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真相
夏槐花手脚被粗粝的麻绳捆绑,嘴唇被胶带勒的变了型。只剩下一双无助的大眼睛流着悔恨、屈辱的泪水。
她靠在人形凹陷的墙上,看着客厅中忙碌的两个男人。
一个是她的丈夫鸦明亮,另一个是他丈夫的好兄弟王迪,在一个小时前才升级为自己的情敌。
没错,她的丈夫出轨了,而小三是个男人。
此刻二人正准备在客厅中重砌一面墙。
可笑的是她即将成为这面墙的填充物。
她一直以为鸦明亮是身体方面的原因,结婚十年了她就守了十年的活寡。
四处寻遍偏方,这么多年挣得钱全花在了他的身体上。
没想到,他根本就没病,而是喜欢男人!
既然如此,当初为何要玷污了她?又为何要答应舅妈的提议娶了她?
夏槐花想问个明白,却无法开口。
一面崭新的红砖墙紧贴着她的身子。
鸦明亮手里拿着最后一块砖头看着墙壁中的夏槐花,冰冷的像个陌生人,没有丝毫的心疼与怜悯,“槐花,到了阴曹地府也要记住,当年是你舅妈让我强的你!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声音带走了夏槐花眼前的最后一丝光亮。
墙壁中的夏槐花闻言如遭雷劈,马素琴!!!
竟然是她!是她设计自己失了贞洁,然后一手撮合了她和鸦明亮!
自己竟然愚蠢的凡事都听信她的话,她至死方知原来一切马素琴的阴谋!
她这一生,就是一个笑话,一个只有她一个人认真的笑话……
她好恨,恨自己的软弱、愚蠢!
绝望、恐惧伴随着黑暗像喷涌的海水将她淹没,就连空气也变得稀薄,夏槐花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朦胧中,她似乎听到了马素琴的声音。
“死丫头,跟你说话呢,耳朵塞驴毛了不成?”马素琴的声音在夏槐花耳边炸响,语气中尽是不耐。
夏槐花狐疑的睁开眼,待看清眼前环境的时候,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里是她曾经寄居在马素琴家的房间,在她还没来之前,曾经是杂物房。
方才在墙壁里面逼仄的感觉还未消失,倏忽间得到释放,她急切的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身子不受控制的后退到了床边重重坐下。
“跟你说话呢?你喘个什么劲?”
马素琴的声音不停的在耳边萦绕,令人无法忽视的尖细嗓门。
她身着喜庆的红色连衣裙,脖子、耳朵手腕皆带着亮眼的黄金。脸上精致的妆容也没能遮挡她满脸的刻薄相。
夏槐花的视线停留在马素琴身后的挂历上,上面显示的是一九九零年八月二十六。
这一天,夏槐花到死都不会忘,因为今天是表妹苏彩衣的生日,也就是在这一天,她被鸦明亮玷污了,她的人生轨迹从这一天遭遇了滑铁卢!
所以她……重生了!
“跟你说话听见了没?今天衣衣生日,我请了人在大门口放电影,等会端茶倒水什么的把你的手洗干净了,这里不比你那穷山沟子,住在这里的人都是军官家属,你别脏兮兮的到人前恶心着人!”
马素琴的声音拉回了夏槐花的翻涌的情绪……
她自然不会去问马素琴当年的事,因为,上苍怜悯,她刚好重生在了当年!
“把小板凳排好,就在外面看电影甭进院子了,肠胃不好又吃不了蛋糕,进来也是干看着。让你舅舅看见了还以为我苛待你了!”马素琴迫不及待的吩咐完转身进了客厅。
今天是衣衣的生日,她有好多事要忙,没工夫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夏槐花的母亲去年去世了,本就身体不好的父亲,经此打击撒手人寰,唯一的二叔也失踪了好多年。
夏槐花的舅舅见她可怜,便把她接到了阳城军区大院,在别人看来,这是他们祖上积德,被富贵亲戚带出了大山。
可只有夏槐花知道,家里什么事都是由马素琴做主,她自从来到这里,就没吃过一顿饱饭!农村出来的她和这里格格不入,又或者是这里的主人根本就没想让她融入,夏槐花成了大院子里的异类。
夏槐花一直以为这一切都是因为马素琴脾气不好导致,毕竟是舅妈,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
现在她明白,脾气不好的人又怎么会花这么多心思来害她?
马素琴这是跟她有仇啊!
低头看看自己洗得发白的棉布衬衫下干瘪的身子和即将露出脚趾的铝扣布鞋,夏槐花咬咬牙。
舅舅苏耀辉家是部队分的房子,两层的独立小楼。二楼是表妹苏彩衣的独立空间,而她就住在楼梯后面的杂物房里,从楼梯后面走出来就是一楼的客厅。
夏槐花暗自嗤笑,舅舅对她确实好,可是他成日不在家,就连她入学的事也是交代给了马素琴。
来这里一年了,她还没入学……
现在既然回来了,她要一笔笔的跟马素琴算算账!
而今天,就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思及至此,夏槐花走出房间,扫了一眼桌子上的大蛋糕还有那一桌子的菜。
有钱人到底是有钱人,这样的生活就算是放在现在,也是小康家庭达不到的水平!
院子两边种满果树花草,走出大门,门口幕布已经拉好,两名中年男子正一左一右的站在远处的机器旁边调整影像,幕布上晃动的人影也逐渐定格。
大院子的人都有爱国情结,放的也是枪战剧。
随着音箱里的一声枪响,电影拉开了帷幕。
人一多,鸦明亮的身影也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了夏槐花的视线中。
见到鸦明亮出来,夏槐花丢下手中的小板凳就往院子里跑。
此时宴会已经开始,苏彩衣穿着蓬蓬袖的白色连衣裙站在蛋糕前,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
松软的头发垂在肩膀上,十八岁的年纪,嫩的像含苞待放的花朵,文工团的女神级人物。
苏彩衣察觉到夏槐花接近,厌恶的拉开距离,目不转睛的看着桌上的蛋糕压低了声音,“你来做什么?今天是我生日,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拉低我的身份!”
声音悦耳动听,如黄鹂啼鸣。
第2章 玷污
夏槐花故意凑上前,“凌肃让我转告你,他在外面等你,要送你生日礼物!”
“真的?!”苏彩衣倏然转头,耳朵上的珍珠耳坠不断晃动,“凌肃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听见他的名字从你的嘴里叫出来就膈应,以后不准叫!”
话落她转身便离开了客厅,生怕让神祗般的男子等待。www.uu234.net
夏槐花和苏彩衣相处了一年,对于她的心思再清楚不过。
凌肃是苏彩衣的邻居,也是她暗恋多年的对象。
用他来做鱼饵,再适合不过!
见苏彩衣迈着欢快的小碎步跑远,夏槐花尾随而去。
苏彩衣朝大门外左右张望,门外只有些凑热闹的人影,电影的声音震耳欲聋。
她捂着耳朵往远处走。
依凌肃的性子,送她礼物应该不会当着这么多人面,她捂耳朵的手覆在了发红滚烫的脸颊上。
这么好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了!
这一天,她等了好久……今晚必须要跟凌哥哥表白!
脱离了电影的光亮,月光朦胧,两边树影晃动,只剩下激动的情绪和电影的声音给她壮胆。
“凌……”苏彩衣刚想呼唤,忽然被人一把抱住。
她感觉这一刻心脏几乎跳出来。她从来没有想过,凌肃竟会如此主动!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抱着她的那双手覆在了她的胸前,“啊,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男子没理会苏彩衣,他现在压根意识不清,拖着苏彩衣就消失在了路边的草丛中。
夏槐花站在不远处,听着苏彩衣的惊呼声,求救声淹没在电影的炮火声中……
她猜的没错,鸦明亮当年果然吃了药。。。。。。
马素琴计划好的一切,没想到会落在自己女儿身上吧,真是等不及要看她知道真相时的表情了!
夏槐花搓了搓手,得逞的笑容爬上眼角,转身准备离开案发现场。却在转身时,不小心撞上了一堵肉墙。
“唔……”她揉了揉酸痛的鼻子,趁着月色抬头看面前的人。
第一感觉就是他很高,她堪堪到他的下巴。
他穿着笔直的军装,军帽别在肩膀上,清瘦的脸颊正低头看着面前的夏槐花,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擦!这不就是她方才的鱼饵凌肃嘛!
夏槐花觉得,此刻自己就像一只老鼠,撞进了猫的怀里。
尤其是他那双微眯的锐利双眸,看的夏槐花心里虚的发慌!
“走开!”
声音跟他的人一样,没有一点温度,尤其是抬手掸胸前衣衫的小举动,刺激的夏槐花那颗从小就被人瞧不起的敏感心脏突突直跳。
他掸的地方,不就是刚才自己不小心撞到的地方么!
她记得曾经听人说过,凌肃在部队负责的都是大案子,杀人形同家常便饭……
此时心里再不满,也得先憋着。
心里的弯弯绕还没理清,眼前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凌肃绕开夏槐花头也不回的离开。
夏槐花偷偷舒了一口气。
鸦明亮和苏彩衣搞到一起了,这事想想都觉得激动。
心情好了,脚步也轻快,在这漆黑的夜里,夏槐花就差哼起口哨了!
马素琴发现苏彩衣不见了,最后在大门远处的草丛里找到了人。
躺在那里的本应该是夏槐花,却不知哪里出了错,换成了自己的女儿。
门口人多,她只能扶着苏彩衣从后门溜进了家,已苏彩衣身体不适为由遣散陆陆续续的宾客后,马素琴、夏槐花、苏彩衣,三人坐在客厅中的圆桌子旁,一时间,空气冷凝。
夏槐花悠然自得的坐在椅子上来回晃动,盯着面前颜色鲜艳的蛋糕,神色轻松。
而苏彩衣自从坐在那里就开始抽抽搭搭的哭。
马素琴觉得自己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女儿的哭声仿佛在催促她生撕了夏槐花!
但是她不能冲动,鸦明亮是她找来的,这事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知道。
“说,你今晚去哪里了?”虽然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她手里没有证据,最好的证据就是夏槐花亲口承认,这样一来,还能把自己摘清。
椅子停止晃动,夏槐花抬头看着马素琴,“你不是不准我进院子吗?我就在门口啊!”语气轻描淡写,毫不在乎。
“你胡说!明明是你,是你说凌哥哥要送我礼物我才出去的!”苏彩衣站起身,食指指着夏槐花,一双水洗过的眼睛瞪的溜圆。
典型的小白兔,骨子里的恶毒就连大灰狼看到都得哭!
“噗!凌肃是什么人?送你礼物用的着找我传话?苏彩衣,你发春发魔怔了吧?”
“你!”苏彩衣手指颤抖了两下,“就是你!要不然,我为什么会跑出去!”
“都说了是你自己发春,非要拉着我做什么?”
“你给我住嘴!”马素琴气的嘴唇发紫,“夏槐花,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不然的话,你知道后果!”
夏槐花轻笑,马素琴不说,她就不说,“舅妈,都说女大不由人,我看是该给衣衣找个男人了……”
拖长的音调,言语中尽是嘲讽。
她瓤子里早已不是十**岁的小丫头了,说起话来自然不觉得害臊,倒是苏彩衣,臊的满脸通红。
“你这个贱人!”马素琴忽然扬起巴掌对夏槐花脸抽来。
夏槐花先马素琴一步,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了马素琴脸上。
震的她虎口发麻。
“你才是贱人!”还想欺负她两辈子不成!
