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赵玄
readx;晋朝,永安三年,渝州,洛阳城内。
当朝正一品天策上将赵守城赵将军府的后花园中,一名少年傻呆呆站在院中。
望着夕阳晚霞,少年双眼无神,瞳孔涣散,嘴角上挂着莫名其妙的笑容,仿佛在向世人证明,他是一名痴傻之人。
此子名为赵玄,是赵守城赵大将军的第三子,生来与众不同,面黄白首,并且直到六岁时候还不会开口说话,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一个哑巴。
当时赵守城求医问药,甚至连皇宫御医都请到府上为他诊治,可最后却得出,他的身体没有任何病状。之所以不会说话,很有可能是智商方面的问题。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想赵守城身份何其尊贵,若仅仅是个哑巴,以赵守城的身份地位大可以搜集天下名医名药,尽一切办法,总能想办法治好他的病症。即使治不好,堂堂将军之子也不会有任何生活方面的问题。
但如果是一个傻子就有所不同了。
不说世人的闲言碎语,便是傻了吧唧,以后传宗接代都是个问题。
幸而赵玄之上还有两个哥哥,赵守城不必担心血脉断绝。可赵玄毕竟是他的儿子,他赵守城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狠心放任自己儿子就这样一生痴傻下去。
无奈天不遂人愿,在赵玄六岁时候,赵守城便请当代状元郎沈于修为其“开笔破蒙”。此乃文道修炼之基,用狼毫笔沾朱砂,点在人眉心“祖窍”,及眉心、双眼组成的三角形的正中间,再用自身才气灌入对方体内,至此以后,人便能才智大开,以此来进行文道修炼。
赵守城本想着文人才气最提智力,更何况还是被称为“文曲星下凡”的状元官亲自动手。他也不期望自家儿子自此能变为不出世的天才,只要智商能够达到普通人水平就行。只可惜,愿望落空,赵玄不仅没有变好,反而变得更加差了。
之前的赵玄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双眼还算有神,只不过大多数时间在发呆,可在“开笔破蒙”之后,却变得瞳孔涣散,每时每刻都在发呆了。
这一下赵守城彻底没招了,虽然怀疑之前御医的判断,更怀疑沈于修在为赵玄“破蒙”的时候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但当时沈于修风头正胜,简在帝心,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至此以后十年过去,赵玄依然痴痴傻傻,说他文不成武不就都是抬举。每日里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自己的小院发呆,不与任何人接触。逐渐的,就连作为父母的赵守城夫妇都不再对他加以关注。
恐怕也只有失势的下人丫鬟,不得已才来伺候这个没有未来的“主人”。
……
天空中一碧如洗,夕阳西下,倦鸟归巢,地面散落着被之前雨水打落的树叶和花瓣,春意盎然。
赵玄孤零零站在院中,呆呆傻傻的望着西方晚霞,可谁也想不到,这“痴傻”之人的心里面,却转着无数“聪明人”都无法理解的念头。
都说世人多无知,不识醒世人。任谁也想不到,赵玄其实并非此世之人。经过穿越重生,历经死生,方才来到这个世界。
至今已经一十六载。
十六年来,一开始赵玄因着前世记忆,对于这一世的父母无论如何也亲近不起来。至于“爹、娘”等称呼,更是难以开口,这才选择做了一个“哑巴”。
可谁知……
“谁知道竟然有人希望我死啊……”赵玄心里面暗自叹息,感觉重生的喜悦都被这个操蛋的现实冲淡了。
赵守城不能确定,但他却十分确定当初六岁时候那个叫沈于修的状元郎为他“开笔破蒙”的时候十分有问题。虽然他不知道具体问题是什么,但他并不是真傻。当时经过六年的生活,他早就知道这个世界分为文、武两大修炼体系,武学之道暂且不说,而文道修炼所有人都要经历开笔破蒙这一环节,但自古以来也从没听说这个环节会出现什么意外。
最不济也不过是“破蒙”失败,没有才气,以后无法修炼文道而已。
然而当时沈于修在给他开笔破蒙的时候,赵玄分明感受到对方故意使那所谓的“才气”来消磨自己的意识……或者也可以说是叫“灵魂、元神、精神”等等吧。但不管叫什么,对方的恶意是显而易见的,对方想让自己灵魂泯灭彻底变成痴呆也是显而易见的。
赵玄也就纳闷了,自己不就是不好意思开口叫爹叫娘吗,老天爷至于这么玩他吗?也不想想,有几个人能像小说中的主角一样干那有奶就是娘的事啊!
上一世的父母直到自己重生的时候还依然健在,难道吃了这一世父母几年奶就要忘了上一世的父母怎么含辛茹苦把自己养大成人了?而忘不了上一世的父母,又怎么能接受这一世的父母?不接受又怎么叫的出口?
就好比喜欢一个人,忽然某一天两人无法见面了,得是多么无耻的人才能立刻把对对方的爱转移到别人身上?
估计也只有某些小说中的主角才能干出这种无耻的事还自鸣得意说自己这是重感情!
赵玄忍不住吐槽。
如果他能有某些小说中主角的一半无耻,如果他开的开口叫爹叫娘,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田地。恐怕当时那沈于修或者是沈于修背后有什么人,就是看在他是个“哑巴”的情况下才敢对他出手。
可当时他已经表现得够衰了,更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儿,谁还吃饱了撑的冒着风险要对他下手呢?赵玄一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就觉得对方要针对的想来不是自己,而是身为晋朝天策上将的赵守城。
如此一来这也算是典型的殃及池鱼了。人家都说坑爹坑爹,而这赵守城摆明了是坑儿子。要不是看在赵守城是他这具身体的便宜老爹的份上,赵玄非大嘴巴抽他不可。
“幸好穿越的时候给了福利,不然自己现在恐怕真成痴呆了……”赵玄想到自己穿越的“福利”,心里面忍不住一阵庆幸。
那是一篇名为《**玄元功》的功法,与这个世界不同,那篇功法是随着他重生过来的。
虽然上一世没听说有谁修炼有成,但在地球上神话传说可是不少。
这《**玄元功》比传说中二郎神修炼的《**玄功》仅仅多了一字,赵玄也不知道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说起来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罪魁祸首与这篇功法有着很大的关系。还记得上一世他刚参加完妻子的葬礼,离开时,天降玄光,一颗圆珠把他砸的昏天暗地,欲仙欲死,当他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已经成了一名婴儿。
那圆珠倒是再也没有看到过,可脑海里却多了那篇名为《**玄元功》的功法。
功法共有九卷,玄妙非凡,非佛非道,又似佛似道。
赵玄上一世对佛道两教也算小有研究,但看起这篇功法也觉得晦涩难懂,深奥莫测。
功法修炼的第一步名为“坐忘心斋”,讲究的是无思无识,无我无相。也就是佛教所说的“入定”,道教所说的“守虚”。
这一步主要修炼的是人的精神力,讲究的是“定中生慧”。修炼之时,意守泥丸宫,即眉心祖窍,也叫上丹田。修炼之时,可使人的灵魂凝聚,精神力发展壮大。直到灵魂转化,在脑海中形成一个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形象,就是所谓的“元神”。
也多亏了灵魂强化这一点,赵玄当时才能够逃脱变为痴呆的命运。仅仅是灵魂受损,但用了几个月时间就恢复过来了。
从那之后,他也不敢声张,只是日夜不断,勤修苦炼。毕竟一个六岁的孩子说的话不一定会有人相信。就算相信了,也不敢保证对方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手段。相比来说,还是保持沉默的装傻来的安全。
因为修炼之时,心神全部沉浸在泥丸宫内,而“坐忘心斋之法”又没有特殊的姿势要求,所以在外人看来,赵玄修炼就等同于发呆。
久而久之,赵玄修炼日深,灵魂愈发壮大,即使再修炼之中身体也能下意识的对外界的事情做出简单的回应,好比有人跟他说话,他会“嗯、啊、哦”的出声应答。有人领着他走路,他也会安安静静的跟着。但若没人理他,他就会一动不动的傻傻发呆。那涣散的瞳孔、呆呆的眼神、傻傻的笑脸,若说不是傻子,连赵玄自己都觉得不会相信。
当然在修炼之余他也在暗中开始学习这个世界的文字、知识等等,而这个时候靠的就是演技了。只要一直保持痴傻的面貌,趁着哥哥妹妹识文断字的时候在一边“发呆”,或者拿着本书“发呆”,久而久之,对于这个世界他也不是一无所知。
正所谓不经历死亡永远不知道生命的宝贵,赵玄身为一个穿越者,经历过生死之间的大恐怖,对于现在重新获得的生命他更加的珍惜。
不求高官骏马,不求江山美人,所求的不过是平平安安的活着。
虽然现在的生活方式有点憋屈,但这也是因为他自身实力不济而已。只要忍得一时,待将来功力有成,如何免不了现在的窘迫?
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赵玄这一装傻就是十年。
十年来,一直装的浑浑噩噩,就连家人都没有任何发觉,赵玄觉得,自己这演技都能拿奥斯卡小金人了。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日薄西山,就在此时,身后响起丫鬟小蝶的声音:“三少爷,晚饭时间已到,该回房吃饭了。”
赵玄呆呆傻傻的应了一声,这个小丫头长得不错,但却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十岁那年才开始跟着他,他怕是有人特意安插过来的,是以不敢有半分懈怠。
像往常一般,亦步亦趋的跟着小蝶回到自己房间,吃过晚饭,小蝶那小丫头片子就丢下他自己出去了。
沐浴更衣什么的可是隔三差五小蝶姑娘心情好时他才能够享受到得待遇。
对于这勉强算是“恶奴欺主”的事情,赵玄却毫不在意。
他巴不得没有人在自己眼前晃悠自己好轻松一些呢。
房间中极为安静,赵玄却十分享受,借着冰冷的月光看了会儿书,当月上中天,便合衣躺在床上,暗中继续修炼《**玄元功》中的“坐忘心斋之术”。
十数载的修炼已让他对这个过程极为熟悉,短短数息,便进入冥冥杳杳、恍恍惚惚的定境当中。与此同时,在他泥丸宫中,一道虚影逐渐清晰,五官依稀可辨,正是他上一世的模样。
若赵玄能够看到定然会兴奋不已,因为只要五官清晰,就表明功法大成,随时便可能突破,成就元神。但他在定境之中,却无论如何也是看不到的。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泥丸宫内虚影越发凝实,直至五官终于分明,只见虚影上流光溢彩,晶莹晃耀,照的整片泥丸宫上下通明。可紧接着,忽然波翻潮涌,霞蔚云蒸,刚刚成就的元神竟瞬间消失,反而一颗似真似幻、似实似虚的乌黑玄珠突兀出现,替代了原本元神的位置。
只见那玄珠甫一出现,便开始涨缩,像是吞吐,在一胀一缩之间,无数颗光点泼洒而出。
像是一颗颗星辰,大的、小的、明的、暗的,星光点点,充斥在回归黑暗的泥丸宫中。
它们以一种独特的规律,围绕着中心处的玄珠旋转,一眼望去,摄人心神。
不知过了过久。
赵玄只觉得精神恍惚,一阵天旋地转,当再次醒来,赫然发现,自己竟身处一片星辰大海……
“你醒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响起,像是从心底传来。
赵玄心下大惊,张头四顾,根本看不见人影,不禁骇然:“你是谁?有本事快出来!”
第二章 玄珠
readx;“你是谁?有本事快出来!”在赵玄一声喝问过后,那声音很快就做出了应答:“我是被你们称之为主神的存在,或曰宇宙,或曰世界,或曰天道,或曰真理,或曰遁去的一,而我,也是你!”它似从心底响起,又似是徘徊在耳边,让赵玄分辨不出方向。
赵玄心中惊意不减,深吸一口气,抛出一连串的问题:“你究竟是谁?这又是在哪里?我怎么会出现在这?你到底在哪?为什么不敢出来!”
那声音终于有了变化,似乎添加了一丝情绪:“我已经说过,我就是主神。而这里是你的泥丸宫,你出现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好惊奇的吧?至于我为什么不出去……看看四周,再看看你自己,应该是你进来才对!”
什么?赵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看了看四周,除了无数星星也没有什么其他特殊的地方。再看了看自己……我x,老子怎么成球了?
赵玄差一点就爆了粗口,赫然发现自己成了一个乌黑的大圆球。可自己不是应该成就元神吗?怎的这元神还是个……蛋?难道还需要孵化?
“你想多了,这只是我的本体而已,已经跟你的灵魂融为一体,而现在你的元神就在我的本体之内,只要你想,念头一动就可以进来。”那声音的语气十分平淡。
赵玄听了却大惊失色:“你竟然能够探查我的记忆?快说!你到底是谁!”说着却下意识的按照声音所言,念头一动,眼前场景瞬间变换。
无数星辰变为一个乌蒙蒙半透明的圆形光罩,似实似虚,似真似幻,依稀还能看到外面的星辰,而自己,就处于这光罩的正中央。
这里面空间十分的大,直径约莫百丈。在“自己”的旁边,还有着一个发着光的光球。声音就是从光球里面传来:
“现在你相信了吧?其实我就是你,你也是我。我的本体与你的元神融合,所以我的本体在你的元神之中,而你的元神,又在我的本体之内。”光球颇有些得意的解释。
赵玄听得有点发蒙,心说什么我中有你你中有我,难道这还水**融了?不过既然知道了声音是从哪来的就不必再害怕了,当下他迅速冷静下来,沉声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能够窥探我的想法?”
光球却不干了,表面光芒闪烁不停,气急败坏道:“谁说我没有回答了?刚刚不是已经告诉你了!我们两个已经融合!融合懂吗?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所以不仅我能知道你的想法,而你也能知道我的想法。不信你感觉一下试试,看看能不能感觉到!”
赵玄闻言一愣,仔细感悟,心底果然升起了另一个思维。这个思维与他的思维保持平行,只不过里面却都是对方的想法。赵玄越翻看对方的思维就越觉得怪异。这难道是精神分裂症吗?
“错!精神分裂症那是神经病,咱们这是正常现象。玄珠本来就具有灵性,和你的灵魂融合之后,与你的潜意识结合产生了我。就好比洪荒小说中的斩三尸,我就相当于你斩去的善念、恶念、或者执念。当然这只是一个比喻,实际情况又有所不同。总之你的某一部分念头与玄珠融合,然后就诞生了我这个‘器灵’,可以说你我之间是比亲兄弟还亲的亲兄弟,比连体婴儿还连体的连体婴儿!”光球这时候得意洋洋的解释道。
赵玄双眼一眯,道:“刚刚你不还说你是主神么?还宇宙、还世界、还天道、还遁去的一……其实闹了半天你就相当于一个器灵吧?或者说我斩出来的分身?”
光球尴尬道:“那啥,你难道不觉得刚刚那个开场很拉风吗?”
当然并不觉得,我只知道你是个逗比……赵玄心中默默到。他看过的小说不少,对于光球的解释一听就理解了大半。说白了光球就是相当于宠物小精灵的状态,哦不,是器灵。
“喂喂喂!你够了!难道不知道咱俩心意相通吗,在心里这么明目张胆的说真的好吗?”光球表示自己十分生气。
看着对方表面闪烁不停的光芒,赵玄嘴角一抽,道:“先不说这个,你刚刚说我元神在你本体里面,而你本体又在我元神里面,这又是怎么回事?既然我的元神装了你的本体,那你的本体又怎么能反过来装我的元神?反过来也一样,既然你的本体装了我的元神,我的元神又怎么能反过来去装你的本体?”
光球语气不屑道:“怎么不能?这在科学上说是维度的问题,在玄学……算了,甭管什么学了。法宝你知道吧?我现在就相当于一件法宝,然后被你炼化了,当然就在你的元神里面。而法宝里面自成空间,你的元神当然也可以进入法宝的空间里面……恩,没错,就是这么个道理。”
赵玄满脑子黑线,他怎么越来越觉得这个光球不靠谱了?若不是心底产生的亲切不是假的,他都忍不住怀疑之前光球所有的话都是在扯淡了。
深吸一口气,暂时抛开了这个十分明显的问题,赵玄再次问道:“你口中说的那个玄珠,是不是就是前世砸死我的那个?那东西究竟有什么用处?”
光球道:“首先声明,我不是东西……呸呸呸,我是东西……呃,算了,还是跳过这个问题吧……”光球满是挫败道:“都说了我是你的某一部分念头与玄珠结合而成的,并不是原本就是玄珠的器灵,所以……对于玄珠的了解我比你也多不了多少。如果不是你元神有成唤醒了我,估计现在我还在沉睡呢。”
“所以你现在除了是个逗比之外还是一个废物喽?”赵玄对光球的话做出了以上总结。
光球闻言,十分不满道:“我说你真的够了,咱俩本是一体,现在依然是一体,我要是逗比的话,那你不也是一个逗比?所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这么针对我又是何苦呢?”
“放屁!”赵玄眼角一斜:“像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帅哥怎么可能是一个逗比?你不说你是我斩去的某一部分念头吗?说不定我就是把逗比的那一部分斩下,然后才形成的你。也就是说,即使我之前是个逗比,但在你形成的那一刹那,我就已经成为一个完美无缺的美男子了!”
光球:“……”
无视了赵玄因为长久以来无人交谈而激动的胡言乱语,光球难得正经道:“其实对于玄珠我也不是一点都不知道。在‘沉睡’的那一段时间,我只是无法出现在你面前而已。灵智早就已经形成了。所以对于玄珠的功效,我也多少研究出了一点。”
赵玄激动道:“真的?都有什么作用?”
“着什么急啊!”光球鄙视的说了他一下,才不紧不慢道:“经过我多年的研究,这玄珠大体有两个功能。一个就是空间,你也看到了,这里空间足有百丈,以后你可以在里面装些东西当储物袋用。不过由于这里与你元神相融的关系,一切灵魂进来都得死……也就是里面装不了活物,硬要装进来也是活着进来躺着出去。而且这对你的元神还会造成不同程度的损伤,所以不建议你去试。第二个功能嘛,就更加牛13了……”说道这里光球故意顿了顿。
赵玄果然上钩,急迫问道:“到底是什么功能?”
光球嘿嘿一笑,老神在在道:“看把你急的,实在不行你就不会直接从我这看吗?”
“是哦,竟然把这个忘了。”赵玄一拍脑门。
光球却急了:“别别别,着什么急啊,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探索出来的,就让我过过嘴瘾吧……其实第二个功能就是穿越。看见外面那一颗颗星星了没有?每一颗星星都连接了一个世界,所以咱们发了有木有!这可是穿梭万界,妥妥的主角福利啊!”
什么?赵玄心头一震,视线下意识穿过的光幕,看着外面那一颗颗的星辰,只感觉一阵眼晕。
这么多星星,这代表了多少世界?
难道我还有做两届倒爷的潜质?
别的先不说,如果能够穿越到其他世界,完全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就解决自己现在的困境!
什么装傻充愣,什么痴呆,以后就彻底拜拜了您呐!
