?快看这里还有几行字?”小女孩一声惊语把男孩儿的视线拉扯过来。

    男孩儿凑过脸来仔细端详,眉眼挤成一团,能认识的字也不超过一巴掌。情不自禁地搔起了头。像是挠一挠、抠一抠,学文就会从头上喷出来一样。

    女孩儿见他眼睛忙的不得了,嘴巴却一直磕磕巴巴。于是道出了他的郁闷:

    “我俩都不识字,如何才能得知上面刻的是什么意思呢?”

    “这……有办法了!我们可以照着写嘛,回去问问我家隔壁的阿牛。他终日读书,应该认得。”

    “那还等什么?天也不早了,咱们赶快照着写吧?”

    两人找来树皮,照猫画虎。一阵临摹之后,有说有笑的回了家。

    第001章:一代神女降世来

    话说十几年前,边陲有一湾小河,自西向东蜿蜒不知去向。上游有小村名曰东河庄,下游则有西河庄。同被群山环抱,堪称与世隔绝。东河庄有一家姓文,婚后诞下一女。破晓时分出生,故取单名:晓。

    文晓出生时,嗷嗷的啼哭,引来了一位高僧。那高僧穿着袈裟,拄着禅杖,阔步而来。文家虽然家徒四壁,但是文父依旧乐善好施。于是给了高僧一碗斋饭,高僧不胜感激。临走时,突然转头说了一句:

    “恭喜、贺喜!”

    文父、文母皆是一脸疑惑。

    “不知禅师,喜从何来?还请言明……”

    那禅师眯起小眼,由衷欣慰的哈哈一笑,丢下一语:

    “耶罗复生终有望,一代神女降世来呀!呼哈哈哈哈!”

    说罢便扬长而去,不知了去向……

    转眼间,文晓六岁,其父断腿。开山劈石时为了救助乡亲,不甚被大石砸伤。

    “快!巧莲?不要哭,别让女儿看见。小孩子见不得血。”

    方巧莲用慈爱的手捂住了文晓的眼,然而这一切已经深深印在了女儿的心里面。

    “晓晓?乖,不哭哦,爹爹没事的。”

    方巧莲用那不是谎言的谎言安抚着年幼的文晓……而聪明的女孩儿显然都知道!

    “大夫?就是这里……”

    院子里,文晓的祖母找来了村里的大夫。

    种田的大夫看到文父拖着血淋淋的双腿坐在床上。依旧假装济世高人一样,抓过文父的手。一边切着脉,一边捋着胡子:

    “呃……”

    “怎么样?”祖母和巧莲都关切的问道。

    “断了吧!”乡野医生只能糊弄善良朴实的乡野百姓,但百姓也只能信任这位号称赤脚神医的种田郎中。只好给文晓的爹爹截了肢,从此文父便常年卧榻不能下地。没有了‘男人’的家哪儿还叫个家?文家自此开始每况愈下……

    一晃两年后,八岁的文晓在床上熟睡。方巧莲来到婆婆的房间,轻轻掩上门扉。

    身上仅披了件薄薄的麻布衣裳,中年的风韵在她半遮半掩的麻布里若隐若现。她抬起一只腿坐到老太太枕边,无助的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怅然的说道:

    “娘?您还未休息吧?”

    “巧莲啊?这等深夜……何事啊?”年迈的老太太不得不翻身坐起,裹着一个打满补丁的棉被。这棉被也是文家唯一一床厚一点的了。

    “娘?我心中烦闷,想和娘说会儿话!”

    “巧莲呐?这两年受累了吧?”

    “哎!累点儿不怕……只是晓晓她爹不能下榻,晓晓日渐长大。别家孩子都能上塾,学个四书五经认个字。可是,咱们家如今入不敷出。本来还觉得膝下无儿,想再生一个,可这条件……”

    “巧莲呐?我明白,如果你想改嫁呀?只要文晓他爸同意,我不为难你。”

    “不不不!母亲?巧莲岂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我既然嫁给了晓晓他爹,就一辈子是文家的媳妇。如果没有文晓,我就算再苦也不会有半句怨言。但是现在晓晓已经大了,若不读书,将来想找个婆家为妾恐怕都难。我是不想将来苦了孩子。所以……”

    老太太长舒一口气,看了看幽暗中的儿媳。思索了片刻,蔼然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娘?不如我出去找份工做,一来送文晓上塾,二来可以填补家用。就算再不济,还能带出一张嘴去,为家里省下一斗米。可是这样……就苦了您老人家。”

    “哎!我这把老骨头,已经苦了一辈子了,还怕什么呢?我只是怕你太辛苦。文家给不了你什么,反倒要你来养活。咱们琼水县哪有妇道人家出去抛头露脸做苦工的呀?”

    “娘?此一时来彼一时,现在孩儿他爹已经这样。如果我再不出去赚点钱来,我们恐怕都会饿死的!”

    “好吧!可是,这事情……你和孩儿他爹商量了吗?”

    “只要娘恩准,我再和他说。只是,我这一走,晓晓还需娘来帮忙照顾。”

    两年的艰苦生涯,巧莲实在无奈。几经挣扎,思想斗争之后,为避免一损俱损的天伦恶果。最终另谋生路去了……

    自此,八岁的文晓开始独立。小小年纪独揽力所能及。苦难为佳师、贫贱出孝子。祖母操持三餐循环往复。文晓山野觅食不辞辛苦。野菜也只有文家得以重视。偶有水中鱼、枝上卵改善饮食。这般祖母主内、文晓主外,转眼又四年。

    四年间,文晓见他户孩子去塾里读书,自知家境与别家迥异,从来不敢奢望!

    十二那年,山野觅食不慎摔伤,巧遇西河庄少年相救。互换姓名得知,这少年姓‘武’名‘’,比她大三。

    “武哥哥?你为何不去读书?”

    “我不想去,没有为何!”武回避着问题,不爱提及。

    “好吧,既然不想去,那便不去!你若终日往塾里跑,就没人帮我上树掏鸟蛋了。”

    “那文妹为何也不去读书?还整天上山间玩耍?”

    “我哪里是玩耍?若不上山摘果子,家里就没吃的呀?”

    “那以后……你不读书,我也不读书。终日为伍,相互帮助,做我们喜欢的事,你意如何?”

    “好呀,好呀!一言为定,击掌为鸣!”

    懵懂的她们,怎知这最简单的约定,竟然成了穿越世事,爱恨焦灼的伏笔!

第一卷【画血奇缘】002:阿牛深夜巡宝刹

    自此,文武兄妹青梅竹马,结伴为伍又三年。三年里两人友情日益加深。在武的帮衬下,每日采摘渔猎都硕果累累,收获颇丰。

    此时武已年满十八,初显青年体态。身型健硕、面庞英俊。文晓也已十五,成长不少。曾经觉得艰难的渔猎,如今变得异常容易,文家温饱已不是问题,只是祖母日渐苍老。长期野食,无法均衡补给营养,致使文家体弱多病。解决父亲寝食之余,文晓也学会了上山采药。

    这天,两人渔猎完,来到山顶欲采药。武提议,到远处山头寻觅。二人穿林涉水,跋涉到不曾来过的山上。山中一段残垣,断断续续延伸到一座碎石堆砌的小丘旁边。文晓看到地上石画很特别,所以两人就不断的挖。挖到了背面的石佛,看到石佛旁边的字。两人照猫画虎,将那几行字刻在树皮上带回了家。

    夜,文晓横卧木榻,久不能眠……

    ‘啪!’

    一个巴掌拍到了腿上,让蚊虫付出了血的代价。并非山野乡间盛产蚊虫,而是文家条件异常艰苦,仅有的两床被子却都盖在了父亲和祖母的身上。而文晓,数九寒冬都不曾用过被褥。

    窗外,中秋月儿如熟透的柠檬,挥洒着清新,静静地窥视着夜不能寐的人们。其中自然也包括文晓。她思索着:石画浩大,何人所画?年岁古老,藏着哪些故事?翻来覆去放飞思绪,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窗外依旧静谧,兀有人影爬上了窗棱,悄声问道:

    “文妹?你睡了吗?”

    文晓耳廓微动。被这熟悉的呼唤声拉到了窗前,双臂一推。

    ‘咯吱!’

    “武哥哥?这等深更,跑来何事?”

    “文妹?经隔壁阿牛告知,那几行字写的是:

    千年轮回宝刹,洞里妙笔生花。

    歃血窥赐天机,佛渡有缘人家。

    神兵铸其大成,三界斩孽如麻。

    ………………,………………。

    之后两句怪我抄的不像,阿牛他看不懂。明早阿牛还要去塾里读书,我便想今晚带他去山上辨识。既然字里行间题有‘宝刹’,那有宝藏也未可知?你意如何?”

    “可……这等深夜,吾等三人上山,若是遇到豺狼野兽,该如何是好?”

    “文妹勿怕,我拿了镰镐,区区野兽,应付得了。你若害怕,可在家歇息,我同阿牛去看个究竟。”

    “诶~且慢……武哥等等,我去!我去!”

    更深人静鸟无鸣,壮胆三人行。偶然一声蛐蛐叫,吓得三人团团抱。走在幽深的山林间,脚下杂草丛生,净是荆棘险阻。

    ‘唰唰唰!’

    三把镰刀挥断杂草,继续前行。耳畔不时传来饿狼的叫嚣,搞得伙伴儿们心里战战兢兢。他们克服恐惧,翻山越岭,终于来到了那尊佛像跟前。文晓在月光下轻轻拨开杂草。

    ‘啊!’

    一声惊叫,佛像背后,突然钻出一条花斑白蟒,措不及防的将文晓手臂咬伤。武见状,急忙抓过那条白蟒几下将它抡死。悉心的安慰哭泣的文晓,并替她检查伤口。文晓胳膊被咬之处呈现紫黑,有种毒迹象。

    武后悔不该深夜前来!他用嘴巴咬住文晓的伤处,用力吸吮。咸涩的毒血进入口中。扭头“呸”一声,吐到

    那尊佛像上,反复几次。又找来树根,嚼烂了敷于其上。

    文晓情绪稍稍稳定,三人欲离此地。

    ‘咔!’

    一声惊雷乍起,晴空下起瓢泼大雨。乌云笼罩了月亮,闪电取代了光芒。佛像顿时蜡化,三人惶恐地定睛凝视。那尊石佛化为一滩血水,座下浮现了阶梯,在盆大的入口处伸向地下……

    ‘咔嚓!’

    闪电在对面的山头无情地劈下。一簇火花纷飞之际,一棵落叶长松英勇倒地。大雨倾盆洋洋洒洒,如水晶珠帘密挂于阴云之下。串串砸在三人脸上,从外到内凉到心里……

    突如其来的天色异变让阿牛这个文弱书生焦虑不已:

    “阿?咱们快走吧?好吓人啊!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万一……蹦出个见不得的东西把咱们吃了咋办?”

    “不!武哥哥?咱们不是来寻宝的么?既然入口都出现了,何不下去瞧瞧?”文晓好奇心作祟,斗着胆也执意要探个究竟。

    “嗯!虽然里面看起来挺黑,但是这洞好像不深。进去看看应无大碍!况且佛像转眼消失,这里定有门道。既然是来寻宝,哪有空手而归的道理?阿牛?你在此等候,我领文妹下去看看就回!就算一无所获,也不枉我们深夜造访一遭。”

    少数服从多数,阿牛欲言又止!

    文、武二人小心翼翼,试探着把脚伸了进去。下面阴暗狭窄,潮湿腐浊。两人手拉着手,一前一后。背靠着潮湿的壁垒,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动,摸索前行。本想:石丘不大,洞不太深。未料,一刻钟将尽,两人还没探出究竟。心跳随时间的拖延而加剧,文晓试图放弃,武亦有此意……

    二人刚欲撤离,突然脚下一空,双双同时下坠。

    ‘呜!’

    一声掉入水中,咕噜咕噜一阵耳鸣。顿时感觉周身冰冷刺骨,二人早已挣脱了紧握的双手,试图挣扎着浮出水面。但水下抽力极大,让二人行难自控。来不及扑腾,滢滢绿水瞬息之间把他们带入深渊。一个漩涡飞速席卷,二人近大远小消失不见……

    转眼过后,阿牛已在洞外等候了一个时辰。灌了汤的长衣皱皱巴巴贴到身上,裹住他那瘦弱的身躯,浑身上下甚是不适。他举起右手狠狠地拂下脸上的雨水,不想让苍天之泪遮住眈眈视野。目不转睛地盯着神奇的洞口:是进去?还是回去求助?一时间竟然没了主意。

    平日,山野地带,阿牛几乎不来。所以不知该如何回去?再怎样回来?若是父母发现自己深夜外出,磨破嘴皮也恐难对二老交代。可这……人命关天,叫自己如何是好?急死人了!焦急、恐慌、矛盾,充斥着内心。六神无主的他显然毫无办法,一腚坐到地上,暗自哭了起来……

    哭够了,他打起精神鼓起勇气,准备自己回去。心想:来时三人为伴,相互壮胆。并没有感觉黑夜中的山林是如此的阴森可怖;回去时却只有自己,不知道是胆子缩小了,还是惊悚被放大了。一种恐惧和绝望感从心底蔓延开来。毛骨悚然的他,一边哭泣,一边小心翼翼地寻找着来路.......

    不知几时。终于雨过天晴,东方鱼肚吐白。清晨的山间雾气升腾。天然的‘大氧吧’让众生精神焕发。鸟儿舒展着筋骨骑上枝丫,“喳喳喳”地雀跃着奔走相告,仿佛发现了这

    个狼狈不堪的不速之客。

    阿牛走了近两小时的弯路,终于在初晨找到了归途。从此地一眼望去,远处袅袅炊烟升起,仿佛家就在咫尺之间。平时只觉得小小的村庄平淡无奇,此时却感觉穷乡僻壤也无比美丽。他欣喜若狂,一身的疲惫也全然不顾,奋力地拉近自己与家的距离。

    一路小跑回到家中,庆幸父母未起,赶紧沐浴更衣。装作无事糊弄过了一天。傍晚,武母亲来阿牛家,询问武失联之事。双方家长的谈话,让阿牛甚是留心……

    “阿牛妈?我家阿昨天……没和阿牛一起么?”

    “没有啊,昨天阿牛读书回来,的确有出去玩耍。可是……今早,他连饭也没吃就走了。没听说他和阿在一起啊……”

    “哎,阿牛真懂事!不像我家儿,真让我操心啊!整天寻不见踪影。他姐姐意外患了呆症,我这当娘的,管得了一个,管不了一双……”

    “阿妈?你也别心急。以我所见,阿还是挺懂事的。如果他生父在,也不至于如此放浪。他是看你过的太难了,再加上个身患顽症的姐姐,嘴上不说罢了!但是孩子已经长大,难免有自己的想法。指不定在哪个朋友家玩耍,玩儿够了就回来了……”

    “阿牛妈?不瞒你说,想到阿,我心里确实有愧!他姐姐老大不小了,依然不能独立。我这当娘的只能多花心思在姐姐身上,对阿缺乏关爱。可当年,如果我不改嫁,这两个娃,恐怕一个也养不活。女儿已经如此了,儿子再有什么闪失,我这些年……看的是什么脸色呀?”

    “怎么?你男人……现在还打你吗?”阿牛妈关切的问。

    “不不不!他除了去盐井干活儿,回家就喝酒。现在,酒量好像不行了,也不怎么管我了。再说,阿长大了,他也收敛了。可能这就是‘母凭子贵’吧!”

    “嗯,那不挺好的嘛?保不齐,阿就是不想在家里看你受委屈。别担心了,他一有消息,我就让我家牛儿去告诉你。”

    当晚,阿牛又趁着父母睡熟,心系营救任务。虽然怀揣胆怯,但依然鼓起勇气来巡山。人命关天的事儿,刻不容缓。今晚,若再找不回他们,就得全盘托出,让大人想办法了……

    他偷偷溜出了房屋,捻手捻脚来到大院儿,拿了院里的砍柴刀,找出昨晚脱下来藏好的脏布挂,撕成布条儿,裹了个火把。沾上煤油,揣上火石,径自上了山……凭记忆找到了洞口。在环视四周后,蹲在地上用打火石点火。

    “嗒!嗒!嗒!嗒!”用生疏的手法不断尝试。夜晚,枝头的猫头鹰瞪着明亮的大眼,好奇的望着阿牛‘咕!咕!咕!咕!’地配合着打火石的撞击之声!许久,功夫不负苦心人,火把照亮了周遭。阿牛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探进洞里……

    他举着火把,穿过狭缝,压抑着恐惧走到尽头。借着火光向下一望,一丈之下涌动着一潭碧水,直径十丈有余,深不见底。潭水中间翻滚着微浪,像是一汪活泉从池中翻腾而出。

    “看来……他俩凶多吉少啊!”想到这里,阿牛不寒而栗。曾经的发小就这样突然离他而去,不禁潸然泪下。自责当初没有加以劝阻。他喃喃自责了一顿,原路返回。悄无声息地潜入自己的房间。蒙上被子啼哭,哭到累了,睡了……

第一卷【画血奇缘】003:洞里千年笔生花

    事情说回到此日清晨,文武兄妹一东一西趴于潭水岸边。

    苏醒后慢慢打开眼帘,视线渐渐开始清晰。庆幸大难不死之余,也确定了对方安好。

    二人聚到一起环顾四周:环状的碎石岸边,围绕着一潭碧水,穹窿模样的顶部长满青苔,就像在一个倒挂的葫芦里……

    “文妹?你没事吧?”

    “还好!就是呛了几口水。你呢?”

    “无碍!这是哪里也不知道。咱们是不是先找找出口?”

    两人围绕潭水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其它路径。

    “武哥?咱俩被困在这儿了,没有出路,这可如何是好?”

    “文妹你放心!一定会出去的。咱们再仔细看看……”

    “看啥呀?都转了好几圈了,此处方寸之地一览无余。南北东西尽收眼底。哪里有出口呀?”

    “放心!肯定会有的!若不然,咱俩又怎么能进来呢?”

    “怎么进来?溺水而入、脱水而出呀!我都喝一肚子水了,你忘记啦?”

