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吕府秘事
三江交汇处的云梦郡,在大楚帝国所辖的十州八十八郡里,虽然算不上是面积最大的,却因土地肥沃,水陆通衢,兼之贸易繁盛,成了帝国境内农商聚集、交易繁荣的一个要镇。
一个地方一旦繁华了,难免势力云涌,暗战成风。云梦城内豪门云集,势力繁杂。其中最具规模的,是位于城东的吕府和城西的颜府。
颜府是新兴豪门,不过最近几十年间才崛起的,主人的出身诡秘,掌握着当地大半的保镖、码头、航运以及地下钱庄生意,所以有人凭此猜测这个家族与绿林盗贼甚至是反贼叛军有很大的干系。
吕府则是当地的世袭豪门,先祖为大楚帝国的开国元勋,昔年曾追随太祖皇帝百战开国,屡建功勋,被封义勇侯。
吕家子凭父贵,一代一代崇尚武道,四百多年来确实也人才辈出,家道兴旺。
吕府规模宏大,仅府院建筑就占地数百亩,府内崇殿重阁,巷院幽深、仆役成群。不过这世上光明和黑暗总是相伴而生的,再华美的宫殿中,也有霉臭的旮旯角;再光鲜的豪门里,也有颓丧无奈的伤心人。
吕战就是这个伤心之人,其父吕同辉在七rì前遭人暗算,身受重伤,没过半rì便命丧黄泉了。
吕同辉虽然姓吕,却只是吕府的旁系亲戚,在吕家地位低下,几乎等同于一般杂役。他平时打理一些吕府的膳厨杂务,酬薪不高。其妻早丧,唯一的儿子吕战还未满十五岁,现在镇东的学堂求读,平rì里帮着父亲做些府里的杂事散活。
这吕战虽然聪明,心xìng也高,却因不是吕家直系,兼之家境又差,自小身体也体弱乏力;以致一直郁郁不得志,未能像吕府其他核心亲族子弟那样修炼武道,有所成就。
加上如今唯一的亲人猝然离去,他成了孤苦无依的苦命之人,能不教他伤心吗?
因为家境不好,也没做什么法事,只等七朝过后,吕战草草将父下葬。
出殡当天,吕战满心哀凄地站在父亲的坟边,吕同辉生前好友无多,来送葬的都是府里厮混熟的下人而已。
坟前很是有些冷清,回想父亲生前的音容笑貌,言传身教,吕战陷入深深的哀痛,前来送葬的人们则陆续到坟前默立哀悼。
这时,只见两名身穿吕府制服的男子快步走了过来。这两人神情倨傲,即使走到坟前也是大步流星,昂胸阔步的样子,丝毫没有顾忌到这种场合必须保持肃穆庄重的礼节。
走在前面之人年约三十,身形矮壮,大方脸。跟在后面的年纪轻一点,相貌很是彪悍,眼神里透着一股让人侧目的凶戾之气。
前来送葬的人全都是身份不高的吕府下人,见到这两人,都很恭敬地让开身子低下头。站在吕战身边的中年汉子是吕同辉生前的好友丁大叔,他低声告诉吕战:“走在前面的是刘定国,他是内府三总管刘大固的内侄。跟在后面的名叫何锋,他是吕府护院堂其中一个小队的头目。”
吕战抬起头,望向那两人。
他早就听说,吕府的护院堂里都是些修炼武道有成的好手,据说都有空手生裂壮牛,飞檐走壁的能为。一直以来他就对这些高来高去的武道之术很是好奇,不知修炼武道的人与正常人有什么差别。
如今就有一个高手走得离自己那么近,也难怪他会用好奇的目光去打量那名叫何锋的护院头目了。
果然,那何锋的气质确实有点与众不同,他的目光特别锐利,仿佛仅凭眼神就可以攥住你的心灵,走路时龙行虎步,马步沉稳,显得很有气魄。
而走在何锋前面的刘定国则比他更有气势,看上去武道修为甚至比何锋还要厉害。
两人走到吕战身前,刘定国倨傲地喝道:“喂,你就是吕同辉的儿子?”
吕战点点头,露出茫然之sè。
刘定国冷笑一声,掏出两锭银子抛给他:“喏,这十两银子是我们刘管家赏给你的,算是吕府的抚恤金。”
吕战默默地接过银子。
刘定国递过银子后,昂着头等了等,却没等到吕战低眉顺眼地鞠躬称谢;
这让他很是恼火,竖起眉毛瞪视着吕战道:“你这小崽子懂不懂礼数,老子赏给你钱,你连句谢谢大爷都不会说吗,难道你死鬼老爹平时就从没教给你过上下尊卑的道理?”
吕战的年纪虽然比他小一轮,但个子却已跟他差不多高。
他用很平静的目光迎视着对方,对于这种无视场合,在父亲新坟前无礼之极的家伙,他现在虽然没实力去呵斥他们,但也必须让自己做到不卑不亢,不要没得丢了逝去父亲的颜面。
“我命由我不由天!――你的实力可以比我强大很多,但我也要拼死抗争,绝不会因此而被轻视,被侮辱甚至是被cāo纵了我的命运轨迹!”――一直以来这都是吕战心中最坚定的信念,也是他身在吕府底层依然要向上努力奋斗的动力源泉。
吕战自小饱受欺凌,便有着那么一点孤傲的偏执意气,并且少年心xìng,敢做敢为,勇往直前,而有时候行事会不计较后果。
站在吕战身边的丁大叔见状,赶紧作揖道:“刘大爷息怒,他一小孩子不懂事,再加上他爹刚下葬,脑子里懵了,请您多见谅。”
刘定国怒哼了一声,还待骂些什么,后面的何锋轻声道:“刘大哥,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还是办正事要紧。”
刘定国眼神一闪,点了点头。他的语气略缓,问吕战:“小子,你爹死前对你说过什么没有?”
吕战摇摇头。
“真的没有说吗?”刘定国追问道:“我们护院堂正在追查杀害你爹的凶手,据说你爹受重伤逃回家后还剩一口气,难道他就没对你说过有关凶手的线索吗?”
吕战心里波动了一下,但他还是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其实他爹临死前确实说过一些话,但他觉得没必要把这些话告诉面前这个凶蛮无礼的家伙。
刘定国和何锋互相望了一眼,既然从这小家伙口中问不出什么来,他们再待下去也自是无趣,所以冷笑了两声,很快就举步离开了坟场。
这吕同辉一生虽无特出贡献,却也总算是吕家的旁支亲族之一,为吕府鞠躬尽瘁。可是死后出殡,吕家的主脑人物连面都没有露一个,仅派管理外务的刘定国送来十两银子算作抚恤。可见吕家人的凉薄之心,令人深觉齿寒。
时已入秋,斜风里裹着寒意,坟头的纸幡被西风高高捋起,发出猎猎的响声。
吕战打了一个寒颤,从哀痛的怔忡中惊醒过来,只见坟头前的香烛将要燃尽,天sè逐渐昏暗,送葬的人们已经散入徐徐落下的夜sè中,仅余丁大叔还陪在他身旁。
他问丁大叔道:“大叔,你说护院堂真会稽查杀害我爹的凶手吗?”
“这个……”丁大叔迟疑了片刻,觉得还是对他说老实话,让他认清现实为好。
“我估计不会,你爹在吕府中是毫不起眼的小人物,现在世道那么乱,每天都有人在死去。护院堂只对府内身份高贵的人的安全负责,你爹的生死哪会放在他们这些老爷太太们的眼里。”说着,他扶住吕战的肩膀,“孩子,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吕战点点头,跟在丁大叔身后向吕府走去,路上他又问道:“丁大叔,既然护院堂不想管我爹的事,那他刚才干嘛要关心我爹死前说过什么话呢?难道他们这是别有用心吗?”
丁大叔突然停下脚步,他回过身,凝重地看着吕战的眼睛:“难道你爹临死前真的有跟你说过什么?”
“确实说过一些话,不过我有点听不懂。”
“他说的是什么?”
“他叫我别为他报仇,赶快离开这里,不知是什么意思。”
丁大叔低下头,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用低沉的语气说:“你爹讲得对,他是想jǐng告你,待在吕府这里有危险。小战你必须听他的话,马上离开,最好今晚就走。”
“不,我不走,我得为我爹报仇!”吕战坚定地回答。
“可是杀害他的凶手你惹不起,”丁大叔看着他说:“别说报仇了,哪怕稍微动动这个念头,马上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吕战心头一动,紧盯着丁大叔问道:“难道大叔您知道是谁杀害我爹的?”
丁大叔的身体僵直,眼神闪烁不定,显然在做激烈的心理斗争。吕战摇着他的手臂道:“丁大叔你一定知道些隐情,求求你,看在我爹的份上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丁大叔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道:“那好,我说,但小战你得答应我,别把我告诉你的事情说出去,毕竟这关系到你我两家人的xìng命,弄不好,我全家都得遭殃。”
“好,大叔我答应你,绝不会把你说出去的。”
丁大叔看了看左右,确定周围没人后,才压低声音道:“你爹死前的前两天似乎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事情,所以他显得特别惊慌。”
吕战奇道:“不该看到的东西?是什么东西?”
丁大叔摇头道:“不清楚,我问过你爹,但他不肯明说,只说是――他之前一直在跟几个恶鬼一般的东西打交道。听那口气,似乎还与府内某个高层人物有关。七天前的早晨,我和你爹正在厨房商谈采购物品的事宜,这时护院堂的一个小头目,就是刚才来的那个叫何锋的家伙找你爹跟他一起出门去办事。你爹跟他出去后再没回来,当晚就传来你爹的死讯。”
吕战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这么说,那个何锋很可能就是杀害我爹的凶手?”
“我也不能肯定,只能说他的嫌疑最大,而且刚才他还特别关心你爹临死前对你说过些什么,这就足以说明一些问题了。”丁大叔猜测道:“我想你爹的死一定与那不该看到的事情有关,他们这是在杀人灭口。”
吕战捏紧拳头,手指关节发出“啪啪”的响声。
第二章 惊见上仙
丁大叔见状,赶紧手按住他的肩膀道:“孩子,护院堂的人都是武道好手,而象何锋那样能做到头目的,更是具有了一定的实力。那种实力对你来说可谓是极恐怖的,凭你现在的力量想去报仇,肯定是以卵击石。所以你爹临死前让你赶快离开这里,我估计他们现在已经对你起了疑心,说不定就会来找你麻烦。”
这时他看见有人在向他们这边走来,急声催促道:“听话孩子,别迟疑,离开吧,能走多远就多远。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有机会学到上乘武道,再回来报仇也不迟。我回去了,你自己多保重。”说完,他疾步走开了。
吕战看着丁大叔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又站在路边想了一会儿,毅然转身走向位于吕府西南角的家。
吕府西南角,住的大多是吕府仆役和家属,比起富丽堂皇的吕家正府,这一带显得破败而脏陋。
吕战走进他那小小的简陋院落,一股孤单清寂的怅痛立时袭上他的心头,这院中已少了往rì的温馨,从此后,他将独自一人在这天地间挣扎求存。
他呆立在小院zhōng yāng,眼睛木然望着脚下。眼下所立的地方,就是七天前他回家时发现吕同辉躺卧血泊的位置。
当时的惨景历历在目,还是少年的吕战完全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手足无措了。
吕同辉意识到自己生命已经无救,他死死抓着儿子的手说道:“战儿,爹这是不行了,我死后,你马上……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不,爹!求你别说这话,这……这倒底是谁干的?孩儿这就去找大夫来医治您。”吕战手忙脚乱地捂着父亲身上正在冒血的伤口,哪知捂住胸口的,肚腹上的伤口血流得更快了,那么多的伤口,他只恨苍天为何不让他多长两只手。
吕同辉瞪着儿子的眼睛,一字一句郑重地叮嘱道:“儿呀,听爹一句话,千万别为爹报仇。”
吕战大惑不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是……爹不想让你在这个吕府继续待下去了。”吕同辉使劲喘了两口气,继续嘱咐道:“你走时,家里任何东西都可以不带,唯一必须带上的,就是南厢供堂里的那尊救苦救难恩仙的神位。那尊神像,我们吕家整整供奉了四代,从无间断过。爹求你……以后无论你走到哪里,都要做到虔诚地给此神像上香,每逢rì亏月圆时,还得蔬果鲜肉不缺地供奉祭品……千万……别忘了!”说完那话后,吕同辉陷入了昏迷状态,没过,便气断魂散了。
想到这里,吕战的目光从脚下移到南厢的屋子。那间屋子,本来是这小院里最好的一间,如今却被吕同辉做成一间供堂,供奉着对他们吕家先祖有恩的上仙的神像。
他举步来到供堂前,推开堂门。
供堂里弥漫着一股檀香味儿,堂中摆放着一张供桌,桌子正zhōng yāng摆着一小尊神像,神像前摆着两盆已经干瘪的蔬果。吕战点燃神像前的香烛,两豆火光映亮了堂上的雕像。
只见这尊神像高约两尺,身披金缕道服。神像的雕塑造诣似乎很拙劣,神像人物的五官看上去竟是模糊不清的,只能隐约地辨清它有尖尖嘬起的嘴唇,耳朵也很大,唇边两绺胡须又细又长,看上去貌样非常地奇特。
“这东西也配称作上仙么?”吕战瞪着那尊雕像,用十分不恭敬的语气嘟哝道。
据父亲的说法,貌似其曾祖在年轻时全家遭过一场灾厄,当时正逢一个在蛮荒洞府中修行自称是“上仙“的小神仙路过,出手化解了那场灭顶之灾,所以自此以后,吕家人就把他当成恩仙供奉了起来。
不过这段往事对吕战来说不过是个久远的传说而已,打从他懂事起,就对这尊相貌猥琐的神像充满了不屑。
但是碍于父亲对它尊崇有加,每rì香火不断,他也不好说什么。
如今唯一的至亲之人父亲被人害死,他顿然走入人生里最黑暗的时刻,看待事物也变得偏激而尖锐。
“上仙啊上仙,爹说你是我家的恩仙,能保佑我一家平安,所以我们吕家世代供奉着你,哪怕自己的生活陷于衣食无着的窘境,也是每月大鱼大肉侍候着,一刻都不敢懈怠。可是你看看这些虔诚供奉你的人最终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吕战瞪着神像,咬牙切齿地痛声道:“我们一家在吕府受尽欺辱,我已十五岁到了戴冠之年,可是体弱多病备受嘲笑,至今都一事无成。我娘年纪轻轻便被病痛折磨至死,我爹正值壮年时却惨遭暗害,至今也不知凶手是谁!好像我们一家辛辛苦苦供奉你一生,最终也没落到个好呐。”
神像前的香烛火焰倏然摇晃起来,供堂里的光线也愈加yīn暗,一团苦郁的情绪似乎从神像上弥散开来。
吕战没有注意到这些细微的变化,他越说越激动,“象你这种只知收取不知回报的烂上仙,咱不供也罢,省得明明活在绝望中,却要抱着那么多不切实际的期望。”
“哼哼,我命由我不由天!不用你们这些个木雕泥塑来保佑!”
他的语气越来越愤懑,说到激怒处,抬手一拱,竟把整个供桌给掀翻了去,只听得乒乓一阵乱响,桌上的贡品翻了一地,那尊泥塑的神像,竟然也摔了个粉碎。
吕战郁怒地拂了拂衣袖,刚要离开这间供堂,却猛见那尊被摔碎的神像间,突地冒出一篷青烟——
青烟袅袅升起,却没有散开,而是愈聚愈浓,最终竟然凝聚成一具男人的形状。只见这具烟形人影有张长而尖的嘴巴,大大的眼睛,大大的耳朵,两绺长须挂在嘴唇边上,看上去就象个猥琐至极的小老头。
吕战的眼睛越瞪越大,下巴几乎掉落到地板上去了。
那烟形小老头居然开口说话了:“你这小娃娃,怎么恁般不懂事,都造反了你嗨!”
“你……你你……”吕战“你”了半天,舌头都僵住了,半晌才吐出一句成型的话语:“我的神哦,真有上仙这回事儿呀?”
“废话,如果没有我,你家四代人,会那么眼巴巴地供奉着我吗?”烟形小老头看着地上那具已被摔碎的神像,惋惜地嘟囔着:“可惜啊可惜,你家供奉了我整整八十八年,眼看再过十二年就功德圆满,能让子孙后代获得富贵之命了。偏偏你这小儿,供奉我老人家十二年会折寿还是怎地,这么地不耐烦。你看不起本小妖――不,本上仙不是?”
那猥琐上仙自以为是地点点头,“也是,天下洞府中各路神仙多到海了去了,吾以黄鼠狼命魂修行三百多年的化形境界又算得上什么。”
接着他郁闷地指着吕战的鼻子道:“不过本仙可告诉你,不要狗眼看人――看仙低,本仙长在洞府中虽算不得厉害,当年毕竟还是用神通救过你家一场灭顶之灾,否则,现在哪会有你小子这号人活在世上。”
吕战本想说句抱歉赔罪的话来着,可是听到他左一句小妖,右一句黄鼠狼,心下顿时冒起了疙瘩:“这位敢情是个jīng怪,还不是个正牌神仙来着!我的老天爷,一只黄鼠狼都能飞天入地,随意变幻形象,这还有天理吗?”
猥琐上仙似乎感应到吕战的想法,他“啧”了一声,“你这小娃儿动了嗔念了不是?黄鼠狼怎么地了?黄鼠狼也是芸芸众生里的一员,也有cāo守徳智,五官六脉,不比你们人类矮一等。事实上这个世上万物,谁都可修行,都有机会立尊成神,可是,唯独你们人类不行,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老天是公平的,他让你们人类拥有了比其它生物更高的智慧心机,却也要从人类身上抽去一件东西,让你们没有机会致达臻境。你知道被抽去的那样东西是什么吗?那就是修行的根骨,少了这根根骨,你就算再有天分,也只能拥有不到百年的荣耀。”
说完,上仙再次瞟了一眼地上那尊神像碎片,痛心地摇头道:“看来我与你家的渊源,至此算是缘尽,唉,小娃儿你多自珍重,本仙长去也。”
吕战被他说得一愣一愣,处于半痴呆状态。直到见到黄大仙拂着宽袍大袖,做出飘然远行状,这才急急地憋出一句话来:“老神仙这就要走了么?我家供奉你这么多年,你难道连句交代也不留下?”