这时光球却忽然打断了赵玄的yy,声音无不尴尬道:“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外面那些星星并不是每一个都能联通一个世界的。”
“什么意思?”赵玄感觉被泼了凉水一样,心里面拔凉拔凉的。
光球解释道:“其实那些星星只是起到一个连接作用,像那些黯淡无光的,大多数都是还没有连接到世界的。而那些比较暗的,是连接不稳定的,穿过去可不一定能够穿的回来。而那些比较小的,是后面世界能量强大的,所以通道小。先不说能不能进去,就算进去了,以你现在的实力也不一定能够活着出来。只有星辰本身大的、亮的,才适合穿越。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那些暗的总会有亮起来的一天。而那些小的,随着你的实力提升,未必就不能大起来……”
赵玄听到这里才松了口气,按照光球的说法,现如今符合穿越的星辰就有十几个,而其他虽然暂时不能穿越,那等到以后也可以变得能穿越了……
不对!等一下!
赵玄忽然缓过神来:“你说那星光暗的穿过去就穿不回来?这这貌似也没有什么不妥吧?反正这个世界我也不想呆了,大不了再穿到别的世界呗。”
光球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如果有眼的话),声音充满了幸灾乐祸道:“做啥梦呢?你只有在这个世界才能穿越到其他世界,而到了别的世界……只能从那个世界返回到这个‘主世界’才能再次穿越。如果你从那个世界回不来了,嘿嘿……抱歉,那就在那个世界蹲着吧,这辈子甭想再穿越了。”
赵玄:“……”
仔细将光球的话在心中整理了一遍,赵玄再次问道:“那我现在能不能进行穿越?穿越过去是魂穿还是身体同样过去?能够在那里待多久?还有,能不能知道每颗星星背后连接的都是什么世界?”
光球悠悠道:“开启穿越之门是需要能量的,不过这点你不必担心,交给我就好了。虽然玄珠已经与你融合,但玄珠本身就能够吸收外界能量,大概算一算的话,开启一次穿越之门需要三个月时间,甚至更短,但你现在是第一次,所以随时都能够进去。至于魂穿体穿……抱歉,只能体穿,并且你在那边挂了也是真的挂了,我不是主神,不会复活。不过倒是在那里待多久就随你所欲想呆多久呆多久了。至于后面连接的是什么世界……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根据我的推断,所有星辰的形成都来自你之前看过的小说。契合度高的话,就是那些又大又亮的,反过来契合度低的,就是那些黯淡的。”
“契合度?是不是说剧情的走向?”赵玄闻言若有所思。
光球上下跳了跳,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聪明!契合度高的就是与小说剧情基本相似的世界,契合度低的就是大体类似,绝对走样的世界。”
赵玄了然的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道:“那还等什么?赶紧挑一个世界杀过去。在这个世界都快给我憋疯了!”
光球暗笑道:“就不准备准备?要知道后面的世界说不定有什么样的危险呢,可不比你在主世界来的安稳。”
“安稳?安稳个屁!”赵玄翻了个白眼:“天天装傻逼,日日装傻逼,弄得自己真跟个傻逼一样,还提心吊胆防着有人惦记……你再说安稳信不信我废了你?”
光球浑嘿嘿一笑,道:“随你便,要废就废,不过我提前把话撂这,咱俩完全处于共生的状态,你死我也得挂,我死你也活不了。”
赵玄:“……别废话,赶紧挑一个世界送我过去。”
光球无奈道:“我挑不了啊,我只是一个器灵,想去哪个世界还是得你来说……”
“哦,原来咱俩还是有主次之分的。”赵玄眼前一亮。
光球:“……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第三章 天龙八部
readx;月上中天,平静的山林中忽然泛起一道波澜,波澜过后,出现一个青衣白发的少年身影。
“这里就是另一个世界了?”赵玄心中惊奇,细细打量四周环境,只见身周是一片深林。一条小溪从山上蜿蜒而下,月光倒映,溪水清澈异常。
呼吸着空中自由的空气,想到以后再也不用装成傻子,困于一处,赵玄忍不住就想要仰天长笑,大声喊上一句:老子终于自由了!
可还没等他开口,忽然他身旁树枝稀疏疏一阵摇动,一个人影从后面走出。
赵玄心中一紧,后退两步,借着月光,看清楚对方也是十六七岁模样,穿着一身白衣,身材瘦弱,不是个有力气的样子,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这时对方也看到了他,明显也是一惊,微做慌乱后,一拱手道:“在下段誉,见过这位兄台。不知兄台高姓大名?为何这么晚也留在山中?”
赵玄心头一跳,只觉得这个名字熟悉,但却来不及多想。学着对方的样子也是一拱手,随意扯了个谎道:“原是段兄,在下赵玄,却是在山中走失了路径,这才耽搁至今。”为怕对方深究,紧接着就反问道:“不知段兄又为何在此?”
那边段誉刚要开口,却忽然又有树枝晃动之声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并且还伴随着两人的脚步声。
段誉脸色一变,伸手拉住赵玄,一起向地面卧倒,并指掩唇边,暗示赵玄不要说话。
赵玄心中疑惑,正欲再问,忽听一男声传来:
“葛师妹,咱们已经脱险,这里有溪水,你又走得累了,不如喝些水歇歇再赶路。”说着那声音又近,两个人的脚步声已经走到他们不远处。
跟着就是一个女子开口,想来就是那‘葛师妹’,声音有些颤抖道:“干师兄,你料得定神农帮不会守在这里吗?”
那‘干师兄’道:“师妹放心,这条山道再隐蔽不过,连我们东宗弟子来过的也不多,神农帮决计不会知道。”
‘葛师妹’轻恩了一声,想来对‘干师兄’十分信服。只听得悉率悉率饮水之声,跟着枯枝咯咯,想是二人在溪边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又听那‘葛师妹’问道:“师兄又怎的知道了这条小路?”
‘干师兄’解释道:“师父每隔五天,就带着众弟子来钻研‘无量玉壁’上的奥秘,这么多年下来,大伙尽是呆呆的盯着那块大石头,什么也看不出来。我实在瞧的腻了,有时候假装大解出来乱走,便发现了这条小路。”
听到此时,赵玄这才反应过来!
干师兄、葛师妹、段誉……干师兄莫不是干光豪?葛师妹莫不是葛光佩?还有段誉……难不成这里是《天龙八部》的世界?!
赵玄想到这里心里一阵不争气的狂跳,这时,却听光球蔑视的声音从脑海中响起:“你才看出来啊?我以为你在段誉自我介绍的时候就能猜出来的!”
赵玄心里暗自反驳道:“谁能光凭一个名字就确定啊?再说了,当时我不是还没反应过来吗!”
光球不屑的“哼”了一声,道:“说白了就是激动傻了,你还好意思解释个啥?”
赵玄噎了一下,恼羞成怒道:“一边呆着去,没事别出来!”
光球得意洋洋道:“切,你以为我喜欢出来啊?实话告诉你,我可是忙得很。这玄珠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两样功能,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能研究出更多的……”
“那你就继续研究吧!”
打断了光球在脑海里面的喋喋不休,赵玄继续将注意力转移到外面。
这时候段誉正爬在他身边,借着月光,打量对方,对方果然生的标致,龙眉凤眼,灿若星辰,如果非要用词语概括的话,一定是是什么谦谦公子哥,翩翩少年郎之类……反正赵玄是不会承认自己想叫对方人妖的!
那边的‘干师兄’与‘葛师妹’还在聊着,只听那‘干师兄’道:“自今以后,咱俩两人再也不用分什么东宗西宗啦,我俩东西联姻,合为一体……”话音方落,就听那‘葛师妹’唔唔几声,低声道:“别……别这样。”显然那‘干师兄’有亲热的举动。
赵玄暗骂一声果然是奸夫淫妇,只听那‘干师兄’在那边起誓道:“好师妹,你就依了我吧,若是我日后敢负心,我就掉在面前这溪水里变个大王八!”
‘葛师妹’咯咯娇笑,腻声道:“你做王八,可不是骂我不守规矩吗?”
就在这时!
段誉忽然噗嗤一笑,赵玄脸色顿变,心道怎么忘了段誉这小王八蛋还有这一手,见段誉也察觉不对,嗷嗷两嗓子爬起来就跑。赵玄暗骂一声不讲义气,紧忙跳起来跟上。
这一下两人行踪彻底败露,只听那‘干师兄’大喝一声:“什么人?”拉着‘葛师妹’对他们紧追不舍。
赵玄心里暗暗叫苦,自己虽说修炼十几年了,可坐忘心斋修的是元神,根本没有任何运用的法门。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到现在他依然是个战斗力只有零点五的渣渣。段誉就更不用提了,之所以离家出走就是因为不想学武功。而那干光豪葛光佩就不一样了。他们虽然是三流门派的弟子,但毕竟还有着一手无量剑法,怎么算都比自己这方强。眼下这时候除了跟着段誉跑,恐怕也没有别的招了。
前边的段誉也后悔不已,一边舍命疾奔,一边想着:“我送命倒不打紧,可连累了新结识的这位赵兄却是大大不该。还有钟灵恐怕也活不成了,更加上神农帮的几条人命。段誉啊段誉,他们变王八也好,不规矩也好,跟你又有什么相干了?为什么偏要没来由的笑上一声!”正懊恼间,瞥眼见西方白光闪动,一女子手持长剑,正从山坡边奔来,显然是要拦住自己两人的去路,他不禁大叫一声:“赵兄这边!”转而折向东方奔跑。
赵玄在后面答应一声,心说亏你还记着我,竟然还能想到招呼一声,不过你不招呼我我也得跟着你啊!这情节摆明了是跳崖奇遇收获武林秘籍的当口,傻子才不紧跟着呢!
两人一前一后一路狂奔,慌不择路,只管往林木深密之处钻去。只跑的他们双腿酸软,气喘吁吁,才猛听得前方水声响亮,轰轰隆隆,便如潮水大至一般。
抬头看去,只见西北角上一条大瀑布如银河倒挂奔泻下来,赵玄心头一喜,却听背后干光豪大叫道:“前面是本派禁地,任何外人不的擅入。你两人若是再往前跑,犯了禁忌,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前边段誉边跑边回道:“我就算不闯你无量禁地,难道你就能饶过我了?最多也不过死有葬身之地而已,左右都是死,有没有葬身之地又有什么分别?”
赵玄只闷头狂奔,又听后面干光豪大叫道:“快停步,你们不要命了吗?前面是……”
“我就是要性命,才要逃走……”段誉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脚下踏空,直往崖底坠落。
赵玄早有防备,在后面紧忙收势,堪堪到崖边方才停步,后面干光豪驻足不前,大骂道:“那小子掉下去定摔成了肉泥,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那里过来受死!”
赵玄心道:“你当我是傻子?”理也不理,认准段誉掉下去的位置,纵身跳了下去。
依稀还能听到干光豪在赞叹什么好讲义气之类,耳边就彻底被呼呼的风声灌满。
赵玄身在半空,心中也是紧张。一双眼狠狠盯着下面,双臂微曲,随时就可伸出,想是怕偏离了原著内接住段誉的那颗古松。
熟料怕什么来什么,忽然一阵狂风由侧面吹来,直吹的赵玄身子一歪,瞬间不知被吹到了哪里。赵玄只觉脑袋里“嗡”的一声:我就要死了吗?
穿越带来的激动瞬间全部化为苦涩,尤其在看到十几米外被古松挂着的段誉的时候,赵玄瞬间发出一声怒吼:
“啊——”不甘,愤怒,贯彻云霄!
为什么自己与段誉几乎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跳崖,段誉就会被古松接住,而自己就要掉下去摔死?难道就因为自己不是主角?
“你当然不是主角!”消失了好一会儿的光球气急败坏的大声道:“赶紧运转功法,兴许还能保住一条命,作死也没有这么作的……”
后面再说什么赵玄是彻底听不到了,只感觉一阵巨力猛地从背后传来。那一瞬间,仿若粉身碎骨的疼痛,让他瞬间窒息。
幸而之前听了光球的话,在光球还未说完的时候,就运转**玄元功,瞬间……赵玄也不知道自己是入定了还是昏迷了。
恍恍惚惚,似梦非梦之间,**玄元功的第二部修炼之法涌上心田。那是十二套动作,对应着十二种呼吸方法,以及十二种“法力”搬运套路。每一套动作里面包含着三十六个招式,七十二个震动肌肉的法门。
赵玄不知不觉中存念观想,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仿佛搬运了法力,又仿佛什么都没做。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轰轰的水声震耳欲聋,他这才发现,自己竟已经身在谷底。
无尽的虚弱感袭来,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灵魂上的。
要知道在他修成元神的那一刻,精神力早已经非同寻常,即使七八天不眠不休也不应该感觉到疲倦。怎么这时候刚一醒就感觉七八天没有睡觉困得要死?
“你还好意思说呢!”光球的声音也有些虚弱:“这次没死是算你命大!要不是**玄元功确实玄妙,而且这悬崖只是上面陡,下面坡度越来越大。你只是在半路上就落到坡面,之后才又往下面滑,幸好有草木垫着,不然你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赵玄**一声,没有注意光球的语气,只感觉浑身酸麻,却发现并没有粉身碎骨鲜血横流的场面,就连肋骨也没有断掉一根,不禁疑惑:“怎么回事?我外号叫小强了?”
光球彻底被他气得无语了,有气无力道:“还小强呢,要不是**玄元功在你受伤的刹那就自行运转,以你元神中的法力淬炼你的**,修补损伤,恐怕你现在不是肉泥也差不多了。不过这代价也是不小。由于你**受伤太重,导致现在元神脱力,连我都受了影响,估计没有几个月的疗养是恢复不过来了。”
赵玄闻言,心里面不知道该是啥滋味。呐呐道:“你没事吧?”
光球没好气道:“没事,你不死我就死不了,不过你元神受损我也不好受就是了!”
赵玄尴尬的挠了挠头,心想**玄元功确实很好,简直相当于多了一条命。可自己这运气也太衰了吧?都是从一个地方跳崖的,怎么段誉就挂松上,自己却一撸到底不死不休?难道不是主角就真该死?
“什么主角不主角的,你就是运气不好,活该倒霉催的!”光球气还没消,直接对赵玄展开了惨无人道的毒舌攻击:“你跳崖的时候就不知道想想,真以为别人跳崖没事你就也没事啊?不说运气的问题,就算你也被松树接住了,一颗松树能承受的住两个人的分量吗?”
“咳咳……”赵玄对于最后这一句还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来,自己当时确实太想当然了,根本没有多想,就傻了吧唧跟着段誉跳了下来。
其实若不是时间太赶,刚一来就一下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也不一定想不到这一点。不过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赵玄不想给自己找无关紧要的理由。就当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做事一定要记得小心谨慎就行了。
然而在沉默片刻后,赵玄却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其实我也认为不是运气有问题,而是气运的问题……”
第四章 琅嬛福地
readx;“什么意思?”这回轮到光球不懂了,什么运气气运,有区别吗?
赵玄躺在地上解释道:“运气、气运,看似只是到了各个,其实这区别可大了。运气只代表人一时的运道,而气运则代表的是一生啊!”赵玄忍不住感慨道:“恐怕这问题真的出在是不是主角的身上。你想想,段誉作为天龙八部里面的三大主角之一,来回作死却一直死不掉,这得多受老天眷顾?换句话说,这气运得有多强?而我们呢?咱俩于这个世界相当于‘偷渡’来的,就是这个世界的黑户……别说气运了,老天没弄死咱们都属于侥天之幸!”
光球闻言,也反应过来,道:“这么一说貌似也有点道理,说不定这个世界真有天道,或者是宇宙的泛意识。它们虽然没有主观思想、没有自我人格,但随着‘道’的运转,却可以定下一定的劫难。就比如一本小说,开头就是劫难的开始,在这大劫之下,小说的主角也是‘天道’所青睐的,所以就会有大气运加深。按照这么一说,‘主角’摔个跤就能捡到天才地宝也不是没法理解的事。而你嘛……如果被‘天道’发现,喝凉水把自己噎死都不是没可能。”
“咳咳……”赵玄差点没让光球给噎死,不过想想也真没准就是这样,顿时他感觉自己前途无光,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对于这个世界他属于“黑户”,但对于上个世界他又何尝不是?
怪不得自己一直那么倒霉,装个哑巴都有人想把自己弄成白痴,闹了半天是这么回事!
赵玄无奈叹了口气。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交谈,他已经感觉身体和精神都好一些了。挣扎着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身上青衣已经变成暗黑,分明是染了血,不过浑身上下却没有任何伤口,而且骨头也没有折断的迹象,不禁好奇:“我之前真的摔得粉身碎骨了?这也能够恢复?”
光球不屑道:“粉身碎骨个屁,就是摔断了几根骨头,恩……或者十几根。但也就这么多了,不然真的粉身碎骨,以你现在的修为早就死翘翘了。”
这才算是正常嘛。赵玄闻言也没有失落,反而觉得这已经不错了。对与他这个死了一次的人来说,能活着就是极好的,哪还有心情挑其他有的没。
这时光球又道:“我劝你还是赶紧再‘坐忘心斋’一下,蕴养蕴养元神。要知道你现在**虽然没事了,可元神却差点因为这一次疗伤直接崩溃,如果再不赶紧恢复的话,别说**再受伤没有法力修复,就连元神你都别想要了。”
赵玄知道光球所说的在理,也就没再反驳,老老实实直接修炼起来。
这一修炼就是一个白天,再次睁开眼时天色已暗,元神上的损耗虽然没能完全弥补,但却不会再有消散的危险。他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终于踏实下来。
坐起身来,刚要查看四周环境,忽然段誉惊喜的声音在身旁响起:“赵大哥你真的没事?太好了!”
赵玄转头一看,只见段誉满身狼狈站在自己身前,口中说着:“刚下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满身都是鲜血,吓了我好一大跳。本想要让你入土为安,可惜没有工具只好用手刨土……幸好我动作慢,刨着刨着却发现你伤口在快速愈合,这一看,我就知道你是死不了的!”
赵玄:“……”
合着老子跳崖没摔死差点让你活埋了?赵玄嘴角抽搐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昏迷了多长时间?”
段誉想了想道:“也没有太久,从昨天晚上昏迷到现在……也就七八个时辰!”
换算下来就是十几个小时?
赵玄再一次认识到了**玄元功强大的疗伤功能,短短这么短时间连骨头都能修复了?
这时却听段誉有些沮丧的道:“我们可能要困死在这里了。在你昏迷的这一段时间里,我已经把山谷里转了个遍,却始终都没有找到出口。这山谷内东西南北四面都是绝壁,就算是武功绝顶之人也未必能够上的去。说起来赵兄倒不如直接死了,免得受那挨饿之苦。”
赵玄:“……”
要不是知道段誉纯属就一呆逼他直接掐死段誉的心都有了。有这么直接咒人死的吗?等等,这么说来段誉还没有找到琅嬛福地了?