马素琴没料到夏槐花会还手,一时间被她打的有点懵。
可毕竟姜还是老的辣,马素琴回过神来就从墙上石英钟后面抽出了一根藤条。
再不认主的畜生也认鞭子!
夏槐花自从来了阳城,哪回不是在藤条底下求饶?!
她今天就要让她夏槐花想起自己是什么玩意变成的!
此时墙上的石英钟正指着晚上七点,一下一下的钟鸣声数着倒计时。
夏槐花听着钟鸣声,忽然画风一转,跪在了马素琴面前。
声泪俱下,认错态度极好。
“舅妈!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你饶了我……你告诉我,我错在那里?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
马素琴一怔,旋即便反应过来,这小贱人是准备跟她和稀泥?
“你毁了衣衣的一生,今天你也甭想踏出这个门!”马素琴早已失去了理智。
藤条抽下,夏槐花疼的咬牙。
小时候没少挨马素琴的藤条,现在重温,是真疼啊!不知道那时候懦弱的自己是怎么忍受的,手臂当即就肿出了一条。
第3章 驴面少将
“舅妈,我以后再不惹你生气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哭泣求饶的声音被刻意放大,响彻客厅。
马素琴觉得一藤条打在了棉花上,非但不解恨,反而觉得心口憋着一口闷血。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一点儿不假,当初就不该收留她引狼入室!
马素琴扬起藤条,打定主意让夏槐花今天不死也要脱层皮!
“你们在做什么?”一个威严、沉稳的声音在客厅门口响起。
苏耀辉身着军装,外套搭在肩上,里面穿着军衬衫,肩上金色橄榄枝下落着两颗闪亮的金星。
中将军衔,马素琴一直引以为傲。
夏槐花看着和母亲有着三分相似的舅舅,湿了眼眶。
“马素琴!我问你话呢!你在做什么?”苏耀辉上了牛脾气。
“打!当着我的面继续打!我看你是舒服日子过够了!还有这个,”他指了指客厅的装饰,“你这是在做什么?啊?不就是个生日,你看你整的,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马素琴,劳资早晚会毁在你手里!你给我收拾衣服滚回娘家去!麻利的!什么玩意!”妹妹在天有灵如果看见,得恨死他!
马素琴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不相信被她拿捏大半辈子的男人会对她发火,手指着苏耀辉说,“耀辉,你就是这样对我的?我为这个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连教训一个夏槐花都不行吗?你知道她今天干什么了吗?她……”
马素琴话到嘴边,戛然而止,她看到从苏耀辉身后走出来一个人,心中顿时明了,默默的收回了手指。
她和苏耀辉多年夫妻,早已有了默契,在外人面前,还是要给他留脸面。
“叔叔,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先回去了!”一个沉稳略带烟嗓的声音说道,凌肃话落转身,被苏耀辉拉住,“都是自家人,哪来的方不方便,走,我们上楼!”
他今天本想借着公务把这位驴面少将叫来让衣衣开心开心,没想到碰到这茬子事,这个时候,更不能让人走了。
“马素琴,”苏耀辉转头对马素琴说,“该干嘛干嘛去,槐花,你回房!”
苏彩衣早已泪流满面,满腹的委屈却不敢向凌肃诉说,紧咬的下嘴唇冒出了血珠。
她好恨哪!在部队,多少男孩子追求她,她一心为凌肃留着的清白之身却白白便宜了一个疯子!
马素琴见到女儿如此,心如刀割,偃息的怒火疾冲脑门,顾不得其他,“谁都不准走!凌肃,你告诉阿姨,你今晚去哪了?有没有见到槐花?”
只要凌肃说没有见过夏槐花,夏槐花就是红口白牙也百口莫辩!
凌肃眯眼看向跪在地上的夏槐花,夏槐花也抬起头直视凌肃。
与凌肃对视的那一眼,夏槐花全身一激灵。
他犀利的双眸仿佛早已看穿了她的这些技俩。
尤其他嘴角那丝细微的表情波动……
嘲笑!
是嘲笑!
虽然不明显,但一眼便能看出是嘲讽的笑意!
夏槐花努力的安抚自己,就算他知道又怎么样?他没有任何证据,仅凭苏彩衣的一面之词,就算他是军功赫赫的少将,也不能随便抓人!
“我见过她……”低沉的烟嗓陈述着致命的事实。
夏槐花觉得自己的小心肝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她害怕啊!
刚重生回来,就被抓去坐牢,这霉运,上辈子得是强了隔壁家大嫂子!
眼珠不停的在眼眶中打转,夏槐花拼命的想着对策。
“回家的路上,看到她在门口招揽客人!”凌肃接着说道,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夏槐花轻舒了一口气,旋即又察觉到不对劲:招揽客人?
刚落下的小心肝被刺激的开始燃烧,再燃烧!
不生气,不生气,不能跟他硬碰硬……
夏槐花瞪了凌肃一眼,暗自咬了咬后槽牙。
马素琴虽然不甘心,却也拿夏槐花无可奈何。
这事夏槐花和她都心知肚明,却谁也没抓住对方的把柄,此事又不能声张,只能姑且压下。
马素琴客套的招呼凌肃一番,就带着苏彩衣上了楼,眨眼间,客厅就只剩下了夏槐花一个人。
夏槐花看着桌子上动都没动一口的蛋糕,摇晃着手臂回了房。
今天要不是舅舅赶到,她就要和马素琴彻底撕破脸皮了。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得亏舅舅回来了,不然她一时冲动以后可怎么办?在阳城,她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
叹了口气,夏槐花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铁制的饼干盒子打开,里面只有十几张一毛的和一块的钞票,都不用数,一眼就能看出有多少。
连回老家的车票都不够!
和衣躺在单人床上,闻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夏槐花一夜未眠。
早餐时,全家围坐。
“槐花啊,你舅妈说你上学的事还得再等等,她想让你进阳城高中,得找人才能进去!
我想了想,那就等等吧,毕竟阳城高中的教学质量和升学率比其他的学校都要强,
你平时在家要自习,还有一年就要高考了,不要辜负了你舅妈的一番好意,昨晚的事我说过她了,你也别总是气她,
没事就多帮着家里干点活!”
夏槐花咬着馒头听着苏耀辉的嘱咐,看来马素琴这是吹了一夜的枕边风啊!
打着为她好的名号,无非就是一个字:拖!
“爸,我吃饱了!”
苏彩衣放下手中的油条,经过昨夜的摧残,说话有气无力的更惹人怜爱,尤其是眼底下的乌青,令人不自觉的就心疼。
这不,苏耀辉说话的语气明显的温柔了许多,“怎么也不多吃点?今天文艺汇演,等会再撑不住,不成就请假!”
“我没事的爸!我今天不跟你一起走了,我让槐花跟我一起去见见世面!”苏彩衣擦着嘴说道。
餐桌上的三人闻言齐齐看向她。
“衣衣啊,你可要想好了!”马素琴在桌子底下踢了苏彩衣一脚。
她昨晚想了很久,总觉得夏槐花哪里不对劲,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这个时候让她和衣衣一起出门,她可不放心!
第4章 坦克枪支兵哥哥
苏彩衣躲开了马素琴的暗示,厌恶的扫了一眼夏槐花。m.www.uu234.net
这么大的事,三言两语就想糊弄过去?
做梦!
既然妈妈和爸爸都不站在自己这一边,那就只有她出手了,到时候夏槐花残了,废了,可别怪在她头上!
冷哼一声,苏彩衣拎起沙发上的背包,扬长而去。
半个小时后,阳城军区特种大队的大铁门缓缓打开。
苏彩衣从凤凰牌自行车后座上跳下来,顺了顺身上笔挺的军装和帽檐,用一种看小丑的目光看着在远处停车的夏槐花。
这里可不比家里,她的爱慕者遍布整个军区,这里,可以说是她的天下。
她今天就要让夏槐花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大门上方闪亮的五星和回响在军营每一处角落的军号声令人对这个地方肃然起敬。
夏槐花停好了自行车,一路上载着苏彩衣,两腿都饬酸了,掏出装在裤袋里的馒头,狠狠的咬了一口。
在这个节骨眼,她不相信苏彩衣带她出来是见世面的,今天必定有一场硬仗要打。
无所谓,她重生来到这里,就没想让大家有好日子过,大不了鱼死网破还是她赚了!
“夏槐花!你就不能快一点!你是饿死鬼吗?”苏彩衣冷眼看着夏槐花。
真是处处都是寒酸相,抱着个馒头当金窝窝!
两人顺着横穿军区的梧桐路走到部队后方,那里已经搭好了舞台,文艺汇演会在晚上准时举行,而苏彩衣现在要做的就是排练和化妆。
这一路上,无数个后悔的念头从苏彩衣脑海中闪过,她觉得这次带夏槐花来,出丑的是自己!
那些异样的目光,看的她都不好意思了,可夏槐花淡定自若的啃着手里的馒头东张西望,好奇的像发现了新大陆。
夏槐花是真好奇啊!上辈子虽然在大院子里生活了两年,可还是头一次进军区。
那些坦克枪支兵哥哥,可比电视里演的真实多了!
“衣衣,这是谁啊?穿的可真……复古!”张丽掩嘴笑了。
苏彩衣重重的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如花美人,镜中的人也和她一样抿了抿唇,“她啊!乡下来的丫头,让她给我搭把手,你有什么活可以让她帮忙!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能干着呢!”
张丽本来对夏槐花还有几分忌惮,听苏彩衣这么一说,看着夏槐花的眼神中充满了肆无忌惮的轻蔑,“我说衣衣,你找这么个跟班,也不怕跌了自己的身份!你看她那身衣服都洗的发白了,这年头,竟然还有人穿铝扣布鞋的!真是滑稽!”
夏槐花啃馒头的动作一顿,很快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啃着半个馒头,没有咸菜也吃出了别样的香味。
“我说衣衣,你这个跟班不是傻子吧?你怎么找了个傻子来当跟班啊?”张丽掩嘴笑的更欢了。
苏彩衣不耐烦了,把梳子拍在了桌子上,“夏槐花,去洗衣房把我的演出服拿来,还有,把你手里的馒头扔了!”
她有洁癖,就算只穿一次的衣服也要洗干净了才能穿,昨天就让张丽拿过去洗了,今天应该已经干了。
张丽这些年一直巴结苏彩衣,最近一段时间,终于上升成为苏彩衣的左膀右臂,对于凭空冒出的跟班夏槐花,张丽是打从心底里充满了敌意。
夏槐花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馒头,不舍的装回了裤兜。
“张丽,你带她去吧,像个傻子一样再闯出什么祸来!”
“好!”张丽爽快答应,和夏槐花一起往洗衣房走去。
洗衣房坐落在部队的最后方的一处小院子里,院子后面就是布满电网的墙和层次林立在山脚的百年大树。
十分钟左右,二人出现在院子里,张丽忽然转过身,挡住了夏槐花的去路,“说说吧,你是什么来头?”
苏彩衣的家室整个文工团都知道,这个穷酸丫头出现在她的身边,也是一奇景了。
夏槐花抬头打量张丽,这还是张丽出现到现在,她头一次认真的看她的模样。
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搭配在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让人联想到一句话:小鼻子小眼,满肚坏心眼!
“没有来头的人,不能进洗衣房吗?”夏槐花装傻充愣的歪头去看张丽身后的洗衣房,“这里面有部队的机密吗?”
张丽一时语塞,但很快恢复了自然,“当然没有,只不过,你出现在苏彩衣身边,就有机密了!说,你是不是敌方派来的奸细!”