猥琐上仙回头看着他,叹息道:“都说缘尽于此,还有什么可交代的?”
“我爹对您老人家可是恭恭敬敬,从来没有慢待过您,如今他老人家被人害死,难道上仙你出手为他报个仇都不行吗?”
黄大仙皱起鼻子想了想,摇头道:“你爹命里注定要遭此一劫,这是天意,很抱歉,本仙长可不敢杵逆天意。”
吕战也是机灵之人,他见上仙说话时眼神闪烁,知其肯定知道一些什么,只是不想说而已。这让他感觉特别颓丧,无助;心想连有法力的jīng怪都迟疑着不敢说的事情,多半是自己老爹惹上了连他都惧怕的厉害人物。
怪不得老爹临死前坚持要他不许报仇,也许就是因为仇家太厉害,怕自己报仇不成,反受其害。
第三章 山中遇险
烟形小老头见吕战沉默不语,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心下甚是难过,转身便向门口飘去。
可是飘到门边时,他悠然叹了一口气,回转身说:“当年我不慎被洞里的仇家打伤,躲到你家避难疗伤。后举手解了你先祖的一桩灾厄,被你家当恩仙供奉了整整八十八年,现在你家遭此劫难,我如果就此甩手而去确实有些不妥。这样吧,除开你爹之死相关的事由,我不能帮你解开外,你可以再提一个问题或提一个要求,只要我能回答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能无不应。”
吕战的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道:“我也想学您老的神通,不知你可肯收我为徒?”
猥琐上仙头摇得象拨浪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你们人类缺少修行的根骨和经脉,是不能修行道法术数的。所以你刚才提的要求不作数,你可以再换一个要求。”
吕战皱紧眉头苦思了半晌,可是他现在除了想为父亲报仇外,确也想不出别的要求了,于是又提问道:“那么大仙请告诉我,有什么法子能让我象您一样飞天入地,化身成烟雾,杀人于无形呢?”
“啧,这娃子,怎么饶来饶去,终究饶不开报仇这个心呢?”
上仙懊恼地咂咂嘴,他见吕战满脸热切地看着他,一时间真不忍心去冷了那颗赤子之心。
只好叹气道:“唉,你这问题真是难倒本仙了,你说我一点都不知道呢?那肯定是假话。可是如果说我确定知道呢?那又不是真话。反正这事情特别难办,哎唷,本仙长也好生烦恼呀!”
他一边说着一边敲着自己的脑袋,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样。
“不管真话假话,你先说出来让我听听嘛。”
吕战见有转机,赶紧打蛇随棍上,他蹲下身子一边检拾着地上那尊神像的碎片一边说:“老神仙的这具神像我先拾掇着,赶明儿找个工匠为您照样重塑一尊,从此后我天天供着,鸡鸭鱼肉那些东西如果您腻了,那我就改供山珍海鲜,还有鱼翅熊掌灵芝雪莲……”
他现在豁出去了,为了能报父仇,不管自己有没有那实力,先用大话去撑死他。
“别别别,你我缘分已尽,就算塑个金身也于事无补了……”猥琐上仙两手乱摇:“这样吧,本仙长对预言类的法术颇有一点心得,虽然不能像几大灵主那样感知未来,但是对于现下正在发生的事还是有点预知感应能力的。现在我要用一种‘凝血占望术’来帮你测测,看看你是否真有法子找到前行之道,小子你去准备一碗清水,还有一把剪刀来,我给你施法。”
吕战喜出望外,转身跑了出去。
当他拿着一碗清水和一把剪刀跑回供堂时,却见供堂内情景大变,地上点燃着八支香烛,这八支香烛分别依八卦方位围成一个圈。
那上仙示意吕战走到八卦的中心盘膝坐下,把清水放在腿前的地面上。
只见他飘临吕战的头顶,绕着圈子打着转,口里喃喃念叨着:“天灵灵,地灵灵,万物生衍于太极。天皇皇,地皇皇,乾坤始开于混沌间。此子生xìng愚钝,却求灵智开窍,得修正果,不知天道可予否?”
他对着吕战的天灵盖“咄”地一声吹了一口气,继而命令道:“小子剪破你的右手手指,把一滴jīng血滴入碗里。”
吕战忍痛剪破手指,向碗内的清水中滴入一滴鲜血。
只见那颗血珠在清水中缓缓衍散开来,没过多久便凝化成一段长条形的血雾状。
黄大仙看着碗内血迹的演变,口里一直念念有词地演算着,过了大约一柱香的功夫,他说:“从碗里这道血痕的轨迹演变,再根据八卦方位的推算,你这次应该往正北方向走。”
“什么?”吕战大惑不解地看着猥琐上仙。
“我是说,你的机缘在北方。”那上仙说道:“从今晚子时起,你从这间供堂出发,沿着正北方向一直往前走,说不定会碰到什么奇缘巧合。”
“您是说,我只要往北方向走,就能找到修行之道?”吕战开始雀跃了。
“不,你别误会我的意思。”猥琐上仙马上掐灭了他的热切期望,纠正道:“只能说有这个可能,机缘这东西很难说的,也许有九成的概率,也许连半成都没有,就看你自己的气运了。”
吕战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可是向北方向的路有无数条,而且路长万里也未必走得到头,这个方向涵盖也太大了吧,老神仙能给我具体指条明路吗?”
上仙闭口无语,只是翻翻白眼,显然认定这个问题很白痴。
他要是真有这个神通,那就不仅仅是现在妖形期的修为,都能直接化圣成神了,还用得着窝在这个破败的小供堂里苦苦修行么?
他怕吕战再用古灵jīng怪的问题刁难,赶紧说道:“路已为你指明了,你走不走,是否遇得上,都要看你的造化了,本仙长这就告辞,祝你小子好运!”
语声刚落,他的身形化作一道轻烟,飘然而去了。
吕战望着猥琐上仙消逝的方向,心下计议着,不知该何去何从。
“管它呢,我命由我不由天!”
最终吕战还是决定一试。毕竟试上一试说不定还能有点机会;
如果不试,那就连最后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当晚,他备好一个简单的行囊,带足干粮清水,在子夜来临时,他出发了。
云梦城的北方横亘着一座绵延数百里的云梦山脉,整条脉系峻峰叠嶂,起伏连绵。
吕战离家后,一路向北走,半天后走进了云梦山系。
起先爬过的两座小山峰并没遇到什么阻隔,可是脚下的山路却越来越稀疏,最终变得了无痕迹,周围的地形也变得越来越复杂险峻。
好在他少年心xìng,一腔子的勇气和豪情。
对这个身处绝境的少年而言,要么一往无前地在死亡路上找出一线生机,要么回家屈辱地做个缩头乌龟,人生似乎已经没有第三种选择。
所谓我命由我不由天,既然只能在两者间抉择,那他宁愿选择前者勇敢的走下去。
就这样行走了两天两夜。等到第三天时,他已水尽粮绝了。
已经一天水米未进了,翻山越岭让他过快地损耗了体力。饥饿让人浑身无劲,干渴让嘴唇皮子撩起一个个白泡,一闭嘴,两唇都能亲密地粘在一起,再也别想分家。
这时他走进一片云雾霭绕的幽谷,身周四处弥漫着浓浓的迷雾,很难看清一丈外的情形。
他走到一处地势稍下凹的茂密草丛处,脚下忽地一轻,身体下面的草坪竟然整块地陷了下去……
啊——
吕战眼前一黑,身体飞速地向下坠着,耳边风声呼呼飞掠,他的心也随之直沉向漆黑的世界。
也不知过了多久,吕战的意识慢慢地清醒过来,直觉得浑身刺骨地疼痛。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俯身趴在地板上,腹部有股灼热如同火烧的感觉。
他忍痛转过身体,只见周遭光线极暗,头上、身上落满了尘土和草木,皮肤上有很多被磨破的血口子,身上的衣服早已磨成破碎的叫花衫了。
他仰起头看看头顶,只见一圈天光由高处shè下,四周是削直的石壁。
看来自己是掉入一个天坑深洞了,这洞口离自己有老长一段距离,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居然没被摔死,简直就是个奇迹了。
吕战想站起身子观察一下洞里情况,哪知身体刚动,便觉得腹下一阵剧痛,浑身都抽搐起来。
糟了,受重伤了!
他低头看了腹部一眼,却见肚脐下方,似乎闪着濛濛的亮光。
咦!这是怎么回事?
吕战撩起衣襟看向腹部的伤口,只见肚脐眼下端两寸的地方有一个很深的伤口,伤口处鲜血直冒,好像有一块东西扎进了自己的腹部,仅留下极短的一段露在皮肤外。
那东西貌似一小块长条形的晶体,还闪着幽幽的七彩光芒。
吕战捻起手指,想把那根扎入肚皮的晶体拔出来。
哪知这段露在体外的晶体太短了,兼之上面染满了鲜血,滑叽叽的,手指刚一碰上晶体,还未来得及用力,那一小段晶体忽地一滑,竟然完全缩进皮肤里去了!
紧接着一阵剧痛由伤口直传心田,在丹田位置,如同燃烧起一团地狱之火;
继而迸发出一团更加灼热的热量,那热量由丹田传入肺腑,心脉,终至四肢经络,一路猛冲过去无可竭止。
吕战被丹田里的那团突然迸发的热量折磨得直在地上打滚,没多少时间,便陷入了昏迷。;
第四章 神秘晶体
也不知过了多久,吕战感觉眼前似乎有光影在浮动。
他缓缓睁开眼睛,只见自己正站在一个昏暗的地方,脚下,浮动着缥缈的云雾;头顶,则是挂满钟rǔ石的巨大穹顶,钟rǔ石间光耀点点,象是嵌在夜空中的星辰。
在他眼前,是一方宽广的石壁,而那石壁之上,竟然篆满了闪耀着金光的文字。
“奇怪,我这是在哪里?”吕战惊讶地打量四周,只觉着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石洞中,“难道这就是传言里人死后魂灵的归所吗?难道说……我真的已经死了吗?”
一想起刚才丹田里出现的那怕的状况,他就直打哆嗦,也许刚才自己已被丹田里的那团灼热异常的气息给活活折磨死了。
目前为止这个解释显然很符合自己所处的环境。
他走到那面巨大的石壁前,本想会看到一块标示“黄泉”或者”幽冥”的界牌,哪知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看不懂的金sè篆体文字。
“这些是什么字?地狱里用的文字吗?”吕战心里犯着嘀咕,伸出手去抚摸石壁上的金字。
可是就当他的手指碰触到凹入壁面的文字时,猛地感觉自己手指头一麻,有种触电的感觉立时由手掌传遍他全身,令他身体不由自主地抖栗起来。
吕战吓得想缩回自己的手,哪知石壁上有一股强大的吸力紧紧吸附住他的手掌,接着,那种如同触电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一阵高过一阵的,令人心悸的巨大能量排山倒海般地涌进他的身体。
少年的身体剧烈地颤动起来,他感觉自己的四肢百骸都被这股山崩地裂般的力量给撑得即将嘭然而爆体。
这种状况持续了半柱香功夫,直到他筋疲力尽,感觉浑身肌肉筋骨已经彻底被那股神秘的力量给拆散,自己的灵魂也即将脱窍而出的时候,石壁上的吸力突然变成一股惊涛巨浪般的推力,把他的身体轰然推离石壁,飞向身后茫茫的云雾中去。
吕战感到自己的身体穿过重重叠叠的云雾,直直地向下面无底深渊坠去,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惊骇万状地大叫起来:
“啊——”
少年尖叫着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做了一个奇异的怪梦!他感到浑身冰冷,用手一摸,居然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
“哎,原来没有死啊!”
他深深呼出几口浊气,平定住怦怦乱跳的心脏。
再闭上眼睛想要回忆一下刚才的梦境时,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梦里看到些什么,经历过什么,一点都回忆不出来,就仿佛那场梦,飘散去了无痕迹,根本未曾做过一般。
他睁大了眼睛,放眼观察周遭的环境。
看上去这里象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地下深洞,四周围都是陡直的石壁,石壁上虽然凹凸不平,但他毫无武功,再加上腹部受了重伤,想要爬着那高高的石壁上去,显然是痴心妄想。
再看那洞口离自己约有五十余丈的距离。上面有两根粗壮的藤蔓由高处挂下,悬在离头顶大约五丈的地方,吕战估计自己如果抓住那根藤蔓,倒也有机会爬出洞去。
“可惜!”
他颓然叹息一声,别说自己此刻身上有伤,就算毫发未损,也无法一跳五丈高抓住那段藤蔓往上攀爬啊.
吕战想一直卧在地上也不是办法,于是弯起膝盖,本想用力让自己虚弱不堪的身体站起来,哪知等他膝盖一崩直时,自己的整个身体居然一蹦而起,离地竟有数尺之高。
“不好,我的伤!”他预想这一落地可就惨了,腹部的那个大伤口准会被牵扯得痛不yù生!
哪知直到他的双脚踏实地面后,腹部始终没有任何疼痛之感,不仅如此,他的膝盖上还传来一股子余力,似乎还有些跃然而上的冲动。
“嘿——奇了怪了!”
吕战讶然看向自己腹部,却见腹部那块伤口的凝血已被淋漓的汗水冲化开来,而那道原先触目惊心的伤口,居然已经长出了新肉芽。
“哇,这种复原速度,简直是神了!”吕战不可置信地拭去伤口上的血迹,再仔细看了看,果然,那道伤已经完全合了口。不仅如此,他身上的那些擦痕也不知不觉间全都复原了。
“哈,这是什么缘故?”他举着手掌转了两圈有些疑惑:“难道这就是机缘吗?这个地洞莫非就是上古传说中的神迹?”
“还有我这弹跳力……”吕战再次屈膝蹬腿,这次他卯足了力气朝上一跳,只见自己的身体若冲天炮般砰然向上飞去,足足飞有三丈多高,方才势尽落回地面。
“等等,我这不是也在做梦吧!”吕战又连续弹跳了三次,每次都能跳到同样的高度,这时他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一切的一切,都是现实中发生得。
惊喜万状的吕战又想到了出去的问题。
他仰着头观察了一下洞口,目光落在那两根垂荡在半空中的藤蔓上,藤蔓距离他所立的位置约有高达五丈的距离,如果光靠一次腾跳当然抓不着它。
可是如果当空借力再跳一次的话,那说不得就有机会了。
因循这个思路,吕战又观察了一圈藤蔓下的石壁,很快,他发现在距离地面约三丈高的石壁上,有一块凸出壁面的岩石。
“对,如果我跳到那块凸岩上,再借力往上腾跃一次,应该能抓住那根藤蔓了。”
这少年个xìng果决,说干就干,丝毫没有顾忌到一旦计算有错,会摔下来吃痛。
他走到那块凸岩下方,先计算好角度,再后退两步,然后蓄力,前冲,弯膝,蹬腿,腾跃而起!
身形如同蚂蚱般弹跳到那块凸岩之上。
接着再次借力跃起,很轻松地就抓住了那根藤蔓。最后他手足并用,如猿猴般快速向上攀爬着。
五十多丈的距离,其间居然连一次歇息停留都没有过,仅用了一盏茶的功夫,他就爬出洞口了。
吕战坐在地穴洞口,仰天长啸一声,他在那洞里虽然只有短短一天的时间,却有恍如隔世之感,掉下去时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爬出来时体质却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咕咕”,是肚子在使劲叫唤。
吕战原本就已经饥肠辘辘了,经过地洞里的那番折腾后,此刻更感觉自己是饿得不行。他自嘲地心忖如果这会儿真要跳出一只什么毒蛇猛兽来,那么自己就张着嘴与它们对咬,以自己目前的饥饿难耐的状况来说,谁咬死谁还真难说。
这荒唐的念头刚在他脑海里成形,忽闻前面不远处的丛林里有草叶响动的声音。
这少年此刻的感官出奇的敏锐,数丈外树枝上飞鸟梳理羽毛的细微动静他都能清楚听见。
只听那草叶响动的声音时停时继,正朝自己靠过来。
吕战感觉不对了,这声音里分明带着很危险的气息。
他急忙摸了摸背后,想从背囊里掏出防身用的短刀,哪知背后空空如也,他这才想起背囊掉在刚才那个地洞里了。
糟了!
他的眼睛急切地巡睃周围,想找到一根棍棒树杈什么的。可是四周树木倒是不少,现成的棒子却是一根也没有。
不过,石头倒是很多。
在吕战的思维里,并未认为石头是种好武器,那东西太原始了,大的石头自己未必抡得动,而小石头的杀伤力又不强。
他想不如利用自己现在出sè的弹跳力,爬到树上去,也许能躲过对面过来的那个大家伙。
正当他瞅着一棵大树想往上跳时,忽闻近前的草丛一阵乱响,一只毛sè斑斓的野兽钻了出来。
——竟然是一只体形彪悍的金钱豹!
“这么大个的家伙!”吕战心里咯噔一下,呆立在原地,脑子里空懵懵的,一时间连逃跑都忘了!
那豹子眼里闪着绿光,一出草丛,便如闪电般飞扑向对面的猎物。
吕战想逃也来不及了,急切间他顺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
此时金钱豹已经扑袭到他身前,只见它腾跃而起,张开血盆大口,尖利的獠牙闪出白光,直直地咬向少年的咽喉。
生死一发间,吕战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两脚用力一蹬,身子斜向后纵出一丈多远,落地时一个踉跄,屁股坐倒在地。
金钱豹一扑不中,仰脖咆哮一声,再次扑腾而起追向猎物。
这时的吕战已经缓过神来了,眼见得豹子狂风般卷向自己,他想也不想,抡起手中的石头,使尽全力向豹子的脑袋扔去。
那石头撕开空气,凌空画出一条直线,正中金钱豹的脑门上。
正在向前飞扑的豹子倏地倒飞了回去,间中还隐约夹杂着骨头碎裂的声音和豹子的惨嗥声。
一捧混杂着脑浆的殷红血液,疯狂的四下飞溅,场面甚是血腥骇人。
当那豹子落地时,四爪胡乱扑腾了两下,便寂然不动了。
吕战瞪大眼睛看着豹子,心中疑窦丛生:“那家伙怎么就不动了?死了么?不会吧?”
他不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可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灭杀生物,而且还是那么强大的猛兽,不会这样随随便便丢一块石头就搞定了吧?自己的气力会有这么彪悍么?