    “哦,对对!那你说……出口会不会也在水里呀?文妹?你在此等候,我下去看看。反正也无计可施,横竖都是困着,也不怕再下去一次了。”

    “诶?等一下!你别扔下我呀?万一你掉进去出不来,我一个人可如何是好?”

    “假如我很久没出来,你再跳,说不定就都出去了。要不然也是死路一条!这里既没有吃的、又没有喝的。咱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呀!”

    “那……好吧!看来也只能如此了,武哥千万要小心……”

    言毕,武一头扎进了潭水之中。文晓呆在上面急切地等待着……

    片刻武便钻了出来,湿漉漉的爬上滩头,拧着衣上的水,狼狈的说道:“唉!里面绿绿的什么都看不清。看来,我们真的是要困死在这儿了。”

    文晓咬着手指,转着眼球儿狐疑道:“没道理呀?为何只能进不能出呢?”

    她一边思索一边轻锤石壁,“咚咚!咚咚!”换着位置敲着,突然有了“铛铛!”两声回应。

    文、武兄妹四目相对,于是又敲了三下,回应也是三下,接着四下,五下……,都如数回应。

    不知福兮祸兮,文晓大喊:“有人吗?救我们出去吧……”她不停呼救,但一直无人作答!

    武寒碜她:“哪有人啊?那是你敲的回声好么?”

    “武哥?有回声就说明是空的咯?这好比是西瓜,附耳轻捶便可闻声辨内。砸开,说不定就是出口。”

    武赞同,当机立断,捡起大石便开始砸。砸到手软,终于开了缝隙。文晓抢上前去,单眼往里瞄。里面光线刺眼,似乎别有洞天。只是缝隙太小,视野有些局限……

    “继续砸!”

    半晌后,石破洞开。原来是个密室,转圈有六道石门。门上分别嵌有环壮的发光石头,那石头五彩斑斓,颜色各异。

    两人新奇地异口同声:“哇~好漂亮,这是什么鬼?”

    禁不住往前走了走,近距离观摩,每道石门上都有不同的壁刻,奇怪的是其中有一道却没有!

    “武哥?这石门背后许是出口,二人合力破门如何?”

    说着她就伸手去触碰发光石,不料‘滋~’一声,烫得文晓大呼疼痛。

    武建议换门试试。她随即来到绿石门前,小心触碰……

    “武哥?这个好像不热耶!”

    “啊?是吗?我试试。”

    武安心将手置于其上,‘滋~’又是一声,烫的他赶忙将手缩了回来,抱怨道:“哎呦~!文妹?你是故意的吧?”

    文晓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亲自摸了上去……

    此物光滑温润、手感绝佳、如玉胜玉、似冰胜冰。她尝试着抠取,怎奈其无比坚硬!使尽浑身解数,顽石仍纹丝不动。最后抠到手酸爪麻,累坐于地上牢骚道:

    “这是什么鬼?竟然如此之硬?”

    “文妹稍安勿躁,或许是你的手段有误、方法不对!”

    “方法?若非挖取?……”

    她想起阿牛破译的那尊佛像旁镌刻的文字,踱着碎步喃喃自语道:“歃血窥赐天机……啊~!莫非……”

    茅塞顿开之后,她抬起小手,试着咬破了食指,用带血的指尖轻轻点了过去,忽然看见那绿石阵阵发亮,忽明忽暗……

    “血?武哥?它喜欢血!”

    文晓等不及武反应过来。索性拾起碎石划破掌心,一掌朝那绿石拍去。那石壁上的沟渠立刻开始充血。她又用另一只手使劲挤压,沟渠的血柱加速填充。

    ‘轰隆!’一声,门破开了。

    里面的暗室面积不大,石质的地面扇形铺于脚下。空间内徒有四壁,并无长物。唯一可见的是一具棺椁置于中位。那棺椁由石头雕砌而成,大小中规中矩。棺盖上雕琢着一个抱月盘龙图案。两侧装镶着四个雕龙环铜拉手。

    此刻他俩站于同侧,默契的对视一眼。合力拉开铜环,将棺盖打开。开棺的瞬间,看见其内部金箔饰壁,芳香扑鼻。里面躺的竟是一位奇女子:

    素面玉颜媲明皎,

    一笔烟绯上眉梢。

    峰垄俊俏小瑶鼻,

    桃花浅笑醉人意。

    双眸闭处楚睫立,

    美人尖上挽花髻。

    肤如芙蓉出清露,

    滴水樱唇起涟漪。

    长相貌美如花,仪表娇星婉月。

    身穿一件血红斑裙,腰间系有刺绣锦袋,头下安枕一个檀木盒.......

    “哇哦~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美的女人!”

    正当文晓惊叹之际,此人却化作一缕青烟,世间蒸发。其骨骼画作一支笔‘邦啷’一声,掉落棺椁之中……

    只见这支笔长约一尺六寸。一头儿为闭合莲花骨朵;另一头儿为黑色龙毫桃尖儿;紫铜笔杆儿被蟠龙玉石环嵌。文晓轻轻将其拿起,笔体泛着绿色荧光阵阵发亮。仔细端详,上头写着四字:

    ‘妙趣生花’。

    把玩之间‘嗖’一下,那笔消失不见了。文晓感觉双掌有些刺痛。翻手一看,两个掌心均有个铜钱大小的绿色蟠龙图腾。图腾闪闪发亮,让她甚是好奇。

    再看棺里,她拿起衣裙,双手抖开,在身上比了一比:“好大个裙子啊!武哥?你看我能穿得吗?”

    “能穿是能穿,不过略大。再等几年,等文妹如我这般大小,想必能穿。不过死人的东西太不吉利,我看还是不要的好!你也别臭美了,赶快找线索吧。如果再出不去,可就真的饿死在这了,我从昨晚就没吃饭呢!”

    武打开檀木盒,从盒子里抽出了一个丝质卷轴,他迫不及待将其打开,见上面有字曰:

    凡入我门,化血回魂。

    通行三世,位列仙尊。

    先斩头陀,再复耶罗。

    如有违者,必遭恶果!

    大耶罗尚善门九世纳阑飘雪

    “武哥?上面写着什么?”

    “这……”武也大字不识,犯难地吱唔着。

    文晓看他一副搔首的模样,便知他比之自己强不到哪儿去,于是便发急

    了:

    “真是两个大傻叉!此刻若阿牛在该多好哇!既然没有什么发现,不如武哥你再开一门?”

    有了一次成功的经验,武如法炮制。

    ‘轰!’

    门开了,二人直奔棺椁。见一男子躺于棺中:乌黑顺直山羊须,横卧浓密长刀眉,印堂之上嵌着一个太阳图腾。周身披着黄金蟒鳞锁恶甲,腹中插着一把邬金白骨羊羯刃。开棺刹那亦幻作青烟而逝,骨骼变成一个拳头大小的蛋......

    二人一心只为寻找出口,所以继续开门。可其余四门,始终未能开启。多番尝试无果,两人彻底放弃。身心俱疲,饥寒交迫的文、武兄妹,无可奈何的累倒在地上,疲软地靠在了一起……

    文晓浑身无力,无精打采地问道:“武哥哥?假如我们有幸生还,出去后你想做什么?”

    “我想吃肉!应该先大快朵颐......”他不假思索地说道!

    “哎呀!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我不是说这个,我是问你‘以后’想做什么?”

    “当战士!这样就可以不被欺侮了!”

    文晓撇了他一眼:“你这是在说我吗?你身边整天就只有我,我哪有欺侮你?说得跟你天天都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

    “那你呢?文妹以后想干什么?”

    “我呀?嗯……想当医官郎中,那样就能治好我爹爹的腿和我祖母的病!”

    “可是我听长辈们说,当医官需要认识好多好多字的,你又不认识字,万一你当不成医官,梦想岂不成了妄想?”

    “那就当画师,虽然不识字,但也能把想说的话,统统画出来。”

    二人就这样引星拽月地东拉西扯。虽然是畅想着日后的做为,但此时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就此寥寥数语,累得双双昏睡过去……

    弥弥梦境,如梦如醒。神游之际,飞来一女。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缓缓移至文晓跟前,俯身轻语:“小姑娘?……”

    “你?你不就是石棺里的人么?”文晓冒昧的问着。

    “孩子?你既已入我门,为何不尊我旨呀?”

    “什么‘我指,你指’的?请问你能救我们出去吗?我们无意冒犯,只因失足跌入却不得而出,情急之下才开启灵棺。得罪之处还望海涵,如有法门,劳请告知一二。”

    “你没见我手谕么?况且,我比你大上千年有余,如今又得我真传,还‘你你’相呼,未免有失礼数!”

    文晓无辜的说:“你说的‘手谕’是那丝质卷轴吧?对不起!我没上过学,所以不识字。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亦不知你是何许人士!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呵呵呵,原来如此!”

    女子嫣然一笑,解释道:“我复姓纳阑,名唤飘雪。至于我是何人?三言两语如何解释得了?简而言之,你赞可认为我就是百年前的你。”

    “百年前的我?我听不懂,你怎么可能是我?”

    “世间有转世轮回,大小周天;众生相系,并不稀奇!留待日后你慢慢了解也不晚。而今,你来这古墓,开我灵棺,即是与我有缘之人。我们苦等多年才相遇,不论你慧根如何?我定会指引你完成‘大任’的。”

    “‘大任’又是什么?是不是我完成了,就能放我们出去呢?”

    “想要出去又有何难?但此‘大任’关乎芸芸众生之安危,三界江山之社稷。你若有违,定无善果。”

    文晓似懂非懂,不过看此人美丽端庄,慈眉善目,倒也不像是害人的鬼怪。于是问道:“恕我愚钝,还请明示?”

第一卷【画血奇缘】004:一潭绿水洗铅华

    飘雪微微一笑,娓娓道来:“世间本无物,众生皆相承,此为转世。一世一历练,三世一周天,此为轮回。在这转世轮回里,有物成精、人成魔、道成仙、法成佛。我将几世历练化为‘笔’传与你,你我二人便是前世今生关系。此物为证……”

    文晓似乎有些明白了:“你是不是说,你我虽然不是同一个人,但是缘分注定让我继承你,从此你就是我的前世,我就是你的今生?”

    飘雪美眸微闭,高兴的点点头:“正是正是!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聪慧过人,看来你不乏灵根,想必将来必有大成!”

    “那你究竟是人还是鬼呀?倘若继承了你,我又是什么呢?”

    “在这:物、精、人、魔、道、仙、法、佛之中,我是仙,所以你也注定是仙!

    自古仙凡有别。仙界可以自由的展现在凡人面前,亦可以不让肉眼凡胎有所发现!

    仙界众生可以杀戮凡间,但凡间却不可逆天。若要修仙,需还了前世邺债,才得今世修行。修行完成,方可转世。”

    “那您的言外之意是,我要先替你还了债,才能做我自己的事了?”

    “非也、非也!,我既然已经转世与你,我的事便是你的事,何来你我之分呢?

    世间已无我,

    独你渡凡尘。

    你我即同人,

    互为彼化身。”

    “也对!那什么是邺债?我到底要为你做什么呢?”文晓认真索答。

    飘雪耐心解释:“那得从我是谁说起。我是大耶罗部落人,开山祖师(大耶罗王)有六个子嗣。为让六个孩子手足和睦,相互制约,遂将法宝一分为六,赐与六子。

    六子轮回时,肉身化为了根骨传于后世,后世逐渐繁衍壮大,最终变为了六门。

    既:尚善、战炙、九摩、离火、雌黄、塔坨。每一甲子吾等便开启转世之门,方便众生轮回。众生为了抢占先机,群魔乱舞,杀伐不休。

    后来在一次转世之时,一群头陀疯狂诛仙,大肆屠戮。我耶罗六门惨遭毒手。最后为了避免根骨遭到破坏,法宝遗失。开山祖师立地成佛,化为千钧宝葫芦将吾等封印在此!”

    “噢,明白了,你是想让我继承你的衣钵,帮你惩奸除恶?”

    “聪明!因为不这样做,会导致三界生灵涂炭,百姓民不聊生。所以需要我们秉承大任,除掉恶势力来挽救苍生。”

    “那岂不是很危险么?再说,我又何德何能?就算我想帮你。可是我即无缚鸡之力、又无济世之才。现如今,我饥饿难耐,又浑身无力,这样的我又能做得了什么?”

    “你哪里是帮我?这就是你的宿命。尔命由天定,你须历你所历、经你所经。就算你不愿如此,但千回万转终难摆脱既定之宿命。

    智者:顺承天命,不惧险阻为天下苍生谋福祉,以图早日功德圆满,完成修行;

    愚者:兜转迂回,争名逐利,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而已。

    人们自以为凭借自己的智慧,能避生难,缓死疾。可最后都是枉费心力,终究难成大器!至于你说的危险嘛,确实是十有九分。因此我留给你三宝:

    妙趣生花笔、龙血丹禅衣、丸草兵袋。

    这一宝能保你画物成真;二宝能保你百里神行;三宝能让你种豆成兵。法宝需要歃血才可运用。

    除此之外,我还会再传你一套千面幻象术。让你拥有千变容颜。危机时刻,可幻化一刻钟。”

    “嗯,我明白了!那我如何才能从这里出去呢?”文晓始终没有忘这关键问题。

    “这个简单,此墓为祖师化身的千钧宝葫芦。只有在这千年宝刹里,邪魔才无法侵入,我才可安心托梦与你相见。只要你能学成本领,就可以跳入外面的碧水潭中。那潭水会逆流成河,把你送出去。宝葫芦则会再去寻找有缘人。”

    说着,双手聚气……

    ‘炯!’

    凌空飞来一道绿光,石门上的那颗发光石隔空飞到了纳兰飘雪手里,在她的手掌之中悬浮跳动……

    “这颗绿石,名曰:珐琅石。珐琅石共有六种颜色,分别为:红、橙、黄、绿、蓝、紫。分别代表着耶罗六门,也是六门的掌门之印。合六为一便可开启转世轮回。日后六门自会凭此物相见。”

    ‘咻!’

    飘雪弹指一挥,将绿色珐琅石打入了文晓的小腹之中。

    文晓顿时感觉气海之内一阵灼热,丹田之气凝聚充盈。片刻便又恢复平静,安然无恙!

    纳兰飘雪将本领一一教授……

    (此处由于篇幅受限,练习过程赞不细表)。

    待文晓一一研习之后,纳兰飘雪说道:“好了,入门的本领你以经领悟三分,日后还需勤加练习,好生融会贯通。待你运用自如时,再去修习我的上乘功法即可。我的功法只有我的根骨可以修行。由于血祭的功夫会自损精血,因此不可急进。你还有何不解?”

    文晓咬咬嘴唇,冥想了一下:“那门上的石刻色彩斑斓,像画一样,那些是什么?”

    “哦,呵呵。那些是六大掌门的遗嘱。为了避免让邪魔认出,故把遗嘱刻于石壁之上。里面暗藏字句,传达对象看到了自然会懂,你无需介怀。好了,如今我终于可以功德圆满了。你的前路困难重重,我的肉身所化的法器会一直陪伴着你。希望你努力完成大任,还三界太平,早日功德圆满,位列仙班。”

    说完,飘雪起身要走……

    “等下!”

    文晓匆忙上前两步,将她叫住:“那你的遗嘱是什么?是留给谁的?”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情愫将文晓的和纳兰飘雪紧紧连住,文晓有些舍不得让她离开。

    亦师亦友、亦幻亦真的前世,将毕生的修行倾囊相托。她怎能对飘雪漠不关心呢?

    飘雪金莲一定,回眸一笑:“何出此问?”

    “因为你是我前世,我是你的今生呀!”

    此话一出,飘雪深感欣慰。想到终于有人能将自己的根骨发扬光大,继续修行,不免衍生泪水。又听得文晓由衷的关切自己的遗念,于是眼里星光乍现,泪眼朦胧地感慨道:

    “苍洱之间有处田,

    花前月下共婵娟。

    生生世世难相忘,

    逐鹿苑前画血缘。

    你若是

    我今生,请代我把这四句,刻到云南山苍南逐鹿苑的橡树上。橡树共有五颗,你一去便知。

    ‘前世’在此谢过;‘今生’好自为之!”

    说罢,一缕青烟飞逝……

    ……

    且说那一阵幻境过后,文晓摆脱了梦魇,睁开惺忪的睡眼。兀见武趴于身前,对自己眈眈而视,这才忽然惊觉!

    “武哥哥?你吓死我了!为何这样看着我?”

    文晓想起方才与纳兰飘雪见面的情景,亦幻亦真的画面犹在眼前:“武哥?你刚才做梦没有?”

    武似乎也有此疑问,听到文晓抢先开口,煞有介事地说:“看来……我猜对了!那不是梦,转世是真的!”

    文晓见他有同样的遭遇,立刻站起身,兴致勃勃地问起:“那你说说,你刚刚梦见啥了?”

    “我梦见如何出去了,你说我梦见啥了?”

    武蜷坐在地上,双手抱住膝盖,若无其事的卖着关子。

    文晓意犹未尽地爬到他身前,眼里射出两道鄙夷的目光:“废话!这出去的方法我也知道,我问你梦到的棺中之人是谁?”

    “那等出去了再细说,我们现在得赶快出去,昨夜至今滴水未进,我快饿死了……”

    武站起身用手扑扑腚上的灰尘,做出要离开的举动。

    “等等,我有吃的!跟我来……”

    文晓起身,右掌一番‘咻’一声,从她手心的法印里变出那支妙趣生花笔。尝试着滴了几滴血,有模有样地望向武:“武哥哥?说吧?想吃什么?我请你吃!”

    武见她如此认真,回答道:“啥都行,能吃饱就行!”

    “好吧,那我给你画个馒头……”

    文晓用笔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圈儿,随后只听‘吧啦’一声掉地上……

    两人一看,大惊失色,异口同声:“怎么是石头?”

