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意外的信函
三月里的天气，乍暖还寒。虽然只是六点刚过，但是天sè已经暗淡下来了，路边的小吃店里，老板把‘水煮鱼10元特价’的牌子往招牌下面挪了挪，好让它在灯光下更显眼一些，而后就站在门口看着店里的客人。
小店不大，只有十来张桌子，墙角的一张桌子上，三个岁数不大的学生，点了两盆水煮鱼，一碟花生米，一份炸香菇，吃的正起劲。地上放着半捆啤酒，另外半捆，已经变成了桌子上的空瓶子。
“宁子，我觉得你还是报体育生吧。”李恪说这话的时候，正大口的吃着水煮鱼，以至于在三月份，他红扑扑的脸上，都挂着一层汗珠。但是看他的神sè，他绝对是一本正经，至少没有喝多，“你那个成绩，太次了点。就你那个分数，什么大学都上不了，考也白考。你真不如去考体育生。你又不是我们，你是真有那个能耐啊。”
赵亚宁没有吭声，这是默默地端起酒杯，闷了一杯。
“体育生毕竟还是有照顾的，你现在虽然不碰足球了，但是好歹也是踢过球的，体校出来的人，找找门路，体育考试过了不难。”张竣在一旁也开口了，“你这个分数真是没什么希望。咱自己兄弟也不说那虚的，你这样下去，什么都不是。”
“我就想着过了会考就行，总得有个高中毕业证吧？”赵亚宁笑着摇了摇头，回应着李恪的话，“有那个就行，我想好了，还有一年多，一年过了以后，高中毕业，我拿到毕业证就直接找工作去了。去他妈的上学吧，我上够了，我自己去找个工作，自己闯荡去了。”
“尽扯淡了，现在靠着爹妈找个工作都不易，还自己闯荡？电视看多了吧？就你那个脾气xìng格，再拿上个高中文凭，还找工作？你是能写能算，还是有力气可卖？别扯淡了。”张竣反驳道，“回去跟阿姨说说，让她给你掏点钱办办事吧。是不是一辈子的大事不说，再怎么说，至少关系到你今后十年吧？”
“我家里要是能掏出那么一笔钱来，我又何苦从球队出来？当年我舍得给教练掏点，我现在说不定都成球星了。”赵亚宁心里默默的说着，但是却没说出来。
学校课程正紧，兄弟三个逃课出来喝闷酒，没必要提那些不开心的。
“你要是真的不上学了，就这么去上班去，贝贝那，你准备怎么着？”李恪再次开了口，“她总不能陪着你去闯荡吧？她的分数考个二本没问题，要是有运气的话甚至能上一本。你去闯荡去了，就放心她一个人去上大学？”
“她去哪上大学我就去哪打工行不行？反正我高中毕业了，一切都好办了。”
“你想好了，她可是想考běi jīng的学校，那边的物价你高中毕业在那留得住么？而且上了大学，你以为贝贝还看得上你？”
“行了，你个三八，人家正式的男朋友都不cāo心，你起什么劲。”张竣看着赵亚宁越来越不好看的脸sè，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赵亚宁什么都没说，一口把酒闷了。
李恪没说什么，只是不肯一口闷了杯中酒，而是端起酒杯慢慢喝着。
“我说宁子，你觉得这个赛季罗马有戏没有？”张竣看出了两个人的尴尬，随口岔开了话题，“我看着怎么总感觉挺玄的，巴蒂这又开始chūn眠了，今年冠军感觉悬了。”
“蒙特拉不是发挥的不错么？”赵亚宁低头喝着酒，“这些问题你考虑的到，你以为卡佩罗想不到么？说不定人家早有计划，问题应该不大吧，我觉得希望比米兰和尤文大多了。”
“也该罗马夺回冠了吧，拉齐奥都拿过冠军了，他们还被罗马5:0呢。而且巴蒂都这个岁数了，再不夺冠以后真的没机会了。”张竣咂摸着嘴，一脸的沮丧，“哥的托蒂啊，你就不能让哥高兴一回啊。”
“你自找的，没事看什么罗马。”李恪毫不客气的评价着，“我就没这个烦心事。”
“我就不明白曼联那种比赛有什么好看的，小姑娘看看贝克汉姆也就算了，你跟着起什么哄。”张竣反驳着，“是吧，宁子？”
“也别那么说，每个联赛特点不同……”
“滚，又来和稀泥。”张竣笑骂一句，“就托蒂的那个传球，那个shè门，他曼联谁比得了？除了一个靠脸吃饭的小贝，他们还有点什么？”
“我说了我是索尔斯克亚的球迷，我不喜欢贝克汉姆。”李恪怒道，他还想说什么，一阵铃声在他腰间响了起来，他从包里掏出了自己的那个小灵通手机，放在耳边听着，瞬间脸sè大变。
“坏了。”李恪抬头看着两个兄弟，“老班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去班里盯自习了。”
赵亚宁和张竣对视一眼，同时知道坏事了。
“这才上了几天的课，就这么逃课成风，无组织无纪律！”班级里的讲台上，被学生们戏称为康师傅的康老师正在破口大骂。歇斯底里的喊了半天，让他头上的发胶都被汗水打湿了，露出了光秃秃的头顶，分外可笑，“还有人给我请假，说病了！还想高考不！所有请假的，一律不准，李恪他们三个回来以后，上我办公室去！不想上滚蛋，这才高二，什么样子！”
“报告！”李恪出现在了门口，三个人现在异常狼狈，刚喝了不少的啤酒，酒劲还没过去就跑回了学校，站在教室门口，浑身散发着一股酒味，让靠近教室门口的女生皱起了眉头。
“回来了啊？晚自习无故缺席，你们给谁请假了？”
康师傅看着三个人，眼神中百味交杂。对赵亚宁，他只有厌恶和不满，这个孩子是个体育生，有着一切坏孩子的特点——早恋，喝酒，上课不听，作业不写，五毒俱全。但是李恪和张竣，却是班里数一数二的好学生，天天和这种孩子混在一起，只能让他感觉到惋惜。
不过好在以后不会了。
三个人站在门口，一语不发。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旷课跑去喝酒被抓了现行，身上还带着没散去的酒气，指望老师原谅他们太难了。不过他们也没有太过害怕，学校是子弟学校，轻易不能开除学生，他们顶多也就是挨顿骂，写写检查而已。
谁还不会写检查了。
“李恪，张竣，回你座位上坐着去！给我写一篇检查，早自习在班里朗读！赵亚宁，跟我到办公室来！”
康师傅厌恶的挥挥手，率先出了门。张竣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趴下之后直接呼呼大睡。而李恪则苦笑着回到座位上，等待着新一轮的挨骂。
果然如他所料想的，齐蓓蓓盯着他的颜sè一点绝对不能用温和来形容。
“你们干什么去了？走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我都不知道怎么帮你们打掩护！康师傅刚才骂了半天了，知道我多担心吗？每天不学好，就知道玩！”
贝贝每次一开口，那种连珠炮一样的责骂就绝对不会停止。李恪虽然一直都觉得贝贝是个好女孩，但是他还是很不理解，赵亚宁到底是怎么忍受贝贝的。
“贝贝，我们刚喝完酒，头晕着呢。”李恪侧过身，不停地赔着笑脸，“张竣过生rì呢，我们几个出去喝两杯。宁子没和你说吗？我还以为他跟你打招呼了呢。”
贝贝愤怒的盯了他一眼，但是还是从书包里掏出了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面巾纸，递了过去
“擦擦脸，给竣儿一张，一脸的汗就睡觉，小心着凉了。把水杯给我，我给你倒点水。”
说着，贝贝拿起了自己的杯子，“别天天光知道玩了，你们做兄弟的，把他惯得都没样了，会考你们帮着他作弊也就算了，这眼看快高考了，你们还帮他作弊不成？”
李恪耸耸肩，喝了一大口水，“就他那成绩，帮他作弊也没用。政治都能考零分的强人，我这辈子都只见过一次。”
“那你们还天天拉着他出去玩！”贝贝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抽屉里有我给他卖的晚饭，不吭一声就消失了，东西还在那呢。一会儿他肯定嫌丢人直接回宿舍，晚上带回宿舍去给他，喝多了半夜容易饿。”
李恪低头看看抽屉，一袋牛nǎi，一个面包，放在一个塑料袋里，团在一起堆在赵亚宁的书包上，东西不是很多，但是还是让李恪不停地咂嘴，“贝贝，早知道你这么贤惠当初我就追你了。”
他的头被贝贝狠狠地敲了一记。
而就在这个时候，赵亚宁推开了教室的门，慢腾腾的走了进来。
“宁子，怎么了？”
李恪意识到了有些不寻常。平时的赵亚宁，绝对会像贝贝估计的那样甩袖子走人，而不是回到教室里来。
贝贝也一脸询问的盯着赵亚宁，连睡觉的张竣也爬了起来看着赵亚宁——显然，他只是想避开贝贝的唠叨，故意装睡的。
“老康告诉我说，”赵亚宁的声音吞吞吐吐的，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是真的，“有信函发到咱们学校，说是让我参加一个去法国的足球培训。”
三个伙伴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赵亚宁。
“我的天啊，我难道真睡着了，开始做梦了？”
张竣不可置信的摇着头，说什么也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第二节 过往的荣誉
去法国。
这个看起来像是胡说八道的信函如果不是老康给自己，自己一定以为是个笑话。可是老康肯定不可能跟自己开玩笑，每次他看到自己的眼神，就像看到了苍蝇一样。
虽说自己成绩不好，但是也不必那么鄙视自己吧？
想到这些，他总是埋怨父亲当初的错误决定。
自己小的时候，父亲把自己送去踢球了。那时足球刚刚职业化，父亲觉得儿子踢足球能挣钱，就把他送到了足球队。可是谁知中国足球发展的这么迅速，这还没几年的功夫，中国足球就一篇欣欣向荣的样子，甚至有资格去竞争世界杯决赛圈的门票了。按理说足球发展的好不是什么坏事，可谁知对赵亚宁来说，完全就是一场灾难。
赵亚宁是本省人，上的也是省队办的足球学校。虽然这几年甲A省里没有怎么出成绩，但是国企赞助的球队有钱，有底气，也有耐心，省里的青训那是全国都数一数二的，而赵亚宁在这个数一数二的足球学校里，水平也是数一数二的。
可是让赵亚宁一直不解的是，从小到大，他很少入选国少，国青这样的队伍。如果说一次两次是国家队同类型人才过剩，但是好几年总是与国字号球队失之交臂，就让他有些纳闷了。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父亲找人请客送礼，才从教练那里得到了一丝口风：进了国字号的球队，那就是国家队的明rì之星了，说不定过两年就是甲A赛场上的大球星了，甚至还有可能有出国深造的机会，这样的机会，哪里是什么人都能轮得上的？
技术是很重要，但是和队友关系是否融洽，是否服从教练指挥，是否适应战术，也是很重要的啊。
至于怎么和队友教练搞好关系——教练很细致的讲解了过程：想在体校里脱颖而出，得有体校教练的支持吧？那么多孩子，凭什么就支持你家孩子？不给点培养费，凭什么重点培养他？
国字号的球队下来考察了，总得有人负责接待吧？不吃好喝好休息好，就不能做到心情愉快，心情不愉快了，看孩子踢球，就光想着挑错了，哪里还注意得到灵气？
到了国字号球队，想入选大名单，也得教练提拔吧？教练不提拔，还谈何出头？
“你有十万块钱，基本上就能搞定。”刘教练说话的时候喝的有点高了，但是并不妨碍他的信心十足，“我给你办去，就咱孩子这水平，关节一打通了，那绝对就是奔着国家队去了！这个没得跑！进了国家队，然后在球队里弄个位置，你花的这点钱，没几年就回来！”
虽然刘教练吹得很响，但是父亲反复思考之后，还是不愿意掏钱。
“咱儿子不用那些歪门邪道，就好好踢球一样能有出息！”
父亲当时是那么的自信。他的自信感染了自己，让自己也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成功。
可是失败来的总是那么突然。一次意外的受伤，让他的小腿肌肉拉伤，卧病在床长达两个月之久。当他再回到体校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位置。
“我也知道你家孩子不错。可是现在我们踢得挺好的，我们不能冒着牺牲成绩的危险培养你家孩子吧？”
教练有理有据的说法让父亲无言以对。而对此不满的赵亚宁只能靠着更加辛苦的磨练自己的技术和能力来让自己的实力提升，争取一个位置。
可是什么努力都是白费的。
“你给三万块钱，什么都有了。”
父亲的一个朋友在受托去找教练后，回来告诉了父亲这个答案。
那天晚上，父亲坐在楼下，抽了一夜的烟。而后，把他带回了家。
“你要埋怨就埋怨我，怨我没能耐吧。咱家哪里还有钱啊。”
赵亚宁明白父亲的苦衷，nǎinǎi刚刚去世，医药费花了不少。母亲身体不好，单位效益又不好。大哥眼看就要结婚，父亲一个人撑起家已经是极为不易，这么大一笔钱，父亲肯定是掏不起了。
老老实实的离开体校，托关系找个学校把高中文凭混下来，然后跟着父亲，找个工作，有份收入，才是正经的道路。
学足球这么久，带给自己的最大好处，却还是在离开体校之后。
跟李恪和张竣熟起来是因为足球，当初在班里踢球，自己一场比赛就震住了他们，从此变得熟络起来。足球至少给自己带来了两个铁哥们儿，这比什么都强。
不过回头想想，自己震住他们算什么成就？张竣身高刚过一米七，体重倒是过了一百六，还天天自称内斯塔型后卫，被赵亚宁原地耍弄半天，走着路过掉了他，还愣是三秒才反应过来，这样的家伙，看谁不是神仙？
李恪更不用说了，他自称是技术弱化版的因扎吉——因扎吉还技术弱化？赵亚宁后来才明白，意思就是他带球一脚能趟出去三米。他在前场除了shè门那一下，什么都不会做。至于shè门技术……李恪经常说的话就是，‘谁能保证自己每一脚都进？’
但是他们球技虽差，人却非常好，自己有这样的好哥们儿，无疑是幸运的。
如果不是遇见了贝贝，这一切都是自己最好的路了。
“你最好再把那个去法国的事给我解释一遍，我现在有点醒酒了，能够听明白点了。”
张竣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路。
赵亚宁叹了口气，无奈的再度解释着。
他的体校教练特地跑到家通知他，参加一个去法国的培训。据说这是省里面的不知什么人物拉关系才拉来的机会，赵亚宁作为曾经学校数一数二的人物，成为了指定的人选之一，让他迅速去报名。
“听起来怎么那么悬……”
“我倒是知道是怎么回事。”李恪慢悠悠的开了口。
张竣和赵亚宁的目光都转了过去。
“我听说海边上那边有大城市想要组建足球队。”
这个不是新闻了。谁都知道本省最富的城市不是省会，而是海边上的那些城市。那里的私人老板都有闲钱，这两年足球正火，他们也都想着搞个球队什么的。
“听说——不敢打包票是真的——他们申请下来了。但是他们心气不小，除了球场，训练场之外，还想弄个足球学校。”
“足球学校？”赵亚宁有些不解。
“嗯，说的挺厉害，和法国什么球队合作搞得。据说他们正在向省里申请地皮盖足球学校，听说省里的意思是想看看他们是否有这个办事能力再考虑批不批，所以他们才着急送人出去训练——为的是申请地皮。”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张竣问道。
李恪对此只能苦笑，“听说他们这次联系的是巴黎圣rì耳曼，让咱们这的球员过去训练。不过根本不是什么试训，对那边的说法是足球夏令营，就是去玩，根本不存在留下的可能。我父母前一段时间在跑门路帮我申请加入那个，想让让我去一趟巴黎。”
“干嘛？”张竣依然不解。
“我父母的意思是让我将来去法国留学。现在去一趟，算是积累信用，将来留学的时候好办点……结果一问花钱不少，我爸说另找门路，不从这走了。”
“他们没说要钱啊。”赵亚宁有些不解。
“废话，你不要钱，因为你是撑场面的，要是连个国少的都没有，省里能批下来？我们才是掏钱的，因为我们可没你这个面子。”
“你还入选过国少队？”张竣惊异的摇摇头，“这事我怎么不知道，从没听你说过啊？”
“废话，你满脑子只有意大利，除了托蒂就是内斯塔，别说国少，国家队你都不知道有谁。”赵亚宁横了他一眼，“再说我也就是个边缘人，一共进了三次国少，只有一次入选了大名单，还没捞到上场。”
“那种比赛比不比的也没有什么骄傲的，少年队么，就是乐呵乐呵完事。”李恪挥挥手，看见赵亚宁的表情yīn郁，有些不解，“那你不高兴什么？有训练机会，去法国，国家给掏钱，你有没有什么挑费，这不是好事吗？”
“可是我去那干嘛？我又不踢了。”赵亚宁低下了头，“而且李恪着也说的很明白，这个训练营就是意思意思，留在法国的可能xìng几乎没有，去了意思不大。”
“怎么说也是玩！咱们班还没有人出国过呢，你也出去转换，回来告诉我们什么样子的。”
“可是我还在这边上课……”
“说的跟你好好学习了一样。”张竣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你连二氧化碳和水的分子式都分不清，多学两个月有个屁用，反正到时候会考我还得给你传答案。”
“可是这边有贝贝——妈的，非得让我说的那么明白。”
张竣放肆的大笑起来了。
“宁子，我就问你一个事。”一直没有开口的李恪突然开了口，“你总跟我们吹，你在体校的时候有多牛，天赋有多好，要不是受到压制就能进职业队什么的……现在让你去法国接受训练，那边应该没有人际关系什么的了，你能在那边混出头不？”
赵亚宁愣住了，他想的不过是是否要辍学去参加一个训练的问题，但是李恪的问题，却是另外一个层面的，“你是说，留在法国踢球？”
“不一定是法国，欧洲哪里都行。”李恪纠正了他的说法，“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能够通过真才实学展现自己的机会。现在他们给你提供了这个机会，你自己觉得，你能抓住吗？”
赵亚宁踟蹰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瘸子，这个你说的太远了。”张竣接了口，“全中国有几个能在欧洲踢球的？咱宁子踢得是好，但是谁敢保证到了国外还是那么顶尖的？那都说不准的事情。”
“但是这至少是个机会。”李恪盯着赵亚宁，“机会来了，下一步就看你能不能把握得住了。”
第三节 艰难的决定
一直到第二天早晨在食堂里见到贝贝，赵亚宁还在头昏脑胀的想着李恪昨晚在宿舍里的话。
这真的算是个机会吗？
赵亚宁还是拿不定主意，所以他才会想到找贝贝来聊聊，看看是不是能够得到一些建议。
“不是说他们掏钱吗？又不找你要钱，为什么不去？”贝贝的意见也出奇的和李恪他们一致，“别说你想学习，你从来都不听课的。”
“我就是觉得没必要去。”
“你撒谎。”贝贝一眼就看穿了赵亚宁的伪装，“我们三个都劝你，你还不同意，肯定有什么别的理由。”
赵亚宁翻翻白眼，有时候女人太聪明了不好。
“好吧——你知道我的运动员补助吧？我是省一级运动员，当初体校的时候有补助，每个月都有900块。我离开体校的时候本以为就没有了，结果不是那么回事。”
“也就是说你转学过来这一年还是有补助的——你没拿到？怎么回事？”
“教练保留了我的运动员的资格，用我的名字申请了不少补贴。现在沿海那边需要一批运动员名额，好申请地皮，找教练帮忙，他不舍得把球队里好球员派过去，就把我这样的卖过去了。本来我不知道我还保留着运动员资格的，现在才知道，不过教练说了，要是要钱，这次去巴黎他就不推荐我了。要想去巴黎，这笔钱就不能要了。”
贝贝这回也皱起了眉头。
她很清楚赵亚宁的家庭情况，赵亚宁不富裕，一万块对他家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可以补贴一下家用了。让赵亚宁就这么放弃给家里赚钱的机会去巴黎玩一圈，难怪他不愿意去。
可是贝贝也明白，去法国训练，哪怕只是去巴黎圣rì耳曼参加什么足球夏令营，对他的吸引力恐怕也是非常巨大的。