可是豹子的确是一动不动地挺在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
吕战小心翼翼地走近豹子,只见那豹子的鼻梁上方牢牢地嵌着那块石头,大半块石头已经嵌入骨头深处,一只眼珠都被挤出眼眶了,脑浆和着鲜血汩汩地流淌下来。
第五章 膂力惊人
“真的死了呀!”吕战蹲下身子看着那块嵌入豹子头的石头,心想自己真有这么厉害的力量,能把一只金钱豹瞬间给爆了头?
也许,这只是一次巧合也说不定,说明不了什么,吕战在心底嘀咕。
这少年真不相信自己居然会有那么强悍的力量,他决定再次试着投掷一块石头,看看会否出现同样的效果。
于是他拣起一块两寸大的石块,站起身来,瞅准三丈开外一棵碗口粗细的树木,深深呼吸两次,右臂缓缓蓄力,然后振臂一挥,石头脱手飞出——
“咻——”
他能听见石头划破空气时的呼啸声,却看不清石头飞行的轨迹,只见一点黑线忽闪而过,三丈开外那棵树的树干“砰”地一声脆响,树皮木屑“哗”地四shè飞溅开,然后就见那棵树弯折着倒了下来。
吕战张大嘴巴,好久没有阖上。
事实即可以证明一切!
吕战心头一阵狂喜,看来自己果然拥有了惊人神力。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以后碰到何锋那家伙时,自己与他面对面打斗肯定是打不过的,但用偷袭的方法,扔石头砸他后脑勺,说不定也能一举轰杀!
想到这里吕战心下有了主意,看来是得好好练练扔石头的技巧,说不定也能成就出一套惊世骇俗的飞石功夫来。
这时肚里的食虫又发出“咕咕”的哀号声,唉,实在饿得不行了!
眼前的豹子倒是一道绝美的珍馐野味,可是——
吕战眨巴着眼睛,想起一件非常令人郁闷的事情――没有火!
原先带的火折子也放在背囊里了,而今那只背囊被遗忘在地下五十多丈的地方,再让自己爬下去取,那是万万不肯的。
可是没有火怎么吃这豹子肉呢?总不至于象那些山里的蛮族部落一样生啖吧!
吕战正在举棋不定,肚子里的那些饿瘪的食虫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催促声,这让他最终下定决心:“管它呢!豁出去了!为了报父仇,就算眼前是只腐肉横生的破烂兽躯,我也得把它一口一口地生吞活剥掉!”
下定决心后,吕战捋起袖口,先是取出那块嵌在豹子脑壳里的石头,然后两手抓住伤口两端的皮毛,五指抠紧,胳膊运力向两边一撕——
只见皮与肉很整齐地分离了开来,干干净净,一点也没出现筋皮纠结的情况。
吕战咂了咂舌头,他以前曾帮父亲剥过狗皮,知道如果不靠锋锐的刀具,很难把狗皮割下。如今自己居然仅靠两只手的力量就能剥开这张豹皮,难道这次跌进地洞,真的是因祸得福,获得天授异能了吗?
一个纵跃能跳三丈高,石头一击能完爆豹子头,徒手能撕裂豹子皮,从这种种迹象来看,自己确实是苦尽甘来,因祸得福了!
难道说——
这就是家中那个猥琐上仙口中所说的机缘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自己报仇雪恨的愿望,说不定就能得偿所愿。
一想起不共戴天的父仇,吕战对眼前这堆血淋淋的生肉就不再感到恶心。他剥去豹子皮,撕下几块最肥厚的腿肉,连血带肉地塞进了嘴里。
一股刺鼻的血腥气冲入鼻腔,因为是连血而吞的,所以这生肉有点咸酸味儿,并不算特别难吃。
蓦然,他感到丹田里冒起一股热量,不过这次不像在地洞里时那样令恐怖得人窒息的灼热感觉,这次的热量却是令人感觉浑身暖融融的,体内的jīng血也随之流转翻动,身体说不出的受用。
随着他吃的豹肉越多,丹田里的那股热量运转得也越快,不一会儿,他就感觉体力充沛,jīng神旺盛,感官灵敏;全部的身体机能都达到了巅峰的状态。
生吞完豹肉,他又撕下几块豹肉随身带上。山里到晚上时寒气甚重,而他御寒的衣物全遗留在地洞里了。不过现在有这张剥下来的豹皮,倒是绝好的御寒之物,而且这么完美的豹子皮,拿到城里市集上,估摸也能换上十好几两银子。
既然确定机缘已得,吕战决定打道回府。
他批上豹皮,沿着来路往回走,这趟回家的路,肯定比来时走得轻松多了。
只见他健步如飞,翻山越岭只同走泥丸,回去的速度比来时快了五倍还不止。
将近正午时分,吕战回到位于吕府东南角的家。
他打开门锁,刚要推门,忽然敏锐地感应到身后有谁在窥视着自己,于是转过头向后望去。
只见屋墙的转角正探出一个少女的脑袋,那少女见吕战看见自己了,脸sè顿时一红,娇羞地笑了笑,招呼道:“战……战哥哥。”
“小砚,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你呀。”那叫小砚的少女从墙后走出,这少女鹅蛋脸,大眼睛,琼鼻小嘴,一笑起来,两颊隐现两只小酒窝,长相非常的甜美。
她比吕战小一岁,是吕家五小姐的贴身丫环。因为经常去吕府厨房要点心,所以与吕战的父亲吕同辉很熟,也是这个缘故,她认识了吕战。
不过她是五小姐的贴身丫头,在吕府下人中地位算是比较高的,象吕战父子那种身份低微之人,原是不屑于理睬的。
可是这丫头显然并没顾忌到这种身份上的差异,有时会找吕战聊聊天,讲点府里府外的八卦事情。
“你爹的事,我和小姐都知道了!你要节哀顺变,注意自己的身子要紧。”
小砚手里拎着一只盖着粗布的篮子走近吕战,说道:“前几天我陪五小姐去洪州城了,两天前刚回来,回来就听说你爹的事情。真没想到他老人家xìng子那么随和的人,竟然惨遭如此的毒手……”
她把手里的篮子递给吕战道:“拿去吧,这是我从州城带回的一些点心,原来想送给你爹尝尝的,可是他老人家……”
说到后来小砚嗓子一哽,说不出话来了。
吕战接过篮子,低声道了声谢。
小砚举袖抹去眼角的泪水,问道:“你这两天到哪里去了?我来了好几趟,都没碰着你的人,心里真急死了。”
吕战“噢”了一声,轻描淡写道:“我心里闷得慌,到北泉山随意转转。”
“北泉山?”小砚不信地看了看背在吕战背后的豹子皮,倏然瞪大眼睛道:“这是什么?豹子皮吗?你是怎么弄到这东西的?还有你身上,怎么血迹斑斑的?还破了好多洞?”
“呵,这个嘛……我在荒山中走得太深,没想到碰到一只死豹子,所以就剥了它的皮拿回来了。”吕战这个谎撒得脸都没有红一下。
吕战不想与她深谈这次北行的经历,毕竟她也是吕府内院里的人,于是推开房门,对小砚道:“你想进来吗?”他知道对方一女孩子,肯定会有所顾忌的,所以采用一种以退为进的方式拒绝她。
果然,小砚犹豫了一下,摇摇头,“算了,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歇息吧,我走了。”说完,她转首离开了。
吕战走进屋子,藏好那张豹皮,以待过几天找个机会到市集上去换点银子。
吃过饭后,他感觉自己有点疲累,于是倒头躺在床上,眼睛瞪着斑驳的天花板,怔怔想起这两天的经历来。
这两天的经历对他来说实在过于神奇,到现在都感觉有种如在梦中的感觉,特别是一个纵跃能跳那么高,一块石子能砸死一只那么凶悍的成年豹子,这些迹象本身就意味着他身上已经具有了修习武道之人梦寐以求的根基。
“爹,孩儿终于可以习武了!”他对着天花板低声唤道:“您老人家的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
他的脑海里,想起过去的一段往事,那时自己在族学中受了吕府几个公子哥儿的欺辱,回来后感觉特别委屈,父亲吕同辉知道缘由后,沉吟了一会儿――“孩子,”他语重心长地拍着吕战的肩膀道:“你别看爹很窝囊,在吕府里毫无地位可言,就觉得咱们家在吕氏家族中只是出身寒微的旁枝末流。可实际情况却不是你想的这样,在我们这一系,三百年前是出了个绝顶高手的。他就是你的高祖父吕炎天。
吕炎天在当年可是名噪一时的帝国大元帅,一把‘霜天月夜枪’威震边陲,不知道挑死了多少犯境的蛮夷敌将,在当年的‘铁血煞神榜’上是排名第十八名的绝顶高手。那是咱们这一系最荣耀的时刻。
可惜吕炎天高祖英年早逝。由于受到小人的陷害,在一场清剿反贼的战斗中,他身陷重围,被三十余名顶尖高手围住厮杀,这些高手中,有一名赫然是排在‘铁血煞神榜’第三十八名,还有三名是分别排名‘铁血煞神榜’第七十二、七十三、七十六位的高手。
面对如此众多的高手围攻,吕炎天毫无惧sè,浴血奋战,一把长枪发挥出卷天灭地的威能,勇往无前,不仅把那四位排名在‘铁血煞神榜’上的高手悉数挑杀,而且把其他三十名顶尖高手杀去大半,最终因为伤重力竭,而饮恨疆场。”
吕同辉说完先祖的光荣往事后,沉默地看着天空。
吕战等了一会儿,没见吕同辉说话,便问道:“爹,后来呢?”
“后来?”吕同辉苦笑了一下,“只可惜当年吕炎天高祖一直征战疆场,为国效力。很少照顾到家里,所以他那一身绝世武学,竟是没有给他的直系血脉传承下去,甚至连他那杆名枪‘霜天月夜枪’,也因那一战而失去了踪迹。以致于咱们这一系此后一蹶不振,rì益式微,到了你祖父那一代,就沦落到了只能靠在吕府打杂,勉强维持生计的地步。”
“不过孩子!”吕同辉正sè,看着儿子:“吕炎天的子孙绝不会因为一时的挫败而自暴自弃,丢失信心的。你要坚信,我们这一系的吕家子弟终有一天会重回到吕炎天时代的辉煌。虽然我们这一系在这些年来一直受到吕府其他族系的排挤和白眼,但我们一直抱着这么一个坚定的信念或者说是梦想;所以一直没有离开吕府,因为只有这里,才有足够可以让我们族系中兴的资源,但条件是必须进入家族的核心地位。
只可惜你爷爷和你爹的资质都太差,在武道上一直表现得差强人意,很难进入家族的核心地位,不过爹从来没有放弃过努力,爹之所以如此拼死拼活地干差事,就是想为孩子你创造一些条件,好为你将来真能进入吕府核心做铺垫。
孩子,你爷爷和你爹,这些年里对于别的吕氏族系加诸在我们身上的不公和欺辱一直隐忍着,就是心里抱着坚定的信念,我希望你也能继承这样的信念,无论将来的路有多么艰辛,也必须重新振兴我们这一族系的光耀,也许你这一代没法达到这个愿望,那也必须保证下一代继续保持着这个信念,继续的努力前行。
也许你将来注定会面临无数的苦难,但无论如何都得隐忍,振作,不能有丝毫的泄气,必须想尽一切办法给你自己或者你的下一代创造条件,无论花多大的代价,我们这一族系都要最终走进强者之列,等到你能坦然面对绝世强者而绝不言退的时候,那就是我们这一族系重回荣耀巅峰的时刻了。”
吕战想起当年吕同辉对他讲的那些话,不由得再次热血沸腾,现在他在获得奇遇之后,终于是有了修炼武道的机会。于是便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将来要吃多少苦,要受多少伤,自己也要完成父亲和祖辈们的遗愿,重新振兴他们这一族系的血脉。
嘭嘭……”
吕战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他睁开眼睛,却见天sè已黑,这一觉睡了有三个多时辰。
他抽去门闩打开门,门外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是丁大叔,另外一个是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
看见吕战,丁大叔的表情愕然,口里嘟哝道:“小战,你……你果然在家。”显然他没想到吕战会在家里。
后面那山羊胡子尖着嗓子说道:“我就跟你说他回来了嘛,你还不相信,现在没话说了吧。本大爷几时说过瞎话来着。”
吕战问道:“丁大叔,请问这位是——”
“哦,他是我们外府里的邱管事。”丁大叔指着山羊胡子介绍道:“他老人家刚才找到我,要我带他来找你,说是刘管家为你在府里找了一个差事。可是你明明不是出去投靠亲戚了吗?怎么又转回来了呢?”
吕战知道丁大叔一直在敦促自己离开吕府以保平安,所以才会这么说。
但他有自己的为父报仇的目标,不达目的是誓不会离开此地的。
“哦,我原来确实想去投奔亲戚,”他说道:“可是走到半道上一想,我觉得自打我出生起就在吕府生活,从来没离开过这里一步,我怕我无法适应外面的生活,所以我又转回来了。”
这句话显然是对着邱管事说的,却令丁大叔大皱眉头,他压抑地咕哝:“这孩子,真是的……怎么能这样子呢?”
邱管事显然很喜欢听这个解释,他捻着山羊须“嗯”道:“说得好,少年人,看来我们刘管家没有看错你这个人。”
吕战心中冷笑道:“正愁没机会接近护院堂的何锋那狗厮,现在机会就送上门来。这个仇,是有希望报了!”
他面上不动声sè,对邱管事作揖道:“多谢刘管家的栽培,不知他老人家为我找的是何等差事呢?”
邱管事捻着胡须道:“吕家在义阳河边有一间磨房,前阵子看磨房的老李头回乡养老去了,再过半个月就要到秋收季了,刘管家的意思,就是让你去接管那个磨房,不知你意下如何?”;
第六章 河边磨坊
“哦,管磨房啊!”吕战心里有点失望,那磨房不在吕府里,想要籍机接近护院堂的何锋,看来有点距离呀。
但他转念一想: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去磨房干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一来算是正式进入吕府仆众的圈子;二来,磨房的位置比较偏,平时没人去那里,自己可以静心在那里苦练,以提高自己的战斗技能。
正当吕战做着考量,一时没有答话,邱管事看着他思考中的眼神,顿时板下脸来:“怎么?你不肯?”
丁大叔赶紧接腔道:“哎,不肯就算了,那里活儿挺重的,他一小孩子家哪干得来哟。”
邱管事狠狠盯向吕战,从鼻腔里喷出一团不屑的浊气,尖着嗓子道:“我们刘管家这么抬举你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哇……”
吕战心下计较已定,立刻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道:“邱大爷您老别误会,我没说不去呀,我刚才在想得是如何能把磨坊的活计做好些,我是怕人小能力不够,干不好那儿的活,反而白白糟蹋了刘管家的一番美意。”
“嗯,这话我爱听,年轻人,孺子可教也。”邱管事面sè稍缓:“你怕干不好活,那个不用多担心,无论什么事都要从头学着做嘛。府里面哪个下人不是这么一步一步学过来,干过来的?不过你这小子看上去还算机灵,相信你能行的。好了,事情交代给你了,如果没问题,明天就去磨房做活吧。”说完,又对丁大叔道:“话已送到,咱们走吧,让这孩子好好准备准备。”
丁大叔用力瞪了吕战一眼,yù言又止,最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跟在邱管事身后走开了。
半夜,吕战进入了梦乡。
窗外的月光穿过破陋的窗户投shè到他的身上,这时他又做到那个奇怪的梦——
梦里他还是站在那个幽深的古洞里,周遭云雾袅绕,古洞的穹顶上星光点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被映成一片虚影。
唯有中间那面巨大的石壁是清晰可见的,石壁上的那些金字,原本是凝固不动的。可是等到吕战的注目在石壁上时,那些文字居然游动了起来,宛如江湖间的鱼群一会儿到东,一会儿到西地巡弋着。
它们又仿佛有着自己的灵魂一般,在石壁上缓缓转着圈子,吕战看着那些流转的金字,起先只觉得它们是在那里毫无规则地乱动,可是看着看着,他有点感悟出来了,那些金字竟然形成了几圈宛若人体脉络般的金sè轨迹。
吕战站在石壁前,看着那些沿着固定轨迹往复循环的金字,感觉非常的奇异,直觉告诉他这些金字组成的脉络状,一定与他前番山中奇遇之后身体内的异变有关联。
但是他不太愿意去摸眼前这块石壁,因为上次地洞里那段晶体破腹的经历实在太惨痛了,现在回忆起来,仍旧感到一阵心悸。
“据说那些武道高手修炼时都要锻炼血脉,难道这石壁上的图纹竟然就是所谓的人体脉络吗?”吕战心想:“会不会这面石壁其实就是一幅什么高深的武道功法呢?”
若是换作以前,他可不会这么想。可是现在他刚经历过一连串奇遇,想法和见识自然也就突破了往rì的拘囿,达到了更高一层境界,推断自然就更能切准主题。
他眼睛紧盯着那些金sè的脉络图,想象着自己的体内也有同样的脉络,然后臆想着自己的血液也随着那同样的脉络轨迹运行……
过了约摸两柱香时间,躺在床上的吕战出现了一些不同以往的变化,只见他鼻腔中呼出的rǔ白sè气息,渐渐地由浅变深,到后来竟然凝成一条白线,那白线忽而喷出鼻孔,飞出两尺后又缩回了鼻腔,起初的白线还很模糊,可是随着呼吸的不断加重,那白线越来越粗,越来越清晰……
第二天,吕战悠悠醒来时,感到自己的筋骨特别的舒展,五官的感觉也显得特别敏锐。特别是肌肉,竟然明显比往常强健了一些,甚至能感到体内的筋络也更加坚韧了一些。
他再仔细回想了一下昨晚梦中所见的情形,与地洞里那次不同的是,这回他居然能想起一些梦中的情景了,特别是那块石壁、还有石壁上那些由金字演化的脉络图,非常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中。
“哈,难道这真是一副高深武道功法的图谱吗?”吕战惊喜地自言自语:“只是不知练了这图谱上的功夫后,自己是否就打得过何锋那家伙呢?我听说吕府的护院都是非常厉害的角sè,特别是那些头目级的人物,更是一招就可以撂倒十来个平常壮汉的好手。”
虽然有一小点不自信,但是他觉得自己还很年轻,只要有毅力,够坚忍,一定能为父亲报仇雪恨的。
云梦城位于天旭江、楚江和义阳河三江交汇的地方。吕家的磨房就位于义阳河畔,磨房以湍急的河水为动力,巨大的水轮驱动磨轮,为吕家及其佃户服务。
吕战来到磨房时,还没到生产的繁忙季节,所以起先的几天,他的工作是非常惬意的。
没事的时候,他就在河边练习扔石子,为了增强体力,他还特意到市集上去买了两只最大号的石锁,回来就照着那些武馆里的武师的样子抡抛石锁锻练力量。
一到晚上,他就迫不及待地爬上床睡觉,同样的梦境总会如期而至,石壁上那些游动不休的金sè文字夜夜都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如此修行了十多天,他的体质出现了很明显的变化。
首先,原本干瘦的身子开始饱满起来,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愈发清晰,白皙的皮肤上青筋怒暴,显得非常遒健有力。
接着,他的反应能力也开始变得出奇的快,往往一条小鱼从河边游过,只要他伸手,一定能jīng准地抓住那条游鱼,连逃开的机会都没有。
最后,他的感官也已经是出奇的敏锐,十丈之内,哪怕是只蝼蚁爬过,都能被他清楚地察觉到。
这天夜里,他又象往常一样早早睡下。半夜时分,睡梦中的他忽然感到磨房外的气流有异样的变化,他的脑子里顿时清明一片,立刻从梦中苏醒了过来。
吕战虎地在床上坐起,侧耳聆听周围的动静。
果然,磨房外的那条小道上,隐约地有几分踏草而行的。那动静是如此的轻微和快捷,不似平常人的脚步。
有什么不怀好意的人在接近!