    武捧腹大笑:“妹妹?不是要馒头吗?咋变石头啦?哈哈哈哈……”

    被他这一嘲笑,文晓更加不折不挠,娇嗔道:“你休要笑,我这次没画好,待我好好画一个给你瞧瞧。”

    说完神神叨叨妈咪妈咪轰念出来一套,仔仔细细的画了一个圆,‘呛啷呛呛呛’掉下来一个锣……

    武赶忙捡起来敲着罗喊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文晓见他玩世不恭的样子就气愤,于是又画了一次,结果掉下个蹴鞠。屡次的失败让她失了面子,‘哼!’一声,狠狠一脚将球踢开。

    武见她手段生疏,不忍直视,闷声笑道:“文妹?适才你还说想当画师,现在终于梦想成真了,可是你师傅没教你怎么画画么?”

    文晓大失所望,撅着嘴强辩道:“师傅无暇,我练练定能画好,容我再试试……”

    武收起顽劣的表情:“行啦、行啦!文妹别试了,咱们来日方长。相信你勤加练习定能成功的。现在咱们得赶快出去,不知道阿牛走没走,离家也太久了。”

    文晓也记挂着父亲和祖母,二人收拾好棺椁里的东西,跳入碧水潭,重返人间……

第一卷【画血奇缘】005:一人中举三人喜

    转眼三年里,武在家少言寡语。从没为家里添砖加瓦,却终日在隐秘的山头勤修苦练。

    文晓也已年芳十八,曾经的小脏娃儿,如今出尘脱水,干净至极!仪表也出落得婷婷玉丽,温婉动人。每天偷偷滴血画食,几年来,一直用自己的鲜血供养着这个贫苦之家。

    他俩的功法也日益精进,虽然不能上天入地,但飞檐走壁,下水擒鱼总不在话下。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好起来。家里总是好奇,这丫头哪里来的钱,隔三差五,就鱼肉满筐的带回来?

    这一切,皆因二人早已做好约定:练好本事,保守秘密!

    这天,阿牛中举欲进京,家里欢天喜地宴宾朋,为莘莘才子践行。做为多年的发小,文武兄妹自然在列。

    酒过三巡送走宾朋,三人来到阿牛家门前的老树下,坐着闲聊……

    这是离别前的最后聚首。武虽然有些失落,但这离别是喜,做为好友当然替他高兴,只是有些依依不舍:“牛儿?明天便进京了,你这一去,何日待见……”

    “阿?你我相交多年,想见……便进京找我!别不好意思!”

    “你怎么不说回来见我?你现在功名在身,高人一等了?你这狂妄的牛犊子。”武开着玩笑,两人打打闹闹。

    忽觉文晓在一旁不言不语,一味地举头遥望星月……

    阿牛乃读书之人,心思缜密。为避免文晓被冷落,关切的问:“晓晓?你想什么呢?为何不言不语呢?”

    “没,没想什么……”

    文晓没有正面回答。姑娘家的心思如丝如缕,让两个男孩儿琢磨不透。

    阿牛一副鬼表情调侃道:“是不是我要进京,舍不得我呀?既然不舍……不如下嫁于我?你我郎才女貌,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现在皓月当空,还有灿星做媒,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干脆把堂拜了吧?”

    武一听,不由得醋味酸心。白着眼取笑道:“什么郎才女貌?我看就是‘狼豺女猫!’”

    文晓察觉自己被阿牛戏弄,红着脸反驳道:“阿牛别臭美了!你只是走了,又不是死了?我有何不舍的?你日后高官厚禄,想必定会妻妾成群,又怎会看得上我这个大字不识的山野丫头呢?切莫取笑与人……刚刚,我只是想起很多往事,发了一个萌萌小呆而已……”

    提到这里,三人都不说话了,回味起童年的点点滴滴。气氛如寒霜初降,味道似五味杂陈。从小一直相伴着长大,各自都有很多记忆的片段。两两之间的小秘密,一时之间都化作零星的碎片在眼前纷飞陨落,挥洒飘零。回忆越是单纯美好,此刻越是如梗在咽,都有种想哭的冲动。

    安坐良久,武回家喂母亲吃药,先走一步。文晓也起身要走……

    “等下!文晓?”

    文晓回眸一笑:“咋?难不成?还让我在这里陪你喂蚊子不成?”

    阿牛深情款款地走到文晓跟前,双手摸上了她的

    肩头:“文晓?我喜欢你……”

    阿牛语气中有些激动,一片封尘已久的肺腑之言哽咽在口,在这离别在即的最后关头似乎不吐不快。

    他渴望的眼神穿透了她的星眸,将他的‘深情款款’毫无保留地注入了她‘心灵的窗口’。眼神相撞,文晓的瞳孔里顿时出现了一个倒影。原本文弱的阿牛,瞬间变成了一个爱的巨人,用**的身影遮住了她初开的情窦。

    阿牛带着激动表白道:“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咱们山上那次,我就喜欢你了。”

    这突如其来的告白,似一记惊雷击中了她的芳心。文晓心头一热,头脑昏厥片刻,赶忙从阿牛的手里挣脱,用游离的目光难以置信的凝视着眼前这位玉树临风的读书儿郎。似是要从他的双目窥看到他内心的深处,断定此爱的真实性!

    没有经历过男女之情的她,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招架,更不知是真是假。娇羞的脸上泛起了一朵红晕,让她感到面红耳赤。好在有暗淡的夜色为她遮羞……

    她把持着心跳,故作镇定的说:“阿牛?别这样好么?我知道你要走了,心里难免有些空荡荡,而我现在和你一样。一想到明日就要分离,心里很失落。可你刚刚的话,让我很迷惑。我没念过书,亦无长处,不知你所谓‘喜欢’是何意?”

    “喜欢即喜欢喽!吾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因为我总想见到你,喜欢有你的地方,喜欢和你在一起……

    你甚至一度成为我读书的动力,每天晨时去塾里,路上肯定能望见你,那便是我一天相思的开始;傍晚归家途中,我每天帮你提篮子,那都是我刻意在等你。

    先生说过:书中自有颜如玉。而我的颜如玉早在多年前就深深的藏进了我的心底!”

    “颜如玉?颜如玉是谁?阿牛哥?你看好,我是文晓!不是什么颜如玉!既然你已经有了颜如玉,又为何对我说出这番难为情的话,让我心情复杂?”

    阿牛心中苦笑,世人常说对牛弹琴,可是此刻仿佛是牛在对人弹琴!一个‘佚名的比喻’竟然让自己成了一个用情不专的轻浮之人。这误会虽然不深,可是要从颜如玉是谁开始讲起,恐怕明天也进不了京。

    于是开门见山地说:“颜如玉就是你呢,傻丫头!我只喜欢你!我想和你成亲,永远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照顾你!”

    这话说得文晓面颊滚烫,羞得小脸发红。本来今天是为阿牛践行的,怎么突然变成相亲了?为离别而失落的文晓,又被这一席缠绵的话语推上了感情的峭壁,飘飘忽忽不知如何下来。但是她贵有自知之明。知道和阿牛的家境相比,自己家庭的窘迫实在不能让她过早的接受这突如其来的爱情。

    于是坦诚不公的讲:“阿牛?我也喜欢你,我也喜欢武哥,我一直把你们当成最好的知己。你在我心里不,武哥应该也如我所想,你比我们都有出息。小时候家境贫寒,我也很想像你一样,去私塾读书,哪怕只是体味一下也好!但我不能,所以你成了我们的希望!

    如今,你已贵为举人了,不日便可光大门楣,前途一片美好。哪像我的生活一团糟?加上

    没有未来可言。只能窝在这山野乡间,彷徨度日,蹉跎余年!此时此刻,你突然说喜欢我,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脑子好乱啊!”

    阿牛从她的言语之间,嗅到了一股自卑的味道,唯恐触及到她的自尊,所以沉默了。后悔了自己的鲁莽。随即用话安抚道:“古来有言,女子无才便是德。何况你并非无才,依我所见:你璞玉浑金,上善若水,勤劳务实,孝感天地!所以千万不要小觑自己。

    我虽然终日问学,焚膏继晷,但生活中却不如你有智慧。今日我向你推心置腹,只是想在临行之时,将仰慕之情尽情倾吐。

    过了今天,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对你表白。既然你当我是知己,咱们便不多说,我送你回去吧?”

    文晓生怕一路上再出现尴尬,连忙推脱说:“不不不,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一人回去便可,路程不远,不用担心。阿牛哥明日还要进京,需早些休息!关于令尊令堂……牛儿哥哥尽可放心,我和武哥都会帮你照料的。此去路途遥远,好自珍重,待你衣锦还乡,我们再相邀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这一句无心的‘再相邀’,却像一颗种子一样,深深扎根在了阿牛的心里……

    阿牛依然眷恋不已,已经习惯了与文晓朝夕相处的日子,生怕丢掉了每一帧和她相处的时机。于是心有不甘地说:“晓晓?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多呆一会儿吗?明日就分别了,哪怕临行前再送你一程,对我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安慰!日后想见你也不容易,咱们不还是知己么?”

    听到这里,文晓心头略舒。默许之后,二人向东河庄缓缓走去……

    路上,彼此都低着头沉默不语。文晓虽然口中婉拒,但心中却有一丝甜蜜,甚至有答应他的冲动。但是她有自知之明。虽然知道自己对阿牛的感情并不亚于武。但阿牛如今已贵为举人,仕途大好,前程似锦。

    她既不想将来因为门第之差而毁其情分;更不想妄自高攀,因儿女情长之事拖累他的大好前程!于是,心里暗自做着牺牲和割舍,毕竟这一婉拒之后,很难再有谈及情感的机会了。

    阿牛心情也很复杂,暗自后悔不该在她毫无准备的时候表白,怕文晓因为自己的鲁莽而疏远自己,头脑里刮着风暴思索着能打破眼前尴尬的话题。正要开口说什么,猛听一阵阴冷的笑声传来……

    “哈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让我在这里碰到你……”

    一阵阴风刮来了一人,和尚模样,高大威猛,络腮胡子打着卷儿,尖牙利齿地包天儿。头顶地中海,手持柳叶刀,一纵身落到文晓前方,挡住了去路。

    文晓大吃一惊:糟了!八成这便是头陀,这回麻烦大了!他是怎么找到我的?前世说过掌门大任就是先斩头陀,再复耶罗。但是此人身形硕大,戾气逼人,吓都吓死啦。还怎敢与他硬战呢?

    正当文晓忐忑之际,阿牛突然挡于身前,冲此人无惧的呐喊:“你是何人?挡吾等去路意欲何为?”

    “哈哈哈,何止挡路,我还要你死!耶罗小妞儿?束手就擒吧!”音未落人已至,抡起刀子砍了下来……

第一卷【画血奇缘】006:素衣之下藏娇驱

    文晓觉得事情不妙,自己并无实战经验,武哥又不在身边……踌躇之间,竟然慌了神。

    突然,文晓被阿牛紧紧抱住,闪到一边,躲过了一刀,算是有惊无险。

    “文晓,莫怕!我保护你!”

    阿牛护花心切,语气铿锵有力。‘爱的巨人’突然又化身成了‘爱的勇士’,让文晓不得不感动。心想:阿牛一介凡胎,却肯为我舍命,这等情分,试问世间能有几人?我不能让他受到伤害。

    爱的力量充斥着她的小宇宙,危机关头,她无暇解释。文晓毅然拿出妙趣生花笔,割破手腕……

    ‘呛!’

    笔上莲花骨朵被鲜血沾染瞬间绽放,释放了战斗讯号。她生花笔一挥,凌空画出了一道玄门,拉起阿牛的手,跃身而入。一个百里神行,跑到一片荒郊野地。气喘吁吁地放开阿牛,捂住手腕处的伤口,大汗淋漓地侧卧于地……

    阿牛被这神奇的人生经历惊呆了!难以置信地快速打量着眼前这位‘陌生女子’,严肃的比对着她和文晓的不同之处,只见她:

    面如桃花发如雪,

    眉似粉黛瞳似月。

    樱红唇边两梨涡,

    含苞玉齿吐芳泽。

    绯玉双颊荡秋波,

    晶亮花垫隐天阁。

    肤如凝脂吹可破,

    红衣之下罩婀娜。

    一时之间让阿牛嗔目结舌,不知所措。也不知从何问起,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是文晓吗?东、东河庄文晓?你手腕流血了……你没事吧?”

    文晓娇/喘着回道:“嗯!除了我还能有谁?流血无碍,刚刚一口气跑了近百里,你说有没有事?”

    “神马?一百里?这怎么可能?你惊吓过渡了吧?”阿牛被她这百里神行吓得下巴差点掉地上。

    “没有吓到,……咳咳……不信你自己看看!”

    话没说几句,天不作美,凭空下起了小雨。雨水淅淅沥沥打在两人脸上,一阵冰凉刺骨让阿牛顿时清醒许多,他见这荒郊地带渺无人烟。下意识地将手举起,挡在了文晓头上,不想让尘世的雨水玷污了他心中的圣洁。

    雨越下越大,二人雨在中沉默,心头相互揣摩……

    “阿牛?想问什么便问吧?”阿牛所做之举,文晓感动在心。

    “嗯!起初是有问题想问,只是不知道从何问起!但是,现在不想问了!”阿牛从惊讶变为冷静,表情也不知是悲是喜。

    文晓已经做好了解释的准备,不料阿牛却不想问了,于是诧异的问道:“为什么?”

    阿牛跪在泥巴里,为文晓遮挡雨水,丝毫没有顾及自己的狼狈,释然地说:“此一时来彼一时。你若想说,我可能早就知道了。我以为从小到大,我们之间是没有秘密的,我自认为很了解你,但是我错了!我连你的真面目都不知道,还信誓旦旦的对你表白。

    如果不是刚刚的江洋大盗,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你是人是鬼。我并不在乎你是什么样子,而我在乎的是你对我的隐瞒。”

    文晓感觉到了他的失望。自己对阿牛的一切了如指掌,但转世的奇遇却对他隐瞒至今,还口

    口声声说是阿牛的知己。立场互换,突然有种欺骗的罪恶感,让她愧疚难当。

    “阿牛?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事情说来话好长!我不是故意对你隐瞒什么,只是这些对你来说并不重要。”

    “重要!怎么不重要?你在我心里最重要!”

    阿牛的话,像喇叭一样刺激着她的耳膜,为自己的爱情做着强调。阿牛看到文晓被这音量吓了一跳,平复心情说道:“好了!不用解释了吧!我不会再问的,我没事。不管你是人是鬼,我也还是那个喜欢你的阿牛!天变地变万物变,你变他变我不变!”

    阿牛越是这样,文晓心里越加难受。一种想哭的冲动,让她哽咽在口。她心疼地抓住阿牛的手,芊芊玉手将其冰冷的双手紧紧裹住,缓缓低下了头。啜泣道:“对不起,阿牛……对不起……”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歉意。在这风雨交加的夜晚,她饱含热泪的画出一把大大的红伞,打在了二人头上。安然地靠上了阿牛的肩头,两人在沙沙的雨声中沉溺……

    秋雨总是夹杂着寒冷,让离人的心更加凄清。二人在伞下躲到雨停,收拾好心情往回走。天亮方到村口,文晓还一再叮嘱:“出门要照顾自己,想她了就回来……”这话还没说上几句……

    “文晓火?……火?……”阿牛惊慌的大喊。

    文晓闻声望去,只见远处的东河庄,熊熊大火,烟云密布。

    “不!”

    一声呐喊,她急匆匆地歃血神行,来到自家门口。眼前大火肆虐,房屋垮塌,已然一片火海废墟。

    “啊~!父亲?婆婆?……”

    她一边哭喊一边往火海里进。阿牛生怕文晓再有闪失,抱住她任凭她挣扎。但还是没能束缚住文晓疯狂的撕扯,她哭喊着冲了进去……

    文晓见父亲死于床梆,颈部刀口四寸有余,全身烧伤,血肉模糊。祖母趴于地上,身上压着一根烧断的山梁,体表血迹斑斑,混着衣物被火烧得一片焦糊。背部帆布破口之处露出肌肤,似是被利刃所伤。左臂切断,被丢于茶桌之下。死无全尸,惨不忍睹……

    文晓惊悚万分,号啕大哭。她声嘶力竭地跪在地上,颤抖着双手将祖母的手臂拾起,匍匐到祖母跟前,轻轻将肢体吻合到一起。双手掩面而泣……

    许久,大火着完了……

    整个村庄灰飞烟灭,无一幸免。到处星火飘散,空气里净是焦糊糜烂之味。废墟之中彷徨走出一人,披头散发,蓬头垢面,失魂落魄的浮现在阿牛面前……

    阿牛看清状况,上前将文晓抱住。见她双目呆滞不声不语。灰尘斑驳的浮于脸上。干涸的泪痕、零散的碎发、痴傻的举止,无不诉说着她无尽的悲痛。彻夜的劳累加上精神的崩溃,让她无力支撑自己的躯体。身体随崩溃的心灵猛然下坠,一下软瘫在阿牛的怀里昏阙过去……

    阿牛知道这打击是致命的。对文晓而言,失去双亲就等于失去了一切。只恨自己不能为文晓做些什么。

    他将文晓轻轻抱起,找到一个略显干净之地将她安置,静待其苏醒。趁此暇间,找了两块没烧净的木板……

    一个刻上:文

    晓之父文公之墓。

    另一个刻上:文晓之祖催文氏之墓。

    他知文晓大字不识三钱,当务之急是处理双亲的身后之事。这也是他眼前唯一能做的了……

    墓刻完毕,入土为安。阿牛拿着一根小棍儿‘嗒!嗒!嗒!’地击打着地面,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昏迷中的文晓。静静地守在她身旁,一边计算着时间,一边望着眼前的女子心想:眼前之人究竟隐瞒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事?她究竟是人还是鬼?还是我曾经认识的文晓么?阿牛百思不得其解!

    偶见她裸露的臂弯处,净是一道道未痊愈的疤痕,怜惜之泪潸然地垂于脸颊,喃喃哀叹:“晓晓?你怎么搞成了这样儿?”

    两个时辰后,文晓好转,暮然苏醒。睁眼时看到武和阿牛同时望着自己。

    “你们……你们为何这样看着我?”

    “醒了!醒了!”阿牛喜极而泣。

    文晓一见到武,泪如泉涌,搂其项背哀声哭诉道:“没了……什么都没了……呜呜……父亲、奶奶都死了……”

    武看她伤心欲绝,感同身受。拍拍她的后背,也不知该如何宽慰。因为他知道:走出痛苦,是需要时间的!