赵玄忽然反应过来,看了看天色,只见这时月亮刚刚升起,星稠月淡,心想原来如此,怪不得段誉还没有发现‘小无量玉璧’。
这时段誉说了句“等一下”,转身跑到崖边,在一大丛小树上摘了十数枚青红色的野果,跑了回来,放在赵玄面前道:“赵兄想来饿了,这谷底没有野兽,有我也不会打,就只能吃些野果充饥凑活凑活了。”
“多谢段兄!”赵玄正感觉腹中饥饿,哪还顾得这些,伸手接过野果便吃了起来。
段誉此时累了一天,又是刨坟又是找出路,既惊又怕一天下来早已疲惫不堪,见赵玄醒来,终于松下一直紧绷的精神,躺在旁边草地上便即沉沉睡去。
当赵玄吃完野果,段誉早就已经去会了周公。赵玄见此摇头一笑,当然不会上前打扰。
因着刚吃的野果酸涩异常,赵玄虽觉浑身无力,但却也不得不强撑着来到湖边,掬了好几捧水喝下。缓解口中的不适。
几口水下去,倒也恢复了几分精神体力。
站起身来,张目四望,但见山谷左边山崖上一条大瀑布如玉龙悬空,滚滚而下,倾入到面前这异常清澈的大湖之中。那大瀑布不断注入,湖水却并不满溢,想来湖底另有泄水之处。瀑布注入处湖水翻滚,可只离得瀑布十余丈,湖面便一平如镜。月亮照入湖中,湖心也是一轮皎洁的月亮。
赵玄想到原著,目光上移,果然见在瀑布右面有大大的一片石壁光润如玉,料想这便是那“无量玉壁”!
记得原著中“无量玉壁”上的“仙人舞剑”是由山谷里的一块小石壁倒映出来的。
赵玄心中想过,目光跟着移动,转向石壁的对面。
迈步走上前去,对准天上月光,赵玄连估带找,终于在崖壁底部找到一大块平如铜镜,却爬满藤蔓的石壁。
他这时候也不觉得虚弱了,干劲十足的在石壁左右两面的大块岩石推去。
一连试了好几个,终于有一块岩石被推得微微摇晃。当下心中大喜,知道找对了地方,俯身将岩石下面蔓草葛藤尽数拉去,拨净了泥沙,用尽全力那么一推,果然那岩石缓缓转动,便如一扇大门一般,只转到一半,岩石后面便露出一个三尺来高的洞穴。
“呦呵,不错嘛!这么会儿《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两大武林秘籍就要到手了。”光球无不嘲讽的吐槽道:“你说你有《**玄元功》这一巨牛叉的功法在手,得道长生都不是梦。要《北冥》、《凌波》这武林秘籍还用来干嘛?”
赵玄脚下一顿,差异道:“《**玄元功》真那么牛叉?”
光球顿了一下,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看现在这功效,稍微一推断也知道这功法肯定差不了。而且你看它这名字,说不定还与杨戬小二郎的《**玄功》有什么联系呢。”
赵玄无奈翻了个白眼,道:“不清楚你还嘚嘚个啥,虽然我也希望《**玄元功》直通大道……可现在它也只有疗伤这一个功能啊!”
“谁告诉你只能疗伤的。”光球不服气的反驳道:“你难道没发现身体比以前更强壮,控制更精确了吗?”
“有吗?”赵玄自我感觉一下,发现光球说的貌似还真的是真的,好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光球嘿嘿笑道:“说你笨你还不承认,这**玄元功的第二部分想来是炼体功法,而且最主要的……嘿嘿,在你疗伤的时候我全程观察过,你元神的力量在修复**的时候还在淬炼**。你想想,用元神淬炼**,那对**的掌控能不越来越精确吗?所以啊,你以后身体的力量会越来越大,防御力会越来越强,控制精准度会越来越精确……这都是显而易见的好吗?”
赵玄听到这心头一喜,却还忍不住摇头道:“力量大防御强恢复快顶个屁用,顶多是不容易死而已。打不能打,跑不能跑的,弄出个元神来还不知道怎么用。唉!不知道我的梦想可是做一个白衣如雪来去如飞的侠客吗?谁愿意做一个只能站在那挨打的血牛!”
“得,反正都是你有理,球爷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光球道:“我还是继续研究我的玄珠去吧!”
“去吧去吧,没事别总往外跑。”
打发了光球之后,赵玄直接弯腰进洞。一连走了十几米,碰到第一个石门,没有任何意外的推开,继续向前行走。一连过了几个石门,一个手持宝剑的玉像赫然出现!
这玉像与生人一般大小,身上一件淡黄色绸衫微微颤动;更奇的是一对眸子莹然有光,神彩飞扬。玉像脸上白玉的纹理中隐隐透出晕红之色,更与常人肌肤无异。眼珠乃是以黑宝石雕成。一看之下,只觉越看越深,眼里隐隐似有光彩流转,灵动非凡。无论是站在玉像的哪一边,玉像的眼神都似乎始终向着人。眼光中的神色更是难以捉摸,似喜似爱,似是情意深挚,又似黯然神伤。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仙姐姐’了?”
赵玄嘿然一笑,低头看玉像左右两只绣鞋,只见上面果然各有着“磕首千遍,供我驱策”,“遵行我命,百死无悔”几个字。心说:“磕头什么的还是留给傻段誉吧,倒是《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我就老实不客气的笑纳了。”
翻过玉像前两个蒲团中较小的那个蒲团,从里面取出一个稠包,稠包上面写着几行细字:
“汝既磕首千遍,自当供我驱策,终身无悔。此卷为我逍遥派武功精要,每日卯午酉三时,务须用心修习一次,若稍有懈惰,余将蹙眉痛心矣。神功既成,可至琅擐(‘扌’为‘女’)福地遍阅诸般典籍,天下各门派武功家数尽集于斯,亦即尽为汝用。勉之勉之,学成下山,为余杀尽逍遥派弟子,有一遗漏,余于天上地下耿耿长恨也。”
赵玄不屑的撇了撇嘴,连吐槽都懒得吐了。你说一个七老八十水性杨花的老太婆这么装纯真的好吗?不再犹豫,直接打开稠包,掏出了里面的一卷帛卷。
第一行就写着“北冥神功”四个大字!
第五章 修炼北冥
readx;却说赵玄拿出帛卷,平复了一下稍微有些小激动的心情,摊手将帛卷展开,只见第一行便写着“北冥神功”四个大字!那字迹娟秀有力,其后写道:
“庄子‘逍遥游’有云:‘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也。’又云:‘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是故本派武功,以积蓄内力为第一要义。内力既厚,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犹之北冥,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是故内力为本,招数为末。以下诸图,务须用心修习。”
再往后展开,赫然是一个个横卧的裸女画像,全身一丝不挂,面貌果与那玉像一般无异。只是嫣然微笑,眉梢眼角,唇边颊上,尽是妖媚,比之那玉像的庄严宝相,容貌虽似,神情却是大异。
饶是以赵玄的心性都看得心中一热。
原本赵玄以为古代画技不过尔尔,段誉之所以看了图画就被迷得神魂颠倒,还是由于年少无知之故。哪料这图画竟然真的宛似真人,比前世他曾偷偷“观摩”过得古代**强了何止百倍?简直就跟照片一样啊!
还是高清**大图……
“所以你是要开后宫了吗?”光球无所不在般,语气十分激动的跳了出来:“后宫好啊,萌妹纸软妹纸御姐少妇一把抓,听说李秋水七十多岁长得还跟三十岁熟妇似的,王夫人一点也不差,再加上小王语嫣……啧啧啧,祖孙三代大被同眠,想想比四世同堂还来之不易啊!”
赵玄满脑门黑线:“你给我去死吧,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你就一个球,哪来的这么多邪恶思想?”
光球不干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是个球,可你不是啊!虽然我不能来点实际的,但看着也能过过眼瘾行了吧?再说了,咱俩本是一体,你的妞不就是我的妞,到时候感官共享一下,啧啧啧,想想就有些小激动呢!”
赵玄:“……”
他决定就是因为这个球从此以后也绝对不谈恋爱开后宫!这种恶心的感觉简直不能太酸爽,也只有光球这个变态才能说的兴趣勃勃吧?
不对,这光球是从自己身上斩下来的……这一定不是真的,老子才不是变态!
赵玄扶额**一声,纳闷自己怎么弄出来这么个变态!深吸一口气抚平心绪,仔细向下看了起来。
只见图中“裸.女”身上有一条条绿色细线,有从颈口而起,向下延伸,经肚腹不住向下,至离肚脐数分处而止;有从左肩而起,横至颈下,斜行至右乳,再通至腋下,延至右臂,经手腕至右手大拇指而止。
在绿色细线旁边,以细字注满了“云门”、“中府”、“天府”、“侠白”、“尺泽”、“孔最”、“列缺”、“经渠”、“大渊”、“鱼际”等穴位的字样,手臂那一条至拇指的“少商”而止。
其下写道:“北冥神功系引世人之内力而为我有。北冥大水,非由自生。语云:百川汇海,大海之水以容百川而得。汪洋巨浸,端在积聚。此‘手太阴肺经’为北冥神功之第一课。”再下面下面写的是这一条经脉的详细练法。
赵玄自修炼以来,精神强大,早就练就了过目不忘的本领,更何况这时候元神有成。虽然受了些损伤,但过目不忘的小能力依然健在,只一会儿就将所有图画记在脑海里。
翻到后面,只见在图画的最后写道:“世人练功,皆自云门而至少商,我逍遥派则反其道而行之,自少商而至云门,拇指与人相接,彼之内力即入我身,贮于云门等诸穴。然敌之内力若胜于我,则海水倒灌而入江河,凶险莫甚,慎之,慎之。本派旁支,未窥要道,惟能消敌内力,不能引而为我用,犹日取千金而复弃之于地,暴殄珍物,殊可哂也。”
这所谓“本派旁支”指的自然是丁春秋的化功**。
赵玄就不明白了,当初李秋水勾引丁春秋暗害无崖子的事都干了,现在反过来又瞧不起丁春秋又是闹哪样?
习惯性吐槽两句,赵玄再往后看,只见长卷上又源源皆是裸女画像,或立或卧,或现前胸,或见后背。人像的面容都是一般,但或喜或愁,或含情凝眸,或轻嗔薄怒,神情各异。
一共有三十六幅图像,每幅像上均有颜色细线,注明穴道部位及练功法诀。帛卷尽处题着“凌波微步”四字,其后绘的是无数足印,注明“妇妹”、“无妄”等等字样,尽是易经中的方位。
赵玄前世对佛道本就小有研究,对易经自然也不陌生。
连篇看过去,只见足印密密麻麻,不知有几千百个,自一个足印至另一个足印均有绿线贯串,线上绘有箭头,最后写着一行字道:“猝遇强敌,以此保身,更积内力,再取敌命。”之后整卷锦帛终于到头。
反复看了无数遍,经过一个时辰的仔细对照,当确定所有运功路线、足印步伐全部铭记在心,没有半分错漏后,赵玄才轻轻吐了口气。
在不能确定“天道”会不会察觉到从而拍死他的情况下,赵玄可不敢抢段誉的机缘。将帛卷重新装回稠包,放回小蒲团内。当一切回归原样,才难耐心中冲动,直接在一旁盘膝修炼起来。
修炼之初他还有着几分犹豫,毕竟这北冥神功可是号称与各家各派之内功截然相反,修炼皆是逆其道而行,凡曾修习过内功之人,皆须尽忘自己所学,专心修习此功,否则若有丝毫混杂岔乱,则两功互冲,立时颠狂呕血,诸脉俱废。但赵玄念及**玄元功虽然也是功法,却与内功不同,全然不涉及经脉穴窍,先天一气也是从泥丸宫中“观想”而出,即使出动的时候,也不拘束与经脉穴道,完全是随意所至,连肌肉骨骼都能任其穿行,所以才撇下担心尝试修炼。
熟料只小半个时辰,便已依照功法图画中所示,将‘手太阴肺经’的经脉穴道存想无误。虽则身上内息全无,无法运息通行经脉,但只要临敌之时,将少商穴搭在敌人穴道上,自然就能吸引对方内力。
如此一来自然就算是练成了一脉,赵玄自此再无忧虑,跟着便练‘任脉’。此脉起于肛门与下阴之间的‘会阴穴’,自曲骨、中极、关元、石门诸穴直通而上,经腹、胸、喉,而至口中下齿缝间的‘断基穴’。
任脉之后便为冲脉,之后为督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这北冥神功果然不愧是与各派内功截然相反,别人先练的都是十二正经,而它却先练奇经八脉。如此奇经八脉练完,又逆练十二正经,分别是足三阴经(足太阴脾经、足厥阴肝经、足少阴肾经)、足三阳经(足阳明胃经、足少阳胆经、足太阳膀胱经)、手三阳经(手阳明大肠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太阳小肠经)、手三阴经(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阴心经)、如此又复归“手太阴肺经”,整部功法才算练成。
图中言道:“手太阴肺经暨任脉,乃北冥神功根基,其中拇指之少商穴、及两乳间之膻中穴,尤为要中之要,前者取后者。人有四海:胃者水毂之海,冲脉者十二经之海,膻中者气之海,脑者髓之海是也。食水毂而储于胃,婴儿生而即能,不待练也。以少商取人内力而储之于我气海,惟逍遥派正宗北冥神功能之。人食水毂,不过一日,尽泄诸外。我取人内力,则取一分,储一分,不泄无尽,愈厚,犹北冥天池之巨浸,可浮千里之鲲。”
此语是言手太阴肺经与任脉乃北冥神功之根基,其中手太阴肺经在拇指的少商穴以及任脉在两乳间的颤中穴尤为重要,北冥神功就是以少商穴取人内力储存于自己的颤中穴之内,并且之前说过说“北冥之水不自生也”,则是指北冥神功全靠吸人内力,自己修炼是无法修炼出真气的。
然而当赵玄将北冥神功完完整整的修炼完后,却忽觉颤中穴一鼓,一股真气自膻中穴而生,突地向下,过中庭、鸠尾、巨阙、上脘、中脘、建里、下脘、水分、神阙、阴交,直至丹田气海,就是武林中常说的“下丹田”。至此,真气牢牢扎根,根深蒂固,不可动摇。
赵玄悚然一惊,瞬间从修炼的状态中退出。
怎会出现如此偏差?是自己修炼有误?还是北冥神功记载不实?
“别瞎想了,你修炼的没错,北冥神功也没错,估计是李秋水写错了,或者连她也不知道,被她师哥无崖子蒙了。”
“什么意思?”赵玄早就适应了光球时不时的跳出来,直接反问道。
光球道:“据我推测,北冥神功又两种不同的道路。一种就是像段誉那小子一样,练的不全,或者练全之前吸收了别人内力,所以以后也只能吸取人的内力修炼;而第二种却是一次性将北冥神功所有经脉修炼完毕,之后就会真气内生,而这股真气却并不是来自人的体内,而是体外游离的‘天地灵气’。所以‘北冥之水不自生也’,但也不是取自他人,而是完全取自天地!”
“真的假的?照你这么一说《北冥神功》还是武功秘籍吗?这都赶上修真功法了吧?”赵玄有些难以置信。
光球想了想道:“是不是修真功法我也不确定,毕竟我也不知道修真功法长啥样。不过这《北冥神功》能够吸纳天地灵气却是真的,我眼睁睁看着呢,绝对错不了。”玄珠穿越所用的能量便是天地灵气,这一点光球说的十分肯定。
赵玄皱眉道:“那为什么李秋水开口闭口吸人内力?要知道天地灵气比内力可精纯多了,这么好的功法用来吸人内力不是本末倒置吗?”
光球无奈道:“那谁能知道,兴许李秋水也不知道呢?原著中无崖子不就只有数十年功力吗?如果他吸取别人内力,别说几十年,就是成百上千年也挡不住啊!”
赵玄心想这倒也是,读过金庸小说的都知道,金庸武侠世界里面的武功威力都是随着年代依次递减的,从《越女剑》中阿青仅凭一根竹杖斩落三千甲士兵刃,到《天龙八部》里就只能凭武功擒贼先擒王。虽然也可以说“视六军如无物”,但威力毕竟减弱。最后再到《鸳鸯刀》里武学没落,内功难修,只能凭利刃逞威,一个打十个都困难……不到千年时间,武学没落如斯,反过来岂不就是年代越早武学威力就越强?如此推断,商周时期封神大战也未必就空穴来风,北冥神功能够吸收天地灵气也说的过去。至于为什么李秋水不知道……左右她怎么样也不关自己的事,既然现在自己已经修炼出来了正统的北冥真气,以后当然是老老实实修炼自我修炼的好。吸人内力什么的说起来还是有点恶心的。毕竟把别人身体里的东西装到自己身体里面……若是行为检点的漂亮美女还好点,若是一个糟老头那不还得腻歪死!
“行了,你就不要再展示你有精神洁癖的这个事实了,还是赶紧睁眼看看吧,段誉已经进来了。我给他数着呢,这小子已经磕了七百八十四个头……不就是个玉雕吗?至于这么拼?”光球的语气充满了不可思议。
第六章 分道扬镳
readx;赵玄听到光球的话心里也是小小吃了一惊,虽然他知道段誉痴,但也没想到真的这么痴。这一千个头磕下来,脑袋真的不会磕破吗?
睁开双眼,看着跪在玉像前如磕头虫般的段誉,吭哧吭哧以头抢地,赵玄感觉这小子彻底没救了。
忽然赵玄心中一动,暗道:“不对啊,既然你能够发现有人来,那他来了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如果修炼的时候一不小心被他碰到我走火入魔怎么办?”
“那个……他不是没碰你吗,他打一进来就盯着玉像不放,跟个傻子一样,哪有功夫碰你啊!”光球讪讪说完,心中松了一口气。心道还好老子聪明,要不然肯定被小玄子知道自己只顾着欣赏玉雕,忘了这一茬了。
二货!赵玄嘴角抽搐,这傻缺难道忘了自己也可以看到他的想法吗?
懒得再与那个二货计较,见段誉距离磕完头也要好一会儿时间,他干脆站起身来,悄然返回山谷。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太阳高高挂在天空,照映瀑布,湖上幻出了一条长虹,艳丽绝伦。
仰望高崖,白云封谷,悬崖峭壁,绝无出路。赵玄因知道石室之后自有向外的通道,是以也不心急。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破碎,满是血污,脏兮兮散发着一股腥臭。再看到山谷中清澈的大湖,他自认为此情此景如果还不来个裸游简直太说不过去了。
这时候虽然已经在秋冬之际,但山谷中却并不显得怎么冷。赵玄麻溜的脱下衣服,在湖水中洗了个澡,更把衣服洗洗干净……血污是实在洗不下去,只要不太味可以将就就行!
趁着段誉还没出来的时候,赵玄效仿先祖钻木取了个火,当他终于把火点燃,烤的衣服半干不干的时候,段誉那小子却忽然出来了。
赵玄可没有在人前暴露的癖好,即便对方是男的。忙穿上半干不干的衣服,却听段誉大声喊道:“赵兄,赵兄,我找到出去的路了!我们不会困死在这里了!”边喊边跑了过来。
赵玄佯装大喜,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段兄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发现?”
那段誉脸色一红,支支吾吾道:“那……那倒是没有。”赵玄满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会这样。段誉被赵玄看的浑身不自在,心里有鬼之下,岔开话题道:“……赵兄是否愿与我一道离开?”
赵玄心说一起离开个屁,老子可没有你的好运气。
就自己现在的情况,不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但在这高手遍地的天龙世界里面也基本一个意思。你段誉能够凭借一个北冥神功的半成品混的有风有水那是因为你有大气运护体。而我在这个世界屁都没有,出去那不就等于是个死?
心念一转,赵玄就想好了说辞,满脸悲愤道:“段兄一片好意,赵某本自当心领。然而实不相瞒,赵某如今有血海深仇在身,因为敌人太过强大,这才沦落到如今地步。现在既然找到如此隐秘之地,赵某想在此勤修功夫,待日后神功大成之日,就是报血海深仇之时!”说着眼中还流露出一股滔天恨意,演的就跟真的一样。光球在里面看见都不禁大叹:“果然够无耻!”