夏槐花佯作一脸蒙圈,“奸细是什么?你做过?”
“你!”张丽再次语塞。
“槐花,你怎么在这里?”一个瘦高个拎着洗衣篮从洗衣房走出来。
江逸,今年刚入伍,夏槐花在阳城的邻居,平时对夏槐花照顾有加,在夏槐花看来,就算是街边的流浪猫,江逸也会如此对待。
上辈子,这个邻家大哥哥可是占据了夏槐花的所有青春幻想,只是后来,他从部队调走之后,走的杳无音讯,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有,让她伤心了好一阵子。
如今再次见到他,心里竟然出奇的平静。
“我来帮衣衣拿衣服。”夏槐花语气轻松。
“你认识她?”张丽插嘴,指着夏槐花,不愿相信。
“张丽也在啊。”江逸对她客气了几句后对夏槐花道,“我带你去吧,这里衣服多,我怕你找不到!”伸手就来拉夏槐花的手臂却被夏槐花躲过。
毕竟是过来人了,夏槐花一眼就看出张丽对江逸有想法,她身在敌营,这个节骨眼不能树敌!
张丽见此冷哼一声,“江逸你没看出来吗?人家不愿意让你帮忙,你就别剃头挑子一头热了!该干嘛干嘛去!”
江逸的资历没有张丽高,资历浅的服从资历深的,这是部队的规矩,江逸抿抿唇,嘱咐了夏槐花几句就离开了。
“长成这副德行,还知道勾引男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张丽见江逸走远,轻声嘟囔道。
夏槐花叹息一声,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小姐姐一天尿几泡?”
第5章 地雷
夏槐花见张丽没听明白,好心解释道,“我是说,小姐姐对自己的认知如此清晰,应该每天都撒尿照好几遍吧?我劝小姐姐还是买面镜子吧,总用尿照容易中毒,那种病叫啥来着?对了,尿毒症!”
“你!”张丽攥了攥拳头,暗自压下了怒火。www.uu234.net
这里是军队,她不能因为一个乡巴佬犯纪,等会她就知道究竟是谁得了“尿毒症”了!
“走吧,别让衣衣等急了!”张丽咬着后槽牙恨恨的说。
夏槐花也不在意,大摇大摆的走进洗衣房。
洗衣房不大,除了几台双缸洗衣机就一张桌子,水泥地面上满是水渍,张丽轻车熟路的从桌子上找到苏彩衣的演出服,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示意夏槐花,“捧着啊!我给你带路可不是来帮你做事的,你不是很能干的吗?一件衣服都拿不动?”
夏槐花接过苏彩衣的演出服,是一套灰色的麻布开衫配同色的长裤,开衫上还有一排盘扣,看来苏彩衣这次要演的是抗日女英雄。
一件简单的衣服,为什么不让张丽自己来拿?
虽然明知道这里面有鬼,夏槐花还是捧起了衣服。
秋季的晚霞像一个没有任何威胁的火球,霞光遍布部队的每一处建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二人回到后台,苏彩衣已经画好了妆,***的假发戴在她的头上,刚毅中多出了几分妩媚。
“怎么这么慢?”苏彩衣接过演出服,和张丽对视了一眼转身进了换衣间。
“还不是咱们这位乡巴佬,”张丽瞥着夏槐花冷笑,“眼睛就差伸出手了,托都拖不动!”
“谁是夏槐花,外面有人找你!”勤务员掀起帘子冲里面喊。
夏槐花一怔,这个时候,谁会来找她?
疑惑的走到文工团大门口。
梧桐树的落叶飘扬洒落,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洒落在满脸焦急的男人脸上,他在门外不停的来回踱步,见到夏槐花出来急忙上前。
是江逸,夏槐花不认为他跟江逸有什么好说的,上辈子在他决然离开的时候,她对眼前的这个人就已经伤透了心。
要不是当年江逸的不辞而别,她在伤心绝望的时候被马素琴趁虚而入,也不会由此开启了自己毁灭式的一生。
如今再好又能怎么样,依旧抵挡不了事业对他的诱惑。
他仍旧会再一次抛弃她。
“你找我什么事?”夏槐花问。
“槐花,你怎么来部队了?你千万不要和张丽走的太近,她是这里出了名的心胸狭窄,公报私仇,我曾经亲眼看到她折磨刚来的新兵!”江逸着急的口不择言。
他不知道怎样说才能让夏槐花明白张丽是个危险人物,怎样才能让她清楚的认知到她的处境有多危险,她这小身板根本就经不起张丽的折磨。
“槐花,你一定要相信我,走,我现在就带你离开部队,咱回家!”江逸来拉夏槐花的手。
夏槐花连忙将手藏在身后。
她今天的种种举动,让江逸的心凉一大截,“槐花……你怎么了?”
夏槐花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眼前的男子,他熟悉的容颜,熟悉的关怀方式,眼前的这一幕幕都像是要把她重新拉回回忆中。
“我没事,你回去吧。”
冰冷的话语,刻板的小脸令江逸的心忽然有点疼,槐花变成这样肯定是有原因的!
“槐花,你老实跟我说,张丽是不是欺负你了?你放心,就算这个兵不当了,我也会为你讨回公道!”江逸义正言辞。
“你会不当这个兵吗?你可以做到,你爸妈会同意吗?”夏槐花终是没有忍住,咄咄逼问。
江逸神情一愣,脸上的关怀也隐去了大半,“我……”
“是吧,你不能,所以,请不要再在一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人面前说这样的话让她误会了!”
前世今生,这些话一直是夏槐花想说的。
一吐为快之后,心里只感觉空旷,飕飕漏风。
终是没忍住,夏槐花在江逸惊讶的目光中夺路而逃。
渐渐的,路边的坏境逐渐变的陌生,就连部队里随处可见的训练场地也消失不见,夏槐花停下脚步,回头看来路。
不得不承认,她迷路了!
这可不比在外面迷路,在部队迷路是会出大乱子的。
万一闯入了什么禁地,她全身是嘴也解释不清了!
天逐渐黑了,文艺汇演准时开始,苏彩衣是压轴,为了调动情绪,特意安排在了中间场。
台下的士兵们全身洋溢着男性的荷尔蒙,黝黑的小脸上满是期待的笑容。
苏彩衣还没上场,就有人起哄喊起了:女神!
可女神叫了半天,却没见到苏彩衣准时走出来而是绕过苏彩衣,进行下一场。
此时的后台,早已乱作一团,团长马青正在审问在场的每一个人,苏彩衣的演出服究竟是谁干的!
而张丽和苏彩衣对视一眼,便将此事全推在了夏槐花身上。
可人呢?
整个文工团翻遍了,也没找到夏槐花。
“所以,人跑了?”马青满脸的怒气,这事要是传出去,上面肯定要质疑她的管理能力。
马青当即便下令勤务人员,“找!一定要把人给抓住!”
夏槐花不知道,她这一迷路就被别人断定为逃跑,此时的她还在顺着来路往文工团走。
可越走,四周越寂静,就连文工团的音乐声都没传到此处。
夏槐花看着四周昏暗的光线下,一个人影也没有,犯起了嘀咕:难不成,遇到鬼打墙了?
这么一想,夏槐花就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看哪里都觉得阴风阵阵要闹鬼!
好端端的,跑什么?要跑也是江逸跑啊!
夏槐花在心里责备了自己无数遍,可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
她现在不止迷了路,连辨别方位的感知也混乱了!
虽然她没来过部队,可她生活在大院子里,耳濡目染的也知道部队的好多地方,是有布防的,那些地方可是像极了电视里的“擅闯者死”!
万一……踩个地雷!
“……”夏槐花当即停下了脚步,不敢动了!
第6章 谁是傻子
“站住!”就在此时,一队五人为小组的勤务员将夏槐花团团围住。www.uu234.net
这是……
夏槐花看着来势汹汹的勤务员,慌了神!
她果然是擅闯了禁地!
可当警卫员把她押到文工团的时候,夏槐花才知道,这是苏彩衣的阴谋爆发了。
这就好办多了!
马青还没开口审问,就听着夏槐花高分贝的嗓音喊道,“你们抓我干啥?我是傻子,衣服是苏彩衣剪得,我亲眼看到的!你们放开我,我是傻子,傻子!”
苏彩衣从梳妆台的椅子上猛然站起来,她没料到夏槐花会使这招,“她胡说!我怎么会剪自己的衣服?”
马青皱起了眉头,傻子的话也不像假的,她该相信谁?
“衣衣,你不是说今天不演出,来了就走的吗?我们怎么还不走?”夏槐花又添了一把火。
拿衣服的路上,她就看到衣服坏了一条口子,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就在刚才,她想明白了,她压根就没准备表演!
用一场演出害她坐牢,她倒是挺会算账!
在部队里闹事,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团长,傻子的话不可信……”苏彩衣稳了稳心神,连忙辩解,却被马青打断。
“傻子的话不可信,你的话就可信了?这事经手的只有你、张丽,还有这个傻子!你认为这事是谁干的?”马青语气中充满了怒火。
苏彩衣愣了,马青是张丽的姑姑,夏槐花现在装成了傻子指认她……
马青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摆明了是为了保张丽舍弃她了?
“不,团长,夏槐花是装的,她不是傻子!不是傻子!”苏彩衣努力为自己辩解,这事不能认,不然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而夏槐花是越装越顺手,索性扯着嗓子哼着调,“我是傻子,我是傻子啊我是傻子!”
马青头都大了,盯着苏彩衣,等她把这事扛下来。
就在苏彩衣心里思量着怎么保全自己还能把夏槐花的罪名坐实的时候,忽然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多年的朝思暮想,她对这个人影再熟悉不过。
他是知道这里出事了来帮自己的吗?
苏彩衣乐了。
就知道他不会那么无情,他只是木讷一点而已,绝对是深爱着她的!
马丽也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人,心里一咯噔,她不知道这位驴面少将站在那多久了,她维护张丽的事他有没有看见?
“我是傻子!你是傻子!她也是傻子!傻子好啊傻子妙,傻子住进土地庙!”夏槐花的声音在死寂的空气中格外刺耳。
“你是傻子?”审讯般的口吻从夏槐花背后响起,夏槐花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这,这,听这声音,怎么像是熟人?
生硬的扭过头看去……
可不是熟人么,夏槐花的心尖颤了颤。
只见凌肃穿着作战服,军帽拿在左手上,一下下拍打着右手的掌心。
他的身后跟着无语望天的江逸。
想来,是江逸发现事情不对劲,去找了凌肃。
夏槐花只觉得凌肃那一下下的拍打,简直就像小皮鞭在抽她的小心肝!
后背当即就凉了,还是透心凉!
“这不是凌少将吗?文工团的大门,您还是头一次踏进来啊!”马青谄笑相迎,给苏彩衣使了个眼色,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凌肃和苏彩衣青梅竹马,在军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马青认为,凌肃这次过来,定是因为苏彩衣的演出服被剪了。
苏彩衣和马青的想法一样,她羞涩忸怩的来到凌肃身边,“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马青连忙接上苏彩衣的话头,“是啊,凌少将,这事有我在呢,不会让衣衣吃亏的!”
夏槐花慌了,看这架势是准备把这事推到她这个傻子身上了啊!
还有马青那副阿谀奉承的模样,呸!真令人作呕!
心里想着,夏槐花忽然嗓子一痒……干呕了。
凌少将正在享受众人的恭维,一声不合时宜的干呕,再次让空气陷入了冷凝。
凌肃扭头看向夏槐花,眉头拧了拧,他这一皱眉,夏槐花的心都快拧巴了!
