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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道君全文阅读

作者:七月初三     大唐道君txt下载     大唐道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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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感言:不一样的江湖

又开新书了,这是老三写的第四本历史书,是大唐系列的第二本书。本想在这里写点码字感言,可想了一下午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写,因为上本书太扑,再上本书更扑。因此只能在这里说,这可能就是老三写的最后一本历史小说了。

    下午跟媳妇说,不知道该怎么写感言啊!媳妇就说,不用写感言,直接切入主题。想想也对,就不在这里跟大家啰嗦太多了,一句话,这本书老三会认真写,争取写出最精彩大唐的历史烽烟,还请大家能够支持老三的新书!

将大唐的官制普及一下

    有不少读者对于大唐三省六部制的官制还不曾熟悉,而老三又不能在书中详细的解释,这样做会让文显得太啰嗦了,就只能在这里向大家普及一下了!大家清楚的人,就不要理会,不甚清楚的人,想看的可以在这里了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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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宰相

    唐朝的官制是在隋朝基础上进一步得到完备和健全的。从名义上说,三省长官同为宰相,但因唐太宗在即位前曾任过尚书令,所以无人敢再担任此官,遂以其副职左、右仆射为尚书省长官,与中书令、侍中并为宰相。唐太宗时,因中书令、侍中位高权重,不轻易授人,于是又常以它官加“参议朝政”、“参预朝政”、“参知政事”、“参议得失”等名号作为实际上的宰相。后来又有以“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同中书门下三品”(代宗时改为二品)的头衔行宰相事的。这样一来,尚书仆射如不加“同平章事”,反而不能参与宰相机务了。

    三省长官各有官署,但遇军国大事需共同商议。唐初他们的议事地点在门下省,称政事堂。高宗时,政事堂改设在中书省。玄宗时,政事堂改称“中书门下”,并设置吏房、机务房、兵房、户房、刑礼房等五房,分曹办事,这样原来仅是宰相议事处所的政事堂便发展成一个宰相的办事机构,以五房处理日常行政事务。肃宗以后,“中书门下”又简称“中书”与中书省不同。政事堂是朝廷的决策机关,凡全**政机要及五品以上官员的任免升降,都在这里议决。唐朝宰相一般有数人担任,多时曾达十余人,其中有一位是首席宰相,称为“执政事笔”。安史之乱后,改为宰相们轮流担任首席,十天一更换;德宗时又改为每日一更换,想以此防备宰相专权,但实际作用有限。

    唐朝中叶以后,又有以中书令、侍中等宰相虚衔授与地方藩帅的做法,以示恩宠。这样的地方大吏如来朝廷任职,为了与真宰相区分,便在官称前加“检校”字样。

    唐朝中后期,翰林学士一职开始侵夺宰相的权力,对唐朝政治具有一定的影响。唐初曾于禁中设置翰林院,召集了一些文学之士及医、卜、棋、画等有一技之长的人,入内廷值班,随时准备皇帝召见,陪伴皇帝游居宴乐。皇帝有时也召集一些才智之士在此待诏,以备顾问。唐玄宗时,又专设翰林学士院,选文学之士以为翰林学士,专掌拟定皇帝直接下达的重大诏令事。这样便侵夺了中书省中书舍人的制诏之权,出现所谓“内制”、“外制”之分。翰林学士所撰诏令直接从禁中发出,称“内制”,用白麻纸写成;中书舍人所撰诏令通过宰相拟定,称“外制”,用黄麻纸写成。翰林学士因此被称为“内相”。但翰林学士并不是正式的官,而是一种职务,因此没有正式的官阶品秩,名额也无定数。宪宗时,于诸学士中选出一名资高望重的人作为学士院的首领,称“翰林学士承旨”,权任尤重。唐朝后期,皇帝也往往利用翰林学士来对付干涉朝政的宦官势力。

    唐代翰林学士入院后,必须见习一年,方加“知制诰”的头衔,具有秉笔草拟诏书的资格。一旦成为承旨学士,很快便可正式拜中书舍人,然后授与宰相官职。这就形成了后世各朝拜相往往选自翰林的传统。

    唐代宗时,在内廷又设置内枢密使,专用宦官掌管奏章传递、传达诏旨,逐渐参与机密。在宦官专权的时候,枢密使可参预朝政,宰相之权多被侵夺。

    唐朝也有“三师”、“三公”,同隋朝一样,是属于恩宠性的赠官。

    【二】三省六部

    唐朝的三省六部体制已经十分完备,各个部门职责明确,部门之间相互配合,又相互牵制;各种职官分工细密,职守分明。又恢复了三省的传统名称:内史省仍称中书省,内史令仍称中书令;门下省的纳言仍称侍中。三省之间的分工是:中书省制定政策,草拟诏敕;门下省审核复奏;尚书省颁发执行。如果中书省所拟诏敕有失当之处,门下省有权予以封驳,要求重拟。对于各部门呈上的重要奏章,必须通过尚书省交门下省审议,门下省认可后,方准送中书省呈交皇帝批阅;如认为有不妥之处,可驳回修改。由于中书、门下二省官署位于尚书省之北,所以二省合称“北省”,而尚书省被称为“南省”、“南宫”。三省及其长官名称在高宗、武后及玄宗时一度有变更,可参见表1。

    中书省以中书令二人为长官,又以中书侍郎二人为副长官。重要的属官有中书舍人,掌参议表章、草拟诏敕及玺书册命等。中书舍人因职掌的特点,可以接触机务要政,并可以对军国大政提出自己的初步处理意见,签署自己的姓名,称为“五花判事”。属官还有右散骑常侍二人、右谏议大夫四人,掌供奉讽谏,大事廷议,小事上封事(上呈书面报告)。又有右补阙、右拾遗也是讽谏建言之官。

    【三】事务机构

    唐代的中央职官可分为台省官和卿监官两类,前者指三省及御史台,属于政务职官;后者指九寺五监,属于事务性职官。唐代九寺是从汉代的九卿演变而来的,但其权位与职掌已经同汉代九卿大不相同了。唐代九寺是:太常、光禄、卫尉、宗正、太仆、大理、鸿胪、司农、太府;五监是:国子、少府、将作、都水、军器。

    寺的长官称“卿”,监的长官多称“监”。这些卿监官的政治作用都有限。这里需要说明的是,大理寺与刑部分工不同。大理寺负责审理中央百官犯罪和京师徒刑以上的案件,判决后要送刑部复查,死刑则呈送皇帝批准。刑部则负责全国的司法行政和审判重大案件,凡地方的死刑案件要送大理寺复查。

    此外还有秘书、殿中、内侍三省,其长官也都称“监”。秘书省掌管经籍图书之事,下领著作局和司天台。殿中省和内侍省为内廷掌管皇帝诏旨传递和衣食起居等事的机构。

    【四】御史台

    唐代御史台为最高监察部门,设御史大夫1人为其首长,以御史中丞为其副。

    御史台下设台院、殿院、察院。

    台院有侍御史六人,掌纠察百僚、弹劾不法;审判皇帝特命的案件,并与门下省的给事中、中书省的中书舍人分直朝堂,受理冤讼,号称“小三司”。侍御史还有专人分管御史台官署的日常杂务。侍御史在诸御史中地位最高,职权最重。

    殿院有殿中侍御史九人,掌殿廷供奉之仪式,纠察朝会典礼失仪和随驾检举非违等事。

    察院有监察御史十五人,资历浅者称“监察御史里行”,掌监察地方官吏及尚书省的六部。唐代以“道”为监察区,唐太宗时全国划分十道,玄宗时增为十五道。每道派监察御史一人,后来也称巡按使、观察使、按察使等。

    御史台三院的设置与明确分工,说明中国封建社会的御史监察制度已经发展成熟。为了保证御史能够独立地行使弹劾权,唐代改变了过去由御史台长官选任御史的做法,而由吏部选任,有些御史还是由皇帝亲自任命的。御史除了具有监察职能外,还有一定的司法审判权,这是中国御史监察制度的一个特点。这种情况除了前面提到的小三司外,如遇有特别重大案件时,可由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御史中丞共同审理,称为三司推事。

    【五】地方官制

    唐朝的地方官制,一般说安史之乱以前是州(府)、县二级制;至唐中后期则演变为道、州、县三级制。唐代的州、县都根据当地的地理位置、辖境大小、户口多少以及经济发达程度划分为不同等级。

    州的长官为刺史。唐玄宗时一度改州为郡,长官称太守。刺史之下有别驾、长史、司马等官,称为上佐官,他们没有职权,朝廷往往以其品高俸厚安置闲散官员。但是如果刺史缺员,上佐官可以*州事。刺史之下还有司功、司仓、司户、司法、司兵、司田等曹参军,负责处理各方面的政务,由录事参军事统领。这些官称为判司,具有实权。

    县的长官统称县令,其下有佐助之官县丞,有分判众曹、催征租赋的县尉,有掌管文书簿计的主簿等官。

    唐代的首都长安和陪都洛阳设府,长官为牧,一般由亲王遥领,实际主持政务的是尹。后来又增加了一些府,都以府尹主事。其下还有少尹、司录参军事等官。唐高宗及武后多居洛阳,因此那里的职官建置略同长安。虽然以后诸帝很少再去洛阳,但其职官衙署并未撤除,只是空存其名,不具实职。

    又有都督府,属于大军区性质,管十州以上的称大都督府。长官大都督一般以亲王遥领,由长史主其事。一般的都督皆兼任所在州的刺史。安史之乱后,由于地方节度使势力的膨胀,都督府实际上已不存在了,而“都督”也只成了“赠官”。

    为了加强对周边少数民族的管理和巩固边防,唐朝还在边疆地区先后设置了六个都护府,有大都护府与上都护府之分。长官大都护一般由亲王遥领,由副大都护主其事。上都护府长官为都护。作为边疆地区的都督府和都护府还管辖着若干羁縻府、州。羁縻是束缚、拢络的意思。唐朝为了便于控制边远的少数民族,在那些少数民族聚居地区设置羁縻府、州作为行政特区,大者称都督府,小者称州,以当地少数民族的首领为都督、刺史,可以世袭。这些羁縻府州有一定的行政自治权,可不向朝廷交纳贡赋,但必须接受边区都督和都护的辖制。据《新唐书??地理志》记载,唐代的羁縻府州多达856个,比内地的府州还多。唐朝实行的这种少数民族自治的羁縻府州制度有助于稳定边疆地区的局势,加强中央同边远少数民族的和睦关系,同时对于这些少数民族地区的经济开发和文化发展也是十分有利的。

    唐朝中后期节度使势力大增,发展成割据一方的地方分裂势力,最终导致了唐朝的灭亡。

    唐玄宗时为了加强边防的军事力量,在沿边设置八个节度使,统辖边地军队,本是军事将领。安史之乱爆发后,中原用兵,于是内地也设节度使。为了适应战争形势的需要,节度使不仅领兵,而且兼任所在州的刺史,兼理民政。后来节度使又都加京官和御史大夫头衔,又兼观察使(原为监察官员,后渐兼理民政,统管一道或数州)、营田使、度支使等,于是集军、政、财、监察诸权于一身,成为割据一方的藩镇。中唐以后,节度使的辖区也称道,后来全国划成四十余道。这时的道已不是唐初那种单纯的监察区划,而成为实际的行政区划了。这种道也称为方镇。所以节度使对所属各官大多是自行任命的,除了设置原有的武职、文职官员外,还有一套幕僚班子。节度使把许多重要的职务委派给这些幕僚去担任,于是称他们为差遣官。这些幕职人员未经朝廷任命,有些差遣也非正式职官,无品阶,这就要向朝廷申请,授予他们郎官、御史等头衔。

    这种办法称为“检校”。检校原为查核、察看之意。东晋最早设置检校御史,掌地方监察。至唐初,为暂时*某官的意思;玄宗以后变为加官性质,凡加“检校”之官,皆无实职。

    【六】名称变更

    门下省以侍中二人为长官,又以门下侍郎二人为副长官,重要的属官还有左散骑常侍二人,左谏议大夫四人,皆掌规讽过失、谏谕得失。还有给事中四人,掌审核封驳文书。又有左补阙、左拾遗,都是谏讽之官。尚书省以尚书令一人为长官,但此职例不授人,而以其副职左、右仆射为实际长官。尚书省的官署又称尚书都省、都堂。左右仆射下有左右丞各一人,主持省内事务。

    尚书省下辖吏、户、礼、兵、刑、工六部。部的长官为尚书,副长官为侍郎。每部下辖四司,司长官为郎中,副长官为员外郎。六部及各司职掌见表2。(15)

    唐代六部分为三等:吏、兵为前行,刑、户为中行;礼、工为后行。各部官员的升迁即按后、中、前的次序递进,这就造成中唐以后六部尚书成为官员迁转的资历,不一定能表示实在的职务。

官员品级

    【一】正一品

    职官:太师、太傅、太保、太尉、司徒、司空、天策上·将

    爵:亲王

    【二】从一品

    职官: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

    文散官:开府仪同三司

    武散官:骠骑大将军

    爵:嗣王、郡王、国公

    【三】正二品

    职官:尚书令(因李世民曾任此职,后来此职一直空置)、大行台尚书令,中书令,侍中(大历年后)

    文散官:特进

    武散官:辅国大将军

    爵:开国郡公

    勋:上柱国

    【四】从二品

    职官:尚书左右仆射、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太子少保、京兆/河南/太原府牧、大都督、大都护

    文散官:特进

    武散官:镇军大将军

    爵:开国县公

    勋:柱国

    【五】正三品

    职官:侍中、中书令、吏部尚书、十六卫大将军、六部尚书、太子宾客、太常卿、太子詹事、中都督、上都护,门下侍郎,中书侍郎(大历年后)

    文散官:金紫光禄大夫

    武散官:冠军大将军、怀化大将军

    勋:上护军

    【六】从三品

    职官:御史大夫、秘书监、光禄、卫尉、宗正、太仆、大理、鸿胪、司农、太府卿、左右散骑常侍、国子祭酒、殿中监、少府监、将作大匠、诸卫羽林千牛将军、下都督、上州刺史、大都督府长史、大都护府副都护

    文散官:银青光禄大夫

    武散官:云麾将军、归德将军

    爵:开国侯

    勋:护军

    【七】正四品上

    职官:黄门侍郎、中书侍郎、尚书左丞、吏部侍郎、太常少卿、中州刺史、军器监、上都护府副都护、上府折冲都尉

    文散官:正议大夫

    武散官:忠武将军

    爵:开国伯

    勋:上轻军都尉

    【八】正四品下

    职官:尚书右丞、尚书中司侍郎、左右千牛卫/左右监门卫中郎将、亲勋翊卫羽林中郎将、下州刺史文散官:通议大夫

    武散官:壮武将军

    【九】从四品上

    职官:秘书少监、、殿中少监、内侍、大都护府/亲王府长史

    文散官:太中大夫

    武散官:宣威将军

    勋:轻车都尉

    【十】从四品下

    职官:国子司业、少府少监、将作少匠、京兆/河南/太原府少尹、上州别驾、大都督府/大都护府/亲王府司马、中府折冲都尉

    文散官:中大夫

    武散官:明威将军

    【十一】正五品上

    职官:谏议大夫、御史中丞、国子博士、给事中、中书舍人、都水使者、万年/长安/河南/洛阳/太原/晋阳/奉先县令、亲勋翊卫羽林郎将、中都督/上都护府长史、亲王府典军

    文散官:中散大夫

    武散官:定远将军

    爵:开国子

    勋:上骑都尉

    【十二】正五品下

    职官:太子中舍人、内常侍、中都督/上都护府司马、中州别驾、下府折冲都尉

    文散官:朝议大夫

    武散官:宁远将军

    视正五品:萨宝

    【十三】从五品上

    职官:尚书左右司诸司郎中、秘书丞、著作郎、太子洗马、殿中丞、亲王府副典军、下都督府/上州长史、下州别驾

    文散官:朝请大夫

    武散官:游骑将军

    爵:开国男

    勋:骑都尉

    【十四】从五品下

    职官:大理正、太常丞、太史令、内给事、上牧监、下都督府/上州司马、驸马都尉、奉车都尉、宫苑总监、上府果毅都尉

    文散官:朝散大夫

    武散官:游击将军

    【十五】正六品上

    职官:太学博士、中州长史、亲勋翊卫校尉、京兆/河南/太原府诸县令、武库中尚署令、诸卫左右司阶、中府果毅都尉

    文散官:朝议郎

    武散官:昭武校尉

    勋:骁骑尉

    【十六】正六品下

    职官:千牛备身、备身左右、下州长史、中州司马、内谒者监、中牧监、上牧副监、上镇将

    文散官:承议郎

    武散官:昭武副尉

    【十七】从六品上

    职官:起居郎、起居舍人、尚书诸司员外郎、大理司直、国子助教、城门郎、符宝郎、通事舍人、秘书郎、著作佐郎、侍御医、诸卫羽林长史、两京市令、下州司马、左右监门校尉、亲勋翊卫旅帅、上县令文散官:奉议郎

