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到白头
凌肃望着天边血一般的天空,眸子沉了下来。
天很美,从未见过的美。
人类对于未知,和极度的美总是充满了恐惧,如此壮阔的景色早已被惊慌代替。
无人欣赏,路上的车辆、行人全部加快了脚步,纷纷往家里逃。
入目所见,入耳所闻都是路人的尖叫、恐慌。
“这是地震云!要地震了啊!”
“是火烧云!这是要死人了啊!要死很多人了!”
“我孩子还在家里!你们让一让……”
拥挤,踩踏。
夏槐花坐在车里,窗外黑压压的皆是人影晃动。
她们的车子被挤在人群中动弹不得。
“害怕吗?”凌肃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无法解释的自然景象,给他一种不好的预感。
夏槐花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漆黑的眸子倒影着天边绚丽的颜色,使她整个人充盈着异样的美,“有你在,我怕啥?话说,凌爷儿,你刚才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什么机会?”
夏槐花俏皮的朝他眨眼,“带你女朋友逃命的机会啊!你看看现在,咱们是连车门都开不了了!”
凌肃从她脸上收回视线,看向窗外密不透风的人墙,声音低沉,像是在自言自语,“如果是一场史无前例的自然灾难,逃到哪里都没有用。如果只是虚惊一场,坐在这里看风景,未尝不是一种态度。”
夏槐花噗嗤一声笑了,解开安全带偎了过去,“凌爷儿这态度……”
凌肃眼风扫着她,“怎样?”
“好!”夏槐花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大难临头淡定从容,这要是放在古代,乃大将之风啊!”
……
秋天,本是无云万里的季节,此时却好像将天空中所有的云朵聚集在了一个点上,被落日的余晖染色之后,不断的翻滚,再翻滚。
一开始只是混乱的翻滚,逐渐就有了节奏感。
一圈儿,又一圈儿。
中心点慢慢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空洞,像台风眼,更像是有什么洪水猛兽要从那里穿越出来。
夏槐花的手心逐渐渗出了一丝黏腻的汗水,后背却好像提前步入了冬天,冷的她脊背生寒,双肩僵硬。
她见过了很多奇异的景象,包括她本身就是一个科幻的存在,哪怕如此,那种从骨子里冒出来的惊恐、害怕,也没有这一刻来的强烈。
冥冥之中,她感觉云层的中心点像是有什么在召唤她,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想仔细感受一下,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甚至会觉得刚才的感觉是一种错觉。
可那种感觉分明存在着,透过她的每一根毛孔,渗入她的血液,侵蚀进她的骨髓。
街上的人已经跑的差不多了,沥青路面重新步入视线范围,天上的云翻滚的愈加厉害。
种种的一切,都在昭示着要有不平凡的事情发生。
“凌爷儿,我可能不能跟你白头了……”
隐约发现了什么的夏槐花,默默的说出了这句话。
凌肃面色将变,车子忽然震动了起来。
来不及细想,他抓起夏槐花的手臂将她从副驾驶拽了过来,利落的开车门,一个翻身,跳下了车。
和他预想的一样,大地不断的震动,脚踩在地上像是踩在了一个大型的甩肉机上。
凌肃拥着夏槐花,死死的扣住她,面色一沉再沉。
刚才拼命逃进各种建筑物的人,又开始蜂拥一般往外冲。
这种颤动下,待在房间里只会更危险。
凌肃一只手扣着夏槐花,另一只手打着手势,指挥着人群往空旷的地方跑。
这个时候,任何一个人的出现都会被当成救命的稻草,人群没有任何一个人质疑,顺着凌肃的手势往远处的停车场跑。
脚下的地从刚才的颤抖已经变成了摇晃,有节奏的摇晃,路两旁的大楼跟着节奏也在摇晃。
不断的有玻璃碎裂的声音,广告铁皮经受不住撕拉的声音传来。
伴随着尖叫声,俨然成了地狱。
像恐龙灭绝一般,一层层的自然灾难持续赶到。
在大地停止摇晃之后,远远的,一处混合着五彩光芒的水幕缓缓拉开。
像是一场即将开始播放的科幻大片,闪烁的七彩光芒就是电影的序幕。
海啸。
阳城地处平原,祖祖辈辈从来没有感受过海啸的威力。
不知者无畏,竟然还有人驻下脚步,仰头观看这样的景色。
甚至有人,掏出了手机,开始拍照。
夏槐花偎在凌肃的怀里,透过一丝缝隙,看着天边的水幕。
如果她想的没错,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
海啸能从海边流到这里,足以证明,这是一个超级大海啸。
她忽然拉住凌肃的胳膊,停在原地不肯再动,“凌肃,咱们跑不掉了。”
在超级大海啸面前,想跑,几乎没有可能。
凌肃垂眸看着她,那双眸子里,有着太多的情绪,“听我说,部队的后方有直升机,你在部队这么久,应该摸过,现在那是唯一的希望了!”