那是五大联赛，那是欧洲足坛，近距离看他们踢球，甚至可以参加他们的训练，对赵亚宁这样的人来说，绝对是个梦想。
“宁子，你怎么想的？”
贝贝定下心来问道。
“我怎么想的又有什么用？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我家里需要钱。”赵亚宁低下了头，不去看贝贝的表情。他知道贝贝必然是一脸的同情，他对那种怜悯非常不习惯。
“叔叔怎么说的？”半晌后，贝贝才开口问。她知道，就算赵亚宁不和父亲联系，李恪也肯定会把电话打过去了。
“我爸说让我去。”赵亚宁抬起了头，“我爸一直觉得我踢不成球是因为他没钱造成的，这个机会他不想让我错过，说至少让我有个机会出去玩玩。”
贝贝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我不能去的。这跟我爸没关系，是我自己受伤，才弄到今天这个样的，跟我爸没关系。”赵亚宁也握住了贝贝的手，贝贝感觉得出，他的手心都是汗，他远没有语气那么平静。
他自己也是很渴望去的吧，但是那毕竟是一大笔钱啊。
“宁子，那不怪你，是你们的教练不好。这些本来就该是你的，使他们不对的。”
“那帮孙子……”赵亚宁骂了一句，才想起贝贝平时不喜欢他骂人。可是贝贝这一次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拍了他一下。
贝贝很清楚赵亚宁现在有多么愤怒。
虽然赵亚宁平时绝少提及他的不满，但是贝贝还是清楚地知道，他对离开足球队充满了不甘心。贝贝清楚他对足球有多热爱，也非常清楚离开足球队不是他的问题。
但是是谁的问题，贝贝却也一塌糊涂。
中国足球职业化了，当时报纸上电视上一片声的赞颂，说是中国足球马上就要实现伟人的心愿，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实现伟大的崛起了。
到现在为止，贝贝不知道中国足球是不是算是成功了，但是至少她知道，赵亚宁是失败了。
而且失败的莫名其妙，连重新站起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当时所有人都说什么职业化有助于球员成长，可是没有相应的保障体系和低级别联赛，被淘汰下来的球员，就这么被毁了。而且，要是被淘汰下来是因为自己也就罢了，可是赵亚宁被淘汰，完全是因为那个教练。
该死的教练。
贝贝也在心里诅咒那个教练，但是有的时候她也有些小小的疑问：听赵亚宁的语气，似乎这种情况已经是中国足球的普遍现象了，那么这种职业化真的是正确的吗？
贝贝不知道，也不想问。反正她不关心足球，只关心赵亚宁而已。
“你现在还想去踢球吗？”贝贝忍不住问道。
“你是说瘸子说的，到法国去，说不定会被球探看中？那不可能的。”赵亚宁摇着脑袋，“先不说能不能被人看上，就是真看上了又如何？足协对转会出国踢球的规定很严格的，不是想转就能转的，真被看中了，能留下的可能xìng也不大。”
“你还是想去。”贝贝一针见血的指出了他的想法，“那为什么不去试一试？”
“我说了，这里面有个钱的问题……”
“那本来就是你的钱，你去也得要，不去也得要。”贝贝打断了他的话，“要我说，你就先去法国，然后回来之后打官司告他们。”
“打不赢的……”
“哪里需要赢，只要上了法庭，结果肯定是庭外和解，他们丢不起这个人的……我爸法院的，这些事情我早就见多了。”
“那样不好吧……”
“你就是太老实了。”贝贝皱皱眉，伸手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你自己的东西，干嘛不争取？”
赵亚宁低下头，贝贝说的情况当然最好，但是他也明白，父亲很难接受上法庭的。
在父亲看来，上法庭的没什么好人，老实人不去招惹是非。
贝贝看着赵亚宁低下的头，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知道，以赵亚宁的顾虑多多，肯定狠不下心做这个决定。
“宁子，你知道为什么当初我同意做你的女朋友吗？”
赵亚宁抬起了头，茫然的摇摇。他一直都有这个疑问，但是一直都不敢问。
他怕贝贝只是一时糊涂，自己一旦问了她就清醒了。
“你还记得吗，你刚来的那会儿，你说你是以前是体校踢边锋的，足球技术特别好，男生都不服气，和你在场上比赛？”
赵亚宁点点头，他当然记得那个时候。他仗着多年练就的脚法把一群业余级别的同学晃得昏天黑地的，围观的不少女孩都为他欢呼喝彩来着。
但是那些人里没有贝贝啊。贝贝不喜欢足球，她也不看足球。
“当时我特别羡慕你。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是体校出来的。你在小的时候，能够因为自己喜欢踢球，就去上体校，你敢于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让我非常羡慕。”
赵亚宁看着贝贝，这些东西他从来没有听贝贝提起过。
“我小时候想当演员来着。”贝贝说出的话让赵亚宁目瞪口呆，贝贝自己也是苦涩的笑笑，“只是想想罢了，我连爸爸妈妈都不敢告诉，每次他们为我，我都说想当科学家！但是我特别羡慕演员，特别希望自己能够去演戏。但是我只敢想，却从来不敢做。”
“可是你敢。你喜欢踢球，你就去了体校。虽然失败了，但是依然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且最让我羡慕的是，你提起踢球的事情，还有你踢球的时候，那种样子真的非常有自信，我特别的喜欢。”
“有的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我也去艺校了，说不定现在提起演戏，或者演戏的时候，我也会很骄傲吧？就算自己失败了，就算自己灰头土脸，就算自己什么都不是，但是骄傲的在自己的路上走过的人，和我这样只敢自己做梦的人，是不一样的。”
贝贝再次握住了赵亚宁的手，她直视着赵亚宁的眼睛，不给赵亚宁丝毫的闪避余地，“现在，宁子，你有机会去继续你的梦想了。我希望你继续走下去——你必须明白，你的梦想，也是我的梦想。”
足球轻轻地在地上滚动着，赵亚宁伸出左脚脚尖在皮球下面轻轻地一挑，球便顺着左腿的方向飞了起来。赵亚宁的左膝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足球，同时左脚微微翘起，足球就落向了他的脚面，微微弹起之后，又落向了右脚脚面。
赵亚宁的双脚就这么轻巧的控制着足球快速的弹动着，但是无论怎么弹动，高度都不会超过膝盖，只在他的两只脚上来回移动着。
几个来回之后，赵亚宁微微一用力，足球弹起到了腰间。而这一回，赵亚宁区起右腿，用膝盖接住了足球，把球向左一顶，同时迅速的弯腰，然后用左肩轻轻停球，然后任由足球从背后滑落，左脚脚跟同时一收，就又把球挑了起来。
“还真别说，就宁子这几下子，扔到职业队里也没几个能做出来的。”张竣坐在自己的床上，不停地拍着手掌。而李恪则远远地缩在一边，一脸无语的看着两个在宿舍玩球的疯子。
就算他知道赵亚宁的技术足够出众，但是也不相信他可以在这么小的范围里踢球没有任何失误。
“我踢边锋的，小技术好点应该的。你拿我跟职业队的后卫比，我肯定技术更好。”赵亚宁耸耸肩，“放一年前我还不在乎职业队。这一年没怎么训练，胖了不少，不如以前了。”
看看赵亚宁的线条和腹肌，再看看自己的小肚子，张竣有点想打人的冲动。
“下定主意去法国了？”李恪问道。
“嗯。”赵亚宁点点头。
“还是贝贝说话管用啊。”张竣笑道，“她怎么说的？”
赵亚宁没有说话，只是轻叱了一声。他不想回答这种问题，因为张竣的表情就像他是个花痴一样。
一直到很久以后，赵亚宁已经是全球著名的球星了，张竣又一次提起这个问题的时候，赵亚宁沉默半晌才做出了回答，“我担心我不去，贝贝会瞧不起我，然后离开我。那时的我觉得，一万块钱我输得起，贝贝我输不起。”
“你真应该感谢贝贝，要不然你失去的，可远不止一万。”张竣笑道。
赵亚宁点点头，也露出了笑容。
他得到的，又岂是能用钱衡量的？
第四节 奇异的墨镜
虽然通知上说的，是2001年五月份法甲联赛结束之后他们的训练营才开始，但是还不到四月，赵亚宁就得去省会报道了。这样一来，他的高二都没有上，父亲帮他找人托关系联系保留学籍，而他则带着不多的行李和钱加入了训练营的早期培训。
这个早期培训实际上就是补一些法语的基础课程，再进行一些基础的足球训练。毕竟这次活动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申请地皮，虽然出国这个环节必不可少，但是在此之前的面子工作也得做的十足。
而到了训练营，赵亚宁意外的发现，这里除了他之外，竟然还有其他在体校时期的同学。虽然张元和他算不上什么朋友，但是见面打个招呼的交情还是有的，这眼看要出国，在国外多个熟人总是好的。
“我就知道得有你！”张元见到他的时候非常兴奋，不停地向别人介绍着他，“我兄弟，赵亚宁！技术棒着呢，我们体校主力里面唯一一个不改年龄还能踢得不错的！”
他的这个介绍让赵亚宁有些哭笑不得，他不知道这是张元想夸自己，还是想借机骂体校？
“我也从体校出来了。”张元私底下跟他说着这一年来的经历，“不过我好歹把毕业证混到手了，而且这几年我在体校再怎么不济也能shè两脚门，总归不至于什么都不会。现在我跟着外省的一个老板踢业余比赛，那小子什么都没见过，就我这技术他还当我是宝贝呢，一场比赛怎么着也有个几百块钱，好的时候上千。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着我认识那位老板一下？就你那技术，到场上来几个马赛回旋，玩几次踩单车，绝对把那老小子唬懵了！”
赵亚宁摇了摇头，笑着拒绝了这个建议，“我还没毕业呢，过一两年再说。”
“毕业证那玩意儿有什么用？高中毕业证就是个屁。你现在不抓紧，过个一两年，说不定足球就又臭了，那时候仗着这个，可就吃不上饭了。”
赵亚宁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张元也清楚，两个人不是一路人，这样的路子赵亚宁不一定喜欢。
但是即使如此，分配宿舍的时候，他还是死活要求跟赵亚宁分配到了一起。
“听说这边有查房的，半夜盯得紧，你帮我照应着点，也许我不能老在宿舍里呆着。”
赵亚宁听了张元的话，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晚上想出去乐呵乐呵？”
“你小子才多大，懂什么叫乐呵乐呵么？”张元笑骂一句，然后又解释，“不是我，是王哥。王继鹏，那个首都来的，知道吧，他头一次来咱这，什么都不知道，我带他出去玩玩。”
“你怎么那么好心眼？”赵亚宁不解的问道。
“废话，他家有的是钱。他以前都不是踢球，这次临时给首都那边的球队教练塞得钱，才来这边参加培训的。没看他上课都不听么？人家在家里有专职的家教培训，参加咱这个培训就是混信用。”
这让赵亚宁想起了李恪的话，很多富家子弟把这次训练当成了一次旅游来参加。
不过考虑到球队在那边说的就是夏令营，似乎更应该说是他们这些穷人把旅游当成了培训来参加。
“总之，拜托了。”张元拍拍赵亚宁，“你年纪太小，出了麻烦不好办，要不哥们趁出国之前也让你开开荤。乖乖在这守着，少不了你的好处。”
“我十七了……”赵亚宁话冲口而出。
我才不小了。
几天的培训过去，赵亚宁发现在这里真的没有什么人是真心来参加培训的。
组织者的目的是为了地皮，参与者大部分是当旅游了，而另外一些如张元者，干脆那这个当傍大款的途径了。每天看着张元一口一个王哥称呼王继鹏，赵亚宁简直觉得恶心——他清楚地知道张元改过年龄，为了踢上比赛，把自己改小了三岁，他比王继鹏可大多了。
不过张元踢球不行，办事绝对滴水不漏，每天出门游玩之余，总是不忘给赵亚宁带点小礼物回来。赵亚宁吃人嘴短，自然也就不好再指责他什么。
可是对他提出的一起出去玩玩的提议，赵亚宁还是严词拒绝了。先不说出去玩是不是对得起贝贝，至少那些社交场合在赵亚宁这个年纪的人看来，还是非常肮脏的。
不过赵亚宁也有他的烦恼。他的法语学习实在是一塌糊涂，虽然学的非常努力，但是真到用的时候，依然只会几句rì常用语。
“你纯粹有病。”张元对他的学习很不理解，“在那边不过呆一个多月，跟着大部队走就是了，干嘛学这些？”
赵亚宁却不搭理他。他总觉得，李恪说的留在欧洲不是全无可能，万一自己运气足够好呢？而且就算不行，多学几句法语，跟法国的球星多学两招也不错。
不过这些就没有必要和张元说了，他已经完全放弃足球了。
“喏，这个给你的。”张元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了赵亚宁，“我看你没有买墨镜，走长路的人每个墨镜哪行，拿着用去吧。”
赵亚宁很清楚，这个意思基本上就是我晚上出去玩，给我照应着点。他接过盒子，打开之后看到是一副款式很酷的墨镜，墨镜并不是纯黑sè的，而是淡淡的金sè，看上去分厂漂亮。
但是这玩意有什么用？他还是更喜欢前两天张元给他的那顶帽子，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纽约洋基队，但是听张元的语气，似乎是很牛的样子。
“戴这玩意干什么？”赵亚宁很是不解的反问着。
“哪来那么多问题，戴着就行了，没看大球星出来都戴着么。”张元在他头上拍了一记，“雷朋的，可不便宜。”
赵亚宁耸耸肩，对这些东西他才不了解。
张元很快就翻窗户走了。而赵亚宁则很快就睡下了。一直到后半夜，一阵敲门声才让他醒了过来。
“查房。”门口是教练常斌的声音，“打开门。”
赵亚宁无奈的穿上衣服，把门错开了一条缝，“老师，我室友不舒服，睡着了。您看……”
“叫他明天找我去。”常斌看了赵亚宁一眼，很上道的没有进去，“张元是吧，我记着呢。好了，你回去睡吧。”
赵亚宁关上门，他很清楚教练的找我去是什么意思，张元这回恐怕又得破费了，不过无所谓，他现在花的是王继鹏的钱，他才不在乎。
这些教练都是些什么玩意。
赵亚宁坐在床上，有些睡不着觉了。他当初离开体校，就一直自认为是被教练陷害的，而现在这个教练这么做事，让他更加对教练们恨之入骨。
狠狠地骂了句脏话，赵亚宁看到了桌子上的那副墨镜。他之前从来没见过金sè的墨镜，更何况还是这样非常好的。白天的时候张元还在，他不想显得太土包子，但是现在已经到了晚上，屋子里又没人，他不自觉地就拿起了墨镜，反复把玩之后，架在了自己的鼻子上。
“金sè墨镜看东西也不是金sè的啊。”赵亚宁打量着四周的景物，可是还不等他看清楚周围的一切，一阵夺目的光彩已经让他看不清事物了。
当视觉再次回复的时候，他看到的，只有一片纯金的颜sè。
‘欢迎参加职业足球球星卡收集游戏’！
耳边响起了巨大的声响，赵亚宁不知道那是谁，但是可以那是一个没有听过的声音。
‘职业足球球星卡收集游戏是基因工程学的一项最新应用工程，本游戏的乐趣是让你收集那些叱咤风云的足球运动员的能力，自己做一个出sè的足球运动员。’
基因工程？虽然赵亚宁不懂得什么叫做基因工程，但是他很确定，这种东西应该属于高jīng尖的玩意，恐怕还没有应用于现实。
但是这又是什么玩意？
‘本系统使用球星卡4.3版，本系统第一版于2315年上市，现在已经经过了四代共计十五版，无任何副作用，保证效果。’
2……315年？
‘系统展开全球定位网络搜集……恭喜您，网络系统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的使用者，可以确定您是本品的第一个使用者，系统将为你提供特别的服务和奖励！’
第一个使用者？赵亚宁瞠目结舌半天才反应过来：如果这真的是2315年的东西，那么着三百年里，都只有自己一个使用者吧？
不过三百年后的东西怎么会到自己手上？而且球星卡？这是方便面吗？
系统提示：自从基因技术应运用人类本身以来，足球便不再是职业运动，但是在一百多年前，它还是最为流行的职业运动。请您享受这款游戏给您带来的乐趣，它能让你掌握炫目的足球技巧和出sè的足球意识，不过友情提示，它仅仅是一项业余爱好，请不要因为足球而损害您和朋友的友谊。’
足球不是职业运动了？赵亚宁有些怅然，不过未来如果真的有基因技术，能够让每一个人都能够有出sè的足球天赋了，那么那也是必然的吧。而且如果真是那样，足球带给人类的乐趣想必也会更多吧？
‘系统提示：系统已对使用者进行综合素质扫描完毕，是否绑定使用者？’
赵亚宁深呼吸两口，猛然下定决心，把墨镜摘了下来！
第五节 要钱的游戏
“张元，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第二天一早，赵亚宁就找到了张元，可是他还没开口，就被张元打断了，“我知道，昨天晚上常头查房。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谢了。
”
“不是那件事情。”赵亚宁挥挥手止住了张元的话，“跟我出来一下。”
张元耸耸肩，看看王继鹏等人，跟着赵亚宁走出了屋子。
王继鹏看看窗外，实在不知道赵亚宁这样的人，能有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还需要拉着张元在窗户外面说不可？
“你是说，我给你的那个墨镜，是一个来自未来的先进产品？”张元听着赵亚宁的话，啼笑皆非，“昨天晚上查房没睡好吧？在这说梦话呢？”
“是真的。”
“算了吧，真有那好事，你还惦记着我？”张元拍拍赵亚宁的肩膀，轻轻地叹口气，“这种笑话哥们儿玩腻了，现代都什么年代了，科幻早不流行了，你看看网上小说写的都是些什么，跟上时代吧。”
“我真没骗你！”赵亚宁拉住了想走的张元，“张哥，这是你给我的东西，第一个使用的有奖励，我不能占你这个便宜，你用完了再借我用用就行了。”
“奖励，呵呵，越说越玄乎。好了奖励什么的一起送你了，不用你还我，你要是真想报答我，踢出名堂了，给你张哥点钱花，算哥没白认识你一场。”
“可是……”
“没什么可是了！”张元猛然回过头，双手抓住赵亚宁的肩膀，面孔有些狰狞，“别再跟我说什么足球，老子戒了！我踢了十年球，狗屁出路没有，你还嫌我不够惨，还让我踢？你当我是傻缺啊！闭嘴，什么都不许再说了，给我记清楚了，我从今以后都不想再谈什么狗屁的足球了！”
张元撇下赵亚宁，转身进了屋子，只剩下赵亚宁一个人站在那里呆立不动。
“怎么了？什么事？”王继鹏随口问着。
“傻小子，想让我再回去踢球。”张元答道。
“傻了吧，踢什么球，跟着王哥混，不比踢球好多了！”
“没错，”张元点点头，谄媚的笑脸上，眼睛却是无比的落寞，“傻子才踢球呢。”
‘系统提示：系统已对使用者进行综合素质扫描完毕，是否绑定使用者？’
夜深人静的时候，赵亚宁再一次拿起眼镜戴上，再一次看到了那提示字符。
“是的。”赵亚宁轻声说道。
只要我有了提高，张元肯定会愿意用的。到时候再给他，也不过是少了一些奖励而已。
他毕竟还是爱着足球的啊。
赵亚宁想着这些，看到眼前出现了新的信息。
‘请使用者查看自我信息。请注意，数据5为健康标准线，10为足球运动员标准线，115为优秀优秀运动员标准线，20为人类极限。’
呈现在赵亚宁面前的是大组的数据。
‘姓名：赵亚宁。年龄：16。身高：178厘米。体重：72公斤。国籍：中华人民共和国。’
‘身体素质：爆发力：11，速度：11，力量：4，灵活：12，平衡：11，体质：12，柔韧xìng：15，反应：17，弹跳：10，耐力：7.’