    武散官:振威校尉

    勋:飞骑尉

    【十八】从六品下

    职官:侍御史、少府/将作/国子监丞、司农寺诸园苑监、下牧监、宫苑总监副监、互市监、中牧副监、下府果毅都尉

    文散官:通直郎

    武散官:振威副尉

    【十九】正七品上

    职官:四门博士、詹事司直、左右千牛卫长史、军器监丞、中县令、亲勋翊卫队正、亲勋翊卫副对正、中镇将

    文散官:朝请郎

    武散官:致果校尉

    勋:云骑尉

    【二十】正七品下

    职官:内寺伯、诸仓/诸冶/司竹/温汤监、诸卫左右中候、上府别将/司史、上镇副、下镇将、下牧副监

    文散官:宣德郎

    武散官:致果副尉

    【二十一】从七品上

    职官:殿中侍御史、左右补阙、太常博士、太学助教、门下省录事、尚书都事、中书省主书、左右监门直长、都水监丞、中下县令、京县丞、中府别将/长史、中镇副、勋卫太子亲卫

    文散官:朝散郎

    武散官:翊麾校尉

    勋:武骑尉

    【二十二】从七品下

    职官:太史局丞、御史台/少府/将作/国子监主簿、掖庭/宫闱局令、下县令、太庙诸陵署丞、司农寺诸园苑副监、、宫苑总监丞、公主家令、亲王府旅帅、下府别将/长史、下镇副、诸屯监、诸折冲府校尉

    文散官:宣义郎

    武散官:翊麾副尉

    视从七品:萨宝府祆正

    【二十三】正八品上

    职官:监察御史、协律郎、翊卫、大医署医博士、军器监主簿、武库署丞、两京市署丞、上牧监丞、执乘亲事

    文散官:给事郎

    武散官:宣节校尉

    【二十四】正八品下

    职官:奚官/内仆/内府局令、备身、尚药局司医、京兆/河南/太原诸县丞、太公庙丞、诸宫农圃监、互市监丞、司竹副监、司农寺诸园苑监丞、灵台郎、上戍主、诸卫左右司戈

    文散官:征事郎

    武散官:宣节副尉

    【二十五】从八品上

    职官:左右拾遗、太医署针博士、四门助教、左右千牛卫录事参军、上县丞、中牧监丞、京县主簿、诸仓/诸冶/司竹/温汤监丞、保章正、诸折冲府旅帅

    文散官:承奉郎

    武散官:御侮校尉

    【二十六】从八品下

    职官:大理评事、律学博士、太医署丞、左右千牛卫诸曹参军、内谒者、都水监主簿、中书/门下/尚书都省/兵部/吏部/考功/礼部主事、中县丞、京县尉、诸屯监丞、上关令、上府兵曹、上挈壶正、中戍主、上戍副、诸率府左右司戈

    文散官:承务郎

    武散官:御侮副尉

    【二十七】正九品上

    职官:校书郎、太祝、典客署掌客、岳渎令、诸津令、下牧监丞、中下县丞、中州博士、武库署监事

    文散官:儒林郎

    武散官:仁勇校尉

    【二十八】正九品下

    职官:正字、奚官/内仆丞、内府局丞、太史局司辰、典厩署主乘、下县丞、下州博士、京兆/河南/太原府诸县尉、上牧监主簿、诸宫农圃监丞、中关令、亲王国尉、上关丞、诸卫左右执戟、中镇兵曹参军、下戍主、诸折冲队正

    文散官:登仕郎

    武散官:仁勇副尉

    【二十九】从九品上

    职官:尚书/御史台/秘书省/殿中省主事、奉礼郎、律学助教、弘文馆校书、大史局司历、太医署医助教、京兆/河南/太原府/九寺/少府/将作监录事、都督/都护府/上州录事市令、宫苑总监主簿、上中县尉

    文散官:文林郎

    武散官:陪戎校尉

    【三十】从九品下

    职官:内侍省主事、国子监录事、崇文馆校书、书学博士、算学博士、门下典仪、太医署按摩/祝禁博士、太卜署卜博士、太医署针助教/医正、太卜署卜正、太史局监候、掖庭局宫教博士、太官署监膳、太乐鼓吹署乐正、大理寺狱丞、中下州医博士、中下县尉、下关令、中关丞、诸卫羽林长上、诸津丞、诸折冲府队副、诸率府左右执戟

    文散官:将仕郎

    武散官:陪戎副尉

    流外一等:诸卫/都水监/羽林军录事、尚书/中书/门下省/御史台令史、太常寺谒者、司仪署诸典书、河渠署河堤谒者、太医署医针师、内侍省寺人

    视流外一等:萨宝府祓祝

    流外二等:太卜署卜助教、秘书/殿中/内侍省令史、城门/符宝/夕文馆令史、通事令史、尚书/门下/中书省/御史台书令史、太常寺祝史、宫苑总监录事、典客署典客、亲勋翊卫府录事、太史局漏刻博士、御史台殿中令史

    流外三等:城门/符宝书令史、秘书/殿中/内侍省、御史台书令史、、诸牧园苑监录事、诸仓监/诸关津录事、、诸卫羽林军府/太子詹事府令史、尚食局主食、、秘书/殿中/内侍省诸局书令史、内侍省内典引、尚药局太医署按摩祝禁师、太常寺赞引、太医署医工/针工、太卜署卜师诸计史、率更寺漏刻博士

    流外四等:、诸卫羽林军史、门下省主宝/主符、太医主药、门下/中书省传制、太医署按摩祝禁工、御史台监察史

    视流外四等:萨宝府率

    流外五等:大理寺司直平事史、诸署农圃监、诸牧园苑监史、诸都护府史、太官署监膳史、良酝署掌酝、掌醢署主醢、诸典事、亲勋翊卫率府史、大理寺狱史

    视流外五等:萨宝府史

    流外六等:亲勋翊卫府史、诸仓关津府史、、太医署药园师、诸亭长

    流外七等:门下省主节、诸掌固、大史监历生、天文观生、诸仓关津史、诸仓计史

    流外八等:守宫署掌设

    流外九等:国子学/太公庙干、诸辇者

唐朝的科举与升迁制度简介

    【这部分资料是这本书必须的内容,不想在书里过多的介绍,就发在这里让大家了解下。这样以后写到的话,老三一笔而过就行。不至于我写着费劲,你们看着也不爽。】

    唐朝的官学

    唐高祖一进长安,天下未定,就下诏设立学校,安排宗室子弟和其它青年上学。唐朝从中央到地方,都设有官办的学校,用来劝导和奖掖青年人学习上进,谋求士宦。这些官办学校都归国子监(类同高教部)管,大约有这样几种:

    一,国子学,学员规定为三百人,专门招收高干和京城干部的子孙;

    二,太学,学员规定为五百人,招收中、高级干部的子孙和近亲;

    三,四门学,学员规定为一千三百人,其中五百人是普通干部的孩子,另外八百个名额是专留给老百姓中优秀青年的;

    四,此外有专科的律学(法律)、书学(书法)和算学(计算)等,招收小官和平民子弟;

    五,京都及各都督、都护府(类同今天的军区)、州(相当于我们今天的省)、县都分别设立学校,招收学生,人数不等。

    六,中央政府中和太子宫中又设有弘文馆和崇文馆,各收学生三十名,都是皇亲国戚、宰相、一品大官和大功臣的子弟。

    入学的年龄为十四到十九岁。

    学生每十天有一天休假,放假前要有小考试,默写经文并背诵先儒对经典的解释,答对三分之二的,就算及格了,不及格的要受罚。每年放两个长假,五月间的叫做“田假”(农忙);九月又有“授衣假”(换冬衣)。家住得远的,还特别加给路上往返的时间。年终要考一年的学业,口试一百条对经文的解释,答对百分之八十的得优,对百分之六十的得中,百分之五十以下得差。

    上学不听话、旷课超过三十天、事假超过一百天、因父母生病请假超过两百天的,或者年终考试得过三次差、在学校羁留九年而学业无望的都要退学回家。而且,还要记录下来,送到相应的管理部门。大官的孩子们,送到兵部(专管武官的部门),看看能不能借上爸爸的光,当个武士。

    教学内容和学制

    唐朝官学的教学内容以儒家经典和史书为主,根据他们的难度和份量的不同分成所谓“大经”、“中经”和“小经”。

    《礼记》、《左传》为大经;《诗经》、《周礼》和《仪礼》为中经;《易经》、《尚书》、《公羊传》和《毂梁传》为小经。学业有“通二经”、“通三经”和“通五经”的分别。所谓通二经,要能学好一大、一小二经,或者两个中经;通三经的,要大、中、小各通一经;通五经的大经全通,还要中、小经各能一通。除此之外,所有的学生都要能兼通《孝经》和《论语》。

    因为秦始皇把秦地的文字、方言强行定为官方语言,所以,大部分用齐、鲁方言写成的古典经文的阅读和理解都成了很大的问题。两汉以来,注解、诠释这些经典成了知识分子们最重要的功课,成就巨大,著述众多。唐朝的学生除去学习经典的正文,还要同时学习这些注释。

    《孝经》、《论语》两经加起来,限期一年学完;《尚书》、《公羊传》、《毂梁传》分别为一年半;《易经》、《诗经》、《周礼》、《仪礼》各限两年;而《礼记》和《左传》可以长至三年。除去学这些经典,每天还要练写一篇字,学习时事政治的处理方法,读《国语》、《说文》、《字林》、《三苍》和《尔雅》等书。其它专科的教学内容和学制也类似,不过总的年头短一些。

    《尚书》主要记载从尧、舜、禹到春秋以前的大事记和帝王、公候,贤良大臣门的命令、文件等,有中国最古之书的称号;汉朝以后,《易经》被看作阐述儒家哲学思想最重要的著作;《诗经》号称是孔子删定,通过它可以学习语言文字,还可以陶冶性情、考鉴周朝政治的得失;《周礼》、《仪礼》和《礼记》都是战国以后的学者们凭借着古史资料和自己的想象,整理出来的周朝的礼仪制度;《春秋》相传是孔子所作,记载了春秋时代的政治事件。但因其书文字简洁、难懂,所以,后来读《春秋》的人,都得参考注释书。西汉末年以后,《左传》被认为是与孔子同时的左丘明写的,定为《春秋》最权威的注释著作,与《公羊传》和《毂梁传》并行(所谓“传”,是注释的意思,与今天“传记”的传不一样);《论语》虽说是记载孔子言行的书,但在唐朝显然还没有受到太大的重视;《孝经》原来颇重要,后来被宋儒判为伪经,失去了经典的地位。

    唐朝科举,还有一样教材,《新唐书??选举志》没有提及,就是梁朝的昭明太子编的《文选》,选了很多古时候优秀的诗文。而唐朝考诗、赋,全要参照《文选》。杜甫曾说“《文选》烂,秀才半”。唐武宗时,宰相李德裕对进士深恶痛绝,声称“家不置《文选》”,以示不肖于作进士。

    报考的资格和程序

    那时候,人民分为士、农、工、商四等,其社会地位,士最高,因为都是作官的;农民的利益最受重视,名誉最好;工、商两个阶层最没有社会地位,而以商人为尤。

    除此之外,还有吏(衙门里的办事员、警察、执行刑罚的人等)、和尚、道士,加上犯过罪被流放的人(按照中国古代的法律,没有剥夺人身自由的惩罚,监牢里关的全是等待审判和执行的人。惩罚大致罚款、肉刑和流放等等)。在这些人中,只有士与农的子弟允许参加科举考试,其它阶层的人都不许做官。另外,品行不好、臭名昭著的;犯了大逆不道之罪的人的直系亲属也都不能入仕。在农业社会,农民当然是绝大多数,而其它类人,常被视为社会的边缘现象。

    每年深冬,中央及各州、县的官办学校要把学员挑出来,进行初步考试,把优秀的推举到尚书省(类似国务院)应考。不从这些官办学校毕业出来的人,叫做乡贡。先由邻里、乡亲保举、推荐,地方长官验证后,也一起送到尚书省。地方保举不当,不仅被错举的人不能予试,就连他的所有同乡都要受到牵连,被剥夺考试的资格。到了省里,要把名字、年龄、地址、籍贯等重要数据写在牒子(个人履历)上,由户部(管理户口的部门)核查过了,印证了推举人的推举,交给吏部(人事部门)的考功员外郎(专门考核下级官员的功过劳苦,以定其升迁的),进行考试。

    考试的科目和评卷标准

    科举本来是分科考试选举的意思,后来到宋神宗以后,经王安石倡议,才渐渐归一了。唐朝科举考试,学生按所选专业特长不同,分科报考,分为秀才、明经、开元礼、三传、史科、进士、童子科和明法、算学、书学等类。

    考试方法有帖经,就是默写经文;大义,就是背诵或默写先儒对经典的注释;策,是依据经典或考量时政,对具体问题提出解答;论,是对历史事件和人物的评价;以及诗、杂文、赋等。十岁以下应考的称为童子科,只考朗诵。

    秀才考五道方略对策,按照文字通顺与否和道理讲得好坏评分。行文通顺,道理透彻的为上上第,其次为上中、上下和中上第,这四等为及格,其它为不及格。明经先要默写经文,然后背诵经典注释,再回答时事政治三道题,也是头四等为及格。考历史的叫史科,考的内容主要是《史记》、《前、后汉书》和《三国志》。口试对文辞的注释一百条,然后问对策三条。口试对百分之七十,对策答好两条的就算及格了。十岁以下的孩子应童子科,以朗诵为主,考一部经典,再加上《孝经》和《论语》。

    唐朝初年,秀才科等级最高。贞观年间,有一个州被推举应考秀才科的,没有一人及格,太宗大怒,处罚了州长,并废除了秀才科的考试。后来时有时无,到了玄宗天宝年以后,就名存实亡了。从此,知识分子仕进,就以进士与明经两科为主,而最看重进士。进士考试的科目、方法缕有更改:开始是先考五道对策,然后默写大经一种。经和策全通,为甲第;对策答好四道,默写经文对了百分之四十以上,为乙第。继而要求进士先写两篇杂文,文辞通顺、熟悉格律,才考对策。到玄宗天宝年间,要求进士先考经文,然后做诗、文和赋,全通过了,再考五道对策,对策全好,才算是及格。后来时而要考官书文章、时而要考经文、经义,最后定为:第一场考诗和赋;第二场考论议;第三场考对策;第四场考经文。后世批评唐朝以诗取士,就是这里来的。

    学历与资格

    唐朝官员的等级叫做品位,共有九品,称为“流内”。

    在这九品之下,还有所谓的“流外官”,主要是所谓的“吏”,既办事员。一到三品中又分“正”、“从”,“正”在“从”之上。四品到九品,除去分“正”、“从”,还各分“上”、“下”,如五品中就有四阶,分别为“正五品上”、“正五品下”、“从五品上”和“从五品下”。总计起来,共为三十阶,用来区分贵贱、高下、轻重和优劣。

    文武行政官员称为职事官,皇亲国戚和立了大(军)功的有爵位和勋、封。所有这些官员都有相应的品位,这个品位或称“本位”、或称“散位”,标志着学历与资格。散位中最高的是从一品的“开府仪同三司”,最下一等是从九品下的“将仕郎”,共二十九阶(没有正一品)。职事官中最高的是正一品的“三师”和“三公”,最下一等是从九品下的“内侍省主事”等,共三十阶。三品以上,称“清望官”,四品以下,但职守重要的,称“清官”。勋官最高的是正二品的“上柱国”,最下一等是从七品上的“武骑尉”,共十二阶。爵位有九等,分别为“王”、“郡王”、“国公”、“郡公”、“县公”、“县候”、“县伯”、“县子”和“县男”,从正一品至从五品。

    科举考试及格登第,是获得了品位的一个途径。随着所考的科目难易及成绩优劣不同,所获得的品位也不同。秀才上上第为正八品上,明经上上第为从八品下,而进士考试获甲等的,为从九品上,以下类推。考书学和算学的,则在九品之下。

    考核、选拔有道德、有才能的人担任行政职务称为“选”。参选要有学历和资格。学历,就是科举的结果。资格包括“出身”、“门荫”、“前资”和“流外入流内”。

    所谓“出身”,主要指有爵位的人。嗣王、郡王的出身为从四品下,以下至公、候、伯、子、男依次类推。五品以上的大官们的孩子有“门荫”,就是乘爸爸这棵大树的荫凉,借光作官的意思。一品官的孩子,得正七品上的荫,从五品官的孩子得从八品下的荫。但这个荫凉不是家中所有的孩子都能乘得到的:皇帝、皇后的直系亲属,一家荫两个孩子;一、二、三品官家,只能在指定的两个孩子中荫一个;而五品官家,只能荫及一人,而这个人还必须是上边指定好的。既没有爵位,又没有功勋,又没有作大官的爸爸,要参选作官,就得走第三条路:科举。科举是中国知识分子最主要的仕进之门。

    作过官,经过考绩,予以升迁,升迁所达的阶品称为“前资”。“流外入流”指的是九品以下的流外官也可以通过勤奋和功劳进入九品。其程序与前资类似。“吏”可以入流,办事员可以变成行政长官,唐朝的这条仕进道路曾经被很多人批评,认为这些人没有读过圣贤书,为人和品质不高,不应该让他们担任领导职务。所以,宋朝以后,“吏”就完全被屏置在领导干部队伍之外了。