段誉却不知是假,想要安慰,但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赵玄十分“善解人意”道:“之前看段兄神色匆匆,想必也是有着要事在身。如今既然找到了出路,就自行出去,不必再为我担心。”抱拳道:“今日一别,有缘再会!”
段誉见赵玄说的豪迈,心中也是一股豪气顿生,想到钟灵妹妹还需要自己去救援,当下一抱拳,朗声道:“既然如此,段某便不再多留。日后若能于道左相逢,定要与赵兄把酒言欢,喝他个酩酊大醉!”转身离去:“后会有期!”
“一定后会有期!”赵玄低声说了一句,笑眯眯的目送段誉转身离开,心里面则开始为自己以后做打算。
之前来的时候由于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世界,也没有做什么准备,但在现在看来,却该需要好好谋划一下。
天龙八部里面有大量的神功,即使不算逍遥派,也有慕容家的“斗转星移”、段誉家的“六脉神剑”等等。以自己现在的功力,如果想捞些好处却是难上加难。为今之计最主要的还是勤加修炼,尤其是《凌波微步》,练好以后实在打不过还可以跑路。
做好打算后,赵玄却没有马上就修炼。他现在元神受损,过了这么长时间神思又有些困倦,当下想起**玄元功的疗伤功效。心道:“这篇功法是自己的立根之本,更不能放下。只是现如今元神受了创伤,不能立即开始修炼第二卷,甚为可惜。”当下只好先用坐忘心斋之法蕴养元神。
这一修炼再醒来时日已偏西,感受到元神中传来的舒适,赵玄不禁心下诧异:“光球不是说元神受损需要好几个月才能恢复过来吗?怎么自己不过两次就有这种进度?以现在的速度看来,顶多一两个月就能恢复如初。这又是怎么回事?”当下心中呼唤其光球来。
光球回的极快,但却有些不确定道:“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知道,不过想来应该与玄珠有关。你现在的元神与玄珠融为一体,你就是玄珠,玄珠就是你。而这颗玄珠却大有来历,虽然不知道具体为何,但这玄珠的不凡我们也见到了。所以你的元神可能因为玄珠而变得比一般人的元神更为强大,受伤后就更容易疗养……”
这个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更何况恢复的快也是好事。既然暂时弄不清楚也就无需再想。感受到腹中传来的饥饿感,赵玄将目光对向了谷心小湖。
之前他在里面洗澡的时候就发现里面竟然有鱼,这才有了在此地隐居一段时间的想法。这时候腹中饥饿,也就不做他想,快速去除掉身上的衣物,一个猛子扎下去就干起了渔民捕捞的勾当。
很快,岸边多了几条叫不上名字来的小鱼,每条都有巴掌大小,鱼背上一条银线从头至尾,霎时好看,就如同夜晚的月光。赵玄见基本足够自己吃的,穿衣上岸,开始忙碌起来。
先是点火。上午点的火这时候已经熄灭,还需要再点。赵玄找了一些杂草枯枝,忽然想起“琅嬛福地”里还有许多存放武林秘籍的书架。现在武林秘籍虽然已经被搬空了,但那些书架劈来做柴火也不错。
“就这么办了!”他嘿嘿一笑,转身就进了密道里面。
径直来到之前玉像所在的石室,在路过玉像面前的时候,赵玄忽然身形一顿,心中叫道:“小球球,你不是说玄珠空间能够储物?现在能不能把这玉像装进去?”
“什么小球球,下回叫球爷!”光球对于赵玄给他的称呼十分不满,但还是道:“区区一个玉像,当然能够装进来了。原本你元神没有受伤的时候,只要用元神感受一下,能感受到就能够收进来。不过现在却要麻烦点,需要用身体接触才能收——你把手放在上面试试。”
“就这样?”赵玄有些不确定,将手放在上面,心念一动,顿觉手上一空,那玉像已经安安稳稳的出现在玄珠之内。
只要想看,脑海中就自动出现玉像的景象。
于此同时出现的还有光球。
一道猥琐的声音从光球里面传出:“嘿嘿,怎么赵大官人想明白了?是不是现在就打算开后宫?“
“开个屁!”赵玄满脑子黑线。
光球不屑道:“切,跟我还不承认?你如果不想开后宫还收它干嘛!还不是看着美人好看?我跟你说,这玉像再好看也不如真人,向什么李秋水、李青萝、王语嫣,那才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啧啧,想想就有点小激动呢!要不要来一发?”
“来你妹!”赵玄嘴角抽搐道:“你就慢慢想吧。我收这玉像是因为这东西不说是天材异宝,但最起码也是一件奇物。顶不济了还能够卖钱,跟她们可没有半毛钱关系!”
“且!你就嘴硬吧!”光球摆明了不信赵玄说的,转着圈的围着玉像飞了一会儿,之后竟然来到玉像胸前一落,不动弹了。
赵玄面色一黑,懒得再搭理这个贱人,发现玉像手中的宝剑竟然是真的,心念一动,就拿出来握在手中。
第七章 出山
readx;剑光如水,剑长三尺四寸。
剑身通体雪白,闪烁着淡淡的寒光,锋利无比。
剑上面没有多余纹路雕饰,只在剑柄之处,有“秋水”二字篆书为名。
“这难道是李秋水的贴身兵器?”赵玄心里疑惑,不明白李秋水怎么舍得把这么好的兵器遗落在这里,不过想到原著中她与无崖子的事情,心中也有着几分明了:
“想来这李秋水发现玉像所雕刻的其实是自己妹妹李沧海,从此对无崖子是又爱又恨,之后勾引丁春秋,导致无崖子受了重伤,愧疚之下,这才弃剑于此……”当然还有可能是李秋水自认为自己武功已经到了不需要神兵利刃的程度,所以才把剑留在这里。但这些与赵玄却没有关系了。
看着宝剑锋利的模样,他心中只有惋惜:“可惜这宝剑虽好,我却不通剑术。现在这东西落在我手里面,也只能用来砍柴劈木、杀鱼剖腹,这恐怕就是典型的大材小用了罢?”
虽然这么说,但他却一点也没有爱惜的样子。
抄着剑进入石室后面另一间石室,只见里面有张石床,床上面并无衾枕衣服之类,倒是前摆着一张小小的木制摇篮。床后面壁上悬了一张七玄琴,玄线俱已断绝。而床的左面则有张石几,上面刻了十九道棋盘。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珍珑棋局了吧?”赵玄心中暗道。
只见棋局上布着二百馀枚棋子,黑白对峙,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赵玄也算略通棋道,但眼前这局棋后果如何,却实在推算不出。
赵玄知道要破眼前这局需要置之死地而后生,但置之死地之后,如何后生,短时间内他却推算不出来的。
想到自己还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却也不着急破局。赵玄看过两眼之后,就径直向石床侧首,一个上面刻着“琅嬛福地”的月门洞走去。
进到里面,举目四望,只见这里是个极大的石洞。比外面石室大了数倍。
洞中一排排列满木制书架,架上果然空洞洞一本书册也无。
赵玄虽早知此节,但看到书架上贴满“昆仑派”、“少林派”、“青城派”、“山东蓬莱派”、“丐帮”、“大理段家”等等标签,心中也不由闪过一缕失落的情绪。
摇摇头甩开这些有的没的,他单手持剑,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处书架那么一劈!轻轻松松,木头分离,感觉不到丝毫阻挡之势。赵玄对于宝剑锋利的认知再加深一层。
不一会儿的功夫,木柴劈好,赵玄抱起来转身离去,对于此地没有半分留恋。
——还留恋个屁啊,反正武林秘籍已经被人搬空了!
赵玄一边腹诽一边来到外面,此时天色已暗。心道这秋冬两季天色暗的早,这时候恐怕也就五点钟左右,正是北冥神功里提到的酉时,当下他也顾不得饥饿,直接盘膝在地上练起功来。
心随意走,气沉丹田,不知不觉中,丝丝缕缕天地灵气进入体内,但分量极少。若不是赵玄有着元神,各方面感知能力比常人高得多,恐怕都难以感觉的到。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当赵玄再次收功醒来,发现丹田中的北冥真气仅仅增加了一丝,比之第一次修炼还大大不如,心想这功法果然难练。
这还是他元神已成,经过之前的“疗伤”,身体资质得到提升,体内百脉俱通的结果。
若是寻常普通人,比这还要艰难不知道多少倍。
“叽里咕噜……”肚子发出强烈抗议,赵玄无奈睁开双眼,赫然发现,此时太阳已落,月亮未出,正是天地间最昏暗的时候。
可自己为什么还能够看去十几米范围以内的东西?
虽然还不能达到传说中犹如白昼的地步,但这也根本不正常好不好!
正在他疑惑间,却听光球在脑中无不奚落道:“原来你刚发现啊?之前你在石室里的时候就没觉得?虽然说里面有机关,能够反射阳光,但你进去的时候正是晚上,当时你就不好奇?”
当时不是心情激动没来得及注意么……赵玄讪讪一笑,好奇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光球道:“当然是元神的功效了。虽然说你对元神没有运用方法,乍一看起来,这东西有没有都一样。反正也没法用。但元神本身自带的能力就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够比拟的。就拿这过目不忘、夜能视物来说,这都只是元神自在的小功能而已!”
“原来是这样!”赵玄恍然大悟:“看起来我对元神的了解还不够,以后一定要多研究研究,好好开发一下。”
“知道就好!”
“对了,这元神还有没有其他能力?”赵玄忽又问道。
光球道:“你不是说自己研究吗?”
赵玄嘿嘿一笑道:“你要知道就直接告诉我呗!”
“这个啊……我还真不知道!”光球摇了摇道:“我又没有修炼**玄元功,对于元神的了解也只能通过你。之所以比你先知道,只是我善于观察而已。至于你再想知道元神还有什么功能……你自己多注意呗!或者你也可以求我帮你注意,球爷说不定心情一好,就又再发现点什么……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赵玄怪眼一翻,没空跟他扯皮。
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他感觉肚子都快饿瘪了,心念一动,“秋水剑”拿出在手,唰唰唰几下杀鱼剖腹,再将鱼用树枝穿好,然后继续用钻木取火的土法子点燃柴草,就把鱼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不一会儿,香味扑鼻,虽然这鱼没用什么材料,甚至连盐都没有,但架不住它肉质好,滋味美,依然让赵玄吃的是唇齿留香,余味无穷。
吃过晚饭,赵玄仗着夜视的便利,终于开始修炼起了《凌波微步》。
正所谓“凌波微步,罗袜生尘”,这《凌波微步》乃是根据易经卦位所创,既是轻功,又是步法,每一步踏出,皆与体内真气息息相关,并且每走完一遍,内功便可增厚一点,如此在运行时锻炼内功,决非是简单的迈步行走。
赵玄初次练功,全无根基,再加上这步法甚怪,往往走了上一步后,无法接到下一步,直至想到须得凭空转一个身,这才能极巧妙自然的接上。有时更须跃前纵后、左窜右闪,方能合步法变化之方。
从“乾”卦开始,即踏“坤”卦,立转“屯”,依次下去,“蒙”、“需”、“讼”、“师”……“既济”、“明夷”、“家人”、“大过”,最终直至“无妄”、“未济”而止,第一遍步法走得是磕磕绊绊。
赵玄并无失望,从头再走,一遍遍直至天亮,越来越熟,真气也少有增加,到最后竟熟能生巧,步法已有小成。
至此以后,赵玄便在此安住下来,每日里勤练不辍,直至两个多月后,不仅《凌波微步》大成,随心所欲,迈步即走。《北冥神功》也小有进项。
更甚至就连元神也已经恢复完全。
值得一提的是,在住下的第十一天,赵玄劈砍书架时,在下面偶然发现一本《越女剑法》,想是当初搬空时被遗落下来的。
《越女剑法》出自《越女剑》,相传越女阿青曾指点越国剑士剑术,短短几天,就让越国剑术天下无敌。而这《越女剑法》就是当时几个剑士中的一人所创。
那剑士为感阿青传剑之情,故以“越女”命名。
《射雕英雄传》中,“江南七侠”里的韩小莹就是这篇剑法的传人。后来韩小莹又传给郭靖,郭靖又传于武敦儒、武修文、郭芙几人。
虽然这篇剑法在整个金庸小说中属于二流,甚至在天龙的世界连二流都说不上,但总算也是有了个攻击技能,赵玄心里还是感觉美美的。
之后他翻遍角落也没有再找到其他秘籍,也就用心习练起了越女剑法。
至此轻功有了,内功有了,剑法也有了,如此进可攻退可守,守不了还能跑,赵玄终于决定——该出山了!
……
出去的通道就在玉像所在石室的另一侧,有一条石阶向上蜿蜒。赵玄进到石室,拾阶而上,一连转过三个弯,才隐隐能听到前方轰隆轰隆的水声。
又行二百余阶,水声已然振耳欲聋,前面并有光亮透入。
赵玄加快脚步,走到石级的尽头,是一个仅可容身的洞穴,趴在穴内探头向外一望,但见外边怒涛汹涌,水流湍急,竟是一条大江奔流!
大江两岸山石壁立,嶙峋巍峨,自己容身处离江面有十来丈高,纵使江水大涨,也不会淹进洞来,但要走到江岸,却也着实不易。
赵玄现在轻功有成,可也不敢犯险,老实不客气的手脚并用,爬上岸边,只见上面尽是山石,小路也没有一条。
顺江远眺,惟余莽莽,他心中忽生豪气,心道:“自己现在大小也是名‘少侠’,先不管是不是名副其实,但终归已经有了武艺傍身,却无需像刚刚那么‘谨慎’了。”
当下不做他想,运起轻功向远处奔去!
第八章 道左相逢
readx;“酒来喽——”酒楼内,伴随着店小二的一声吆喝声,“啪嗒!”一坛杏花春落在酒店二楼西南角靠窗的桌子上。
此时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佳肴,有四干果、四鲜果、两咸酸、四蜜饯。另有八个酒菜,分别是花炊鹌子、炒鸭掌、鸡舌羹、鹿肚酿江瑶、鸳鸯煎牛筋、菊花兔丝、爆獐腿、姜醋金银蹄子。都是一顶一上好的佳肴。还有点心若干。
可如此多的佳肴面前,却只坐着一名少年。
他身穿一袭青衣,年方十六,却有着一头与面容极为不符的白发,束着红色丝带,鬓角的几缕发丝被风吹着,一柄宝剑斜放桌前。剑穗轻抖,衣袂翩跹,说不出的飘逸。
酒楼内的宾客不多,却也不少。来来往往,无论是文人墨客,还是江湖侠士。都时不时的看向少年,似乎都在讨论着,他那头本不该出现在他这个年龄段的白发。
赵玄面向窗外,听着众人交头接耳的声音不住从耳后传来,听得他既是苦恼又是无奈。
他也对这头重生以来就跟着他的白发排斥的很,影不影响形象倒在其次,可天天被人盯着当猴看就有点过分了吧?
他也不是没想过找他们麻烦,可之前好几次的经历都告诉他这不仅没用,反而能惹来更多人更加肆无忌惮的注目,如此他也只好捏鼻子认了。
无视掉众人怪异的目光,赵玄自斟自饮,想到自己出谷已经月余,满打满算在这个世界带了三个多月。此时穿越的通道已经再次可以打通,可他却不想就这么回去。
他不甘心!
原本按照他的想法,自己武功有成,剑法小成。出来闯荡江湖,怎么着也得行个侠、仗个义、英雄救个美,顺便杀个把人之类的吧?可事与愿违,他这一个月也就干了几次劫富济贫的勾当,可耻的是接济的还是自己。其他也就遇到过几次流氓混混欺负乡民,连欺压都算不上,根本不需要杀人就能解决。
赵玄也就纳了闷了,上一世看小说的时候,人家哪个主角不是刚刚下山就有人上来送人头?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主角开开荤,好教以后遇到危险再杀人的时候不会因为吓傻了送命。可轮到自己身上怎么就变了?说好的反派呢?说好的武林低手送人头呢?难道编辑擅自改剧本了?
老子的麒麟臂……阿不,是秋水剑。老子的秋水剑明明都已经**难耐了好不好!
赵玄满是怨念的狠狠灌了杯酒,啪的一声,将酒杯摔倒地上。手按剑柄,长身而起,目光在酒楼内所有人身上扫视。
一瞬间,所有人全部下意识一顿,赵玄冷声道:“既然大家这么想看,不如随我去城外看个痛快!”说完大步流星,转身就走。
那决绝的背影似乎在向大家诉说着,去了恐怕不是看个痛快,而是战个痛快!
他这纯属没事找事,心想如果真有人跟来,那打一架发泄发泄也是好的。
可没成想赵玄刚刚走出酒楼大门,身后却传来众人猛然爆发的讨论。
几乎是异口同声:
“……这人没病吧?”
赵玄脚下一个踉跄,这才想到这是金庸世界,而不是古龙世界。刚刚自己的行为方式,如果在古龙世界里面还能勉强算是牛x的话,在金庸世界里面只能是傻x!
……丢大人了!
凌波微步瞬间发动,身影一闪,赵玄已经消失不见。如果非要用一个成语来形容现在的他,除了落荒而逃也没谁了。
光球在脑海里已经笑得前仰后合,赵玄一路跑出城门,终于忍不住恼羞成怒道:“至于么?谁还没有个犯二的时候?”
光球哈哈大笑道:“没错,是谁都有犯二的时候,但不是谁犯起二来都能有你这么二!”
赵玄脸色更黑:“……老子还就不信了,城里杀不着城外还杀不着?反派杀不着土匪还杀不着?”
“喂喂喂!你不是吧?杀个人而已,至于这么拼?难道你想一个人单挑一群土匪?”光球语气里充满了不可思议道:“别忘了你现在刚练武只有三个月,攻击技能就有个二流的越女剑法。轻功虽然好,但如果人多起来,只要你一个失误妥妥被包了饺子,到时候想逃都逃不出来!”
赵玄冷笑一声,轻功发动,奔向远处山林,心下却道:“你真当我傻啊?现在不是能穿越了么,如果到时候实在危险,直接穿越回去不就得了。”
光球:“……”
拜托你能不能不要把怕死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都不够丢人的!
选择性的无视掉了光球后面的话,赵玄一路飞驰,凌波微步快速运转,短短一刻钟后,就来到山脚之下。
沿着山路,向前走了没多久,忽见前方一柳阴下系着三匹马,马旁一人背靠柳树,坐在石上,手拿一卷书,正自摇头哦吟。
只听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此曲正是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宋朝神宗在位时,元丰五年所做。此时是元祐五年,宋哲宗已经继位,因年纪幼小,暂由高太后代为执政。算起来此词出世已有二十来年。
赵玄见对方面目清雅,风流倜傥,三十来岁,做书生打扮,却并非柔弱书生,反而有着一股豪迈之气由内而外,想来是个异人,不禁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对方这时也发现了他,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声音立止,手中诗书垂下,放于膝上,口中赞道:“好俊的轻功!”