    阿牛见此情形,心里顿时萌生醋意:果然还是你俩感情好!看来我是自作多情,自讨没趣了。随即对武说:

    “好了!她也醒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文晓就交给你了,我回去收拾收拾东西,进京!阿?保重吧!”

    “等等!”

    武拽住阿牛愁容满面的说道:“事已至此,我不得不言……”武刚要脱口阐述什么,兀见追兵又至……

    “快!在那儿”

    三人一回头,看见十来个头陀快步奔袭而来……

    “奶奶的!你们欺负人还欺负上瘾了!”

    武立刻化为金身,身披黄金蟒鳞锁恶甲,手持乌金白骨羊羯刃,扔出护体蛋。蛋壳变成强大的气墙,罩住文晓和阿牛二人。自己蹦出去与头陀斗法……

    十个头陀打一个,武顾得上这个,却顾不上那个。缠斗之间总有疏漏,见其中两个朝文晓袭去,他抽手纵身,急忙牵制住他们,窜至其背后,人字形一劈,挥刀霍霍将二人放到。

    后面七八个趁虚而上。武回手之际,果断将神刀扔出,羊羯刀飞旋之处好似芒星,一道白光闪过,将其中一个头陀穿死在地。他双手合于胸前,凝神聚气,意念发力,见那白骨羊羯刃‘嗖嗖’飞旋而返。

    剩余众人看准时机,协力而攻其不备。武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加上实战经验不足,寡不敌众,连连败退……

    千钧一发,文晓毅然跳出安全区,挡至武身前,双臂张开,环抱气旋,气旋之中突然出现一个盘丝麻袋,袋子变大,悬停于胸前。伸出笔画,沾满鲜血,在空中一抖,豆大的血雨纷纷散落在丸草兵袋之中。从此,宝袋里不断蹦出一尺多高的小木人儿为武助阵。小木人手持小木棍儿,专打足三里和鹤顶穴。

    头陀们一看不妙,人偶为患,加上武骁勇善战。无奈弃战,逃之夭夭……

第一卷【画血奇缘】007:三座孤坟火中立

    激烈的打斗之后,武将刀化入掌心严正地说:“文妹?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武哥?我现已无家可归,了无牵挂。可是你上有高堂,怎能说走就走?”

    这一句‘上有高堂’让武情绪激动,泪腺绷不住了,哽咽的说道:“没了,庄子都没了,什么都没有了,都死了……”

    文晓和阿牛瞪大眼睛望着武:“什么?庄子没了?都死了是什么意思?”

    武强装镇定,但泪水却背叛了他的眼睛。脱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滚了下来:

    “昨晚突现一群头陀,趁和我打斗之际,把村庄全烧了……”

    说着缓缓看向阿牛……

    “你家、我家、方圆十里村庄,烧的烧,杀的杀,都没了。现在我们都一样,都成了孤儿……”

    武的话清清楚楚,字字扎心。但阿牛还是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噩耗,禁不住推了武一把:

    “什么意思?我爹爹呢?我娘亲呢?你说清楚……为什么?”

    武低头抹着眼泪,不敢直视阿牛。更不想瞧见他惶恐的表情,只是垂头哭着,给了个无声地肯定。

    阿牛不想浪费时间。若不亲眼所见实难相信武之言。于是连话也懒得说,疯狂地往西河庄跑去……

    跑到自家门口的老树前,往院子里一望,曾经干净祥和的小家园,如今突然变成了一片灰黑的瓦砾场。

    他缓缓踏进院里,眼前尽是残砖朽木、败瓦残垣。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踏进废墟,见地上静置两张床板,上用席子遮盖。

    想必是武所为。撩开一看,两具尸体皆无完肤。烧伤之外还有几道偌大刀口,他扭头闭眼,欲哭无泪:

    “爹!娘!……”

    他情难自控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鼻涕泪水汇流成河,哭得唇齿不能闭合。伸手摸着爹爹和娘亲的脸,泣不成声……

    不知何时,武、文晓二人已经静默地站到了身后,呆呆的望着痛哭不止的阿牛。

    武用沙哑的声音交代:“丑时,我将头陀们打跑之后,赶忙前来营救,但为时已晚。见伯父伯母已经气绝身亡。唯独不见你,便知你不在家中。我将二老抬放至此,想让你见他们最后一面,以尽孝道……”

    阿牛的遭遇让文晓感同身受。怕阿牛伤心过度,轻轻说了句:“阿牛?节哀……”

    “彼此彼此!”阿牛意志消沉,精神萎靡地回了句。

    三人同病相怜,都不知该说些什么。相互安慰也无非是语言的交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悲痛,激荡着无声的哀鸣......

    他们合力将两老入土安葬。东西两庄从此荡然无存,唯见几座孤坟,其中有三座分别是:

    文、武、陈……

    缄默许久之后,文晓红着眼问了句:“阿牛哥?你还打算去京城吗?”

    “还去什么?爹、娘都没了,我还要功名有何用?我只想找出凶手,将他千刀万剐!”阿牛用强烈的口吻宣泄着自己的悲愤。

    “阿牛?你冷静点儿,凭你是不行的!”武实事求是地劝慰他。

    可这好心的劝慰,让阿牛更为恼火。

    于私:他觉得文晓对武感情至深,无以撼动,导致自己感情受挫;

    于公:他觉得武的规劝略有贬低之意,告诫自己不自量力。

    于是情绪失控,迁怒于人:“那也不能像你一样坐以待毙呀?都怪你,怪你们!你们都是什么?一个鬼不鬼、妖不妖?一个人不人、魔不魔?好端端的生活,好模样的村庄,都因为你们,害得我家破人亡。

    我陈家素来与人为善,从不结怨。为何这一夜之间,两条人命不!是全村几百条人命,猝死黄泉?这,究竟是为什么?谁来告诉我?为什么?”

    文晓本就伤心难过,对阿牛又充满了愧疚。阿牛的责难犹如雪上加霜,让她更加难过了。可是阿牛的质问不无道理,的确是她和武牵连了大家,此刻的她想死的心都有。

    但相互指责只能徒增感情的裂痕,亦无用处。只好在心里‘仇恨账簿上’记下这重重的一笔,他日为父老乡亲报仇,以慰他们在天之灵。

    于是好言相劝道:“阿牛哥?别这样,不只是你家破人亡,我们三个都一样,谁都不比你好过!”

    阿牛此刻哪里听得进去这些无稽之谈:“行了!人鬼殊途,切莫说你们瞒了我多少?背着我做了些什么?这些我都不介意,依然当你们是知己!但我陈家招谁惹谁了?

    一夜之间父母双双殡天,全村几百条人命猝死黄泉!我现在一无所有了,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

    一阵责难之后,阿牛见他俩默不作声,觉出自己言语有些失态,冲动末了,抹了抹泪:

    “我走了,我誓死要查明真相,为罹难的家人及百姓洗脱冤屈!你们别跟来,是死是活都不用你们管,你俩好自为之吧!”

    言罢转身离开了......

    文、武二人看其失魂落魄离去之背影,情绪错综复杂,心头百感交织,却也无可奈何。

    文晓很无助,突然之间失去了亲人、朋友,仿佛世界都变得陌生了。偌大的天地之间,自己竟然孤苦无依,连活着的勇气都锐减过半,剩下的只有血海深仇了。

    仇恨支撑着她,让她摒弃了轻生之念。轻声问道:“武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武同样彷徨,但毕竟是个男儿身,在关键时刻需要拿出的是担当:

    “我们得离开,歹人已经知你我下落,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凭咱俩这点半生不熟的功夫,下次保命都难。师傅在葫芦古墓里,也就简单的教了我们一些自保的本领。我们要为父母报仇,还得靠我们自己。”

    “那我们何去何从?”文晓一脸茫然。

    “我也没头绪,但这里是不能呆了。去个安全的地方,我想继续练功。有朝一日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对了,武哥?我知道去哪儿了……”

    文、武兄妹整理好情绪。祭奠完两家。空无一物,只背负着血海深仇,沿着琼水河畔走出了大山……

    夏七月万重山。小路网状的铺于山与山

    的沟壑之间,犹如人体的脉管儿四分五裂,从某一处心脏地界向四面八方分散开来。

    脚下的土道崎岖不平,弯蜷绵延。犹似长蛇七拐八弯遥望不见尾。二人小小的身影,在浩大的天地山群之间,堪比蝼蚁砥砺前行。

    虽不知何日见城阙,但幸得彼此在,才得以相互依存。路上文晓画食充饥、画锭成金、画布为帐。千辛万苦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坞城。

    坞城虽不大,街市却很繁华。六横两纵,横为南北巷,纵为东西街。南巷首外有一湖,名曰坞子湖。城因湖而得名:坞城。

    因它地理位置优越,处于各大省城交界,枢纽地带永远不乏外来过客。文、武兄妹当然也算其中一对儿。

    不同的是街上的行人们向他俩投来的都是异样的眼神。似乎在鄙视和嘲笑这两个乡下年轻人。

    兄妹二人缓步游走在市井当中,初到城里难免眼花缭乱。由于县衙和地方势力的深度‘融合’,这地方倒也没有显得混乱不堪。和琼水县的东西两庄相比,当然是天壤之别。

    他俩好奇地四处张望,街上的新奇玩意儿多得玲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开了眼界不说,也平复了沿途的劳累。

    偶然间路过一处楼阁,它临街而立,装饰华美,漆木牌匾上装有三个镏金大字潇湘阁。

    经过门口,竟有美妇过来拉武手臂:“这位公子?进来坐坐吧?新来的头牌,漂亮着呢!美酒佳人待香闺,保你乐得不思归……”

    武初出茅庐,未历红尘。见美妇拉拉扯扯,举止暧昧,豪不避讳男女授受。顿时涨红了脸,慌忙拉起文晓就跑。不料,抬头就撞到一位彪然大汉。

    那壮汉体型魁梧,虎背熊腰。壮得能压死牛、胖的能吓死猪。更要命的是他的回眸,凸凹不平的脸上镶嵌着一对儿鼠目。由字形的脸上一块儿蛋黄大的胎记。大胡子拉碴,实乃人中奇葩。

    “你他奶奶的瞎呀?敢撞爷?”

    “你骂谁呢?”

    “我特么骂你呢!小乡巴佬,你不只瞎,还特么聋咋?”那壮汉得理不饶人,蹬着鼻子上了脸。似是要挑起事端来刷一刷存在感。

    毕竟除了比丑,比胖,能比得过武的就剩高大威猛了。

    “你才又瞎又聋呢,说话客气点,好狗不挡道,我不想与你这蛮牛一般计较!”武拉着文晓,绕开大汉欲行路……

    “哎呀卧槽撞了爷还想溜?敢骂爷是狗?你这小厮,分明是想找死!”

    壮汉一把武薅了过来:

    “在这片儿,还没有敢跟爷这么说话的,你个小瘪三,活腻了!”

    说着拎起膀子,‘啪!’一个偌大的巴掌就呼在了武脸上。扇得他耳畔‘嗡嗡’作响,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似有万根银针晃动。

    虚化的视线当中,依稀看到文晓在一旁对他说着什么……

    武耳鸣了,什么也听不到,只觉腹中升起一股怨火,到底该不该还手?众目睽睽之下万一打死他……踌躇之际……

    “放手!”只听身后有人冷声吓阻。

第一卷【画血奇缘】008:潇湘阁前击悍匪

    ‘嗒!嗒!……’

    一位驼背弓腰的老太婆,身穿灰色麻衣,头戴黑色发带。发带上用黑玛瑙装订,手拄一根螺旋拐蹒跚而来。

    她靠近壮汉,食指一伸:“放开这位小哥,否则你必血溅当场!”

    “哎呀卧槽,真热闹,还有多管闲事的。你个老不死的婆子,不要命了?”

    众人开始聚拢围观,束手观望,不见一人挺身而出。

    那壮汉松开武的领口,将视线移到老太太身上。大摇大摆地扭着赘肉走近她,使劲揪着老太太的脸骂道:

    “老不死的?你站错队了吧?敢咒我?”说着便是一巴掌将老太太打出两丈。

    ‘噗!’老太猥猥颤颤栽在一边……

    武忍无可忍,从后面拍拍壮汉,趁他转头之际,一拳将他击倒。壮汉火急火燎欲起身,武接着又是一拳,砸得他头部落地有声!观众都连连叫好!

    “武哥?算了!咱还得赶路呢……”

    文晓见那壮汉昏死地上,毫不挣扎,怕把事情闹大。一句规劝,武就此作罢。二人刚欲离去……

    “二位请留步……”

    老婆婆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抹了抹鼻血,拄着拐棍来至身前。

    “婆婆?您有事吗?”文晓回眸一问。

    “呵呵,谢谢这位小哥救我一命。如不介意,可否让我给你们算上一卦?就当作刚才的答谢?”

    武心情不悦,一心只想离开这个不祥之地。于是推脱道:“不用了!刚才也是您仗义执言,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未料,文晓却饶有兴致地回了一句:“哇,婆婆会算卦?”

    “呵呵,比起二位的神通,老婆子不过是雕虫小技,倘若二位不嫌,不妨一试?”

    此话说得兄妹俩心头一颤,对视了一眼:

    (武:他怎么知道我们有本领的?刚刚的打斗只是普通拳脚,她竟然知道我们另有神通?)

    (文:我也不知道啊,所以看看再说……)

    “一看二人便知不是凡夫俗子。不用担心,我只是个相师。今日有缘结识,送上两卦而已。姑娘?可否告知八字啊?”

    武不知道老婆婆为人善恶,为了保护文晓,抢先答道:“先算我的吧!”

    他将自己的八字告知婆婆后,婆婆闭眼凝神,掐指一算……片刻后说:

    “小伙子?你的算完了。小姑娘?该你了!生辰八字……”

    文晓亦将生辰八字如实告知。过了一会儿,老婆婆走到文晓耳边轻声耳语一番,随即拄着拐径直走了……

    “诶?婆婆?别走啊?卦里说的什么啊?……”武追问道。

    “天机不可露,恕无可奉告……”

    “没想到,这老婆婆竟然言而无信!文妹?她刚才跟你说什么了?”武对老太太的走并不是特别在意,但是她在文晓耳边的耳语却是个谜。

    文晓微微一笑:“没说什么,我也没听清……武哥?咱们继续赶路吧?”

    夜朗星稀,两间客房。文晓躺在床上回想婆婆的话矛盾着……夜三更独往城南湖一见婆婆到底是什么人呢?该不该信她?如果告诉武哥,就不是我一人前去了。只对我耳语,分明是要避开武哥,

    婆婆到底想说什么?若是陷阱该如何是好?时间一刻钟一刻钟过去,眼看快三更,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只身赴约。

    城南外坞子湖畔,文晓四处张望,心里惴惴不安……等了一会儿,湖里出现一条乌篷小船。

    “姑娘?请上船……”

    文晓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等的就是她。所以毫不犹豫,直接上了船。

    半盏茶余,婆婆开口:“姑娘?老身邀请你前来,是有一事相求。只要你肯帮我,我愿用我今日之卦作为交换,就算舍上这条老命,泄露了天机,也在所不惜!”

    “婆婆?只要不违背礼数,我自当相助。但若有违天理,则恕难从命。您但说无妨,容我思量!”

    “既然如此,我便直言。离此地百里,有个坤云山斜月洞,每到月圆之夜,刚好月光能照亮洞底。洞底泉池中,有一条七彩珊瑚斑鱼。如得此鱼,便可救我儿一命……”。

    文晓一听是慈母救儿,恻隐之心油然而生,但毕竟是为他人涉险,暂不论及事情真伪,此事亦不是老太太三言两语能让她快速决定的。

    不过婆婆既然用卦象来予以交换,莫非卦象里另有蹊跷?于是问道:“那婆婆为何不亲自去,要委托我这样一个小姑娘呢?况且还不想让人知道?”

    “呵呵,我虽然也是修行之人,但我根骨平庸,道行浅薄。只懂得一些风水相术。找我占卜,自然不在话下。可是入洞寻鱼,对我来说并非易事。洞府有地泉,也是通往地心龙脉之所在,现常年有一群头陀把守,我知你二人有技在身,特此相求……”

    “婆婆?何谓龙脉?”文晓打断她的话语,疑惑的问道。

    “龙脉共有七十二个。据说,打通七十二龙脉者,将永世跳脱轮回,众生都要俯首。如果是厚德之士还好,倘若是大奸大恶之徒……届时,可能重新叙写规则,各界将失去平衡!”

    “哦!原来如此!对了,那些头陀究竟是何来历?”

    “所谓头陀不过是他们的统称。都是地府爬出来的冤魂。究竟是谁利用他们恨世的弱点进而操纵,老身就不得而知了……

    自打耶罗部落离奇失踪,便再也没有开启过轮回转世了。我们这些小族群,逃的逃,散的散。头陀却越来越多,真是仙界大难啊。”

    “那为何不团结一心,众志成城,对抗头陀,斩妖除魔呢?”

    “姑娘所言极是,但做起来谈何容易?大族群都落末了!我们这等小鱼小虾又能奈何呢?若非旷世奇才,又怎敢大包大揽?惹祸上身是小,就怕空有斗志,不自量力。以卵击石的后果必然是让更多的有识之士命丧黄泉。难呀,难!”

    “嗯!我懂了,但我还有一事不明,这等大事为何只约我一人前来,不予声张呢?”

    “姑娘?我料你定有此问,这也正是我要告诉你的卦象。从今天的卦上显示,你二人同为修行之人,但你的朋友却无根骨……”

    “什么意思?他没有根骨是什么意思?”

    “凡修仙者,必有根骨。转世轮回时,相互传承。这样才可达到万年修行。授受根骨的二人,便建立了前世今生。

    若无根骨……则情况有二:一则为附身,二则为傀儡!”

    文晓惊讶:“你说的可句句属实?”

    句句属实!卦相上说你的根骨乃抱月蟠龙,我可有说错啊?若论根骨,老身可能再练上万年也不及姑娘一分,可论占卜,我却从未出错!”