直升机。
夏槐花知道,也大概明白怎么驾驶,只不过从来没有开过,“你不跟我一起走?”
凌肃牵起了嘴角,“我不能当一个逃兵,但是你不同,我不能让你跟我死在一起。”
夏槐花眼眶泛红,强忍着包着眼泪,满脸的倔强,“那你就让我做逃兵?然后死都没法死在一起?”
她不能理解凌肃的思维,这个节骨眼了,她不应该和她一起逃命吗?
为什么要让她自己逃走?他难道不知道,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已经不能承受没有她的日子了吗?
“听话!”一声暴喝在夏槐花头顶炸响。
凌肃的职业是神圣的,从事的时间久了,无形中,就会产生一种大男子主义的英雄思想。
老弱妇孺,本就应该在任何灾难前得到特权。
但是夏槐花不想。
超级海啸的水幕和天相连,太阳的光芒折射出了一条条彩虹逐渐逼近。
这个时候,谁都逃不了了。
夏槐花忽然踮起脚,在他唇角轻轻一吻。
像是被春天柔和温暖的风吹过,“傻子,人是跑不过水的,咱们今天,都会死在这里!”
第290章 痛苦中死去
这场世纪大海啸来的毫无征兆,隐隐的,夏槐花感觉心悸,慌乱。
伴随着海啸越来越近,她的呼吸逐渐急促,面部潮红。
“怎么了?”凌肃凝着她,眉心拧着,“不舒服?”
夏槐花摇摇头,抚着疯狂跳动的心脏,“我不知道,我就是……就是……好慌!”
这种感觉来的很强烈,心脏处像要挣扎着裂开,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条缺水的鱼儿,时刻会窒息而亡!
夏槐花反手抓住凌肃的手腕,“我……我……”
她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溺水般的感觉让她想要抓住身边的一切。
还未来及开口,夏槐花眼前闪过一道刺眼的光线,条件反射的闭眼闪躲,这一闭眼,睁开已经身处虚境。
海啸改变的不止是外面的世界,充斥虚境每一个角落的迷雾消失不见。
眼前赫然出现一座高山。
林木花草,鸟语花香,毫无遮挡的呈现在夏槐花眼前。
“……”夏槐花,“发生了什么?”她自言自语。
“生儿灭,灭初生,老夫终于明白了,丫头,我终于可以出去了!”
老者的声音在夏槐花身后响起。
生儿灭,灭初生?
她疑惑的看着老者,外面此时应该已经被海啸淹没了吧!
阳城地处平原,住在这里的人,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阳城会被海啸吞没。
这也证明了这场海啸来势之凶猛,从海边一路冲刷到平原,一路上,吞没了多上生灵和建筑物,细思极恐。
“老头!外面的人还有救吗?”她急切的问老者。
她不是圣人,就算修炼千年也依旧是那个贪财的小女人而已。
她关心不过来整个世界,她关心的只有她在乎的人。
老者的脸色是夏槐花从没见过的红润,有一种年轻了十岁的感觉,他没有回答夏槐花,指着前面的山,“你看那山,美吗?”
“你还有心情关心山?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了老头!”夏槐花急的想挠头。
被老者不急不躁的性子气的恨恨的咬着牙。
“那座山名叫落凤山,多年前据说凭空消失了,没想到到了这里!”老者依旧自说自话。
“你够了!”夏槐花怒吼,“既然你没有办法帮他们,那我就出去,跟他们死在一起也比待在这个鸟笼子里强!”
老者从落凤山上收回视线,看了夏槐花足足两分钟。
看的夏槐花脊背生寒。
“灭初生需要一个引子,丫头,你知道那个引子是什么吗?”
“是……什么?”夏槐花隐隐猜到了,只是不愿意相信。
“你身上的力量来自大地,水来土掩,只有你身上的力量才能击退海啸。”
“我要付出什么?”
“命!”
夏槐花心里咯噔一下。
老者继续道,“这股力量已经与你的奇经八脉结合,力量的消失代表着身上的奇经八脉尽数断裂!失去了这股力量的支撑,你会在痛苦中死去。”
“呵~”夏槐花笑了,“所以说,这就是我的宿命?重生回来就是为了这个不知从什么地方刮来的海啸?”