吕战心头一懔,快速披上衣裳,推门走出磨房。
银sè的月光洒满了大地,在那条通往磨房的小道上,正印着一条黑sè的人影。那人影显然没想到吕战会突然迎出磨房,他的脚步停了停,继而加速一蹬,身体霍地斜飞而起,燕子般飞跃过磨房外的木栅栏,翻身落在吕战的身前。
“是你?”吕战看清楚了,来人竟是何锋。
“对,是我。”何锋眼里闪着灼灼冷光,yīn森地说道:“小子你好像知道我要来?”
吕战此时心情有些紧张,终于是面对面站在这个杀父仇人眼前了。但是他脸上还是竭力表现得异常镇静,用同样冰冷的语气说道:“是啊,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你知道?”何锋脸上闪过一抹讶然,“臭小子好像知道的事情很多嘛。”
“我知道我爹就是你杀的,难道不对吗?”吕战迎上对手凛冽的目前,昂然道。
“嘿,是的,一点都没错。”何锋很爽快地承认了,对他来说,眼前这个少年已经死定了,不可能把他们的秘密留到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
吕战的拳头猛地捏紧,只闻“啪啪”几声关节轻响,整个人的气势顿时两样,有股腾腾的杀气扑面直冲向何锋,他恨声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爹?”
何锋被吕战蓦然发出的杀气震得心头一懔,这股突然而至的气势让他有点惊愕了,这孩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可怕的气机?
这种气势只有在那种武道修为练到――炼体巅峰境界时才有可能出现!
虽然心中惊异,但他还是不愿相信面前这个比自己小十多岁的少年竟有那么高的能为,他宁愿相信那只不过是自己因为今晚要杀人见血而太兴奋,感观失误所致。
于是他嘿嘿干笑两声,以此掩饰心中的惊异,接着说:“这个问题,你到了yīn间去问你那死鬼老爹吧。”
吕战眼睛一眯,满是仇恨的目光紧紧盯着对方,并不答话。
何锋冷笑道:“大爷我的武功已经练到炼体境界的中期大成!而你,不过是个rǔ毛未褪干尽的黄齿小儿。大爷取你这小杂种的狗命易如反掌!小子,乖乖认命吧!”
语声未落,已见他的人凌空跃起,跳临至吕战的头顶处。
右掌一竖,如同泰山压顶般直劈少年的天灵盖。
吕战只见一条人影直跃自己头顶,被夜风吹展而开的衣袂把天上的月亮都遮住了,那只劈砍而下的手掌上带着猎猎的风声,如同霹雳般直罩向自己的大好头颅。
这是毫无战斗经验的他第一次面对一个有着丰富实战经验的武道好手,心里难免有点心怯,甚至不知该用什么合适的招式来对抗这凌厉的一击。
他只是出于本能,两只手臂交叉上举,浑身肌肉绷紧迎向那只砍下的手掌。
“咔!!!”地一声骨断筋折声发出。
何锋只觉着自己那只砍在对方手臂上的手腕一阵刺痛,接着便见自己的手腕骨离奇地弯折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
“啊呀——”
何锋双脚落地,忍住钻心的疼痛,踉跄地捧着右手手腕蹬蹬后退两步,两眼如同看着鬼魅似的望向对面的吕战,颤声道:“你……你……怎么可能?你几时修练过武道的?还……还这么厉害!”
第七章 初战逞威
吕战意外的一击得手,信心顿时爆增!
此刻他也懒得回答问题,向前逼近一步反问道:“说,为何要杀害我爹爹?”
这何锋心下惊骇不已,对手的招式看似很笨拙,可是那爆发出来的力量,至少也是个炼体巅峰境界的狠手!
看来这少年肯定一直在藏拙,装傻。自己真是看走眼了,之前都没有察觉出一点端倪来,这次栽得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太冤枉了。
想到这里他不敢再逗留,转身便朝外跑去。
吕战岂容他逃脱,只见他翻身一旋,顺手捞起地上的石锁,然后抡臂大力地一挥!
石锁脱手飞出,在空中连打了二百个高速飞旋,在旋转到第二百零一圈时,石锁就砸到正yù飞身跳上木栅栏的何锋的左腿膝盖弯之上。
“啊哇——”
何锋翻身摔倒在木栅栏前,捧着骨骼寸寸碎裂的左腿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
吕战一步一步走近何锋:“回答我的问题,别让我问第三次!若是还要嘴硬,我保证你浑身骨骼不会留下一根完整的。”
“你这狗杂种……”何锋撩起那只未受伤的右脚直踢向吕战的下yīn,可是这次吕战抢先一步,提脚重重地蹬踏而下,正正好好踩到何锋的右脚小腿处,又是一声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这次何锋连惨叫的声音都低沉下去不少。
吕战蹲下身子,冷冷地盯着何锋布满血丝的眼睛,冷静地说:“你的双腿已废,就剩下一只胳膊,现在应该乖乖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何锋痛得几yù昏死过去,这时的感觉即使是个铁打的人,都得忍熬不住。
他把那只唯一能动的左手挡在自己身前,哀求道:“吕爷爷,求你饶小的一条狗命吧。小的愿意给你做牛做马,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只要爷爷你点头,小的这辈子绝对死心踏地伺候你老人家……”
这家伙说了一大通,却始终未提半句杀害吕同辉的动机。
吕战怎么么会看不出何锋的把戏?他极度轻蔑地望向他,这家伙在他眼里此时此刻只不过是一条没骨气的可怜虫,而且毫不值得怜悯。于是他一把抓住何锋那只左臂,两手用力一拗,便听“啪”地一声脆响,硬生生地把何锋的左臂也给拗断了。
这次何锋终于熬不住了,撕心裂肺的喊道:“啊……啊……是刘管家……是刘大固让我杀了你爹的!”
“是刘管家?”吕战心头一震,“他为何要杀我爹?”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何锋涕泪横流地哀嚎道:“小的只知道遵守命令,他说杀谁我们就杀谁。求爷爷你了,我说得都是真话!”
吕战看着他的眼睛,确定这些都是真话后,伸手抓起旁边那只石锁,“噗”地一声砸烂了何锋的脑袋。
吕战站起身来,看着脚下那具已经极度变形的尸体,突然感到胸臆间有一种难以言表的畅快。
原来手刃仇人,感觉竟是如此痛快淋漓!
“等等,现在高兴未免太早了点,何锋并非真正的杀父仇人,背后主使应该是刘总管才是。”
吕战心道:“可是这个刘总管究竟是为了什么要杀害我爹呢?丁大叔说我爹在生前看到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事情,这才招致杀身之祸,到底他所见的是什么呢?”
虽然手刃了何锋,但是更多的谜团冒了出来。
看来自己复仇的战斗远未结束,而是刚刚开始。听说那刘总管的武功深不可测,在高手林立的吕府里绝对排在前五名,自己还得加紧修练才行。
想到这里把手伸进何锋的衣襟里,处理尸体前缴收战利品那是必须的。
在何锋的腰里他找到一只小包裹,包裹里有两张五十两的“宝麟商号”的银票,还有两只小瓷瓶和一本牛皮封面的书。
吕战看了一眼瓷瓶上的标签,分别是《养元丹》和《益气丹》。
“啊,这些丹药可是好东西呵。”吕战惊喜地拔开《养元丹》的瓶塞,见里面有二十多枚灰sè的小丹丸,药丸间飘散出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
另外一瓶《益气丹》瓶里只有两颗橘红sè的丹丸,闻起来却是清香怡人,令人闻之jīng神一振。
纵使吕战以前从未习过武,也常从吕府的那些下人和护院们口里听说过这两种丹药,据说这些丹丸对习武之人来说非常宝贵,每颗《养元丹》都值个几十两银子,而且有钱也未必买得到。
《养元丹》一颗吃下去,能确保两三rì之内不吃不喝也能龙jīng虎猛。同时,长期服用此种丹药代替饮食,还能明显提高武道一途的修炼速度。
至于《益气丹》就更稀罕了,每颗都要三百多两的白银。这丹丸据说可以快速恢复损耗的jīng力和气血,并且对一般的内伤外伤治疗起来堪称神效。
吕战心想这何锋在吕府里不过是个小头目,哪来这么多令人垂涎的丹药?可见这家伙一定背地里干了许多恶事,才能搞到这么多的丹药。
最后,他拿出那本书看了看。书的牛皮封面上赫然写着《黑虎夺心拳谱》。
嘿,居然是一本武道功法的秘笈。
对于空有一身神力但是却苦于无法很好发挥出来的吕战来说,这本拳谱实在来得太及时了。他欣喜地把拳谱收入怀中,留待以后慢慢学习。
现下还是先把这具难看之极的尸体处理掉了再说。
处理尸体的方式倒是很简单,吕战一脚把尸体踢入了湍急的义阳河,让他的尸体随波飘向下游去。
依照现在的水流速度,用不了一个晚上,这具尸体就已漂出百里开外了,根本用不着担心吕府的人短期内会找到他。
吕战又把现场仔细清理了一番,既然何锋的背后还有更厉害的主使,那么自己就有必要隐瞒住真实的实力,以期利用对手放松jǐng惕的机会来接近杀父仇人,占得先机。
直到确认现场看不出一丝的打斗痕迹后,他才回磨房歇息去。
两天后,有两名陌生的大汉来到磨房附近探头探脑。
吕战在心里冷笑一声,但他没去搭理他们,他知道这俩个家伙只不过是哨探的小喽啰,自己一旦出手,就算能象上次一样毁尸灭迹做得干干净净,实际上也把自己一览无余地暴露给对手了。
两名大汉转悠了半天,看不出有何异常后,迳自掉头离开了。
这两天磨房里的活却是渐渐多了起来,不断地有吕府的粮车运来谷物进行加工。
不过周边的佃户却很少有人来,因为在吕府的磨房加工是要收加工费的,而且这加工费出奇地贵,一般人家宁愿多跑一些路到偏远地区的磨房去加工。
正因为活计不算太多,所以磨房的劳动吕战一个人还应付得过来。就这样,白天他卖命地干体力活,他把这当作一种锻炼筋骨的契机。
而到了晚上,待夜深人静后,他便开始研习那本《黑虎夺心拳谱》。
这套拳谱内容倒也不算复杂,统共就黑虎式和夺心式两种拳式。
黑虎式的拳技要点是贴身近战,依靠扣、勾、缠、绞四种技法重创对手的骨头和关节,从而解除对手的战斗力。
夺心式的拳技要点讲究强劲的爆发力,依靠轰、锤、炮三种技法重击对方的心脉和要害部位,直接一招致命。
两种拳式中黑虎式看似招式繁复,但都是一些jīng巧的招式变化和实战技巧,只要勤加练习和多加实践,就能熟练掌握。
可是夺心式就有所不同了,它的拳式并不复杂,招式变化更少了许多,讲究直来直去,一招毙命。不过它对施拳者的武道悟xìng、肌肉力量、出拳速度等都有很高的要求。所以修习夺心式,不同的武道境界阶段,起到的效果也就大不相同。
同样的一拳轰出,处于炼体境界初期阶段的人只能达到二成的杀伤力;
处于中期阶段的能达到四成杀伤力;
后期阶段的能有八成;
而当到了巅峰阶段,就能达到十成甚至十二成的杀伤力,那才是将此拳法的全部威力发挥到了极致。
自从云梦山里那次奇遇后,吕战的体质就出现了奇迹般的转变,按照武道修练者的说法,那就是易筋换骨、伐筋洗髓,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奇迹。
虽然吕战的气力和筋骨强度已经达到很高的水平,但是他对这个世界有关武道方面的知识,却是一窍不通。
第八章 武道境界
通过这本拳谱,他对武道总算了解了一点皮毛。
武道分为四大境界:
最低境界是――“炼体”;
尔后是――“锻骨”;
第三是――“凝气”;
最高则是――“化劲”。
而每个境界里,又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和巅峰四个小境界的阶段。
比如说何锋,他和吕战虽然同处在炼体境界,但他只是中期阶段,而吕战在山中获得奇遇之后,几乎一下子臻至炼体巅峰状态。
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实力一下子相差两个档次,再加上吕战有体内神秘晶体所提供的强大力量的加成,那么实际打斗的结局便可想而知。
所以身为吕府护院堂头目的何锋才会显得那么不堪,下场才会那么凄惨。
《黑虎夺心拳》中的黑虎式属于外劲拳技,仅靠技巧和力量就能完成。而夺心式,则更讲究体内气机的养成。
所以在这本书的最后一篇,详解了修习体内气机的吐纳之法。
吐纳法的修习方法看似很简单,无非气沉丹田,依靠内视观想,在呼吸间循环血脉,达到提升体质,敛聚jīng气再化成气机流转的效果。
可是,看似简单的方法,却要依靠长期毫无懈怠的修习,还有一些外部强化(比如丹药)作用的影响,才能循序渐进,rì益成长。
所以体内气机绝非短期内能培养出效果来的,有些资质差的人,终其一生也未必能有很高的成就。
但那吕战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山中一场奇遇之后,他体内的气机已接近锻骨境界。只是他还不懂如何运用体内这些充沛的能量而已。
这就象一个人明明拥有一座金山,却不知道该用这些金子去交易,来购买自己所想要的东西是一个道理。
自从学了吐纳法的知识后,吕战方才明白――自己在睡梦中看着那面石壁上的金sè脉络图想象自己体内也有同样的脉络,而后由虚化实,脉络仿佛真的出现在眼前――这种方法叫做“观想”。
“观想”修习到熟练时,就能做到心随意动,气机随念动的地步,能够随心所yù地控制体内的气机运转。
而比观想更高一层次的法门叫做“内视”,就是闭目冥想时,能看见自己体内的五脏六腑、脉络筋骨以及气机流转,从而达到检视自身经络,有的放矢地强化修练的目的。
传说中那些化劲宗师级的顶尖高手之所以能不断研创出新的武道功法,就是边借助内视边苦心钻研的。
吕战按照书上所述的方式修习吐纳,一呼一吸,速度和频率比平时放缓许多。经此一练,他马上发现自己在睡梦中所观想的那幅金sè脉络图有了一种奇怪的变化。
原来脉络图里金字都是按照顺时针方向流转开的,可是自从用吐纳练习后,吸气时流转方向还是顺时针,可是到呼气时,流转方向霍然朝反方向倒流过来。
一个人的血脉一旦倒逆运转,那产生的状况是非常可怕的,武道中有“走火发狂,逆血而死“一说,就是这个道理。
可是吕战的体质早已超越常人许多,如此血气逆行,却丝毫没有能伤害到他,不过逆血时产生的不适感倒是非常强烈的,特别是一正一反不停地更换,那就更让人痛彻心肺。
所以起初阶段吕战几乎想放弃用吐纳法修习,但是他发现用吐纳法修习石壁上的金字脉络图,自己的力量,气机又有了令人惊喜的提升后,于是他决定继续坚持修习下去。
不过为了降低这种不适感,他不得不尽力放慢呼吸的速度,用更长的时间吸进一口气,用更长的时间呼出一口气。
这样一来,他的气息越来越悠长,如果有人从一旁观察,只见他的胸腹起伏很是缓慢,慢到甚至会怀疑他已气若游丝,快要断气了。
如此绵长气息自有好处,就是那些金字在脉络里向一个方向流转的时间更长了,气机流转得更加顺畅,所收到的修练效果也更好。
就这样修习了有一个多月,他居然能模糊地看见自己体内的情景,达到“内视”的境界了!
他能看见自己的五脏六腑,血脉筋骨,甚至能看见自己的丹田处,竟然有一点晶莹的光芒在闪烁!
“咦?这是什么光华?”吕战惊奇地想:“没听说练武道者体内会发光呀?难道这星辰般的光芒就是自己体质变化的原因所在?”
这时他回想起自己摔入云梦山那个地洞时腹部所受的创伤,当时就有一个发光的结晶状物体从那个伤口钻入自己体内。难道自己丹田处的那个发光体就是那枚破腹刺入的小晶体?
除了丹田里的那个发光体之外,他体内还有一个令人惊喜的转变,那就是——
他的骨头的颜sè开始出现了变化,变得越来越光洁晶莹如同玉石一般。他按照书中所描述的四大境界演变规则来判断——
这是在往“锻骨”境界演化的迹象!
一旦进入“锻骨”境界,他的肌肤和骨质的密度就会出现本质的变化。所以武道中有这么一种说法:
“炼体如松”、
“锻骨如钢”、
“凝气如霞”、
“化劲入虚”。
意指:
一个武者在炼体境界时,身体如松树般强健、长寿。
到了锻骨境界时,肌肤骨质如同钢铁般坚硬,刀枪不入。
进入凝气境界时,便能化体内真气成云霞雾气,遥遥外放,隔空以气机伤人。
臻至化劲境界后,已能凌空驭物,远距离cāo控兵器能如臂使指一般,施展各种奇诡杀伤手段。
一个修习武道者若是到达这个境界,所有的武道招式已经无关紧要了。
而侥幸达到这个层次的绝顶高手,都有开创一脉王朝成为太祖,传承数百年的强悍实力!