看看这个指标，让赵亚宁颇为意外。自己的力量竟然连普通的健康人水准都达不到？而自己的最出sè的，竟然是自己的柔韧xìng和反应？不过这个概念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足球有柔韧xìng这个说法吗？
虽然赵亚宁一直认为自己无法成为一个出sè的足球运动员的主要原因就是身体素质不行，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素质竟然差到了这个地步！而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作为一个经受过专业训练的运动员，自己的力量和耐力竟然如此差劲！
看来过去荒废一年对自己的影响太大了。
“这肯定不是真的。”赵亚宁嘟囔着，但是他却知道这是真的。
他的身高登记一直都是180，每次测身高他都喜欢踮着脚，让自己高一些。他178的事情，贝贝都不一定清楚。
‘技术属xìng：短传：14，长传球：9，球感：14，盘带：13，停球：14，任意球：11，角球：6，界外球：5，点球：8，shè门：11，远shè：15，头球：13，抢断：11，盯人：9。’
这倒是差不多。赵亚宁觉得有点靠谱了。
很久以来他都自命是个技术流的球员，喜欢耍脚下功夫，一直以来，他在短传中下的功夫都比长传下的功夫大，而他的盘带和停球在体校里都是出类拔萃的。而且，相比于角球和点球，他确实更喜欢任意球。
而再看下去，还有一部分：
‘jīng神属xìng：创造力：9，防守站位：7，工作投入：15集中jīng力：13，决断：9，决心：12，侵略xìng：7，团队合作：13，无球跑动：10，想象力：13，影响力：9，勇敢：9，预判：13，镇定：13.’
赵亚宁沮丧的发现，自己的jīng神属xìng差的厉害。
我的创造力和想象力就那么差？我的无球跑动就那么差？我的侵略xìng和勇敢……虽然我是进攻球员，但是也没那么烂吧？我还是很拼搏的！
‘场外属xìng：适应xìng：14，野心：16，争论：4，忠诚：11，抗压能力：9，职业素养：18，体育jīng神：15，气质：18，稳定xìng：14，肮脏：3，大赛：15，多面xìng：6，伤病：11‘请使用者注意，以上属xìng满值20，所有属xìng均为测试值，偏差不超过2，如有疑问，请与本公司联系。’
你们的公司在2315年，我怎么联系你们！
赵亚宁心中满是怨念。
他虽然知道自己的水平不一定就是非常好，但是差劲到这个份上，
他还是不太愿意接受。
不过这就是他的现状，是否接受都是如此了。
‘请您按照自己的时机情况，选择您所需要的卡片进行收集。请问你是否需要对本公司的卡片系统进行了解？’
当然。
‘球星卡片共分为七种，而这七种的作用各不相同：
蓝sè卡片是身体属xìng卡，能够增强使用者身体属xìng。
绿sè卡片是jīng神属xìng卡，能够增强使用者jīng神属xìng。
红sè卡片是技术属xìng卡，能够增强使用者技术属xìng。
紫sè卡片是场外属xìng卡，可以增强使用者场外属xìng。
黄sè卡片是特殊属xìng卡，能够增强使用者某种技巧或者能力。
白sè卡片是气运属xìng卡，能够决定使用者的运气。
黑sè卡片是恶魔属xìng卡，会大幅增强使用者的某项能力，但是与此同时会付出极大地代价。
请问你是否需要进一步的介绍？’
当然
‘所有的球员按照他们的球星声望值分为不同的五个级别，金球奖级别的球员拥有五张球员卡，每张增加一到五点能力。非金球奖得主，名声与金球奖级别不相上下的世界级球员拥有四张卡片，每张增加一到四点能力不等。在一个国家内声望极高，获得过该国最佳球员奖项，但是在世界范围内缺少足够声望的，拥有三张卡片，每张增加一到三点能力不等。在某一支球队声望显赫，获得过队内最佳，但是球队之外评价不高的，拥有两张卡片，增加一到两点能力。有一定能力，但是在本队内都无法称为最佳的球员，拥有一张卡片，可增加一点能力。’
‘所有的卡片都是根据每个球员自身的特点生成的，每个球员都有不一样的能力——愿您玩的开心！’
“我怎么获得球星卡？”赵亚宁从介绍中醒过来，才想起了这个最实际的问题。
‘请向本公司订购不同的球星卡，然后和您的朋友交换，获得乐趣！’
赵亚宁突然有种崩溃的感觉，这个所谓的球星卡收集系统原来不是单机游戏，而是付费的网游……
关键在于，自己还没地方买点卡……
“可是，我没有钱，我如何才能获得卡片？”
‘本公司对那些有着特殊社会贡献的人，给予奖励。如果你能得到一个城市的感激，一个国家的感激，乃至于全世界的感激，你将获得奖励。’
“可是别人感激我，你怎么知道？”
‘系统认定方式如下：作为一个运动员，看你是否获得了感激，是参考你的奖牌数量。国内杯赛，国内联赛，国际比赛和国家队赛事都可计算入内，个人荣誉最低起点为杯赛最佳阵容和联赛最佳阵容，单场最佳，周最佳，月最佳不计入其中。’
“不是说没有职业足球了吗？”赵亚宁有些不解的反问。
‘足球不再是职业，但是足球文化依然在，依然有足够多的足球爱好者为了自己爱好的运动，为了自己爱好的球队，用自己的业余时间为球队服务——想必您的城市也有足球队，请您自行搜索相关信息。’
也就是说，自己必须得参加比赛，还得多拿冠军，才能让实力获得飞速提升。不过一个人一生能拿几个冠军？自己又不是劳尔，皮耶罗那种运气好超好的人，年纪轻轻就拿了无数的奖杯，自己连能否打上正式比赛都不知道，怎么可能通过这种途径获得奖励？
“卡片是否还有其他获得的途径？”
‘卡片系统涉及到个人版权问题，本公司根据相关法律对特殊贡献者给予奖励，但是无权私自给予奖励，如果想要更多的其他途径，请联系球星本人或其直系后裔。’
“什么意思？”
‘所有卡片的产生都是根据某个球员的能力产生，如果客户不愿付费，请找到该球员或者其后裔，获得他的友谊后将可以得到他的卡片一张。’
“那么，你们怎么认定我是否获得了某个球员的友谊？”
‘本公司认定方式如下如果该球员在赛场上与你交换球衣，则视为你取得了该球员的友谊。’
“那也就是说，如果我一辈子没有和那些球员比赛过，我就无法获得他们的能力？那些退役，和没出生的，怎么算？”
‘退役球员有可能参加友谊赛，同时本系统根据游戏用户设定的时间，会自动调整球星年代，不会出现未出生的球员。同时，友情提示，为了你的乐趣，最好请付费使用本产品……’
死要钱的混蛋！
第六节 惊人的高速
“不是说我有奖励的吗？怎么没了？”赵亚宁想了起来，不禁开口问道，“可不可以免费给我球星卡？”
‘您将得到全程免费治疗和基因修复，并且获得随机抽取三张金球级别的球星卡的机会。如果依然有疑问，请联系本公司。’
才三张？该死的jiān商。不过全程免费治疗和基因修复又是什么？
‘系统检测到您的身体有沉积xìng损伤，是否进行修复？’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基因修复，就是把自己的老伤都治好……
赵亚宁马上同意了。
‘经过修复，您的基因已经完好无损了，您的身体素质治愈后获得了提升，现在您的速度为13，爆发力为13，力量为6，耐力为9。’
我还以为能高多少呢，原来就算我从来没有受过伤，也不过是这个水平……
‘请问您是否现在进行抽奖？’
赵亚宁再次同意。
‘您获得第一张能力卡片：黑豹。来源人：尤西比奥。能力：爆发力上涨4点，现在为17，灵活上升1点，现在为12。’
这个强大的变化让赵亚宁猛然一阵喜悦。17的爆发力，那不是说我的爆发力已经快到达人类的上限了？
‘您获得第二张能力卡片：追风少年。来源人：迈克尔?欧文。能力：速度上涨4点，现在为17，灵活上升一点，现在为13。’
我的速度竟然变成17了？还有，迈克尔?欧文竟然会会获得金球奖？
这些消息让赵亚宁再次呼吸困难了。
‘您获得第三张能力卡片：肮脏天使。来源人：西沃里。能力：,灵活上涨3点，现在为16，速度上涨1点，现在为18，爆发力上涨1点，现在为18。’
赵亚宁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能感觉到的，只有自己一阵阵向心头涌来的狂喜。
有了这样的身体天赋，我绝对可以与任何人一争长短！
巴黎，法国的首都和最大的城市，和纽约，伦敦，东京并成为四大世界级城市之一，是法国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堪称法国的心脏。
巴黎的美丽和繁华世界知名，巴黎的优雅和浪漫无人不晓。
可是这一切和赵亚宁都没有什么关系。
他是学习的，不是来旅游的。
赵亚宁对法国足球了解的不多，他从小跟着父亲开始看球，看的始终都是意甲。比起法国足球来，他更愿意关心意大利的种种。虽然在98年，他也曾一度关注过法国，但是那种兴趣不过持续了一个夏天，而且远远没有扩张到俱乐部上。
因此，他对于巴黎圣rì耳曼的了解，还是仅限于来之前临时补充的知识。虽然对巴黎圣rì耳曼缺乏足够的了解，但是当他听说这个球队和马赛的比赛被称为法国德比的时候，还是让他非常吃惊。
在他印象里，国家德比的球队都是一个国家最强的球队。在他看来，法国国家德比更应该是圣埃蒂安和马赛才对，毕竟冠军总数上他们最多，而且马赛出了齐达内，圣埃蒂安出了普拉蒂尼。但是显然法国人都不是这么认为的，可能是首都球队的原因，也可能是球风华丽的原因，巴黎圣rì尔曼被认为和马赛并列的最强球队。
不过这对赵亚宁来说，也仅限于让他知道了‘巴黎很强’这个概念而已，他对这支球队依然一无所知。甚至他一直都在诧异，法国号称高卢雄鸡，德国才是rì耳曼人居多，为什么在法国首都有个圣rì耳曼？这卖国也太彻底了吧？
对此他不敢问，怕引起国际纠纷什么的。一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球队得名原因是他们的地点在圣rì耳曼德佩区，甚至连他们的主场，王子公园球场都是由这个地名来的，和rì耳曼人并没有什么关系。
而到了巴黎之后，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好多的穆斯林啊……
“法国实行开放的移民政策，所以伊斯兰国家的大量移民疯狂涌入，到2000年，法国已经有一半以上都是穆斯林了。”教练在飞机上的时候说的话在他耳边响起，“所以说话办事注意分寸，不要招惹麻烦。”
我能招惹什么麻烦？我连法语都说不好。
巴黎圣rì耳曼的训练营在第十六区，但是因为十六区属于高档住宅区，所以他们一行人的驻地并没有安排在十六区。而是安排在了第十三区，这里被称为戈博兰区，也就是唐人街。
“这里的唐人街居mín zhǔ要是东南亚的华侨，他们说话你们也不一定听得懂，不过总比法语好。以后每天早晨有汽车送你们去训练营，准时到就行了。”
教练嘱咐完他们就消失了，而训练营的几个有钱人则在一旁讨论着明天去哪里玩。让赵亚宁诧异的是，张元竟然也跟他们一起在议论着。
“你跟着他们疯什么？”赵亚宁很不理解的问着张元，“他们有钱，也不在乎培训，你怎么也跟着去？那卢浮宫，开训们，圣母院什么的一圈下来，得花多少钱？得多长时间？你还训练吗？在国内就算了，在这里你花的起钱吗？”
“又不花我的钱……你放心，我没钱了也不找你借。”张元拍拍他的肩膀，一副看破了他的心事的样子，“王哥请客，没事的。你要不要一起去？我们都安排了好了，上午先去卢浮宫，下去去看凯旋门，然后晚上在塞纳河边看看夜景，喝点咖啡，”张元搂住赵亚宁的肩膀，压低了声音，“养足了jīng神，晚上去红磨坊。”
“可是训练营呢？”
张元挥挥手，满脸的不以为意，“谁在乎那个？这几天球星们都不过来，就是几个教练带着练练，有什么意思。就跟教练说病了，王哥都打好招呼了，没问题的。”
“可是咱们来法国，训练才是正事啊。不能因为玩把正事耽误了啊。”赵亚宁还在劝着张元。
“正事？什么正事？踢球？兄弟，别逗了，就算你在这被夸几句，回去又怎么样？我都问清楚了，这次他们申请俱乐部，最多是个甲B，踢甲B能挣几个钱？和王哥搞好了关系，将来回国了有王哥罩着你，还有什么担心的？这才是正事！”
“可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
“你还有完没完？我不是都试过了么？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你还想说什么？”
张元说完就不再理会赵亚宁，自己跑去和王继鹏他们讨论旅游路线去了。而赵亚宁一个人站在一边，心里充满了愧疚。
那个该死的系统，竟然有绑定用户这个说法。再让张元使用的时候，他竟然是用不了了。
不过张元一直都觉得，是赵亚宁在开玩笑，根本没在意。
可是赵亚宁却觉得很愧疚，毕竟这本来是张元的东西。
看着张元在王继鹏身边，谄媚的扮着笑脸讨好，赵亚宁轻轻地摇着头。
那不是我的路，我装不来孙子。
我还是好好踢球吧。等我有了钱，再回报他。
但是赵亚宁的美好愿望第二天就被冲击的七零八落了。
一大早他六点就起床在楼下等着来接他们的班车，可是一直到了中午十一点，班车才算过来。
开车的司机是个年纪不小的白人，他把车开进院子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只有赵亚宁一个人在踢球了，其他人不是跑出去旅游了，就是回到屋子里睡觉，美其名曰倒时差去了。
而本来憋了一肚子火气的赵亚宁，看到对方年纪不小，火气也发不出来了。刘教练到楼上把人都叫了下来，陆续登上了汽车。
“不是说好的上午么。”赵亚宁到了车上，才小声的开口说道。
“现在不是上午么？”刘教练拍拍他，带着点苦笑的意味，“这个时候俱乐部都放假了，让咱们来训练，本来就是计划之外的，真正的训练计划，是一个月以后的。可是主要是国内那边现在不是催着急，想要看看训练成果，好审批相关手续么。而且记者们都随团来了，不能白来一趟，好歹得拍几张照片回去……”
也就是说，我们来这么早本来就是来装样子的。好让你们去骗地皮？赵亚宁一脸的骇然。
“知道就行了，别往外说。记者们那边写稿子呢，虽然都打点好了，但是别节外生枝。你们这两天四处玩玩去，别太认真了……”
“教练，我想训练。”赵亚宁开口了，“我就是想训练。我想试试，在外国的体育训练条件下，我能不能再有进步。”
“那不是一两个月能解决的事……”教练苦笑着摇头，“你还是太天真了。国内的训练水平确实差，但是你以为踢不出成绩，真的全是训练水平的问题么？”
是不是，看过了才知道。刘教练看到了赵亚宁眼中倔强的神sè。
“今天我们主要对你们的学员进行一下基本的体检，看看他们的身体素质如何，是否适应高水平联赛等。如果我们发现有学员的身体存在重大问题或者潜在隐患，例如心脏病等重症，那么请您原谅，他不能进行下一步的培训。”
刘教练陪着笑脸，听着体能教练罗伊尔的话。虽然他知道，这批学员来法国前，就进行过体检了，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但是面对法国人提出的体检，他一点反对意见也不敢有。
谁让咱是足球弱国呢……弱国无外交，可是各个领域的。
“我建议你不要对他们抱有太大的希望。”罗伊尔还在说着，“你们中国人的膳食结构有问题，很难出现好的足球运动员。如果想改变足球现状，你们得从根本上改变膳食结构。”
那还不如不踢球了呢，刘教练心底里说着。都跟你们欧洲人一样，天天吃牛肉，年轻的时候体壮如牛，一过了三十岁就迅速衰老就叫健康膳食结构了？谁的更好还不一定呢。
不过欧洲人的吃法确实让运动员在年轻时能保证出sè的身体啊……
“罗伊尔先生……”队医推门而入，也顾不上和刘教练打招呼，就径直奔向了罗伊尔。他在罗伊尔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让罗伊尔的脸sè变得一阵红，一阵白。
“这不可能。”
“这是真的，我们测试了三遍，而且我们认为他应该没有吃兴奋剂之类的药物。”
“怎么了？”刘教练忍不住问道。
“刘，你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惊喜。”罗伊尔转过神，口气中充满了惊叹，“刚才在训练你的球员时，有一个球员跑出了百米10.5的成绩。”
“这不可能！”刘教练也是一阵惊呼。
“这是真的。他就在外边。他的名字叫：赵。”
刘教练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骄傲的年轻人。
第七节 巴黎的试训
整个球场上的人看着跑道一头的赵亚宁，全都忍不住轻轻地抽着凉气。
任何一个国家的足坛都会有几个球员被称为快马，任何一个国家的球队里都有些人的速度让人嗔目结舌。但是就算是全世界足坛里面寻找，能够跑进11秒之内，就绝对是无可比拟的高速了。