    听完此话,文晓心里错综复杂。答应了婆婆尽力而为。五更天才赶回了客栈。到了门口天已大亮……

    “文妹,去哪了?”武神色慌张,许是徘徊多时。

    “啊?武哥等我很久了么?”文晓一如往常,平静如水。

    “早上敲你门,你没在,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没有呀!早上睡不着就起来,出去转了转。”文晓不想他有所察觉,赶忙转移话题道:“还没吃饭吧?我这就去买……”

    早膳中,文晓心不在焉,筷子不停在碗里搅着:“武哥?我想在这里住几天……”

    “为什么?咱们不是要赶快帮你师傅还愿么?怎地又不着急赶路了呢?”武一脸莫名地问道。

    “连日奔波,突然觉得好累。好想在这儿歇歇。这城里热闹非常,你有时间陪我逛逛?”

    傍晚,二人逛完夜市,到茶篷喝茶。看着街市上形形色色的人们,文晓依然心事重重……

    “文妹?何事让你愁眉不展?”武虽没过分怀疑,但几日下来,也觉文晓颇有心事。

    “武哥?……”文晓刚欲坦言,举目抬眼间突然好像看到了什么。情急之下,她拔腚而起,径直走向对面。武紧随其后,来到一处墙根之下,站到一位妇女面前。

    这妇女跪在地上低着头讨要,旁边还站着一女娃,六七岁模样。两人脚下有张写满字的纸,用零星的碎石压着。文、武二人均不认字,仅拿出几枚铜钱‘当啷啷……’扔进妇女膝前的筒子里。

    那妇女连忙鞠躬道谢:“谢谢好心人,谢谢好心人……”

    文晓听到答谢的之声,似是有些耳熟!于是又拿出一锭银,伸到妇女眼前,妇女刚要伸手……

    “抬、头!”文晓轻声地说了两个字。

    妇女缓缓抬头,四目相对,相持片刻……武在旁,一头雾水。

    “方、巧、莲?”文晓冷冰冰的口吻,一字一句地吐出三个字。

    妇女神情有些错愕,不确定地问道:“请问你是?”

    “回答我,你是不是方巧莲?”

    “是!我是方巧莲,敢问姑娘是?”

    “方巧莲?你当真不认识我?”

    此话一出,她才仔细端详文晓。虽然女大十八变,她早已没有了童年的稚嫩。但眉目之间,依稀能看得出孩提时的影子。只是现在出落得更加优美大方。

    于是讶异的问道:“你……你……你是……”

    “很惊讶吧?终于认出我了?”文晓眼里乍现星光,抖着音量质问。

    妇女越看越惊讶,瞪大的眸子里泛起涟漪:“晓……晓?”

    这一句‘晓晓’像锥子一样直插文晓的心里,好不容易花了多年时间,把痛苦层层包裹住。没想到这一句轻轻的呼唤,竟像一把无情的镐头,分分钟刨开了她自己都不敢触及的心灵伤疤。

    于是文晓佯装镇定的说:“呵呵,你竟然还记得起我……”

第一卷【画血奇缘】009:坞县城内遇巧莲

    那妇女确认了是‘文晓’无疑,顷刻间泪水夺眶而出,两颗泪珠子‘啪嗒啪嗒!’掉在了纸上……

    “孩子?你都长这么大啦?”方巧莲难以置信的感叹着岁月如梭……

    文晓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呵呵,拜你所赐,我没有饿死!是天不长眼,让我在这遇到你!”

    方巧莲觉出文晓言语之中,尽是埋怨的意味。于是,哽咽着辩解道:“不是的,孩子?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文晓丝毫没有给她辩解的机会:“哪样儿的?我想的是哪样的?说的像你很懂我……”

    独立多年的文晓,早已有了自己的谈话方式!童年的自卑,让她我行我素。残缺的家庭,养成了孤僻内敛的性格。就连简单的对话,都让对方无以应答……

    “孩子?千错万错是娘的错,但当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你奶奶她也理解。如果我不这样做,我们全家怎么活?”

    方巧莲喋喋不休的辩解着,想必内心的苦闷也压抑了很久……

    文晓似笑非笑:“怎么活?哈哈哈哈,你走了,我不是一样活过来了吗?好像我的今天,全是你所赐予的。

    你一走就是十年,在这十年里,我都不记得有什么是和你有关的!现在你跟我说‘怎么活?’还口口声声说‘我们全家?’谁和你是一家?”

    方巧莲羞愧难当:“是!晓晓?我没为你做过什么,是我对不起你,可我从没有忘记过你……”

    文晓越听越气,恼羞成怒:“行啦!你以为说这些就能让我同情你,原谅你吗?”

    在旁的女娃子看到两人激烈的争执,吓得“……呜呜……”的啼哭起来。

    巧莲见娃子啼哭,便和蔼的说:“霜儿不哭,娘没事儿的,不要害怕……”

    巧莲之举,文晓尽收眼底。熟悉的场面瞬间把她带到十二年前的夜里……

    她看见父亲抬着血肉模糊的双腿,艰难地移坐到床榻上。忍着痛苦,咬紧牙关说:“巧莲,皮外伤而已……快别让女儿看见!”

    巧莲用慈爱的手遮住她的眼帘,哽咽着说:“晓晓不哭,爹爹没事儿,不要害怕……”

    这同样地声音,同样地抚慰,让她回想起曾经的她也这这女娃一般大小,方巧莲也是这么哄过她。

    如今这一幕的重现,让文晓顷刻间泪流而下,哭花了眼。只恨眼眶太小兜不住眼泪,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敢放声哭泣……

    武在旁边联想着二人的对白,得知二人的关系后大为震惊。在一旁插不上嘴也帮不上忙,心里可怜文晓却又无可奈何。

    于是劝解道:“文妹?别哭了,你比我好多了,起码世界上又多了个亲人呢!”

    文晓指着低头哭泣的方巧莲,义正严词:“她?她算亲人吗?有她没她……有区别吗?”说完捂着嘴,挥着泪,扭头跑了……

    她回到客栈,锁上房门,终于无人瞥见了。于是,趴到床上大哭……

    是的,对于十几年未见的娘亲,她是渴望而又憎恨的。渴望的是世界突然又出现一个亲人;憎恨的是这么多年,文母逃避现实,让

    她孤苦无依,独自面对着生活的压力。

    ‘童年’对她而言是残缺的,爹爹和奶奶的突然离世,对她而言是绝望的。涉世未深的她,怎知缘分就是这样:若无相欠又何来相见?

    想起刚刚的女娃,答案昭然若揭,刚刚巧莲的举止,让记忆活灵活现。于是哭得精神恍惚……

    破晓时分,武早在文晓门前徘徊多时,仍不见她出来。不知她度过了怎样的夜?心里的苦闷又如何舒解?敲敲门,门开了。

    见她面色苍白,披头散发,眼睛肿得像铃铛。一身白衣,显然刚起。她无精打采,魂不守舍地靠在门框上不言不语。

    这些显然都是武意料之中的事:“文晓?下去吃点东西吧?”

    “不,不吃了,我想休息……”

    “你这样不行啊!本来身子就弱,每日还要歃血练功,如此下去会垮掉的!”

    文晓一听‘练功’,突然想起:“今天几日?”

    “应是……穷秋!怎么了?”

    文晓赶忙梳洗:“武哥?今晚我有事,不用等我了,你先睡吧!办完事,明天可以赶路了!”

    “正好!今晚我也有事,正想和你说呢……”

    转眼月上日下(笔者借此处,歌明月以馈友):

    坞城明月夜

    月圆之夜人团聚,通宵达旦庆佳期。

    歌舞升平融其乐,把酒吟诗唱几何。

    潇湘阁中鸳鸯坐,坞子湖畔明焰火。

    皆叹聚少离别多,莫让人间情淡薄。

    (言归正传):

    此刻,城里人都在赏月,而城外一片死寂。偶来一声蛙叫引得一群蚕鸣。百里之外的野径之上,一个黑影‘蹭!蹭!蹭!’几个跃身站到坤云山下……

    山群不大,绿树成林。婆娑的树影在月光下搔首弄姿。林里还时不时的传来鸦雀的尖叫。往高处望去,上面几座山峰个个陡峭,像是避雷针。

    她身着夜行衣,深吸一口气:“还好今天晴朗,明月当空。”说完就进了丛林。山野环境,她很熟悉。人影一闪,几个神行就到了斜月洞附近。

    灌木丛后窥望,洞口有三个头陀吃着山间野味,闲吹!

    “我当年在地府修行时,也天天好酒好肉,还天天搂着小妞儿,潇洒快活……”

    “谁还不是?一次我押送一个百户家千金去冥王殿,正赶上阎王宴请群仙,我还尝过麝鹿酒,帝王蝎。那美味和这些比起来,……哼哼……,最后阎王还把那千金赐给我,那妞儿那个香。”

    “那算什么呀?比水灵,我看谁也比不上咱斜月洞新抓来的小娘们。要不是洞主看上,我非冲进去扒光她,尝尝是什么滋味儿……”

    “嘘!小点声!这话你也敢说?让洞主听见,还想不想拿解药了?”

    文晓心想:难怪呢,这洞主对他们做了什么?让他们这么害怕的听命于他?罢了、罢了!还是想想怎么能进去吧!过了今晚,就还得等一个月。她用千面幻象术,幻化成之前交战过的头陀模样,佯装镇定,信步前行……

    “喂?喂?老伙计?站住、站住!你别往里走,洞主有令,今天不准入内!有事明天禀报。”

    文晓听到他们的阻拦,立刻紧张起来。心脏快跳到嗓子眼儿了。又不敢言语,因为一说话就会暴露身份。更加忐忑的是,千面幻象术只能维持一刻钟,这可如何是好?

    硬闯也不妥!还没摸清里面状况,打草惊蛇可能盗宝不成反倒羊入虎口。既然已经露面,扭头走也不是,往里进也不是,真是骑虎难下。脑子里一片混乱,掌心捏了一把汗。

    “喂?你听到没有?……还杵在那儿?要不就走,要不过来喝点儿?”说着就过来拉扯文晓,拽着她过去坐了下来……

    她也只能被拖着过去。稍有不慎,就会露出马脚。怕的不是三两个头陀,万一惊动了洞里的人,恐怕答应婆婆的事就难上加难了。眼看时间一分分的过去,心里暗自焦急……

    一个头陀掰了块肉,赛到文晓手里:“伙计?吃!今天刚在城里抓的小娃子,鲜着呢。”

    文晓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看看火架上的肉,终于看清楚,原来哪里是什么山间野味,活生生烤的一个孩童。她一阵恶心,又一阵心痛,对这些侩子手恨之入骨,但又不能凭一己之力尽数杀绝……

    “怎么不吃?对了,你是哪儿来的?以前好像没见过你呀?”

    “新来的呗!你没看‘他’连咱斜月洞的规矩都不知道么?”

    “噢……呵呵,没事儿!我们也是前几天调这边来的。说什么珐琅石重现、耶罗族复生,大伙儿都忙着缉拿要犯。我们这儿却清闲自在,每天轮班守着洞口,别让里面的犯人跑了就行!”

    “哎哎哎……你喝多了吧?你和‘他’说这些干什么?”多疑的头陀看着文晓问道:“你到底是哪里来的?以前在哪儿做事?”

    文晓算算时间,差不多一刻钟了。看样子是躲不过了,刚要唤出法器。忽听得一个女子声音……

    “嘿嘿!几个吃人的小鬼儿?坏事做多了还有心思喝酒?”说完便从树上跳了下来。这姑娘身法凌厉,看样子十六七岁,简言之:

    面露童真,眼藏无畏。身姿轻盈,娇小妩媚。

    乌黑的羊角辫甩于身后,发长至腰间,

    金丝蛇皮制的长命锁链,悬挂于胸前。

    身着绿色镂雪纱短裙,腰系褐色祥云缎布带。

    右手握着赤蚺蟒蛇鞭,左手掐在纤细蛮腰间。

    举手投足尽显玲珑妙态,气宇眉梢映出俏皮顽劣。

    头陀们一看挑衅者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丝毫没放在眼里,春心大动的走过来调戏道:“哎呦?哪儿来的小妞儿?还挺泼辣,哈哈哈哈,送上门儿来给爷睡来啦?”

    “闭上你的臭嘴!我问你:你们是不是抓了个穿蓝衣服的姑娘?”

    “是又如何?那是给我们洞主做小老婆的。你来得正好,不如做我的小老婆。我每天都伺候你舒舒服服的。”说着便伸手来摸她那娇俏的脸蛋儿。

    小姑娘不紧不慢,左手轻轻一撩,拂开头陀的手腕,悠然的说道:“你把蓝衣姑娘放出来,换我来伺候你多好?”

第一卷【画血奇缘】010:坤云月下扮头陀

    “唉!那蓝衣姑娘放不得、放不得!我要是有那本事,何必在这儿枉费**呢?不过,一股神风倒是吹来了你这个小美人儿,这下我们可算不寂寞了……”

    那头陀醉醺醺的伸出皮糙肉厚的手,跌跌撞撞地扑过来,刚要搂上小姑娘的肩头。

    ‘呼!’

    风声乍起,小姑娘手起鞭至,那头陀还没来得及眨眼,蟒蛇鞭就缠住了他的喉,小姑娘气定神闲地说道:

    “你既然没本事放人,还想吃天鹅肉?本小姐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不要命的!”

    其他头陀见状,赶忙扬手扔了酒肉,抄起兵器冲了过来。

    小姑娘莲步轻回,往身后一跃,双足腾空顺势一拽,鞭子就抽了回来。被缠的头陀瞬间被带到空中,陀螺一般几个转体‘噗通’跌落在地上。

    那姑娘挥手又甩出一鞭子,‘呜’一声在身前横扫,头陀急忙退了回去。小姑娘以一敌三,与头陀们缠斗起来。

    文晓怕小姑娘体力不支,寡不敌众。画笔在空中甩出一道血迹,一抖手画出了个毒蜂窝。从窝里飞出密密麻麻的巨型毒蜂,蜂拥而上,为小姑娘助战。而自己则恢复原貌。一闪身进了斜月洞……

    斜月洞入口不大,洞体倾斜。石梯旋转盘旋而下。月圆之夜,辉光斜射,正好照亮洞底,故得名:斜月洞。纵深分别有断层厅台,如复试楼层。厅内空间很大,墙上烛影摇映,映出人影攒动。

    她躲在洞口里侧的大石后面,往台阶底下放眼一看,里面层层都有头陀布防,守卫极其森严。那婆婆说的没错!入洞盗宝果然不是个容易的差事。地形也没搞清楚,硬闯恐怕不行!

    她顺着月亮的光线向下望去,依稀可见洞底波光粼粼、月影潺潺。于是确定了地泉应该在最底下。

    “这可如何是好?这不是给熊取胆,虎口拔牙么?”她无声自语着,心里有些犯难。现在如果离开还来得及,但是已经答应了婆婆。如果连试都不试,那岂不背上了出尔反尔的骂名?

    再说丧家之仇不共戴天,就算不是为了婆婆,我早晚还是要与头陀一战。不如就从斜月洞开始吧!可是……这鱼在最底下,要如何才能拿到呢?

    ‘鱼?’

    她忽然想起了曾经和武抓鱼的情景。于是灵机一动,掏出妙趣生花笔,在大石上画了个一只鸬鹚。鸬鹚从大石上脱颖而出,横空出世。它展翅盘旋,转了两圈后,自动朝洞底飞去……

    文晓心想:这下好了,坐等鸬鹚归来,鱼就得手了!阿牛曾说过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咯咯……我这叫‘鸬鹚捕鱼文晓在后。’

    不多时,鸬鹚果真叼着鱼儿飞出来了。始料未及的是,飞到离自己一丈的位置,那鱼儿一挣扎,从鸟嘴里滑脱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她想都没想就蹿了出去,一个三百六十度空中转身,水中捞月把鱼抄进手里,两个神行落到厅台之上。与此同时,行踪也完全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擅闯者何人?”斜月洞的喽们一拥而上,为首的大喝一声,对这个不速之客厉声盘问。

    众目睽睽之下,生死一线之间。谁听你那个?为了保命赶紧扔出丸草兵

    袋,生花笔割破手腕。漫天画豆,种豆成兵。小木人像爆米花炸了锅一样从兵袋子里井喷而出。

    接着匆忙收起兵袋退后两步,画出个八趾巨蛛,在自己面前迅速织网。织完往中间一坐,八个巨爪似琴键一般在蛛网上横行,守护着文晓。

    靠近的头陀被巨蛛搂过来瞬间捆成团儿,密密麻麻跟茧子一样粘在蛛网上……

    打得热火朝天之时,兀见一头黑色巨鹰突袭而至。落地之时摇身一变,幻化成一位黑袍长须男子。以闪电之姿,一刀劈烂了蛛网,推了文晓一掌……

    ‘啪!’

    一股强大的掌力将文晓措不及防的推了出去。她捂住肩头撞到石柱上。‘噗’一口鲜血吐了一地……

    “哎呦……堂堂斜月洞主竟然欺负一个女子,不害臊……”说话的人正是方才洞外的绿衣姑娘。

    洞主转身一看:“哇哈哈哈,你也来受欺负来了吗?你师傅没告诉过你,对长辈要有礼数吗?”

    “师傅老人家说,对待你这种人,不用礼数。快把我师姐放了,我饶你不死!”

    “呵哈哈哈……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既然你师傅没教好你,就让我替他教训你,看刀!”