原来赵玄虽然放慢了脚步,但也只是相对他自己而言,落在外人眼里,实不亚于一流高手赶路。
赵玄听对方言语,能说出此话者,想来也是有功夫在身。当下脚步一转,瞬间跨过数丈,停在对方身前三米处,抱拳道:“敢问是哪位英雄当面?”
“不敢,不敢!在下朱丹臣……”对方正说间,忽一男一女从林中走出。
男女两人见了书生面色微变,那男子一拉女子之手,急迫道:“快走!”一旁女子却是摇头:“傻子,给他捉住了,还逃得了么?”说完竟主动向着这边走来。
那男子无法,只能跟上。赵玄转头看去,却一眼认出,那男子竟然正是段誉!
赵玄哈哈一笑,招呼道:“段兄,我们又见面了!”
那边段誉本来面色十分失落,听闻此言,抬头一望,当下大喜:“竟然是赵兄,没想我们能够在此相遇!”
“你们认识?”书生朱丹臣与段誉身边的少女几乎同时开口。
段誉道:“自然是认识的。”快步走上前来,转身对女子道:“婉妹,这是赵玄赵兄。”又回头对赵玄道:“赵兄,这是……木婉清木姑娘。”
赵玄含笑见礼,道一声:“见过木姑娘。”心想果然是个美人。
那边木婉清还了一礼,却什么也没说。
段誉在一旁问道:“赵兄几时出来的?怎么会与朱四哥在这里?”
赵玄笑道:“早已出来月余,至于与这位朱兄,自然是道左相逢,有缘相会。”
朱丹臣忽然一礼道:“没想到少侠竟与公子爷相识,丹臣先前失礼了。”
赵玄紧忙摆手道:“岂敢,岂敢,朱兄何必如此客气。”
木婉清在这时却哼了一声,道:“两大男人大清早便在这,也不知要做些什么!”明显的话里有话。
赵玄看了朱丹臣一眼,心中苦笑,暗道自己恐怕是被这朱丹臣给连累了,想来木婉清是以为自己与朱丹臣一伙,要抓段誉回去,故才没有好气。当下干咳一声,满脸认真答道:“朱兄之前是在读书,赵某之前是在跑步。因被朱兄读书声吸引,这才停下来。没想到竟然遇到段兄与木姑娘。”
“哼!”木婉清被呛,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再次哼了一声。
朱丹臣干咳两声,忽然对段誉道:“公子,你猜我这是在读什么诗?”说完便高声吟道:“古木鸣寒鸟,空山啼夜猿,既伤千里目,还惊九折魂。岂不惮艰险?深怀国士恩。季布无二诺,侯嬴重一言。人生感意气,功名谁复论?”
“这是魏征的‘述怀’吧?”段誉心知对方是在以这首诗劝自己回家,苦笑一声,依然作答。
朱丹臣笑道:“公子爷博览群书,佩服佩服!”
那边木婉清却是不耐,走到三匹马前面,解下一匹的缰绳,回头说道:“到大理去,向东行对是不对?”
朱丹臣道:“左右无事,向东行也好,向西行也好,终究会到大理。”
“那便正好,呆子,我们走。”木婉清不理朱丹臣,直接招呼段誉。
段誉应了一声,却驻足不动,侧身对赵玄道:“赵兄,你我之前便已约好,再次相逢之时,定要把酒言欢。可惜此时此地无酒,不如赵兄随我一道,到寒舍一叙?”
赵玄向前扫了一眼,摇头道:“还是算了,免得太过麻烦。”
“赵兄这……”段誉不明其意,急迫开口。
朱丹臣却顺着赵玄视线望去,见现在三匹马只剩下两匹能乘,心下恍然,打断道:“却还是某得不是,之前朱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赵少侠,未备足马匹,还望公子爷赎罪。不如这样,赵少侠是公子爷的朋友,就由赵少侠乘坐我的马匹。我给公子爷您牵马便可。”
“怎能劳累朱四哥!”段誉此时也明白了,忙拦住朱丹臣道:“我与赵兄诚心结交,若赵兄是嫌马匹不足,自当该乘坐我的马匹才是。如此由我来为赵兄亲自牵马,岂不方能显示我的诚意?”
赵玄诧异的看了段誉一眼,心说什么时候我也有王八之气了?虎躯一震竟然连段誉这个主角都哭着喊着要结交?
他却是不知道段誉因为之前的事一直心有愧疚。
那藏有“神仙姐姐”的石室本是他发现的,画有北冥、凌波的图卷也本应该归他所有才对。段誉并不知他已经看过那个画卷,再加上仔细一想,若不是赵玄发现石室,自己恐怕就要困死在山谷。如此自己性命都是赵玄救得。可自己却把图画“贪昧”下来,如此举动,岂不是大大的不该?但若让他把画轴给赵玄他却舍不得,打心眼里不想让“神仙姐姐”的“酮体”被别人看到。如此怀揣着种种小心思,在下意识中,就觉得矮了赵玄一头。
只是却不知道若等他知晓赵玄已经把他的“神仙姐姐”打包带走了之后是什么感想。
朱丹臣此时也诧异段誉怎么如此在乎赵玄,但既然段誉坚持,他却也不好反驳,当下也劝道:“赵少侠,我家公子爷既然如此诚心邀请,望少侠莫要推诿。况且,我家主公也喜交结江湖异人。若让主公见到如少侠般青年才俊,定然会欣喜不已,还望少侠一定答应!”
赵玄想了想道:“如此……就打扰了!”
第九章 三曲《山坡羊》,道尽平生志
readx;山路宽广,三匹马并排而行。赵玄在左,朱丹臣在右,反而段誉与木婉清居**乘一匹。
让段誉为赵玄牵马这事莫说朱丹臣不赞同,就连赵玄自己都不会同意。再加上木婉清也不想让自家现在是情哥哥以后会变成亲哥哥的“小情郎”给人当马夫,最后几人商量,还是现在这样的乘坐方法比较妥当。
“赵兄,你我相识许久,还不知你是哪里人士?”段誉骑着马,坐在木婉清后面,搂着前者的腰,还有心情回头与赵玄说话。
赵玄此时却有些慌乱,两世为人,几乎活了四五十年,可他却从来没骑过马。这时候坐在马匹上直感觉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无比的僵硬,生怕一个不小心掉将下去,闹了笑话。听到段誉的问话,艰难的抬起头来,抹了把汗道:“赵某祖籍临川,只不过从小浪荡江湖,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了。”这时候还不忘了撒谎圆自己的身份,言语间没有丝毫漏洞,即便段誉去查查不到也有说辞。
段誉自然不会去查,见他骑马骑着难受,出声指点道:“赵兄不必太过紧张,这骑马其实很容易的,只要双腿夹住马腹,身体随着马匹的走动自由起伏……”
随着段誉的指点,赵玄慢慢的调整自己的节奏,胆子逐渐变大起来。
他本就极为聪慧,现如今对身体的控制更超乎常人。之前之所以手忙脚乱是因为没人指点,更没有克服心里恐惧而已。这时候得了指点,心中有底之下,只一会儿,就已经能够熟练的控制马匹,轻松的坐在马背上面。
虽然还不能驾马狂奔,但也完全不似一个初学之人。
段誉不禁感叹道:“赵兄果然才智过人!当初我学骑马的时候,可是一个月都比不上赵兄这一会儿之功。实在是汗颜啊!”
赵玄咧了咧嘴道:“不敢,想必段兄弟当时年幼,与我现在的情况自然不同。”
朱丹臣在那边道:“赵少侠太过谦虚。中原之地人杰地灵,尤其是临川,先后出了晏殊、曾巩、王安石、晏几道等惊世大臣、杰出诗人。而今又有赵少侠如此人杰,当乃一世间福地也!”
赵玄微微一笑,并不作答。却听那边朱丹臣继续道:“只可惜大宋神宗早逝,如今哲宗年幼,由高太后把持朝政,任用奸臣司马光,听凭其‘以母改子’的言论,废除王安石新法,使天下莫不痛呼哉!”脸上无不有惋惜之意。
赵玄诧异看了他一眼,心想这是在试探?还是当真惋惜?
要知大理段家虽说是江湖世家,但毕竟是一国皇室。段誉身为大理镇南王之子,在如今‘保定帝’膝下无子的情况下,段誉将来接替皇位已经是十有**之事。这朱丹臣身为大理皇宫四大护卫之一,没事说大宋朝廷的事做什么?如此推断,很有可能就是要以此来试探自己结交段誉的目的,看看自己是真心结交,还是为了功名。
赵玄心念转动,虽然觉得这样把人想的太过复杂了点,对方未必就知道他知道段誉的身份,很可能只是随口一说。但是他生性如此,总习惯把事情往坏处想。
倒不是他有多么愤世嫉俗,只是事事都提着一点戒心而已。至于这样活着是不是太累——这种东西就是见仁见智了。如果是一个笨蛋,妄自揣摩人心自然很累。但赵玄已经把这培养成为了一种习惯,或者说天生比人想得多。他并非刻意揣摩,根本就是下意识的转过这些念头。而且这念头也只是在心头一转而过,只让他多一份戒心,却不一定事事都要防备。如此一来,与那些刻意揣摩人心,对什么都要小心防备的人又有不同。
至少这么多年来赵玄都是随遇而安,从没有让此事导致心神劳累的情况。
就如此次,即便他猜到朱丹臣是在试探他是否有功名之心。他虽的确无心功名,但也没有为表清白,从而装得自己对朝政一点不懂。反而结合自己所知的历史,坦率直言道:“朱兄想来是着相了,这天下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天下,没了王安石,还有李安石、赵安石、周安石,在我看来,现在大宋的小皇帝未必就没有变法之意。只不过暂时是被高太后压制。待到高太后一死,恐怕就会贬去司马光等‘旧党’,重新重用主张变法的章惇等‘新党’。”
“哦?赵公子竟然也懂朝政?”朱丹臣眼中异色一闪,悄然改变了称呼,貌似无意道:“不知公子对实行新法有什么看法?”
段誉木婉清一时插不上话,虽然他们对此事不甚上心,但闲来无事,也是看向赵玄。
赵玄骑在马上,缓缓摇头道:“新法虽好,但万物有利就有弊。更何况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再好的点子若无人执行,或执行不对,终究难以成功。”
朱丹臣眉头一皱道:“公子之前不是还说大宋小皇帝有意执行新法?怎么现在看来,公子似乎对新法并不看好?”
赵玄再次摇头道:“看好怎样,不看好又怎样?听闻小皇帝体弱多病,然而高太后却严令太医不得医治,如此一来,身体愈虚,恐怕新法还未成气候,小皇帝便会英年早逝。而下一位皇帝可未必会再有变法的念头。常言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三次变法都不能成功,谁还敢再掀波澜?”
朱丹臣眉头皱的更紧了:这赵玄为何对大宋小皇帝会实施变法那么肯定?既然他猜想小皇帝会英年早逝,那为何就那么肯定小皇帝一定不会死在高太后前面?作为一个古代人,任凭他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赵玄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
这时段誉终于忍不住打断道:“什么新法旧法!想我大理以仁义治国,以佛理治国,上下无不仁义。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要我看,平平安安就是最好的方法!”
“公子爷言之有理!”朱丹臣愣了愣,恭维道。
赵玄哈哈大笑道:“还是段兄弟看的通透!正所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像什么律法兴废、王朝变更,本就如日月轮转一般寻常;贫贱富贵、战争和平,更如阴阳对立不可分割!什么针砭时弊?什么忧国忧民?不过都是痴人说梦罢了!”说罢一声清啸,高声吟唱:“城池俱坏,英雄安在?云龙几度相交代?想兴衰,苦为怀。唐家才起隋家败。世态有如云变改,疾,也是天地差!迟,也是天地差!”
一曲歌罢,除了木婉清不通诗书、毫无异色之外,段誉朱丹臣两人皆是一愣。
赵玄这首词曲感慨世事兴衰,虽只寥寥数语,但却大有深意。最主要的是他们俩竟然闻所未闻!要知道这首词曲一听就不同寻常,即便不能传唱天下,但总该有流传。以他们的学问怎会连听都没有听过?若这还能说这只是他们见识不足,少见多怪。但词牌呢?但凡填词,虽然内容都随人而作,可词牌却总有定数!然而这首曲子的格律却不属于他们所知的任何词牌的格律,这……难道是他自己所作?自创词牌?
段誉与朱丹臣两人相视一眼,都是浑身一震,惊骇的看向赵玄。
赵玄浑然不知,一曲歌罢,只觉意犹未尽,再次唱了一曲:“骊山四顾,阿房一炬,当时奢侈今何处?只见草萧疏,水萦纡。至今遗恨迷烟树。列国周齐秦汉楚,赢,都变做了土;输,都变做了土!”
段誉朱丹臣再次噤声,这首词明显与上一首同一格律,细细品味,只觉得两首相同,皆让人有一种历史的沉重与沧桑扑面而来的感觉。
城池俱坏,英雄垂暮,就连阿房宫也已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一切富贵繁荣全都消散,只剩下荒草成堆。什么春秋五霸?什么战国七雄?千百年后,管你是输是赢,不都要变成一堆黄土?
一股沉甸甸的气氛蔓延在几人之间,还是木婉清打破了僵局:“喂!怎么都不说话了?呆子,难道他写的诗很好么?”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对段誉说的。
段誉“啊”了一声,终于回神,下意识道:“好!简直太好了!”转头问赵玄道:“赵兄,这首词可是你作的么?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词曲,不知道词牌名是什么?”
赵玄微微一笑道:“哪是甚么词牌,只不过是一个散曲小令而已。至于名字么,就叫《山坡羊》。”对于第一个问题却没有回答。
叫他怎么说?难道要告诉他们不是我做的,而是几百年后元代一个叫张养浩的作的?先不说对方信不信,单就穿越的这个秘密,他就不允许这么轻易的泄露出来。至于一口咬定这就是自己作的这么无耻的事,他还真有点心理障碍。倒不如任由对方猜测,是也好不是也好,跟自己可就没什么关系了。
……这样一说怎么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不过话说回来了,不就是剽窃两首诗么,自己一不为文名二不为装逼,只不过是兴之所至吟唱两句,被人问起的时候拿来“挡挡灾”,也不为过吧?君不见那些穿越历史小说的主角比自己剽窃的可更狠的多?恩,就是这样!
赵玄终于给自己那小小的虚荣心找到了恰当的理由,一时间觉得天更蓝了,云更白了,就连空气都变得更加清新了。可随着木婉清的一声追问,只让他心情瞬间“啪嗒”一下,摔落地面:
“姓赵的,你还没说那词啊曲儿的,到底是不是你作的呢。”木婉清声音十分清冷。
赵玄:“……”
“不是,小时候听一个白胡子老爷爷唱过,所以就记了下来。”赵玄表示自己很不高兴。原本他看这木婉清生的漂亮,虽然跟个冰美人一样,冷着个脸,但他还是很欣赏的。可这时候怎么越看越觉得对方十分讨厌呢?
难道自己已经达到了丝毫不贪恋美色的地步?视红颜如枯骨?
恩,一定是这样!
木婉清丝毫不知道她已经被某个小心眼的家伙记恨上了,头也不回道:“还有么?再唱一个吧,还挺好听的。”冷冷清清的声音加上理所当然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赵玄是她的下人!
赵玄发誓,如果不是他知道木婉清就是这个性格,他一定会以为对方这是故意的在针对他!
不过就算她是这个性格怎么样?这么任性难道以为谁都会迁就她?
笑话!
赵玄可从来没有惯着人的习惯,自己刚才那是自己想唱,听你吩咐再唱,你把我当谁了?不过一想到不久之后就能看到一场“有情人终成兄妹”的戏码,赵玄的心情又忽然好了起来。
小样,老子先让你高兴高兴,看你一会儿怎么哭!
……
山路上,三马并行,又一曲高歌四面回荡:
“青山相待,白云相爱,梦不到紫罗袍共黄金带。一茅斋,野花开。管甚谁家兴废谁成败,陋巷箪瓢亦乐哉。贫,气不改;达,志不改……”
第十章 云中鹤
readx;中午时分,赵玄四人在道旁一家小店吃面。
小店之所以叫小店,就是因为它小……这好像是废话。破旧的小店中,仅有七八张桌子,赵玄四人就围在最靠后面的一张坐下。
之前的三曲《山坡羊》世间已经过去,赵玄咬死了是自己从一处白胡子老爷爷那听来的。至于老爷爷姓甚名谁,那就抱歉了,这么长时间自己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你们实在想知道那就自己找去吧。
他也不管段誉他们是不是相信,总之他就见过那老爷爷一面,词就听了三首,再让他唱还真就没有了。如此胡搅蛮缠之下,段誉三人终于不复再提。
现如今几人是段誉在说,什么诗词歌赋、佛理易经,说的是兴高采烈。赵玄对这些也并不陌生,偶有符合,朱丹臣更是投其所好。只有木婉清,一句话也插不进去,倒是显得有些冷落了。
正说间,忽然门外人影一闪,走进个又高又瘦的人来,一坐下,便伸掌在桌上一拍,叫道:“打两角酒,切两斤熟牛肉,快,快!”
赵玄面向东,与朱丹臣对面而坐。店门向南开,人影一进来,他便转头看去。见对方又高又瘦,长得奇丑无比,一双眼充满了淫邪之气,心中暗道:此人莫不就是四大恶人中的“穷凶极恶”云中鹤?
回过头来,低头一看,就见坐在他右侧背向店门的木婉清,伸指往面汤中一蘸,在桌上写道:“第四恶人”。
朱丹臣眉毛一皱,醮汤写道:“你们先走,不用等我。”
赵玄还正想着要不要与朱丹臣留下,一起与那云中鹤做过一场。那边段誉却已经被木婉清扯了起来。见他不动,还以为是在发愣,当下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拖着他走向内堂。
朱丹臣则趁此时机闪入了屋角暗处。
那边云中鹤进了小店后一直眼望外面,这时候听到背后脚步声,猛然回头,正好见到木婉清的背影刚在壁柜后隐没。因着之前他见过木婉清的貌美,这时候又觉得眼熟,不禁大喝道:“是谁?给我站住了!”说着就离开座位,追了上去。
暗中朱丹臣早有准备,捧着一碗面汤,突然抢出,拦在云中鹤身前。叫声“哎呦!”假装失手,一碗滚烫的热面迎面向云中鹤泼去。
两人距离本就近,朱丹臣泼的又快,小小店中根本难以转身。云中鹤虽然轻功绝佳,但依然慢了半拍,一碗热汤只避开了一半,余下另一半仍是泼在了脸上。
“啊!”云中鹤痛呼一声,只觉眼前模糊一片,大怒之下,伸手疾向朱丹臣胸膛抓去。
朱丹臣早有准备,汤碗一脱手,便直接掀起桌子。只听“噗”地一声,云中鹤五指插入桌面。但桌子上的碗碟杯盘却随着一股劲风向他身上袭去。
稀里哗啦——
云中鹤仓促遇敌,饶是他武功高强,也闹了个手忙脚乱。只有运转内力布满全身,将碗碟一一反弹出去,但汁水淋漓而下,弄得一身狼狈。
这时候赵玄三人已经绕到店前,见段誉两人上了马,赵玄说道:“段兄弟你与木姑娘先走,我留下与朱兄断后。”
段誉道:“怎能丢下赵兄一个人逃走?”说着就要翻身下马。不料却被木婉清按住。
“怎么一个人,不还有我呢么?”木婉清说完,根本不给段誉再说话的机会,一甩马鞭,只听希律律马嘶长鸣,哒嗒哒嗒,快速的向远处奔去。
赵玄望着二人的背影无语半晌,心说要不是老子不会骑马轮得到你们跑?