被中国视为快马型球员的那几个著名前锋，速度大概也就只有11秒左右的百米速度，而即使是在欧洲，能够把速度跑到10.5秒的也没有几个。
在阿贾克斯声名鹊起，在阿森纳和吉格斯起名，然后转会到西甲豪门巴塞罗那的荷兰边锋奥维马斯，虽然号称一代飞人，但是速度不过也只有百米10.8秒。在英格兰以高速著称的前锋贝拉米，百米速度也只有10.6。国际米兰今年刚刚买入的非洲人马丁斯号称速度惊人，实际上也不过和赵亚宁一样只有10.5秒的百米速度。
可是赵亚宁除了百米速度，还有将近一米八的身高。这样的高度和速度在世界足坛上也是恐怖的，也只有那个巴西外星人，能够以186cm的高度，跑出惊人的10.4秒的百米速度了。
而亚洲球员因为膳食结构不合理，生长环境和受训练水平较差等原因，奔跑速度一直无法和欧洲球员以及南美球员相媲美，现在突然看到一个能跑出10.5秒速度的黄种人球员，任谁都无法相信这是事实。
刘教练对这样的结果也是目瞪口呆，他不知道赵亚宁能跑出这样的成绩，如果他知道，也绝对不会让赵亚宁来踢足球了。
全省运动会的百米记录才刚刚10.59秒，要是早知道他有这样的速度，早就让他去跑田径了。
“我们应该把他留下来。”罗伊尔看着场内的赵亚宁，对身边的葛莱利斯教练说着，“他未来说不定是个出sè的球星。”
“我们是足球队，不是田径中心，不能光看速度就决定留下一个球员。”葛莱利斯挥挥手，“给他再测试一下绕桩跑。”
“这样的速度已经很大程度上证明了他的重要xìng。”
“可是我们还没有见过他的技术，他的战术意识，最重要的是，我们对这个人一无所知。他的脾气，他是否足够聪明，懂得学习的重要xìng，还有他是否愿意听话，愿意执行战术，我们全都一无所知。”葛莱利斯看着身边失魂落魄的刘教练一眼，又转回了头，“而且他还是个亚洲人，亚洲球员缺乏成功的先例。”
“那个叫中田的刚刚代表罗马拿了冠军——还有，葛莱利斯，我不喜欢你的这种论调，非常不喜欢。在维阿之前，人们也是这么说非洲人的。”
“这两者是不一样的。”葛莱利斯耸耸肩，“不过我不介意给他一个试训期，看看他在试训期的表现能不能打动教练组足够多的人。不过我觉得这非常困难，因为那个蠢货连最基本的法语都听不懂，这样的理解能力是绝对无法完成任何战术布置的，而且我怀疑以他的智商，是否能够理解什么叫做战术。”
“葛莱利斯教练，测试完成了。”工作人员这个时候拿来了新得出的数据，“24米绕桩跑，9秒85.”
这让葛莱利斯的脸sè也产生了剧变。
“看来除了速度，爆发力和盘带技巧也非常出sè。”罗伊尔看着远处的赵亚宁摇了摇头，“看来我们需要给他来个系统的测试，看看他的肌肉纤维和白肌的比例了。还有我想测一下他的体脂比，看起来他的脂肪比例有些偏高，不知道如果他再进一步减肥的话，是否能够更快一些。”
“我倒更想知道是不是服用兴奋剂了。”葛莱利斯嘟囔了一句，“和他们的刘教练说一下，给他一份长时间的试训合同，我需要多观察一阵。”
罗伊尔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葛莱利斯看着赵亚宁，依然是一脸的怀疑。
葛莱利斯一直都很坚定地相信，自己不是一个种族主义者，但是同时他也坚定地相信，黑种人和黄种人比起白种人来，有着天生的劣势。
但是这不是种族造成的，这是文化造成的。我不是种族歧视，我歧视的是他们因为没有文化造成的智商不足和xìng格缺陷。这和种族无关，只和文化有关。
而当他看到赵亚宁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
一个连法语都不会，只会说汉语的球员，能够有什么发展前途？这不是在歧视中国球员，如果来的是一个只会说马里土语的黑人，我也一样不会收他——哪怕他天赋异凛。
不过他观察着赵亚宁，却没有发现太多的让他反感的东西。作为一个青训教练，他见过太多的球员在试训表现出一定的能力后，便一脸得sè的向周围人炫耀着自己，仿佛他就是马拉多纳第二。这个中国人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样，但是至少没有那种张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嚣张者自命不凡，傲慢无礼的散漫，这让葛莱利斯还不至于立即否决了罗伊尔的提议。
但是那也不代表他就可以了。葛莱利斯见过足够多的球员，他知道各种各样的球员表达傲慢的方式是不一样的。这个球员或许不是一个张扬的人，不过不代表他就是一个认真听话的好球员。
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诸如阿内尔卡那样的家伙。而且那样的家伙，王子公园球场有一个就足够了。
而这个时候的罗伊尔，却觉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说，你不想让他留在这里？”罗伊尔对刘教练的话感到一阵不可思议，“这是巴黎圣rì耳曼提供给他的试训，你在整个法国都不可能找到更好的球队了。”
刘旺心里忍不住一阵苦笑，我当然知道巴黎在法国的地位，但是那不代表我可以答应让他在这里试训。
“可是他还是未成年，在参加训练营期间，我得保证他们的安全。他以前不是职业球员，我怕高强度训练会让他受伤，那样我就无法解释了。”
“我们会签订试训合同的。”
“但是他的监护人都不在这里，没人能够代表他签署合同。”
“我记得没错的话，根据训练营的合同条款，在训练营期间，作为带队教练的你可以执行监护人义务。”
该死的法国佬记那么清楚干什么。刘旺不无怨念的想着。
“罗伊尔教练，请您谅解，这不是我自己的孩子，我无法代替他们的父母做出有可能导致他们的孩子受伤的决定。”
“刘教练，请您理解，我们的球队是专业的职业球队，我们知道该怎么样根据球员的状况来安排训练，避免受伤。”罗伊尔有点明白了什么，“而且也请您放心，巴黎圣rì耳曼是绝对不会亏待每一个朋友的，如果他真的可以留在这里踢球，那么作为他的合同经办人，您也将得到一份不菲的回报。”
“罗伊尔教练，我们非常感谢您给我们的球员这次机会，但是他们是来参加训练营的，他们拿的都是旅游护照，不能留下来的……”刘旺的口气有了些松动。
“这个你不用担心，如果他真的有足够的水平留在巴黎圣rì耳曼，球队会替他解决这个问题的。”
“那么，摆脱你了。”
刘旺重重的点点头，让罗伊尔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一声。
看来中国球员和非洲拉美球员也没什么两样，就知道要钱。
只要给了经纪人足够多的钱，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而刘旺也在心里暗自感叹着。
他很清楚这批小家伙是怎么回事，留在法国踢球什么的，怎么看都是奢望大于可能xìng，但是他不介意赌上这么一把。
反正失败了有损失的也不是他。
而如果成功了……
刘旺很清楚，虽然临海市在筹建新球队，但是球队的老板并不愿意掏太多的钱。这些小球员与其说是从各大俱乐部搜集来的人才，还不如说是从各大俱乐部廉价买来的残次品。但是就算是这些淘汰的球员，老板都没有付了全款，而是准备在经过了这次出国镀金之后，把他们卖给国内的小俱乐部换了现金之后再付账。
所以这些球员虽然名义上是临海俱乐部的球员，但是实际上合同还不在球队。而且据刘旺所知，就算他们原本的俱乐部，恐怕也没有和他们签订职业合同。
能够约束他们的，只有国家对于转会的相关规定。
刘旺很清楚，如果是法国人去国内办这件事情，恐怕会被狠狠地宰一次，如果不同意，当然就无法办成。
但是如果刘旺去办，他很清楚他能够轻松地办到。在国内当了好几年教练，他认识足够多的记者和官员，能够让他轻松地办到这一点。
不过让他去办，得有足够多的回报才行。
如果法国人肯把他当做球员的经纪人，让他来cāo作这件事情，那么他很乐于见到这件事情成功。这也是他极力争取的。
但是如果法国人想绕过他自己来，那么他也乐于让法国人自己去搞，国内俱乐部和足协的扯皮，就足以让他们空手而归。
不过那样不符合自己的利益。
自己已经初步争取了一个经纪人的身份，这很不错。不过下面该如何办，还得看自己的。
“赵亚宁！”刘旺叫着赵亚宁的名字，“你被这里的教练看中了，你就留在这里，明天开始你就在这里训练，不用再跟着我们了。”
“你们明天不来这里训练了？”赵亚宁反问道。
“我们要参观王子公园球场，还需要去枫丹白露参观。”刘旺解释着，“我知道你不太想去，所以就跟这里的教练说了说，让你留在这里学习。”
这话让赵亚宁有些意外，“谢谢你，教练。”
“不用谢，自己的同胞有机会出国踢球是好事，我肯定得帮忙。”刘旺笑道，“有什么事情就找我，我一定得帮你。”
看着赵亚宁用力点头的样子，刘旺心知和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第八节 球员的报告
既然赵亚宁确定了要在巴黎圣rì耳曼试训，自然也就不用再跟着刘教练他们回去了。而让赵亚宁没有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张元就拍马赶到了。更让赵亚宁诧异的是，他竟然能够进到训练基地里见到见到赵亚宁。
“给你的。”找到赵亚宁后，张元马上鬼鬼祟祟的递上一个塑料瓶子，“没想到你小子胆子真够大的。也不想想人家这边肯定少不了体检的。”
“这是什么东西？”赵亚宁不解道。
“尿。”张元私下扫了两眼，遮遮掩掩的，“本来想用自己的，结果昨天晚上吃了点不该吃的，我怕我的也一样过不了关。不过这个你放心，绝对没问题的。”
赵亚宁本来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这玩意听着就恶心。
“别不在乎，这玩意儿肯定用得上。”张元有些着急，“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的速度？没受伤以前也没见你跑到过11秒啊。十秒五，你这是真玩命啊。”
“我没用兴奋剂，这是那个墨镜的功效。”
“一个玩笑你开半年，烦不烦啊？”张元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另有安排？那样我就不费劲了，这玩意儿拿着你以为我不恶心啊。”
说着张元把塑料瓶子收进了包里，然后摸出一张卡来，“拿着用去，王哥的卡，密码一溜1.在这边有什么花费王哥都包了，真要能帮你留下，也算是为国争光了。”
这算哪门的为国争光？真要能苦笑不得。
“还有个事。”张元压低了声音，“小心点刘旺。”
“刘教练？怎么了，他人挺好的啊。”赵亚宁想起了今天的事情，“他还帮我联系让我试训呢。”
“哥们儿，别那么天真。”张元冷笑了两声，“不过这事有哥哥我给你盯着呢，你放心，你绝对吃不了亏。”
“那谢谢张哥了。”赵亚宁随口说着。
“别谢我，我就是不想让那帮王八蛋赚昧心钱。老子是被坑苦了，翻不了身了，不能眼看着他们再坑人。”
“放心，你就安心训练，想办法逃过尿检，留在这里就行了，外边的事，你张哥保证帮你办到！”
这是一份关于中国球员赵亚宁的球探报告。
身体素质：
赵亚宁身高约180公分，体重72公斤。他是一个亚洲人，但是他的身体却有着与亚洲人不符的身体素质，这不得不说是上帝的杰作。
他的速度非常之快，爆发力出sè让他有着很好的启动速度，而且也能够进行高速突进。他的高速奔跑中的变向过人非常出sè。但是他的问题也很明显，各自太高，步幅过大使得他在高速行进中不能很好的保护脚下的足球，很容易受到铲球的威胁。
而更让我们惊喜的是，他的体脂比含量明显超标。也就是说，这个小家伙如果进行减肥的话，有可能进一步提升速度。这让我们足以对他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但是和他的速度相比，他的弹跳能力和力量却显得惨不忍睹。在测试中，他的原地弹跳只有30cm，而助跑弹跳也不过只有55cm，这种弹跳力让他的高大的身材显得毫无用武之地，指望这样的弹跳争抢头球是不可能的。
而他的力量也无法满足要求，这深远的影响了他的各方面的球技。
他的体能非常差劲。不过经我们了解，他在过去的一年里因为受伤以及和教练矛盾等问题没有接受系统训练，这使得他的体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进攻：
优点：赵亚宁的shè门技术可谓中规中矩，而他的远shè技术则非常出sè。这应该和他从小接受的培训有关，因为在远shè出sè的同时，他的传中非常差劲。而且令人惊喜的是，他的双脚能力均衡，都可以做出非常的shè门动作，他在球门两侧45°角范围内的shè门都具有一定的威胁力。而他的最佳shè门位置是在大禁区弧顶地带的右侧，他喜欢在这里用内脚背兜shè球门的死角。
缺点：或许是因为害怕受伤，我很少见到赵亚宁突入禁区和门将一对一。他更喜欢在大禁区之外远程发炮，而非突入禁区和门将一对一。他的shè门大部分是内脚背推shè，很少使用搓shè，抽shè和吊shè等方式。这和他喜欢shè门的踢球方式不符，可能是因为他缺乏直接面对门将的勇气，更喜欢站在远处对门将发起偷袭而非正面挑战。
而他的远shè也有很重要的问题。
虽然他的远shè角度非常刁钻，但是往往显得力量不足。这和他的力量有直接关系。他补充自己力量不足的方式是追求角度，他在这方面走得很远，但是当面对反应速度够快的守门员的时候，他在禁区外的那些软绵绵的shè门，就很难再有效果了。
传球：
赵亚宁的短传球能力很不错，尤其他擅长外脚背的传球，外脚背技术运用纯熟。他的传球能力最出众的是一脚出球的的能力，他的小腿具备极强的力量，很多时候都能通过小腿的小幅摆动传出准确快速的球。这让他的动作隐蔽xìng和突然xìng非常强，结合他的盘带技术，使得他在盘带中的突然传球非常隐蔽且到位。
缺点：他的传球很少有创造力，几乎没有直塞球出现，都是传给距离自己较近的球员。他很适应二过一的配合和小范围传切，但是做出最后一传，显然不是他的长项。
另外，他的长传球很一般。作为一个边锋下底传中技术很差，大范围转移的技术也不佳。根据观察，主要问题是他的视野狭小，不能很好的看到远方的人群，做出准确的传递。这一方面，可以靠着经验的积累逐渐改善。
盘带：
最让人吃惊的部分，赵亚宁的带球灵活，爆发力强劲，速度极快，同时技巧也很出sè，在一对一的时候，都可以轻松地击败对方。无与伦比的腰腹力量和柔韧度让他拥有着过人的天生条件，而他很好的运用了他的技术，他能够很好的运用急停扣球，加速变向之类依靠身体天赋的动作。
缺点：有的时候他显得有些独，而且有些喜欢卖弄技术。虽然他的爆发力强悍，但是盘带技术并不算出众，因此，他缺乏连续过人能力。
同时，他的力量和平衡感不好，让他的突破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策应：
在这一方面，赵亚宁几乎没有任何可以称道的地方。他在边路的位置感很出sè，但是在中路却位置感不强。他能够适应左右两个边路，但是完全不能适应中路。他不喜欢下底，因为他的传中能力非常差劲，他更喜欢的是在刚过中线的位置内切，和中场们进行短配合后shè门。
他的跑位非常差劲，在无球状态下很难完成出sè跑位，只知道一味的抱紧边路，靠不懈的跑动来寻找机会。在防守时，他的位置感也非常差劲，只知道跟着持球球员跑动，失去了位置也不知道补位。
防守：
优势：
赵亚宁愿意参与防守，他的积极xìng是他最大的优点，但是几乎也是唯一一个优点。
缺点：他最不习惯的是盯人战术，在盯人时表现的很一般。与此同时，他不喜欢铲断，在防守时他的习惯是作为防守的第二个人进行补位拦截，而不是去和对手拼抢。他的侵略xìng严重不足。
xìng格：
优点：最让人惊奇的，是他超乎年龄的冷静和做事认真的态度，他的执行力很强，对教练的每一个命令都一丝不苟。同时他的抗压xìng很强，在多次失败后还能保持很好的心态。
缺点：他有些过于沉默，在球场上和队友缺少交流。这不是语言问题，真正的问题在于他的xìng格。他也不够强硬，缺少和对手顶撞的胆量。
另附：因为我们还没有从中国收到他的伤病史，所以我们对他的过往伤病状态并不了解。但是他自己提到过自己曾受过一次重伤，同时考虑到他的身体偏弱，建议不要对他的健康状况过于乐观。
总结：这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孩子，值得培养。
葛莱利斯看着报告，顺手就扔到了一边。虽然这份报告上说的东西全都没错，但是想用这些概括一个球员还是不足的。