她可啥也没干啊!
朝凌肃无辜的眨巴眨巴眼,“我是傻子……”
这个时候了,什么面子里子的,她只想保全她的小命!
只要她咬死不松口,就算司令来了,也不能让她一个傻子负责!
谁怀疑,谁就带她去鉴定好了!
夏槐花准备破罐子破摔!
“凌长官,一傻子把衣衣的衣服剪坏了,你看这……哈哈哈!”马青打着哈哈。
果然,推到她身上了!
夏槐花在心里暗恨哪,这凌肃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把她的计划全打乱了!
“槐花怎么可能是傻子呢?槐花,你怎么了?”
好死不死的,江逸嗷嗷开口。
夏槐花狠狠的闭上了眼,猪队友,绝壁是猪队友!
“凌长官,我走的时候槐花还好好的,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脑子就坏了!这事您得查查,是不是有人想害她?”江逸急的团团转,见凌肃没动作,他只好自己上手去扒拉夏槐花的脑袋。
“是不是有人打你脑袋了?给我看看!”
“呼,呼,呼……”夏槐花做着深呼吸,任由江逸把她的头扒拉成了鸡窝头,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就在这时,夏槐花忽然瞥见张丽看好戏的眼神,心里刚平息的小火苗喝了两口酒,蹭蹭往上窜!
“嘿嘿,阿姨!”夏槐花突然冲张丽喊道。
张丽顺着夏槐花的视线左右看看,夏槐花这是……喊她阿姨呢!?
还没反应过来,夏槐花忽然就冲到了她面前,“江哥哥给我抓虱子,我给阿姨抓虱子!”
话落,她一把揪住张丽的头发,另一只手直接把张丽的头发往下拽,“我看见虱子了!好多!啊,跑了!”
她是傻子,她怕谁?
从她来军区,张丽就冷嘲热讽,她认了!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在她火上头的时候,来浇油!
“啊~放开我~姑姑救我~啊~你撒手,撒手~”张丽头发被夏槐花揪住,全身的力气使不出来,被夏槐花牵着鼻子走。
“快!快!把那个傻子拉开!快!”马青慌了。
勤务员领了命令,准备上前,却看到凌肃摆了摆手。
别说勤务员,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苏彩衣都不知道凌肃这是什么意思?
第7章 黑板精
“跟我走一趟。m.www.uu234.net”凌肃摆手后说道。
夹杂着冰渣子的语气,吓的夏槐花如坠冰窖,抓着张丽头发的手一顿,张丽借机跑开藏到了马青身后。
跟他走?
去哪?
不容夏槐花询问,凌肃转身率先走出了文工团。
人走了,却像带走了空气中的氧气。
众人大口喘息了两下,齐齐看向夏槐花。
夏槐花被十几双眼睛盯着,全身不自在!
算了,走就走,谁怕谁?
留在这里,也捞不到好!
夜幕降临,四周除了文工团的音乐声,只剩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凌肃身材高大,一步顶夏槐花两步,夏槐花就像一条香肠狗似的饬着两条小短腿。
一步,两步,三步……
渐渐的,已经走出了文工团的范围,而前面那位死神般的男子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夏槐花心里打起了鼓,不知谁说的那句“他杀过人”每次在夏槐花和凌肃单独相处的时候都会突突往她心口撞。
吓得她头也不敢抬,生怕他忽然转身掏枪毙了她。
可就在夏槐花害怕到极点的时候,凌肃忽然停下,倏然转身……
妈耶!
电视里都是这样演的是不是?忽然转身掏枪,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砰”的一枪!
而主角在这个时候通常都是怎么躲过的?
夏槐花脑瓜子转的飞快,忽然一个俯身滚向路边的草地。
“……”凌肃。
“你果然是个傻子!”
夏槐花迷茫的睁开眼,哪有什么枪?
她面前只有一个男人怀着戏虐的眼神低头俯视着她。
“……”夏槐花。
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这个时候骂我,不是明智之举,或许,你真想去吃几年牢饭?”凌肃毫不在乎的戳穿了夏槐花的心事后,把帽子戴上整了整。
夏槐花心思如闪电,他这个意思,是准备放了她?
“嘿嘿”干笑两声,她从草地上爬起来,不顾身上沾着的干草抬头看着凌肃,讨好道,“这么说,你是准备放了我了?太好了,凌长官明智!我现在发现你可真帅!”一点也不像杀人犯了。
凌肃低头藐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继续走。
“喂,你要带我去哪?”夏槐花仍旧站在原地,不肯走了。
说好要放了她,怎么还不放?
“你是准备让我找两个人,把你扔到部队大门外?”凌肃的声音从前面幽幽传来。
夏槐花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色,琢磨着他不似威胁却又是威胁的话,默默的抬起了腿……
一辆军用越野车停在部队大门外,凌肃在守卫的敬礼中上了车,夏槐花搓了搓手,毫不害臊的跟在凌肃身后上车。
“回家。”凌肃简短的吩咐司机。
李林是凌肃的警卫员兼司机,剪着板寸头,黑乎乎小脸像是黑板成了精,至少,通过后视镜观察的夏槐花是这么认为的。
李林从后视镜中和夏槐花目光相接,干咳了两声发动了汽车。
夏槐花收回视线,用眼角扫了一眼坐在她身边的凌肃,心里的小九九打了结。
凌肃和苏彩衣的关系从小就不清不楚,这个时候送她回家,怎么想都觉得这事诡异。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就差贴“墙上”的胸,怎么看,都觉得还是苏彩衣的身材诱人,这货不会看腻了苏彩衣,想换换口味吧?
“咳咳,那个……”夏槐花刚想解释自己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就被凌肃打断了。
“再多嘴,丢出去。”
“是!”前面的李林得了命令。
夏槐花眨眨眼,这二人一唱一和的,让她丝毫不怀疑,再多嘴,前面那块“黑板精”会毫不留情的把她丢出去。
想到“黑板精”夏槐花忽然觉得,后视镜中那张脸怎么越看越熟悉?
好像……
对了,小时候隔壁村就有一个孩子特别黑,人送外号,“黑板精”。
不会这么巧吧?
夏槐花本着试试看的心理,用手掩住嘴小声的喊了一声,“黑板精”?
“吱……”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夏槐花被惯性一推,直接撞上了前面的车座。
她摸了摸头,看一眼坐在座位上纹丝不动的凌肃,尴尬的重新做好。
这时,前面的“黑板精”忽然转过了脸,睁着亮晶晶的双眼看着夏槐花,“槐花?”
夏槐花一怔,眨巴眨巴眼,仔细上下打量“黑板精”。
“是我啊!黑板精,呸,李林!”李林那个激动啊,世界可真小啊!
夏槐花干咳两声,没想到还被她猜对了,“嘿嘿,我说黑板精啊,你怎么还那么黑啊?”
李林听着这话,脸色顿时变了,夏槐花意识到不对劲,再次干咳了两声。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小时候和我抢山芋,我至于被木炭染黑吗?
我有时候都在想,当时肯定是闹了鬼了,不然我脸上的黑炭怎么这么多年还没洗掉?
黑板精的外号还是你给我取的你忘了?
你们村的孩子都被我打的不敢喊了,就你这个死鸭子,叫了多少年了!”
夏槐花听着李林的声声控诉,这才想起来,小时候因为吃山芋分赃不均,她把当时特别白嫩的“黑板精”摁进了烧过的碳灰里……
感情这是他乡遇仇家了啊!
“你要是不跟我抢,至于变成这样?”夏槐花嘴硬为自己辩解。
能不辩解吗?这一个两个的都是仇家,她今后的日子可怎么活啊?
听着李林热络又委屈的叙旧,凌肃的脸越来越难看,可沉迷在儿时时光中的二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气压又低了好几度。
夏槐花也打开了话匣子,小脑袋就差伸到驾驶座了。
“开车,不然,全滚出去!”
凌肃一锤定音,二人神色一变,当即散场,汽车再次发动。
一场秋雨一场寒,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转而雨势渐大,车子的速度也适当减慢。
“槐花,过两天是阿姨的忌日了吧,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回去,也好有个照应?”李林憋了半天的话,还是没忍住,小声问道。
夏槐花这才想起来,后天是爸妈的忌日了,回来才短短的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她险些都忘了父母的忌日。
看着车窗上雨水的痕迹,想起小时候爸妈的疼爱,夏槐花忽然觉得鼻尖儿有点酸。
“你很闲?”凌肃斥责李林的声音打断了夏槐花的思绪。
第8章 死人照片
不知怎么的,夏槐花忽然就听不得凌肃斥责自己刚相认的小伙伴,小脸一撂,“咋地?黑板精卖给你们家了?说句话都管着,拉屎放屁管不管?”
这话说完她就后悔了!
因为她看见凌肃那张冰封般狠厉的脸慢慢的,慢慢的转了过来,与她目光相接,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杀气!
绝对是杀气,他想杀了她!
妈耶,夏槐花吓得双手紧紧攥着屁股下的坐垫,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脸上倔强的神色。
输人不输阵!
可面前的可是个杀人犯啊!
夏槐花的倔强有点漏风……
就在夏槐花快坚持不住的时候,李林洪亮的宣誓声响彻车厢,“为国家效力,赴汤蹈火,哪怕献出生命!”
这是给夏槐花解围来了!
说完瞅瞅后视镜中的二人,一改刚才的正色,嘿嘿笑了,“更何况是拉屎放屁呢?槐花,你的心意,记心里了!”言罢拍了拍胸脯。
靠谱!
夏槐花默赞!
可……
夏槐花眨巴眨巴眼,为毛她发现凌肃的脸色更不对劲了?
“停车!”凌肃命令。
军人习惯在听到命令后即可执行,他话音刚落,汽车“嘎吱”一声停在了雨地里。
然后,夏槐花就看见凌肃高大的身子忽然向她这边倾斜。
一点,一点的靠近她。
她不知道凌肃想干嘛,可是,这么近的距离,她忽然……很紧张。
挺拔的俊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在二人的脸即将贴上的时候,夏槐花惯常苍白的小脸憋的通红,再也受不住这样的刺激,闭上了双眼。
突然,雨声渐大,夏槐花倏的睁开眼,发现凌肃不知何时打开了车门,接着,她觉得胳膊被一只有力的大手钳住。
干瘦的身子在连天的大雨里化出了一个好看的抛物线!
夏槐花就这么……被扔了出去!
“噗通”一声,她四仰八叉的趴在地上,全身的衣服顿时湿透。
深秋早晚寒,夏槐花被冷水一刺激,有些懵。
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忽然启动,车轮溅起的雨水,浇了夏槐花满脸,她急忙抹了一把口鼻,险些溺死在这一口水里。
这时候,她也反映过来了,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渐行渐远的车子就开始破口大骂,“你给劳资等着!你这个杀人犯!劳资早晚弄死你为民除害!”
车内的人仿佛听到了夏槐花的骂声,闪了两下双闪似在嘲笑她。
确实,身为特种兵的耳力本就区于常人,何况……夏槐花扯着嗓门嚎的声音有着很强的穿透力。
凌肃眉头拧了起来,李林扫了一眼凌肃的神情,又从倒车镜中看了眼逐渐消失的人影,有点儿心疼,“哥,这样……是不是不大好?槐花体质不好……”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凌肃打断了,“你下去陪?”