    那姑娘单手撑地一个侧翻,躲过了一刀。螭蚺蟒蛇鞭‘呼’一声向那洞主的脖子缠去。

    洞主向后弓身一仰,将招式化解,迅速冲了过去。洞主知道,鞭属长兵。欲破其力,必近其身。只要靠近小姑娘,鞭子就失去了威力。

    小姑娘一看他要近身,赶忙跃起,在空中两个连翻,让开了一段距离。同时甩出鞭子抽向洞主。

    洞主单刀一立‘叮’一声挡住一袭。鞭子绕刀数圈,姑娘欲夺他兵刃,急忙用力一拽。那洞主猜到她有此用意,将计就计,顺势跟了过去。

    小姑娘知道上当却为时已晚。那洞主伸出三指,用鹰爪功抄手拂面。小姑娘反应灵敏,扔了鞭子捡了一条命。

    葱比小、姜比老。任凭小姑娘本事再大,也不及洞主的道行深!几个回合便处了下风。

    此时文晓已然无力相助。但为了给小姑娘争取解困的时间,踉踉跄跄画出一群乌鸦,去啄那洞主……

    可是洞主化作一头巨鹰,在空中一顿乱飞,三下两下就把乌鸦全擒了,撕了一地。幻化人形落于地上,望了望文晓:“雕虫小技……”然后转头向小姑娘一刀劈去。

    小姑娘来不及防。心想:完了,这下躲不掉了……

    绝望之际,眼前出现一道白光,一个白衣道人一挑拂尘‘叮’一声把洞主的刀弹出好远,两人落地,目露凶光,互相凝视。

    小姑娘一见那道人,喜出望外。屁颠儿地跑过来挽住道人手臂:“师傅,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诶!我是看你师姐的面子,不是看你!”道人好似故意调侃她。

    洞主发了急:“樊老道,你非找我麻烦是吗?”

    道人诙谐的说:“是你先动我徒儿,怎么又变成我找你麻烦啦?”

    “就是、就是!师傅?他

    还骂你,说什么老不死的臭道士,就算你来上十个也不是他对手,还有更难听的……”小姑娘插嘴搬弄着是非。

    洞主一看小姑娘比他还不讲理,冤枉的说:“你、你个臭丫头,我何时说过?”

    “行啦、行啦!你个鬼精灵。你以为为师会信你?”说完小姑娘,转头对洞主说:“黄梁?你也算是三界里有点声望的人,欺负小娃子这事儿,老头子我实在看不过去,更何况这两个都是我徒儿,给老道个面子,放人吧?”

    “既然樊道人这么说,我就不与这丫头计较,你们走吧!”

    “嘿嘿,黄粱?我说,你是没听懂还是装糊涂?我要的是我大徒儿庄白羽,我小徒儿用你放?你动她一个试试?”

    小姑娘赶忙接过话茬:“对!还有刚才这位受伤的小姐姐,我都要带走,快放人!”

    “哈哈哈哈,樊老头儿?你别得尺进丈。你们梵竺的人我可以放。这女的擅闯我洞府,偷了我东西还想走?哪有那么容易?当我这儿是什么地方?”

    小姑娘伶牙俐齿的诡辩道:“你丢什么了?我明明看到是一只鸬鹚,抓了条鱼,你偏说这姐姐偷了你东西,这鱼是你的么?写名字没有?让它喊你一声爹,你敢答应么?”

    “你、你…… 死丫头,看我如何撕烂你的嘴!”黄粱说不过便气急败坏的动起手。刚一出手,樊道人就挡了过去,两人开始斗法。

    洞中电光闪烁,黑白辉映。黄梁在樊道长的步步紧逼之下,处处躲闪。试图找到突破点转守为攻。但樊道长实力远在洞主之上。

    拂尘扫过之处,强大的内劲虎虎生风,触及之处碎石乱飞。几次空中追逐,黄梁都挨了揍。负伤在身,且洞里没了爪牙,最终惨败收场。

    黄梁带着重伤说:“臭老道?此仇不报,我世不为人!”言罢,幻化成一只受伤的猎鹰,尖叫着飞出洞穴,消失在圆月里……

    小姑娘走上前去扶起文晓:“姐姐?你没事吧?”

    樊老道看了看文晓:“姑娘,你师傅是谁?”

    文晓捂着伤口答道:“我、我没师傅!”

    樊老道看出了文晓心里的顾虑:“呵呵,姑娘不用怕。我不是坏人,你但说无妨。”

    文晓心想:这道士要想为难我易如反掌,既然不是我的敌人,况且还间接地救了我一命,理当如实相告。于是说:“我前世是纳阑飘雪。”

    “呵呵呵呵……”白衣老道似乎很高兴:“我早就猜到了!不过,你距你的前世,手段还相差甚远!”

    “道长认识我的前世?”文晓惊奇的问道。

    “呵呵,岂止认识,可能比你更了解也说不定!”樊道张自信满满地说。

    小姑娘好奇的问:“师傅?纳阑飘雪是谁?你们说的我怎么都听不懂呀?”

    道长对文晓说:“你先跟我回去疗伤,待我慢慢说与你听……”说完转身对小姑娘说:“仙儿?快营救你师姐,我带这位姑娘先回去。”

    说完,一个口哨,飞来一只仙鹤,樊老道带着文晓驾鹤而去……

第一卷【画血奇缘】011:武喆探访方巧莲

    同一日,武傍晚来找方巧莲。意在为文晓解开母女之结。

    因为他知道,世界上没有亲人的孤独和痛苦。比起他们胸中的仇恨,再大的人事纠葛都显得渺小。

    如果此时母女再擦肩而过,将来文晓肯定会留有遗憾的!于是按之前文母告诉他的地址找来。

    两人为了避开那女娃儿,去到附近一处亭子……安坐以后,文母开口:“你上次说……你叫武吧?”

    “是的,阿姨……”武恭敬地回答

    “看情形,你和文晓应该很要好吧?”

    “嗯,从她十几岁,我们就形影不离。”

    “那她应该提起过我……”

    “没有,我从来没听说过姨母的事。我只知道她没有娘亲,文叔叔又下不了床。她每天上山去找吃的。我们在山上认识的……”

    “哎!是啊!摊上我这样一个不称职的母亲,她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武想起文晓从八岁开始就养家糊口,所受的罪岂是寻常人家孩子能够体会的?于是忍不住替文晓问道:“那阿姨为什么要扔下年幼的文晓,到这里过这种乞讨的生活呢?”

    文母眼里闪烁着泪光长吁短叹道:“起初不是这样的!文晓爹爹瘫痪后,我在家坚持了两年多。当时文晓已到上塾年龄,虽然女儿家未必要满腹经纶、学富五车。可是文家到她爹爹这辈已经是三代单传,上有老母下有文晓,若再添一子实在无力维持。

    既然已经断代,我们就不奢求了。只把希望寄托与文晓。想她能读书识字,将来找个好人家,也好相夫教子,改变自己的命运!

    由于家里情况不好,她爹爹又不肯受人接济。看着文晓一天天长大,这盼女成凤的愿望就被搁浅了下来。我和她爹爹都觉得有愧于她。

    他自知没有能力了,但我起码还四肢健全,我们俩前后商量了很久,最后决定由我出来谋生。否则家里莫说有个晓晓,就算没有她的存在,生活也是毫无希望的!”

    武乃局外之人,旁观者清,想到自己的母亲也是忙于生计,含辛茹苦。所以不难理解文母当时的初衷,继续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便来到这坞县县城。起初在染坊找了个工作。但老板贪图女色,我无法答应他的要求,没几日便辞了。

    之后又进了绣品坊,都是女人做活的地方,口舌多是非也多。为了抢些工来做,我一个外地人几番受到排挤。

    被挤兑出来,又进了马厩帮人喂马。不料前任的马仆把马喂病了,正巧我继任,那马匹天天拉肚子,而我并不知情……”

    “那您应该及时告诉人家呀?”

    “嗨!孩子?你还年轻,不知道这世道的险恶。如果我如实告知,那家主人只会把一切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前任马奴已经找不到了,若不再抓个垫背的,那东家岂不是白白损失了嘛?”

    “也对!那后来事情怎么样了?”

    “唉!也多亏了那里的管家人还不错,在马病死之前及时劝我离开了。否则马一旦陆续开始死了,我赔不起不说,还得背上个黑锅!

    就这样,我白做了数日苦工,便从马厩里出来了。后来又换了好几个地方都不顺利,最后走投无路开始拾荒。

    两年下

    来赞了点碎银,我让驿丞捎回家,让文晓她爹送她上塾。结果没过多久,收到了回信。说是回信,其实就是个休书!”

    “休书?为何是休书?”武有些惊讶。

    “我当时的反应,要比你还惊讶!我怎么也想不到,信里言辞激烈,都是对我的谩骂。我在外风餐露宿,舍不得花的钱寄回了家,却换来冷言恶语。

    我当时感到无比的委屈,反复看着信笺,很是失望。为了争辩个道理,我回去见了文晓他爹。一顿唇齿相搏,可是道理没争回来,却又挨了打!

    但无论怎样,我也不能和一个失去行动能力的人一般计较,更何况他是文晓的爹爹。”

    “那再然后呢?”武听的入神。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让我接受不了的是,她父亲告诉我文晓已经死了。”

    “什么?死了?”

    “因为那天确实没有见到文晓,我当时情绪失控所以信以为真。文晓的死讯让我伤痛欲绝,加上他爹爹的冷酷无情,最后我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回到坞城后,我依然无依无靠。感觉家也没了,女儿也没了,世界已无眷恋,又何必这么辛苦的残喘苟延?从失望变为了绝望的我,当即下定决心寻死江边。

    不料,却被一个老乡救了。老乡相识分外亲切,相互倾诉了心里的苦闷。就这样,一来二去熟识了,之后我便改嫁于他。

    刚刚看到的女娃,就是我和他的。因为我心里总是忘不了文晓,这女娃多少弥补了她的空缺,寄托了我对文晓的思念……”

    “那孩子父亲呢?”

    “天意弄人,起初觉得老乡有搭救之恩,他也经常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开解和帮助我。既然他愿意真心相待,我又无依无靠,一个连死都不在乎的人,又怎会拘泥于世俗呢?于是,我便答应了他。

    可改嫁与他之后发现,他嗜赌成性,终日在赌坊里度日。欠了巨债不说,甚至把我也赌上了。后来这孩子刚出生没多久,我便患了顽疾。讨债的看我患有不治之症,于是放弃了歪念。

    可孩子的爹怕人财两空,毕竟每天我都得吃药,这药钱他宁愿去赌坊输掉,也不愿浪费在我这个将死之人身上。”

    “太可恨了!真是薄情寡义。”

    “他私自变卖了我辛苦攒下的一点儿家当,拿着碎银终日在外逃避。日子久了我也就习惯了。我觉得生活无望,身体也每况愈下,早晚难逃一死,何不当下解脱呢?趁霜儿还没有形成记忆以前离开,也好过让霜儿长大了看见,给她徒增痛苦。”

    “可是,您如果不在了,那霜儿怎么办?”

    “这个我当然考虑过!所以我就写好了遗书,将遗书塞进了霜儿的襁褓里。把霜儿偷偷放到了一位崔员外家的门前,崔元外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就算他不收养此遗孤,但能出入崔家的人,也多半是乐施好善之人。

    我躲在暗处观察,果然不出我所料,崔元外发现了霜儿,四下张望无果,果断将孩子抱进了家中。”

    “哎!霜儿也真够可怜的……”

    “我看到霜儿已经安全的进了崔府。便安心的找了个山头,绑好绳套欲吊死树上。没想到我命不该绝,遇到个姓庄的高人在山上采药。

    她年纪轻

    轻便周游四海,悬壶济世。是她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帮我治好了顽疾。并且鼓励我,让我重拾希望。在她的帮助下我很快振作了起来。

    因为放不下孩子,于是兴冲冲地跑到崔元外家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崔元外怜悯我的遭遇,也理解了弃婴之举实数无奈。便给我了二十两纹银,让我暂时栖身。”

    “真是多亏了那位好心的崔员外。”

    “之后,我拿着二十两纹银开始领着孩子四处寻夫。未料,在分开的那段时间里,他已经有了别的女人。”

    “真是个畜生!那您找他理论了吗?”

    “我生性懦弱,不喜与人纷争。只想凭一己之力将孩子养大。所以只剩我们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孤苦至今。”

    武听到这里,不禁对文母的坎坷充满了同情。心有所感的剖析道:“其实,文叔叔是有意让姨母离乡的……”

    文母强颜欢笑道:“呵呵!活到现在了,我岂会不知?对了,他过得还好吗?”

    “他……他去世了……”武虽然难以启齿,但不得不如实交代。

    文母瞪大眼睛:“什么?什么时候的事?那文晓奶奶呢?……”

    武感伤的说:“也去世了,不久前在一场大火中……双双殡天了……”

    文母听到噩耗,更是泣不成声:“都怪我!我活着就是个错!”

    “这不能怪您,您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现在文晓除了阿姨已经没有亲人了。所以我想你们之间的误会应该早早消除的。”

    “误会?怎么消除?我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她怎么可能原谅我?”文母伤心的说。

    “姨母先别太难过,等文晓回来,我会告诉她一切的。我了解她,她如果知道真相,一定会原谅你的。文晓妹妹生性善良,重情重义。绝不是不明事理,心胸狭隘之人。”

    方巧莲哼了哼鼻涕、定了定心、止了止泪。长舒一口气,万念俱灰的说:“事到如今,她原不原谅我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知道她还活着!

    孩子啊?我为她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感到高兴,答应姨娘,替我好好照顾文晓。姨娘在这里跪谢了。”说罢便屈膝下跪......

    武见况赶忙蹲身去扶:“姨母?这可使不得啊,折煞小辈了。我和文妹自幼感情深厚,照顾她是我理所应当的,姨母快快请起……”

    武怕好不容易才找到方巧莲,万一母女俩再擦身而过,以后想找也就难了。又想到文母当前的生活困境,自己又于心何忍呢?

    于是便自作主张:“阿姨?不如您跟我们走吧?也好过现在无人照应。况且曾经的一切也都是事出有因。如今你们各自孤苦无依,如果再失之交臂,岂不成了永久的遗憾?”

    在武的极力主张下,文母带上孩子,跟武回了客栈……

    等了一夜,也未见文晓回来。文母不得不胡思乱想,心急如焚,渐渐坐立难安。

    武也开始担心,一边安慰文母,一边暗自牵挂。

    等了三日也没有消息,于是武带着文母和女娃到处寻找……

    数天之后,武决定去文晓之前说过的云南山苍南逐鹿苑与她汇合。

第一卷【画血奇缘】012:龙血丹禅绣皮部

    且说文晓,樊道人带文晓来到梵竺,帮她医治内伤:“小姑娘?服了我给你煎的药,三日后便可恢复如初了。”

    “文晓多谢道长救命之恩。可是我有要事在身,答应了一位婆婆帮她拿到七彩珊瑚斑鱼,为她儿子续命。所以赶着回去……”

    樊道长心想:这女娃信守承诺,慈悲为怀。难怪纳兰飘雪会转世与她,二人脾气秉性像极了!

    “姑娘?你还不能走。那鱼是个宝物,我这竹林里也有龙脉地泉,先养着不碍事。你现在中气不足,气血阴亏,经脉混乱,暂时不可用法!”

    “道长?我没您说的那么脆弱!”

    道长语重心长地说:“呵呵呵,可能你尚不自知,你前世所用的道法为血祭!你只学其表而未通里。你这样长此下去会走火入魔的……”

    “走火入魔?走火入魔是什么意思?”

    “你的血量是有限的,而你的功夫需要靠你不断歃血去维持。时间长了,你血气阴亏,病入膏肓是迟早的事。这也还好,更可怕的是……”

    “更可怕的是什么?”

    “更可怕的是,误入歧途。为了施法会找一些旁门左道,比如杀人取血,练一些吸血降头之类的。那不仅害人害己,也会让你前途尽毁,万劫不复的。”

    这一席话,让文晓不得不焦虑。

    “那樊道长,我现在该怎么办?”

    道长略一踌躇,问道:“飘雪转世与你之时,有没有传你其它的东西?例如随身法宝一类的?或者养血回魂的仙法一类的?”

    “有的,一支妙趣生花笔、一件龙血丹禅衣、一个丸草兵袋。还传了我一套千面幻象术。”

    道长捋着白须,在榻前走来走去,思索良久:“姑娘?你的衣服可否借我一看。”

    她摇身一变,身着龙血丹禅衣侧卧榻上:“道长?就是这件……”

    道长走过去一看,顿时哈哈大笑:“难怪……难怪……”

    “道长何出此笑?”

    “这件宝衣你只是穿在身上了,可能它还不知道你是它的新主人呢!呵呵呵……”

    “恕晓晓愚昧,还请道长明示!”

    “我看此衣裳遍布了血红的丹禅结。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有一百零八个,对应周身一百零八个穴道。其中有七十二地煞,俗称命穴;三十六天罡,俗称死穴。我虽不知此宝衣如何正确使用,但一看便知它并非法宝,而是法器。”

    “法器?我的法器在手上呀!”文晓举起双掌展示了一下。

    “呵呵,我也没想到!旁人轮回万年也难以修成一件法器,而飘雪的根骨会幻化出两件法器。所以究竟该如何使用,我也不敢确定。不过法器通根,穿丝引血倒是个办法,值得一试!”

    文晓一数,果然有一百零八个结。于是当机立断:“道长?如有办法,我愿一试!”

    “呵呵,好!你我虽为修仙之人,但毕竟男女有别。此事还需我大徒儿回来,由她来帮你。”

    “师傅?我们回来啦……”两个姑娘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没等道长允许,便拉着手蹦蹦哒哒进来了。

    “师傅?你们好快呀!我把师姐带回来了……”

    那个扎着羊角辫,挂着长命锁链的女孩儿,看见文晓童颜一笑:

    “姐姐?你的伤好啦?昨晚谢谢你帮我。还没介绍,我是毛小仙,他们都叫我仙儿。这白胡子老头儿是我的师傅,

    还有这位是我师姐庄白羽……”然后伸出手,和文晓两人一手在上、一手在下,击掌以示交好。

    “我是文晓……”文晓的自我介绍简单明了。

    樊道长对大弟子庄白羽吩咐道:“羽儿?今晚你要帮这位文晓姑娘穿丝引血。”

    随后又对小徒弟毛小仙吩咐道:“仙儿?你给你师姐打下手,一切听她安排!”