    授予职事官必须依照散位。原则上讲,散位六品的,只能授予六品的职事官。假如职事官阶高过散位,叫做“守”,或者“兼”;假如职事官阶低于散位,则叫“行”。

    靠勋官、门荫和流外入流进入仕途的人,不能作清资官,不授予三品以上官。

    官员的选用

    选人授官,在唐朝是很严重的事情。每年五月,中央向各衙门颁发空缺出的名额和选官的条件。而应选的人要把籍贯,父亲、祖父的官职,近亲的姓名、籍贯,自己的履历和身体健康情况,历年考核的结果,有没有受过行政和刑事处罚等,附上申请,一并通过本单位或原单位,上交到吏部。还要有京官担保。父亲当警察、监狱看守、皂吏的,经营工商的,冒名顶替的,都不许参选。有揭发假冒的,授官时从优。选考的当天,考场周围,戒备森严,不许闲杂人出入。

    选人作官,有四个标准:一是“身”,看人的体格相貌;二是“言”,听人的语言对答;三是“书”,看人字写得如何;四是“判”,看人文章是否通顺。四个标准都符合,要先看德行,德行相同,则看才能,才能相同,则看功劳。“书”和“判”是笔试,“身”与“言”为口试。口试又叫做“铨”。因为“铨”分别由吏部尚书和两位侍郎主持,分为“尚书铨”、“中铨”和“东铨”,所以又称“三铨”。选完还有空缺名额,落选的人考三篇文章,叫做“宏辞”,考处理三件公务,叫做“拔萃”。

    六品以下,由吏部按照资格和空缺,拟定官职,上报宰相。再经由宰相反复核查后,请示皇帝,下旨授官。五品以上,则不由吏部拟官,而要直接上报宰相,由他们考量拟定。

    授五品以上的官,为了郑重其事,皇帝使用特别的委任状,叫做“制”和“敕”。三品以上,则更加隆重。皇帝亲临,宰相为辅,到太庙举行授官仪式,委任状是刻在竹子上的“册”,所以叫做“临轩册授”。

    唐朝入仕作官,有三个大门坎儿。一是要入流,流内为官,流外为吏;二是要进五品;三是要进三品。六品以下的散位都叫“郎”,所以,又称为“郎官”。原则上讲,作官谨慎无误,没有超人的政绩,正六品就算是到头儿了。五品以上为“大夫”。五品以上的官,没有在外作过州、县官的人和很多其它的人,根本就不许作。又有严格的人数限制,而且,要出类拔萃,考核优异,皇帝特别恩眷、器重,才能授予。至于三品以上的官,因为地位高,声望远,不轻易授人。除了宰相和各部门长官以外,剩下的差不多都是名誉官,而没有实权,常常授给历朝元老,以示恩宠。

    七十岁以上,或者衰老、有慢性病,不能胜任公务的,允许退休。在唐朝,退休叫做“致仕”。五品以上官致仕之后,拿一半俸禄。唐朝官员的履历常常开始于“某年进士”,终于“以某官致仕”。

    官员的考绩

    作官每年都要考绩,每个官至少要经历四次考绩。由尚书省(国务院)吏部(人事部)主持。

    凡应考的官员,由秘书写出当年的功过、品德,本单位长官对众宣读,大家评议优劣,定为“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和“下下”九等,核实过,送到吏部以备升迁。

    考核的方法有所谓的“四善”和“二十七最”。“四善”是用来考查为官的一般行为,有“德义有闻”,即德高望重:“清慎明著”,即清廉、谨慎:“公平可称”,即断事公平:“各勤匪懈”,即勤劳不懈。二十七最是按照不同的专业分工,分别选出实际工作中最优秀的。比如,铨衡人物,擢尽才良,为选司之最;赏罚严明,攻战必胜,为将军之最等等。

    有一最、四善以上的为上上;有一最、三善的为上中;有一最、二善的为上下;没有最、而有二善的为中上;没有最,而仅有一善的为中中。工作能够敷衍了事,即没有最,也没有善的,为中下;凭着自己的爱憎好恶,处理问题不合法律、情理的,为下上;因私废公,业务怠懈的为下中;奸诈,贪婪、品行恶劣的,为下下。

    考绩中得了上下的,进升二阶;中上,进升一阶;中中,不升不降;中下以下,每等降一阶;考绩得了下下的,则立即解除官职。连考四次都得中中的,没有功劳,却有苦劳,也进一阶。凡考绩得上中以上的,或者历年考绩累计达到五品以上的,单列出来,上报宰相,另行处理。

    唐朝以中书、门下和尚书三省的长官为宰相,帮助皇帝,协理天下。中书省主管皇帝下达的各种命令和颁布国家的法律、政策。其长官为中书令,正三品;门下省主管处理文武官员及百姓官上达天听的文书,同时,规谏皇帝,预备顾问。其长官为侍中,也是正三品;尚书省则总领百官,是行政的枢纽。其长官本来是尚书令,正二品。但因太宗曾经作过尚书令,以后的臣子,都不敢作这个官,所以,尚书省的实际长官是尚书令的两个副手,从二品的尚书左、右仆射。所有天下大事,三省长官共同参议。

    勋官的授予

    南北朝时,征战不已,立了军功,授予官衔,这是唐朝勋官的来源。在唐朝,凡有军功的,授以勋官。勋官最高一阶称为“上柱国”,正二品,需要经“十二转”才能达到。《木兰辞》里“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的“十二转”就是说:花木兰立了最大的军功。最低一阶为“武骑尉”,等于从七品,只需一转。“转”是授予勋官时用来衡量功绩的单位。

    凡以军功授勋的,战场上或战后由随军的书记员记录战前的情况,战争的过程和胜负的结果,同时要记录每个官、兵杀死或俘虏敌人的数字,上报到尚书省吏部。吏部的司勋郎中反复审查,验证为实,然后拟定官阶,奏上皇帝,等待授官。

    以战前的条件分:以少击多为“上阵”;兵数(包括战士人数和装备)相当为“中阵”,以多击少为“下阵”安战争的结果分:杀死或俘虏敌人的百分之四十,为“上获”;杀死或俘虏敌人的百分之二十,为“中获”;杀死或俘虏敌人的百分之十,为“下获”。

    按照战前的条件和战争的结果,综合起来,拟定“转”数。上阵、上获为五转;上阵、中获为四转;上阵下获为三转,以下递减类推。

    勋官没有职务,不管事,仅仅加官而已。勋官要入仕参政,则依照门资、出身的规定。

    御史台的功能

    唐朝的司法部门,大约有三个。一是尚书省的刑部,二是御史台,三是大理寺。三个部门的业务,有相互交叉的地方。之所以类似的事务分由三个部门管理,有其历史的原因。其中,大理寺历史最久,前身是秦朝专掌刑罚的庭尉;御史之官,先秦就有,但不掌司法。秦汉以后,才有了专司纠察的御史;刑部的历史也可以上溯到西汉。成帝设三公曹,东汉有贼曹,是后来尚书省吏部的前身。在唐朝这三个部门大致的分工为,刑部主管法律文件;大理寺主管刑事犯罪;而御史台的主要任务是“以刑法典章纠正百官之罪恶”(《新唐书??百官志三》),勉强可以比附“廉政公暑”或“纪律检查委员会”。太宗吸取六朝阀阅的教训,重新重用御史台,把御史中丞提升为御史大夫,正三品,另置两名正四品下的御史中丞。御史台官员的选用和授予都很严重,但作过御史的人,此后的仕途,常常不很平坦,因为得罪人太多。

    现代对错误和犯罪的处理,分为行政处罚和刑事处罚两种。行政处罚主要是降级、减工资和罢免。唐朝对官员行政错误的处罚,没有严格地与刑事处罚分开。唐朝的行政管理法叫做“格”,触犯了“格”的官员的审问、定罪和处罚,与刑事犯罪一起,都在“律”中予以规定。唐律中专门有“职制”一栏,就是针对官员的。其**有五十九条,每条针对一类错误,下边另有细致的分别。唐朝的刑法延承古制,有所谓的“五刑”,即,打竹板、打木杖、强劳、流放和死刑。

    官员有行政误失,可以告发到御史台,御史也会自行监督、察访。一旦暴露出来,御史台上奏,并提出弹劾的建议。同时,依照律法,定罪惩罚。比如,为官本来没有政绩,而暗示下级歌颂自己,树碑立传的,要强劳一年。若指使人向上级虚报自己的功劳,要杖一百。虚报的人以协从论罪。又如,向主管部门为亲友求方便的,打五十板。主管部门答应了请求的,与此同罪。如果,受了人的财物,而答应了人的请求,则罪加二等。如果,非法的请求已经付诸施行了,则要加重刑罚,杖一百。

引子

    大唐高宗麟德元年。

    中原大地出现了一片歌舞笙箫的欢腾景象。

    因为“贞观之治”的辉煌还在延续,大唐在西域的战争也已经结束,以苏定方为统领的唐军擒获了西突厥可汗阿史那贺鲁,曾经威胁大唐西域边陲六年、强盛一时的西突厥汗国宣告瓦解。

    西域边疆危机的解决使得大唐在中亚的石国、米国、曹国、史国、大安国、小安国、拨汗那、疏勒、悒怛朱驹半等国设置了州、县、府共一百二十七个。不久,又有吐火罗、波斯等相继归附大唐。

    至此大唐帝国的疆域由西域延伸到了中亚以至西亚以及伊朗高原。

    而在东北战场上,刘仁轨统帅的唐军拿下了百济的真岘城。

    真岘城位于新罗和百济的交通要道上,只要占据了这座坚城,就等于打通了熊津于新罗的运输通道,从此唐军就可以源源不断的从新罗获得必要的粮食和给养。让大唐对百济已经陷入死地的战争出现了一个新的转折点。

    翌年,刘仁轨又率领大唐海军打败了前来支援百济的日本海军,彻底斩断了新罗复国的梦。

    一时之间,大唐帝国在高宗皇帝的治理下,在东西两线上连续运兵平定叛乱和解决边疆问题,让帝国在继承了贞观时代的雄厚国力和开拓进取的尚武精神之后,将自己的国威发挥到了淋漓精致。

    以往隋唐三代君王都没有完成的壮举,就要在高宗皇帝的手上实现了。

    因此以往因为太宗病逝而引起的边境骚动不安的阴霾之气,和因为当初太宗亲征高丽而败北,还弥留在大唐百姓心中的颓废之气,彻底被这股子兵戈萧杀之气冲刷的悄然屏退了。

    然而,只是普通百姓不清楚的是,就在大唐帝国兵锋强势、国力声威大振的强盛景象之下,帝国的都城长安却笼罩着一片波谲云诡的阴云。

    因为就在这一年,高宗的废后决定变成了一场令人啼笑皆非的闹剧,而在短暂的喧哗与骚动之后的十二月,太子少师、同中书门下三品许敬宗上书指控上官仪、王伏胜、废太子李忠暗中勾结、企图谋反。随即上官仪被迅速下狱,没几天就跟他的长子上官庭芝以及宦官王伏胜一起被斩首,家产抄没,府中女眷也全部没入宫中为婢。

    而废太子李忠也被赐死在自己贬所,死后暴尸荒野,尽然无人收葬。

    还有跟上官仪交情深厚的中书令刘祥道被罢相,降为礼部尚书。尚书左丞郑钦泰等一大批官员也是或遭贬谪,或遭流放,全被驱逐出了朝廷。

    这一系列的巨变发生的太快了,以至于大部分朝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发现,仅仅是一个月的时间,宣政殿上皇帝陛下的亲信已经被铲除的差不多了,而在这场废后风波中的主角皇后武媚,尽然毫发无损,不仅转危为安,而且因祸得福,获得了更大的权力。

    从此,金銮殿上不再只有一个高宗皇帝,而是还有一个皇后娘娘。

    这一刻,满朝的文武几乎都感受到了帝国的最高权力正在逐步落入了皇后武媚的手中。

    自是,上每视事,则后垂帘于后,政无大小皆与闻之。天下大权,悉归中宫,黜陟、生杀,决于其口,天子拱手而已,中外谓之二圣。

    一个“二圣临朝”的时代就此掀开了大幕。

第一章 艰难抉择

    长安,璀璨锦绣。

    帝都古老的威严雕刻在青石古城墙间,醉卧在高高的琉璃飞檐上,勾勒在绵延三千里的运河图纸中。

    长安百姓们脸上都透出自己作为大国臣民的高傲和对当下生活的满足。

    现在虽然是冬天,可在夜晚璀璨夺目的灯火下,温度就像汤锅里半热的米粥,街道上有一种秩序井然的齐整,酒寓茶楼里却是乱哄哄的,很是热闹,气氛热烈地和炉上冒着热气的开水一样滚烫。

    只是相对于长安城内的热闹繁华,位于皇城东侧的太子东宫,这时候就显得冷清而又凄凉了。因为太子李弘从小就身体孱弱,不喜夜宴,因此整个东宫一直都处在刺鼻的药汤和冷清的肃穆之中。

    已经是亥时了,可李弘还没有就寝。

    他独自一个人在“棠园”中徘徊,时而皱眉,时而叹息,昏黄的烛灯下他的身影显得憔悴而又孤独。

    因为,他现在已经不是真正的大唐太子李弘了,而是一个穿越者。

    两个月前,他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大唐太子李弘的身上。

    刚开始他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一直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可慢慢的他发现自己样子不仅有了变化,而且脑海中还多了份关于李弘的记忆。

    这时他这才终于接受了眼前的现实,他的灵魂真的回到了一千多年前,和大唐高宗的第五子、武后的长子,十三岁的大唐太子李弘的身体融合在一起了!

    今天,他是第十八次来到“棠园”了。

    两个月的时间,他已经适应了现在的身份和在大唐的生活,可是一想到作为李弘的自己未来要发生的悲剧,他就坐立不安。

    “上元二年,太子从幸合璧宫,寻薨,年二十四。”这简简单单的十七个字就像十七座大山,压在他的身上,让他难以喘息。

    他知道不管自己是“沉瘵婴身”“旧疾增甚”而自然死亡,或者是像民间传说的那样被自己的母后鸠杀,自己现在的寿命只剩下十一年了,而十一年之后的他会死在洛阳合璧宫的夜宴上,还会得到一个“孝敬皇帝”的谥号。

    只是现在的李弘已经不是以前的李弘,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悲剧结局,还会让这样的悲剧再次在自己身上重演吗?

    不,绝对不可能。

    既然上天让自己再活一次,自己就一定不能让这样的悲剧再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自己的命运要让自己来改写。

    ……

    “殿下,天色已经不早了,你该休息了!”就在李弘怔怔出神时,突然有人上前对他说道。

    这人年约三十,长的丰神俊逸,一表人才。

    他叫闫庄,官职太子家令,是太子李弘的总管,专门掌管东宫食膳、仓库、奴婢等。又因为他在高宗显庆元年李弘被立为太子时就一直跟随在李弘身边的人,因此他也是李弘的亲信。

    “闫庄,孤让你办的事情办妥了吗?”李弘不答反问道,语气中多了一份焦急。

    “已经办妥了,孙思邈正在回长安的途中,估计两天之后就能达到。”闫庄小心的回答道。

    太子从小就身体孱弱,常年都在用药物调养,而这次能发现孙思邈的踪迹,让这位老药王能够来长安给太子诊治顽疾,闫庄对这件事情很上心。只是让他吃惊的是,太子从小就没有离开过皇城,他又是怎么知道孙思邈在终南山的呢?

    “嗯,有了药王的亲自医治,孤的病会好一点吧!”李弘微微叹息一声说道。

    他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自己的母后武皇后会怎么对付他,而是自己这孱弱的身体。因为要是真像史书上说的,自己暴死合璧宫是因为罹患疾病而不是身亡。那即便今后自己通过权谋手段守住了太子之位,还能等到登基称帝的一天吗?即便自己能够等到登基称帝的那一天,可自己又能在皇位上坐多久呢?

    因此,李弘才迫切想将自己这具身体医治好。因为只要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今后他才跟自己的母后武皇后一争权位的资本。

    而想要彻底的治愈自己身上的顽疾,李弘能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药王孙思邈,所以他才会让闫庄去终南山请孙思邈来给自己诊治。

    不过闫庄不可能体会李弘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他见李弘一脸严肃的表情,欲言又止。

    闫庄跟在李弘身边已经有十年了,李弘了解闫庄的为人和秉性,现在见闫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开口问道,“闫庄,你怎么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闫庄有点忐忑的看了一眼李弘,见李弘神情依旧,正目视南方天际,就开口低声说道,“殿下,这次我们是按照你说的在终南山找到了孙思邈,而且也将你写的信交给了他,可他就是不愿意来长安为殿下你诊治。因此…”

    “嗯?”