至于更高境界的强者,都只有一些民间虚无缥缈的传说,没有什么定论,大多被传为上仙之流。
这天傍晚,小砚挎着一只竹篮走到磨房边,站在栅栏外对磨房门内喊道:“战哥哥,我来看你了。”
可是磨房里没有回应,唯闻水车轮“嘎吱嘎吱”的转动声。
小砚又喊了两声,还是没见吕战回答,她只好自己推开栅栏门,走进磨房。
她把竹篮放在桌上,在磨房里转了一圈,没见到吕战的身影。
“奇怪,战哥哥跑到哪里去了?”
她走出磨房,沿着磨房前的小道往前搜索起来。走出约有百多步,便听前方不远的河面上传来哗哗的水声。
小砚加快脚步走近河堤,拨开一丛挡在身前的灌木,向河中看去。
却见吕战站在湍急的河水中,上身**着,大半个健躯浸没在水中,两臂在水中抡着圆圈。
只见他双臂之上肌肉虬结,青筋如一指粗的条条小蛇交错,发力之间有热气蒸腾而起,薄薄的水雾将他笼罩其中,面目都看不太清楚。
“啊!战哥哥是在洗澡么?”小砚的面孔倏地一红,缩回脑袋躲到灌木后,感觉自己心口象小鹿一样怦怦乱跳,呼吸变得粗浊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实在压不住心头那股念想,忍不住又把头探出来,隔着灌木丛枝叶缝隙向河中望去。
只见吕战抡着两臂在河里转着圆圈,河水被搅起一圈一圈方圆数丈的大漩涡,景象甚是壮观。可是小砚对水中的异象毫无兴趣,她在暗暗称奇的是,吕战的体格。
以前的吕战是个又干又黑的瘦弱少年,四肢纤细得有如芦柴棒一般。可是此时的吕战体格健硕了许多,浑身都是暴凸而起的腱子肉,皮肤白皙而具有光泽,粗壮的青筋象电蛇般爬附在皮肤表面。
此时节令已经入秋,河水冰凉,但是白sè水雾中的吕战散发出如上古凶兽一般的雄壮气势,看得小砚心如鹿撞。
吕战在河中练习的功法,正是《黑虎夺心拳》夺心三式里的旋风锤,这招旋风锤练至极致,两臂抡出的拳锋能形成旋风之形,招式非常的强横。但是吕战现在还未达到那一步,他只能在水中搅起一圈较大的漩涡。
眼看着天sè已晚,他结束修炼走上河堤,忽听得不远处的一丛灌木后有轻微的呼吸响动,“谁?”他的身形一晃,霍然翻跃而起,纵过灌木,堪堪地拦在一个女孩身前。
“是你,小砚?”看着眼前那个脖子根都发红的少女,他奇道:“你怎么在这里?”
“战哥哥,我……嗯……”小砚支吾了半天,方才艰难地吐出:“我带吃的来了。”
“哦,是嘛,正好我还没吃饭。”吕战披上一件薄衣衫,向磨房走去。
小砚跟在他身后,沉默了一会儿,担忧地对他说:“战哥哥,这么凉的天你穿这么一点行吗?当心别着凉了。”
“没关系,我还觉着有点热呢。”吕战推门走进磨房,拉开遮在竹篮上的棉布,只见篮里放着一只荷叶鸡、一只猪蹄,一碗红烧鱼,还有几个大白馍。
“嘿,还真够丰盛的。”吕战在桌前坐下,毫不客气地抓起猪蹄膀就啃了起来。
小砚在他对面坐下,两眼盈盈如水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她低声道:“战哥哥,我看磨房外面有两只大石锁,还有沙袋和木人,你是不是在修习武道啊?”
吕战点点头,“对,我要强身健体,现在干的活太繁重了,我不强壮起来不行哪。”
小砚抓起一只白馍,撕下一片面皮皮塞在嘴里,嚼了一会儿又说:“可惜你只是一个人在瞎练,学不出什么名堂来。不像我们小姐,一个人有三五个教练侍候着,又是拳法又是刀枪,还会玩暗器,一天到晚就听她呵呵哈哈杀声震天的,哪还象个大世家的千金小姐啊。”
吕战感兴趣地问道:“你家五小姐也会武道?她练的是什么功法?”
小砚摇摇头,“谁知道,反正看上去挺厉害的。这两天她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说是要闭关练功,准备参加五天后府内的‘演武大考’,我这才得空跑出来看看你在磨坊过得如何。”
第九章 考前测试
“演武大考?”吕战心头一动,这件事情他以前听说过,据说吕府每隔三年都要进行这么一次选拔xìng的考核,这种考核分内外两系。
“内系”是专门针对吕家的嫡系子弟,通过考核的子弟可以到吕府的藏经武库“金燕堂”去学习更加高深的武学,更伴随有珍稀的丹药赏赐下来。
“外系”则是针对那些前来应聘的非吕家嫡系人员,比如游荡江湖的武者,军队里退役的官兵,还有其他家族里不得志的人物等,通过考核的人员可以到吕府的护院堂,成为一名护院,如果成绩特别好的话,还能谋得更高等级的职位,同样也有机会获得一定数量普通丹药的赏赐。
此时的美食嚼在吕战的嘴里,已经毫无味道,他的心思早已飘到那所谓的“演武大考”上去了。
这倒确实是个好机会,如果能通过大考,他就可以到护院堂去任职,如此一来,岂不是离刘管家更接近一些,也更容易寻觅下手报仇的机会?总好过待在这个远离吕府的地方苦捱吧。
于是他问小砚:“你知道这个‘演武大考’几时报名吗?”
小砚瞪大眼睛道:“这几天就已经开始报了,明天应该是报名的最后一天。你问这个干嘛?难道你也想去报名吗?”
吕战不置可否耸耸肩膀,“听起来倒有些意思。”
“可是战哥哥,你千万别去!”小砚小手乱摇道:“听说这种考核很危险的,以前每届考核都要死好几个人,你没真正地学过武道,说不定就……”她忽然闭上嘴巴,不敢再说下去了。
吕战却狠狠地咬了一口荷叶鸡,沉静地说道:“没关系,不过是一场考核而已,能有多危险?”
“能有多危险?你还真口气轻飘飘的。”小砚不乐地撅起嘴唇道:“连我家小姐都说今年的这次考核特别难,据说这次是内外两系的考核并在一起考,而且前来报名外系考核的人数比往年多出好多,可是能通过的名额只有那么有限的几个,所以这次考核的淘汰率和危险xìng更高了。”
“哦,是吗?”吕战撇嘴带着顽童般的笑容说:“这就更有趣了,看来这个热闹我是一定要去凑上一脚的。”
小砚惊讶地瞪着吕战,只见他眼中闪着一种她所不理解的神采,整个人弥漫着一股很强势的气场。
她不禁在心中大犯嘀咕:“一段时间没见,战哥哥好像换了一个人,不仅身体变得强壮,甚至连气质都和以前完全不同了,这到底对他来说是不是好事呢?”
这个世道一直是崇武轻文,由于战乱频生,各国间烽火四起,硝烟不断。
各大氏族豪门出于各种原因,不断地招兵买马,壮大自家的实力。
这就使得一国之君所掌握的力量未必就是国之最强,一国之臣民也未必甘于雌服,改朝换代的事情常有发生,哪怕是再强大的国家最多也只能存在不超过五百年的时光;
倾国覆灭的血战和杀人盈野的屠戮也是常有风闻。
所以在这个乱世里,学武保命,进而谋求富贵之途已成为风气和常识,文人墨客反倒显得凤毛麟角,十分罕见了。
各大豪门之间为了争取招募到武道高手以壮大自家的势力,不惜砸下大手笔,甚至连朝廷和军队的墙角都敢挖,所以对于那些连生存都很困难的平民百姓来说,学习武道倒是一个更容易出人头地,获得更好的生存条件的选择。
云梦城的吕氏家族也是大燕帝国地方上的一大豪门,族中的护院堂,对外说是家族护院,实则是个好手云集,训练有素,相当于氏族近卫军的半军事组织。
还有一个金燕堂,更是吕府高端武道修习的集中地,并且只有吕家亲族高手才能加入。据说吕氏家族里武道修为最高者,就隐居在那里。
而每隔三年一次的“演武大考”,实则就是吕府招兵买马,加强自身实力的一个嘘头。
第二天一大早,吕战就来到吕府前的一片空地上。
“演武大考”对外系人员考核的报名处,就设在这片空地。
只见空地的zhōng yāng摆着一只重达四百斤左右的大石锁。
在场地的东侧放着一笼鸽子。
在场地的西侧站着一名身穿护院制服,腰束蓝带的壮汉。
吕战来到报名处时,只见空地周围人头济济,到处都是闲人过客。
看来小砚说今年来参考的人特别多,这话一点都不假。
其实挤在这空地上的人,大多都是云梦城周边赶来看热闹的老百姓。三年一度的“演武大考”是难得一逢的盛事,而且报名前必须通过一轮公开的海选――这海选就在空地上当众进行以扩大影响,那人们自是乐得过来看场免费的表演。
报名点是一座临时搭建的羊毡棚,棚里一字排开坐着五名考官。
五名考官里,赫然有在吕战为父送葬时送来十两银子的刘定国。
他的目光正好扫中站在棚外等候报名的吕战,眼神蓦地一闪,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这小杂种怎么来了?”
这时吕战正被站在棚外维持秩序的一名吕府的三角眼家丁给挡住了。
那家丁小眼睛一眯就对吕战招了招手,喊道:“哎,那个谁那个谁?对,就是你,过来一下。”
吕战看了看左右,确定他是在喊自己,于是挤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走了过去。
“这不是死鬼吕同辉的废物儿子吗?你来这里干嘛?”那家丁想必与吕同辉有旧怨,说起话来相当难听,他尖声喝道:“如果不报名,只是来看热闹,那就快快给我滚一边去。”
吕战看着他,平静的回答:“我是来报名的。”
“报名?”家丁斜着眉毛,三角眼中满带轻蔑的冷笑:“小子你当这里是庙会上看戏,阿猫阿狗都可以来报名呀,这可是有武道修为的人才有资格报名的。噢,我明白了,每个来参加考核的人都能得到咱们吕府提供的一顿免费的丰盛午餐,你小子一定是冲着这顿饭来的吧。哎,你可别摇头否认,你那死鬼老爹以前就是一摇尾乞怜的老狗,你这只小狗也跟他一样,哪里有‘屎’吃就往哪里钻噢。”
吕战听了眼中寒芒一闪,全身骨节发出“啪啪”地一阵轻响。他绝不容许别人这样随意侮辱自己和父亲!
正在这时身边突然撞来一个大胖子,那胖子二十岁上下,肥头大耳大肚皮,四肢粗壮,身材一个可以顶俩,所过之处,周围的人全被他挤得东倒西歪。
“对不起对不起。”那胖子对四下歪倒的人群作揖道:“我不是故意要撞你们的,请诸位让让,我要报名……”
正说着他就撞到吕战身上了,哪知却被吕战身上自然激发出的一股大力一弹,不由自主地往朝边朴倒过去,正正好好压在三角眼家丁身上。
那耀武扬威的家丁冷不丁地被一大胖子给压在身体上,几乎把肺都给压瘪了,憋得脸sè发紫,却是连声喊叫都发不出来。
胖子灵活地一个翻滚,又爬了起来,他瞅着吕战,口里嘀咕道:“你小子可够古怪的,居然能用怪力弹开老子。好样的,我颜大海记住你了,有机会,咱兄弟较量较量。”
吕战朗声道:“哦,随时恭候。”
那叫颜大海的胖子一把拉起那个被压得半死的家丁,高声问道:“说,怎么个报名法?”
那家丁语不成句道:“报……报名前得……得先通过海……海选。”
颜大海又问道:“那么该怎么海选呢?”
“喏……喏……”那家丁用手指着空地方向,大着舌头“喏”了半天,硬是憋不出一句话来,他还没缓过气来呢。
吕战对颜大海介绍道:“那片空地上有三个测试,你任选一样去测试。东侧的鸽子笼是测试暗器的,你必须用暗器shè下一只正在飞翔的鸽子才算过海选。西侧的壮汉是测试战斗力的,你若打败或者打平那壮汉也能过关。中间那个大石锁是考校力量的,你必须把石锁抛高七尺以上再接住,连续抛接三次,其间不能让石锁落地,就算过关了。”
颜大海两手叉腰向左右看了看,蓦地在手心里吐上一大口唾沫,对吕战叫道:“这个简单,小兄弟你给我瞪大眼睛看着啰,莫要吓得尿裤子哉。”
说着他摇摇晃晃地走到场地zhōng yāng,站在圆圈内,蹲下马步,伸出两手抓住石锁。
场外看热闹的人蓦地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场中那胖子的身上。
这场海选已经进行三天了,参加西侧武功考校的人最多,参加东侧暗器考校的也不少,唯独当中一个考校力量的,三天来只有五六个人敢上去尝试,而且还有三个人没有成功。
毕竟能把一只将近四百斤的大石锁抛接三次的人,堪称当世神力了。
只见颜大海用力呼了三口气,猛地嘿声开气,两臂猛举把大石锁抛过头顶,那石锁直直飞离地面有一丈后,方才向下落。
待到落至颜大海头顶部位时,那胖子伸出两手抓住石锁,先是沉力卸去下坠的力道,然后举臂再次向上抛起,这次抛得比上次还要高出一尺。
等到第三次抛起时,石锁居然飞出近两丈的高度,满场观众齐声喝彩。
颜大海放下石锁,面不红心不跳,得意洋洋地向四周拱了拱手,然后走近吕战,对他扔去一个挑衅的眼神,这才走向考官报名去了。
此时三角眼家丁慢慢回过神来,见那胖子走了,又神气活现起来,对吕战道:“看见了没有,这才是有资格参加‘演武大考’的实力,以你小子的这种卑贱资质,这辈子就别指望出人头地了,滚吧滚吧,别挤在这里碍着别人来报名。”
吕战冷冷扫了三角眼家丁一眼,举步下场,走到了那只大石锁前。;
第十章 考校开始
他气沉丹田,伸出右手抓住大石锁。
走进报名棚的颜大海见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zhōng yāng空地,面sè大变,心想这家伙难道想单臂抛石锁?不会那么夸张吧!
五名考官也是齐刷刷地看向吕战,表情都很震惊。
吕战把力量凝聚到右臂上,蓦地振臂一举,石锁离地飞起有一丈多高,待到石锁落下来时,他又换左手接住,再次向上抛起,这次石锁飞高近两丈,方才落下。
吕战接住石锁,再次奋臂上扔,那石锁高高升起,足足升了有三丈多高,方才坠向地面。
吕战昂然矗立在场地zhōng yāng,他的右手握拳,拳上蕴足了劲力,待到石锁落近头顶时,他猛地举拳上击,那拳上挟着隐隐的雷声,轰然击在落下石锁的正zhōng yāng。
“啪砰!”地一声巨响,碎石飞溅。
报名棚里的颜大海、五名报考官,以及满场的观众只看见那少年昂首挺拳向石锁上一碰,石锁便炸裂了开来,石屑四散飞溅――
站在旁边的三角眼家丁冒似被飞溅的石屑给伤着了,捧着耳垂在那惨叫着:“啊……痛死我啦……我的耳朵怎么……被削掉了呀!”
伴着那三角眼家丁的哀号声,场边观众目瞪口呆!原来这家丁的一只左耳真的就被飞溅开来的石屑削掉了大半。
五名考官交头接耳地交谈起来:
“这少年是谁?”
“呵!这么年轻,简直是天生神力啊!”
“莫不是其他地方的好手前来砸场子?”
……
原本趾高气昂的颜大海顿如泻了气的皮球。
吕战在全场观众的注目下走进报名棚,他走向一名年长的考官,报上自己的姓名和年龄。那年长考官惊讶道:“你是我们吕府的人?怎么我从未听说过你?”
吕战淡淡说道:“我平时一直在磨房干活,极少进府。”
考官恍然道:“哦,这就难怪了。好吧,你先回去,四天后到紫霞山参加‘演武大考’,到时希望你能有好成绩,顺利晋级,我们吕府将根据成绩给予适当的奖赏。”
吕战点点头,在人们的议论声中走出了海选会场,回家去了。
那个倒霉的三角眼家丁,还兀自在地上打滚哀嚎不休。
当晚,刘定国急匆匆地走进吕府东边的一间光线灰暗的房间,在这间房间里,有一张藤编摇椅,一名头戴儒巾,脸上长着长长的一付美髯的中年男子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身体随着摇椅的晃动而摇摆着。
刘定国走到那名男子面前,恭敬地低声道:“小侄见过固叔。”
那叫固叔的中年男子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嗯”,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轻声问道:“怎么样,今天的海选全部结束了,其间有没有碰到什么惹眼的人物啊?”
刘定国答道:“有一个姓颜的家伙,神力无比,算是这场海选的一个亮点。”
固叔嘴角“嗯”了一声,无动于衷。
刘定国迟疑了一下,又说道:“还有一个光芒更耀眼的,他就是吕同辉的儿子。”
固叔微微地点点头,“嗯,那个没出息的小子也来啦,那又怎么样呢?”
刘定国低声道:“他今天在海选考场上搏了个满堂彩,表现抢眼极了。”
固叔蓦地睁开眼睛,从摇椅上坐起身来道:“怎么会这样?快说说经过。”
刘定国把海选会场上发生的那一幕详细地讲给固叔听。
听完后,固叔皱紧眉头,口里嘟囔道:“怎么会有这么骇人的表现?这小杂种简直有如神助了!”
他手抚着胡须沉吟半晌,又问道:“何锋那小子的下落你查到没有?”
刘定国摇摇头,“至今没有他的下落,我怀疑,他会不会被姓吕的那小子给干掉了?凭着他今天露的那一手,说不定有这可能。”
固叔瘪着嘴角,缓缓地摇头:“若说这个小杂种杀得了炼体中期快到后期境界的何锋,我有点不相信。据各方面回报给我的情况来看,那小杂种应该没有武道修为啊,怎会突然之间jīng进到这个程度?难道说……”
刘定国等了一会儿,始终未听见下半句,出声问道:“叔,难道说什么?”