    晚上,文晓沐浴净身……羽儿拿出一大把穿血针,开始隔衣引血,把丹禅结对准一百零八道奇穴,用针穿进文晓体内。施术完毕,让师妹准备好泡澡的大木桶,将其置于盛满水的锅灶之上,浴桶里灌满鸽子血,同时兑入煮好的药液。架火烧那土灶。

    顷刻之间水气升腾,文晓双臂环抱双膝坐于其中。只觉浑身火辣,燥热难耐。不久,衣服开始有了反应。两个时辰左右,龙血丹禅衣竟然神奇的消失了……

    文晓从浴桶中起身的瞬间,水气凝结成透明珠丸,顺着玲珑的曲线划过她的胴/体。原本白皙的身体变成纹身,一条游龙在身上泛着红光若隐若现,而且还不停地变换着位置游动。

    龙血丹禅衣全部浮于体表之上,裹上皮囊方得知,此乃盘身抱月龙:歃血、受疮、运仙法、动戾气,皆会浮现;平日则若隐若现……

    文晓只觉得浑身疼痛,但精力却很旺盛。

    仙儿高兴地出去禀报师傅,羽儿拿了件自己的衣服给文晓穿上,出了卧房。院子里,樊道长早已等候多时,看到文晓出来高兴的笑笑:

    “文姑娘?你可以歃血献祭了!我让仙儿和你斗法,你俩切磋一下。看看你的身体是否有异样?”

    话音未落,只见毛小仙的鞭子就像灵蛇一样抽了过来。

    文晓一个神行,未料,这人是闪出去了,可原地还有个幻影。

    仙儿惊讶地说:“奶奶的,这什么功夫这么好?还带分身的?”

    文晓抖笔画了一条苍龙。苍龙出海,绕着文晓盘旋两圈,迅猛地冲向了仙儿。仙儿一个空中转体与那苍龙擦身而过,转危为安,落到地上。

    这一斗,仙儿反倒来了兴致,抡起鞭子抽了过来。蟒蛇出洞,‘嗖嗖嗖’绕身三圈,将文晓牢牢捆住。不想,文晓刹那间化作一条绿色蟠龙,脱缰而出,腾空直上。飞入空中一闪不见了……

    转瞬,出现在两丈之外。她双臂张开,环抱气团。气团之中,见一盆大的麻布袋,在胸前旋转个不。仙儿一跃而起,两个空翻扑了过来……

    文晓抽回双手,右掌一抬,陡然出现一支笔‘咻咻咻咻’地在掌中旋转。五指一掐笔杆儿,用笔上的莲花尖割破手腕。莲花被鲜血滋养的瞬间,‘呛’一声绽放开来,释放了战斗讯号。

    她毫挥墨舞,画出漫天豆粒儿,纷纷扬扬散落在麻布袋子里。兵袋里跳出一群一尺多高的铜甲兵,刀枪不入,战力犹胜小木人儿……

    仙儿刚刚扬鞭而上,文晓却化龙而出,于是扫了个空。两个踮空步又翻了回来。落于地上定睛一看……傻眼了!这么多小铜人?怎么打?

    于是一屁股坐到地上:“不打了、不打了!服了、服了!”

    滑稽举止,看得羽儿忍不住笑,心疼的为她求情:“文晓姑娘已经登峰造极了,就饶过仙儿吧?”

    樊道长笑道:“登峰造极?呵呵呵……还差得远呢!你们没见过她的前世。她前世纳阑飘雪才叫登峰造极呢!”。

    仙儿一脸的惊讶:“啊?文姐姐已经够厉害了,她前世真那么厉害吗?难不成比师傅还厉害?”

    “呵呵呵……她响誉三界,聪慧过人,连师傅也望尘莫及

    呀!”

    文晓越听越对前世充满了好奇:“道长?到底我前世是怎样的?”

    四人围坐在院里的方桌前,道长回味悠长的说:“此地为梵竹境内的萃岚涧。除我樊竹,北有大漠、东有沧澜、西有释迦、中有耶罗、还有多数的小族群。

    浩瀚苍宇之下,从不缺乏英明神武之辈。且不说小族群里的那些隐姓埋名的能人异士。只说这五大部落中,能与纳兰飘雪匹敌的也屈指可数。

    她本是耶罗族的神女祭司,根骨是大耶罗王的季子(四子)轮回时留下的肉身。其肉身化作了盘身抱月龙。如果我没有算错,传到飘雪已经是第七世。飘雪历尽三生三世,终于功德圆满。在第九世遁入轮回,将根骨传给了文姑娘!

    据我所知她精通诗画、礼乐、琴棋、还有个歃血回魂的本领……”

    “歃血回魂是什么?”仙儿好奇的打断道。

    “歃血回魂就是只要血还在,即便是**阵亡了,也不会影响元神继续战斗;元神犹在,哪怕根骨被废,亦可用灵泉救赎,从而起死回生!”

    文晓不想道长的话被仙儿意外的询问而打断:“道长请继续讲……”

    “我之所以对她有所熟知,是由于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大徒弟……”

    仙儿不知所云的问道:“大徒弟?师傅的大徒弟不是庄白羽师姐么?”

    道长呵呵一笑,摇头道:“呵呵……非也!论年纪,你俩当孙女儿都嫌小,但论师们辈分,你俩确实有一位师哥,名叫尤孝子。

    几次转世轮回之门开启,都有妖魔作乱。后来逐渐形成了组织,势力开始不断壮大。于是梵竺、沧澜部落授命,帮助耶罗镇守时空隧道,维护秩序。

    一次我带尤孝子受邀助战,战场上偶然的机会让他与飘雪姑娘一见如故。频频的互通往来,让两人逐渐相互了解。相同的爱好让他们相见恨晚、互生情愫。此后便终日相伴。

    本来我梵竹和耶罗就世代友好,加上对飘雪姑娘甚是喜欢。她聪明颖慧,善解人意,对我这老头子也关怀备至。所以我从未反对过两人交往。

    若非三界动荡不安,倒是一桩大好姻缘。”

    羽儿听得着迷:“师傅?那后来呢?”

    “后来两人有时间便四处云游,救苦救难。却不料耶罗内部六门不知为何有了矛盾,最后衍生了叛乱。叛乱平息后,耶罗祖师因为飘雪姑娘擅离职守,让她和你师兄断绝来往。飘雪姑娘不肯,便被逐出部落,最后两人都离开了。

    再后来……轮回之战中,耶罗差点全军覆没,无比惨烈。六门子弟万余人最后只剩区区数十人,我们四方部落也都死的死、伤的伤……危难关头,飘雪姑娘回来挽救了仅剩的几位掌门。

    谁都没有料到,她与尤孝子潜心钻研,悟得高玄,武学奇进,能力撼天。两人大战群魔。不幸的是,最后虽然抹去了干戈,平息了战乱。但飘雪姑娘由于耗损过多,最后猝死疆场,血尽而亡。

    尤孝子失去了飘雪,自然是痛不欲生。为了挽救飘雪,毅然把自己的根骨化做了灵泉为她续了命。我也就是那时候才知道她有这歃血回魂的本领的。若不然,换做别人恐怕有灵泉也无用。”

    庄白羽被这段凄美的爱情感动了:“那尤孝子师兄呢?”

    “不知道,后来我看到飘雪抱着尤孝子的尸体远走高飞。 数年都没有音讯。直到遇到文姑娘,方知她已转世与你了。

    唉! 我那徒儿也是重情之人,困在‘情’字里无法自拔。两个冤孽呀……”樊道长依稀泛起泪光。

    三个丫头眼睛也都红红的,同声叹气:“哎!”

第一卷【画血奇缘】013:坞子湖畔尸谜案

    樊道长见文晓倍感亲切,于是便想成人之美,撮合三个姑娘一同历世:“文姑娘?你既然是飘雪姑娘的今生,我相信她不会看错人的。

    我见你为救他人性命罔顾自己伤势,可见你慈悲为怀;誓死要完成答应过别人之事,足以证明你信守承诺。加上继承了飘雪万年的根骨,必当潜力无穷。

    你是飘雪的延续,因此责任重大。现在妖道日益猖獗,需尽早整合几个部落,铲除妖患。否则轮回无法开启,转世不了的众生便又将成妖成魔。看当世人间,贫苦百姓日益增多,天下日趋不太平,导致妖孽横行。你们前路困难重重啊。

    我这两个徒儿一个从小温文尔雅,跟我学了医;一个生性顽劣,跟我学了武。现在我想将两个徒儿交给你,希望你们共同修行,早日还太平仙境……”

    仙儿高兴的拍手道:“好呀、好呀!羽儿本来就是我师姐,现在又多了一个能打的姐姐。不如我们重新结拜吧?”

    “就你鬼主意多,也不看看人家愿不愿意……”庄白羽看到顽劣的仙儿,笑着说道。

    文晓自幼除了武和阿牛,也没什么朋友,听到这个提议自然欣喜万分。于是三人在樊世离的见证下缔结金兰。

    按年龄分:大姐庄白羽,二姐文晓,三妹毛小仙。道长看着三个女娃甚是欣慰,似乎从她们身上看到了从未看到过的希望……

    彻夜的长谈,让三个女孩儿都十分困倦,睡到日上三竿。道长上山采药而归,一看这三姐妹还在睡,独自哀叹道:

    “哀哉!真是师们不幸啊!三个懒丫头一个熊样儿!呵呵……”背着筐子微微一笑,摇着头转身去丹房了。

    几天的休息,让文晓伤势逐渐痊愈。龙血丹禅衣的附体,让她内劲大增,神元充盈。曾经歃血神行百里有余便面色苍白。如今却精血旺盛,游刃有余。当然也离不开毛小仙的陪练,和庄白羽炼的补血圣丹。

    半月后,三人告别道长,走出萃岚涧………

    到了坞县城里,姐妹们吃了点东西,来到当时和婆婆相遇的地点。没费周折就找到了算命婆婆。得知七彩珊瑚斑鱼已经拿到,婆婆开心的带她们来到坞子湖边的那条船上。

    文晓正纳闷:不是救他儿子吗?这乌篷船里就这么小,她儿子人在哪里?思索之际,只见婆婆从船梆上拽了根绳子,绳子一直顺到湖底,水中没有多大重力,不一会儿便从湖底拉出个用袋子包裹的尸体。三姐妹一看都吓了一跳。

    婆婆看出她们的疑惑,主动解释说:“我儿子死后,我就等待机会,想拿到珊瑚斑鱼为他续命。为了能保护好他的肉身,我便在他嘴里放了定魂珠,将他放到湖底。这样一来,他的肉身就不会遭到破坏。没想到,终于让我等到文姑娘,我多年来的夙愿就快实现了。”

    “老婆婆?你儿子是怎么死的?”庄白羽问道。

    “哎!可能是我泄露天机太多,因果报应吧!早年丧夫,儿子从小没了父亲。我怕他自卑,凡事依着他,惯着他。直到长大成人,他结交了一群狐朋狗友。整日在外饮酒作乐,还嗜赌成性!

    我百般劝阻也无济于事。逢年过节要债的在门前都排起了长龙。弄的我们四

    处躲债,有时挨打,有时挨刀。几次想过断绝母子关系,但他毕竟是我的生身骨肉,当娘的又怎能见他自甘堕落?况且都是因为我的疏于管教,归根结底责任在我。

    直到他三十岁生日那年,不知怎地他幡然悔悟,浪子回头。出去码头干了几天活儿,未料要债的不依不饶,找到码头去多番刁难。最后孩子为了不让他们为难于我,于是自杀了。

    我很后悔,都怪我疏于管教才让他骄纵的,可是浪子毕竟回头了,我不甘心就这样失去儿子,就一直把他藏在湖底,我在这条船上天天守着。”

    听到这里,文晓感到这位母亲真伟大,想想自己的母亲,感叹道:“我要是有这样的母亲就好了……”

    “怎么?你母亲不好吗?”婆婆问道。

    “不好!从我八岁起,她就离家了,再也没管过我……”

    “孩子啊?天下的父母都一样,若非有难言之隐,有几个会忍心放弃自己的骨肉呢?我想你母亲也是有苦衷的。不信我可以给你再算上一算,就算不能知道她离开你的原因。但也能得知你们母女之缘是否已尽,如果缘分未尽,文姑娘需要有心理准备了。”

    “还是先救人吧!”文晓不愿去面对自己的伤处。说着便把鱼缸递给算命婆婆。

    庄白羽打开尸体包裹,看到一个**裸的男子,伸手摸了摸  他的咽喉:“他不是自杀!”

    “姐姐何出此言?”文晓诧异的问道。

    “从医理来讲,如果是自杀,那必然是心里有所准备的,因此喉咙应该自然闭合才对!而这尸体喉咙张开,说明死的时候自己并没有思想准备。我猜他是有话没说完;亦或是呼吸困难,临死关头做过强烈挣扎。因此我断定他并非自杀,而是他杀!”

    “师姐好厉害啊!这都能看出来,不愧是神医啊!”仙儿赞叹道。

    婆婆一听这位蓝衣姑娘的分析,不禁心头一惊。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这怎么可能?码头的伙计们说亲眼见到我儿子自杀的。他们和我无怨无仇,怎么会对我谎言相诓呢?”

    “是不是自杀,一会儿把他救回来,自然真相大白了。”庄白羽对自己的判断十分笃定。

    文晓接过话:“婆婆?鱼在这儿,你先救他吧……”

    话音未落。庄白羽立刻阻断道:“且慢!此人不用鱼我也救得!”她走上前那一刻,婆婆用复杂的表情望着庄白羽,未动声色……

    只见庄白羽,从头上拔出一根细细的发簪,朝他腋下的穴位扎去……

    突然,那婆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抢过鱼缸,扔下拐杖,健步如飞的跳上岸去浪笑道:“哈哈哈哈,你们知道的太晚了!”

    文晓和仙儿看事情不妙,同时追了出去。两人在岸上与那婆婆缠斗了起来。

    庄白羽在船上焦急地观望,正在担心会不会有诈。船上的尸体就‘噔’一下站了起来,趁庄白羽望向岸边观战之机,从身后一把掐住她的咽喉朝岸上三人威胁道:“助手!否则我捏死这美人儿……”

    “放开我

    姐姐!”姐妹俩一口同声地喊道。

    文晓和仙儿一看大姐被俘,命悬一念。不得不立刻停手。

    “那你俩让我主人把鱼带走,否则我就杀了她……”

    丧尸说话之际,文晓偷偷给仙儿使了个眼色,于是两人按兵不动。等那人话音一落,文晓‘噌’一个神行。一个分身在岸,一个立现船头。

    那丧尸望着岸上两人并无异动,哪里会想到文晓已然分身到自己身边?

    文晓看准那男子身形,用莲花笔一个秒杀,白光溅起一道腥红,将丧尸一笔封喉。与此同时,仙儿趁那算命婆婆呆望船头之际。立刻甩出螭蚺蟒蛇鞭,缠住婆婆手上的鱼缸,瞬间夺回到自己手里。姐俩儿配合的分秒不差,默契十足。

    婆婆一看功败垂成,撒腿逃了……

    姐妹三人虚惊一场,化险为夷,互相看看,噗嗤笑了。

    “大姐没事吧?”文晓关切的问庄白羽。

    庄白羽笑道:“有你俩我怕啥?”

    仙儿补充说:“师姐虽不会舞刀弄枪,但是早就习惯了刀光剑影,这点事儿不算啥!”

    文晓好奇的推敲着事中的蹊跷:“她们是奔这鱼来的,而这鱼又是我从斜月洞那群头陀手里拿到的。所以他们显然不可能是一伙的,可那个老太太究竟是什么人呢?”

    仙儿也纳闷:“对呀!她们要这鱼到底有什么用呢?”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算了!她们既然千方百计的要这鱼,这鱼就一定是个好东西,幸好没有被骗了去。”庄白羽庆幸着。

    “姐姐?你早就知道那男的假死吧?这老婆婆为了得到七彩珊瑚斑鱼,竟然不惜编造这么大个谎言,真是不简单?”

    “嗯!我当时也只是猜测,不敢断定!那男人确实是没有阳气,也没有脉征。不过婆婆说他是自杀,我判断此话有假!所以我不得不起了戒备之心。

    虽说这男人诈尸而起,验证了婆婆的话并不属实。但是看她讲述他儿子的死因时,表情哀婉,想必也不全是谎言。到底几分真、几分假现在还无从判定,好在咱们并没有什么损失,就随她去吧。”庄白羽回答。

    “二姐?现在咱们怎么办?”

    “现在……我们去找我之前和你们说过的武哥呀!”

    三人来到当初武下榻的客栈,客栈伙计说两日前武带着一老一小离开了。留了个口讯,说是万一文姑娘回来,请赶往苍南逐鹿苑与他汇合。

    “哎!武哥一定是看我多日未归,等待无果。一边寻找我的下落,一边前往苍南逐鹿苑了。”

    三姐妹扑了个空,又见天色已晚,于是就要了间房,索性在这里住下。等待明日启程……

    文晓躺下琢磨:“客栈的伙计说:武哥带着一老一小?哪里来的一老一小呢?哎呀!莫非?……死武哥,臭武哥,干嘛多管闲事呢?”

    她虽然抱怨武自作主张,其实心里也并没有预料中的反感,更多的是担心……

第一卷【画血奇缘】014:神算子投贺松年

    且说那算命婆,从仙儿手里逃跑之后。日夜兼程,跑到一个叫七甲山的地方。这是个被瘴气所环绕的山头。

    婆婆来到山下大喊:“我要见贺庄主……请带我进去……”

    不一会儿便有人带她穿过瘴气林,来到山坳里的一处庄园。

    进了厅堂,正位坐着一个老头:长刀眉、山羊须、泥鳅眼、穿着华丽,气宇不凡。客座坐的不是别人,正是斜月洞洞主黄粱。

    贺庄主双目微闭,森然问道:“你是何人啊?”

    老婆婆跪下,恭敬的答道:“老身是城南湖的算子巫寒梅。久闻贺庄主威名,特来拜见。”

    “哦?巫老太?你我素不相识,为何要拜见我呀?快起身说话。”贺庄主对身后的仆人说道:“快给她赐坐!”

    巫寒梅起身用手扑了扑身上的麻衣:“多谢贺庄主!”

    “说吧,你冒然前来,找我所为何事啊?”

    “哦,呵呵。老身知道你们要找的耶罗后人在哪里……”

    贺庄主一听‘耶罗’二字,立刻起身:“嗯? 你知道耶罗余孽在哪儿?还不快快说来?”

    “庄主莫急!我告诉你可以,只是老身有一不情之请,还请贺庄主为我做主!”

    贺庄主缕一缕胡子,想了想:“哦?你说吧!让我帮你做什么?”