虽然没有信心打得过云中鹤,但赵玄渴求一战已经渴求了很久,这时候哪还有退却的道理?深吸一口气,抽出系在腰间的秋水剑,他身形一闪,矮身藏在门边,只等云中鹤追击出来时,能够一剑伤了他。
屋内的战斗还在继续,噼里啪啦之声不住传出,这时候忽听朱丹臣大叫一声:“使铁杆子的,使板斧的,快快堵住了门,竹篙子逃不走啦!”之后屋内声音顿止。紧接着,又听朱丹臣喊道:“竹篙子逃走啦!快追,这一次一定不能让他溜掉!”原来却是他虚张声势,将云中鹤唬得从后院跳墙逃跑了。
朱丹臣不敢耽搁,见云中鹤逃走,怕他却追段誉,当下直奔门外,翻身上马。刚要催马前行,眼角余光却忽然瞥到赵玄竟并未逃走,而是持剑隐在门旁,当下直接明了他的心思。叫道:“赵公子不用守着了,那大恶人已经被我吓跑了!我们快去追公子爷他们吧!”
赵玄嘴角一抽,看来还是逃不掉骑马狂奔的命运。
他不想在人前露怯,足尖一点,直接飞身而起,落在马背上面,双腿一夹马腹,口中大大喊了一声:“驾!”
“希律律——”
马蹄飞扬,一路烟尘,赵玄双手紧紧抓着缰绳,脑海中仔细回忆上午段誉所教内容,努力调整着身体,不敢有半分偏离。时间一长,还真让他骑出一股策马奔腾的模样。
过得数里,终于望见段誉与木婉清的背影。
两人此时走得不快,听到马蹄声,便勒马等候。待得赵玄与朱丹臣策马走进,段誉正欲相问,却见木婉清面色一变,叫道:“不好,那人追来了!”紧忙又催马狂奔。
赵玄回头一看,可不是么,后面云中鹤身形极快,一幌一飘,又瘦又高,像一根竹篙般冉冉而来。
朱丹臣骇然道:“这人轻功竟如此了得!”扬鞭在赵玄的坐骑臀上抽了一记,两人马蹄翻飞,顷刻间将云中鹤远远抛在后面。
赵玄在心中暗暗琢磨,以自己现在的轻功,千里良驹暂时还追不上,但像屁股下面这样的还是可以的,如此一来,在轻功上面想来与云中鹤不相上下。而且凌波微步还善于腾挪躲闪,倒也不必怕他。
一念至此,赵玄放下心来。催着马儿紧跟段誉等人身后,如此又奔出数里,忽地身下马匹前腿一跪,将他远远抛出。
赵玄心下大惊,千钧一发之际,腰肢一扭,凌波微步瞬间起动。但见他身形在半空中一转,姿态蹁跹,由向前趴着,改为头上脚下,险之又险落在地面。
朱丹臣还在赵玄后面,为的是方便阻挡敌人,这时候见得如此,不禁脱口叫道:“好身法!”话音方落,忽觉脑后生风,似兵器袭到。
好一个朱丹臣,直接身形一矮,趴在马背上面,手中判官笔往后一挡,格开来击。这才抽空回头望去。却见云中鹤手持一对钢爪,往他马臀上那么一抓,登时鲜血淋漓。那马吃痛,一声悲嘶,奔得更加快了。
但这么一来,段誉与木婉清共乘一骑,马力早已疲惫。朱丹臣马又受伤,无论如何都难以持久。况且赵玄此时无马,难不成要丢下他不管?
朱丹臣无论如何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来,在路过赵玄的时候,伸手将其拽上马背,急忙道:“赵公子你们先走,替我保护好公子爷,我来断后。”说着已翻身下马,拦在道路中央。
熟料云中鹤一心要追上木婉清,直接绕过朱丹臣,斜向冲入道旁田野,疾向段木二人追去。
赵玄见此叫道:“朱兄你来乘马,我去阻他!”说着,身体直接从马背上射出。
只见他宛若一条离弦之箭,只一瞬间,就跃出十丈距离。之后足尖连点,休迅飞凫,飘忽若神,竟似比云中鹤还快了一分。
朱丹臣顾不得再感叹什么好轻功,上马狂追,可却依然被两人逐渐落在后面。
赵玄跟着云中鹤,虽心想着上前交交手,可无奈他有自知之明。以他现在的武功,恐怕连朱丹臣都打不过,对上云中鹤更是绝无胜理。更何况两人轻功确实不相上下,即使想追,短时间也难以追得到。
他追着云中鹤,云中鹤追着段誉木婉清,一直追到一座寺观,赵玄遥遥望去,只见匾额上写“玉虚观”三字,最前边段誉两人已经到了门边,只听段誉大声喊道:“妈妈,妈妈,快来啊!妈!”
那木婉清还到段誉吓傻了,喝到:“呆子,住口!”扭头却见云中鹤已经追到近前。她忙挥手臂,一道袖箭反手而出,直奔云中鹤,左手却一推段誉,低声道:“快逃进观里去!”
这边云中鹤缩头闪开袖箭,嘿然道:“看你们还能逃到哪里去?这当口,莫说叫妈妈,就是叫爷爷奶奶,也不中用了!”
赵玄与云中鹤前后脚赶到,闻言笑道:“不叫怎么知道?不如就由‘穷凶极恶’云中鹤冲我们叫上几声爷爷奶奶,说不定事情还能有转机?”
“噗嗤!”段誉忽然笑了出来。
云中鹤大怒,头一次被人这么点着名的骂,脚下一动,就要出手。但在这时,忽然庙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道姑。资容貌美,娇艳十分,比之木婉清也半分不差,甚至更添一分风韵。云中鹤心头大热,微动的脚步竟然又收了回来。
那道姑甫一出来,便走到段誉身前,神色甚喜,伸手揽住段誉,笑道:“怎的今天有空来看我了?还带了这么多人?”
赵玄看着那道姑,眉毛一挑,心道这想来就是段誉的母亲“玉虚散人”刀白凤了。瞥眼看到云中鹤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忽地心头一跳,手中秋水剑有些按捺不住了。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第十一章 终于找人打了一架
readx;玉虚观前,段誉拦着刀白凤的腰,站在门前。木婉清不明真相,看着两人妒火横生,就要出手。云中鹤距离三人十来丈距离,而赵玄则在云中鹤侧后方,两人距离不足五丈。
握着手中的秋水剑,赵玄两只眼在云中鹤身上上下打量,见对方心神全然被刀白凤与木婉清吸引过去了,他心头痒痒,终于按捺不住想要出手。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赵玄双眼中精光一闪,身影立动!像是一条闪电射出,越女剑法剑走轻灵,一招“白云出岫”,直指云中鹤脖颈。
那云中鹤此时虽在看着木婉清刀白凤两女,但他本是一流高手,又是采花大盗,四大恶人,江湖经验何其丰富?之前他见赵玄轻功高超,直逼自己,早已经起了杀心。是以才装出心不在焉的模样,引诱赵玄上钩。这时候赵玄一剑袭来,他早已察觉,但依然装的毫不知情。手上钢爪却暗中一转,隐隐对准了背后,只要赵玄赶来,随时就可以发出必杀一击。
赵玄虽然战斗经验浅薄,但他生性谨慎,面对四大恶人之一更如临大敌,丝毫不敢懈怠。是以云中鹤一动,他便已经发觉。
这时他身在半空,收招已然不及,但既已经发现,如何能不应对?剑尖向下偏移数寸,改刺云中鹤肩膀。就这么瞬息之间,他已经到了云中鹤身前,秋水剑蓦然刺出。
“当——”
千钧一发之际,云中鹤钢爪上抬,挡住秋水剑,左臂却如灵蛇扭动,突兀出现背后,径直抓向赵玄胸前。
赵玄大惊,没想到对方如此奸滑,之前右手的动作想必是故意让自己发现,后面这左手才是杀招。当下他脚步一错,踏“明夷”位。云中鹤只觉指尖轻风划过,顿知招式落空。眼前白光一闪,却见赵玄不知怎么,竟然到了他面前,剑光森寒,直指咽喉。
云中鹤吃了一惊,从没见到过如此诡异的身法,当下运起轻功,向后滑退,同时右手钢爪一搭,锁住长剑,反身挺近,左手再次抓向赵玄。
看你这次还怎躲!
云中鹤残暴一笑,他最看不得别人轻功比他好,这时见眼前这个年轻人即将丧命自己爪下,心头无比快意。可还没等他得意太久,忽地青影一闪,赵玄的身影再次消失不见。在此之前,没有半分的征兆!
怎么会这样?
云中鹤见鬼一般,绝想不到赵玄这是身法玄妙所至,还以为他轻功要比自己还要好,之前一直都是在隐藏。
蓦然转身,果然见赵玄再次出现在身后,长剑直刺而来。
云中鹤心中冷笑,即便你轻功再好,难道还能从娘胎里修炼不成?就不信你内力依然如此高绝!
当下他不闪不避,双爪交叉,架住长剑。暗中却猛催内力,瞬间发力。
铛!
赵玄一声闷哼,瞬间倒飞出去。
他北冥神功已经确立了道路,相比于天地灵气,却是不屑吸收这些“杂质”。
脚下卸力,稳住后退的身形,赵玄心知不能与对方硬拼,体内真气快速运转,手上长剑翻飞,脚下连点,竟化作一道青影,再次冲向云中鹤。
云中鹤哈哈大笑,只待再次依样施为,可惜赵玄哪会让他如愿?
在修炼之初,赵玄就注重修炼轻功。尤其是剑法属于二流的情况下。本着不能杀人也不能被杀的原则,对于属于绝顶轻功的凌波微步更加看重。每日里大多时间都是在修炼轻功,早已将凌波微步练得心随意转,尤其在身法方面,辗转腾挪,更加娴熟。
只见他如一条青影冲向云中鹤,但到了身前,却忽然一转,一跳,围着他打转。或纵或跃,或矮或低,当真是将飞而未翔,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尽得凌波微步之精髓!
时不时的长剑翻转,刺向云中鹤,即使不能刺中,也扰的他心烦意乱。
这时候云中鹤终于体会到往日自己敌人的心情了,向来都是他用轻功耍的别人团团转,自己何时被别人戏耍过?
若非是赵玄年龄不对,他还以为对方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慕容复呢!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云中鹤又接了赵玄一剑,虽然上面力度欠佳,可若他哪一次疏忽大意,恐怕非要在身上开个口子。当下只好放弃以力取胜的打算,也运起轻功,同赵玄周旋起来。
场中只剩人影翻飞,快的几乎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一条白影、一条青影,或分或合,或交叉而过,或互相追逐,却也不知道是谁追谁逃。
这时朱丹臣才姗姗来迟,看着场中两个人影,白影如鬼如魅,青影飘然若仙,两人虽然都身法极快,但气质却迥然不同。朱丹臣知道白影是云中鹤,青影自然是一袭青衣的赵玄,对于赵玄的轻功再一次表示赞叹。
一旁木婉清此时也知道了刀白凤的身份,同段誉一起,站在刀白凤身侧,三人皆被赵玄二人吸引。段誉最先发现朱丹臣,当即叫了一声:“朱四哥!”
朱丹臣回过神来,却是先走到刀白凤身前,躬身拜倒,恭恭敬敬的行礼道:“丹臣拜见玉虚散人,救驾来迟,还望赎罪。”
刀白凤微微一笑道:“朱兄弟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朱丹臣这才起身,依次向段誉二人见过礼后,再次看向赵玄二人。眉头一皱,就要上前相助。
刀白凤却忽然问道:“朱兄弟,可知此二人究竟什么来历?”原来她见赵玄二人轻功非凡,段誉又不喜武功,不一定了解他们,等到朱丹臣来了才主动询问。
朱丹臣脚下一顿,回过头来道:“那穿白衣的,乃是四大恶人之一,而穿青衣的,则是公子爷的朋友。”
“哦?誉儿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青年才俊?”刀白凤十分诧异:自家儿子不是不喜武功么?怎么认识的江湖中人?
段誉亲昵的搂着刀白凤的胳膊,道:“娘,赵兄是我三月前认识的,对我有救命之恩……”
正说间,远处有马蹄声响,却是四大家臣中的另三位褚万里、古笃诚、傅思归到了。
云中鹤见这边人越来越多,料知自己再留下定逃不了好去。此时他身上已有伤痕,只不过伤口极浅,约莫有七八处。对面赵玄身上虽只受了他一爪,但半边手臂都鲜血直流。云中鹤见此大笑一声:“小子,你们人多,老子先去也,待日后再取你性命!”说着极速后退。
赵玄深知穷寇莫追的道理,再说以自己的武艺追上去也是再逃跑的命,只好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开。
回过头来,此时褚万里、古笃诚、傅思归三人已到道观前,翻身下马,拜倒在地,向着刀白凤行礼。
赵玄没有过去,反而闭上双眼,开始感触。
元神中一股股“法力”喷射而出,自动涌向自己受伤的左臂,伤口麻痒升起,却又被一阵清凉包裹。
伤口处自动浮现在脑海中,只“见”那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肉丝像蛆虫一样,弯曲扭动,生长愈合,只一会儿的功夫,伤口已经结痂。
看起来用不了一个时辰伤口就能恢复如初。
赵玄这时候已经开始修炼**玄元功第二部分,那十二套动作需要齐头并进,每一套现在赵玄只能修炼第一个姿势。
十二套动作乃是以元神为基,调动元神法力淬炼**,然后又配以呼吸秘法,在淬炼**的同时,再反哺元神,以此来达到元神**一同提升的功效,可谓是十分神奇。
赵玄修炼了一个月,发现这样一来元神提升的速度比“坐忘心斋”一点不慢,甚至还要高上不少,更能够增加**,如此对这部功法更加重视。
北冥神功可以没有,凌波微步可以没有,唯独**玄元功不能没有!
“赵兄,你受伤了?怎么样,严不严重?”那边众人终于叙话完毕,段誉这才发现赵玄受伤,上前来急迫问道。
赵玄缓缓摇头道:“段兄弟不必担心,这血多是那云中鹤的,我只是擦破了些皮而已。”如果不这么说恐怕不好解释伤口为何复原那么快。
不过想到山谷之中,自己摔残了都能恢复如初都被段誉发现了,貌似这点伤被他知道还真不算什么。
段誉不是傻子,听闻赵玄这么一说,立马就知道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恢复伤势的速度,心想赵兄还有仇家在世,我却不能泄露他的秘密,暗下决定以后绝对不能向外人吐露半分。
这时刀白凤走过来道:“多谢这位少侠助誉儿脱险,不知少侠师承何处?”
赵玄心中一动,满含深意的看了段誉一眼,回过头来道:“在下赵玄,师承逍遥派。”
“逍遥派?”刀白凤几人充满疑惑,没听说世上有这么个门派。
段誉却是大惊,叫道:“逍遥派?”声音都有些扭曲。
刀白凤诧异转过头去,道:“誉儿难道听说过这个门派?”
“没……没有。”段誉十分慌乱的矢口否认,心如乱麻:他怎么会是逍遥派的?难道他也看过那个帛卷?还是……他本身就是逍遥派的?
段誉脸色一阵变幻,神仙姐姐说叫他习练武功,然后杀尽所有逍遥派弟子,他还道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逍遥派了,如此自己就不算违背命令,可如今……
第十二章 镇南王府
readx;刀白凤对于段誉的话没有半分怀疑,在她心里段誉还是那不会半点武功的傻小子,怎么会知道什么武林门派?见段誉脸色不好,还道他生了什么病,赶紧拉着他向道观内走去。
朱丹臣却忽然上前一步拦住,躬身道:“听说四大恶人齐来大理,刚才那云中鹤位居四大恶人之末,武功已如此了得,其余三人可想而知。请……请你还是到王府中暂避一时,待料理了这四个恶人之后再说。”
傅思归、古笃诚、褚万里三人也上前一步,拜请道:“请王妃到王府中暂避!”
此时这三人皆形状狼狈,傅思归脸上受了兵刃之伤,半张脸裹在白布之中,古笃诚身上血迹斑斑,褚万里手上一根长长的铁杆子兵器只剩下了半截。刀白凤见此眉头一皱,道:“怎么?敌人很强么?思归的伤怎样?”
“思归学艺不精,惭愧得紧,倒劳王妃挂怀了。”傅思归低头说道。
刀白凤幽幽的道:“你还叫我什么王妃?你需记得你好一点才是。”
“是!请王妃赎罪!”傅思归虽答应的痛快,但口上依然说的“王妃”,当是以往叫的惯了,不易改口。
段誉此时却悄然来到赵玄身边,低声道:“赵兄……”
“怎么?”赵玄心中失笑,明知故问道。
段誉犹豫半晌,最终仿佛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道:“赵兄你说你是逍遥派弟子,你……你……”
“你是想问我武功从哪习来的吧?”赵玄依然那么的善解人意。
段誉快速点头,仿佛是怕自己点的慢了对方不愿意再回答。
赵玄似笑非笑道:“你怎么还问起我来了,难道你不知道么?不对啊,我记得你离开以后,那卷轴我就找不到了。”
嗡——
段誉只觉脑海一炸,混混沌沌,满是轰鸣,一时间竟然呆住了。
他虽然刚刚也猜想过赵玄说不定也看了那个卷轴,可他心里却万分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梦中情人竟然被别人“看光了”,这种情况搁谁身上谁能忍?
段誉现在恐怕连杀人灭口的心思都有了吧?
赵玄看着傻在那里,面容呆滞的段誉,心底无不恶意的猜测着。
“你这是在考研段誉作为一个男人的忍耐力吗?”消失许久的光球的声音忽然在赵玄脑海里响起。
赵玄诧异道:“你怎么出来了?”
“怎么,不许可啊?”光球依然是一副欠抽的嘴脸。
赵玄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随你吧。你之前不是说要研究玄珠吗?研究出什么来没有?”
光球有些泄气道:“还没有,这东西哪是那么好研究的。”
“那你还好意思出来游手好闲?”
“赵玄你够了!”光球终于怒了,大骂道:“你自己在外面逍遥快活,让我一个人研究一个破珠子,竟然还……”
光球后面再说什么赵玄没听,因为这时候对面的段誉已经“清醒”过来了。
清醒过来的段誉似乎想通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通,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复杂。
赵玄突然兴起,深深叹了口气,宝相庄严道:“凡有所相,皆为虚妄。红颜枯骨,皆成迷障。段兄弟,你着相了!”