    闫庄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因此,这次我们是将孙思邈绑到长安的。”

    “噢,什么?”即便是李弘再怎么沉稳淡定,可是听到闫庄的这句话时他也被吓了一跳,将药王绑到长安城?亏你们能干得出来啊!这是他这个太子想都不敢想的啊!李弘一脸的不敢置信,再次确定道,“闫庄,你们真的将药王绑回长安了?”

    闫庄不敢看李弘,只是低头说道,“殿下,臣也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是…”

    李弘知道闫庄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还能怎么怪罪闫庄?就淡淡的说道,“算了,既然事已至此你也不要自责了,等孙思邈到了长安城,孤再给他赔礼道歉吧!”

    “多谢殿下!”闫庄忙谢恩道。

    不过,李弘却又是眉头一皱。孙思邈十八岁立志研究医学,到公元579年,就开始隐居于太白山学道,炼气、养形,究养生长寿之术,再后又隐于终南山,是一位传奇人物,他怎么可能被自己派去的区区几个人绑回长安城呢?

    难道...李弘不敢再往下继续想,而是沉声问道,“闫庄,你们这次去了多少人?”

    “回殿下,一千铁骑。是李多柞亲自率领右监门率府的一千铁骑去的终南山。”闫庄如实的回答道。

    “你…”

    李弘听闫庄的回答,再也忍不住了,他脸色阴沉的斥道,“闫庄,这次你怎么就这么鲁莽。你难道就不知道眼下长安城人心不稳,而朝堂上又是波谲云诡,这种情况下我们需要的是低调而不是张扬吗?”

    隋唐时期专门有保卫储君安全的武装力量,被称为东宫十率,不过这支力量真正的控制权在皇帝的手上。这表现在皇帝任命的太子詹事,他是统东宫三寺、十率府之政令官员。然而就在这十率府中,太子左右监门率府、太子左右内率府不统府兵,他们是太子直属的亲兵,可以由太子直接统领。

    因此,人们习惯了将东宫戍卫称为东宫六率,没有将太子的亲军太子左右监门率府、太子左右内率府算在里面。

    而这次闫庄调动的就是自己的亲卫军,太子右监门率府。这怎么能不让李弘发怒呢?

    这么一点小事情就出动了属于自己的亲卫,太子右监门率府一千人马。

    这件事情说大了不大,因为自己调动自己的亲兵,合情合理;可说小了也不小,这皇城之内私自调兵,是君王的大忌,要是被有心人依次为借口,上书弹劾自己,不就等于自己授人口实了吗?

    他李弘就是再怎么深受高宗的器重可也吃不消啊!

    再者,前一段时间因为废后风波致使上官仪、王伏胜、李忠被斩杀,让高宗和武后之间的关系一直处在紧张之中。

    自己身为大唐的太子,这时的一举一动绝不仅仅代表自己个人的情感和好恶,必然还会带上浓厚的政治色彩。就是说,不管自己的个人动机是否与政治有关,这会让朝野上下的人们都会对自己的行为作出各种富有政治意涵的解读。

    因此李弘现在想法就是要韬光养晦,不参与帝后相争,只想暗自里发展自己的实力,不想过早的表露自己的政治倾向,而现在闫庄的举动恰恰与他的初衷相悖了。

    “殿下,是臣鲁莽了,还请殿下责罚!”闫庄不笨,稍微被李弘一提醒,他就知道自己调动太子右监门率府一千人马的严重性了。

    “行了,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你,孤也有错,不过今后你一定要吸取教训,做什么事情切不可再像这次这样鲁莽欠考虑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李弘也只能这么说了。

    他身边能用的亲信不多,闫庄是一个,李多柞是一个,而闫庄不止对他忠心耿耿,且还有一个做工部尚书的叔叔阎立本。李弘可不想浪费这么好的一个资源。

    “微臣明白!”闫庄低声领命道。

    “哎!”再次想到现在的朝堂上的帝后之争,李弘就不由的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殿下,你是不是在考虑怎么向陛下上书梁王的事情?”见李弘一脸的忧色,犹豫了一下,闫庄还是开口问道。他口中的梁王就是半个月前被赐死杀在自己住所的故太子李忠。

    “嗯,昨天戴相告诉孤,梁王已经被赐死在自己贬所,只是死后暴尸荒野,尽然无人收葬。他的意思是让孤上书父皇,请求厚葬李忠。”李弘淡淡的说道。

    “梁王李忠和上官仪、王伏胜等人谋反,已经被下旨诛杀。这是陛下亲自下的旨意。微臣不知道戴相他究竟是什么意思,现在这种情况下又岂能让殿下向陛下上这样的奏章呢?”闫庄皱眉道。

    李忠是废太子,他是怎么死的,满朝文武恐怕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因为只有一个死了废太子才不会威胁到现在太子的位子。而李弘现在还没有这样的能力除掉李忠,那剩下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可是这种情况下,作为宰相的戴志德尽然要让李弘上书建议厚葬故太子李忠,这岂不是要让李弘跟主导这次案件的幕后主使武后作对吗?

    “闫庄,你要知道戴相可是父皇的人啊!”李弘不动声色的说道。

    “难道,让殿下上书建议厚葬梁王李忠是陛下的意思吗?”闫庄大吃一惊,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太子的意思,而他也理解了太子殿下当下的忧虑。

    因为,一边是当今天子,另一边是当下权势不比天子弱的皇后娘娘,不管太子怎么做都会恶了另一个人。

    这个问题确实不好解决。

    李弘没有回答,而是沉默不语。

    作为大唐太子,现在他在这件事情上已经不能再做一个旁观者了,他不得不在关系到他今后政治生涯的命运中做出自己的选择!

第二章 还有敌人

    翌日清晨,长安城寒气逼人。

    李弘来到大明宫紫宸殿觐见高宗和武后时,两人还在宣政殿跟宰相们商议政务。

    长安城是根据周易“乾”卦理论建造的,而太极宫被修建在里长安城北部中央,以便让地上的君王和天上的星宿相对应。所以太极宫的建造忽略地形缺陷,使得它处在长安城地势最低的洼地方,而长安城夏天又经常下雨,温度高时潮湿燥热,不适合居住。

    因此早在麟德元年大明宫尚未竣工时高宗和武后就已经政务和寝宫搬迁到大明宫了!

    大明宫有三大主殿,它们分别是含元殿,宣政殿,紫宸殿。又被称为外朝,中朝,内朝。三大殿中含元殿是帝国举行庆典的地方,宣政殿在含元殿以北,是大唐处理国事地方,只有紫宸殿才是高宗和武后两人处理日常政务的地方。

    李弘现在就在紫宸殿静等高宗和武后。

    昨晚他深思了一夜,依然没有做出决定。因为他知道高宗的懦弱和武后的强势、对权力的痴狂。因此,他不想过早的在高宗和武后两人的争斗中选择自己的立场。

    只是高宗通过戴志德让他上书建议厚葬废李忠,这件事他绝对不能不遵从,因为高宗现在还是大唐帝国的天子,李弘还要依靠自己的这个父皇,不能忤逆了他的意思。

    因此,他昨晚就写好了这份奏章,就是为了今天来紫宸殿觐见高宗和武后,想在两人面前陈述自己的谏言。

    这种做法要是放在成年人身上,或许会被认为是在离间帝后和朝臣之间的关系。可现在李弘只有十三岁,他要是这么做了,高宗和武后也绝对不会想太多,只会以为这是他政治上幼稚的一种表现。

    “太子殿下,娘娘回来了。”就在李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有一个小内侍突然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李弘忙起身,就看见武后已经在八名侍女的拥簇下大步走进了紫宸殿。

    武后今年已经四十一岁了,可她依旧看起来光艳动人。方颐广额、丰满妩媚、神龙翘眉、丹凤长眼,让她天生就有一股子睥睨天下的气质。

    李弘在注视武后的时候,武后的目光也移到了他的脸上,这道目光就像一股寒气一样,一下子就笼罩住了李弘的全身,李弘背脊一阵冰凉,他身体一凛,忙上前躬身施礼道,“儿臣参见母后。”

    “弘儿,你不是身体不适正在东宫休养吗?今天怎么来紫宸殿了?”武后缓步走到李弘面前,语气变得柔和了很多。

    刚才被武后目光注视的一阵心悸,李弘现在已经不敢再有什么小心思了,他极力表现出很怯懦的样子说道,“母后,儿臣身体现在已无大碍,只要再细心调养几日,就能继续读书学习了。今日儿臣进宫是特意向你和父皇请安的。”

    “嗯,你很仁孝。这点你父皇和母后都知道的。”武后欣慰的说道。她轻轻的拉住了李弘的手,李弘也乘势扶着武后坐到了榻上,才开口说道,“刚才在宣政殿商议国事时,你父皇身体突感不适,已经回麟德休息去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跟母后说吧!”

    李弘一愣,他知道高宗在显庆末年时就已经患风疾头重,目不能视,难于操持政务。而风疾就是风寒湿,是发生痹病的病因,这是李氏皇族的家族遗传病。可没有到高宗的风疾会这么严重,只是一次简单的朝会,他都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高宗没有同武后一起到紫宸殿处理政务,这让李弘有点忐忑不安。

    因为昨晚他想出的对策就是在高宗和武后的面前陈述自己的谏言。这样到时即便候武后再怎么生气,可当着高宗的面也不会责怪自己。而他相信自己这样坦诚的对待武后,只要她怒气消除之后一定会理解自己的苦衷。

    可是现在眼前只有武后一个人,自己该不该拿出奏章呢?要是没有高宗的庇护而惹恼了武后,自己该怎么办呢?

    李弘有点犹豫!

    就在李弘犹豫不定时,他发现武后正在目视自己,双目中除了有一份作为母亲的慈爱之色外,还多了一份玩味神色,李弘的内心一颤,立即收回思绪,硬着头皮说道,“母后,儿臣昨晚写了一道奏章,今天想请母后斧正。”

    说着,李弘就将昨晚写好的关于厚葬李忠的奏章递到了武后面前。

    武后似乎早已对李弘的举动了然于胸,她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可只要你仔细观察,就一定会发现在李弘拿出奏章时她眼中还闪过的一抹不容察觉阴冷之色。

    武后一直都很关注李弘在东宫的生活和起居。

    因为对于自己的这个长子,她有着特殊的感情。

    当年她能够在王皇后和萧淑妃两强环伺的情况下在后宫稳住自己的位置,就在于她为高宗生下了皇子李弘。之后她又之所以能够在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刘奭等宰相的高压下能够坐稳皇后的位置,还在于李弘被册封为太子缘故。

    因此她早就知道戴志德曾建议李弘上书厚葬李忠的事情,而且她也知道戴志德这么做,根本就不是他的意思,是高宗的意思。

    只是以她对李弘秉性的了解,她认为李弘一定会公开上书陈述自己的主张,可没想到今天李弘会将奏章拿给自己过目。

    武后的目光像刀子一样盯在李弘的脸上,再次仔细的打量着李弘,她发现李弘眼神是这么干净、质朴、纤尘不染、就像一泓清可见底的泉水,像极了当年的高宗李治。

    这一刻,武后心中似乎被什么东西给触动了一下,内心激起了一阵涟漪。

    她感觉这两个月的休养让自己的儿子身上发生了某种变化,只是具体有什么变化她也不清楚,不过她很喜欢现在的李弘对自己的恭顺和听话。

    因此她没有看李弘的奏章,而注视李弘的目光也柔和了很多,突然面露微笑,语重心长的说道,“是不是关于厚葬李忠的奏章?”

    李弘也没有因为武后没有看他的奏章,就知道他奏章的内容而吃惊,因为要是未来的女皇没有这么点能耐,她又怎么会成就自己的千古伟业呢?就点头应道,“是。”

    “弘儿,这是你的意思吗?”武后目光直视李弘,似乎要看透李弘在想什么?

    李弘被武后的目光逼的不敢说谎,就如实的回答道,“之前戴相就建议过儿臣上书,而儿臣也觉得李忠虽被贬为了庶人,而且谋反被处死,可他终究还是我皇室子弟,这份血脉是改变不了的,因此他死后抛尸荒野,确实有损大唐的颜面。所以,儿臣也同意戴相的建议。”

    武后听完李弘的话,知道儿子没有跟自己说谎,心里更加舒畅了。

    她威严的脸上再次露出了淡淡微笑,语气轻柔的说道,“弘儿,母后知道你仁孝,温恭有礼。只是,你现在身体不好,不易过于操劳,以后还是少参与朝政为好。还有,作为大唐的太子,你就是大唐未来的天子,有些事情是需要自己判断是非,自己做出决定的,切不可随便就听信他人的谗言碎语。”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李弘诚恳的回答道。他何尝听不出武后话中的意思?

    “弘儿,你最近是否为了找一个叫孙思邈的郎中而动用了自己的亲军右监门率的铁骑?”突然,武后又语气严厉的问道。

    “这事是儿臣鲁莽了,只是,因为儿臣听说孙思邈医术精湛,能够……”李弘忙请罪认错道。

    他不敢说这是闫庄自私做的决定,不然以武后的性格,闫庄就是不死也得少层皮不可。同时他也清楚武后这么说不是在询问自己,而是在告诫自己,不管他做了什么她都一清二楚。

    “今天朝会堂上就有人弹劾你,说你放纵自己的亲卫,让他们四处扰民、张扬。弘儿,你是大唐太子,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大唐,以后可不能在这么胡闹了?当然,关于上书弹劾你的人母后会处理,只要有母后在就绝对不容许他们对你胡乱诽谤,你以后要做的就是听母后的话,好好做你的太子。”武后说这句话时她的语气中含有一股子睥睨天下的威仪。

    李弘明白武后话中的意思,武后的意思是让他做一个乖孩子,以她马首是瞻,而她也会为他解决一些找麻烦的人,就忙答应道,“儿臣明白!”

    “行了,你的奏章就放在这里,等你父皇身体好点之后母后会拿给他看的,现在你就去麟德殿给你父皇请安吧!母后这里还有政务要处理。”武后今天对李弘提点目的已经达到了,就起身走到玉案前开始处理政务。

    李弘再次拜谢武后,这才躬身退出了紫宸殿。

    待出了紫宸殿,李弘才发现刚才只是简短的几句对答,他就因为紧张背脊已经被汗水浸透了。仔细想想自己刚才跟武后的对话,他发现武后跟他说的话中处处藏有锋机。这时他也知道了武后不是一个可以按世俗规范去衡量、可以用人之常情去揣度的人。

    这让不得不让他重新考虑,今后自己该怎么在高宗和武后之间和睦相处了!

第三章 贺兰敏之

    麟德殿是高宗和武后在大明宫的寝殿,它又分为前殿,中殿,后殿,三殿之间用柱子相连。高宗休息的地方在前殿。李弘在一名小内侍的陪伴下,没多久就到了麟德殿。

    通过内侍的通报,李弘大步走进大殿,就见高宗皇帝正斜靠在胡榻上,他的额头敷着一块毛巾,正在闭目养神。

    当李弘走到他面前,还没有来得及施礼,就听高宗语气淡淡的说道,“是弘儿吧?不用行礼了,坐吧!”

    “多谢父皇!”高宗的宽厚仁慈,这是李弘早就知道的,因此在高宗面前他不怎拘束,不像在武后面前那样紧张和局促。

    高宗似乎很累,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开口了。

    而李弘由于在紫宸殿里出卖了高宗,他心里有点发虚,不过瞧见正在榻上被风疾折磨的有点憔悴的高宗,他心中就升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悲情绪,突然他的鼻子一酸,语气就哽咽了,“父皇,以后您万万不可要再这么操劳了,保重身体才是啊!”

    高宗微微睁开了眼睛,他注视着李弘,眼中闪过欣慰之色。

    他非常看好李弘,这个他亲自选定的未来大唐继承人。

    因为在李弘身上既遗传了他的仁孝又继承了他的早慧和聪颖,因此他对李弘钟爱有加,并且寄予了厚望。

    而现在见儿子这么担心自己的身体,他心里就更加的喜欢李弘了,便开口轻声说道,“弘儿,你现在已经是大唐的太子了,怎么还像以前一样哭哭啼啼的呢?父皇没什么大碍,只是老毛病又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嗯。”李弘忙止住了哽咽声,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哭,“父皇,儿臣前一段时间听说孙思邈医术精湛,已经派人去请了,不日必到长安,到时候就再带他来为父皇诊治。”

    “朕这个病很多御医都看过了,没有治愈的办法,你说的孙思邈又有什么良策呢?不过既然弘儿这么孝顺,到时候朕就再让孙思邈看一看吧!”高宗颇为无奈的说道,“只是你自小身体就孱弱,你平时也要注静心的调养。你要知道你是大唐的太子,父皇身体不好,以后还需要你协助父皇处理政务呢。”

    高宗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可李弘还是从中听出了高宗话里的含义。他已经很不满武后现在的行事风格了,迫切的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为他分担一部分压力,能够掣肘一下快要将他架空的武后。

    而这一刻,李弘也清楚了为什么高宗要让戴志德跟他说上书的事情了。

    因为作为大唐的太子,他在百官之中很有声誉,而且话语权也很重。而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他能够站出来说一句话,就能减轻高宗面对咄咄逼人的武后的压力。

    而且现在的高宗确实需要一个态度强硬,能够站在他这一边太子。

    “儿臣明白父皇的意思,请父皇放心,再休养一段时间,儿臣身体就没什么大碍了,就能继续在宣政殿听政了。不过父皇才是大唐的天子,父皇的身体关系大唐的国运,只有父皇身体健康了,儿臣才能够长久的待在父皇身边聆听教诲,才能更好的为父皇分忧解难。”李弘开口答道。

    他同样也是话里有话,他想告诉高宗,只要你的身体健康,只要你能够一直支持自己,自己就愿意为你承担更多的职责。

    “恩,不愧是朕的太子!”高宗由衷的赞叹道。这一刻他眉宇间的阴沉之气似乎消减了很多。

    突然,高宗又语气严厉的问道,“今天早朝时,御史弹劾你,说太子私自调动自己的亲军骚扰地方治安。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弘没想到高宗因为风疾的缘故,刚才他连国事都不过问了,可还这么关心自己的事情,就将自己派李多柞去请孙思邈的事情跟高宗说了一下。

    高宗听完就勃然大怒了。

    因为刚才李弘就说了,他请孙思邈来长安是为了给高宗治病的,而现在御史为此要弹劾李弘,岂不就等于在弹劾他自己吗?