比如他的防守，还有他的执行力。葛莱利斯更愿意相信那是他在试训阶段故意表现出的努力。从他的技术就可以看出他平时的防守态度，绝对不像看到的那么完美。
而且他踢球的风格太独了，这种身为中场却喜欢远shè的球员，并不是葛莱利斯喜欢的类型。
不过他也承认，那个孩子并不蠢。
他能够用外脚背技术衔接自己的盘带，也能够用角度刁钻的shè门弥补自己的脚劲不足，显然是下过一番苦功夫。而且他的过人技术可有着很强的技术xìng，并不是一味靠着速度强吃，很多时候，甚至是刻意的不用速度。这种愿意下功夫的做法到让葛莱利斯很喜欢。
不过这些都无法弥补葛莱利斯对他的不满。
或者说，是对他的教练，同时也是自称是他的经纪人的刘旺的不满。
那简直已经是一种厌恶了。
第九节 艰难的转会
从赵亚宁开始试训，刘旺就没有停止过他的奔波，先是联系了国内的记者大肆报道，然后又联系了国内的几个俱乐部，邀请他们派人考察，事情还没有一个准稿子的时候，在中国国内，这件事情已经搞得满城风雨了。
赵亚宁对此也略知一二。他给国内打了电话，父亲非常高兴，而且还把登了他照片的报纸买了几百份，见人就发，而张竣和李恪则在学校大大的风光了一把，逢人就吹嘘自己的兄弟有多牛气。
赵亚宁也看到了那份杂志，国内的编辑特地给他寄了一份过来，上面配着大照片，是他带球绕杆时候的动作，身体倾斜成了将近45角，脸sè一脸的专注。照片照的非常专业，而且选取的角度也很好，矫健洒脱的姿态，喷薄yù出的气势，让赵亚宁看上去非常帅气。
贝贝是唯一一个对此不满的，因为听说她是赵亚宁的女朋友后，很多人跑到教室来看她长什么样子，这让贝贝很不习惯。但是据李恪和张竣私底下讲，她生气是因为很多女孩背后议论，说赵亚宁看上她是没长眼。
这让贝贝极度不满，自己怎么就配不上赵亚宁呢？
赵亚宁出名了，也让刘旺很开心。只要赵亚宁的名声起来，那么至少回去之后能找个甲A队伍踢两年，那就算是旱涝保收了。
而后，随着赵亚宁的训练一天天的进行，巴黎圣rì耳曼留下他的想法也一天天的坚定，这让刘旺也越来越高兴了。
因为这笔转会的可cāo作xìng非常大。
按照中国足协的规定，中国球员出国踢球，有四种途径。
一个是年满28岁的球员，宣布退役后可以zì yóu去国外和别的球队签约。一个是俱乐部委派，足协同意去境外踢球的。这两种前一个对男xìng球员来说是天方夜谭，更多的可能是针对25以上的女xìng球员设定的，而后一个则是足协为了一些政治目的的活动规定的，甚至在规定中就明确写明了‘如香港特别行政区’这样的字眼，显然也不是为了赵亚宁准备的。
而剩下的两条，一个是足协派到国外学习的，另外一个是足协同意后，俱乐部之间进行转会。
至于说不到28岁，未宣布退役的球员zì yóu签约国外球队则是足协不允许的。虽然这样做的国外球队并没有，但是至少规定是这样的。而如果违反规定，不听足协的话，作为半官方机构的足协，只要把护照一卡，再大牌的球星也得乖乖回国——当然，如果满足移民条件就此移民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赵亚宁从小接受的是省里的体校的培训，在来法国以前，因为临海想要成立球队，需要申请场地，才把他买到了临海，然后派到巴黎学习——虽然那是一场不折不扣的为了地皮的骗局，但是一应手续都是合法的。
也就说，如果想让他留在法国踢球，那么就要挑选两条道路中的某一条：是以培训的名义出国，还是以转会的名义出国。
如果以转会的名义出国，临海可以得到一笔转会费，但是赵亚宁从此也就是法国的球员了。而如果是培训的名义，那么所属关系更类似于租借，赵亚宁更像是临海租借给巴黎圣rì耳曼的。
刘旺的cāo作空间也就在这里。
临海本来没打算用这批球员，也就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份正式合同，没有正式合同，自然也就谈不上转会，而可以接受zì yóu签约。但是国内球员不能接受国外球队的zì yóu签约，只能接受国内的合同。这就给了刘旺可乘之机：他可以找到任何一家国内球队，让他们和赵亚宁签约，然后诈巴黎圣rì耳曼一笔转会费。
刘旺很确信赵亚宁想要出国踢球的决心，因此他也很坚定地赵亚宁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
但是他又不敢把临海逼得太紧，否则临海一怒之下直接把赵亚宁派到巴黎圣rì耳曼学习十年，一分钱不要的转会巴黎圣rì耳曼没有理由拒绝。
因此，他的打算就是把赵亚宁的名声抄起来，让他变成一个全国知名的天才，然后等巴黎一旦提出转会要求之后，他就和临海谈判，分走一部分转会费，否则就让赵亚宁去别的队，拼个鱼死网破。而与此同时，他还能在这边和巴黎圣rì耳曼谈判，赚一笔经纪人介绍费，左右都捞了好处。
他的主意打得非常好，而且前期的工作也做得非常好。虽然张元觉得他不可信，但是赵亚宁却依然觉得刘教练是个好人，在刘旺几次和赵亚宁谈及转会的困难和麻烦之后，赵亚宁也被他骗的晕头转向，什么都信他的了。
期间张元也见过赵亚宁，希望赵亚宁别那么信刘旺，但是赵亚宁却完全听不入耳了。
“就算他想要钱又怎么样？要是我能在法国踢球，他拿钱就拿呗，我不在乎。而且你光说不信他，不信他我信谁？这乱七八糟的鬼门道这么多，我一点也不熟悉，你说帮我也帮不上，我只能靠他。要不，你给我介绍两个国内的记者，或者足协的官员认识？”
张元当然不认识什么记者，也不认识什么官员。要是认识，他也不至于沦落到踢野球的地步。因此，虽然他知道刘旺是想仗着赵亚宁骗钱，但是却依然无可设法。
中国足坛就像是一个古怪的圈子，任何圈子以外的人，进入到里面都是万分艰难地。
刘旺的计划非常成功，很快他就谈妥了临海俱乐部，让他成为了转会事宜的主办人，而与此同时他也和赵亚宁达成了协议，赵亚宁也完全放心他安排的转会。搞定了这两面，刘旺回过头找巴黎圣rì耳曼的时候，也就无所顾忌的狮子大开口了。
当看到他提出的三十万欧元转会费时，巴黎圣rì耳曼不愿意再谈下去了。
“这是敲诈，**裸的敲诈！”
巴黎人对此很不满意。在他们看来，使他们发掘了赵亚宁这块璞玉，让他从无到有的体现出了球星的潜质，这样的球员在原来的老东家不过只有一个青年队合同，也敢要价三十万，这让巴黎接受不了。
“国际米兰买马丁斯花了多少钱，想必你们很清楚。”刘旺和巴黎方面谈这件事的时候，一脸的自得，“而且现在关注赵亚宁的可不止你们了，里昂派出球探考察了赵亚宁了，而且国内那边，也有意大利球队联系了。你知道，意大利球队的水平更高，赵亚宁也喜欢意大利，我更希望他去那里的。”
对于他这幅嘴脸，身为青训营主管的葛莱利斯感到无比的厌恶。这个家伙连正式的经纪人资格都没有，但是说起经纪人的话，却驾轻就熟。这种为了钱就不择手段的人，一向都是葛莱利斯最讨厌的。
他们明明把球员当成牟利工具，还能让球员死心塌地。就像那个中国小孩，就很相信刘旺是在努力促成这笔交易。
这让葛莱利斯恶心，也让葛莱利斯愤怒。有多少有天分的孩子，就是因为这些家伙的贪婪和愚蠢，毁掉了自己的前途。
他们是世界足坛最大的罪人。
“里昂从未获得过法甲冠军，他们是什么水平你们清楚，而且我也不相信奥拉斯主席会同意为一个小孩掏三十万。意大利的队伍你们愿意去就去，但是就他的战术意识，到那就完了。最后，请你记住，我们是巴黎圣rì耳曼，别把我们跟国际米兰那种球星黑洞相提并论，我们从来不会高价赌博，我们的主席，不是傻瓜！”
双方的谈判很快就进入了僵持阶段，葛莱利斯也正是因为如此，对是否留下赵亚宁，开始有些举棋不定了。
虽然赵亚宁的天分让他满意，但是却也没有到达惊艳的地步。而葛莱利斯有理由相信，在这么一个该死的经纪人的cāo作下，赵亚宁的未来恐怕也不见得是多么明朗的事情。
“教练，有人想要见你。”门外的工作人员敲开了他的门，也打断了他的思路。
“什么人？”葛莱利斯问道。
“是个年轻人，中国人。他说他有办法让赵亚宁廉价转会。”
葛莱利斯并不相信这种好事，但是还是点了点头，示意外面的年轻人进来。
门口是一个高瘦的年轻人，葛莱利斯不认识这个人，他不记得自己见过他。不过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应该不是骗子。
骗子不会表现的这么平淡，这个人的神态很奇怪。
“您好，教练先生。”张元看到葛莱利斯，向他点点头，就算是表示了敬意，“我叫张元，是这次训练营的学员之一。”
“你们的夏令营还有几天才开始，我以为你们最近还在游览，或者是去观看比赛——你们的教练不是给你们预定了一些友谊赛的比赛球票吗？”
“我不是为这个来的。”张元摇摇头，“教练，我没有兴趣和你废话，您现在很想让赵亚宁转回到您的球队吧？”
“我的愿望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烈，这笔生意谈不成的话，受损失的也不是我。”
张元点点头，“是赵亚宁。我是他的朋友，所以我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那么说说你的办法，年轻人。”葛莱利斯看着他，“我听说你号称可以让你的朋友廉价转回到巴黎圣rì耳曼。那么告诉我，你说的廉价是多少？哦，对了，我似乎忘了说了。如果这笔生意成功的话，我愿意为你提供一些报酬，不过请你量力而为，不要太过分。”
“三千怎么样？三千欧元？”张元反问道。
“三千欧元？你的胃口倒是确实不算大了。”葛莱利斯点点头。
“不是我的胃口。我是说，转会费，三千欧元。”张元脸上戴上了自信的微笑。
“这不可能。”葛莱利斯脸sè马上就变了。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化不可能为可能。”
张元笑的更自在了，他很清楚，这笔买卖能够做成了。
第十节 背后的交易
葛莱利斯当然想把赵亚宁的合同尽早敲定。
他从来不否认赵亚宁的天分和潜力，他一直都认为赵亚宁能够成功。
但是再大的潜力也是有价值的，如果这个价值太高了，让巴黎圣rì耳曼承受不起了，那么葛莱利斯就不愿承受了。
但是他再怎么渴望这笔交易省钱，也无法相信，仅仅三千欧元，就可以买到一名心仪的球员。
“赵亚宁的合同一年前还在省队里。”张元知道葛莱利斯的耐心有限，马上开始了解释，“这次出国前不久，临海才买走了他的合同，到现在尾款都没有付清。根据那份合同，只要在尾款结算之前，合同就可以返回，付给临海三倍违约金，就可以收回赵亚宁的所有权。”
“违约金是多少？”葛莱利斯瞪起了眼睛。
“三万元人民币，大概三千欧元。”
这个价钱让葛莱利斯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价钱，还没有付清？”
“出售的时候是十几名球员一起卖的，临海需要的人多。而回收条款上则是可以单个收回的。十几万人民币虽然不多，但是临海俱乐部正在启动阶段，他们更希望等这一批球员回去后找到俱乐部了，再支付这笔钱。”
“可是现在这干涉到了赵的交易：如果他们抢先付清了尾款，完成了合同呢？”葛莱利斯问道。
“合同的执行必须是球员本人或者监护人同意，”张元笑了起来，“只要有球员不同意就可以了。”
“但是你们应该已经都同意了，在协议书上签过字了。”对此葛莱利斯很清楚，这次夏令营的事宜他也知道。
“签字的是我的父母。”张元摇了摇头，“不是我。临海俱乐部认为我是未成年人，所以就让我的父母签字了。但是我不是。也就是说，我父母签字的合同无效。”
“你改过年龄？”葛莱利斯说着又摆了摆手，“我没有什么恶意，就是问问。这在法国也是很普遍的现象，很多非洲人都会修改年龄。”
“是的，我改过年龄。”张元点头道，“而且我现在已经让人改回来了，所以，主动权回到了我手上。”
“可是我还是有点不明白——如果赵亚宁的合同这么好解决，那为什么你们的母队没有收回这份合同？”
“这份合同里面有些小问题，”张元自嘲的笑笑，这些玩意他都觉得好笑，“那十几万只是表面上的，私下里的球员交易数额会更大一些，为了逃税等原因，他们进行暗箱cāo作。正因为这样，省队虽然手握买断条款，但是却无力执行——但是你花钱买断就不一样了，那是你利用了条款，不是省队，这样做就不违反中国足球的潜规则了。”
“这涉及到暗箱交易？”葛莱利斯沉默了半天，才重新开口，“我希望这里的问题不会影响到赵的转会。巴黎圣rì耳曼是一家声誉很好的俱乐部，我们和马赛那种打假球的队伍不一样，龌龊的事情，我们不做。”
“这个你放心，龌龊的事情是拿不上台面的，没有国内俱乐部愿意在你们这些外国人面前自曝其短。”张元沉默了一下，接着说了下去，“省队那边现在很恼火，赵亚宁踢出来出乎他们的意料，而刘旺大肆宣传的做法让省队很难看，他们也想要惩罚一下临海俱乐部。只要你们买断下来合同，我敢打赌，他们会让赵亚宁以非常低廉的价格转会过来——为了让临海俱乐部难看。”
葛莱利斯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明白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掏三千买下赵亚宁，但是这其中你是关键，只有你拒绝签字，他们的合同就是无效的，也就是说，你能让临海俱乐部的合同无效化？”
“是的。”
“这么说，这个办法的关键人物是你了？”
“是的。”张元再次点头。
“那说说吧，你想要什么？”葛莱利斯直截了当的问道。
“我要的很多。”张元再次笑了出来。
赵亚宁再次见到张元，是在巴黎圣rì耳曼的力量房里，这让他感到颇为意外。
在这里训练了将近一个月，期间虽然夏令营的其他人也来玩了几次，但是每次也就是走个形式，赵亚宁早就不跟着他们一起踢球了，每次见面也就是打个招呼。赵亚宁在接受各种培训的时候，夏令营的其他人不过是踢两场友谊赛，让教练们点评一下，或者是进行一些有趣的足球游戏，让教练们指导一下。像赵亚宁进行的大活动量的训练，他们一直没有做过。
尤其是力量房这种地方，他们来参观了一次器械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一方面是他们对这种训练不感兴趣，另一方面巴黎圣rì耳曼方面也不愿意让他们做这些。力量训练毕竟有一定的危险xìng，而且短时间内不容易见成效，短期效果远远不如有球训练。
所以看到张元出现在力量房，赵亚宁颇为意外。
“你现在的主要训练就是这个？”张元看着赵亚宁的训练有些不解，“为什么是腰腹力量？练劲也得先练腿部力量吧？”
“罗伊尔教练说腰腹力量是基础，不然腿部肌肉先练大了容易引起拉伤——而且教练还说我的柔韧xìng非常好，如果进一步加强腰腹力量，那么我的急停急扣动作的威力将更加具有爆发力，甚至有可能媲美奥特加。”
“你就吹吧。”张元笑了一声，就坐在了他旁边，“有进步没有？”
赵亚宁有些沉默了。他自己使用过墨镜查看自己的状态，最近一段时间，他的各个属xìng都没有什么进步。虽然他减掉了赘肉，增加了肌肉比例，但是他的体质也好，技术也好，都没有根本上的变化。
“当然，进步不小呢。”
但是也没有必要和张元说这些不开心的吧。毕竟他们夏令营的现在都把自己当个英雄，自己没必要让他们不舒服。
“有进步就好，不指望你当个菲戈，怎么着也得是个法甲主力吧。王继鹏没事就跟我吹，他们首都出了个能在德甲打上比赛的杨曦——降级了吧？该。”张元抱怨了一句，就又把话题转了回来，“好好练，努力点，认真点，别怕辛苦，多加练一点时间，就这两年，你要是这两年不好好练，将来有吃苦的时候。”
“张哥，你这絮叨的都快赶上我爹了。”赵亚宁笑了出来，“这不像你啊。有什么事情，说吧。”
“我明天就回国了。”
这话让赵亚宁吃了一惊，“可是训练营不是还没开始吗？”
“我改年龄的事情被发现了，既然是青少年足球培养的训练营，那我就不再适合参加了。”张元轻描淡写的解释了话题，“今天来就是来跟你道个别。”
“怎么会这样。”赵亚宁喃喃自语道，忍不住开口发问了，“谁告的密？是不是你把刘教练惹火了？”
“他还没这个脑子。事情挺麻烦的，你别问了。再有个事——刘旺明天也要回国了。临海那边把他的工作解除了，他现在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了。”
这话比刚才的话冲击力更大，让赵亚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我留下来踢球的事，岂不是也完了？”赵亚宁突然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把希望寄托在刘旺身上，同时觉得张元可能也能帮得上忙，但是这一来，他什么都没有了。