固叔的眼神闪出一抹yīn晴不定的光芒,低声道:“有人在暗中帮助他!何锋也是那个帮他的家伙给杀掉的。但现在敢就这样与我们三少爷势力作对的,无论府内还是府外,估计应该没几个人吧。”
“可是——”刘定国又疑问道:“就算有高手在背后帮他。今天小杂种在海选会场上的突出表现又该如何解释呢?”
固叔反问他:“他今天击碎石锁时用的招式怎么样?”
刘定国想了想,道:“就是直直地一击而上,毫无招式技巧可言。”
“这不就结了!”固叔失笑道:“照我的看法,这个小杂种的武功也不过是稀疏平常,至于为何突然会有那样惊人的表现呢?我估计他上场时吃过什么特效的丹药,所以才会功力大增,显得很是力大威猛。”
“对呀。”刘定国拍掌道:“固叔的这个推论很有道理,如果一个炼体境界中期的人物,吃上一颗中品“裂魄增元丹”的话,半天时间里功力就可以增三四倍,成为一个巅峰期好手――这个法子一般在各个国家的jīng锐军队里多有使用,以在大战之前短时间提高己方的战力。不过伴随着,药效过后的后遗症也非常厉害,一不小心就可以让人痴呆残废,甚至是发狂身亡――也许那小子用的也是这种方法。”
固叔手抚长须,yīn冷地笑了起来:“这么说来,姓吕的小子已经顺利通过海选,过几天就该参加‘演武大考’了吧。当然前提是他没被“裂魄丹”的药效给毒死。”
“是的。”刘定国凑近固叔:“既然那小子始终是个祸患,要不要小侄今晚去磨房,亲手结果他……”他表情狠厉的做了个“杀”的手势。
“不妥。”固叔摆摆手:“如果那小子暗中有高人相助,你去未必能讨到好去,再说既然他现在已经引起众人关注了,咱们也别节外生枝。最好的方式是:在‘演武大考’上杀了他,毕竟那种激烈的考核,每次死上个把人也不会引起怀疑的。”
刘定国竖起大拇指夸赞:“固叔的这个主意妙,‘演武大考’在紫霞山举行,届时现场会有金燕堂的高手全场监视着,那个暗中帮助小杂种的家伙肯定不敢进入会场,到时我们就能出其不意地斩杀了他。”
固叔点点头,吩咐刘定国:“你回去安排一下,最好叫上你兄弟一起相互照应着,这次行动不许再失手了。”
“固叔放心,侄儿告辞了。”刘定国转身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固叔又关照说:“哦,对了,这次‘演武大考’吕氏亲族的考核会与非嫡系的考核合并在一起进行;你们行动时记得隐秘点,别让吕家嫡系那几个年轻人看破你们。”
“是,小侄省得。”;刘定国躬身答应着,一边退了出去。
固叔手指轻抚着长长的美髯,冷笑道:“哼,区区一只蝼蚁般的东西,也想跳到上仙面前来逞威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言罢,他躺回摇椅,脚尖一点地板,身体一前一后地摇晃了起来,说不出地悠闲自得,宛如神仙中人。
数rì后。
距离吕府以西约三里半的地方,有一座紫霞山,山势并不高,其间风景优美,林木茂盛,山顶还有一座高塔可以远眺三江景致,成了云梦城人们踏青游览的好去处。
可是今天这附近一片山头被吕府全包了下来,成为这一届“演武大考”考核的场地。
吕战来到紫霞山山脚的时候,山脚下车水马龙,旌帜招展,非常地热闹。吕氏家族的很多族亲故旧都赶来观看这次盛会了。
“战哥哥。”小砚跑了过来,脸蛋红扑扑的,“你还是来啦。”
“嗯,我觉得试着挑战一下,看看自己有大多本事,还是蛮有意思的。”
小砚看着吕战:“前几天你在海选会场的事儿我都听说了,战哥哥你好神勇喔。”
吕战撇撇嘴角,满不在乎的说:“只是那石锁不结实罢了。”
说完,他也不想解释什么,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小砚在吕战身边转了一圈,只见他穿着一身青sè短布衫,装束还象平常府内普通下人那样,不禁惊讶道:“战哥哥,你就这打扮来考核?”
吕战肯定地“嗯”了一声。
“那可怎么行啦!”小砚急叫道:“‘演武大考’可不是考文章,那是考打架,要刀枪相见生死相搏的!你看你,护甲没有,等级高一点的武器也没有,你这不是来打架,而是来当打狗的肉包子,绝对的有去无回呀。”
吕战在她面前捏紧拳头,淡定的笑道:“小砚,看我有这拳头,一切足矣。”
“可是,拳头也是肉做的呀,你这样可不行。”她用手向右指了指道:“我家五小姐就在那里,我去向小姐要上一套等级高点的护具和武器。”
吕战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见那里有名牵着黑马的少女正与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在交谈。
那少女身穿一身银sè软甲,唇红鼻挺,眼眸清亮,她的背上斜背着一把剑,小蛮腰里挂着两个百宝囊,整个人英姿飒爽,十分地俊秀。
她所牵的那匹黑sè神驹,更是海外东凉国特产的名驹‘乌云踏雪’,传说这种名驹rì行千里,风驰电掣,非常地名贵。一般只要京城中的豪门望族才购买得到。
“小砚,”吕战解释说:“我真的不需要战甲和武器,我现在最好武器就是拳头。”他捏着拳头晃了晃,微笑着说道:“你要相信我的实力。”
小砚见他那么坚持,只好温婉地建议:“那,那你自己千万要当心点。打不过就早点跑下山认输吧。”
看来这小姑娘真是对自己很没有信心啊,吕战心下苦笑连连,又问:“你家五小姐到这里来干嘛?”
“她也是来参加‘演武大考’的。”小砚指着正与五小姐说话的青年男子道:“
他叫吕烜,是我们小姐的堂兄,内府里数得着的本族青年高手;你可得防着他一点,连小姐都不喜欢他,说他跟三少爷一样爱玩yīn的,而且凶蛮霸道。要不是他与本家三公子特别要好,我家小姐才懒得去理他哩。”
第十一章 夺旗演武(上)
吕战在心中暗暗记下关于吕烜和三少爷这些资料,接着问道:“小砚,上次你说今年这次‘演武大考’是把嫡系考核与外系考核合并在一起办了,怎么会这样呢?我一直记得以前内外两系都是分开来考核的呀。”
小砚回答:“这次的考核规则改了,不像以前那样两两捉对的淘汰制,而是改用大混战的方式。吕氏族亲就只有我家小姐和吕烜两个人参加考核,人数少了点,所以就让他们参加外系的考核。不过他们的考核规则和你们还是有点区别的,金燕堂要求他们必须得抢到五面杏黄旗,才有资格进金燕堂。”
“五面杏黄旗?”吕战奇道:“这是什么意思?”
小砚撅起嘴唇道:“亏你一门心思想参加考核,怎么连这场考核的规则都没事先搞清。这次考核的别名就叫――‘抢旗大赛’,每人发一面杏黄旗,开赛后你不仅要保住自己的杏黄旗别让别人抢掉,还要尽量去抢别人的杏黄旗。比赛结束后以各人手里的杏黄旗数量计算成绩,取成绩好的前十名进护院堂,如果成绩特别好的,还能得到金燕堂赏赐的丹药和进入金燕堂学习高等级武学的机会。我家小姐和吕烜在内府里都是非常厉害的人物,抢上五面旗绝对不成问题,你呀,先保住自己手里的旗不被抢掉,已经有三成的机会进护院堂了。”
吕战“噢”了一声,心想这种考核方式倒是挺有趣,颇有点那些传奇小说里提到的山头争霸的味道。
这时,山脚前的聚集号角吹响了,吕战于是告别小砚,走到聚集点。
只见这里聚集了七八十人,个个目闪jīng光,健壮强悍。
他们大多数都在二、三十岁年纪,其中也有几个四十多岁上下的,甚至还有好几名女子参杂在其中。
吕府的护院堂与颜府的jīng武堂在当地是齐名的两个武师团体,为了保证队伍的战斗力,招收成员的比试活动自然会苛刻一点,但是xìng别年龄以及身份背景并没做过多的限制。
几名身穿护院堂制服的大汉给这些参加演武考核的每人发了一面黄sè的三角旗,旗上还有一个号码,吕战拿到的是五十八号旗,另外他们每人还发到一张地图,上面画着紫霞山的地形,每幅图里还标着与自己相应的“旗号”的位置。
吕战在队伍里看到了之前参加海选时有过一面之缘的颜大海,那胖子的杏黄旗号码是“二十三”。
这时有四个人走至队伍的前方,面对着他们站定。
四人里有三个人穿着护院堂的制服,还有一名老者穿着紫sè劲袍,胸口处团团绣有一只金sè的燕子,那是“金燕堂”的标志。
金燕堂的老者走到众考生的前面,低沉地清了清嗓子,“嗯哼”了一声。
老者的咳嗽声不大,可是吕战只觉着自己的耳膜“嗡嗡”地一阵振动,心跳频率乱了好几跳,心里暗暗喝彩道:“这老家伙好厉害的武道造诣!”
老者不动声sè地露了一手以声震山的武道功夫,乱哄哄的考场顿时寂静下来。
“诸位,欢迎你们来参加吕府的‘演武大考’,今天的考核规则与往年有所不同,将以你们手里拿的那面杏黄旗为考分标准。
你们手里的杏黄旗上都有一个号码,那就是你们的考号。各位手里还有一张地形图,上面标有各位的考号,那地方就是你们各自的考点。待会儿给你们最多四炷香的时间,你们必须在规定时间内赶到各自的考点,并在那里静待考核开始的号炮声。
当第一声号炮响起时,你们就可以行动了,规则是抢到别人的杏黄旗,并保护自己的杏黄旗不被抢掉,其间可以用各种手段,本考核刀枪兵刃、弩箭暗器、甚至毒药毒水都可以使用。但是有一点规矩,如果有一方主动投降缴出自己的杏黄旗,另一方就不准再追杀,更不得伤人xìng命。
我们有护院堂和金燕堂的人手分散在各处监视考场,一旦违反这个规则,立即赶出考场,严重的还要被带回金燕堂,以我们吕家的家法来重责。
而当第二声号炮响起时,就意味着离考核结束还剩三炷香的时间,那些手里有杏黄旗的人就必须抓紧时间赶往山顶的七宝阁。
三炷香时间后,考核结束,到时凡是没能赶到七宝阁的,一律算做淘汰,赶过来手里却已经没有杏黄旗的,也算做淘汰。
成功通过考核的人将按成绩决定名次,前十名的进入护院堂。享有高薪和其他各种福利,并能每月得到丹药和武道功法的指点。”
说着,老者看着众人,凝重地重申道:“世道如麻,刀剑无眼,这场考核讲究真刀真枪的打斗,不小心就有xìng命之虞,诸位如有哪位想退出保住小命的,现在请走出队列吧。”
等了一会儿,见没人退出,他点点头,点燃一支线香,对众人道:“好了,现在请各位赶到各自的出发考点位置上去,静候号炮响起吧。”
众考生马上四散开往山坡上爬去,各展身法赶往自己的考点。
吕战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地形图,标注着“五十八”号考点的位置位于紫霞山的南坡,便疾步向南坡方向赶去。
依照他现在的体能,想要奔跑如风是不成问题的。
但他眼下还不想过于暴露自己的实力,于是故意放缓脚步,顺便一路上观察一下那些奔往各自考点的高手们身法,从中可以稍微揣摩出他们各自所学武道的差异。
有的人撒开大步子在地面上奔跑,看上去身法稍显笨拙,但是他们的气息悠长,一路狂奔却丝毫没显出疲态。
有的人则身法飘逸,踏石而跃,纵树而过,如同燕子般轻灵。
吕战不禁想起那个姓颜的胖子,不知他那胖大的身躯在这场身法考校中会有如何的表现。于是他转头四望,却没看到那胖子的身影。
这时,一名肩上扛着大刀的中年汉子跑到他身边打招呼:“嘿,小兄弟,能否和你商量件事儿?”
吕战点头:“请说,什么事儿?”
中年汉子道:“我看你的杏黄旗上的号码是‘五十八’号,我的是‘五十四’号。”
吕战不解:“这能说明什么呢?”
“这说明我们的考点离得很近。十位数上是‘五’的考点都在南坡之上。”
吕战“噢”了一声,明白了,看来这数字编号划定了考点区域。颜大海的编号是“二十三”,那么此刻他应该在山的另一面,怪不得看不见他了。
中年大汉又说:“上次海选时小兄弟你的表现我也看到了,真是非常的强悍,不如我们现在联手吧。”
“联手?”吕战的眉头一皱。
“是啊,联手抢旗子。”中年大汉没看出他不奈的表情,继续说着:“我们联手去抢别人的杏黄旗,这样得手的效率更高,抢得也越多。考核规则中并没有规定不能联手,所以算不得作弊,抢得的杏黄旗我们平分,你觉得如何?”
吕战微微摇头道:“对不起,我没兴趣。”
这个中年大汉显然想有个强大的同伴做保障,见状不甘心地又劝道:“咱们联手肯定有利无害。别人肯定也会联手的,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你一个人再能打,遇上两三个好手合击,顾前不顾后来着,同样会败下阵的。”
吕战坚定地拒绝道:“那请老兄去找愿意与你联手的吧,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中年大汉见他如此拒绝,只好悻悻地走开了。
吕战来到南坡,找到地图上标示的考点。他坐在一块石头上,转头四顾,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是在一片山坳里,旁边有一条狭窄的山路逶迤而上,距离自己七、八丈远的山路边有一个供游人歇脚的茅草亭。
此时茅草亭中站着一名武师打扮的壮汉,那壮汉手握一把钢刀,一边虎视眈眈地看着吕战,一边摇臂伸腿在做着打斗前的准备运动。
“嘭——啪!”
随着一声号炮响起,演武大考算是开始了。
茅草亭里的壮汉在第一时间里一蹿而起,飞身向吕战奔过来。
吕战依旧坐在石头上,既然有人自动送上门来,他也乐得结省点体力。
壮汉奔到吕战身前,晃着雪亮的钢刀,亮开嗓子吼道:“呔,乖乖缴出杏黄旗,饶你不死。”
吕战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他把杏黄旗往自己后腰上一插,对壮汉招招手道:“有本事,自己来拿吧。”
壮汉唰唰唰地cāo演了两招漂亮的刀法,晃着钢刀吼道:“我说刀剑不长眼哦,要是一旦开打,你这小子难保身上被扎出几个透明洞洞来,识相的,自己投降吧。”
吕战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sè厉内荏,敢情是个空架子。
照自己的实力,一拳就可以把他轰到他姥姥家里去,不过他还是准备陪他玩上两招,正好可以练练自己新学会的《黑虎夺心拳》,增加点实战经验。
他冷哼了一声道:“哪来那么多废话,动手吧。”
壮汉见唬不倒眼前这个少年,只好“呀”地一声怪叫,挥刀劈了过来。
吕战斜身一侧,闪开壮汉的刀锋,右手顺势而下,两指一扣,竟把钢刀刀背给紧紧地扣住了,这一招,运用的是黑虎四式里的“扣”字诀。
壮汉咬紧牙用力地拧着刀柄,可那刀纹丝不动地被扣在吕战两指间,即使用尽吃nǎi的力气也难以抽回来。
吕战突地放开钢刀,退后两步,对那满脸通红的壮汉做了个“再来”的手势。
第十二章 夺旗演武(中)
壮汉咬牙大喝一声,挥刀横砍向吕战的腰部。
吕战吸腹向后一缩,整个胸腹诡异地呈现出一个弯弧,险险地闪开刀尖,随后身形贴近壮汉,左手成爪闪电般勾住壮汉握刀的右手手腕——这是“勾”字诀。
壮汉见手腕被对手勾住,情急下赶紧曲起左臂以肘横击吕战肋部,哪知对手身形一晃,又诡异地绕到自己身后去了。
接着壮汉便感到被勾住的右手手腕关节一阵锥心地剧痛,再也握不住钢刀了,他惨叫一声,手一松,钢刀落在了地上。
吕战放开壮汉的手腕,向后退开两步,几招下来,他估摸出这壮汉也只有炼体初期的境界,跟自己炼体巅峰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实力差距实在太大。
吕战不想随便伤人,所以也没有乘胜追击,赶尽杀绝。
壮汉红着脸看着地上的钢刀,知道继续动手那是自寻死路,赶紧从怀里掏出杏黄旗扔向吕战,对他道:“技不如人,我认输了。”
说完,壮汉捡起地上的钢刀,果断的转身逃走,可以说真是个“逃跑果断”之人。
吕战收起抢到的第一面杏黄旗,他向四周看了看,没发现周围还有别人。
他想这场考核的终点站既然是在山顶上的七宝塔,那么所有人肯定都会往山顶方向聚集,越往上走碰到对手的机率也更高。
于是他踏上那条蜿蜒的山路,向上行去。
路上他相继遇上了三个负伤下山的武师,他们身上的杏黄旗都已被夺走,其中有一名不开眼的炼体中期武师欺他年纪小,还想夺他的杏黄旗,没想到反被他一拳轰下山去。
行至半山腰的时候,他蓦然放慢脚步。
前方是一大片怪石林立的石林地带,那里裸岩成峰,巨石嶙峋,地形非常险恶,显然是个埋伏偷袭,暗算杀人的好地方。
吕战凝练起心神,流转气机,运足了耳、鼻、眼,甚至皮肤的感识,感应着石林里的每一丝动静。
不久,他通过体内的庞大气机,真感应到有极微弱的呼吸,从那悠长的气息可以判断出,埋伏者的武道造诣还是比较高的,看来他在这石林里将迎来一场硬仗。
吕战绝不会选择绕道而行的避过这场战斗!