李林当即住声,认真开车。
虽然私底下他喜欢喊凌肃哥,但这个哥哥要是发起火来,那真是比“亲”哥还亲。
车子彻底消失在前方的拐角处,夏槐花也骂累了,耷拉着肩膀,吸吸鼻子,迈开双腿边走边嘟囔,“说扔就扔?不满了说一声劳资道歉还不成么,不然,你开始的时候就别拉劳资,劳资也不至于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淋雨了,咦?”
夏槐花嘟囔着忽然看见了熟悉的院门!
大院子的铁门无比亲切的出现在夏槐花眼前。
感情刚才车灯就是进院子才开的双闪。
有了希望,也来了劲,夏槐花一口气跑到家门口。
准确的说,是苏彩衣的家,虽然这家人尖酸刻薄,但好歹,有个遮风避雨的港湾。
夏槐花缓了缓呼吸,走了进去。
苏彩衣比她到家还早,此时正和马素琴坐在餐桌上准备吃饭。
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海参小米粥和两碟咸菜,夏槐花决定先回房。
“槐花回来了啊,过来吃饭呀!”苏彩衣热络的招呼夏槐花。
夏槐花顿了顿脚步,头也不回,“不用了,我又不需要补,你昨晚累着了,多吃点!”
苏彩衣一噎,旋即展开了灿烂的笑容,“这才乖嘛!看看你一身的雨水,跟没人要的小破孩似的!别忘了等会过来把你踩的水渍擦干净哦!”
“跟她说这么多干嘛,赶紧喝粥!”马素琴佯斥,满脸疼爱的看着苏彩衣。
好个母慈女孝!
夏槐花瞥了一眼,觉得很嘲讽。
不知当苏彩衣知道鸦明亮是自己母亲找来的时候,她们娘俩的亲情会不会还像这样!
回到房间,虽然不温暖,但好过头顶没有雨水。
从衣柜里翻出干净的衣服,忽然瞥见衣柜角落藏着一张照片,夏槐花记得,那是她唯一的一张全家福。
照片上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扎着羊角辫,窝在一名粗犷汉子的怀里露着灿烂的微笑,汉子的身边依偎着一名美丽的女子,白皙的面容一点儿也不像农村常年在地里干农活的妇人。
那是夏槐花的妈妈,长得像电影明星一样,和身旁的汉子格格不入。
夏槐花苦笑了一下,不知当年妈妈是怎么看上的爸爸,依稀记得爸爸特别疼爱妈妈……
“你在看什么?”马素琴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夏槐花慌忙将照片藏进了衣柜,关上柜门,“没什么。”
“你躲什么?是不是偷钱了?”马素琴咄咄逼人,几步来到衣柜前就要打开门。
夏槐花一把按住衣柜门,“马素琴,你别逼我!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到时候,你也好不到哪去!”
为了唯一的一张全家福,夏槐花也是拼了,开始威胁马素琴。
鸦明亮的事,她不说,那是因为时机未到,不代表她会为马素琴守着这个秘密。
“好啊!你个贱胚子,现在承认了是吧!衣衣的事就是你做的!”马素琴提起这件事就气的直抖。
夏槐花笑了,“舅妈这话说的就不对了,那事明明是你做的,怎么喜欢倒打一耙呢?属猪的啊?”
“你这个万人睡的烂货!”马素琴气的破口大骂,旋即眼神闪烁了一瞬,这事不能让衣衣知道,扫了眼紧闭的衣柜,马素琴忽然拍掉夏槐花的手,打开了柜门。
“好啊,你个贱胚子!我说最近运势怎么不好,感情你在家里藏着死人的照片啊!”
第9章 枪声
“把照片还我!”夏槐花冷森森的威胁。顶 点 X 23 U S
那是父母留给她的唯一念想,是她最宝贵的东西。
要说以前还小,不懂,但是她现在回来了,父母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弥足珍。
“给你?”马素琴看着手中的照片,女人的笑容像刺激到了她,她狂笑不止,“给你?你做梦!”
话落就要撕了照片上女人灿烂的笑容。
夏槐花慌了,抓着马素琴的手,二人在房间中争夺起来。
夏槐花真恨哪!
恨自己身体不好,没有马素琴力气大。
她拼了命的想抢回照片,推搡着马素琴,撞翻了柜子,踢倒了椅子。
房间的声响喊来了苏彩衣,她手上还端着碗,看到眼前的一幕,直接把陶瓷的碗砸在了夏槐花的头上。
顿时,鲜血顺着夏槐花鬓间留到脸上,早已陷入疯狂状态的她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她的眼里,心里,都是照片上妈妈的笑容,爸爸的慈祥。
“衣衣,快去给你爸打电话,这个贱人疯了!”
苏彩衣吓得早已慌了魂,手忙脚乱的到客厅摸电话,话筒刚拿起来,她忽然灵光一闪。
给爸爸打电话有什么用?
回来也不过是帮着夏槐花和稀泥,倒不如……
苏彩衣诡异的笑了,摁下了门卫的电话,“喂,这里是苏耀辉家……杀人了!杀人啦!”
大院儿里的门卫都有配枪,就夏槐花现在披头散发,满脸血迹的疯样,门卫来了还不一枪毙了她?!
挂了电话,苏彩衣淡定的上了楼。
这个时候,她要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最好夏槐花再疯狂一点,妈妈受点伤没什么,要是能毙了夏槐花,也是帮妈妈解决了心头大患!
苏彩衣安慰着自己,听着马素琴的喊叫声上了楼。
马素琴这边已经招架不住夏槐花了,心里只想着自己的男人快一点过来,让他看看那个女人生的女儿是个什么货色。
她这一分心,手中的照片被夏槐花抢去了。
夏槐花宝贝似的擦了擦上面的污渍。
马素琴一看,这怎么成?苏耀辉还没回来呢!
思及至此,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抢夺,不过这回,是马素琴到夏槐花手中抢。
夏槐花得了照片,直接对马素琴上了手!
她要弄死她!
什么椅子、茶杯,只要是趁手的,夏槐花拿起来就往马素琴身上抡。
几番下来,屋里乱成一团,二人浑身血迹扭打在一起。
同一时间,凌肃家里,全家围坐正在吃完饭。
“你们听见什么声了吗?”张凤雅端着碗疑惑的问自己的丈夫凌天。
“馨怡不是来电话说今晚在同学家里住,就你别疑神疑鬼了!”凌天安慰,“赶紧吃饭!”
凌馨怡是凌天收养的女儿,夫妻俩本来是想再生个孩子的,谁知那一年计划生育正式实施,一家子都是高干家庭更要以身作则,无奈只有领养了凌馨怡,全家人都三缄其口把凌馨怡瞒在鼓里。
凌肃放下碗,仔细聆听,四周除了雨水,似乎还有桌椅碰撞的声音和若有若无的喊叫声。
只是很难分辨出是雨水撞击屋檐混合着风的呜咽还是其他……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凌肃起身来到窗边,仔细辨别。
“砰”一声枪响在苏耀辉家响起。
这下毋庸置疑,出事了!
军人对于枪响很敏感,凌肃当即就冲了出去,直奔苏耀辉家,与此同时,苏耀辉的窗户里也爬出了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夏槐花。
方才她看见门卫闯进来,一时走神照片被马素琴抢去顺着窗口扔了出去,而她一时慌乱也从窗户爬了出来。
就在她下落的时候,身后响起了枪声,若不是她下落的速度太过,现在小命都已经没了。
凌肃冲进院子,看见的就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正在草地里扒拉着什么,虽然是夜晚,凭借身形也能认出那是夏槐花。
一番冲刺,他的脸上全是雨水,顾不得其他,凌肃大步冲进客厅,来到了夏槐花的卧室。
同样蓬头垢面的马素琴正在门卫面前讨伐夏槐花这个“闯入者”是怎么对她施暴的,无外乎一大堆想让门卫信服的谎言。
门卫手里拿着枪支,通过窗口正在瞄准窗外的夏槐花。
凌肃速度奇快的来到门外身边,以手肘击中对方左肋,在对方惊愕之际,枪已经到了凌肃的手中。
马素琴眼看来人是凌肃,当即住了嘴,她本以为夏槐花今日必死,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凌肃,方才她扯了那么多谎话……
马素琴心里琢磨着怎么把自己的慌圆了。
凌肃缴了枪后,扫了一眼凌乱的房间,从窗口一跃而出,来到了夏槐花的面前。
“你在找什么?”
夏槐花没有理他,或者说,她根本就没听见凌肃的声音,一个劲的呢喃着,“怎么办?照片没了怎么办?湿了怎么办?”
是啊,这么大的雨,就算是找回来,上面的人影也早已模糊了……
这个时候,在枪口的威胁下,满身是伤的夏槐花想到的不是害怕,不是身上的疼,而是父母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子欲养而亲不待!
她不知道前世的自己的是怎么浑浑噩噩生活的,她只知道,现在的她,最在乎的就是照片上那形似泡影的影像。
听着她的呢喃,凌肃眯眼在草丛中找到了巴掌大的纸片,纸片已经被雨水浸湿,上面的人影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模糊。
还未看清照片上的影像,一只苍白的小手从他的手中抢过。
夏槐花捧着照片,忽然哭出了声,对着照片上的水渍,想擦,不敢擦,“爸,妈,对不起,对不起……”
凌肃忽然觉得,这一刻,他的心口传来陌生的痛感。
不似枪伤,不似重击产生的痛感,好似,方才抓照片的小手正在捏着他的心脏,收紧,再收紧……
“先回家,照片的事我给你想办法!”言罢他脱下身上的军装,披在了夏槐花的身上。
他身上合身的外套,好似一件风衣,紧紧的包裹着夏槐花瘦小的身躯。
搂着她的肩膀,带她往凌天家走去。
第10章 亲舅妈
房间乱成那样,还有一群虎视眈眈要毙了她的人,凌肃觉得,他现在想做的,正在做的,是自己脑海中下达的指令。而不是一味的听命于上级。
马素琴惊讶的看着窗外,同样惊讶的还有楼上的苏彩衣。
在听到枪响的时候,她简直激动坏了,透过窗口朝下面看,然而看到的不是夏槐花的尸体,而是凌肃。
他像呵护宝贝一般,搂着夏槐花回了凌家。
那个家,是她从小就想住进去的,那个男人,明明呵护的应该是她!
愤怒的苏彩衣砸光了房间里所有的摆设物。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让夏槐花得逞,凌哥哥是我的,只能是我的!”苏彩衣坐在凌乱的地板上尖叫。
尖叫过后,逐渐恢复理智的她,拿起了床头的电话,拨通了凌馨怡的诺基亚。
凌肃刚进家,凌妈妈和凌爸爸早已焦急的在门前张望多时。
看见凌肃搂着一个女孩子回来,凌妈妈忙嘘寒问暖,“出什么事了这是?这孩子怎么满脸血啊!”
夏槐花头上被雨水清洗过的伤口又逐渐渗出了血迹。
张凤雅最见不得的就是血迹,当即慌了神。
“这不是辉子家的外甥女吗?风雅,快去拿药箱!”凌天认出了夏槐花,心中更加疑惑。
他和苏耀辉一同进的部队,二人的关系过了命,后来他受伤提前退休了。不过二人还是经常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事关苏耀辉家,凌天也很惊讶,吩咐了张凤雅给夏槐花清洗伤口后,扯着凌肃到一旁审问。
“姑娘,疼就说一声啊!”张凤雅用棉签沾着消毒水小心翼翼的为夏槐花清理伤口。
轻柔的触碰和如羽毛般在伤口呼气的触感唤醒了夏槐花的理智。
她低着头,看着手上模糊的照片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一幕幕。
她敢肯定,马素琴方才是想杀了她!这让她更加奇怪,她和马素琴到底是有着什么深仇大恨?