“给你个名片吧，是我在这边认识的一个经纪人的。”张元掏出了一张名片，“跟他联系吧。听说他在这边路子挺野的，说不定有点办法什么的。不过我这也是病急乱投医，你别太抱希望。”
这话让赵亚宁更加不知所措，只是下意识的攥紧了手里的名片。
“行，那我就先走了。明天我走的时候，找车过来接你，你小子怎么着也得跟我去趟机场。”张元拍拍赵亚宁的脑袋，笑了笑，推了门，“走了。”
门外的葛莱利斯盯着出来的张元，那种深沉的目光让张元忍不住奇怪了起来，“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
“你为他牺牲了你参加青训营的机会，而且还不准备告诉他？”葛莱利斯轻轻地摇着头，“而且你也没有向我索取任何报酬，这种情况让我感觉到很奇怪。如果不是负责跟进你们行程的工作人员告诉了我你这些天在法国的所作所为，我会以为你是同xìng恋的。”
被人揭破了自己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张元有些许的尴尬，不过他的厚脸皮让他很快就适应了，“你们这些人就是没有受过先进的道德教育，不知道什么叫集体主义，什么叫牺牲jīng神。为自己的同胞做些事情还需要索取报酬吗？你们不知道什么叫无私，什么叫奉献吗？”
“你的法语水平让我惊讶。”葛莱利斯冷冷的回敬着，“不过这些词我认为跟你不沾边。”
张元自嘲的笑笑，自己看来是真没有长着好人样，别人怎么也不信自己是个好人。
“好吧，我不是什么大公无私。纯粹是私心作怪。我曾经也是球员，我很清楚这些该死的混蛋为了那一点点蝇头小利，坑害了多少有天赋的球员。看到刘旺拿赵亚宁谋取利益的时候，我就感觉非常的恨他，恨不得让他一无所获。这是仇恨导致的，我恨那些家伙，他们毁了我的一生，我不希望看到他们再毁了别人的一生，尤其是一个天分这么好的孩子的一生。”张元的语气低沉了下去，“而且，这不只为了他，也是为了我自己。将来，等他能在巴黎圣rì耳曼打上主力了，我在电视里看着他的时候，也可以做做白rì梦，心里想着，如果我当初接受的是最好的培养，说不定也这样了。我算是个给自己买了一个梦想吧。”
“但是至少你可以告诉他。”
“有什么意义吗？只能给他增加心理负担而已，没必要。还是让你的那个朋友告诉他他的转会消息吧，这样他知道国内的龌龊事，也会好受点。这是我们中国的天才，我得爱国啊，我得保护国宝。”张元笑了笑，“不过你的那个朋友真的可靠吧？”
“科迪亚是个非常好的人，他是个好球迷，他懂得足球，也得到了我的认可，绝对没有问题。”
“那就好。我就拜托了你这么点事，你应该不会蒙我。”张元摆摆手，“走了！”
“张先生！”葛莱利斯叫住了张元，“您难道没有考虑过，自己当赵亚宁的经纪人么？”
“别扯淡了，我没那本事。”张元笑笑，“我就是一个混子，从小数学没及格过，当个屁的经纪人。我还是回国混去吧，那才是我的地方。”
他又回国头，看了一眼力量房，又扫了一眼足球场，才大踏步的离开了。
“不过这是你的地方。”
第十一节 宏伟的目标
当赵亚宁拨通科迪亚的电话的时候，他已经是觉得自己快疯掉了。
如果自己真的不能留在欧洲，而是被迫回国了的话，那个墨镜里说的球星卡收集就再也没有用武之地了，而且自己如果回了国，那么未来说不定又得踏上以前的老路，再无出头之rì。
更何况，和贝贝打电话的时候，他已经把大话都放了出去，如果现在被迫回国了，他怎么面对贝贝？
电话里的马克?科迪亚语气很和蔼，在得知了他的需要后，马上就约他见面。
在俱乐部外地一个意大利餐厅里，马克?科迪亚递上了自己准备好的合同，“请您签字，从此以后你就是我旗下的球员了。”
“你给很多球员做代理吗？”赵亚宁询问道。
“不是很多，而且水平都不怎么高。我的主要工作对象是法国各个俱乐部的青训营成员，我把他们签下，为他们寻找合适的俱乐部，让他们打出最佳的状态。但是一般找我代理的都不是什么天才，而且很多都退役很早，或者早早的就下定决心不再转会，不再需要经纪人，所以我手下的球员也一直变更频繁。”科迪亚解释着，“不过因为我的接触面积很广，而且帮助到了不少青年人，所以我在法国的各个俱乐部都有些朋友，你不必担心我无法帮助到你。”
“我听说足球经纪人抽成很多……”
“那得看是谁了。”科迪亚笑道，“国际足联规定最高的抽成率是球队合同5%，商业合同20%。不过我一般要的是球队合同5%，商业合同5%——因为我的球员都没什么商业合同，所以我对这方面不怎么在乎。对你的合同也是一样的，就算你以后成了大球星，拿了阿迪达斯的百万合同，我也一样这个收费标准。这是我的原则。”
“科迪亚先生，我想问清楚一个问题。如果我签约了，你是否能够保证我可以留在法国踢球？”赵亚宁还是有些揣测不安。
“我可以保证——而且如果你回国了，我和你签约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不可能为了你一个球员追到亚洲去。虽然中餐很不错，但是还没有出sè到足以让我放弃我在欧洲的生活。”
想了想有道理，赵亚宁就直接拿过那份合同签字了。
他没怎么阅读，一来他看不懂法文，二来他也不了解法国法律。反正现在他是病急乱投医，也就不在乎什么。如果将来自己踢出来，那么就算被骗了也能想办法弥补。如果将来自己没什么出息，那么被骗了也没什么可骗的。
“好了，我们签订了合约——那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对巴黎圣rì耳曼俱乐部提供给你的合同，有什么特别需要标明的吗？”
赵亚宁有些不解的看着科迪亚，一直过了好一会儿，科迪亚才叹了口气，“还以为你能够理解我给你的惊喜呢：你已经成功的转会到巴黎圣rì耳曼了，现在，作为你的经纪人，我需要和你的俱乐部谈合同，请问你有什么特别要求的没有？”
赵亚宁呆了半晌，才在再次开口，“我转会成功了？”
“是的。巴黎圣rì耳曼向你的母队付款，使你的母队取消了把你转往临海俱乐部的计划。然后你的母队以一欧元的价格把你卖给了巴黎圣rì耳曼俱乐部，据说还有些涉及到足协的问题在办理中，但是基本上可以确定，你已经是巴黎圣rì耳曼的球员了。”
这种巨大的幸福感让赵亚宁有些呼吸不畅，乃至于半天后才听到科迪亚的话。
“您说什么，可以再说一遍吗？”
科迪亚耸耸肩，“我说，在和张元先生联系之后，我就开始着手这件事情的准备了。我问过巴黎圣rì耳曼的相关人员，他们愿意为你提供一份年薪十八万欧元的合同。你还可以自己提一些要去我去谈判，然后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年薪十八万欧元？这么多！”赵亚宁有些惊讶。十八万欧元可就是一百八十万人命币，自己一年的收入竟然可以达到这样的数字。
“不算很多啊，这是很一般的收入……哦，可能你有所误解，这是俱乐部提供的税前年薪，法国的个人所得税税率是49.5%，再加上法国居高不下的社会保险金，这里面的62.5%是你要上缴的，你真正的收入并不是很多，真正折合下来，也就每周1500欧元左右。”
这话让赵亚宁又问了一个傻问题，“可是我是中国人啊。”
“个人所得税，在哪个国家工作，就缴纳给哪个国家——你就别抱怨了，你们中国的税率也就比法国低一点，那些北欧球员才愤怒呢。”科迪亚抱怨了几句法国的高税率，不过他的语速让赵亚宁听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好了，你还有什么特殊的要求没有？”
“比如？”赵亚宁反问道。
“比如，你是否需要一个翻译，或者教你法语的人？这个可以让俱乐部出钱。还有，你这个级别的工资是预备的级别，你是否想要和球队先谈好，关于什么时候可以上升到一线队，工资怎么增长的问题。再有，一些奖金的分配，工资的涨幅，解约金，还有上场时间……”
“我可以自己要求上场时间？”赵亚宁听到这发问了。
“不能。但是可以在合同中注明，要求得到一定的一线队机会。还有，你是否排斥租借，不愿意被租出去。作为外籍球员，你可以要求俱乐部每年为你提供四次往返你的祖国的球票。如果球队降级，你是否有资格zì yóu跳出合同——不够这一条的意义不大，巴黎圣rì耳曼不会降级的。”
“别的我没什么要求，法语我虽然还不熟，但是球场上的交流没太大的问题了，奖金什么的也不会有多少，无所谓，机票我可以自己买。”赵亚宁自己嘀咕了一阵，“我还是想要上场时间。”
“小家伙，这个我帮不上你，你得靠自己。”科迪亚笑笑，“不过，你不反感被租借吧？”
赵亚宁摇了摇头。
“那就好办了。”科迪亚点点头，“大不了去别处打主力。”
让赵亚宁很惊奇的事情再度发生了。
当第二天张元过来的时候，他把自己留下的信息告诉张元时，张元完全没有任何惊喜的表情，和贝贝听到这个消息时兴奋的尖叫相比，他的微微一笑的表情让赵亚宁觉得自己无足轻重，十分受伤。
不过想到张元最近的遭遇，他觉得可以理解。
“那张卡我一直没用……”赵亚宁把手里的卡递给了张元，张元也不客气，伸手接了过来，冲着他点点头，“正好，我正缺钱花呢。”
“张哥，那里面钱不少，回去之后，你干点正经买卖吧，老是吃老本，不是个事情。”赵亚宁想了想，还是开了口，“要不你就上学去。读几年大学出来，工作就好找了。”
“别逗了，你张哥我能考上大学，那大学就成了幼儿园了。”张元满不在乎的挥挥手，“你用不着替我担心，你张哥是人jīng，饿死谁都饿不死我。”
赵亚宁点点头，然后又想起了什么，“张哥，我也没见着刘教练，也没办法谢谢他了，见到他你帮我谢他一下吧。我已经转会成功了，刘教练跑前跑后帮了不少的忙，我也没机会说声谢谢……”
“他不跟你说谢谢都是对不起你。”张元打断了他的话，“你知道他现在准备干什么么？建立一个足球培训中心，专门培训人才，往法国输送。”
“可是我转会的事情不是他办成的啊……”赵亚宁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张元对此冷笑不已，“你脑子真不开窍，他只要宣传几句，把你们俩的合影拿出来，就足够了。自然有那傻乎乎的家长把孩子交给他训练，等到在国内训练阶段完成，别人发现他没门路的时候，他都指不定收了多少钱了，早就发财了。”
这个说法让赵亚宁有些心寒。
“早就跟你说了，他不是什么好鸟，你就是不信。算了，你爱信不信，和我没多大了关系，以后你也没机会再见到他了，这都不重要了。”张元想了想，再次开口，“不过，自己一个人在这边，万事留个心眼，别傻乎乎的被人骗了。法国不比国内，很多东西你可能都看着新鲜，女人，烟酒，甚至再狠点的玩意儿这都有。你自己得管得住自己。咱们省出了你这么个苗子，别给咱们省丢脸了！”
赵亚宁用力点了点头。
“以后哥们帮不上你了，你自己机灵着点吧。”张元说着向俱乐部的车库走去，而训练场上的一幕再次让他停住了脚步，“那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俱乐部新引进的球员，在这里训练呢。”
“这个点才来训练？”张元看看自己新买的手表，已经是三点多了，再看看训练场周围的记者，冷笑了一声，“炒作。”
“别那么说。那个球员我听说过的，巴西的，叫小罗纳尔多，俱乐部花了肆佰伍拾万才买来的希望之星。”
“小罗纳尔多啊。”张元看着场内眯起了眼睛。国内的资讯不足，他过去一年里的生活又很紧张，作为阿根廷球迷的他又很少关注巴西足球，对这个球员虽然有些印象，但是却不怎么熟悉，“长得那个龅牙倒是挺像罗纳尔多的。”
“宁子！”张元拍了一把赵亚宁，“你张哥我不指望你将来能长成外星人，不过咱比不过大的，咱和小的比总没问题吧？将来你的成就撵上他，能不？”
“能！”赵亚宁大声喊了出来。
而远处的人群爆发了一阵sāo动。
小罗纳尔多换完了球鞋，走上了球场。
他似乎只是那么信步走着，每一步的步伐都很自然，迈步的速度也一直不紧不慢。可是一只黑白sè的足球轻巧的在他的两只脚之间跳动着，无论他怎么走，都不会落到地上。
而他竟然还心不在焉的抬起头，冲着记者们露出了一个微笑，把他的大龅牙完全暴露在闪光灯下。
当走到球门前的时候，他轻巧的把球停在脚面上，然后脚飞快的向后一抽，再向前一探，球已经从脚面上到了脚底下。他还不等球落地，再轻轻地向回一勾，把球挑到了身后，高高飞起。而足球再次落下的时候，他又用头一顶，肩一撞，膝盖轻轻地一垫，然后起脚就是一记shè门。
足球划过弧线，钻入了球网的上角。
“这小子的大观缆车玩的比德贾明哈还溜啊——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单足玩大观缆车的。”张元许久才出了口气，“宁子，刚才哥的话说着玩的……”
“不，我不是说着玩的。”赵亚宁盯着远处的小罗纳尔多，心中有种说不清的热血在沸腾，“我一定不会输给他的。”
第十二节 贝贝的心事
张元走了以后没多久，赵亚宁就开始为自己的狂话后悔了。
这个小罗纳尔多简直是个妖孽！他对足球的控制是那么的娴熟，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做的那么轻松自在。而看他的面容始终带着笑意，脚下始终不停，仿佛这一切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而更可怕的是他的动作完全没有任何斧凿的痕迹，仿佛每一个动作都是即兴自创，信手拈来那么轻松写意，洒脱自然。但是他做出的动作，每一个都让赵亚宁叹为观止，模仿不已。可是往往赵亚宁这一个还没有模仿成，他已经做出下一个动作了。
看过几次小罗纳尔多的训练后，赵亚宁第一次失眠了。那不是嫉妒，也不是羡慕，更不是不服气。他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他对小罗纳尔多的看法，竟然是崇拜。
这让他奇怪不已。就算是那些世界级的大牌球星，齐祖，菲戈，罗纳尔多，也不会给他这种感觉。虽然齐祖的优雅气质，菲戈的娴熟技巧和罗纳尔多的震撼冲击无不让他感觉到万分激动，但是看到之后也就是会羡慕的意yín一下，我也能那样踢就好了，而不会像现在这样，有一种自己万分渺小的感觉，觉得对方可望不可即。
原来足球还可以这样踢。
这是他唯一的感觉。
可是就是这样的人，自己竟然放言要超过他——就算手里有那个奇异的墨镜，他也觉得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他们的境界差的太远了。
但是赵亚宁并不准备食言而肥。再怎么说，自己也应该朝着那个方向努力。
虽然目标很遥远，但不代表自己办不到。
而在此之前，自己应该先把他的正确名字记住。
罗纳尔迪尼奥——我总有一天要不比你差。
“贝贝，你的兴趣越来越广泛了，以前看看足球也就算了，现在怎么看起来食谱了？真准备做球员太太，管理厨房了？”
齐蓓蓓没有理会刚回宿舍的岳思玲的嘲弄，自顾自的看着食谱。
“怎么了？你想吃什么，自己买不就结了？你老公是身价百万的人，还买不起一顿吃的啊。”
贝贝合上了食谱，把头扭向一边。
自从赵亚宁名气大振之后，她也跟着出了名。周围几个班爱踢球的都知道她是赵亚宁的女朋友，这个消息没几天就闹得满城风雨。
更让贝贝气愤的是，以前赵亚宁在学校的时候，从来没有人会说他长得帅，但是当他的照片等在杂志上之后，立即就多出一帮妇女对他痴迷不已。
哪里长得帅了？明明就是成了名之后，怎么看都好。
不过随着事情渐渐过去，也就没人再注意了。毕竟都是学生，也没有人把这些事情捅到外边去，贝贝成名也只是在学生中流传了一阵子，再然后就没什么动静了。而与此同时，他们步入了高三，紧张的学习让他们也忘了那么多。
事到如今，只有贝贝的几个关系不错的女生，才会在她面前偶尔打趣一下。不过那也得挑她心情好的时候，心情不好了，就是这种结果。
“怎么啦？”杨蘅薇也开口问道。作为宿舍的大姐，她说话贝贝还是听的。
“宁子在那边吃不惯饭，让我帮他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他可以自己做。”
“西餐挺好吃的啊，我就挺喜欢的。”岳思玲有些奇怪。
“吃一两顿还行，但是他是得天天吃。”贝贝拿出了另外一份单子，“你们看，他的食谱。”
“星期二：黄油米饭，烤肉或烤鱼和鲜蔬菜，面包黄油，水果，咖啡一杯。
星期三：水果沙拉，无糖的，炸土豆片，煮蔬菜，烤牛排一块，面包，新鲜果汁和水果。
星期四：通心粉，炸里脊或牛肝，新鲜生菜或水煮蔬菜，面包，新鲜果汁，鲜水果和煮水果。
星期五：通心粉或烤通心粉，烤小牛肉或烤兔肉，蔬菜（生吃），新鲜果汁，nǎi酪。
星期五晚餐食谱：（针对训练很晚的情况）面条汤或饭菜汤，烤小牛肉肝或小牛肉，新鲜果汁或混合水果沙拉（无糖）生煮蔬菜或新鲜蔬菜（生吃）。
星期六午餐食谱：通心粉，烤肉或烤鸡腿，意式沙拉（生菜、橄榄油、醋和盐），新鲜果汁，白开水。