    高宗最迫切的就是想治愈自己的风疾,而现在有人尽然还要拿这件事情说太子的不是。他又怎么能不怒,就见他语气凛冽的说道,“哼,这些御史的胆了也太大了吧?敢公然妄议太子的是非?弘儿,你放心,父皇一定会严惩他们,绝不姑息这种以下犯上的罪行。”

    “多谢父皇!”李弘感激的说道。

    此时,他在高宗面前没有变现出什么倪端,可是内心却是惊涛骇浪。

    究竟是谁跟自己有这么大的仇恨?尽然将这件事情拿到朝堂上议论不休?刚才见武后时,武后对他说起这件事情时他认为这是武后想借机敲打自己。可现在听高宗再次询问自己,而且表情严肃的样子,他就知道这件事情肯定在朝会上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只是高宗没说是谁弹劾了他,李弘也不敢问。

    随即李弘又跟高宗聊了片刻,见高宗已经很累了,他就告辞退出了麟德殿。

    李弘心情沉重的走出麟德殿,他的心头就蒙上了一层阴霾。不说现在的帝后之争已经将他牵扯到了漩涡之中,就以今天早朝有人弹劾自己私自调动亲卫这件事情而言,就足以说明他在朝中不是没有敌人,而且这个敌人非同一般,敢在朝会上弹劾当今的大唐太子,绝对不是小角色。

    可是,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必须要尽快查出来才行。既然有了敌人,自己已经有了威胁,就必须要趁早铲除。不然,当自己今后要面对以后更加凶险诡异的帝后之争时,恐怕会因为这个强敌而会显得更加被动。

    李弘就这么思量着离开了大明宫。

    到了大明宫的南门丹凤门,早已等候在这里的闫庄就迎上了他,“殿下,我们现在是要回东宫吗?”

    “嗯。”李弘因为心中有事而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可就在这时,突然间丹凤门前出现了一支车队,奴仆跟随,侍卫相护,气派十足,这等仗势就是大唐的宰相、国公和亲王们都比不上。

    李弘眉头一皱,这里可是丹凤门,是大明宫的正门,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丹凤门前炫耀自己的权势?

    “殿下,这是贺兰敏之和魏国夫人贺兰敏月的车架。”闫庄低声说道,“自从一个月前,贺兰敏之得到皇后娘娘的眷顾,让他改姓武,承袭了周国公的爵位之后,他就仗着皇后娘娘的宠信以及他妹妹魏国夫人在陛下面前得到宠幸之恩,开始飞扬跋扈,嚣张的不可一世,完全不将百官放在眼里。殿下还是不要跟这等纨绔子弟有什么交集的好。”

    “难怪…”李弘轻蔑的笑道。

    对于贺兰敏之和贺兰敏月两人李弘倒是很不陌生。

    贺兰敏之的母亲是武后之姊韩国夫人武顺。

    当年因为武元庆待武后亲生母亲杨氏甚薄,而武后在被册封为皇后后就借机报复,将他贬为龙州刺史,武元庆出任刺史不久就病逝了。而武后为了培植外戚势力,就奏请高宗以贺兰敏之为武士彟的继嗣,让他改性武,承袭了周国公的爵位,并擢升他为弘文馆学士、左散骑常侍。

    可惜,贺兰敏之根本就没有理会武后的一片苦心。不但不在政治上站在武后的一边,还因为他的妹妹魏国夫人贺兰敏月的死而怀疑武后,又色胆包天的诱奸了被武后钦定的准太子妃司卫少卿杨思俭女儿,还逼淫太平公主身边侍女,被忍无可忍的武后流放岭南,半途被人以马缰绳缢死贺兰敏之。

    至于贺兰敏月,同样是一个可悲的人物。

    当年她跟自己的母亲韩国夫人一同宠幸于高宗,被武后暗中使人在食物中下毒,让她中毒身亡。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命丧黄泉了。

    这两人,一个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蠢货,一个是母女同侍高宗的荡女。李弘又怎么会想跟这两人有什么交集呢?

    就在李弘和闫庄低声说话时,贺兰敏之和贺兰敏月已经走到了李弘面前,躬身施礼道,“敏之、敏月,见过太子殿下!”

    李弘目视眼前的贺兰敏之和贺兰敏月兄妹,贺兰敏之已经二十二岁了,长的明媚皓齿、玉树临风,确实不愧为长安城的风流美男子。而贺兰敏月虽然只有十七八岁,可长的艳丽动人,确实是一个倾城倾国的美女。

    “周国公和魏国夫人不用多礼!”李弘淡淡的说道,两人虽然对自己很恭敬,可李弘还是从贺兰敏之的眼中察觉到他对自己的轻视。

    不过李弘也对贺兰敏之这两个白痴不怎么在意,除了一身好皮囊外还有什么?他将目光移向了贺兰敏月问道,“不知道魏国夫人这是去哪里啊?”

    “奴家听说陛下身体不适,特意进宫想去看望一下。”贺兰敏月偷偷瞥了一眼李弘,略带羞怯的低头回答道。

    对于太子李弘,贺兰敏月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

    当年她还是少女的时候,就曾想过要嫁给李弘做太子妃,继而做大唐的皇后娘娘。可是这个美梦在她被高宗宠幸之后就破碎了。现在她虽然已经死心了,可少女时代就存在的情愫依然萦绕在她的心头。

    贺兰敏之本就很讨厌李弘,这是出于对李弘显赫身份妒忌,而以往李弘见到他时总是恭敬谦逊,可今天发现李弘在看他时眼中除了轻蔑之色外,还有一股子厌恶和不屑,再见自己妹妹对李弘举止,他岂能看不出妹妹心里在想什么,心里就更加不爽李弘了,便冷哼一声说道,“殿下不是因为身体不适在东宫调养吗?今天怎么这么好的兴致,大清早的竟然来大明宫游玩?殿下,你是大唐的太子,身体这么孱弱,对大唐而言可不是什么幸事啊!所以,以后还是要多加注意才是,没什么事情就好好在东宫待着吧!”

    “孤身体已无大碍,就不劳周国公挂念了。不过孤听说周国公经常流连于长安城的歌楼酒寓,这身体恐怕已经很虚了,以后可要注意身体啊!”李弘讥讽道。

    贺兰敏之就是再怎么受武后和高宗的宠爱,可跟他这个大唐的太子比,还是相差太远。因此百官有可能会因为武后和高宗宠信贺兰敏之而惧怕他,但李弘一点都不怕。

    再说历史上的贺兰敏之诱奸了准太子妃杨氏,虽说这件事情现在还没有发生,即便以后发生了,对没有跟杨氏成亲的李弘来说也不算是戴了绿帽子。可是贺兰敏之要是再敢招惹李弘,李弘倒是不介意现在就除掉他。

    “你…”

    贺兰敏之刚要反驳,一旁的贺兰敏月就已经发现自己的哥哥已经跟太子针锋相对上了,两人似乎就要发生争端,因此她在贺兰敏之还没有开口反唇相讥时就忙向李弘说道,“殿下,我们兄妹还要进宫去看望陛下,先告辞了!”

    说完,她向李弘躬身一礼,就拉着贺兰敏之往丹凤门走去。

    贺兰敏之被李弘讥讽的恼羞成怒,正要反唇相讥,却被自己的妹妹堵住了话头,又被妹妹一把拉着走向了丹凤门,他也就只能冷哼了一声,就悻悻的被贺兰敏月拉着走进了丹凤门。

    李弘目视贺兰敏之兄妹消失在丹凤门内的身影,他的脸色变得有点阴沉。

    他对闫庄说道,“闫庄,你去查查今天在宣政殿上是谁在弹劾孤。还有,再查查贺兰敏之的底细,看看他最近有没有犯什么违法乱纪的勾当。”

    闫庄从李弘的话语中听到了一股杀机,他身体一愣,猛然抬头问道,“殿下,你这是?”

    “没什么,就是想杀只鸡给猴子们看看,让他们老实一点。”李弘轻描淡写的说道,就大步走向了自己的车架。

    没走几步,就在闫庄还愣神之际,他又开口说道。“对了,待会你让所有东宫属官都集中到崇教殿,孤要跟他们好好谈谈。”

    “诺!”闫庄被惊醒,立即答应了一声,快步跟上了李弘。

第四章 清理班底

    太子是帝国的储君,是未来皇位的继承人,储君地位的稳定和生命安全是帝国巩固皇权、稳定统治秩序的重要保障。因此在历朝历代为了能够教育、辅导和保卫太子,以保证皇权能够长久承袭,会在东宫专门设置一系列职官和制度,以便让太子能够尽早的了解宫廷礼仪和为君之道。

    大唐的东宫也不例外。

    除了沿袭了隋制外,还有太子宾客、詹事府统家令等三寺、左右率等十府以及东宫藏书的馆崇文馆等。

    李弘回到东宫不久,闫庄就匆匆到书房找他,“殿下,东宫诸官都已经齐聚崇教殿,还请殿下移驾。”

    李弘微微点头,就起身跟闫庄一同向崇教殿走去。

    今天他之所以要将东宫的属官们聚集到崇教殿,除了想认识一下自己的臣下外,更为重要的一点就是想看看在东宫有没有藏龙卧虎的能士,能不能找到一两个可以为他所用的人才。

    因为有了戴志德一事以及武后在紫宸殿的隐晦警告,李弘就清楚现在的东宫除了高宗为他安排的部分的亲信外,还有不少都是武后安插的眼线,而今后他想要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就必须要独立于高宗和武后之间,周旋于“帝后”之争外,就不能不建立属于自己的班底和嫡系。

    而且,他今天要做的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这次他必须要想办法将高宗和亲信和武后的势力排除在东宫的权力层之外。不然不管他以后做什么都不可能瞒得过高宗和武后,他在东宫永远都会受到高宗和武后的摆布,而不可能拥有绝对的自由。

    李弘跟闫庄到了崇教殿外,就发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领着一群东宫属官在殿外恭候他。

    这名老者李弘不陌生,正是中书令兼太子宾客许敬宗。

    李弘看到许敬宗时震惊许不已,他疑惑许敬宗,堂堂的大唐宰相,怎么会来崇教殿的?因为同为东宫属官的李绩和戴志德两人今天就没有到场。就在李弘这么思量时,以许敬宗为首的东宫属官已经上前向他施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诸位不用多礼!”李弘忙收回思绪谦恭的说道,又疾步上前,双手搀扶着许敬宗,温言说道,“许相,你贵为中书令,政务繁忙,怎么会来崇教殿呢?”

    许敬宗对李弘对他的恭谦态度很满意,笑呵呵的说道,“殿下,老臣虽为中书令,身兼宰相之职,可同样也是陛下任命的太子少师,是殿下东宫的属官,既然殿下要召集东宫属官到崇教殿,老臣又岂能不来呢?”

    李弘对许敬宗没什么恶感。

    不管历史上是怎么描写许敬宗,说他好色贪财,说他品行不正,可对于李弘而言,当年是许敬宗建议高宗立自己为太子的,而自己被立为太子之后又是许敬宗一直任东宫属官,对自己尽职尽责。这里面不乏有他是武后亲信的因素存在,可李弘能够从许敬宗对自己的言行中可以看出,他是真心视自己为大唐储君的。

    因此,李弘对许敬宗非常的尊敬

    他搀扶着许敬宗走进了崇教殿,“多谢许相。孤知道,要是没有你的教导也不能有今天的孤。现在你年事已高,还亲自奔走东宫,这让孤愧疚啊!”

    “殿下客气了,殿下天资聪慧,又有陛下和娘娘教导,老臣岂敢居功,岂敢居功啊!”许敬宗颇为自豪的说道,“再说为殿下奔走于东宫不就是老臣的本分吗?”

    许敬宗这么说,李弘也只能微笑着点头。

    他将许敬宗扶到椅子上坐下,就走到崇教殿的主位上坐下,东宫诸官才一次落座。

    然后许敬宗目视了诸官一眼,才开口跟李弘问道,“殿下今天召集东宫属官,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诸位,父皇偶染风疾已经有数年,被多少名医诊治过,可现在依然不见起色,这让孤很痛心呐!”李弘痛心疾首的说道,“而孤身体孱弱,时常需要调养,这点你们也都清楚,因此,孤想集中东宫的人力和财力,系统的订正、补充和规范以前的医学著作,除了想以此挖掘城一批优秀的医学人才外,还希望以此能从古药典中找出治疗父皇风疾和孤身上顽疾之症。不知道诸位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吗?”

    想要大肆的搜罗人才就得有一个借口。之前李弘已经编纂过《瑶山玉彩》了,现在再以编书为借口,似乎有点不妥。再说他就是跟高宗和武后说想要再编纂著书,估计除了东宫的属官许敬宗和杨思俭等人能参与外,高宗和武后只会再派人协助他,而不会让他自行招揽人才。

    因此,李弘就只能借订正、补充和规范医学著作为借口,实行自己的纳贤计划了。

    而且以高宗的风疾和自己身上顽疾为理由,这个借口很冠冕堂皇,他相信到时候不管他怎么做了,做了什么都不会有人反对,不敢有人反对。

    同时他这么做也在为怎么能够留住孙思邈考虑。

    因为像孙思邈这样的神仙人物能来长安城为他诊治一次,对他而言就已经很庆幸了,要是再让孙思邈留在自己的身边,随时为他和高宗诊治似乎是不可能的。

    而唯一能留得住孙思邈的就是,让他担任订正、补充和规范医学著作的总纂官。李弘相信对于这样能够惠及子孙,造福天下苍生的大任,孙思邈是不会推辞的。

    李弘这么一说,崇教殿上除太子家令闫庄外,太子太师许敬宗,太傅郭瑜,中书舍人兼太子左庶子张文瓘,太子右庶子萧德昭,中书舍人、弘文馆学士、检校太子右中护李敬玄,太子中舍人杨弘武和太子典膳丞王勮以及杨思俭等人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太子要编纂史书著作,他们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只会尽心协助。可现在太子似乎有点不务正业了,要订正、补充和规范医学著作,这让他们犯难了。

    其一,他们想要反对,可是又不敢。因为太子的理由太冠冕堂皇了,谁要是在这件事情反对,就等于是不想天子治好风疾,不想太子治好顽疾,这是大逆不道言论。

    其二,他们不懂医术,不能协助太子,没法子提什么建议和意见。

    崇教殿上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良久,许敬宗才开口说道,“殿下的一片仁孝之心老臣能理解,殿下想组织人力和财力订正、补充和规范医学著作,以便能够从古医术中找出治疗陛下风疾和殿下顽疾的方子,老臣不反对。只是订正、补充和规范医学著作是一件繁琐浩大的工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而且这过程中还需要有一个医术精湛的专人负责总纂。老臣不懂医术,恐怕是有心无力,不能为殿下分忧了!”

    李弘很满意许敬宗的表现,这就是官场老油子的政治智慧,就笑着说道,“许相能够时常到东宫走走,跟孤说说话,孤就已经很高兴了,又岂能再让你劳心劳力呢?不过许相请放心,这个总纂官孤心中已经有人选了。而且这件事情在成熟之后孤也会跟父皇和武后奏请。”

    “恩,殿下考虑的这么周全,老臣就放心了!”许敬宗说道,苍老的脸上露出淡淡的耐人寻味的笑意,“那以后老臣就要多跟殿下唠叨唠叨了!”

    李弘爽朗的说道,“自然是求之不得!”

    许敬宗话一说出口,太傅郭瑜也跟着说道,“殿下仁孝之心让老臣很感动,老臣同意殿下的决定。”

    随即左庶子张文瓘,右庶子萧德昭,检校太子右中护李敬玄,太子中舍人杨弘武杨思俭等人都纷纷开口表示自己不懂医术有心无力。

    自己一个堂堂的朝廷大员,跟太子一同订正、补充和规范医学著作,这不是瞎胡闹吗?再说这件事情要是做好了,全是太子的功劳,要是做不好就只能是自己顶罪,大家才不乐意淌这趟混水呢!