当时马素琴是在看到母亲的照片时才开始情绪失控的,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年轻貌美的妈妈嫁到了偏远的农村,又是什么让马素琴记恨至今要弄死她的地步?
一个个疑问在夏槐花脑海中萦绕,刚回来的时候,她认为马素琴磋磨她是因为她心肠歹毒,现在,她忽然觉得,事情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这孩子,伤成这样怎么就不喊疼呢?”张凤雅帮夏槐花头上贴上了纱布,“伤口太深了,得缝针,明个儿我带你去医务室缝两针,唉,就怕要留疤了……”张凤雅边收拾药箱边叹息。
“谢谢阿姨。”夏槐花声音沙哑着感谢,张凤雅给了一个她妈妈般温暖微笑。
“既然喊我一声阿姨,就别跟我见外了!”这个孩子她是打心眼里喜欢。
看着她的眉眼,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许,这就是上辈子的缘分吧!
张凤雅一直就喜欢女儿,凌天为了满足她的心愿也收养了凌馨怡,只不过凌馨怡整天在外面野,像头喂不熟的小野狼。
“凤雅,把馨怡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这孩子今晚就在这住吧!”凌天询问完来龙去脉,对张凤雅说道。
夏槐花抿抿唇,舅舅家今晚确实不能回去了,刚想起身感谢凌天的收留,忽然发现沙发上全是自己身上的雨水。
她刚才失魂落魄的没注意,全身的雨水就这样坐在了人家的沙发上,她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
张凤雅顺着夏槐花的目光看去,握起了夏槐花的手,“没事,出太阳拿出去晒晒就行了,还道什么歉啊!”
当晚,夏槐花在凌肃家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张凤雅找来的睡衣,躺在柔软的席梦思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而躺在床上的张凤雅却怎么也睡不着,连翻了几个身之后,终是吵醒了凌天。
“不睡觉想什么呢?这都几点了!”凌天佯怪。
张凤雅看到凌天醒了,可算是有人跟她说说话了,在被窝里扯着凌天的胳膊问,“你说这马素琴到底安的什么心啊?怎么把孩子打成这样啊?”
凌天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沉默了一会翻过身背对着张凤雅,“你还是操心操心馨怡吧,自己的孩子都没管明白!”
张凤雅脸色一变,“你和小肃说的我可都听见了啊!你别想转移话题!再怎么说这马素琴也是槐花的舅妈,怎么就能下得去死手!平时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就这么狠毒?”
说到这里,张凤雅也察觉出了不对劲,“你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凌天被自己老婆叨叨的迷迷糊糊的,“要真是亲舅妈,肯定下不去手。”
“你说啥?”张凤雅声音陡然拔高,吓得凌天一激灵,人也清醒了,“说?我说啥了?我啥也没说,哎,我说你还不睡不睡?”
“凌天!啥事你还瞒着我是不?你以前追我的时候怎么说的,我就是你最信任的战友!
可是现在呢?你说你是不是在在外面有人了?你的战地已经转移了?
我现在就是你的眼中钉,肉中刺!凌天!你明天就去打报告,我要跟你离婚!”
张凤雅的八卦心理被勾起,可身边的那块臭石头不肯说了,这让她伤心的呀!
凌天一听离婚,也吓了一跳,坐起身子打开了床头灯盯着张凤雅瞅了半天。
只见张凤雅一脸不是一眼的看着凌天,就差哭出来了,凌天终是败下阵,从抽屉里掏了根烟,走到窗边点燃,烟雾缭绕,也把凌天带回了当年的回忆中,那个时候,他们还是热血青年……
“当年我们一起出任务,在途中老苏救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老苏在追犯人的时候误伤的,老苏当时正赶上升职,这事只能瞒下来。
我和老苏暗中把人送进了医院,那段时间都是老苏在照顾,后来,我从老苏的口中得知,那个女人怀孕了,这要是传到部队老苏的前程尽毁!
恰巧这个时候老苏的媳妇知道了这事,在医院里大闹了一场之后就把人已老苏妹妹的身份嫁到了乡下,这事也就不了了之,那个女人就是那孩子的母亲!”
第11章 昏迷
张凤雅听得目瞪口呆,迟疑了半响才开口道,“这么说,这孩子是……”察觉到声音太大,张凤雅压低了声音,“是苏耀辉的私生女?”
“怪不得,怪不得马素琴跟个疯子似的,我还以为她精神有问题!
这就能说通了!不过这苏耀辉干的可真不是人事啊!把人糟蹋了不说,还把孩子带回来放在马素琴的眼皮子底下,这不是把那孩子往火坑里推吗?”张凤雅气的直拍大腿。
凌天一根烟抽完,重新钻回被窝,搂着张凤雅说道,“行了,别人的事你就别操心了,赶紧睡吧!”
漆黑的卧室门外,站着如遭雷劈的夏槐花。
房间的谈话,颠覆了她的世界!
她出来倒水喝,无意间听到了房间中的谈话,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是苏耀辉的私生女!
她“舅舅”叫的那么亲,没想到竟然是“父亲”!那她的爸爸呢?就活该成冤大头?
她的母亲就活该被人糟践?
而苏耀辉,是怎么做到看着自己在马素琴那里受尽屈辱的?
夏槐花好想问问,问问苏耀辉,他的心是不是被狗扒了?
他是不是个没有心的怪物?
答案夏槐花自己都能给自己。
不是!
他对苏彩衣温柔的时候,他对马素琴忍耐的时候,他是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唯独对她,对她们母女俩,他就可以这样理所应当的冷眼旁观!
此时的夏槐花才真正明白仇恨的意义,那是想让对方死,更想让对方生不如死!
轻手轻脚的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忘了口渴,也感觉不到包围她的彻骨寒冷,只剩下仇恨!对苏耀辉,对马素琴。
而夏槐花的门外,此时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凌肃躺在床上一直担心夏槐花,脑海中不断闪现的是她在雨地里的倔强和额头上触目惊心的伤痕。
他见过很多伤,这种翻着白肉的刀伤在他的眼中根本就不是个事,可当伤口出现在夏槐花的身上时,就像划在了他的心口。
他警惕的听着只和他隔着一个房间的卧室,听到门打开时,他翻身从床上下来,一路尾随着那个人影,自然,也听见了房间内的谈话。
他不知道对于夏槐花,那是一种怎样的打击,他只知道,他的心很疼。
再次躺回床上,一夜未眠。
时间就是这样,无论发生过什么事都阻止不了它飞逝。
窗外的麻雀在天亮时就开始了叽喳,厨房也响起了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新的一天,如期而至。
这时,在外面疯了一夜的凌馨怡风风火火的回了家,隐约,还能闻到身上未散的酒气。
她来不及给厨房的妈妈打招呼,也没理会刚刚起床的父亲和哥哥,直奔楼上的客房。
毫不客气的推开房门,看见躺在床上熟睡的夏槐花,心里一肚子的火烧的她心肝疼。
气势汹汹的直接把夏槐花的被子扯到地上,在看到夏槐花身上穿着自己的睡衣时,堵在心口的怒火终是烧上了头。
她一把拉住夏槐花的胳膊,“给我起来!谁让你进我家的?谁准许你穿我的睡衣的?”
夏槐花在凌馨怡的拉扯下,像一个破布娃娃般毫无声息。
“装死是吧!以为装死就能赖在我们家了吗?你做梦!”凌馨怡拉着夏槐花的手臂就往地上扯,被闻讯赶来的凌肃一把抠住了手臂。
凌馨怡抬头看着自己的哥哥,不知道一夜间发生了什么事,哥哥怎么会向着一个外人。
“哥,你干嘛?她穿着我的睡衣你看不见吗?她凭什么?”凌馨怡不可置信的怒视着自己的哥哥。
“她昏迷了,你看不见?”凌肃反问,随即把地上的被子捡起来盖在夏槐花身上,连人带被子一起从床上捞起,开车直奔军区医院。
凌馨怡迷茫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忽然“哇”的一声哭出了声,“我又不知道她昏迷了!你凶什么凶嘛!啊~”
张凤雅和凌天听到楼上的动静赶来,和抱着一团花被子的凌肃擦肩而过,连声招呼都没来得及打。
张凤雅则忙着安慰哭的稀里哗啦的闺女,心疼的把她抱在怀里,“你哥哥也是一时情急,再怎么说,人在咱们家出事了,咱们也脱不了干系不是?”
得到安慰的凌馨怡抱着自己的妈妈,委屈的直抽抽,哥哥虽然平时不爱说话,但也没凶过她!
都怪那个苏彩衣,要不是她说夏槐花这个害人精要来祸害她家了,她也不会这样了……
“行了行了,别哭了,擦擦眼泪去给奶奶送饭去,乖!”
凌馨怡的奶奶刘云芳在凌天出任务受伤的时候中风了,从此就瘫痪在床,吃喝拉撒全靠人侍候。
凌馨怡抹了抹眼泪,端着一碗煮的烂糊的面条去给奶奶送饭,她要去给奶奶告状。
这边的凌肃已经来到了军区医院,亲眼盯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医生给夏槐花检查。
医生姓胡,本已到了退休的年纪,被医院返聘回来专门给高级军官及家属看病,也就是他们口中的vip。
“发烧引起的昏厥,头上伤口里面有异物未取出导致发炎,等会重新处理一下伤口,挂点消炎退烧的水就行了!”胡医生一番检查过后下了结论。
凌肃微眯着双眼看着医生从夏槐花的额头上取出的碎碗渣子,脸上神色未动,看不出心中所想,此时,过道里突然想响起了吵闹声,隐约还能听见对方口中的声声“素琴”。
凌肃推门出去,看到两个年近花甲的老太太互相搀扶着正在和医生争执,“你能不能看?伤成这样了什么叫没事?”
“是啊,我们素琴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医院担着?”
“我们要求住院观察!素琴脖子上那么大的口子,你们现在让我们回去就是在赶人!”
“姐,别跟她们说了,给耀辉打电话,让他过来,阎王好斗,小鬼难缠,让耀辉找他们领导!”
说话的是马素琴的母亲王玉巧和她的孪生妹妹王玉凤,昨晚接到苏彩衣的电话就坐车直接来了医院。
第12章 十八层地狱的恶鬼
凌肃厌恶的关上了病房门,将嘈杂的声音隔绝在外。m.www.uu234.net
医生给夏槐花挂上水之后,嘱咐了一番离开了,凌肃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夏槐花已经醒了。
“要不要喝水?”凌肃问。
没有回应,他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回应。
叹了口气,坐在夏槐花床边的椅子上,“医生说你要留院观察两天,你放心,这段时间由我来照顾你。”
生硬的关心,言语中充满了军事化的解读方式。
夏槐花依旧没有吭声。
她越是不吭声,凌肃就越慌,就像跟领导打报告的时候,对方看着报告单一言不发的感觉一样。
有什么要求提啊!
不说,什么都不说。
他不安的扭了扭身子,“饿不饿?我去给你买早饭?”
还是没有声音,人醒了跟没醒一样。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李林贼头贼脑的出现在门外,看见凌肃就上下打量,“哥,你出什么事了?我听阿姨说你来医院了……”
凌肃一巴掌打断了李林的话,示意里面还躺着个人,“我去弄点早饭,你去帮我看着,记住,少说话,多做事。”
凌肃嘱咐了李林一番后回家去带早饭,刚关上病房门,就听到里面高分贝的声音,“槐花!你怎么住院了?头上谁打的?跟哥说,哥搂死他!”