星期六晚餐食谱：（专供留在训练基地的球员）什锦煮饭，烤鸡或烤兔肉，意式沙拉，新鲜果汁和水果，一片nǎi酪。
加餐食谱：饼干，面包，新鲜蔬菜，水果，矿泉水。“
几个女生看的全都面如土sè。
“蔬菜生吃……什么蔬菜啊？萝卜西红柿还好，要是别的……”
“黄油米饭是什么东西？那东西得多腻啊？”
“怎么吃得全是牛肉和兔子肉？没有别的肉吗？外国人也吃兔子？”
“通心粉不就是面条吗？面条还能烤着吃？”
“这些还都不算什么呢。”贝贝叹了口气，“人家说他吃水果太少，要求他每天要多吃水果，拿水果取代早餐或晚餐；吃菜尽量不过油，土豆甚至是蒸着吃，还不能吃淡水鱼，得吃海水鱼，禁吃猪肉、羊肉、动物内脏和鸡肉，每小时喝一次水，每天早晚喝一杯新鲜橙汁；每天喝3杯特浓咖啡，总之多了，看起来一塌糊涂。”
“那他让你帮他找什么啊？安排的这么详细了。”杨蘅薇问道。
“他让我帮他看看，在不违反规定的情况下，有没有什么中国菜是能吃的。他说他天天看着中餐馆流口水，就是不敢随便进，难受极了。”
“那他不能吃什么？你告诉我们，我们帮你想想。”
“严禁食用猪肉、羊肉、动物内脏和鸡肉，严禁喝热水，吃热食，严禁大量吸收水分的零食，如牛肉干，严禁食用调和油和动物油，禁止食用味jīng、酱油、陈醋——不过这个可以用柠檬汁代替醋，用盐代替酱油。可以多吃糖，不可以喝碳酸饮料。”
几个女生这回感觉头皮发麻。
“以中餐之大，我就不信找不到他能吃的东西！”
“什么好东西放凉了都一样难吃。而且用糖的大多是糖醋，柠檬汁……那是一个味吗？”
“味jīng都不许吃，那东西再怎么样也不出味啊。”
几个对做饭都是一知半解的女生唧唧喳喳的吵着，杨蘅薇给贝贝打了个颜sè，把她叫到了外面。
“贝贝，你到底怎么想的？”杨蘅薇直接就提出了问题，“你是不是真不打算高考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天天弄这些。”
“我有什么办法？他在那边吃不好，跟我抱怨，我还能说不管吗？”
“贝贝，我想问你一句话：你想没想过分手？”
这话让贝贝眨眨眼睛，什么都没有说。
“没想过？”
“我不知道。”贝贝有些着急了，“我怎么会知道？我就是想谈一次恋爱。我现在不想分手。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这个想法我不是跟你说了很多遍了吗？”
“贝贝，你怎么就长不大呢？”杨蘅薇摇着头，“他现在是球星了，将来肯定和你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你们两个之间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他算哪门子的球星。”
“谁知道他不算？我问过球迷，首都的那个杨曦，当初在国内踢得也是不怎么样，结果到了国外成了德甲的球员了。外国足球水平高，说不定他就真成功了。”
“那又怎么样？”
“你没看过足球杂志吗？上面花心的球星有多少你不知道吗？”
“谁看足球杂志看那些东西啊！”
“可是就那些最有用啊！”杨蘅薇理直气壮的反驳，“而且好看。”
不理会贝贝的抗议，她继续说了下去，“你想没有想过，将来要是他有名气了，甩了你怎么办？听说法国人都特别浪漫，而且巴黎还是时尚之都，有的是漂亮模特。德国的那个球星，那个上海的，不就找了个模特吗？要是赵亚宁看上哪个小模特，就你这身材……”
杨蘅薇在贝贝杀人的目光中咽回了最后的话。
“我只是发育迟缓而已。”贝贝郁闷的扫了一眼自己，努力做着辩解，“而且看上又怎么样？他还能娶个小模特不成？”
“你都想着结婚了？不会吧……”
“有什么不行的？”
“好吧，你想着结婚，你厉害。”杨蘅薇摊摊手，“那么说你不在乎他**出轨？”
“他敢！”贝贝拉高了调门，“那他就死定了！”
“可是他在法国，你管不住他。”
“你怎么一直希望我跟他分手啊？想抢我男朋友？”贝贝说不出话来，只能引开了话题。
“我是怕你吃亏。”杨蘅薇捏住了贝贝的脸，“我一直就说体育生信不得。你不听我的。他们平时都野惯了，看着挺有魅力的，实际上都靠不住。你看现在就是例子，咱们高考这么紧张，他还没事给你打电话让你帮他弄食谱……”
“那是他需要我。”
“可是如果有一天他不需要你了呢？你们有感情基础不假，可是感情这东西本来就很不牢靠，而且现在还分割两地。我听说异地恋长不了。”
“你别说了，让我想想。”贝贝打断了杨蘅薇的话。
我是不想背叛你的，更不想因为怀疑就背叛你。但是，赵亚宁，你值得我信任吗？
第十三节 高傲的混蛋
赵亚宁这个时候并不知道贝贝在想些什么，他深知不知道，自己的做法给贝贝惹了多大的麻烦。
虽然他确实痛恨他的食谱。
在国内训练时，赵亚宁也吃过一些所谓的营养餐，但是国内的管理远远没有法国严格，而且国内的营养餐也没有法国这么难吃。在国内的时候，最多是吃饭多吃牛羊肉，多喝水而已，但是在这里，一切都细化的让他惊讶。
不过这些并没有让他觉得反感，相反，他有一种‘人家不愧是欧洲人，不亏踢了多年足球’的感觉。
他打给贝贝的电话，一方面就是随口一说，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想家了，所以才抱怨巴黎的种种不好，谁知道贝贝竟然当真了。
实际上他脑子里，根本容不下那些了，他现在想的更多的是他的训练的问题。
他的力量太差，这是教练组最大的不满。虽然在训练中，他的速度和过人技巧让他在同龄人中傲视同侪，但是到了对抗赛时，他差劲的身体素质往往被挤得东倒西歪，连球都护不住。几次被人挤倒之后，赵亚宁愤怒的找教练评理，可是教练的回答却让他无言以对。
“训练的时候自然就是按照最恶劣的情况来设想。比赛的时候对方会针对你的弱点制定战术，你不弥补弱点，你就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可是我的速度很好，技巧也不错……”
“建立在能比赛的基础上才行，不能比赛，再快也没用，我还不如找一只兔子来踢球。”
教练的态度让赵亚宁非常沮丧，这种训练方式和他见过的不太一样。
法国的青训体系里，重视个人能力超过一切。在这里的青训营训练中，教练做的事情是根据每个人的不同特点，分配不同的任务，然后让他们进行对抗。在对抗过程中，球员们刻意任意发挥自己的能力来对抗对手，只要不恶意犯规，教练们就不会干涉。
比如赵亚宁就是典型。教练让他出任边锋，并且把他的活动范围固定在了右路的前场。每次球队进攻时，右后卫插上下底，他则带球向中路靠拢，寻求破门机会——这是教练的工作，可是教练也不会再做更多。如何突破，何时shè门，是否传球，这些由他自己决定。
赵亚宁见过一线队更极端的训练：每个人的跑位路线全都在地面上用不同的颜sè标示，只要按着路线跑就可以完成进攻套路。但是如何突破进攻线路上的对手，如何在准确的时间到达位置，那是球员们自己的事情。
“教练们设计的是战术，而球员们做的则是实务。如果你觉得对你使用不当，可以告诉我，但是如果你觉得你突破不了对手，那么自己想办法。”
赵亚宁对这种分工并不适应，作为意甲球迷，他一直是一个战术崇拜者，觉得战术上的出sè理念可以更好地为球队带来胜利，可是法甲这种训练方式更注重个人能力而非整体战术，让他感到不太舒服。
“意大利的战术确实很好，但是没有足够的球星，他们的战术再好又有什么用？作为球员，指挥才能非常难得，也不要勉强，在那之前，先确定你有足够的战术执行能力就可以了。”
赵亚宁的想法再次被教练回绝，而他也只能无奈的回到力量房里练力量。
而就在赵亚宁新的一天的训练开始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发生了。
如往常一样的早晨，如往常一样的晨跑。赵亚宁夏天总是醒的很早，这让他在不到八点的时候，就完成了锻炼，吃饭等工作，早早的来到了力量房。
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一天的力量房里，已经有一个人在这里训练了。
“你好……”赵亚宁看到有人在，赶紧打了个招呼。这是他一直以来的行事原则，无论如何都表现得礼貌一些，总是没有坏处的。
可是对方只是抬起头看了他一样，就自顾自的继续训练了。
赵亚宁伸出的手搜了回来，自讨没趣之后，他也不知道怎么继续聊下去，自己转身走向自己的训练机器。
可是猛然间，他记起了自己似乎在哪里记过这个人。
黑人，光头，胡子，身材高大……赵亚宁猛然想了起来，“你是尼古拉斯?阿内尔卡吧？”
是的，不会有错的，这个绝对就是那个在阿森纳拿过银靴，在马德里拿过欧冠的法国天才尼古拉斯?阿内尔卡。
“签名的话等到我训练结束再说。”阿内尔卡淡淡的回答了一句。
这句话让赵亚宁不知道说些什么，半天才点了点头，“好的，谢谢了。”
他并不是阿森纳或者皇马的球迷，自然也不喜欢阿内尔卡——实际上那两支球队的球迷，估计也不喜欢阿内尔卡——他只是平生第一次见到大牌球星，有种抑制不住的兴奋。
至于说阿内尔卡本人，他倒不是非常在意：在他的印象中，从阿森纳离开之后，阿内尔卡就一直在下降。在皇马期间他的发挥就已经很差了，全年只打进三个进球的表现让球迷都很不满意，而回到了巴黎后，他也没有找回状态，巴黎圣rì耳曼的教练们提起他，也没有什么好的评价。人们对他的评价很一致：他完全没有在马德里学乖，依然自以为是，依然是哪个高傲的混蛋。
不过在怎么说，这也是个球星。
而阿内尔卡现在也是一肚子的郁闷。
球队举行的什么所谓夏令营——实际上就是骗钱的举动，勒令这些球星们都必须参加。阿内尔卡对此不感兴趣，但是他的合同里却注明了，他每年都得参加这样的活动。
这显然是不是阿内尔卡想要的合同，但是让人无奈的是，他的哥哥签订这份合同时，更注意的是上面显示的数字而不是他的各种要求。
虽然必须参加活动，但是阿内尔卡还是决定用自己的办法逃避所谓和孩子们的互动。所以他才会早早的来到球队，早早的参加训练，这样等到球队开展所谓的活动时，他已经累的无法再多参加任何比赛了，谁都无法指责他什么。
可是这个时候也有人来球队，就让他有些无奈了。这些孩子不是该在很晚才带来，然后在球场上玩半天花式足球，等着球星们签字，踢一场毫无抵抗力的比赛，然后兴奋地离开吗？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到球队？
不过好在，这一个至少不是很烦人，只是在一旁联系，没有干涉到自己的训练。
阿内尔卡不想说话，赵亚宁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两个人在同一间力量房里呆着，除了器材的响声什么都听不到，显得有些诡异。
不过阿内尔卡倒是显得非常享受这种诡异的气氛。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个小时，直到阿内尔卡站了起来，走向赵亚宁。
“这里有一张居里夫妇，拿着它到街口拐角的咖啡馆，买一杯冰水。”
赵亚宁盯着伸过来的钞票有些愣神，他有些不明白阿内尔卡的意思。
而阿内尔卡看他不明白，再次开口了，“这是这是一张面值500元的法郎，可能你们这些外国人更习惯使用欧元，不认识法郎，不过在巴黎法郎依然在流通。去买一杯水，剩下的钱归你，你可以随便买点什么。
“可是，力量房里有自备的饮品。”赵亚宁。
“我喝不惯那些，我只喝水。你去买就可以了，没必要问太多问题。”
赵亚宁挠挠头，但是还是再次开口了，“先生，可能你有些搞错了，我必须告诉你，我也是这里的球员。”
这话让阿内尔卡颇为意外，他看了赵亚宁一眼，但是依然把钱递了过来，“不过是青年队罢了。去买东西。”
赵亚宁不知所措的接过钱，然后走出了力量房。
不一会儿，他就带着冰水回来了。
“你的钱。”赵亚宁把水和钱一起递了过去。
“是你的了。”
“我不是乞丐。”赵亚宁还是把钱放下了。他摇摇手。
赵亚宁不敢和阿内尔卡顶撞，因为在他的意识中，觉得球队大牌的要求是不能违背的。但是拿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拿钱的话，最多算是帮忙，如果拿了钱的话，那就成了跑腿了。
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低人一等。
他的这个举动再一次出乎阿内尔卡的意料。不过阿内尔卡也只是看了看他，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就继续训练了。
赵亚宁也不想多说话，继续进行自己的训练。
又过了一会儿之后，力量房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了，“尼古拉斯！你在这里。训练已经开始了，你现在最好下去了，和那些孩子们一起活动。我们准备了你的球衣，一会儿你要去签发。”
赵亚宁不认识这个人，但是见过几次，他似乎是一线队的教练。
“可是我在这里已经和这个孩子活动很久了。”出乎意料，阿内尔卡突然把手指向了赵亚宁。
“可是他不是训练营的成员，而是我们的球员。”教练看了一眼赵亚宁。
“我怎么知道？他找我要签名，让我知道，还是个亚洲人。我分不清那些，这是你们的问题。”
“你可以看看我们的官网，或者稍微了解一下我们的信息。”教练的口气强硬起来。
“训练，球队活动，还要看官网，你以为我的时间那么多吗？”
“你不想参加我们的活动，是吧？”
“赠送球衣的时候我会去的。”
教练愤怒的甩门而去，阿内尔卡则扭头望向赵亚宁，“你没有反对我的话。”
“这不是我的事情。”赵亚宁耸耸肩。
“我只是不喜欢浪费时间。”阿内尔卡皱起了眉头，“和一群没有任何天分的亚洲小孩踢友谊赛完全就是毫无意义的。”
“亚洲小孩不全都是全无天赋的。”这句话让赵亚宁不满起来。
“你和球队签约了……那么好吧，跟我来，让我看看你踢得怎么样，亚洲天才。”
第十四节 球星的指导
能够和成名已久的球星一起踢球，让赵亚宁非常开心。但是这种开心持续了没多久，就变成了愤怒。
“这就是你的技巧？连一个前锋都过不了的技术？”
阿内尔卡嘲笑着。
赵亚宁脚下踩着单车，不停地移动着身体，试图过掉阿内尔卡。但是阿内尔卡连一动不动，只是卡住了赵亚宁身前的位置，眼睛盯着他的腰部，就再也不做多余的动作。
赵亚宁虚晃了半天也没有任何作用。他的平衡xìng不够，身体的晃动幅度太小，假动作的欺骗xìng太小，根本晃不过专业的球员。
不过好在阿内尔卡根本不是后卫。
踩球，拉球，马赛回旋，赵亚宁从阿内尔卡身边轻松地抹了过去，可是还没有停稳球，他就感到自己被狠狠地撞了一下，让他再也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
“你犯规了。”
“就算是在马德里，人们都管这个叫抚摸。你踢得是女足吗？”
赵亚宁瞪了他一眼，又站了起来。
“这次换了新花样了吗？你应该知道你的假动作没什么用吧？”
耍弄着技术的赵亚宁被阿内尔卡一下子撞飞了，阿内尔卡轻松地把球停在脚下，看着赵亚宁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
“再来。”赵亚宁再次把球要了回来，这一回，他还有更简单的办法。
拿球，启动，猛然加速。赵亚宁如同一阵风一样从阿内尔卡身边掠过，阿内尔卡回过身的时候，他已经在很远的地方了。
“这就是你所谓的天赋？”阿内尔卡看着赵亚宁的动作，带着一丝嘲讽，“除了速度，你还有点什么？”
赵亚宁气喘吁吁的看着阿内尔卡，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差了这么多。阿内尔卡虽然是知名球星，但是他更著名的是他的shè门能力，虽然他的盘带能力也非常出sè，但是比起那些盘带高手毕竟还差了一些，可是即使如此，他的技术还是让赵亚宁丢尽了颜面。
“我以为你是有些天赋的，但是你所做的一切就是不停地带球加速跑？”阿内尔卡笑的有些无奈，“好吧，我承认我跑不过你，不过如果你没有其他的能耐，那就太让我失望了。”
赵亚宁依然说不出话来。
“如果你认为你这样的水平可以算是天才，那么我不得不说，你应该去英格兰看看，哪里遍地是你这样的‘天才’——或许带球技术不如你好，但是身材比你更壮，踢球的实用xìng更强。你这样的水平，差远了。”
阿内尔卡说完这些，就离开了训练场，而球场上只剩下赵亚宁在一个人反思着自己。
这还是几天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差劲。
在此之前，几乎所有的教练都认为他有潜力——但是他竟然没有从这句话中读出隐藏的含义：他没有实力。
而在和阿内尔卡一起踢了一会儿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问题所在。