对他来说,越是强大的对手,无论是获得战斗经验还是干掉对手后所收获的财富宝物也随之越多,正是如他所愿。
毕竟吕战出身低微,各种资源上完全无法跟那些吕家亲族子弟相比。想要能够快速提高实力来报仇,手刃那至少达到了锻骨境界后期的刘大固,必须要想尽方法收集修炼资源。
他毅然走进了石林。
石林里的小道蜿蜒迂回,道路两旁怪岩峥嵘,山风在石罅间穿梭,发出令人牙酸的呼啸声。
吕战的神经不由崩得很紧,举目四下探望。蓦听得岩石后面“叮”地一声轻响,他想都不想,右腿一弹,身形向前猛蹿出一丈多远,三支短尾弩箭贴着他的后背飞shè在一块岩石上,激荡起几点火花。
还未待他喘口气来,身边的怪石后面鬼魅般闪出一道人影,只见一片雪亮的刀光怒闪,一把钢刀狠狠地砍在他的大腿上。
可是——
锋利的刀刃并未如预期的那样砍及骨肉,甚至连道血痕都未出现,就犹如这钢刀是砍在一块厚厚的牛革皮甲上。偷袭者愕然地看看自己的刀刃,疑心这把价格不菲的百炼钢刀是否出什么问题了。
吕战转头看去,见这偷袭者,正是那个曾经想和自己搭伙的中年汉子。
“是你?”吕战冷笑道:“看来你找到合伙的了,不过你们一次联手送我两面旗倒是正好。”
说着他一拳捣出,直向中年大汉的胸口擂去。
中年大汉曾经见识过吕战出拳轰裂石锁的情景,知道这只拳头一旦沾身意味着什么,急切间他双手握住钢刀两端横在胸前一挡,只闻“乒”地一声脆响,jīng钢长刀被硬生生地轰断了!
吕战一拳未果,第二拳跟着又击出,直向那个已经目瞪口呆的中年大汉下巴轰去。
但是就在这时,他的背后一阵怪风掠起,一道锐利的匹练飞滑而下直刺他的后肩。
吕战听得身后风声,体内气机预感到了危险,便不敢托大,沉肩侧身,斜刺里闪了开去,利落地躲开那一剑的偷袭。
只闻得一阵浓郁的香风刮过,一名相貌平庸的年轻女子落在中年汉子身前,她手握一把长剑,一双老鼠眼目打量着吕战那条被中年大汉刀砍过的大腿,惊骇地失声问道:“你的皮肉竟然刀砍不入,莫非已经到了锻骨的境界?你这年纪和打扮,又不是吕府亲族子弟,哪来这样高的武道造诣?”
吕战冷笑不语,却见她的腰后插着好几面杏黄旗,看来这伙人已经解决掉好几个参考者了。
“你不说?那好吧,就把杏黄旗留下。”年轻女子显然是这伙人的领袖。她见吕战沉默不语,知道这种等级的高手多半不喜废话,也就不再啰嗦,立剑一指,直向吕战腰腹刺去。
吕战侧开身子,还是施展出黑虎式里的“扣”字诀,翻手扣向对方的剑刃。
哪知年轻女子的手腕一抖,剑锋上发出“嗡”地清鸣声,吕战感到手指一麻,竟象触了电一般,赶紧松开手指。
这女子竟是一个剑道高手!跟中年汉子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看来她之所以与中年汉子搭伙,实则不过是利用中年汉子为她做诱饵而已。
年轻女子抡圆长剑,身形如陀螺般翻转起来,剑光在她身周形成一圈炫目的光圈,直向吕战逼过去。
吕战虽然体能强悍,但也不敢轻视这招的威力,只好双腿用力一弹,利用跳跃高度的优势,身形飞跃上山道旁的一块大石。
但是还未等他双足站稳,又闻“叮”地一声弦响,三支短弩箭从一块大石后闪电般飞出,直向他的胸口shè来。急切间吕战不及闪躲,只好扬起手臂猛挥,硬是把肉臂当作兵刃,格挡开了那三支飞shè而来的弩箭。
就在那么短暂的一耽搁间,年轻女子已经飞身而起,长剑圈起一片雪光,直向吕战的小腿削去。
吕战的躯体虽然实际上已练至皮肉紧密、刀枪难入的锻骨境界,但那毕竟是针对一般武者而言的。
象年轻女子那样几近炼体境界后期,又修炼了高等级功法的剑道高手,这种倾尽全力雷霆般击出的剑势,毕竟威力非同一般,他也不敢轻试其缨。
于是他再次用力弹身而起,依靠他那惊世骇俗的弹跳力,飞身向shè出弩箭的那块大石跃去。
当他飞临那块大石前时,右臂掼足神力,直接一拳重重地轰到那块大石上,轰的一声巨响,只见一阵烟尘乱扬,大石被震得直向后飞去,间中还夹杂着一声人的尖叫声。
大石飞出两丈开外,撞上一块巨石后翻落地面,而在那块巨石的石缝间,嵌着一个身穿黑衣,手拿弩箭的小个子男子。
年轻女子一招不中,飞身而起紧追其后,临空剑势一旋,圈起一**光轮,直向吕战当头罩来。
只见吕战蹲身抓起一块一尺见方的石头,运足臂力,旋身、甩臂、出手——
石头高速旋转,化作一片残光,直shè向凌空而来的光轮,只闻“乓”地一声碎裂声,石头被剑光绞成粉屑。而那一圈炫目的剑轮,也蓦然敛去,黯淡了光芒。
吕战一招破去对方的剑势,不容对方稍有喘息,再次弹跃而起,一拳黑虎夺心直捣那女子的腹部。
此时女子攻势几度被阻,气势渐衰,眼见得对方能开山裂石的一拳轰然而来,自己已经躲避不及,只好咬紧牙关,翻腕竖起双掌迎向吕战的拳头。
“啪”地一声闷响。
年轻女子连连后退数步,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吕战收起拳势,稳步走到她的身前,摊开手掌看着她。
年轻女子吐出口里的血沫,然后抓起插在腰后的那几面杏黄旗丢在吕战的手掌中,双眼紧紧盯着吕战道:“小兄弟你武道修为远胜我等,旗帜都归你,还请高抬贵手,放过我等。”
吕战他看了一眼拿到的杏黄旗,竟有五面之多,看来他们临时搭建的三人草台战队收获还真不小,除去年轻女子自己的一面,竟抢了四面杏黄旗。
吕战没再理睬那已经讨饶的女子,而是直接走向那个尚嵌在石缝里的小个子男子,只见他的口里发出微弱的呻吟声,身上多处骨折,不知被乱石这么一夹,是否重伤及肺腑。
吕战懒得去管他,迳自从他怀里摸出一面杏黄旗收起。这时他突然想起还有一名中年大汉,自从他刚才开始交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他的身影了。
吕战纵身跳到一块高大的石峰上,四下观望寻找那大汉的身影。只见石林深处有条身影跌跌撞撞地跑着,然后蹿到几方石峰后面不见了。
吕战冷冷一笑,腾身向那身影消逝的方向追去。
吕战飞跃着追到一座巨大的石峰前,只见石峰后面有一道非常狭小的缝隙,只容一个人通过。
这少年经过几次打斗,已经积累了一点战斗经验,他的心里信心更足了,毫不犹豫地钻过石缝闯了进去。
第十三章 夺旗演武(下)
石缝后有一条向下延伸的狭窄小路,曲曲拐拐地逶迤着。
吕战越往前摸索越感到这条小道是往地下通行。在前进了约摸十丈的距离时,已经感到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头顶上也不再是蓝天,而是灰暗的石质穹顶,看来他已走到了地下。
猛然间,他体内气机察觉到似乎有一股很危险的气息潜伏在前面的黑暗深处,于是停下脚步凝神辨别了一下,已然明白潜伏在前面的绝非是那个中年大汉,而是修为更加厉害的对手,丝毫不下于刚才那个交手的女子。
吕战不想贸然往前走了,他冷冷一笑,低声呵斥道:“躲躲藏藏的没什么意思,想要夺旗就出来痛快打上一场吧!”
稍倾,从前边不远处的石缝间闪出一道人影,那人缓缓走近吕战,口里yīn狠地说:“你小子够jǐng醒啊,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没能耐何得了你。”
这人大约有二十多岁,身材高而干瘦,身穿一身黑布紧身衣衫,他走到吕战身前站定,一双小眼yīn冷地在他身上睃视着,似乎想看透这少年身上掩藏的秘密。
“你是谁?”吕战没被对方身上yīn狠的气势吓唬住,昂然抬头问道:“刚才出发前我可没见过你,你应该不是参加‘演武大考’的应试者。”
黑衫客冷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小子今天必须死!”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身形已然闪电般掠起直奔吕战身前,只见他立掌如刀,掌尖直戳向吕战的心口,力图一招格杀。
吕战全身肌肉绷紧,丹田内气机流转;毫无畏俱地等他冲近身前,蓦然一个仰身后倒,腰躯拗成一个诡异的角度,险险闪开黑衫客凌厉的掌刀,接着他的右手手臂就势一绕,施展黑虎四式里的“缠”字诀,一下子便毒蛇般缠住了黑衫客那条攻来的手臂。
然后手臂用力一收,整个身子都紧紧地贴在黑衫客身上,最后左手勾成鹤喙状,闪电般啄至黑衫客的腰部软肋处,戳得黑衫客痛叫一声,直吸冷气,缩脚便想向后退。
可是吕战一旦缠上了他,岂容敌人轻易地逃脱。
黑虎四式里的“缠”字诀,最适用于贴身肉搏。当年创造此套武道的凝气级高手,就是看见一只黑豹猎杀比它强壮得多的野牛的情景产生的感悟。
这世上没有黑sè的老虎,黑虎其实就是黑豹的别称。黑豹的体型只有野牛一半大,如果光凭力量,肯定无法与强壮的野牛相抗衡的。
但它另有一套扼杀野牛的方式。先用锐利的爪子牢牢地勾住野牛的皮肤,然后整个身体缠附在野牛身上,这样就用不着分心与野牛较量力气,而是专心一志地张开血盆大口,用獠牙死死咬住野牛的咽喉,直至其流血不止,窒息而亡。
黑虎四式中的“扣”、“勾”“缠”字诀,就是出自于黑豹猎物时的一些特xìng。这种贴身缠人的打法虽然很实用,但是极无观赏xìng可言,许多自以为是的武道家族或门派很不屑于这种近乎无赖的打法,所以这套武学虽然算得上是凝气级以下武学中实战威力较为强大的一种,却不是很流行。
但是对于缺乏武道知识的吕战来说,这是他学会的唯一一套武学,正是因为学到的招数少,所以他反倒能够专心研习,参悟得也jīng透,使将出来更是得心应手。
此刻他分别施展开“勾”“扣”字诀,紧紧缠缚住黑衫客的身躯,接着右手撮成喙形,猛地又一下啄向他的腰骨处。
黑衫客“唔噢”地一声痛哼,身形剧抖,眼前一黑,感觉丹田周围的内腑疼得仿佛爆裂开来一样。
吕战一招得手,电光火石之间又在另一侧腰肋处补上一招。
黑衫客“噗”地喷出一大口夹杂着内脏的鲜血,这次他终于支持不住了,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了几步,如滩烂泥般软瘫在地上。
这黑衫客虽然擅长掌法拳脚,却都是直来直去,讲究技巧变化的正宗世家武学,从来没遇到过这种纯粹靠蛮力的近身肉搏的打斗方式,以至于仅仅一个照面,瞬间便被对手缠住,还未待他反应过来,已被对手眼花缭乱的进攻戳破了腰肾,捣烂了肝脏。
吕战只用几招便痛快淋漓地让黑衫客失去了战斗力。他正想提起他进行盘问时,忽闻得身后有风声掠来!
吕战赶紧委身一倒,翻身向旁边纵跃过去,眼角瞥见一道雪亮的弧光袭过他刚才站立的地方,把地面都刮掉一层碎石土屑。
只见一条黑影跑到黑衫客身边,扶着他喊叫着:“二弟,你怎么啦?你干嘛不等我过来就抢先出手。”
黑衫客口里咯着血沫,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此刻他五脏六腑尽碎,没直接昏死过去已经算是体质强悍了,哪里还可能开口答出话来。
吕战从地上爬起身来,看向那人,却见那人矮壮的身躯,大方脸蛋,看上去竟是那么面熟。
很快他就记忆起来,对方就是刘大固的内侄刘定国,在父亲葬礼上曾露过面。
刘定国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一颗红sè的丹药塞入黑衫客的嘴里,然后放下黑衫客,满是血丝的眼睛恨恨地看着吕战,“臭小子你好狠,你好狠呐,”他恨声狂叫:“真看不出你小小的年纪,下起杀手来一点都不含糊。”
吕战笑了笑,回应:“我要是含糊点,躺在那里的人就不是他而是我了。”
刘定国站起身来面对吕战,两眼中杀气腾腾,额头上青筋暴绽。
他本来只以为这将是一次很轻松的行动,吕战的战斗力最多达到炼体境界的中期阶段。所以他带上自己同样达到炼体境界中期阶段的二弟,想让他增加点实战经验。
他们兄弟找到这个相对隐秘的石洞,这是吕战上山顶的必经之路,于是两人在石洞里的岩石缝隙埋伏了下来。
等到吕战进洞后,他先让二弟一个人出去吸引注意力。自己则躲在后面掠阵,随时准备出手,与兄弟一道联合攻击。
刘定国以为,以二敌一,他们又是得到府中高手刘大固武道真传的,这绝对是一场稳cāo胜券的屠杀。
可是没想到吕战那么凶悍,一出手就是超乎二者想象的凌厉杀招!更没想到二弟会那么轻敌,居然让敌人那么靠近身边;最没想到的是——
眼前的少年出手那么快如奔雷,仅仅眨眼的功夫就重创了二弟。
仅从气势上,吕战就能感觉到刘定国比黑衫客高出一个武道层次,只见他静静地端立着,右手肘后面半隐半现地贴着一把半月形的弯刀,刚才充满杀气的眼睛,很快就沉静了下来,可见其人已是在聚气凝神,准备出必杀之招了。
“出手前我只想问一句话,”吕战朗声问道:“你们是不是刘大固派来的?”
刘定国说道:“是又如何?另外,何锋是被你还是你背后的什么人给干掉的?”
这两句话都有点文不对题,但是双方心里立即都有了正确的答案。
此刻两人间,已无商榷的余地,必然是个不死不休的终局,当下也就没有必要再啰嗦。
吕战抢先出手,他的第一招,不是冲过去拼命,而是故伎重演,直接用一块石头招呼。
刘定国翻腕一抖,手里半月刃磕向迎面而至的石头,哪知这石块看上去不大,其间所蕴含的力道竟是非同小可,虽然勉强磕挡开来,却被震得手腕一阵发麻,半月刃几乎脱手飞掉。
趁着刘定国挥刀磕砸石头的当口,吕战脚下用力一蹬踏,飞身冲向对手。
刘定国看出对方又想打近身肉搏战,有鉴于弟弟惨败的经验,他不会让同样的错误再犯在自己身上。只见他旋身一转,半月刃在身周舞起一圈冰冷的光华,前后左右上下全方位地护住身躯。
吕战见那半月刃一道道刀风飞卷过来,刮在自己坚韧的皮肤上竟然也有些隐隐作痛的感觉,当下也不敢硬扛,只好先顿住身形。
他此刻会用的武道招式还太少,黑虎四式讲究的是贴身肉搏,一旦近不了身,巨大的杀伤力就发挥不出。
虽然吕战一时无法近身出招,但是他天生xìng格坚毅,自然也不气馁,还是冷静的寻找着伤敌的机会。
只见他霍地纵跃几下,抓起旁边一块高达半丈的巨石,怒喝一声,奋力甩出巨石向刘定国砸过去。
刘定国知其神力无比,连重达三百多斤的大石锁都能震碎,自己在力量上难以与其正面抗衡。
他只好收起刀光,身形一跃,腾空翻过巨石,然后举刀一抡,直直地砍向地面上的吕战。
刘定国这看似毫无花哨的一招,其实含蕴着上百个后续变化,而这些变化,都要随着对手的行动而相继显露出来。
吕战只见一圈寒光奔袭而来,直向自己脑袋正中斩了下来他更有感应到有一团无形的刀气,倏然笼罩住自己身周一丈内的范围。此刻,无论自己从哪个角度闪避,似乎都无法逃脱出刀气锋芒的范围,反倒是露出破绽,从而让对方找到格杀自己于当场的机会。
这个时候只要自己稍微露怯,就会招致惨败,不能全身而退。
——只有豁出去了!
只听他愤然大喝一声,身形就地旋转起来,接着借弹跳之力飞身而起,双拳在空中飙起一股螺旋状的气流,直直地迎向刘定国凌空而下的刀光。
螺旋的拳锋撞上寒冷的刀气锋芒!
“嗤……”
只闻一波刺耳的金铁相交之音响彻石洞的空间,余音袅袅不觉于耳,持续了足有好几个呼吸那么久。;
第十四章 怪符
待到音波消散后,刘定国面sè苍白地摔落到地上,只见他披头散发,眼神涣散;眼、鼻,耳间流血不止,口里更是大口地吐着紫sè的血块。
求生的yù望使他挣扎着爬起身来,踉踉跄跄地向石洞出口处跑去。
“哪里逃!”可吕战魅影般出现在他身前,凌厉的一拳挥出,直向他胸口捣去。
“噗”地一声。
吕战感到自己打在刘定国胸口的拳头,好像撞上了什么坚硬之物。
刘定国被强悍的一拳撞得向后连退五步,口里“噗”地喷出几大口鲜血,眼里的jīng气神都开始黯淡了。
吕战再次迫近刘定国,只见他勾手扣住对手的下颌,施出黑虎四式中的“绞”字诀,“咔嚓”地一声,干净利落就把刘的脖子给绞断了。
一场激烈的战斗至此结束。
吕战疲惫的坐在刘定国的尸身旁,呼呼地喘着粗气,肩膀上有一处伤口兀自冒着血花,幸好他的皮肉紧密,只差半步就达到锻骨如刚的境界,所以血流得不厉害,只能算是轻伤。
刚才那一招夺心三式中的第二式“钻天炮”用得极险,险些让对方卸掉自己一只胳膊。
吕战原先练这一式已经练了数千遍,但苦于没有多少实战经验。始终掌握不到要领,谁知就在这千钧一发间,脑子里突然地灵光一闪,将实战技巧和招式融汇贯通,就顺利地施展出来了。
但是这一招也几乎耗尽了他的所有体力,如果此时再有人冲杀进洞来,他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吕战从怀里掏出那瓶《益气丹》,倒出一颗扔到嘴里,然后盘膝入定,闭目吐纳体内气机。
两盏茶功夫后,吕战听见有微弱的呻吟的声传来,他睁开眼睛,见是那刘定国的二弟发出的声音。
吕战站起身来,捡起跌落在一边的半月刃走到他身旁。
他已经睁开眼睛,见吕战如同杀神般站在自己面前,瞪着眼睛哀求:“求求大爷饶命……别杀我……”
吕战冷笑着摇摇头:“尔等屠杀我父亲时,可曾有过一丝半毫的怜悯,从而饶过其xìng命的可能?”