凌肃觉得,让李林看着夏槐花,是个错误的决定。不过指令已经下达,他也只能快去快回以减少伤害。
病房里只剩下李林和夏槐花两人大眼瞪小眼,“槐花,我怎么觉得你不对劲?”李林嘟囔。
现在的夏槐花让他觉得有点害怕,阴森森的,让人捉摸不透。
“黑板精,”夏槐花沙哑着嗓子说道,“今天,是我爸妈的忌日吧?”
李林摸了摸板寸头,“没错,可你这样,铁定回不去了!明年哥陪你一起去,身子要紧!”李林憋了半天,这是他想出来最好的安慰话了,不禁在心里夸赞自己一番。
越来越像知识分子!
夏槐花没有说话,又过了半响,才道,“我渴了,你去给我倒杯水!”
李林猛的坐起,“是!马上就让你喝到水!”言罢就往门外冲,开门的时候,意外的撞到了一个人。
刚想说对不起,忽然认出对方就是苏耀辉,他从那天见到夏槐花之后,回去特意打听了一番,原来苏长官是槐花的舅舅。
“舅舅好!不对,苏长官好!槐花在里头挂水呢!”李林站的笔直回报。
苏耀辉皱起了眉头,他只听说素琴受伤了,怎么槐花也住院了?
夏槐花看见苏耀辉走进来,一颗小心脏险些要爆炸。
气的!
“槐花,你怎么住院了?”苏耀辉一头雾水。
夏槐花缓了缓情绪,展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舅舅,你怎么来啦!”舅舅二字,夏槐花咬的格外的重。
苏耀辉一怔,记忆中,槐花可从来没对自己这么热情过。
“听说你住院了,过来看看,没什么大事吧?”苏耀辉来到夏槐花床前查看了一番,没准备久留。
不过,他不留,却备不住有人找上门来。
王玉凤给马素琴倒水的路上,扫见病房中的背影像是苏耀辉,探头一看,果然是他,床上躺着的那个,不用说,肯定是打伤素琴的贱蹄子!
看她笑的那个样子,真是母贱贱一窝,跟她地底下的娘一个德行。
王玉凤拎着热水瓶就去找了王玉巧,不出片刻,互相搀扶的姐妹俩把苏耀辉堵在了夏槐花的病房里。
王玉巧气的直哆嗦,“好你个苏耀辉,扔下自己的媳妇不管,过来看这个**!你给我说明白,你到底安得什么心?”王玉巧破口大骂。
“妈,这不是槐花也受伤了吗?我看完她马上就去素琴那!”苏耀辉解释。
得了姐姐撑腰的王玉凤可不管这些,绕过苏耀辉来到夏槐花床头,伸出树皮般粗糙的手指着夏槐花,“你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外面的小诊所治不了你的病还是怎么着,仗着辉子的官衔你还住进军区医院了!
打了人了还有理了是吧,我家素琴险些死在你手里,素琴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娘做鬼都不放过你!”
夏槐花淡定的看着面前张牙舞爪的老人,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她脸上了,她轻轻一笑,“十八层地狱的恶鬼吗?现在就挺像!”
“槐花,你住嘴!”苏耀辉忽然呵斥,王玉巧这边他快按不住了,她倒好,跟王玉凤吵起来了。
苏耀辉的话刺激的夏槐花“蹭”的从床上坐起,“你让我住嘴我就住嘴?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苏耀辉没料到夏槐花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气的不轻。
王玉巧眼见着自己女婿吃瘪,当即调转了枪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知道吗?有娘生,没娘教的烂货!”
提到母亲,夏槐花忽然像疯了一样,她拔了手上的针,将床头柜子上的准备换的玻璃瓶子全推翻在了地上,“滚!都给我滚出去!滚!”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她跳下床搬起板凳就朝苏耀辉身上砸,军人出身的苏耀辉拉着王玉巧堪堪躲过。
王玉巧和王玉凤吓的目瞪口呆。
夏槐花小时候她们见过啊,就跟个软柿子似的,这怎么突然就发疯了?
这事邪性啊!
这时,拎着热水瓶的李林远远的就看到前面病房门口围了好多人,忽然觉得不对劲,那间病房……
“不好!”李林大叫一声就往病房跑,正好看见夏槐花发疯的一幕。
他把水瓶放在地上死死的抱住夏槐花,“槐花,你怎么了?槐花,槐花!”
此时医生也赶到了,见到这种情况,赶紧吩咐护士准备镇定剂,并嘱咐家属先出去。
王玉凤早就不想待在这里了,只是顾着王玉巧没走,只能硬着头皮,得了医生的话,第一个跑出了病房。
苏耀辉在走出病房的时候,悄悄的嘱咐了一句,“先把她手上的血止住。”
夏槐花的手经过刚才的一番激动,脱落的针头处流出了大量的鲜血,正顺着指尖往下滴。
第13章 聘礼
病房里一阵手忙脚乱,被打了镇定剂的夏槐花平静的躺在床上。
苏耀辉来到马素琴病房,发现她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跟主治医生交谈几句后,苏耀辉还是决定让马素琴出院。
苏耀辉发话了,王玉巧姐妹俩也没再说什么。
马素琴包的像糊了块膏药一样出了院。
一行人走到医院门口,王玉巧想到了什么,忽然停下试探问,“辉子,素琴都出院了,那个夏槐花还在医院住着?”
在她的眼中,医院可是个好地方,平时自己但凡有点头疼脑热就赶紧上医院,没病也要拿点药吃吃。
马素琴是被害方,都要出院,她一个动手打人的人怎么能还在医院里住着?
这口气咽不下啊!
“这……”苏耀辉犹豫了,“我问过医生了,槐花是因为发烧才住院的,和素琴不一样!”
“发烧吃点药就成了,住什么院?咱家的钱都是大水冲来的怎么着!”王玉凤嘟囔着。
王玉巧一听,妹妹这话说的在理,住院得花钱啊!这一天天的钱跟扔水里似的,最主要的是,钱是花在谁身上!
苏耀辉瞅了眼自己的车,又看看两位等着他发话的老人,叹了口气,“行,你们先上车等我,我去接槐花出院!”
顶多让医生多开点药回家吃吃,这么住院也不是办法,他没时间照顾,也不能总麻烦老凌家。
当李林听到苏耀辉说出院的时候,当时就炸了,“槐花正在挂水,怎么能出院!不行!”
凌肃回来看不见人,不得打死他。
“同志,我知道你是凌肃手下的兵,可是这事,不归你管,你就不要掺和了。”苏耀辉手脚麻利的收拾夏槐花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是一些护士拿过来的瓶瓶罐罐的内服药。
胡医生也没办法,病人的监护人要求出院,他只能嘱咐护士开药拔针。
夏槐花冷眼看着苏耀辉,就是这个男人,害了自己的母亲,出院也好,躺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她觉得自己像个废人。
李林眨巴着双眼,眼睁睁的看着苏耀辉把夏槐花带走了,半响,反应过来之后,撒腿就跑。
必须得跑啊!等凌肃回来,他就没腿跑了。
所以,当凌肃回来,看着空无一人的病房和病房中明显的打斗痕迹的时候,险些失去思考能力。
问了胡医生,才知道,人已经出院了。李林也跑的没影了!
凌肃狠狠的闭了闭眼,李林那小子近期最好不要出现在他眼前!否则……
他会让他喊亲哥的!
夏槐花跟着苏耀辉回了家,一切又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可是空气中弥漫的别样气息还是让苏耀辉发觉了不寻常。
但是他无能为力,他是真的无能为力!
他曾经也想过,在外面给夏槐花租个房子,让她自己生活。
可又怕被马素琴发现,槐花重蹈她妈妈的覆辙。
日子总得往下过,除了家里突然出现的两个老人,还是日复一日。
这几天,夏槐花闭门不出,马素琴足不出户的养伤,两位老人忙着照顾马素琴也顾不上夏槐花。
厨房里天天热闹非凡,跟侍候马素琴坐月子似的。
夏槐花睡了整整一个星期,除了在苏耀辉回家的时候出来吃饭,她就一直在睡。
短短的一个星期,人也瘦了一大圈。
这天,家里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打乱了平静的生活。
鸦明亮带着一篮子鸡蛋登门,他跪在客厅中央看着坐在上方的两个老人,“外婆,我是来向槐花求婚的!前阵子我喝了点酒,干了对不起槐花的事,不过我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我要娶槐花!”话落推了推身边被当做聘礼的一篮子鸡蛋。
当初和马素琴约定好的,事成之后来求婚,马素琴还会给他一大笔钱。
王玉巧看了看自己的孪生妹妹,这事……
还没等两位老人发话,马素琴从卧室走出来,气的脸都变了色,“你给老娘滚出去!”
鸦明亮一看,马素琴这是准备赖账啊,当即就站起来指着马素琴,“别以为你是官太太就了不起了,想赖账,门都没有!实话跟你说了吧,你今儿个要是不给钱,天我都能给你捅个窟窿你信不信?”
王玉巧可算是看明白了,这就是个无赖啊!
素琴肯定是有什么把柄被他拿捏着了,这事他必须得给素琴摆平。
姐妹俩对视一眼抄起扫把就开始赶人,“小瘪三,欺负人欺负到家门口了,也不看看这是谁家!”
“姐,咱叫警卫!那些人可是扛着枪的!”王玉凤和王玉巧一唱一和,倒是把鸦明亮给唬住了。
他是为了财,不能丢了命!
“行,我滚!不过姓马的,日子长着呢,咱们慢慢耗!”鸦明亮骂骂咧咧的走出了院子。
马素琴悔的肠子都青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鸦明亮刚走出大门就看见前面有个人正站在墙角等他。
走进一看。
这不是他的求婚对象夏槐花吗!
“呦,槐花,怎么站这呢!你舅妈可是收了我的聘礼了啊!再过几天,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鸦明亮嘿嘿笑道。
再次看到前世相处多年的丈夫,夏槐花心理百感交集,更多的是作呕。
“我跟你不可能成为一家人。”她冷冰冰的看着鸦明亮。
“这话说的可就不上道了,咱们可是办过事的,别看我没读过书,一日夫妻百日恩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嘿嘿……”
“吃药办事也叫办事?”夏槐花嘲弄。
鸦明亮一怔,他那天确实是吃了药了,不然他对女人提不起来兴致。
难道被看穿了?
“所以,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当时睡的是谁对不对?”夏槐花继续道,“现在让我来告诉你,当时啊,你是把马素琴的亲生女儿苏彩衣给糟蹋了!”
鸦明亮一惊,怪不得马素琴对他是那样的态度。
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鸦明亮紧张的来回踱步。
“不知道怎么办了?害怕了?要不要我给你指条明路?”夏槐花诡异的笑了,笑的鸦明亮心里发毛。
第14章 完整如初
夏槐花拿捏的就是鸦明亮现在慌乱的情绪,见他定下脚步看着自己,夏槐花笑了,笑的很得意。www.uu234.net
“马素琴为什么会赶你?那是为了维护苏彩衣的名誉!而你,最想要的不就是钱吗?只要你找到苏彩衣,已此来威胁她……”
鸦明亮顿时茅塞顿开。
是啊,他现在可是抓着姓马的把柄呢?该怕的是她才对!
这可是个来钱的好路子!
“你为什么要帮我?”鸦明亮回过神来谨慎的看着夏槐花。
夏槐花冷嗤一声,为什么?