如果给他剃个光头,再披上个袈裟,还真有那么点大德高僧的意思。
段誉果然被他唬了一跳,或者说段誉原本就是佛根深种,想来若不是因为“好色”这一条,早已经入了寺庙中修行,这时候听了赵玄一句“偈语”,甭管是真的悟了还是无奈之下不得不“悟”,反正精神一震,躬身拜道:“多谢赵兄点醒。”
光球在里面都看的呆了:“竟然还可以这样?这个书呆子,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如果让他知道你把‘神仙姐姐’打包扛回家了,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赵兄咧了咧嘴,这就不是他现在该要考虑的事了。
谈话间,段誉已经去了刀白凤身边,同朱丹臣四人苦劝刀白凤回镇南王府。
那刀白凤本因段正淳风流多情,不愿答应,但无奈段誉同朱丹臣四人都表示要留下来陪她,最后无奈之下,不想让大家都陪她一起犯险,只好点头答应。
一行人略作收拾,立即赶路。由傅思归先提前回去通报。刀白凤、木婉清、段誉、赵玄、高升泰五人乘马,褚万里、古笃诚、朱丹臣三人步行相随。
行出数里,迎面驰来一队小兵,褚万里上前与那队长说了几句话,要了三匹马来,又让小兵向前方开路。
铁蹄铮铮,又行得数里,迎面忽尘头大起,成千名骑兵列队驰来。两面杏黄旗迎风招展,一面旗上镶着“镇南”两个红字,另一面旗上镶着“保国”两个黑字,正是大理镇南王段正淳到了!
段誉惊喜的叫了一声:“爹爹!”纵马迎上。刀白凤却发出一声冷哼,勒马停了下来。
木婉清犹豫片刻,本来她想跟上去的,但现在这场面,只有她与赵玄两个“外人”,她见赵玄没动,自己也就没敢稍动。
不一会儿时间,段誉迎着段正淳回来,这段正淳一袭紫袍,浓眉大眼,一张国字脸,神态威猛,肃然有王者之相。来到刀白凤马前丈余,两个人你望我一眼,我望你一眼,谁也没有开口。
赵玄看着无趣,打马前行几步。他这边一动,那边刀白凤正好开口:“誉儿,你去跟你伯母说,我要到她那里住几天,打退了敌人之后,我便回玉虚观去。”
段正淳满脸赔笑道:“夫人,你气还没消吗?跟我回家吧,回家之后,我再跟你慢慢赔礼。”
刀白凤沉着脸道:“我不回家,我要进宫去。”
段誉与段正淳父子俩苦劝无果,最后只能答应。这时段正淳才发现赵玄、木婉清二人,向段誉问道:“誉儿,这两位是……”
段誉介绍道:“她……他们都是儿子结交的……好朋友。这位是赵兄……”说着一指赵玄。
赵玄同时抱拳道:“晚辈赵玄,见过段王爷。”虽叫对方王爷,却执晚辈礼,摆明了是以江湖身份与对方结交。
段誉又指向木婉清,有些扭捏道:“这位是木……木姑娘。”
段正淳见了儿子神色,已知其意,先与赵玄打了招呼,又仔细看向木婉清。见对方容颜秀丽,心中暗暗喝彩:“誉儿眼光倒是不错!”但又见木婉清眼光中野气甚浓,也不知道拜见,心道:“原来是个不知礼数的乡下小儿。”
一行人略作交谈,便打马上路,不一会儿,进了大理城,直奔向皇宫。
熟料未到皇宫,便有太监前来禀报,说皇上皇后都在镇南王府等候。
原来是皇后娘娘故意安排,料到刀白凤不肯回自己王府,这才先到镇南王府中去相候,实是想要撮合刀白凤与段正淳和好。
众人只能调转方向,直奔镇南王府。
段誉一家子到了王府直接去内堂参见保定帝,只留下赵玄、木婉清、朱丹臣等人在大厅。
木婉清本不愿与段誉分别,但也无法阻止,委委屈屈的径在首座第一张椅子上坐下,抬头打量大厅。
只见这里金碧辉煌,满堂生辉,正中一块牌匾写着“邦国柱石”四个大字,下首署者“丁卯御笔”四个小字。楹柱中堂悬满了字画,琳琅满目,极尽奢华,一时间竟然看不过来。
这时有侍仆送上清茶,木婉清见仅有自己与赵玄两人有茶,又想道两人同为“客人”,心底生出一丝亲近,闲极无聊,道:“喂,你与段誉怎么认识的?知不知道他的身份?”
赵玄没想到木婉清竟然会主动与自己谈话,愣了一下,道:“我与他相识恐怕在姑娘前面,倒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至于说他的身份,姑娘想必也看见了,这里是镇南王府,而段誉的爹爹是镇南王,那他自然就是镇南世子,大理国的小王爷。”
“小王爷,小王爷!那书呆子像什么王爷?”木婉清自言自语,忽又抬头道:“喂,你能不能再唱两首白天的歌?我现在想听。”
你还真当我是卖艺的啊?赵玄心中吐槽,口中道:“这里既是王府,想来不便大声喧哗。木姑娘若真的想听,等以后离开这里在下再为你唱吧。”
木婉清也没有多纠缠,她只是心中忐忑,想找个人说话,排解紧张。恐怕说的什么,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吧?
又等了约么半个时辰,木婉清逐渐等的不耐烦起来,大声叫道:“段誉,段誉,干什么还不出来?”
正喊着,只见内堂中走出一名太监,说道:“皇上有旨,宣善阐侯、木婉清、赵玄觐见。”
善阐侯就是高升泰,太监出来时,早已恭恭敬敬站立。见赵玄与木婉清仍大刺刺的坐着,开口道:“木姑娘,赵公子,皇上召见,咱们进去吧。”
木婉清虽说天不怕地不怕,这时听说要去见皇上,心头也有些发毛。反倒是赵玄,虽然也是生平第一次见皇上,但心里面有的仅是好奇。
三人跟在太监之后,进内堂,穿长廊,过庭院,走过一间间屋子,终于来到一座花厅之外。
那太监尖声报道:“善阐候、木婉清、赵玄,朝见皇上娘娘。”一边揭开了帘子。
花厅正中央坐着一对男女,高升泰走了进去,跪下参拜。赵玄跟在高升泰身后,却只是拱了拱手,与先前见段正淳一样,道:“在下赵玄,见过大理段皇爷。”
木婉清却不懂规矩,见中间男子长须黄袍,相貌清俊,几乎与赵玄同时开口,道:“你便是皇帝么?”
这居中而坐的男子正是保定帝段正明,在位一十一年,崇尚佛法,善用贤明。见赵玄明知自己身份,却只以江湖之礼相见,便知对方虽看似和和气气,老好人模样,但实内里傲骨天生,不容侵犯。而木婉清虽不懂礼貌,可口中直言,天真诚朴,实也难能可贵。
段正明忙叫太监给两人上座,口中道:“两位都是誉儿的朋友,不必见礼,快快请坐。”又对木婉清道:“没错,我便是皇帝了。你说我这大理城好玩么?”
第十三章 指点段誉
readx;坐在花厅之中,赵玄看着身旁几人:木婉清、段誉、刀白凤、段正淳、皇后娘娘、段正明,一个个前世只在小说中存在的人物,心头只觉得一阵恍惚。
这时候他才赫然发现自己竟真的在一部小说的世界生活了那么久,并且与小说中的人物相识、相交,更甚至还成了“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只觉得这恐怕就是一场梦,等梦醒了,一切都会回归现实。
“别傻了,什么是现实?主世界?还是上一世的现代?”光球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赵玄此时无心与他抬杠,神情恍惚道:“是啊,什么是现实?什么又是梦境?我在主世界生活了那么久,不依然觉得这并不真实么?就像是一场梦,终究会有醒来的一天。可觉得真实的上一世呢?现在却反而只能出现在梦中!这又何尝是真实?现如今虚幻的小说都已成了真实的世界,梦境……现实……有区别么?”
“呦呵!不容易啊,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哲学家啊!”
赵玄没有理会光球的搞怪,透过花厅,目光望向西方。
夕阳西下,彩霞消散,天空逐渐暗淡。
不一会儿时间,黑夜来临,黑色的天幕之下,镇南王府点起无数烛火。
天上繁星点点,人间灯火阑珊。
好一处交相辉映的景象!
赵玄却悄然叹了口气,心底呢喃道:
“红尘若梦梦无常,天却从容定主张。
老病死生由命运,情仇爱恨自荒唐。
人生如戏空悲喜,上场由来枉断肠。
顷刻一声锣鼓寂,不知何处是真乡……”
世上所有的事情都像是一场梦一样,虚虚幻幻,真假难辨,到得头来,似乎这一切从未发生过、存在过。梦境无常,命运何尝不是如此?从来不受人的控制,由老天胡乱安排。无论是生老病死、情仇爱恨,一切都由不得自己。就像是一场戏,所有上场的,无论场上悲喜,与自己本身又有什么关系?可却偏偏没有人看透这一点,太过投入,致使自己肝肠寸断。等到戏散场了,连自己真正的家乡都不知道在哪里。
自己不正是不知道家在哪里吗?赵玄想到这,眼中闪过一抹忧郁。
发散的思维逐渐收回,意识逐渐转移身外。
正在这时!
花厅西面数间房屋顶上“硌”的一声响,跟着,在邻室的屋上又是咯的一声响。
赵玄瞬间惊醒,他熟读原著,知道是南海鳄神岳老三来了,只听得飕飕几声风声,朱丹臣几人已经跃上了房顶,褚万里的声音喝道:“阁下深夜来到王府,意欲何为?”
“我找徒儿来啦!快叫我乖徒儿出来见我。”一道嗓子嘶哑的粗声传来,一个奇丑无比的汉子已来到近前,正是南海鳄神!
褚万里几人跟着翻身下来,喝道:“阁下高徒是谁?镇南王府之中,那有阁下的徒儿?快快退去!”
南海鳄神豆眼骨溜溜的一转,已见到厅中段誉,哈哈大笑,叫道:“不就在那吗?老四说的果然不错,乖徒儿就在这里。小子,快快求我收你为徒,跟我去学功夫。”说着伸出鸡爪般的手来,抓向段誉的肩头。
段正淳就在段誉身边,见对方这一抓来势劲急,着实厉害,生怕他伤了爱子,当即挥掌拍去。
嘭!
两人手掌相碰,一触即分,相互都倒退三步。
赵玄见此,心下琢磨,两人的功力似乎半斤八两,但一动一静,一攻一防,想来又有不同。
段正淳的功力应该比岳老三高一点,但也高不了多少。而岳老三应该又比云中鹤武功高一点。
他之前与云中鹤交手,只胜在身法上,如果一招一式的硬拼,恐怕他抵挡不了对方几招。如此算来,他距离高手恐怕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走。
这时候段誉已经开始戏耍岳老三,岳老三要他拜师,他却说自己有师父,并把一个缩头缩肩,容貌猥琐的老头叫了上来。
老头是王府中管账师爷的手下“霍先生”,小帽长袍,满是油腻,两撇焦黄鼠须,眯着一双红眼睛,整日价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专爱和王府中的仆役赌博。
实则这“霍先生”名为崔百泉,乃是早年得罪姑苏慕容家,这才隐姓埋名,在这王府中伪装成账房师爷的手下。是段誉棋弈的师父。
赵玄此时心情不佳,知道自己打不过岳老三,虽然使凌波微步也能遛狗一样耍的对方团团转,之前之所以被云中鹤所伤,还是因为自己分心使用剑术,一心想要杀敌的情况。若不是因为身法与剑法还没能融合熟练,他也不至于被云中鹤伤到。
既然现在打不过岳老三,赵玄觉得不能伤敌实在没什么意思,就懒得再动。眼睁睁的看着段誉与岳老三定下三招之约,只要段誉能够打得过岳老三三招,那岳老三就要拜段誉为师。
只见段誉脚踩凌波,有若飘风,斜上一步射向南海鳄神,毛手毛脚的抓住了对方的颤中穴,大拇指对准了穴道正中。
南海鳄神一惊之下,急运内力挣扎,却突然觉得内力自膻中空急泄而出,一时间慌乱无比。
段誉猛一用力,将对方身子倒举起来,头上脚下的摔落。腾地一声,南海鳄神秃秃的大头撞在地下。
“果然吸人内力就是个bug啊!”赵玄忍不住感叹一声,不禁心想,有没有什么办法,既能够把敌人的内力吸出,又能够不让别人的内力与自己的真气融合。
如果能够有那个办法的话,实在也不失为一个大杀招。
就在他思考的当口,场上形势立变。南海鳄神被段誉摔倒地下之后,心中大怒,一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狂吼一声,左手便向段誉胸腹间急抓过去。
这一下他是含怒击出,臂上、手上、指上尽皆使上了全力。眼见段誉就要命丧于此,开膛破肚,厅上众人无不大惊。
只有赵玄除外!
但见段誉忽然向左斜走,步法古怪之极,只跨出一步,便避开了对方奔雷闪电般的这一抓。紧接着又左踏一步,右跨一步,轻飘飘的已转到了南海鳄神背后,伸手就在他秃顶上拍了一掌。
“啪!”掌声响亮。
南海鳄神初时只觉我命休矣,但头皮和段誉掌心一触,立知这一掌之中全无内力。当下左掌翻上,嗤的一下,将段誉手背上抓破了五条血痕。
段誉手背受伤,大感疼痛,又加之险些被擒住,一时间被吓得面无血色。脚步连错,身子一闪,已经躲到段正淳的背后。
赵玄看到此时不禁摇了摇头,心说这段誉当主角当道这个份上,除了同是金庸丫丫电子书的韦小宝,也没有谁能够比得上了。
武功给他们都是糟蹋!
之前段誉与南海鳄神比试,虽然看似段誉把南海鳄神耍的团团转,但一套凌波微步却走的死板无比,若不是这步法确是玄妙,每一步都匪夷所思,恐怕段誉早就挂了。
要知道但凡武功都讲究活学活用,因人而异。段誉只知道按着凌波图谱上的脚印走,虽则因步法神奇,南海鳄神打不到他。但若是南海鳄神闭起眼睛,压根不管他到了何处,随手使一套拳法掌法,段誉自己撞上去的可能都有。
更何况天下武功皆有破绽,段誉就这么死认方位的走,若是落在懂凌波微步的人手上,那绝对是一抓一个准。
唯有活学活用,灵活变通,凌波微步才算是大成!
……
转眼间三招已过,段誉得父亲撑腰,胆气为之一壮,从段正淳背后转身出来,说道:“你三招打不倒我,便应拜我为师了。”
南海鳄神怎能甘愿?大吼一声,再次发掌向他击去。
段誉再次运身法躲避。
赵玄眉头一挑,终于看不下去了,开口念道:“观我生,进退。艮其背,不获其人;行其庭,不见其人。鼎耳革,其行塞。剥,不利有修往。羝羊触藩,不能退,不能遂……”
段誉一听便知这是凌波微步方位走向,可这代表方位的卦名顺序又与帛卷上所记载不同,分明是被打乱了重组。这样一来,步法乱了,先不说比不比的上原先那般精妙,就说如何还能走下去?
就好比自己站在“明夷”位,下一步要接“大有”,只需平地一个转身便能做到。而按赵兄所说,自已却要接到“既济”位。两卦的位置相差十丈,并且还截然相反,如何迈的过去?
可听着听着,他就发现自己恐怕想的差了。
两只眼睛越来越明亮,就像天上的星星,段誉忽然哈哈一声大笑:“是了!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脚步一闪,按照赵玄所说的方位依次迈去。
“明夷”接“既济”确实不对,但谁规定自己站的就是明夷位?
天地那么广大,易经六十四卦的方位向来是以自身为原点而定!
就好比我这一步踏在“明夷”,但这只是我上一步所在方位的“明夷”。而我现在离开了原处,这里我当它是“明夷”也好,“未济”也好,总归都是我的意思。如此一来,下一步我如何不能接到“既济”?
段誉觉得自己之前简直太傻了,为什么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还能这么走呢?如果自己只按照图纸上面的步伐走动,无论走多少遍,那自己永远都是在原地画圈。如此一来,逃都逃不掉,神仙姐姐怎么又会留下“猝遇强敌,以此保身,更积内力,再取敌命。”的话呢?也只有像现在这样,灵活变通,以自己为中心,方位随心所欲,这步法才能起到逃跑的功效!
就好像顿悟一样,段誉想明白此理,越发走的驾轻就熟,得心应手。只见他左上右下,斜进直退,任凭南海鳄神双掌越出越快,劲力越来越强,椅子、桌子、茶壶、茶杯纷纷随着他掌力而坏,花厅中砰嘭、喀喇、呛啷、乒乓之声不绝,但始终都沾不到段誉半分衣角。
然而就仅仅是这样了吗?
当然不是!
只见段誉按照赵玄指点的方位,围在南海鳄神身周打转。一会儿踹他一脚,一会儿给他一巴掌,直打得南海鳄神怒吼连连,差点气炸了肺。
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第十四章 心灵通透
readx;花厅内,赵玄看着场中段誉的身影,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色。
本来就该这样嘛,这凌波微步是轻功和身法的结合体,怎么能死板?
要知道身法就是躲避敌人攻击、不让敌人攻击到自己的方法而已。就好比敌人一拳打来,你可以向左闪,也可以向又闪,甚至还可以蹲下去闪,也可以跳起来闪。但不论向哪边闪,那都属于一种身法。凌波微步作为身法里面顶级的存在,就是因为敌人一招攻来,我有无数种躲避方式。对方的攻击源源不断,而我的躲避方式也源源不断。这身法最主要的部分还是里面的躲避方式。至于那些方位,则只是逍遥子采天下武学之大成,把所有攻击方式都推算一遍,创造出来能够躲避所有武攻招式的一整套动作。
然而若是碰到没有招式的呢?
就如独孤九剑。
如果段誉遇到独孤求败还那么死板的话,没两招就得躺那。所以说,把自己限定在某一个区域,只按照图谱走,就是落了下成。
当然段誉其实还有一点想错了,他以为只要把自己当成中心,所有方位都随意而定,就可以达到直线逃跑的目的。
其实哪里需要那么麻烦?
凌波微步本身除了是身法外还是顶级轻功,就因为里面有轻功的运行套路。简单来讲就是提纵之术。而凌波微步每走一遍,内力都会在体内自动运行。这时候内力运行的路线主要的还是双腿上的。为的就是锻炼轻功,让自己可以跑得更快。这样一来,只需要拿出凌波微步里面轻身提纵的方法向前跑就可以了。左右长途奔袭,不需要躲避,等到该转弯的时候灵活应变就是了。
看着场上段誉依着自己指点的方位玩儿的不亦乐乎,一会儿出拳一会儿出脚,在南海鳄神身上胡乱招呼。赵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口中不停道:“……以杞包瓜,含章,有陨自天,归妹以须,反归以娣!”
最后一句话音落下,段誉的身影竟忽然停在南海鳄神的正前方。
段誉习惯性的挥出一掌,正好抓在南海鳄神的胸口膻中穴上,他本还等着赵玄继续说,熟料赵玄竟然闭口不言,他呆了一呆,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南海鳄神早已怒极,怎会放过这个机会?当下哈哈大笑,急运内力,双手直取段誉面门!