    李弘静静的坐在大殿上看着眼前众人的表演,他的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可是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因为眼前这群人中除了还没有说话的王勮外,其余众人都不是他可以倚重的亲信,大家现在都想置身事外,这是李弘求之不得结果啊!

    不过李弘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因此他一脸失望的说道,“难道诸位就没有一个人愿意协助孤的吗?”

    “殿下要是需要这方面的人才,微臣可以为殿下举荐。”中书舍人兼太子左庶子张文瓘颇为尴尬的说道。

    他不是不想协助李弘,而是因为有许敬宗珠玉在前,他自己又不懂医术,觉得帮不上什么大忙,就只能尽力为李弘举荐几名有才之人了。

    弘文馆学士、检校太子右中护李敬玄在东宫人微言轻,有了之前许敬宗和张文瓘、萧德昭谦让,他见李弘满脸的失望之态也就只能语气诚恳的说道,“微臣身边有几名贤良之士可以协助殿下,微臣愿意举荐给殿下!”

    而剩下的众人也都附张文瓘和李敬玄的话,说愿意为李弘举荐人才。

    张文瓘出生在世代为官的清河张氏,是名门望族的子弟,他自幼就饱读经书深明礼义,孝敬母亲,尊敬兄长,以孝友闻名乡里。贞观初年,通过明经科考试,因政绩显著,屡加升迁,现在官至中书舍人。

    因此张文瓘能为自己举荐人才,李弘非常的高兴。

    而李敬玄也是风格高峻,勤於造请,不避塞暑的饱学之士,再加上他是崇贤馆学士,举荐的人肯定不会是庸才,李弘也很期待。

    至此,今天在东宫的崇教殿上,李弘终于踏出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步。

    待到众人相继离开,李弘搀扶着许敬宗走出崇教殿时,许敬宗突然开口说道,“殿下今日所为,老臣很是为殿下感到高兴啊!只是凡事不可操之过急,还需要一步一步的积累才是。还望殿下不要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啊!”

    李弘身体一震,他被许敬宗的这句话给震住了。难道许敬宗已经察觉出了自己今天在崇教殿上的动机吗?许敬宗可是武后的铁杆亲信,他要是真的察觉出了自己今天在崇教殿上的动机的话,这不就表示过不了多久武后也会知道吗?

    李弘不敢再往下面想,而是极力压住自己心中的不安,平复了一下心情,不解的说道,“许相的意思,孤不懂。”

    “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今日殿下确实走了一步好棋啊!”许敬宗不理会李弘装傻充愣,而是自顾自的说道,“可是老臣耳聋眼花记性又不好,什么都不记得了!”

    说完,他就不再让李弘搀扶自己,而是径自消失离开了崇教殿。

    李弘目视许敬宗模糊的背影,良久,他的脸上才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因为他读懂了许敬宗话里的意思。

第五章 强敌爬虫

    夜晚,东宫又陷入了凄清之中。

    崇文殿的书房里,李弘正在练字,闫庄就站在他的对面。李弘花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写完了一张大白纸。只是让闫庄不明白的是,太子殿下写在白纸上的不是诗词警句,而是几个他从来没有听说的人的名字:狄仁杰、张柬之、李峤、裴炎、姚崇。

    李弘在搁下笔时他的额头已经微微渗出了汗珠。他现在的身体确实太弱了,就连看书和练字的时间都不能太长了,不然身体会吃不消。

    闫庄忙将锦帕递给李弘,李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又擦了擦手才问道,“查的怎么样了?”

    “已经查到是谁在弹劾殿下,是殿中侍御史郑红、还有监察御史王达。”闫庄回答道。

    “一个从七品的待御史,一个只是正八品的监察御史,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弹劾孤吗?”李弘冷冷说道,一看就知道这两人是被人指使的。

    “贺兰敏之哪边呢?”李弘继续问道。

    “贺兰敏之这段时间比较收敛,除了依旧寻花问柳,流连于风月场合外,倒是没有再做什么违法乱纪的勾当。不过他最近似乎跟杞王走的很近。”闫庄说道。见李弘没有开口,他犹豫了一下,又开口说道,“殿下,郑洪以前是许王的人,自从许王被贬为申州刺史之后,他才被任命为了殿中待御史一职。”

    除了已经被赐死的旧太子李忠和已经病死的李孝外,李弘还有两个兄长,一个是三哥李上金,一个是四哥李素节。闫庄口中的杞王正是李上金,母亲是宫人杨氏,现在他遥领益州大都督,是一位比较有实权皇子。而许王就是萧淑妃的儿子李素节,萧淑妃被武后杀死后他就被贬为申州刺史,现在人已经不在长安了。

    以闫庄说法,郑洪是李素节的人,郑洪弹劾自己是为了李素节。

    以李素节跟武后之间的仇恨,自己又是武后的长子,只要郑洪弹劾自己,大部分都会认为这是李素节对武后的报复行为。

    只是李弘绝对不相信,他认为一个已经被贬的皇子是没有这么大能量的。这肯定是有人在利用郑洪跟李素节以前的关系,想将罪魁祸首转移到一个已经被边缘化的皇子身上。

    “闫庄,郑洪这个人很有问题,以四哥现在的处境,他已成惊弓之鸟了,是没这么胆量让郑洪弹劾本王的,所以你必须要查清楚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郑洪的。”李弘语气严厉的说道,“要不惜一切代价。”

    闫庄一愣,他还是第一次见太子殿下做出这样凛冽的决定,立即回答道,“诺!”

    “至于贺兰敏之,你真的什么也没有查到?”李弘疑惑的问道。

    李弘觉得以贺兰敏之的品性,他刚被武后器重而承袭了周国公的爵位,又被并擢升他为弘文馆学士、左散骑常侍,他不该只是简单的寻花问柳、流连于风月场合这么低调才对。

    “没有。”闫庄肯定道,“不过,除了跟杞王走的近外,他还跟太学生和在长安的士子们交情甚广,时常参加他们举办的诗文会。”

    对于杞王李上金,李弘倒是不惧,因为自始至终他的这个三哥就没翻起过什么大浪,而且后来武承嗣要求周兴诬告他和李素节谋反时,当李素节在南龙门驿被杀害后他被吓的也上吊自杀了。

    真正让李弘有点不放心的是贺兰敏之。

    今天仅仅只是在丹凤门前见了贺兰敏之一眼,可这一眼还是让李弘的心里留下了一个不详的预感,他隐隐的感觉到贺兰敏之对自己的仇恨很深。

    因此对于贺兰敏之,他不得不防。

    而现在贺兰敏之竟然又跟太学生和士子们联系密切,这就更让他不得不警惕了。

    因为只要孙思邈一到长安城,他就开始要筹备订正、补充和规范医学著作的准备工作了,由于今天在崇教殿上东宫属官们集体表示退出这项工程,这使得他到时候能够光明正大的从太学生和士子中找几个有文采的人做抄抄写写的工作,这样他就可以借此在这群人里面搜寻一两个可用之人了,要是到时候被贺兰敏之给坏了好事岂不就得不偿失了吗?

    “要密切注意贺兰敏之的一举一动,必须给孤盯紧了他,一有问题马上汇报。”李弘想了想,他现在也就只有这么做了。

    “微臣明白!”闫庄躬身领命。

    他见李弘面露疲色,就要躬身退出,可是刚走到门口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回身说道,“殿下,根据手下的汇报,不止是我们在调查贺兰敏之,似乎还有一股势力也在暗中盯着贺兰敏之。要是我们在紧盯贺兰敏之的过程中跟他们相遇该怎么办?”

    闫庄的话不亚于一个晴天霹雳,将李弘震的不轻,武后现在对贺兰敏之很器重想要栽培他,因此这个时候监视贺兰敏之的这股势力有可能是武后的人,当然还有可能是高宗的人,或者另一股大势力已经介入了其中。

    可不管怎么说,相对于这三股大势力,他在其中就显得有点渺小了。因此,他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闫庄,你说什么?还有人在暗中监视贺兰敏之?”李弘有点不悦的斥道,“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因为手下们还不确定究竟是谁在监视贺兰敏之,而且他们也没有发现我们在监视贺兰敏之,微臣就…”闫庄刚要解释,就被李弘打断了,他语气严厉的说道,“闫庄,以前孤还小,你可能为孤做了很多事情,可是现在孤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需要自己作出判断,因此今后不管你要做什么都必须要跟孤汇报。”

    闫庄跟在李弘身边已经十年了,今天他还是第一次发现太子已经有了自己的主见,因此心里是既欢喜又有点伤感,欢喜的是自己跟随这样的太子今后的前途必将很光明,忧伤的是从今以后他在东宫的权力就会被消弱。

    可是有得必有,闫庄微一思量,就做出了自己的选择,立即躬身说道,“闫庄明白,以后必将以殿下马首是瞻。”

    “嗯。”李弘微微点头道,“闫庄,你办事孤还是很放心的。不过,今后监视贺兰敏之要小心为上,切不可能暴露了我们的身份。”

    “诺!”闫庄领命,躬身退出了书房。

    待闫庄离开,李弘的目光又落在了他写在书案上白纸上的名字上,注视了良久他的脸上才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知道现在没人会懂这几个名字代表的含义,因为他们现在还声名不显,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不久的将来,这几个人将会在自己的仕途上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因此李弘决定,今后他会一个一个将他们收到自己的麾下。因为这些人才是他今后对抗武后的真正实力。

    而现在的东宫属官们包括今天没有到场的太子少保李绩和同中书门下三品、太子詹事戴志德等人,只会是今后他跟武后交易的筹码。

第六章 一份口诀

    午时的长安城显得非常的热闹繁华,自明德门到朱雀门的朱雀大街上人流涌动。

    这时,突然一支马队进入了正德门,顿时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因为这支马队由一千铁骑和一辆一辆孤零零的大车组成。

    身穿赤红色盔甲的骑士骑在高头大马上,将马车严严实实的围在中间,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确实震住了在朱雀大街闲逛的胡商。而长安百姓则是司空见惯了这种场面,不以为然。还有不少人在低声的议论。

    “这是谁啊,很厉害的样子,身边尽然有一千铁骑充当随行侍卫?”

    “不知道,不过一看他坐的这辆破旧的马车,就知道他肯定不是什么王公贵族、达官显贵,没准就是一个流放到岭南,又被押回长安受审的囚犯。”

    “不会是李义府吧?”

    “不可能,我觉得更像是被贬申州的许王。”

    就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这支马队踏进了朱雀门,停在了东宫门前。

    他们正是李弘的亲卫军,太子右右监门率府一千铁骑。今天他们终于从终南山顺利的将孙思邈绑回长安城了。

    李弘在车队进入长安城时就得到了消息,他专程在东宫丽正殿等待孙思邈。

    良久,就见闫庄和一名身形高大英武的将领陪着一名白发苍苍、仙风道骨老者踏入了丽正殿。

    李弘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名老者是孙思邈,便忙上前施礼道,“弘,见过孙真人。”

    “李多柞,参见殿下!”李多柞也向李弘施礼。

    “太子殿下客气了。”孙思邈语气冷淡的说道,“不知道殿下千里迢迢将老夫捆绑到长安城,想欲意何为啊?”

    孙思邈的话锋锐利,一开口就是质问李弘,一点都没有给李弘留面子意思。

    李弘早就有做好了要被孙思邈训斥的心里准备,见孙思邈一开口就质问自己,他也不慌不忙,示意李多柞不用多礼,才将目光移向孙思邈回答道,“想让孙真人解救千千万万大唐的百姓痛苦,让他们不再受病痛的折磨。孙真人觉得,孤这个理由够不够将你捆绑到长安城?”

    孙思邈一愣,他有点好奇李弘的回答,便开始仔细的打量起眼前的李弘来。早在路上时他听说了李弘身患顽疾,又知道高宗得了风疾,他以为李弘将他绑到长安城,就是为了给他自己和高宗治病,早已做好了要狠狠的训斥他一顿的准备,没想到李弘会给他这样一个理由。现在一看果然是这样,因为他发现李弘虽然面清目秀,唇红齿白,一身明黄团龙袍服穿在他的身上,让他尽显英武之气,可是因为常年顽疾缠身而身体很瘦弱,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一个病秧子。

    “孙真人请!”就在孙思邈打量自己时李弘客气的说道。

    孙思邈的目光从李弘的脸上一闪而过,他心里的怒气也就减轻了不少。因为只是看了一眼他就已经确定,以李弘现在的身体状况,要是没有名医为他医治,绝对活不过十年。

    因此这一刻,他多少理解了李弘之所以这么强硬的绑他回长安城的苦衷了。

    就微微颔首,缓步走到一张椅子前落座,这才开口想李弘问道,“老夫想问问殿下,何为为君之道?”

    “孤的祖父太宗皇帝曾说过:为君之道,先百姓,损百姓以奉其身,犹如割肉以喂腹,腹饱而身毙。若要安天下,必须先正其身。没有身正而影曲,上治而下乱者。孤深以为然。”李弘微一思量,就开口答道。

    “何为为臣之道?”孙思邈目光直逼李弘继续问道。

    “立德立功立言”,可谓为臣之道。即立德,谓创制垂法,博施济众;立功,谓拯厄除难,功济于时;立言,谓言得其要,理足可传。”李弘侃侃而谈,“孙真人以为呢?”

    孙思邈目光柔和了很多,他微微点头,突然脸上露出了笑非笑表情,“殿下怎么会确定老夫愿意为你诊治?”

    “因为孤是大唐太子,孤的一举一动都将会影响到大唐将来的国运,影响到大唐百姓们的生活!”李弘淡然一笑说道,“而就在刚才,孤的答案孙真人也很满意,难道这不足以让孙真人为孤诊治吗?”

    “太子殿下果然聪慧,倒是老夫小瞧你了!”孙思邈拈须大笑道。

    “孙真人,孤准备集中人力和财力,订正、补充和规范医学著作,这样既能保存历代医学典籍,又能在整理的过程中找出一些古医书上记载的关于疑难杂病的治疗方法,等到书成之后再大量刊印,将著作公布天下,让更多的人了解药理知识,让他们能够在平时的生活中防微杜渐,减少患病几率,想请孙真人全权负责总纂官,不知道真人意下如何?”李弘见孙思邈之前因为被自己绑回长安城的不快怒气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就趁机开口问道。

    “殿下是大唐太子,你想一个做总纂官的人不容易吗?为何非要找老夫呢?”孙思邈语气平静的问道。不过很显然他也有点动心了,因为他是一个心怀天下百姓,一生以济世活人为己任的名医,而李弘这次的举动能够更多的惠及子孙后代,确实值得他尽心尽力的去做。

    “因为孤只相信孙真人。正所谓‘大医精诚’,作为一名大夫,既要有精湛的医术,对病人还要诚。作为一名大夫,他只有在临症时应安神定志,精心集中,认真负责,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愚智,一样看待;治疗中要不避危险,昼夜、寒暑、饥渴与疲劳,全心赴救病人,不得自炫其能,贪图名利,才是一名好大夫。而天下这样的好大夫又有多少呢?因此,让别人做,孤不放心。”

    “而且,孤也知道孙真人自己也在编纂医术,可是自古至今,名家层出不穷,医学著作浩海如烟,以孙真人一个人的力量恐怕力有不逮,何不集中大家的力量一起来做呢?”李弘语气诚恳的说道。

    “大医精诚”是孙思邈的医德理论,是他所著《备急千金要方》第一卷中的精髓,只是现在他的这本书还没有写,只在心里有一个想法而已,可是被李弘这么一说出口,他自己也感到很吃惊,古井不波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同察觉的惊讶之色,将目光移向李弘再次打量起他。

    今天他在李弘身上发现了太多的惊喜之处!

    李弘知道自己该说的已经说了,猛药已经下了,现在就看孙思邈的决定了。

    半响,孙思邈才收回目光说道,“让老夫为殿下诊一下脉吧!”

    他既没有答应,可也没有拒绝,可是对李弘而言,这已经足够了,因为他已经在孙思邈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只要再让他孙思邈跟相处一段时间,他就有足够的理由说服孙思邈留在长安城。

    “孙真人这几日舟车劳累了,还是休息一天,明日你再为孤诊治吧!”

    “不可,殿下的病已经拖的太久了,早一天得到有效的治疗,就能有早一天痊愈的机会,不能再耽误了。”孙思邈一脸严肃的说道。

    “孙真人,孤的病真的治好吗?”李弘大喜道。

    “让老夫先给殿下把把脉。”孙思邈严肃的说道。

    李弘微微点头,一旁的闫庄忙将锦缎缝制的脉枕放在桌子上,李弘将胳臂放在上面。孙思邈将三根手指放在李弘的右手腕上,良久,他又让李弘换左手。片刻之后他问了一些关于李弘以前的治疗情况和服用的药物,以及病症情况,就眉头陷入了沉思。

    许久,孙思邈才皱眉说道,“殿下之病乃‘沉瘵婴身’,世之少见啊!”

    听到孙思邈这么一说,李弘的心就往下一沉。

    他可是很清楚在古代“沉瘵婴身”是一种什么病,就是肺结核,而现在的大唐又没有青霉素这种药,只要得了肺结核就等于是患了绝症一样啊!