第291章 别哭,我心里难受
夏槐花不信宿命。
可有些事不得不信。
人到了一个固定的年龄,经历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就会发现,人不得不信邪。
“我该做些什么?”她问老者。
思绪慢慢平静下来,眼前闪过的,是凌肃的脸。
他英俊的,冷酷的,为她挂上的担忧,紧皱的眉梢,他的每一个表情。
泪水湿润了她的轻颤的睫毛。
本就是借来的命,能遇到凌肃,能体验一回致命的情感。
此生,无悔。
老者捋着胡须,千年的磨砺,让他对人间的情爱早已陌生。
“你的时间到了……”他望向天空,“我的时间也到了……”
薄雾落下,老者在夏槐花眼前逐渐模糊。
直至消失。
这个由雾统治的空间开始扭曲,消退……
“槐花!睁开眼!看着我!这是命令!我命令你!”
凌肃的声音那么熟悉,温暖,急切。
他的命令,她好想服从。
她爱凌肃。
很爱!
爱到所有的恩怨情仇都淡化,身边所有的一切似如沙砾。
只有凌肃,那么清晰。
那么美好!
她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成为天选之人。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身体也和老者一样,变的轻盈,漂浮。
像烈日下的一团水蒸气,炙热的燃烧,逐渐干枯。
她好想服从凌肃的命令,睁开眼看着他。
可她做不到。
额头有温热的水滴落下,那是凌肃的温度。
“我梦见你……哭了”,她艰难的蠕动着双唇,“我心里很难受……我想醒过来……”
一如夏槐花感受到的,凌肃坚毅的面孔上挂着泪滴。
夏槐花视他为唯一,他又何尝不是?
夏槐花就是他的一切,她的笑,她的泪,她的无理取闹,无时无刻不在牵动着他的心。
看着她逐渐变的透明,这太残忍。
无形的枷锁,该怎样挣脱,他还能做些什么能换回他的挚爱?
上天太残忍!
“不要哭……我的心里会难受……”
一阵微风顺着车窗吹进来,带走了他的一切,夏槐花的话像清风般轻抚在耳边。
天边闪过闭眼的光线。
来不及躲避海啸的人纷纷捂上眼睛遮挡刺目的光亮。
当光亮结束,一切恢复平静。
像放了一场5D电影,天边的海啸消失,晃动的大地停止。
夏槐花带走了一切灾难。
“不,不,不……”望着空空的怀抱,凌肃几近疯狂。
他抱着头伏在夏槐花刚坐的副驾驶上,颤抖,哽咽。
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交警很快出现指挥交通,一切有条不紊的回归平静。
路边停靠的军用越野车引起了交警的注意,他上前轻敲了两下车窗:“长官!您没事吧?”
忽然,越野车疯狂般加速冲了出去。
交警耸耸肩,转身离开。
天灾刚过,虽然没有人员伤亡,还是引起了不小的恐慌,他没有精力去管上头的事。
凌肃开车直奔苏耀辉所在监狱。
他要证实一件事。
槐花的消失,令他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
苏耀辉被狱警押解来到会见室,手铐脚镣发出阵阵金属撞击的声音。
第292章 独角戏
注视着老了最起码十岁的苏耀辉,凌肃缓缓地开口,“你知道,槐花去哪了吗?”
苏耀辉怔住了,花了至少两分钟,才消化凌肃的话,“你怎么忽然提起她了?”
“说!”凌肃淡淡吐出一个字,在身上摸索出一支烟,颤抖着点燃。
烟雾入肺,尼古丁的作用下,他已经做好了心里建设。
苏耀辉苦笑,“马素琴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结婚了。”
结婚了……
凌肃喉头一紧,心脏剧烈的收缩。
槐花结婚了,她的丈夫不是他。
“听说槐花的对象人品还行,好像叫……鸦明亮,只是可惜了两人没有个一男半女!”
苏耀辉眼神迷离,陷入回忆中。
凌肃心思电闪,如坠入深海等待死亡降临的人看到了生的希望。
鸦明亮和夏槐花的事他很清楚。
一切又回到了远点。
那么……槐花现在在哪?
………
………
夏槐花是被憋醒的。
记忆里她看见一阵刺眼的光线就失去了知觉。
清亮的眸中还残留着光芒,她的眼前却是一片漆黑。
令人窒息的黑暗。
“凌肃?”
逼仄的空间回荡着她的声音。
夏槐花心下一沉,颤抖着手探索眼前的黑暗。
触手是冰冷的墙面,她四下探索一番,终于知道自己身处的地方。
上帝开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玩笑。
她又重新回到了最初。
又或者……
发生过的一切都是她这个将死之人的幻想。
凌肃……
也是她出现的幻觉。
她依旧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面等死。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她怕打着墙壁,摸索着黑暗,急促的呼吸着仅有的氧气。
如果,没有重生,就不会这般绝望。
凌肃,多么熟悉的名字,她甚至能在黑暗里描绘出他的脸。
“是假的吗?一切都是假的吗”
“凌肃!!!”