如果可以选择,她这辈子都不想见到鸦明亮,更想把他推进茅坑溺死,可她必须得忍。
只有这样,才能见到狗咬狗!
“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所以,我恨马素琴!而你……你只要有了钱就可以和你心爱的王迪到国外扯证了,这可是双赢的买卖!”夏槐花看向远处,她对马素琴的恨,早已刻进了骨血。
鸦明亮在听到王迪的名字时,整个人的神经高度紧张。
他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是什么来路,怎么什么都知道?
夏槐花扫到鸦明亮的神色,得体一笑,“所以,出了事了你也只能一个人担着!毕竟,”她话锋一转,冷冰冰的威胁,“我什么都知道!”
这种威胁对鸦明亮来说,是致命,是毛骨悚然的!
他现在只想赶紧拿了钱,带着王迪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逃也般地从来时的狗洞中钻了出去,仿佛见了鬼!
“真要这样吗?”冷酷的声音从夏槐花身后响起,把夏槐花吓了一跳。
她不知道凌肃来多久了,又听到了什么?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不明白!”她重新换上铁憨憨般的笑容。
凌肃叹息一声,“你的照片我交到技术部处理了,这两天就会有结果!估计能恢复百分之九十以上。”
话落,凌肃转身离开了。
夏槐花望着凌肃的背影消失在墙角,整个人险些瘫软!
只有她知道刚才自己经历了怎样的煎熬。
面对上辈子的丈夫,上辈子杀害了自己的人,她只有努力的克制着自己不要冲动,不要害怕!
她想杀了他,可她又害怕,上辈子就是死在他的手里,再次独自面对,怕的她双腿险些不受控制。
反复做了几个深呼吸,她重新回到了舅舅家,篮子里的鸡蛋还放在原处,那是鸦明亮带来的聘礼。
王玉巧此时已经和马素琴商量过了,很自然的,马素琴把一切都推到了夏槐花身上,这让两位老人看见夏槐花跟个没事人似的走进家里的时候险些按捺不住心里的怒火。
她们必须要忍着,她们商量过之后,觉得这事还是得让夏槐花自己作的孽,苦果自己吞!
凌肃刚到家,就看到他平时的专车停在门口,毋庸置疑,这是李林那小子来了。
他大步走到车前,拉开车门,直接把李林从驾驶室里拖了出来,“有什么遗言?”
李林被凌肃吓得瘫软在地上求饶,“哥,亲哥!你快饶了我吧!当时那情况,我是真没办法啊!苏长官军衔高,我必须得听他的啊!”
“你是他的兵?”凌肃最气的就是这点,自己的兵竟然把人直接交到了敌方的手里,这就是背叛!
“哥,我真错了!你想啊,苏长官人家是槐花的舅舅,于情于理,我这个外人也拦不住啊!”李林苦苦哀求。
凌肃蹲下身子,揪起李林胸前的衣衫,一拳挥了过去,“狡辩?”
就在拳风扫到李林脸颊的时候,出于本能的求生欲,李林大吼,“报告长官,我是带着任务来的!”
拳风堪堪擦过李林的脸颊。
李林嘿嘿一笑,就知道这招管用,他爬起来站的笔直,“报告长官,前几天接到线报,‘黑盾’组织的手下曾在军区医院出入,我们的人已经调取当时目击者的口供,正在等你回去商量战略!”
凌肃眉心皱起,“黑盾”组织神出鬼没,这次公然出现在军区医院,不知有什么阴谋?
军区医院……
“照片的事怎么样了?”凌肃拉开车门询问。
李林忙不迭的坐上驾驶室,发动汽车,“小菜一碟!我来的时候去问过技术部,就在这两天,就能给您一张完整如初的照片!
我说哥,那照片上是啥啊?竟然还动用了技术部,您这可是头一回假公济私啊!
你说,我要是汇报给上头,你得跑几公里?写多少张报告?”
李林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才一会儿功夫,就忘了凌肃刚才险些要了他的小命!
“闭上嘴,回军区!”凌肃被他叨叨的不耐烦了。
晚饭时,王玉巧罕见的亲自喊夏槐花吃饭,这让夏槐花很警觉。
黄鼠狼给鸡拜年,必定没安好心。
苏耀辉已经回来了,一家人围坐在饭桌上,除了碗碟的碰撞声,就是苏彩衣嫌饭菜不合口挑三拣四的声音,无人说话。
一顿饭吃的夏槐花心理七上八下,果然,苏耀辉刚放下碗,就听王玉巧开腔了,“耀辉啊,桌子上那篮子鸡蛋你看见了没?”
苏耀辉点点头。
“咱们槐花这是长成大姑娘了,都有人上门提亲了!我这个做老人帮槐花看过了,小伙子人不错!你瞧瞧,带的鸡蛋还是草鸡蛋!”
呸!
夏槐花在心里暗淬,这是准备掀过马素琴陷害那一茬,直接给她定亲了?
还草鸡蛋!
怎么舔着着老脸说出口的,现在谁订婚不是三金啊,鸦明亮无赖的行径就差被她美化成天仙了!
“所以啊,我就替槐花答应了!我看过日子,除了半个月后有一天好日子,今年的日子都不咋地!”王玉巧接着说道。
苏耀辉掏烟的动作一顿。
苏彩衣也是满脸惊讶,随后变成了窃喜,姜还是老的辣,外婆才来几天夏槐花就要被扫地出门了,早知道这样,就应该早一点把外婆接过来!
马素琴趁机帮腔,“是啊,槐花这也到了该婚嫁的年龄了,好不容易摊上个好小伙,这机会咱们得抓住啊!”
第15章 天灵盖
“妈,槐花还小!”苏耀辉终是不耐烦了。
他知道她们容不下槐花,可就算是那样,也不能让槐花走她妈妈的老路!
“这都多大了,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辉子真是看不清!”王玉凤插嘴说道。
“舅妈,我上学的事有着落了拍吗?”夏槐花冷不丁的开口。
“还没……”马素琴被冷不丁的这么一问,有点心虚。
她是该心虚,这事她就是故意拖着的。
“我要上学,嫁也是衣衣嫁,你看她吃饭就吃那么一点,不会是自己不检点在外面偷汉子怀孕了吧?”夏槐花又将矛头指向苏彩衣。
她这么一说,马素琴忽然一惊。
她最近给衣衣洗衣服可没见着她身上来……
算着日子,早就该到了,莫不是!
马素琴心里这一咯噔,面上当即就流露出来了。
“哐当”
苏彩衣的碗掉在了地上!
本该在前几日就来的亲戚,这个月没来!
“槐花,回房!”苏耀辉对夏槐花下命令。
夏槐花冷嗤一声,要说以前,苏耀辉每次让她回房都是为了给她解围,但现在她可不那么想。
不知从什么时候,苏耀辉口中的“回房”已经演变成了他为了维护自己的家人,生怕他自己的家人受到伤害!
愤怒的站起身,身后的椅子“哐”的一声倒地,她扶都懒得扶,直接转身回了自己的小房间。
“我知道你们容不下槐花,”苏耀辉见夏槐花的房门紧闭,开口说道,“如果真是那样,我可以让槐花搬出去住,你们没必要这样!”
这是苏耀辉头一次当着全家人的面讨论夏槐花的事。
事情到了这一步,再藏着掖着,对谁都不好。
“好啊,苏耀辉!你终于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了是不是,在这个家里,我和衣衣娘两个加起来都抵不上一个夏槐花是不是?该搬出去的是我们,夏槐花才是这里的女主人!”马素琴以癫狂的状态站起来指责苏耀辉。
这也是苏耀辉不肯跟她讨论夏槐花的原因之一。
每次只要一提起这事,她就跟疯了一样。
“妈,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苏彩衣拽着马素琴的胳膊,一头雾水。
什么时候,夏槐花的地位这么高了?
“衣衣啊,”马素琴低头看着女儿,泪如雨下,“你知道吗?那个夏槐花根本就不是你爸的外甥女,而是他的亲生女儿!妈这些年忍的有多辛苦你知道吗?你的父亲,在多年前,就背叛了咱们这个家!”
苏彩衣仿佛被惊着了,喃喃道,“怎么可能?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爸,你说,你没有对不对?你没有!”
“什么没有?衣衣,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相信他的话吗?他就是个畜生!畜生!”马素琴根本不给苏耀辉辩解的机会。
苏耀辉把手中的烟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无论怎么样,槐花现在还不能嫁人!我必须要供她上大学,让她学业有成!”
烟雾缭绕中,一个颓废的男人,耷拉着肩膀,周身的气息透露着他深深的无奈。
“你做梦!苏耀辉,老娘今天也给你说吧,想让我出钱供她上学,除非你杀了我!”马素琴跳脚道。
“人,必须得嫁!”王玉巧岿然坐在椅子上,像个土地主般发话。
“妈,这事你别插手了!”苏耀辉厌烦的说道。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年,什么事她都跟着掺和着,马素琴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她的指使。
当年给就不该同意马素琴给老家装电话。
王玉巧脸色一变,这是被女婿嫌弃了?还是当着亲妹妹的面!
这让她很没面子!
“成,这事我不插手,小凤,咱们明天就坐火车回家!省的在这里碍着别人的眼!”言罢起身回了房。
还没吃饱的王玉凤站起来搀扶着姐姐。
“苏耀辉!你满意了?非得这个家散了,你才高兴是吗?”马素琴吼了一声,踢翻椅子去追王玉巧。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娘就这么走了,这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啊!
苏耀辉摁灭了烟蒂,抬起迷茫的双眼看着自己的女儿,那双眼里,有着太多的无奈,他叹息一声,“衣衣……”
苏彩衣睁着一双泪眼看着烟雾中的父亲,这一刻,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唔~”,烟草刺鼻的味道在此刻格外难闻,她捂着嘴往卫生间跑。
一阵呕吐声从卫生间传来,苏彩衣吐得天昏地暗,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她知道,她怀孕了!
虽然没经历过,但是生理课上都学到过,这样的症状她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了。
她好恨,恨夏槐花!
这一切,都是她害得!
半夜,夏槐花睡得格外的香甜,一个黑影从窗户跳进来,悄悄来到夏槐花床前,透过月光看着床上的轮廓。
见他睡得正香,黑影轻笑了一声,将手上拎着的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放在桌子上准备原路返回。
忽然察觉身后不对劲,黑影条件反射的反手一击,夏槐花被黑影击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黑影一僵。
“你这个贼,劳资今天跟你拼了!”夏槐花从地上爬起来张开双手对着黑影就开挠。
奇怪的是黑影这次竟然没反抗。
察觉到不对劲的夏槐花住了手,跑到床边把等打开,只见凌肃被她挠的脖子上道道血痕,此时正站在窗口看她。
夏槐花眨巴眨巴眼,杀人犯做够了,准备做贼了?
“你想干啥?劫财没有,劫色隔壁楼上苏彩衣比我姿色好!”夏槐花为了自保,开口道。
凌肃做了一个深呼吸,今天回部队的路上,看见一家蛋糕店,忽然就想起她了,顶着李林的嘲笑给她买了一块蛋糕,感情这还被当成贼了!
有时候他真想扒开这个小东西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心里想着,目光也看向了夏槐花的天灵盖,这可把夏槐花吓惨了!
半夜三更的,一个男人冲进你房间,不看屁股不看胸,反而盯着你的天灵盖看,这是种什么感觉?
夏槐花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炸了!
她一边观察着凌肃,一边往后退,再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