    “难道就没有医治的办法了吗?”李弘小心的问道,只要但凡只要有一点希望,他也不想放过,而且他对孙思邈还是抱有很大的期望的。

    孙思邈没有立即开口回答李弘,而是沉默不语。许久,他才目视李弘语气严肃的问道,“殿下,老夫希望你以后能够真心待天下百姓。”

    李弘一愣,随即大喜不已,因为孙思邈这么说,就说明他已经有了医治自己身上顽疾的办法了,就忙说道,“孤现在就可以跟孙真人立誓,永不负大唐百姓。”

    “嗯,”孙思邈这才点点头说道,“殿下的病老夫会尽力,不过想要医治的话,需要内外兼顾才能达到更好的效果,内以服用汤药祛毒为主,外需用药浴蒸煮身体,以逼出体内寒气、湿气和毒气,还有一点,就是想要彻底治愈‘沉瘵婴身’,今后殿下必须要坚持不懈的锻炼自己的体魄才行,这方面老夫倒是可以传殿下一套养生的口诀!”

    说完,孙思邈已经不理会大喜过望的李弘,就开始跟闫庄要了纸笔,开始写起了药方。

    待李弘从惊喜中回过神来时,孙思邈的药方已经写完了。

    李弘忙将闫庄叫到身前,让他按照药方上写的去抓药和煎熬,而且还让闫庄以后听孙思邈调遣。

    闫庄躬身领命,大步离开了丽正殿。

    “孙真人,不知这样医治,孤的病几时能愈?”待闫庄离开,李弘才开口问道。

    “只要殿下能够坚持不懈的勤炼体魄,快则半年,慢则一年。”孙思邈肯定的回答道。

    李弘一下子就从孙思邈的话中听出了弦外之音,孙思邈只说勤于锻炼体魄,而不是说要坚持服用药物和药浴,可见治疗自己的顽疾,关键不在于他开的药方,而在于他传授的这套修炼口诀。

    孙思邈是名医,可他还是一个学道,炼气、养形,究养生长寿之术的人,而他传授自己的口诀,岂不就是他现在修心养性的长生术口诀吗?

    想到这里,李弘猛然抬头,目视孙思邈,正好跟孙思邈的目光一触,发现孙思邈正对他微微颔笑,似乎这名老者已经从李弘的眼神中猜到了他的疑问。

    李弘心中一阵狂喜,真要是这样,自己修炼了孙思邈的长生术,今后什么肺结核什么瘟疫,这些绝症对上自己,只会是战斗力不到五成渣啊!

    他忙起身就要跪拜谢孙思邈,却是被孙思邈给阻止了。

    “殿下仁孝之心老夫早已听闻,而且又心怀天下百姓,今后必将是大唐百姓之福,你说老夫又岂能袖手旁观让殿下因罹患疾病而身亡?”孙思邈淡淡的说道,“至于殿下的心思,老夫懂得,不过老夫已经不收徒了,而且殿下学的是治国大道,而不是医道之学,就不用拜在老夫门下了。殿下能有这份心老夫就已经很满足了。”

    “多谢孙——多谢老师——!”李弘起身对孙思邈执弟子之礼。

    孙思邈没有还礼,而是微微颔首,很坦然的受了李弘这一拜!

第七章 神医进宫

    仅仅只是一次治疗,李弘就发觉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身体内沉积的炎症似乎少了很多,而且精神比以前好了很多。早晨起床之后他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他知道是孙思邈的治疗起到了效果,准确的说是昨天孙思邈将一部呼吸吐纳的口诀传授给他之后,他在昨天中午和晚上修炼了两个小时,就让他的身体有了今天的变化。

    高兴之余,李弘决定今天带孙思邈进宫为高宗诊治。

    高宗上完早朝时一般会到巳时三刻,李弘就同孙思邈在午时来到了大明宫的麟德殿的前殿。

    这时,刚下朝的高宗已经显得很疲惫,他正靠在榻上休息。武后今天也没有独自去紫宸殿处理政务,而是侍奉在他的身边。

    “参见父皇和母后!”李弘走进麟德殿向高宗和武后施礼道。

    高宗因为太累,只是摆手示意了一下,没有说话。而武后却是好奇的盯着李弘,语气轻柔的问道,“弘儿!不用多礼了。你怎么来麟德殿了?”

    “母后,昨天儿臣从终南山请的名医孙思邈到了长安城,今天前来麟德殿是专门让他来给父皇诊治的。”李弘恭敬的向武后解释道。

    “名医?”高宗一听到李弘请了名医给他治病,他整个人一似乎精神了很多,开口说道,“是你上次跟朕说的孙思邈吗?”

    “对。就是儿臣上次跟父皇说的孙思邈。”李弘点头道,又见武后正在一脸疑惑的盯着自己,他就向武后和高宗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孙思邈的情况,又将昨天孙思邈给自己诊治,自己今天气色好多了话跟两人说了一下。

    武后和高宗听完李弘的话,这才将目光移到李弘的脸上,两人的眼睛骤然一亮,因为他们都发现李弘今天的气色比上次见到时好了很多。

    眼神清明,眉宇间有股子健康之色。

    “没想到这个孙思邈医术竟然这么高明?”高宗看到李弘的变化之后便啧啧称奇,就向武后说道,“皇后,既然这个孙思邈有这样高明的医术,就让他为朕诊治一下看看吧!”

    武后神情有点不悦,不过却没有反对,而是微微点头道,“弘儿,就让孙思邈为你父皇诊治吧!”

    “诺!”李弘躬身道,对麟德殿里的一名小内侍低声说了几句,小太监领命,立即小步退出了麟德殿,再次回来是他的身边跟着孙思邈。

    孙思邈跟随小太监走进麟德殿,就向高宗和武后躬身施礼。

    “孙真人不用多礼!”高宗语气平淡的说道,就将目光移向了孙思邈,而武后也在孙思邈一踏入大殿时就仔细打量着他,他们见孙思邈仙风道骨,一派世外高人的风范,就不再怀疑李弘说的话了。

    “弘儿说孙真人医术精湛,能治百病,那朕的病就有劳孙真人了!”高宗客气的说道。他待人一向很随和,很少露出帝王的凛冽霸气。

    孙思邈微微躬身,说道,“就让老夫先为陛下把把脉吧!”

    高宗微微点头。

    这时一旁的内侍会意,早就快速的将锦绣缝制的脉枕放在桌子上,高宗将右手平放到了脉枕上。

    孙思邈将三根手指放在高宗的右腕上,良久,他才诊完脉向高宗开始询问一些风疾发作时的症状。

    高宗没有丝毫的隐瞒,将自己的疼痛和感受如实的告诉了孙思邈。

    孙思邈听完之后就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之后,他语气沉重的说道,“陛下之病乃是先天所生,非药力所能治也!”

    自从高宗患上风疾一直到现在,就找了很多名医为他诊治,可一直都没有什么治愈的办法,他原本对孙思邈也没有多大期待,现在听孙思邈这么说,他倒是也没有多少失望之色。

    “不过,老夫倒是有方子可以减轻陛下的病痛和缓解病情的发作。”孙思邈又开口说道,“只是需要陛下长期坚持服药,方才有效果。”

    能缓解自己的疼痛,还能缓解病情的发作,这对现在的高宗来说已经是天籁之音了。因此他让孙思邈开药方,让太医院为他煎药。

    待孙思邈将药方写好交给一旁的内侍之后,大喜不已的高宗开始赏赐了他不少金银和钱财。

    孙思邈没有拒绝。

    而就在高宗准备封孙思邈为太医令,让他在太医署任职时,李弘却突然奏请,说他准备让孙思邈到东宫同去跟他一起订正、补充和规范医学著作。高中和武后一脸的迷惑不解。李弘就向他们说了一下他想订正、补充和规范医学著作想法。

    高宗听完之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脸色有点不悦。

    因为李弘是大唐的太子,是以后要分担他更多的政务压力,以便来制衡武后权势的人,可现在不务正业的去编纂医书,他心里又怎么能高兴呢?

    只是因为孙思邈刚给他诊治完病,又开了能够对他病情有效的药方,他要是当面训斥李弘的想法,似乎有点不给孙思邈面子的意思,就沉默不作声,而是目光紧紧的盯着李弘,想从李弘眼中看出什么。

    李弘知道高宗心里在想什么,就不敢再正视他,有点委屈的低下了头。

    一旁的武后听到李弘这么说,眼睛一亮。

    李弘是大唐太子,高宗又非常的宠爱,龙朔三年十月就下令让皇太子弘每五日一次在广顺门内视察各部呈奏事情,只要比较小事情都授权李弘可以自己裁决。

    因此李弘现在在朝堂上的话语权很大,要是让李弘继续这么发展下去,随着他的长大,迟早会分了自己手中的权力。

    这是武后不愿意看到的。

    现在李弘尽然不务正业的去编纂什么医书,不正合她的心意吗?

    武后满心的欢喜道:“陛下,既然弘儿有这想法,我们就该支持他才对,再说他订正、补充和规范医学著作,不就是想跟孙真人一同在古医书上找出关于怎么才能治愈你风疾的方子吗?他这样仁孝,我们怎么可以辜负他对你的一片孝心呢?”

    有武后支持李弘,高宗也有点无奈,他收回了目光问道,“东宫的诸臣怎么说?”

    “他们因为不懂医术,不准备参与其中,不过都愿意向儿臣举荐这方面的人才。”李弘知道高宗已经松口了,就立即回答道。

    “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朕就不再说什么了。”高宗微微思量了一下说道,“朕会从国库拨钱十万贯给你,至于你订正、补充和规范医学著作所需要的人员,你就自己招募吧!不过,这次你可不要让父皇失望。”

    高宗话里还有话外之音,就是对李弘的这个决定有点失望。

    可现在的李弘哪里还能再想其他的,高宗答应了他的请求,他心里早就乐翻天了,就忙躬身答谢。

    而武后对李弘的做法很满意,她也不甘落后说愿意再给李弘拨五万贯钱。同时她看李弘的眼神比上次更加柔和了不少。

第八章 闯大祸了

    待李弘和孙思邈回到东宫时,闫庄就快步的迎上了他,“殿下,左庶子张文瓘和右中护李敬玄在崇教殿等你。”

    “嗯?他们今天来干什么?”李弘不解的问道。

    因为张文瓘是中书舍人,李敬玄崇文学士,两人虽然是东宫的属官,可每天都很忙,基本都是三五天才回来东宫一次,而今天两人联袂而来还在崇教殿等他,就让他有点好奇了。

    “他们带了两个人,说是要引荐给殿下。”闫庄不动声色的回答道。

    李弘一下子明白了张文瓘和李敬玄的心思就笑道,“没想到他们的速度还真快啊!”

    两人前天才说要给自己举荐人才,今天就将人带到了东宫,确实让李弘有点意外。

    李弘让闫庄跟孙思邈下去开始准备订正、补充和规范医学著作一些前期工作,他则是径自一个人来到了崇教殿。

    到了崇教殿,李弘就见到张文瓘和李敬玄正在喝茶,两人的身后还各自站着一名儒衫文士。张文瓘身后是一个年纪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而李敬玄身后则是一个已经到了不惑之年的中年人。

    两人虽然装束简单,可身上透露出来的气质却是吸引了李弘的注意力。

    张文瓘和李敬玄见李弘走进了大殿就忙起身施礼,“张文瓘、李敬玄参见殿下!”

    “张柬之,李峤参见殿下!”

    李弘刚要对张文瓘和李敬玄说不用多礼时,就被两个身后的人报出的姓名给吓住了。

    李峤,张柬之?

    没有搞错吧?

    李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文瓘和李敬玄向自己举荐的人尽然是铁腕宰相张柬之和李峤?他立即将目光移向了张文瓘和李敬玄身后的两人身上。

    这两人可都是大唐未来的名相,而且张柬之还是一个一心忠于李唐,到了武后晚年时复辟李唐王朝的主脑人物,因此之前李弘就已经有想将两人收到自己麾下的人想法,现在正好,两人竟然直接被张文瓘和李敬玄举荐到了东宫,倒是给他省了不少事儿。

    李弘只是微微一愣就恢复神情,有点不敢确定的再次问道,“你们就是张柬之和李峤?”

    “正是。”两人不知道太子殿下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就再次恭敬的回答道。

    得到了张柬之和李峤的答复,李弘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今天自己可真是捡到宝了啊!一下子就收了两名大唐未来的名相为自己效力。

    不过他在脸上依旧没有表现出来过多的喜悦,而是淡淡的说道,“不用多礼了,你们都坐吧!”

    说完,就径自走到大殿的主位上坐下。

    张文瓘和李敬玄等到李弘落座就开始向他解释张柬之和李峤的情况。

    张柬之是襄阳人,年少时补了太学生,涉猎经史,高宗龙朔元年的进士,之后被任命为清源县的县丞,今年刚被调回长安,只是到现在还没有安排具体的职务。李峤,今年只有二十三岁,他20岁时就中了进士,被调到安定县当县尉,他也是今年被迁回长安的。

    张文瓘非常的欣赏李峤的文采,才会将他举荐给李弘。李敬玄是崇文馆学士,他知道张柬之以前在太学时出色表现,是一个沉稳,能敢正事儿的人,才会将他举荐给当下正是用人之际的李弘的。

    两人介绍完张柬之和李峤的情况,见太子殿下很满意自己举荐的人,就将张柬之和李峤留在了东宫,匆匆离开了。

    这时已经到了午时,李弘要用膳,之后还要进行身体治疗,就命人让张柬之和李峤领下去,让他们下午到书房见他。

    到了下午,还没有等到见张柬之和李峤,刚做完治疗的李弘就被高宗召回了宣政殿。

    到东宫宣旨的内侍是高宗身边贴身太监叫张德海,他在见到李弘之后神情有点紧张,说陛下让太子殿下即可进宫去宣政殿,除此就没有说具体的情况。

    张德海虽然只是一个传话的内侍,可李弘还是在他焦躁的表情中感受了一股危机的气息。

    难道是孙思邈的药方出了问题?或者,又有人想对自己不利,弹劾了自己?李弘不敢多想,匆匆换了朝服就跟随张德海向大明宫的宣政殿而来。

    到了大明宫,李弘走进大殿时,发现宣政殿里不止有高宗和武后两人,大唐的宰相们全都到齐了。

    他们分别是:司空、同中书门下三品李绩,中书令许敬宗,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戴志德,侍中兼、御史大夫、户部尚书窦徳玄,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姜恪和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乐彦玮等。

    只是这时的宣政殿气氛非常的沉闷,高宗和武后都阴沉着脸不说话,而宰相们除了闭目养神的李绩,和一副置身事外的许敬宗外,其余众人多少都显得有点焦躁和不安。

    宣政殿骤然被一股炙闷的气息笼罩着,显得压抑和冷凝。

    李弘刚要施礼,就被高宗的话高阻止了,就见他语气冰冷严肃的问道,“太子,日前你派李多柞去终南山请孙思邈,是不是走的华县这条路?”