只要他跑起来，他就不由自主的爆发出最高的速度。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样做。
而减下来速度之后，他仿佛就又回到了过去，那种完全没有速度优势的时候。
他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速度，每次他启动之后，他的速度就完全控制不住了。
赵亚宁沉思了良久之后，才再次开始带球起步。
加速，停止，加速，停止，加速，停止。过了很久，他才终于停了下来。
“从墨镜中得到的力量，是我不能控制的。我每次加速之后，就不由自主的加速到最高速度。除非我把速度降低到我自己实际上的速度，否则我就无法改变节奏。”赵亚宁有些明白了自己的状态，“我的速度到了13之后，就只有18了，中间没有任何调控的zì yóu。同样，我能有很好的爆发力，但是在18之下，我不能zì yóu控制我的爆发力。”
这种事情让赵亚宁感到一阵寒意，这还只是速度。爆发力这些东西，如果将来自己的技术方面也有这样的问题怎么办？
想到这些，赵亚宁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研究一下自己的墨镜了。
“为什么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在得到了速度的增强之后，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速度，这个可不是我要的！”
‘游戏提醒：你得到的基因增强和技术植入需要大量的联系才能够掌握。请配合使用本游戏的训练系统，从而使你能够更好地掌握足球技术。’
“训练系统？怎么使用？”
‘请付费购买球星训练系统。’
果然又是该死的要钱的东西。赵亚宁骂了一句才再次开口询问，“有没有不花钱的办法？”
‘球星卡的训练系统对应为球星拜师系统，如果拒绝支付金钱，请取得球星的同意，也可以使用本系统。’
这个听起来虽然也很不靠谱，但是总算还有可能xìng。
“拜师系统，是否能够使能力得到增强？”
‘拜师系统只是能够让你的已有能力更好地掌握，而不是增强能力。’
果然，不给钱就是什么都得不到。
“那么，我想再确认一下，只要我得到了球员的认可，以后就可以一直接受他的指导了，是吧？”
‘是的，只要获得了球员的授权以后就可以在系统中得到虚拟程序的指导。’
那就好办了。
“你希望我指导你怎么控制自己的速度？”阿内尔卡看着赵亚宁，半天才确定这不是一个玩笑，“不行。”
“为什么不行？”
“听着，昨天我愿意和你一起踢一会儿球，是因为我高兴。但是你不要因此就认为我愿意和你一起踢球。”阿内尔卡摇摇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没空陪你玩。”
“这不是玩，我想提高我的能力。”赵亚宁解释着，“我希望你能够帮助我。”
“再说一遍，那和我没什么关系。”
阿内尔卡拒绝的简单直接，不过这也在赵亚宁的意料之中。
“我有个建议：这几天在举行夏令营，我知道你不太想参加。如果你指导我的话，你就可以不去那个夏令营了。”
“如果我不去那里的话，俱乐部不会原谅我的，这是合同里注明了的。”
“如果你愿意指导我，我保证那个训练营里的球员除了你的签名什么也不要了。”
这话让阿内尔卡有些不信。
“我们是同胞。”
阿内尔卡点了点头，“好吧，你能做到。不过告诉我，去那里也是和蠢货一起踢球，和你踢球也没有什么变化，为什么我要跟你一起踢球？”
“跟我踢球的话你只需要指导一个笨蛋，去那个夏令营你需要指导一群笨蛋。”
这话让阿内尔卡点了点头，“也好。”
“你根本没有想过你要踢什么样的足球。”
指导着赵亚宁的阿内尔卡说话的时候毫不留情，“你的踢法杂乱无章，控制不住速度不是最大的问题，你的问题在于你根本没有想过你想踢什么样的足球。”
“足球还能是什么样子的？我想赢球。”
“傻子都想赢，”阿内尔卡摇摇头，“我是说你的技术乱七八糟的，根本就是在乱来。你不知道自己擅长什么样的突破方式，没有自己的策应跑位的能力，没有明确自己在球场上的作用，甚至不知道自己最擅长在球场上那个位置出现最好。你踢得很混乱，你所做的就是不停地模仿球星们的动作，而从来没有自己的想法。”
“模仿球星们的动作，有什么不对吗？”赵亚宁对此有些不解。
“每个球星擅长的进攻特点都是根据自己的特点设计。齐达内喜欢用马赛回旋和他的速度慢有关，也和他的平衡感好有关。罗纳尔多喜欢用钟摆过人是因为他的身体素质和技术支撑下，那是最简单也最致命的进攻技巧。同理，我喜欢告诉突破中的shè门是因为我的盘带速度和shè门技术都很好，我不会学着用头球，也不会练习远shè，因为那不适合我。你想过什么方式适合你吗？”
赵亚宁茫然的摇摇头。
“告诉我以前你是怎么踢球的。”
“我以前在自己的球队里，自己带着球往前跑，然后内切，在禁区前沿打门。”
这话让阿内尔卡点了点头，“所以你练习的从来都只有速度，盘带和远shè——那么这里有几个问题你需要告诉我。首先，为什么你不进入禁区？”
“在国内踢球的时候，我们踢球踢得比较野，如果进入禁区的话，很有可能受伤。”
事实上是绝对会受伤。赵亚宁亲眼进过比自己岁数大一些的球员在进入进去之后被人铲断了脚踝，从此之后就远离了球场，从天才变成了废物。
虽然赵亚宁也知道那些会做人的球员，能够通过和队友们，教练们打好关系保证自己的安全，但是赵亚宁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可以让别人都喜欢自己，张元那种圆滑处世的能力，他始终不具备。
“以后你应该学会进入禁区shè门，在欧洲我们更注意对青少年的保护，你不会有事的，所以多学点。”阿内尔卡点点头，“第二，你习惯从中场线附近接球并且进行突破。在中国，你或许可以一个人突破四五个人，然后打进一个进球，但是在欧洲，除非你叫罗纳尔多，否则不要这样做。你需要学习的是在更靠近禁区的地方接球——那也就意味着你需要学会如何背身接球，同时学会如何在本身拿球后转身突破。我看过你的技术，你擅长的大多是马赛回旋和踩单车这类花哨的正面进攻技巧，你需要学习背转身技术。”
这一点赵亚宁也早就明白了，但是背转身技术的基本是身体平衡和对抗xìng，这需要他更好地锻炼身体。
“再次，你的正面突破。你的速度很快，但是你从来没有想过怎么运用它。你每次起步的时候就全速前进，这让你无法完成变向加速，你的爆发力也就基本上废掉了。而你不加速的时候，那些无聊的技巧其实非常无用——原地突破的技巧，有一个就足够用了。”
“那么，我该怎么做才能有自己的技术特点？”
“那些可不是我的问题。我给你找出问题就不错，解决问题，自己琢磨去吧。”
这会是你的问题的。
赵亚宁对阿内尔卡的背影比了一个中指。在现实里你可以跟我傲气，但是回到墨镜系统里，看你还能不能这么高傲。
第十五节 崇高的追求
‘欢迎进入球星现场指导系统！’
随着声音，赵亚宁觉得自己有短暂的失神，当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身处一处巨大的球场了。
看着墨镜模拟出来的球场赵亚宁有些惊叹，这根本就是王子公园球场，只不过球场看起来焕然一新，而且四面看台上一个人都没有全打开了全部的照明设备，让赵亚宁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可以在这里进行训练？”赵亚宁有些不敢相信，“真的有用吗？”
“当然，在模拟训练场里，你的各种状态都是完全模拟真实的你的，你完全可以获得经验——当然，我是指发力技巧，如果想把这种技巧进一步纯熟，乃至于达到不用想就可以达到的自然发力状态，你需要在现实中也进行训练，虚拟环境毕竟无法训练你的肌肉的自然反应。”
随着那个熟悉的讨厌声音，阿内尔卡走到了训练场里，“我是你的第一个教练，如果以后你有了其他的教练，他们会一个个坐在那边的教练席上，你想跟谁学叫叫他一声就可以了。”
“如果没有别的问题咱们就开始训练了。”阿内尔卡向他投以一个问询的目光。
“在这里训练不会让我消耗生命什么的吧？或者是灵魂的损伤什么的？”
“虚拟训练场是一个大脑训练器，与你的大脑连接，消耗的只会是你的大脑容量——不过考虑到脑域的开发问题，这没有任何影响。而现实中你的身体在睡觉，你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你不是阿内尔卡，他不可能懂这些。”
“当然，我是系统模拟出来的虚拟人，虽然掌握的是球员的能力，拥有的是球员的xìng格，但是与此同时，我也肩负着推销产品的任务——我们是盈利为目的的公司，不是公益xìng质的。”
赵亚宁无奈的摇摇头，这笔买卖他们肯定一点都赚不到。
“你不必担心使用训练系统的其余问题，在这里训练的时候，你的**进入休眠状态，不会有任何影响。而你在这里的活动由大脑cāo控，但是因为我们的技术是开发未使用脑域，所以你也不必担心睡眠质量问题。同时在这里你可以随时让系统为你驱除身体的疲劳——本来是收费的，不过你是免费客户——这里的训练会让你更加成功。”
“这里岂不是比外面好多了。”
“我说过了，你在这里训练是无法让你的技术成功的称为身体反应的一部分的，也就是说，在这里你的技术训练的再好，也无法和现实中那些把技巧练成纯粹的条件反shè的球员相媲美。同时，这里没有身体素质训练的能力，你想进行身体素质训练还得在外边。”
“还有一个问题，这里是王子公园球场，为什么是王子公园？不是其他的地方？”
“因为你尚未取得权限。”阿内尔卡很痛快的作了回答，“你可以使用王子公园球场是因为系统检定你和巴黎圣rì耳曼有合同关系，这是巴黎圣rì耳曼最具纪念意义的球场，所以在球星系统中使用这里。”
“这么说我转会去了别处，这里还会变成别的样子？”赵亚宁饶有兴致的问道。
“是的。这里只会是和你有合同的球队的样子，或者你的国家队主场的样子，当然因为本游戏是以收藏为卖点的游戏，基本上每一个球场都是纪念版的。也就是说，如果你进入皇马主场，只会是伯纳乌，巴萨主场，只会是诺坎普，曼联球场，只会是老特拉福德……”
“阿森纳球场，只会是海布里……我明白了。”
“不阿森纳的纪念版球场选用的是酋长球场。”
阿森纳会有新球场？这让赵亚宁很惊讶。
“好了，现在回答我的问题，我怎么才能控制我的速度？”
“你现在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无法很好的控制每一个维度的速度，”墨镜里的阿内尔卡倒是有问必答，可是态度一样恶劣，“这么简单的问题你竟然还需要提问。带着球全速冲锋，等到你累了之后自然速度就会降下来。多跑几次自然就知道每个维度的速度是什么样子的发力特点，然后就控制住了。”
“我只要不停地加速跑就可以了？”
“更重要的是用心去感受每一个维度时的发力状态。你多长时间能够领悟与你的悟xìng有关。”
“没有更简单的方法吗？”
“你可以考虑付费，然后系统会调整你的极限速度，让你能够一点点的适应自己的能力。”
又是付费。
赵亚宁二话不说的跑了起来。
“累了的话可以叫我一声，我会通知系统为你恢复体力。”
“我还有一个问题不明白。”赵亚宁想了起来，“请问，你可以回答我的一切问题，而你又和系统的资源库相连接，那么我直接找你一个老师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了？”
“系统对我的能力进行了限定，我只具备阿内尔卡的能力，阿内尔卡的能力之外的事情，我不会做。如果你想学习，请付费购买能力。”
赵亚宁骂了一句，自己跑圈去了。
“你的进步倒是挺快的。”阿内尔卡看着赵亚宁，有些惊奇，“这么快就知道怎么把速度压制下来，然后进行变向加速了，你倒也不是全无天赋。”
如果你拼命狂奔一夜，每次体力下降都会自动帮你回满，你也会很快就掌握速度技巧的。
不过确实如同系统所说，虽然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加速，什么时候该减速了，但是他还是得通过思考来完成动作，不像那些练熟的动作一样可以无比纯熟的做出来。
他还需要在现实里也训练熟练才可以。
“你现在可以教我怎么锻炼自己的风格了么？”赵亚宁问道。
这个问题是墨镜系统解决不了的，虽然墨镜系统愿意给他解决每一个技术上的困难和身体素质上的麻烦，但是技术风格是什么，墨镜系统无法给出答案。
这毕竟只是个足球系统。
“教不了。”阿内尔卡马上做出了答案，“这个你只能自己找答案。你根据你自己的身体素质，根据你自己的实际能力去锻炼相应的技术，同时还要注意各个不同的位置上所需要的不同的技术，把它们都锻炼熟了，然后就形成了你自己的风格。”
“可是你总可以帮我一些的吧。”
“做不到。最熟悉自己的人总是自己，只有你自己能够在这个问题上帮助你自己。当然，一些好的教练可以给你建议，但是再好的教练都只是建议，而不能替你走这一步。这也是球星为什么是球星，而普通球员只能是普通球员的最重要的区别所在。”
“你说的好教练，指的是阿瑟?温格那样的么？”
赵亚宁的问话让阿内尔卡呆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当然，他是个好教练。”
“那么你为什么要离开阿森纳？”赵亚宁随口问道。
“少问些和你不相干的东西。”阿内尔卡皱起了眉头。
“可是那确实让你失去了很多，名誉，足坛地位，还有国家队的主力位置……”
“谁在乎那些？”阿内尔卡低吼了一声，“那些东西都是胡扯的。我的亲人需要我的帮助，我可以赚钱，改善他们的生活，和他们的生活比，那些荣誉什么的有什么用？”
“可是你真的甘心？你以前可是法国锋线的希望，现在呢？”
赵亚宁还清楚地记得，98年吉瓦什作为法国前锋，浪费掉了法国队多少的机会。那年的法国队，怎么看都让人觉得锋线是最大的问题。
而阿内尔卡在阿森纳成名的时候，包括赵亚宁在内都认为他会是未来的法国国家队的希望。但是因为他的愚蠢的转会和在皇马发挥的失败，他现在的名声越来越差，到了今天，已经完全没有了过去的名气了。
而且以后恐怕也不会有了。
到01年为止，几乎每一个离开皇马的球员水平都无可逆转的下降。皇马的诅咒一直是欧洲人津津乐道的话题，阿内尔卡也是被皇马甩卖的球员，怎么看他都无法逆转这个诅咒，恐怕只会就此沉沦。
而他沉沦的时候，法国队却迎来了最好的时候，亨利，特雷泽盖如今都在各自的联赛展露峥嵘，而西塞现在也声名鹊起，曾经被视为法国希望的阿内尔卡，现在已经成了法国前锋线上第四乃至第五的选择。
这样的处境，赵亚宁才不相信他会完全不在意。
“听着，国家队比赛，根本就是无聊的东西。那种东西谁都无法保证自己能有非常好的发挥。而且国家队的荣誉又能说明什么？你从中国来，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拿到世界杯，难道这就说明你是个差劲的球员了？”
阿内尔卡的话让赵亚宁涨红了脸，“谁说我们拿不了世界杯了？这次02年世界杯，我们就很有可能进入决赛圈……”
阿内尔卡的嘲笑让他说不下去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话很荒谬。
但是当别人鄙视中国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想反驳。虽然这种鄙视根本无伤大雅，也不无道理。
“得了吧，听着，孩子。记住，俱乐部的荣誉，国家队的荣誉，乃至于什么个人荣誉，个人名声，这些全都是假的。你在法国踢球感受还不深，如果你去过英格兰就知道，你踢得再好，也比不过本土球员受欢迎，如果你去过西班牙，你就知道，在那里，仗着一身白皮比什么都重要。你无法通过足球扭转别人的偏见，你拿再多的荣誉，你发挥再大的作用，在有些人看来，也是不值一提的。这个世界上真正值得关注的永远只有一件事情，你的亲人。只有他们才是真实的，在你低cháo的时候不会离开你，不会想着剥削你，不会在你没用之后一脚把你踢开。别听那些球队的宣传，什么荣誉至上，胜利之上，为了球队什么都值得——足球不过是个游戏，根本谈不上什么崇高。真正崇高的追求只有一个：为你的亲人赚钱。”
“你太偏激了。”
“我太偏激？是你太天真。”阿内尔卡拍拍他，“该长大了，孩子。你来欧洲踢球，追求的东西就应该是钱，其他的，那都是胡扯。”
我永远不会长成你那样的。
赵亚宁握紧了拳头。
但是这天晚上，却是他来到巴黎之后第一次失眠。
我追求的真的有意义吗？
他自己也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