“你是假的吗”
她对着墙壁疯狂的吼着。
无助像冰冷的毒蛇,从脚踝缠上来,探上她的脖颈,慢慢的收紧,再收紧。
冰冷……无助……窒息……还有一望无尽的绝望。
“我可以死……可以死……可能不能……能不能不要那么残忍的抹杀他的存在!”
过往的种种出现在夏槐花的眼前,凌肃的笑,因为给她送吃的时的窘迫,被人抓包时的假正经……
“槐花,乖!”
“槐花,你能不能听话!”
“夏槐花,你想上天吗?”
梦醒以后,原来,什么都没有。
她还是那个凄惨,凄凉,被人扔了还要踹两脚的孤女。
此生挚爱,归结到底,只是她垂死的幻想。
多么可笑!
黑暗中,夏槐花垂下了手臂,安静的站在那里,泪水无声的坠落。
心痛到极致,原来是可以淡化死亡的恐惧。
既然一切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那就终结吧!
她闭上眼,任由空气稀薄,任由死亡缓缓降临,她甚至于期盼死亡,如果死了,心是不是就可以不那么痛了?
是不是就可以和凌肃在一起了?
胸口处传来憋闷的痛感,身体细胞正在逐渐死亡,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额头靠在了面前的墙壁上,缓缓闭上了双眼……
第293章 不美,却极娆
不知是过去了多久。
夏槐花清楚的感受到了死亡的触角延伸至身体每一处筋脉。
忽然。
一个声音响起。
像是从遥遥的天涯,远远的海角,袭风而来,似真似幻。
“槐花!夏槐花!夏槐花!”
那个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是谁?”夏槐花蠕动双唇,声如蚊蝇。
就是这个细微的声音,被凌肃捕捉到。
他紧贴墙壁,呼吸着新鲜水泥刺鼻的味道,“槐花,你是不是在里面?回答我!”
两人紧贴着一面墙壁,却像隔着千山万水,夏槐花被凌肃的声音拉回现实,刚想回答,又被无力感淹没。
穿梭于昏迷和清醒之间的她,根本不知道现在所听所想是真实的还是她迷离之际幻想出来的。
真正打败她的,不是鸦明亮,不是马素琴,不是苏彩衣。
而是,凌肃的人生,竟然和她的旅程无关。
他是他。
她是她。
就算街边偶遇,依凌肃的个性,恐怕连余光都懒得给她一个。
是啊,她又黑又丑,脾气还不好。
何德何能。
能有……这样的一个梦!
黑暗吞噬吞噬了她的呼吸,耳边被一阵嗡鸣声淹没,她觉得自己被拉进了一个虚无,黑暗,无边无际的空间后失去了知觉。
墙破了。
鸦明亮一块一块垒起来的砖头被凌肃扒开。
窗外的阳光照在她失去血色的脸上。
冰冷的光,刺痛了凌肃的双眼。
墙壁坍塌,夏槐花软软的瘫在凌肃的怀中。
像一个失去灵魂的布偶。
没有气息,没有温度,没有情感。
凌肃来不及思考,手探上她的脖颈,指腹之下传来细微的颤动。
“还有救!”凌肃大喜,“撑着!你还有救!别怕!”
在没有任何医疗救护下对一个将死之人灌输这种思想,能激发她的求生欲。
强大的求生欲会刺激肾上腺素。
这是凌肃在部队学过的最无助的,一直被他笑说最没用急救方式。
在去医院的路上,他不停的告诉夏槐花。
她还有救。
别怕,撑着就好!
直到她被推进抢救室,这些话又成了凌肃的急救药。
他不停的在心里重复着,默念着。
直到,夏槐花戴着呼吸机被推出来。
虽然他在第一时间把夏槐花送进了医院,还是因为大脑缺氧时间过久。
身上的器官有轻微损伤,清醒之日无期。
她静静的躺着。
再也不会咋咋呼呼,再也不会跟他顶嘴。
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躺着,身边是冰冷仪器工作的声音。
凌肃坐在夏槐花病床边,握着她的冰冷的手。
她的手,那么小。
一如她的人一般娇小。
都说,人的心脏和拳头大小相仿,由此可见,躺着的这个女人有多小心眼。
“老娘贪财好色,咋地了!”
她娇俏的嘟起嘴,满嘴的无理辩三翻。
凌肃扬唇抬头:“好……”眸中,哪来无理的小女子,他对着冰冷的仪器,淡淡的叙述,“你说的……都对。”
溢出嘴角的笑容缓缓收回。
就是这个满嘴无理的小女子,占据了他全部的身心。
从一开始,她在他的眼中就是不一样的。
不美,却极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