    “为了不惊动沿途的官府和百姓,李多柞他们走的就是这条路。”李弘不解高宗为什么这么问,就如实的回答道。

    “那你知不知道发生在华县刘家村的惨案?”高宗继续问道。

    “儿臣不知。”李弘忙回答道。

    “不知?”高宗冷哼道,“华县县令的奏章已经到了,说刘家村全村三百多人被灭杀,而且根据仵作的验尸结果,他们发现凶手所用兵器乃是仪刀。仪刀现在还没有量产,除了朕的戍卫左右千牛卫外,就只有你的亲卫左右监门率府和左右内率府佩戴。”

    “你说,这次屠杀案是不是李多柞他们干的?”高宗语气拔高了半截,声色俱厉的吼道。

    “父皇——”听完高宗的怒吼,李弘的整身体似乎一下子就像掉进可冰窟一样,他全身发冷,额头和背脊已经冒出了冷汗,“儿臣是派李多柞和一千右监门率府铁骑去了终南山请孙真人的,可这,次屠杀案绝对不是他们所为,还请父皇明察。”

    现在李弘已经从高宗的质问声中大概的了解了事情原委,他知道自己被人给陷害了。

    之前殿中侍御史郑红、监察御史王达上书弹劾他私自调动亲卫铁骑时,他以为只是有人借机跟他作对,想毁他声誉。

    因此当面见武后和高宗时,两人跟他提到有人上书弹劾他时愤怒样子,他还以为这是两人想借机向他表示一种对他的偏爱,以便让他对他们更加的恭顺。可现在他才发现当时是他自己太幼稚了,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种不合常理的弹劾中夹杂的一系列危险的气息。而那个时候,就是因为高宗和武后已经敏感的察觉出了这种不正常弹劾中的诡异气息,他们才会那么的雷霆大怒。

    想通了这一点的李弘脸色骤然惨白。

    这一刻他才清醒的认识到自己即将面对的危机有多大。

    因为他已经隐隐约约的觉得上次被郑洪和王达上书弹劾,只是敌人对他的开胃菜,只是为了在朝堂上引起百官的注意,而现在的屠杀案才是对他下的一剂猛药,而且以敌人这种步步为营的心机和手段,他相信敌人还有下一步计划正在酝酿中。

第九章 泾渭分明

    高宗之所以勃然大怒训斥李弘,只是想在重臣面前演下戏,实际上他很清楚这件灭杀案绝对不是李多柞做的。

    因为让李多柞充当李弘的亲卫统领是他下的旨意,而且李多柞是他给李弘选的人,所以他非常了解李多柞的品性和能力,因此他也确定李多柞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可正因为如此,他才能不能太明显的偏袒李弘和李多柞,而是更要装出一副要严办的样子。

    “陛下息怒,微臣以为不能仅凭华县仵作的验尸结果就断定这是李多柞和右监门率府铁骑所为,此事还需派人前往详查才是啊!”作为高宗的亲信,宰相戴志德立即出言说道。

    “微臣同意戴仆射的意见。”就在戴志德话音刚落之际,新任宰相乐彦玮开口说道,“太子右监门率府铁骑乃太子亲军,平日里纪律严明,而李多柞又是太子亲卫将军,行事作风一向严谨,要说华县刘家村的灭村惨案是他们所为,微臣觉得此事太过蹊跷,还请陛下派人前去详查,务必要找出陷害太子于不义的真凶,绳之以法。”

    乐彦玮这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绝对有一派宰相的风范。

    可他不曾发觉的时,就在他开口说话时,高宗的脸上虽然闪过一丝欣慰的笑容,可是武后的脸色变得有点阴沉。而且就在他说完这句话时,宣政殿里其余的宰相们全都低下头沉默不语,没有人再开口附和他。

    李弘知道这是乐彦玮不懂官场规矩,或者说他在政治上幼稚的表现触怒了武后的结果。

    因为在宣政殿里的宰相中,李绩看似是高宗的人,可由于他是个官场老油子,善于审时度势,更清楚谁的权利更大,谁能给他的更多,因此他更倾向于武后,而许敬宗和窦徳玄是铁杆的武后党,至于姜恪和孙处约都是跟乐彦玮一样刚刚被提拨到宰相的位置上,他们人微言轻,还不敢在武后和李绩、许敬宗他们之前发表自己的看法。

    因此现在的宰相团中武后的势力很大,而高宗只有一个亲信戴志德可用。

    正因如此,高宗才会迫切的在三个月内连续提拔了乐彦玮、姜恪和孙处约为宰相,就是想制约武后在朝堂上的势力。

    武后对此虽然没有说什么,可她心里不是没有怨言!

    现在高宗训斥李弘,身为高宗亲信的戴志德自然要同高宗一起演戏,而这时作为“二圣”之一的武后还没有开口,作为宰相之首的李绩和许敬宗两人也没有开口说话,乐彦玮一个新任的宰相就急匆匆的率先开口了,而且还直接说这是有人在陷害太子李弘。

    试问哪个宰相敢附和他的鲁莽言行?

    试问武后又岂能不恼怒这个愣头青的不识时务,和乐彦玮这么急匆匆的想充当高宗的马前卒举动?

    骤然间,宣政殿的气氛变得有点冷清。

    李弘冷眼旁观宣政殿内的情景,现在他才了解了什么叫“二圣临朝”,什么叫“政无大小皆与闻之,天下大权,悉归中宫,黜陟、生杀,决于其口,天子拱手而已”了。以眼前的形势来看,武后确实已经隐隐有要架空高宗的意思了。

    这也难怪之前高宗的废后举动会成为一出闹剧!

    看到殿内气氛有点冷清,自己的表演似乎要冷场了,高宗的表情有点复杂,他冷声一声,目光扫向了大殿里的宰相们,看到李绩双目紧闭,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许敬宗正在低头沉思什么,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窦徳玄的身上。

    窦徳玄注意到高宗的目光,清楚高宗要他做什么,就瞥了一眼高宗旁边的武后,见武后不曾理会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就微微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陛下,娘娘,微臣同意戴相的意思,我们不能仅凭华县仵作的验尸结果,就断定李多柞和右监门率府铁骑就是华县屠杀案的凶手。而且此案疑点直指太子亲军,不排除有人想借机陷害太子殿下的可能,因此此事干系甚大,还望陛下和娘娘明察。”

    “老臣的意思是让大理寺的人去详查,若是真有人想借此陷害太子殿下,务必要严惩不贷。”许敬宗开口建议道,“不知道娘娘的意思是?”

    “既然李多柞是陛下亲自甄选的东宫将领,本宫自然也不认为他会这么做。”武后语气平静的说道,微微一思量就继续道“就让大理寺少卿张德裕去华县亲自查办吧!陛下以为如何?”

    武后不问诸位宰相该怎么办,而是一锤定音的同意了许敬宗的建议,派大理寺少卿张德裕前去查案,根本就不给高宗行使皇权的机会。

    高宗对此也无可奈何,谁叫宣政殿里的七位宰相中有四人是偏向武后呢?就只能淡淡的说道,“就依皇后的意思办吧!”

    “多谢父皇,多谢母后!”李弘忙谢恩道。

    现在他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武后在众宰相面前的权势,果然在一些事情的决断上高宗已经失去了他该有的权利。

    自古太子的问题才是国之大事,现在太子的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宣政殿里的宰相们全都松了一口气。这时就见主管兵部的姜恪道,“陛下,前方传来消息说吐蕃使团已经到了松州,十日之内肯定会到达长安城,不知到时候该怎么安排?”

    “吐蕃使团?”高宗冷哼一声道,“他们的速度可真够快啊!”

    龙朔三年,吐蕃攻入吐谷浑,迫使吐谷浑可汗曷钵和弘化公主殿下带领数千帐吐谷浑百姓迁至凉州,同时又派使者论仲琮入朝觐见高宗,除了向他陈述吐谷浑的罪名外,就是想索求原吐谷浑的赤水地作为他们的放牧地,还想继续跟大唐和亲,可是被高宗给拒绝了。

    这次吐蕃再次派使团入长安觐见,高宗又岂能不清楚吐蕃的心思?

    “陛下,自松赞干布去世,其孙芒松芒赞继位之后因年幼而大权旁落,由大相禄东赞执掌国政,禄东赞这个人很有才能,他在总揽吐蕃实权之后改革和完善了吐蕃的官员体系,又划定田界,实行改革,现在吐蕃国力已经很强。而龙朔三年他们吞并吐谷浑之后实力再次大涨,已经隐隐威胁到我大唐的西域诸镇。这个时候禄东赞突然派出使团到长安来觐见,恐怕另有意图,我们不得不防。”许敬宗沉吟了一下,详细的分析道。

    “许相的意思是,这次吐蕃使团到长安觐见,除了继续向我们陈述吐谷浑的罪、索求赤水地作为放牧地、想跟大唐和亲外,还有想试探大唐在西域问题上态度?”姜恪皱眉问道。

    许敬宗微微点头。

    高宗和武后同时一凛!

    因为真要像许敬宗分析的,吐蕃这次到长安觐见是想试探大唐对吐蕃在西域问题上的态度,那么这次该怎么接待吐蕃使团就成了一个大问题啊!

    “陛下,娘娘,眼下我们在辽东的战事已经进入了反攻阶段,跟高丽和百济的大战在即,这个时候禄东赞遣使到长安,必然是看出了到时候我们再难以分兵顾及西域防卫,因此这次接待吐蕃使团的人选需要慎重才是啊!”戴志德一脸忧心说道。

    “这个人既不能表现的太软弱,让吐蕃看出我们这几年对待西域问题上的真正想法,又不能太刚硬,以至于触怒了吐蕃,让他们立刻发兵西域,而是要稳住吐蕃使团,让他们误以为我们现在依然有能力镇守西域,让他们不敢在这几年内染指西域,这确实是需要一个大才之人才行。”武后微微点头道,不由的将目光移向了许敬宗问道,“许爱卿,你心中可有这样的人选吗?”

    “这…”许敬宗被问住了,他刚要说话就被乐彦玮给抢先了,就听乐彦玮义正言辞的道,“陛下,微臣建议让太子担当此任。”

    嘎登!

    李弘听到乐彦玮的话,他刚松了一口气的心又提到嗓子眼上了。

    李弘心里真想骂乐彦玮的娘,这货到底是谁的人?怎么老跟自己过不去啊?这是一件出力不讨好事情,办好了没功,办差就有过,这是自己能做的吗?这不是将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可出奇的是武后这次竟然没有反对乐彦玮的提议,而且还在乐彦玮将说完之后没有给众人开口说话的机会,主动开口问道,“诸位爱卿以为呢?”

    武后的话音一落,到现在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的李绩突然开口语气坚决的道,“老臣同意!”

    李绩突然开口表示赞成乐彦玮的提议,这让李弘有点意外,他不清楚李绩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谁都知道这件事情是烫手的山芋,乐彦玮可以没头没脑的说话,可他作为宰相之首不该这么轻易点头才对啊!

    高宗在听到李绩的话时也皱起了眉头。

    许敬宗听到李绩这么说时吃了一惊,不过他看了一眼武后,见武后正在向他微微点头,他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眼中精光一闪,就开口道,“老臣也没有异议。”

    身为宰相之首的李绩和许敬宗两人都没有异议,武后的铁杆窦徳玄自然不会反对。

    七位宰相中有四人表示同意,剩下的两位新晋的宰相姜恪和孙处约也不敢再反对。戴志德看了一眼高宗,见高宗一脸的平静,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他也就只能微微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弘儿,既然诸位爱卿都认为你能胜任此事,母后和你父皇就将这件事交给你了,不过滋事甚大,你跟吐蕃使团相处时需要谨慎,嗯,就让鸿胪寺和礼部一同协助你吧!”武后向李弘下达了旨道,这次她根本就没有询问高宗的意见。

    见武后和七位宰相都同意让自己担任接待吐蕃使团的任务,李弘还能怎么办?就只能躬身领旨道,“儿臣遵旨!”

第十章 肱骨之臣

    离开宣政殿回到东宫,李弘就让闫庄将李峤和张柬之请到书房,下午他没有时间跟两人详谈,现在他就想借自己负责接待吐蕃使团这一事考验一下两人。

    闫庄领命离开,片刻就将张柬之和李峤带到了李弘的书房。

    张柬之和李峤走进书房,看到李弘时就忙向他施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两位不用多礼,坐吧!”李弘语气平静的说道。

    “多谢殿下!”张柬之和李峤答谢之后就落座,举止很得体。

    李弘在两人一走进书房时就观察他们,现在见两人气度沉稳,言行举止不卑不亢,对两人的表现非常满意,这才是未来大唐名相该有气度嘛!

    “今天下午孤本想要跟你们两人好好聊聊,只是因父皇召见,才让你们等到了现在,还请两位先生能够见谅。”李弘温言解释道。

    张柬之和李峤早就听说过太子弘对朝臣们温恭有礼,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这使他们的内心触动很大,再加上他俩只是七品小官,之前何曾受到过上位者这般的礼遇,因此内心不由的微微感动,就要起身说不敢,却被李弘阻止了,“这次孤准备集中人力和财力,订正、补充和规范医学著作,欲让药王孙真人主持具体事宜,让你们二位从旁协助他做一些人员的甄选和调派以及统筹工作,还望两位能够助孤完成此项功在千秋的大任。”

    张柬之和李峤在被李敬玄和张文瓘介绍到东宫之前,就已经从两人口中听到了自己这次到东宫的任务,故而李弘只是这么简单的一说,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时,他们依然已经清楚自己今后的工作是什么,便异口同声的说道,“请殿下放心,我们必将尽心尽力,绝不辜负殿下的期望。”

    “恩!”李弘微微点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问道,“两位先生到长安已经有数月,难道吏部还没有给你们二人安排具体的职务吗?”

    李峤比张柬之年轻气盛一点,便埋怨道,“回殿下,前两天吏部的人说了,还要让我们再等等,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现在大唐的科举制度还不够兴盛,一般朝廷用人都需要靠他人的举荐才行,而张柬之和李峤既不是世家门阀子弟,又没大人物举荐他们,因此想要得到实权官职的任命,是要费不少劲才行。

    “是这样啊!”李弘微露不悦之色,他沉吟一下,就不动声色的说道,“既然今后你们要在东宫协助孙真人订正、补充和规范医学著作,就在东宫任一职吧!孤这边正好缺个太子舍人和太子司议郎,不知道两位先生意下如何啊?”

    太子舍人是正六品上,专门掌侍从,行令书、令旨及表、以及启之事情。太子司议郎同样是正六品上,专门执掌侍从规谏,正启奏,以佐庶子、中允之阙。

    在太子的东宫属官中,这两个职位虽然只是正六品上,可都是实权要职,是太子近臣,只要日后李弘登基称帝,张柬之和李峤借此就可以鲤鱼跳龙门,即便想位列中枢也没有问题。

    因此,李弘才会征求两人的意见。

    因为他用这两个要紧的实权职位招揽张柬之和李峤,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求贤之心,同时也表明了他对张柬之和李峤两人的态度,就是今后要将两人当成是自己的心腹近臣对待。所以现在张柬之和李峤是否答应,就看他们两人是否愿意到李弘的麾下效力了。

    “殿下如此看重柬之,臣敢不从命!”不愧是一心忠于李唐皇室的张柬之,待李弘话音一落,他就毫不犹豫就回答道。而一旁的李峤也没有犹豫回答道,“微臣愿意为殿下分忧解难!”

    李弘见两人痛快的答应了到东宫任职,刚才绷紧的神经就微微松了一下,眉宇间露出了淡淡的喜色,他就怕张柬之和李峤这样的猛人心比天高,不愿意到他麾下效力呢!

    其实是李弘自己想太多了,因为以他现在大唐太子的身份,他未来的前景一片光明,而张柬之和李峤又只是一个没有世族门阀[背]景的七品小官,他们又岂能放过眼前这样一个鲤鱼跃龙门的绝佳机会呢?

    顺利的将张柬之和李峤收到自己的麾下,李弘就开始了对两人考校。

    他先是将今天下午在宣政殿里讨论的事情简单的跟张柬之和李峤说了一下,就开口询问道,“对于母后让孤接待吐蕃使团一事,不知道你们二位有什么看法?”

    李峤思量了一下,就开口说道,“娘娘看似在宣政殿里说要让鸿胪寺跟礼部协助殿下,实则还会再派一名宰相同殿下一起处理接待吐蕃使团相关事宜。”

    “为什么?”李弘警惕的问道。

    “因为乐彦玮快要被罢相了!”张柬之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回答道。

    李弘大吃一惊,难道就因为乐彦玮今天在宣政殿里幼稚变现得罪了武后,武后就准备要向乐彦玮开刀了吗?

    或者说,武后已经非常不满高宗提拔乐彦玮和孙处约为宰相,想在宰相团跟她角逐的想法,因此想借此机会,准备在乐彦玮还没有在政事堂里站稳脚跟之际要剪除他?

    乐彦玮可是去年十二月刚刚被提拔到宰相的位置上的啊!

    李峤看了一眼听到这句话时很大吃一惊的太子殿下,似乎清楚李弘心里在想什么,就继续说道,“殿下,吐蕃这次派遣使团到长安城,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试探大唐在西域问题上对他们的态度,这个时候不管是谁接受接待吐蕃使团的重任,难免都会出现一些疏漏,而殿下有是大唐的太子,即便处事不周,可终究年级尚小,礼部或者鸿胪寺又不够资格,因此就只能由一名宰相来承担这份失职的责任了。”

    “既然今天在宣政殿上是乐彦玮提议让殿下担任接待吐蕃使团的大任,那么娘娘自然也会派乐彦玮前来协助殿下,到时候在接待吐蕃使团的过程中一旦出现什么问题,这个责任不管大小,就只能由乐彦玮一人承担了!”张柬之补充道。

    被张柬之和李峤这么一分析,李弘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只要借助这次接待吐蕃使团而出现的疏漏借机罢免了乐彦玮的相职,武后不但可以对高宗一个月前提拔两名宰相,想在宰相团跟她角逐的想法做出正面的回应,而且还可以借此给群臣的一个警告,就是你们眼中温恭有礼的太子现在还不成熟,还不足以承担更多的政务能力,你们想要跟他混,似乎是太有点异想天开了。

    因为是乐彦玮提议他担任接待吐蕃使团的大任,又是因为乐彦玮协助他一同处理此事而被罢相的,而出问题之后他却没有因此而受到什么处罚,试问今后还有哪个大臣再敢像乐彦玮一样提议让他担任要务,还有谁敢再愿意协助他一同处理政务呢?这不是嫌自己的官帽子丢的还不快吗?

    想到这里李弘的脸色就有点阴沉,因为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自己的母后,这位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位皇女权谋手段,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自己的母后给设下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却堵死短时间内朝中大臣向他靠拢的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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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李弘,是一代女皇武则天的长子,是大唐帝国的皇太子,只因阻碍了女皇颠覆李唐江山取武周而代之的计划,他被毒杀于合璧宫夜宴,年仅24岁,可他不想死……【大唐道君书友群:142451396】大唐道君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道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道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