    巫寒梅见贺庄主如此垂问,仿佛看到了事情的转机。于是高兴地说道:“前日里,我见她们手里有一条‘七彩珊瑚斑鱼’,老身只想求贺庄主帮我夺了这鱼!”

    贺庄主还未做声,旁边的黄粱一听到‘七彩珊瑚斑鱼’,‘腾’一下拔腚而起,目露凶光冷冷地问道:“老太婆?你说的拿鱼之人,是不是个二十左右,身穿红衣的小妮子?”

    老太婆并没有见过黄梁,所以当着贺庄主的面,直言不讳的答道:“正是!正是!”

    黄粱转头便对贺庄主唆摆道:“贺兄?那鱼儿本是我斜月洞地泉之物,这老太太说的没错!适才我跟你说的私闯我洞府、偷走我鱼儿、杀我部众的,正是这个穿红衣的丫头!而打伤我的是那樊竺的南星道人樊世离。她们和樊老贼是一伙儿的。”

    贺庄主离坐,转身将单手背于身后,闭眼拢须思索一阵:“巫老太?你是如何知道我在找耶罗后人,又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夺鱼呢?”

    巫寒梅‘呵呵’一笑,站起身拄着拐走近两步说道:“贺庄主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可是‘神算子’巫寒梅!”

    贺庄主犹豫了一下,微闭的眼皮抖了几抖,似乎在盘算着什么:“好!既然你诚心来求我。我可以答应把鱼儿给你,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老身能办到!”巫老太得鱼心切,急忙问道。

    贺庄主微微一笑,转过身走到巫老太跟前,伸手拿出个药丸:“吃了它!”

    “这是什么?”

    “不怕告诉你,这就是‘五毒索命丸’。不过你放心,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做事,解药我迟早会给你的。只要你肯服下这颗‘五毒索命丸’,从此你就是我贺远山庄的人。既然都是自家人了,夺鱼这等小事儿,自然不在话下。如果你不吃,莫说是鱼,就是离开这里,恐怕都由不得你

    !”

    巫老太一想,自己没得选择。投奔贺庄主,能安身立命不说,还能得到鱼。让我帮他做事,就说明我还有利用价值,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于是就接过药丸吞了进去。

    黄粱报仇心切,得知文晓等人的下落,早就按奈不住了:“老婆子?药你也吃了,现在快说她们人在何处?马上带我们去!”

    “唉~!黄兄莫急。”贺庄主右臂一举,拦住黄粱:“对付两个小妮子,明日也不迟。”

    ……

    此时的武,正带着方巧莲母女一路赶往云南山苍南逐鹿苑。(路上遇到些坎坷容我在后面章节里阐述。)

    几日的奔波,让三人风尘仆仆。虽然武对巧莲母女关怀备至,但这一老一小还是颇显疲惫。

    一路上没有了文晓画物成真的本事。连日的客栈消费,茶饭开支都让囊中逐渐羞涩起来,盘缠即将消耗殆尽。

    本来还想买架马车加速脚程,减轻自己的跋涉之苦。可是掂了掂钱袋子,还是打消了奢侈的念头。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曾经在家乡时,武一直不理解母亲为何改嫁?宁可背着孩子受尽家暴,也不得不扬起笑脸低头做人。原来都是为了‘生计’。

    曾几何时,一直被自己认为懦弱不堪的母亲,此刻回想起来,却像是一座巍峨的大山,用自己的坚韧不拔撑起了他和姐姐的完整童年。

    离开家乡后,又得文晓一直在身边细心照料。从来没有因为食不果腹,财不敷出而担忧。

    如今带着一老一小,纵然他一片好心,承担了他作为少壮的责任。可是经济的拮据,让他不得不学着‘算计’。懂得了文晓的重要性的同时,也懂得了什么是‘日子’。

    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去往云南山的路竟然如此的长。还没走上一半,就把身上的银两统统花光。这一刻,他只有自己苦闷而已。怕给方阿姨凭添苦恼,于是领着一老一小漫不经心地走在集市上……

    “娘亲?我想要那个风车。”霜儿指着集市上售卖风车的小贩,在没有金钱观念的世界里任性的呼喊着。

    “霜儿?咱们正在赶路,路上带着风车会遇到强盗的。强盗看到你手里拿着漂亮的风车呀!就会过来抢夺。就像咱们前日碰到的那些凶巴巴的坏人……”方巧莲用对付小孩儿的惯用伎俩,假言哄骗着……

    而这些显然都触动着武的神经。他走到小贩那里,用仅有的二两纹银换来了霜儿梦寐以求的风车。用最后的慷慨安抚了小女孩儿的物质**。

    霜儿高兴的拨弄着心爱的玩物,而武却透过风车展架看到了墙根上贴着的一个告示。白纸黑墨书写着几行看不懂的文字符号,偏偏里面歪打正着的掺着三个他认识的字眼:二百两……

    “方阿姨?您认识字么?”

    “嗯,小时候我娘家富裕,我爹曾请先生来我家教了些日子。虽算不上文笔出众,但是简单的字还是认识一些的。怎么了?为什么问这个?”方巧莲十分谦虚的回答说。

    “那太好了!只要比我强一些就够了!方阿姨?您帮我看看商贩后面墙上的告示,写的是什么意思?”

    方巧莲走上前,看了一下念到:

    …………………………………………

    《出榜招贤》

    秦安城

    富安镖局,招贤纳士,任人唯贤。

    不论出身,不拘资格,月禄高酬。

    诚请有识之士前来武考。

    一经录用、奉二百两纹银以资安家。

    投名者请往秦安城西五里富安镖局。

    特此宣文、广而告之。

    …………………………………………

    武一听有二百两纹银可拿,这足以解决当前的燃眉之急。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千金散尽还复来!

    既然不想让三人露宿街头,就得去试上一试。现在的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不得不做出临时投奔镖局的决定。

    于是带着方巧莲母女迈进了富安镖局的大门。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进门一刻正赶上镖局大院之中,一群人正围观着擂台上两个赤膊大汉比武较量……

    让三人更加意外的是‘钱的力量。’没想到这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二百两纹银,竟然惹得这么多人前来争抢。

    (好!)

    (打得好啊……)

    (真是力拔山兮气盖世啊!)

    伴随场下一阵沸腾,擂台上一个壮汉倒下一蹶不振;而另一个则举起双手振臂高呼:“还有谁?还有哪个不怕死的,上来与我较量?”

    “胜负已分,还有哪位英雄神武?……咳咳……上台比试?……哕咳咳……”

    福安镖局的观战席上,一位墨须老者把控着擂台上的进展,连连的咳嗽声暴露了他的身状况……

    而他身边一左一右分别坐着一位儒雅青年和清秀佳人。儒雅青年白袍加身从容自若;清秀佳人手拿团扇悠然的扇着。

    后面两个侍女面无表情,形如雕刻。

    “我来会会你!”不知何时已经有一位壮士站到了擂台之上。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卫冕之士询问着挑战者的江湖名号。

    “想知道我的名号?须赢了我手上的刀。怕只怕你没有机会知道!”说着便使出一套连环刀法的起手势。

    “大言不惭!”卫冕者大喝一声,冲上前去双掌并拢、十指相扣。双手握成的拳头,如榔头一样从挑战者头上重锤而下。

    众人都为这位赤手空拳对单刀的卫冕者捏了一把汗。

    ‘叮!’一声脆响,原来他身怀绝技‘铁布衫’。这一记铁拳与金器相撞,竟然毫发无伤。

    于是两人各展所长,在擂台上你来我往的开始了较量。

    那挑战者知道自己低估了对手,抓住机会挥手一扬,一阵白色粉末碎碎扬扬迷住了对方的双眼。

    卫冕者眼睛一阵火辣,伴着‘啊!’一声惨叫跪在了擂台上:“你这厮,竟然用下三滥的伎俩暗算我!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气愤的他此时已经血泪成行,看不见目标的卫冕者也只能在嘴上持续着这场仗……

    “哈哈哈,这叫兵不厌诈!受死吧!”挑战者毫不人道的挥舞着屠刀,欲制对方于死地。

    ‘住手!’墨须老者喊住了他:“这位英雄?还请……咳咳……罢手!擂台之上点到即止,这里是任人唯贤的地方,可不是屠宰场!”

    而那个挑战者提刀向观战席上喊道:“既然如此,胜负已分。我是不是可以拿到二百两纹银啦?”

第一卷【画血奇缘】015:秦安初会鲁菲嫣

    那个挑战者用偷袭暗算的伎俩赢得了胜利,冲下面观战席上喊到要钱的时候。富安镖局的老者并未做声……

    而台下的众人开始议论纷纷。纵然有几个跃跃欲试,想上台比武的人。

    但是看到此人手段拙劣,相继也都打消了上台的念头。有钱拿固然是好,可是为了二百两银子遭到小人的暗算,丢了性命确是不值。

    那位挑战者一看这情况,开始禁不住喜形于色,洋洋得意起来。

    这时有个声音说道:“我这里请的是镖师,不是杀手。你这样不顾道义,为了钱财草菅人命。恕我们不能录用,还请英雄另谋高就!”

    说话的正是观战席上的儒雅青年,他一看身边的墨须老者不说话,于是替他道出了心声。

    “借口!你们分明是不想给钱!告示上几时说过不能使用暗器?又何时规定过比武的手段?既然是为了保镖,难免路上遇到抢匪流寇。如遇强敌谁人不是冒死相拼,为制敌人于死地而不择手段?如果像你们这样妇人之仁,江湖上又有谁能安心的把镖委托给你们?照我看,你们这富安镖局没前途!”

    “休要废话连篇!你是来竞选的,不是让你来这里教训我们的。像你这种不顾道义,连比武都要偷奸耍滑之徒,不配在此说教。用偷袭暗算的手段,只能说明你没有真本事。我们富安镖局容你不下。你快走吧!”儒雅青年被这人气得不轻,瞬间涨红了脸。

    “我不服!你们这群骗子。既然比武胜负已分,没有敢上台来应战的人。我理当被择优录用,拿走那二百两纹银。今天,你们如果不照章办事,别怪我搅了你这场子!”

    “我若是不给呢?……咳咳……”墨须老者淡定的问道。

    “哼哼!不给?不给我就把你们这骗人的行径昭告天下,让武林各路中人都知道富安镖局是骗子。”他自信满满的威胁道。

    “去吧!去吧!……咳咳……随你出去怎么嚷嚷。老夫纵横江湖数十年,广交天下豪杰。凭的就是义薄云天,还怕你这等无名小辈来搬弄是非么?老夫清者自清!你!可以走了。”

    “你们简直欺人太甚!在诸位武林同道面前公然出尔反尔,妄自尊大。说给钱的是你们,说不给的也是你们。用二百两空头承诺来引诱大家前来,耍猴给你们看么?既然你们不守信用,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说罢跳下擂台,单刀一挺,向墨须老者挥刀而来。

    儒雅青年见状立刻起身,撩起长袍赫然挡在了墨须老者身前。

    只见他一掌拍碎旁边的茶碗随手一掷,白色的瓷片‘嚓’地飞将出去。像把飞刀一样直插对方双眼。

    持刀汉子摇头摆尾,慌张躲开。定了定身子,依旧不服气。挥刀朝儒雅青年袭来,行至跟前左手一扬,故技重施,又洒出一阵白烟。

    ‘呼!’白烟消散之际,出现了一把团扇。

    拿扇之人正是旁边安坐的清秀佳人。她用团扇遮住了儒雅青年的脸,使他安全避过了小人的暗算。

    谁料那持刀男顺势抓起清秀佳人的手腕,把她卷入了自己的怀抱,一股幽香扑面,持刀男子色心皱起,淫淫笑道:“嘿嘿!美人儿好香啊……

    不给钱,就用你来偿吧?”

    不等那清秀佳人出手,后面又传来一个声音:“住手!放开那女子!”武实在看不过去,从人群中毅然站了出来。

    持刀汉子转头一看,此人年纪不大,略显消瘦。于是心头大定,有恃无恐的说:“你是谁?敢出来多管闲事?”

    “我说:放、开、那、女、子!”武懒得解释,一字一顿的强调了一遍。

    “我不放你能怎样?不想死,就赶快滚一边儿去。惹急了我,别怪我要了你的命!”持刀男大言不惭的骂道。

    这时,在一旁的方巧莲生怕武惹事上身,好言相劝道:“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出门在外别招惹事端。”

    武哪里听得进方巧莲的话?他大踏步冲了过去,速度之快让持刀男顾之不及。眨眼之间竟被武薅住头发拖了出去。

    他头皮痛的不得不放开那浑体幽香的清秀佳人,猫着腰随武踉跄而去。

    气急败坏的他抡起刀子在头上一顿乱砍,试图造成有限的伤害以挣脱武对他的虐待。

    武动动头、耸耸肩轻易的将其躲开,一气之下把他拖到了无人敢上的擂台。

    “来!和我打!”武放开他,当场宣战。

    持刀男的头发被无情地拔掉了两撮,重获自由的他恨不得将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快刀砍成杂碎。

    他怒冲冲地提刀而来,口中大言不惭地喝道:“臭小子?我要杀了你!”

    朴刀近身,武双掌夹住刀身,‘叮’一下将刀断成了两截。一个蹲身马步,牟足了力气,猛一记重拳打在了他的腹中。

    ‘咻……咣、咣、咣、咣……’

    那人飞出两丈之外,捂着肚子落到了地上。狰狞的表情诉说着无尽的痛苦,‘唉嗨’的呻吟再也没有了刚才的狂妄。

    “你走吧!我不想因为杀了你而破坏了擂台的规矩。我一没有像你那样用下三滥的手段;二没有像你一样将对方赶尽杀绝。你如果仍心有不服,可以起来再与我一战。输了是你咎由自取,惹怒了我别怪我取你狗命!”

    在场众人被武的身手所震慑,同时也被武的仁慈所打动。墨须老者和儒雅青年也都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而清秀佳人的眼中‘卜呤!’一亮,一朵见不得光的心花在心里悄然绽放……

    如此一来,武既救助了那位清秀佳人;又没有破坏比武的规矩;维护了富安镖局的声誉;也顺理成章的被择优录取,为身无分文的自己找了个临时的栖身之地。

    当晚,墨须老者和儒雅青年高兴地宴请武。清秀佳人陪方巧莲母女围坐,颇有心计的旁敲侧问着……

    “老夫鲁仲今见武少侠年轻有为,侠肝义胆,深得我意。实不相瞒,我半年前出镖时身负重伤。加上年事已高,这病就一直没能好。

    江湖儿女何乎绿树常青,长生不老呢?唯恐时日不多,遂摆下这擂台,希望招得武少侠这样身怀绝技的青年才俊,来帮助我这一对龙凤子女。

    吾儿鲁少安从小学琴艺、通音律。就是武功稀松平常,让我实难心安。我这闺女鲁菲嫣倒是个文武全才。可惜只是

    女儿身,将来觅得佳婿,又怎会稀罕我这点家业?”

    “哎呀?爹爹?您说话便说话,为何又无端的提起我来?让武少侠见笑呢?谁说我觅得佳婿就不管这厢了?女儿岂是那种见利忘义,不念亲恩之人?武少侠?我爹爹是因为见了你太高兴,所以一时间语无伦次、言语糊涂起来,少侠可千万莫要见怪……”

    与武谈笑风生,鲁菲嫣笑逐颜开。两眼宛如上弦月,挂在清秀淡雅的面容间。

    武不胜酒力,恰逢鲁仲久病缠身不能饮酒。众人以茶代酒,一句生、两句熟。有效的攀谈让彼此很快的熟络起来。

    酒过席散,鲁家信守承诺,兑现了二百两的安家费用给了武。又差那两个侍女安排了两间卧房,给武和方巧莲母女栖身。

    解决了困扰数日的经济问题,武犹如心头大石尘埃落定。呼噜声一浪接一浪的告诉旁人:美梦之中,请勿打扰!

    而镖局的后厅内,鲁仲与孪生姐弟,父子三人掌灯而坐……

    鲁仲叹了口气,对姐弟俩说道:“这趟镖非同小可!既然……咳咳……有了武少侠相助,途中势必会安全些。但是江湖险恶,凡事不能掉以轻心。现在为父身体不适,不能帮你们护镖了。你们只能靠自己,万事都要小心了!”

    “父亲?我倒有一计,保管我们此次任务万无一失。”

    “哦?吾儿何计呀?”

    “不如我们……”

    鲁少安刚要将计策讲出来,姐姐鲁菲嫣却出口阻断道:“不行!少安?我不同意!那岂不是陷武少侠于不义吗?虽说这趟镖兹事体大,关乎我富安镖局的生死存亡。但不能因为一己私利而让他人为我们孤身犯险!”

    鲁仲连咳两声,责备道:“你们姐弟俩……咳咳……能不能不打哑谜?菲嫣?少安的计策为父都还不知,你就一口否决?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爹?”

    鲁少安仗着有父亲的庇护,白了姐姐一眼,不服气的说道:“就是、就是!我虽叫你一声姐姐,但是你我同一胎胞,一般大小,怎能凡事都依着你?再说你又怎知我心中之计?”

    鲁菲嫣却皱起眉头,严肃认真的问道:“你、我是龙凤之胎,我岂会不知你心中那点儿伎俩?你无非是想‘投石问路’。让武少侠押送假镖在前,我们押送真镖在后。若遇强掳也好明哲保身。我可有说错?”

    鲁少安没有反驳,也没觉得惊讶。似乎从小一直在这个孪生姐姐的火眼金睛下生活。早就对她的明眼慧心习以为常。

    但自己也是为富安镖局着想,于是强辩道:

    “没错!我是想借他来投石问路!可这又有何不可?第一能保全咱们性命,第二能保住镖局声誉。他既然收了我们的安家费用,和我们签了生死协议。这点风险自然是他应该承担的。姐?难不成……你看上他了?”鲁少安试探着问道。

    鲁仲听到了鲁少安的计策,觉得甚妙:“好!就依吾儿少安所言。菲嫣?你无需多说,只管全权配合。”

    鲁老爷子以一句不可抗辩的决定,结束了这番谈话。在老父亲的强压之下,鲁菲嫣瞪了鲁少安一眼,娇哼一声就此作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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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神女来袭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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