本来南海鳄神若是不运内力,随便给段誉一个大耳刮子段誉都承受不住,可偏偏他怒火攻心,只想着将段誉脑袋揪下来摔个稀巴烂,却没成想这一运内力,登时让他栽了个大跟头。
段誉自得到北冥神功,只练过手太阴肺经和任脉两图,这膻中穴正是任脉的一大要穴。南海鳄神不运内力还好,一运内功,就如江水倒灌般,一股股的被段誉吸走。感受着内力快速的消失,南海鳄神又惊又怒,无奈全身无力,竟然半点也动弹不的。
段誉此时也不好受,只觉得右手大拇指的‘少商穴’中一股大力急速涌入。南海鳄神内力之强,与他之前吸收过几名无量剑弟子的自是不可相提并论。一时间他身子摇幌,立足不定。但他知局势危急,只须双手一离对方穴道,自己立时便有性命之忧,是以身上虽说不出的难受,还是勉力支撑。
段正淳和段誉相距不过数尺,见自家儿子脸如涂丹,越来越红,当即也顾不得追究赵玄为什么忽然住嘴,急用一阳指,伸出食指抵在段誉后心的“大椎穴”上,一股融和的暖气透将过去,激发段誉体内原有的内力。
蓦然,两人迅速分开。南海鳄神全身剧震,慢慢软倒。
段誉也身体一软,被段正淳扶住。内息回顺,将南海鳄神送入自己手太阴肺经的内力缓缓储向气海,一时却也说不出话来。
那南海鳄神却当真了得,段誉双手一离穴道,他略一运气,便即跃起身来,眯着一对豆眼凝视着段誉,脸上神情古怪之极:又是诧异,又是伤心,又是愤怒。
木婉清怕他继续纠缠,叫道:“岳老三,我瞧你定是甘心做乌龟儿子王八蛋,拜师是不肯拜的了?”
南海鳄神怒道:“我偏偏叫你料想不到,拜师便拜师,这乌龟儿子王八蛋,岳老二是决计不做的。”说着突然跪倒在地,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向段誉连磕了八个响头,大声叫道:“师父,弟子岳老二给你磕头。”说完便已纵身跃起,出厅上了屋顶。
屋上“啊”的一声惨呼,跟着砰的一响,一个人被掷进厅来,却是一名王府卫士,胸口鲜血淋漓,心脏已被他伸指挖去,手足乱动,未即便死,神情极是可怖。
这卫士的武功虽不及褚万里等,却也并非泛泛,居然被南海鳄神举手间便将心挖土去,四大卫护近在身旁,竟不及相救。众人见了无不变色。
木婉清却忽然将一双冷眼对准了赵玄,怒斥道:“喂!你刚刚为什么要住口?”
赵玄不以为意,笑眯眯道:“木姑娘何必咄咄逼人?段兄弟这不没事吗?”说着脸色一正道:“我只是想送段兄弟一份大礼而已,没想到他竟然练功不勤,一篇功法只学成个半吊子,这却是我之前没有想到的。”
什么大礼、什么练功不勤、什么学成个半吊子,在场众人谁都没听明白赵玄这话里是什么意思。只有段誉,心道赵兄既然看过图画,想必也练了北冥神功,如此他说的这个“大礼”想来也是不错的。
段正淳怕大家脑浆起来,开口说道:“好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赵少侠想来也是无心之失。倒是誉儿,你这套步法,当是从伏羲六十四卦方位中化将出来的,却是何人所授?”
什么无心之失,不就是不相信自己吗?赵玄暗自撇了撇嘴,见段誉向自己望过来,他随意耸耸肩,示意段誉随意。
段誉对大伯道:“孩儿是从一个山洞中学来的……”当下开始讲述自己如何惹到神农帮,如何遇见赵玄,两人如何跌入无量山深谷,找到山洞,发现一个绘有功法步法的卷轴。至于玉像、裸女等等,自然略而不提。叙述不详,那也是夫子笔削春秋、述而不作的遗意了。
众人这才知道段誉口中的救命之恩是怎么回事,刀白凤想到赵玄之前自称逍遥派弟子,便问道:“这么说这篇功法就是那逍遥派的神功了?只是不知道那逍遥派究竟是什么所在,为什么我之前根本没有听过。”
段正淳道:“何止是你,就连我也不知道这世上有一个逍遥派。”
赵玄走上前呵呵笑道:“诸位不知也情有可原。这逍遥派是隐世门派,从不在人前显露踪迹。自逍遥子于五代末年创建以来,一直隐世不出。三大弟子行走江湖时也改换身份,不以逍遥派门人自居。其中大弟子巫行云又名天山童姥,现为天山缥缈峰灵鹫宫主人,掌管九天九部、三十六洞七十二岛数千人众,但久不履中原,诸位想来也是没听过。”
“那另外两名弟子呢?”众人都被赵玄的话所吸引。
赵玄摇了摇头道:“三弟子名为李秋水,现为西夏国太后,不提也罢。二弟子无崖子,想来大家也没听过。但他的徒弟大家都应该认识。”
“哦?”众人的兴趣彻底被提起来了,。
赵玄目前很享受这种秀智商、秀见识的快感,这种自己知道别人不知道的感觉简直不能更爽,清了清嗓子道:“无崖子一共收了两个徒弟,大弟子苏星河,又名聪辩先生,‘聋哑门’的掌门人,也是‘函谷八友’之师。二弟子想来大家更不会陌生,那就是——星宿老怪丁春秋!”
“什么!你说丁春秋是逍遥派的?”
“什么!你说聪辩先生是函谷八友的师父?”
“什么!你说聪辩先生是丁春秋的师兄?”
一声声惊疑从众人口中脱出,但关注的点却不尽相同。
赵玄呵呵一笑道:“诸位难以相信也属正常,说起来苏星河之所以变成‘聪辩先生’还是因为丁春秋。当年……”
这一说赵玄直说了一个时辰,什么李秋水、无崖子、丁春秋师叔徒三人那啥啊,什么丁春秋为了北冥神功重创无崖子啊,什么凡逍遥派必须医卜星相、琴棋书画、机械杂工、贸迁种植、斗酒唱曲、行令猜谜、无所不通,无所不精,还要面目俊朗,聪慧异常啊。什么丁春秋仿制北冥神功却弄出个不伦不类的化功**啊。就好像当年种种他都亲眼所见一样。
时光流逝,转眼到了戌时。段正淳见时间不早了,众人都没有散去的意思,立即命令内堂摆宴,赵玄、木婉清连带着保定帝两口子都留下来了。
赵玄成功的在人前“显圣”了一把,只感觉重生十六年以来所受的憋屈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消散下去了。
之前他虽然自己不说,但作为一个正常人,却被迫装了十六年的傻子,这种情况搁谁谁能受得了?
心理阴影面积得有多大你知道吗!
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赵玄虽然心里畅快,但难免还会有些压抑。尤其是那种无人理解的孤独,恐怕永远都无法向人表达。这时候通过自己熟悉的剧情将自己与这个世界联系起来,赵玄终于在这里找到了一丝归属感。
虽然这里并不是现代,但已知的历史、熟悉的人物,也让他有了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这是“主世界”不曾给他的,因为“主世界”——历史不一样!
不属于他所知的任何一个朝代!
第十五章 贵己为我
readx;酒桌上,众人推杯换盏,十分热闹。
保定帝与段正淳就着逍遥派之事,与赵玄轮番探讨,大谈江湖中奇闻异事。倒并非他们没有怀疑过赵玄所说是假,但赵玄说的有板有眼,有理有节有据,没有半分漏洞。实在容不得他们怀疑。
赵玄此时心情大好,酒到杯干,来者不拒。虽然古代酒的读书低,但架不住他喝的多,再加上“酒不醉人人自醉”,不一会儿已有了三五分醉意。
一片热闹中,段誉见母亲神色依然是冷冷的,既不喝酒,也不说话,只是有一口每一口的加些素菜来吃,心中过意不去,便斟了一杯酒,双手捧着站起,说道:“娘,儿子敬你一杯,恭贺你跟爹爹团聚,咱们得享天伦之乐。”
刀白凤却并不领情,一扭脸,道:“我不喝酒。”
段誉闻言又斟了一杯,向木婉清使了个眼色,道:“木……姑娘也敬你一杯。”
木婉清闻言立即捧着酒杯站起来。
赵玄此时虽有三五分醉意,但早就注意着他们,见此眉毛一挑,放下酒杯,好整以暇的看了过去。
保定帝与段正淳对视一眼,虽不明其意,但见段誉如此有孝心,心怀大慰,也都停止了话头。
刀白凤见众人都不说话看着自己,心想对木婉清也不便太过冷淡,冲段正淳哼了一声,对木婉清笑道:“木姑娘,我这孩子淘气的紧,爹娘管他不住,以后你得帮我管管他才是。”
木婉清毫不客气道:“他要是不听话,我便大耳刮子打他。”
刀白凤嗤的一笑,斜眼向段正淳瞧去,段正淳哭笑不得,道:“正该如此。”
木婉清将手中酒杯递给刀白凤,烛光之下,见对方素手纤纤,晶莹如玉,手背近腕处有块殷红如血的红记,不由得全身一震,颤声道:“你……你的名字……可叫做刀白凤?”
刀白凤笑道:“我这名字甚怪,你怎么知道?”
木婉清身体再震,声音颤颤:“你……你便是刀白凤?你是摆夷女子,从前使软鞭的,是不是?”
刀白凤见她神色甚异,但仍不疑有他,笑道:“誉儿待你真好,连我闺名也对你说了。不错,你的郎君便有一半是摆夷人,也难怪他性子这么野。”
木婉清脸色一变,叫道:“师恩深重,师命难违!”右手一扬,两枚毒箭向刀白凤胸口射去。
筵席之间,众人言笑晏晏,和睦融融,那料到木婉清竟会突然发难?赵玄虽早已知晓,但他怎会横加干涉?眼看那两只毒箭即将射中刀白凤胸口,而刀白凤武功与木婉清本就相差仿佛,这时变起俄顷,措不及防,一时竟愣在当场。
段正淳坐在对席,“啊呦”一声叫,伸指急点,但他是在木婉清身后,这一指只能制住木婉清,却救不了刀白凤。
眼看刀白凤即将丧命,那边段誉反应极快。他曾数次见木婉清言谈间便飞箭杀人,知她箭上喂的毒药厉害非常,端的是见血封喉。一见木婉清挥动衣袖,便知不妙。段誉不会武功,无法击落毒箭,当即脚下使出‘凌波微上’,斜刺里穿到,挡在刀白凤身前。只听卜卜两声,两枚毒箭正中段誉胸口。同时木婉清背心一麻,被段正淳的‘一阳指’点倒,伏在桌上,再也不能动弹。
段正淳应变奇速,飞指而出,连点段誉中箭处周围八处穴道,使得毒血暂时不能归心。反手勾出,喀的一声,卸脱木婉清右臂关节,令她不能再发毒箭,然后拍开她穴道,厉声道:“取解药来!”
木婉清面色惨白,颤声道:“我……我只要杀刀白风,不是要害段郎。”忍住右臂剧痛,左手忙从怀中取出两瓶解花,道:“红的内服,白的外敷,快,快!迟了便不及相救。”
三人正慌乱间,忽听背后“乒乓”声响,急忙扭头,却见赵玄醉眼朦胧站起身来。酒杯碎落一地,赵玄却犹自不觉,哈哈大笑道:“诸位不必慌乱,段誉曾吃过万毒之王的‘莽牯朱蛤’,早已经万毒不侵,木姑娘箭上剧毒可奈何他不得!”
保定帝此时也已来到段誉身前,闻言低头望去,只见段誉伤口处流出来的血顷刻便由黑转紫,由紫转红,知道段誉即使不敷解药,性命也已经无碍,心中顿时已信了十分。
刀白凤深深的看了赵玄一眼,正要问他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却见赵玄忽地一伸手,抓起桌前酒壶,仰头畅饮一口,竟再也不看他们,提着酒壶,摇摇晃晃向门外走去。
赵玄一边走,一边轻声念道: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紧跟着的,还有一声叹息:“唉!可怜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啊……”
段正淳初时不明其意,忽然听刀白凤向木婉清道:“你去跟修罗刀秦红锦说……”
“修罗刀秦红锦”六个字一入耳,段正淳脑袋轰隆一声,脸色大变,指着赵玄的背影,道:“你……你……”可惜赵玄却毫不理会,出了门口,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
刀白风仍是向着木婉清道:“……你跟她说,要我性命,尽管光明正大的来要,这等鬼蜮伎俩,岂不教人笑歪了嘴?”
木婉清满脸茫然道:“我不知道修罗刀秦红锦是谁……”
段正淳看着一派单纯的木婉清,表情一阵变幻,想到方才赵玄那首“人生若只如初见”,一时间竟然悲从心来。
……
屋内的一切赵玄已经听不到了,不过对于他而言,听与不听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
原本赵玄对“有情人终成兄妹”的戏码其实也非常喜闻乐见的。但他先是一扫抑郁,解决了重生以来备受压抑的心理问题,之后又喝了不少酒,这时候心境不稳,却发现了一个看书时还不觉得,当“身临其境”时却注意到的一个细思极恐的事情。
关于“爱情”的诠释!
整部《天龙八部》里,所有陷入情网的人没有一个善始善终的。尤其是新修版中,段誉与王语嫣也没能在一起。
金庸先生说这是因为他本身就不喜欢王语嫣,所以才将她变为一个跟着丁春秋修习驻颜术的爱美女子。但是在赵玄眼中,却仿佛看到了金庸对爱情的不信任。
或者说是金庸先生认为“一切的悲剧都源于爱情,爱情是一切悲剧的原罪”的论点。
秦红锦爱段正淳,可间接性的却害了自己的女儿。
段正淳爱康敏,可康敏却掐死了他唯一的儿子。
刀白凤深爱段正淳,可因爱生恨,却做出了与人通奸,伤风败俗的事。同理,李秋水对无崖子也是如此。
往更深一步的剖析,就仿佛再说两人即便相爱,其中一人也有可能背叛。
虽然这是建立在段正淳与无崖子用情不专的基础上。可萧峰与阿朱呢?两人如此相爱,永不背叛,但最终萧峰不还是失手把阿朱打死?这岂不是再说两人即便相爱、即便不背叛,最终也不能善始善终?
阿朱之所以伪装成段正淳赴约,其一是不想自己亲生父亲命丧情郎手中,但根本还是因为她知道大理段氏有六脉神剑,怕萧峰打死了段正淳,然后被大理段氏报复,想用自己一命换萧峰一世安稳。
……这用情是何等之深?
可最终阿朱却死了,死的不明不白、无比冤枉,只留下萧峰独自一人,充满悔恨的活着。
这不就是在说两人即便深爱,因为某些误会,最终也不能在一起?
尤其是对萧峰来说,亲手把自己最爱的人打死,恐怕还不如让他去死来的痛快!
还有之后的阿紫,阿紫对于萧峰用情又何其不深?最后心甘情愿陪萧峰去死,这无不证明了阿紫深爱着萧峰!可若不是她,萧峰怎么会多受那么多苦楚、多遭那么多罪?整部天龙里面,最让人讨厌的恐怕也非她莫属了。
两人相爱也会背叛、两人相爱也难逃天命、两人相爱也不得善始善终、两人相爱也会互相伤害……
这不正是再说一切爱情皆是孽缘,爱情是一切的原罪吗?
或许这只是金庸一家之言,或许这可以用“小说是虚构的”来解释。但现在小说已经成了现实,怎么能够用一句小说是虚构的就解释得清?
正所谓“无人不冤,有情皆孽”,这句话是陈世骧先生对《天龙八部》的评论,可现实之中又何尝不是如此?
以前赵玄对这句话理解的不够深刻,只觉得是一句普普通通有着佛理的话而已。可如今看来,世上哪一个人不是被贪嗔痴爱所困?
佛教云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离别、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但凡人生世上,有谁能够逃脱?
一时间,赵玄思绪驳杂,前世读过的一些佛经道典纷纷涌上心头,致使一种名为“求道”的念头,在心中逐渐凝实。
月凉如水,他站在之前吃饭所在房屋的屋顶,遥望着天上的月光。晚风吹来,衣袂飘飘,在他身上,有一股飘然若仙的气质,悄然而生。
下面房间外,秦红锦、甘宝宝、叶二娘、云中鹤、南海鳄神等人已经相继到来。
南海鳄神手中提着段誉,显然是不知什么时候将其捉住的。
那边木婉清得知段誉竟是自己的亲哥哥,更有“师父”作证,不得不信,一时间接受不了,哪还有心情管段誉的死活?直接夺路而逃,连秦红锦叫她也不应了。
赵玄在房间上目睹了一切,更知道木婉清这一去会被段延庆捉住,但他却依然毫无所动。
上一刻他还在为自己“无所不知”而沾沾自喜,但在这一刻,他却忽然觉得,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福分。
自己知道这里的一切,知道所有人最终的结局,那自己以后该如何行事?是顺应天命?还是更改剧情,帮助某人“逆天改命”?
原本赵玄还未曾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之前一直当这里是一个虚构的世界,虽然代入感强烈,但很难当这里是真实的。可经过方才一役,他对这里竟生出一种“归属感”,就是这种归属感,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遇。
如果选择“顺应天命”,无为处世,任凭事件发展,那就代表着要眼睁睁的看着一切悲剧的发生。
可如果要选择“逆天改命”,逍遥随心。先不说剧情改变后他“先知”的身份将一去不复返,就是“逆天”带来的后果也不是他所能够承受的!
鬼知道这个世界的天道会不会对他做些什么!
无为?还是逍遥?这两个原本共存于道教的论点,在此时却两极分化,让赵玄不知该何去何从。
是迎合老子主张的“清静无为,道法自然”;还是庄子主张的“达生忘我,自在逍遥”?
忽然!道教另一大学派,杨朱学派的“贵己”、“为我”、“轻物重生”等学说涌上他的心头。
《孟子.滕文公》篇云:“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归于杨,即归墨。”
杨子取“为我”,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墨子兼爱,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
其实杨朱的“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并非是简单的自私自利,而是有其时代性。
春秋晚期和战国早、中期,“孔子提倡”以为天下;而诸侯纷争,相互侵略、损以利亡,君王厚生而致使臣民轻死,贵公贵仁之说,已成虚伪之谈。杨朱愤世而倡导“贵己”之说:“古之人,损一毫利天下,不与也;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人人不损一毫,人人不利天下,天下治矣。”其中就是从“贵己”、“重生”出发。所谓“论生死,轻富贵”,重生则轻利。只有人人都治内贵己,互不侵损;人人都自重自爱,不“轻生死”;淡泊名利,既“不与天下”,又“不取天下”,才能人人各安其所,使天下得到大治。
儒家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杨朱的“贵己”则更高一层。
只要人人都“独善其身”、治内贵己、自重自爱,哪需要什么人来“兼济天下”?
赵玄忽然想到《道德经》有言:“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不正是在间接性证明这一点吗?
只有道德被废弃了,才有提倡仁义的需要;聪明智巧的现象出现了,伪诈才能盛行一时;家庭出现了纠纷,才能显示出孝与慈;国家陷于混乱,才能见出忠臣。
所以社会缺什么,才会去提倡什么;社会缺什么,才能凸显什么。
现今社会重律法、倡仁义,实际上已经在证明这个社会道德沦丧,人性缺失。
所以才会有“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之说。
只有不标榜什么“圣人”,不标榜什么“兼济天下”,人们才不会去攀比。天下井然,何须圣人?以孝道而论,乌鸦生反哺,无需彰显孝道,而尽反哺本职。可若以专注彰显孝为宗旨的赡养,使人攀比成风,最终会有人无法满足所谓孝道,从而放弃了赡养。这才有了孝子和不孝之分。
正是:
圣人死,则大盗不起,天下平而无故。
圣人不死,则大盗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