说完举刀便扎进他的胸膛。
接着,他在两具尸体上搜索了一番,除了一些大面额的银票外,他还在刘定国的怀里掏到一只小瓷瓶。
瓷瓶里有两枚鲜红的丹药,瓶上没有任何标识。
吕战想起刚才曾看见刘定国倒了一颗这种丹药到他二弟的嘴里,那二弟明明已被自己打得內腹俱烂,气若游丝了,但吃过这丹药后反倒活了过来,还能开口讨饶,说明这红sè丹药有救命的功效,比自己之前所得的《益气丹》还珍贵许多。
他又想起刚才自己一拳轰在刘定国的胸口,却被他胸口的一件硬物给挡住了,否则自己的那一拳,全力轰出,能把刘定国身上打出一个血洞来,那是什么挡住自己绝杀之拳的呢?
吕战把手伸进刘定国的衣襟内,摸出一块护心镜。
他拿在手上端详起来,这是一块黑sè的护心镜,摸上去却又不象是金属,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上面还隽刻有很漂亮的纹理。
“嗯,这倒是个防身的好东西。”吕战把护心镜塞入自己衣襟中,放在心口前的位置,这才走出石洞。
出了洞口后,他又推倒洞外的几块巨石,把洞口给遮掩住了。
没过多久的功夫,《益气丹》就令吕战恢复了一大半的体力。经过这连番激斗和折腾,大半的考核时间已过。他疾步穿过石林,加快脚步往山顶方向赶。
刚刚走出石林,便听见前方树林里传来一声惨叫声。
他循着声音,走到一片灌木丛前,拨开灌木向前看去。
只见距离灌木不远的一棵松树旁,倒着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那具尸体,赫然就是那名曾经邀他合伙,后来又在石林中联手暗算于他的中年壮汉。
中年壮汉身前,站着一名英俊的青年男子,那人鹰钩鼻,眼神yīn鹜,手握一把寒气逼人的青锋宝剑。
吕战曾听小砚提过这个人,是与五小姐一起参加这次“演武大考”的两名吕家嫡系族亲中的一位,名字叫做吕烜。
吕战站在灌木后面,心想这家伙既然是吕家的嫡系,自己就没必要出去与这种人纠缠,反正自己手里已经有好几面杏黄旗了,也不缺他手里的。
正思虑间,就听得一旁传来很沉重的脚步声,顺着声音望去,见一个大胖子走过来,那人,正是在海选大会时显示过超群实力的颜大海。
那吕烜俯身从中年壮汉的身上得到一面杏黄旗,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转头一看,见是一个肥头大耳的大胖子走过来。他的眼神一闪,嘴角露出一抹残酷的笑意,心想正愁该往哪里去抢下一面杏黄旗,这杏黄旗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站住。”他横身挡在颜大海面前,“死胖子,把杏黄旗交出来,可饶你不死。”
颜大海停下脚步,挺起大肚子冷笑着应对:“想要我的杏黄旗,那得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吕烜yīnyīn地说道:“几天前听说海选大会上有个胖子蛮厉害的,大概就是你吧。你小子别以为在海选大会上出了一点风头,就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本大爷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作天外有天。”
说完,他倏地一闪贴近颜大海,戟指如电,指尖划破空气时还挟带有隐隐的风雷之声,直点向对手腰侧。
颜大海从未见过这种yīn气逼人的指法,见对手一开打,居然只伸出两只手指头向自己身上乱戳,暗笑这家伙好生托大,今番就要你吃点苦头,好教老吕家知道我们老严家的厉害手段!
想毕,他手爪一翻,施展出一手擒拿绝技,向对方那只点过来的手腕处抓去。
哪知手爪确实是扣住对方的手腕了,自己的劲道也用得十足了,可是那只手腕,却如同泥鳅般从自己指爪间滑了过去,继续向前点戳,点上了自己的腰肋。
颜大海顿时感到腰里一阵酸麻,几乎背过气去,他龇牙咧齿地哼了一声,向后退开两步,惊异地看着对方,心想这一指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这小子看来身上确实有点实力,幸好自己得到严家祖传锻体秘技的真传,身上硬功夫了得;再加上膘头厚实,硬是挡下了这一指,否则恐怕要糟糕,这一下子就得丧失行动能力了。
这颜大海感到惊愕时,那边吕烜比他还要感到惊愕,他这一指的攻势蕴足了内劲气机,而且点的还是对方肋下的要害。
按照他的估计,就算是达到炼体境界后期甚至巅峰的人物,轻易也经受不起这一指,早该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看来对付这种满身横肉,硬功强悍的家伙,还是用兵刃最合适。
颜大海退后两步,运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气机,蓦然运劲上臂,直直地击出一拳朝吕烜的胸口擂去。
吕烜听说过颜大海在海选大会上的事迹,知道此子蛮力惊人。他的身形一扭,腰肢风拂杨柳枝般拗出一个很夸张的角度,极为jīng巧地闪开对方的拳势。接着他横剑一扫,青锋剑划出一片青光,斫向对手的肥腹。
颜大海看似肥胖异常,其实由于所修炼的武道功法高明,使得其动作灵巧之极,他猛地向后撤开两步躲开剑锋,然后伏低身子出招,粗胖的右腿霍地横地一扫,一下子便把吕烜绊倒在地。
吕烜没想到对方那么胖大的一个人,下盘的腿**夫也会练得那么好。
一个没提防,居然被对方绊了个四脚朝天,摔得手里青锋剑都脱手飞出去了。
还未待他爬起身来,便见那胖子大喝着横空飞来,巨大的身躯大山般向自己身上压来,吓得他在地上连滚几个滚,好不容易才躲开那惊天动地的一压。
吕烜这一番连滚带爬好生狼狈,心里暗骂:好你个死胖子,居然想把本少爷压成肉饼,待小爷我祭个秘宝让你瞧瞧,不把你砸成肉泥誓不为人!
心下这样想着,他的手迅速摸向腰侧的一个鹿皮袋,掏出一张黄sè的纸条来。
颜大海一招抢到上风,得理不饶人,一拳接着一拳如风般向吕烜身上招呼过去。
吕烜一边躲避颜大海的拳头,一边咬破手指,把血沾在那张黄纸上,然后把黄纸往右臂上一黏,两手对掐,飞快地打出一个奇怪的手势,接着便见那张贴在手臂上的黄纸泛起一道血光,突然消失不见了,随后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吕烜那条细瘦的右手臂,倏地膨胀起来,那些青sè的筋脉如同山藤般暴张着,一眨眼功夫,整条手臂胀大了五倍,就同一根大殿的主梁柱,拳头则变得比南瓜还要大。
这时吕烜再也不躲闪逃跑了,蓦然回过身来,扬起那只粗大得如同南瓜的巨手,迎向颜大海砸来的拳风。
“嘭”地一声,两只不成比例的拳头狠狠地撞到一起!
颜大海睁大眼睛瞪着那只堪称恐怖的巨拳,剧痛让他脸sè涨成酱紫sè,然后他回过神来看到自己的拳头、手腕、小手臂开始骨断筋折,寸寸断裂,这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啊……你……你的手怎么会?”颜大海捧着废掉的手臂向后退去,眼里满是惊骇地看着吕烜,“你……你居然会用邪术!”
“邪术?说得多难听,该说仙术才对。”吕烜一步步向颜大海逼去,此时他原本白皙的皮肤上蒙了一层难看的青黑sè,眼睛里满布血丝,嘴角流出许多白sè的唾液,脸容显得狰恶而恐怖。
颜大海再无斗志,转身便往远处逃去。
可是吕烜身形一闪,快如鬼魅般追至其身后,只见他五只箕张,巨大的手爪一下子插入颜大海的背部,然后手指抓住他的脊椎骨,猛地一捏,脊梁骨被捏得粉碎。
颜大海惨叫着软倒在地,抽蓄几下,就不动了。
吕烜把巨手从颜大海背上抽出来,血淋淋的手里还抓着一把脊椎骨的碎硝,yīn森地狞笑道:“这种碎脊抽髓的滋味很刺激吧,哈哈……”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血淋淋的手指,一脸的陶醉。突然,他转过头,满布血丝的眼睛看向吕战所在的灌木丛,厉声道:“臭小子你看够了没有,别躲了,我早就发现你了。”
吕战轻笑一声,知道行踪已然暴露,便拨开眼前的灌木,缓缓地走向吕烜。
他满眼好奇地看着那条让人瞠目结舌的巨臂,心想这种加强型的怪力还真是诡异非常。
这吕烜最多也就是炼体境界中期的水平,可是手臂变粗后,力量瞬间达到锻骨境界初期,足足跳跃增加了三个层次。;
第十五章 战后收获
吕烜见吕战一直瞅着自己的手臂,冷笑道:“还看,你今天就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情,所以必须得死。”
吕战皱着眉头问:“你是用什么法子让自己手臂突然变粗并且怪力惊人的呢?肯定不是靠正儿八经的武道功法吧。”
吕烜狞笑着:“这个问题,你到yīn间去找那个死胖子探讨吧,大爷没耐心回答你。”说完,他张开巨手向吕战夯去。
出于好奇心,吕战准备试试他这条巨臂倒底强大到什么程度。于是凝气发力,奋起拳锋向那只巨手迎了过去。
“砰!”
丹田内晶体生发出的神力与怪力对撞在一起!
两人的发丝被一阵剧烈震荡的波动撩起,纷纷朝后狂舞开来。
吕战蹬蹬退了两步,心叫果然好生厉害!
吕烜身形晃了晃,虽然没往后退,但他也绝对不怎么好受。
他的体质并不强悍,使用这种加强型的怪符就有点力不从心,从表面上看似乎是他占了优势,但是他知道这种由怪符赐予的力量持续不了多久就会消失,所以他必须速战速决。
“好,你小子够胆气,居然敢跟我硬碰硬地干。”吕烜怪叫道:“有胆你再跟我对上一招试试。”说着,他巨拳横扫,向吕战心口擂去。
吕战属于那种越斗越勇之人,此时他豪气干云,昂然应战:“来得好!”他的右拳凝足体内气机,向对方夯来的巨拳对轰了过去。
眼看着大小两只拳头就要碰撞到一起了,可是,突然——
吕烜的巨拳偏开一个角度,没有撞向吕战的拳头,而是以拳化爪,五指箕张地抓向他的心口部位,妄图故计重施,一把抠入对方的心脏。
此刻两人都在倾尽全力向前冲刺,吕战发现不对已然来不及收住拳势了,眼看着那只巨大无比的手爪正猛地抓上自己的心口,却突然停在那里无法再向前探入分毫了……
而吕战的拳头随后也撞上了吕烜的胸口,只闻“噗”地一声肉响,由体内晶体赋予神力的拳头击碎胸骨,凹进了他的胸膛。
吕烜那双血红的眼睛蓦地突出眼眶,他口中喷着鲜血,满是不信地瞪着吕战。刚才那一击他动了点心机谋划,倚仗着自己的手臂比对方长,力图一招抓碎对方的心脏。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眼看就要得手了,手指却被对方心口处的什么坚硬之物挡住,纵使他的巨大拳头怪力无比,但毕竟现在化拳为爪,力道徒然减少了一大半,所以也抓不破那坚硬之物,伤及吕战xìng命了。
这吕烜至死也没想明白自己输在了哪里。
吕战用手拍拍胸口那只护心镜,暗自庆幸亏得提前得到了这件护身宝贝。
他站在吕烜的尸身边,看着他的右臂缩回原样,正自好奇这手臂是怎么会突然变形的?突然,在那条手臂的上臂处,显露出一张黄sè的纸条。
“咦,这是什么?”
吕战拿起黄纸凑在眼前打量起来,这张黄纸半尺见方,纸质与平常所见的纸略有不同,上面泛着一层微弱的清光。黄纸的正中画着三个红sè的奇怪符号。
他摇摇手里的黄纸,心想:“难道吕烜手臂变粗就是这张纸片造成的吗?可是这东西该怎么用呢?难道是像他刚才那样,抹点自己的鲜血上去就成?”
就在这时,山顶方向传来一声炮响。
“不好,考核时间快到了。”
离结束还剩三炷香时间。
知道现在不是研究这个古怪玩意的时候,吕战赶紧收起那张黄纸,又草草翻了翻两人身上。
吕烜有五面杏黄旗,颜大海有四面。
为了怕惹来麻烦,他们二人本人带进来的杏黄旗,吕战就没有多加理会。他从两人身上各取了两面,然后把两人尸身拖近,弄成两败俱伤的场面。这才向山顶上跑去。
紫霞山山顶上的“七宝阁”里,四名主考官一字排开端坐在四张太师椅上。
“演武大考”的结束号炮响起后,参加考核的人相继赶到,他们纷纷交出自己所得的杏黄旗。有的交五面旗,有的交三面,甚至有的满脸通红地只交出一面。
五小姐交出了七面旗,引来满场羡慕的目光。
那名金燕堂的主考官数着下面的考核者,走进来的有二十多人,看来今年这场“演武大考”的竞争还是比较激烈的,竟有六成的淘汰率。
他看了一眼即将燃尽的最后一炷香,再看看场上的人,眉头微微皱起,怎么那个姓颜的胖子、还有吕烜都没出现呢?他们的实力都是相当不俗的。
还有那个叫吕战的少年,这个海选时一拳震碎石锁的少年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照他的实力,进入前五名绝对不成问题,怎么此刻也没有出现呢?
正当最后一炷香即将燃尽的时候,“七宝阁”门口人影一晃,吕战挺胸走了进来,他把手里厚厚的一叠杏黄旗交给验考官。
验考官不可置信地来来回回数了三遍后,才高声宣告道:“吕战,十一面杏黄旗!”
“哇!哗!”
全场沸腾了!
人们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吕战身上,有的嫉妒,有的羡慕,甚至有的爱慕。
三炷香燃尽,“演武大考”时间到。
金燕堂的主考官在与另外三名主考官反复核对和商量后,宣布道:
“这次考核共有二十七人在规定的时间里赶回‘七宝阁’,现在我宣布一下考核成绩:
第一名:吕战十一面旗
第二名:吕月萍(即吕家五小姐)七面旗
第三名:马立雄五面旗
……
本次‘演武大考’就此结束!”
吕战离开紫霞山,回到磨房,由于第二天就要去吕府护院堂报到,所以他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准备离开这间磨房了。
他把行李简单地打成一个包裹背在肩上,目光落在放在桌上的那张吕烜使用过画着鲜红符号的黄sè纸条上。白天吕烜使用这张黄纸后手臂上所出现的那个骇人情景,再次出现在他脑海里。
用了这张黄纸后,手臂竟能变粗几倍,力量更是跟着提高了一倍不止,这张黄纸的效果简直是骇人听闻,超出了常人的认知范围。
吕战想到自己所修练的《黑虎夺心拳》如果用上这张纸,不知会出现怎样一种情况。
于是他决定亲身体验一下。
吕烜使用这张黄纸时吕战就躲在不远的地方,所以很清楚地看到了他的一举一动。当时吕烜是先咬破手指,将手指上的鲜血沾在黄纸上,然后往自己手臂上一贴。
吕战走到磨房门外,照着吕烜的动作,咬破手指,把手指上的血滴在黄纸上,然后往右手臂上一贴。
黄纸贴在手臂上,但是并没有出现手臂徒然变粗数倍那种诡异的状况。
吕战等了足有一刻钟的时间,还是没看出手臂有任何变化,他心里奇怪:“怎么没有用呢?难道这黄纸只能使用一次?还是它是认主人的,只有吕烜能用呢?不对,另外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自己没用对方法。”
他闭上眼睛使劲回想了几遍吕烜使用这黄纸时的所有细节,咬破手指、贴上手臂,等等,当时吕烜好像还做了个动作,对,他当时还把两手掐在一起,打了一个很奇怪的手势。
吕战照着记忆中吕烜打手势的样子,也把两手对掐,食指竖起打了同样一个手势。就在这时贴在手臂上的黄纸突然闪起一道血光,接着便隐入手臂,消失不见了。
紧随而来的情jǐng是――整条手臂发出一阵难以言喻的剧烈的胀痛感,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骨骼间隙发出“格格”的令人牙酸的响声,接着便见整条手臂开始往粗里膨胀,衣袖被撑得碎裂成一条一条的碎布条,也就三个眨眼的功夫,一条右臂竟然粗达两尺多,拳头足有一只冬瓜那么大了。
吕战瞪着那条如同石柱般的巨臂,惊叹那黄纸竟然会有如此不可思议的效果,不知这种巨拳砸出的力量,会达到怎样一种惊人的程度?
有心实验一下,于是他举起巨拳,施展出《黑虎夺心拳》中的“夺心三式”第一式:五雷轰,使尽全力向脚下的地面砸去!
只听“噗”地一声闷响,脚下的地面被轰出一个深达数尺的大坑,把他的整条巨臂都陷进去了。
可是这还不是最骇人的情况,更令人骇异的是……
大坑周围的泥土出现了无数的裂纹,裂纹呈辐shè状向大坑四周延伸出去,裂纹所过之处泥土纷纷往下塌陷,包括他身边的那间磨房,随之出现了裂纹,然后轰然一声,也塌陷了下去。
吕战暗叫不好,拔腿便往远处泥土结实的地方逃,只听得身后轰轰的泥土塌陷声不绝于耳,直到跑出一百多步后他才停下脚步。
回过身一看,只见原本磨房所在的地方,已经塌陷出一个方圆十多丈,深达三丈的巨坑来,磨房旁的河水哗哗地灌入巨坑中,很快便形成了一个新的小池塘。
那幢可怜的磨房竟然就此凭空消失了!
吕战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原来这张黄sè的纸条竟能让自己的拳头发出如此霸道的怪力。幸亏那吕烜本身的战斗力不算强悍,否则自己恐怕会被他当场砸成肉泥,就像那个颜大海一样了。
巨臂在持续了一盏茶功夫后就回复了原状,那张黄sè的纸条重新出现在手臂上。
只是吕战这条手臂,竟然再也用不出一点点力气了,整条手臂,竟如折断了一般,软绵绵地荡来荡去,一点知觉也没有,这种状况整整持续了两天两夜,手臂上才慢慢恢复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