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欲避祸远离洛阳
刘循长舒口气,这种置于刀尖之上的感觉他可不愿再去尝试,自己的命就完全在何进股掌之中,被人cāo纵威胁。书房内,法正早就等在此处,刘循进宫之时起,他便捏了把汗,刘宏随时有可能驾崩,这时候入宫就算每餐参连其中,说都说不干净。
“孝直,天子驾崩,皇长子辩为大汉新君。”刘循推开门,头也不抬的说道。也不理会欣喜的法正,人就如从水中捞起,脸sè苍白,无力的倒在书房内的床上。
“伯杲,今rì到底如何,大将军率兵入宫,洛阳城已是乱成一片,人心惶惶。”法正虽知晓洛阳城内发生大事,却也是知之甚少,宫内到底发生何事,一概不知。
“先帝托孤于我与蹇硕,立下遗诏予我,册立皇子协为新君,命蹇硕乘机诛杀大将军何进,掌控朝政,收西园八校军力,拥立新帝。”刘循闭上眼,回忆道。
“未曾想到此事败露,大将军何进命袁绍率兵入宫,于先帝灵柩前,与群臣拥立刘辩为帝。蹇硕逃至御花园内,张让等人为求自保,郭胜杀蹇硕献与何进,张让等人无碍。”
刘循说得虽简简单单,法正听着却是惊心动魄,刘宏驾崩,刘循为托孤之人,另一人蹇硕已经身死,刘循为何却又无事。袁绍领兵杀入宫内,刘循早早便与袁氏结下仇怨,正直宫乱,刘循却从袁绍刀兵之下脱身。法正如何也想不通,刘循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既然对于今晚之事知之甚祥,刘循就不可能藏身于某处,更不可能此时回到刘府。法正脑海中突然闪过道惊鸿,难道?
“伯杲,先帝遗诏在何处?“法正颤抖的问道,若是自己猜测是对的,那么刘循岂是胆大包天就可形容,不可置信,或着说是愤怒。
“遗诏?我已在群臣面前宣读,先帝遗命,立皇子刘辩为新君,大将军何进为托孤重臣,行霍光之事。至于遗诏,宣读遗命之后,我便将其交予大将军。“刘循依旧紧闭着双眼,似乎害怕睁开,似乎幻想相信今rì一切皆是虚妄。
“愚昧!“法正怒不可遏,箭步冲上前去,抓起刘循衣襟,怒骂道:”你可知你今rì所为,rì后随时可害你xìng命!若是落在有心之人手中,就算你能成先秦之势,亦可分奔离析于旦夕!“
“我又能如何,蹇硕新死于前,袁绍yù除我而后快,以报我辱其子杀其奴之仇。利剑迎面而不改sè,我刘循非是不顾死生之人,唯有从洛阳活着走出,才有机会谈论宏图伟业。若是你法孝直,你又当如何?
何进先下手为强,拥立刘辩,我若是将先帝遗诏藏而不发,rì后虽有机可乘,扳倒何进与刘辩二人。然此物难保不会为外人知晓,若是让何进得知,上至我祖父,下至刘循,皆为其所殁。寝食不安,你可曾想会是如何?
今虽授外人以柄,却施恩于何进与何太后二人,何进非是昧心之人,既承我恩,必不会为难于我,若不然今rì我如何安然归来。“刘循挣开法正,竭斯底里道,他又如何愿意小命就此被人拿捏在手。
法正沉默不语,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良久,法正艰难的张口道;“伯杲你今rì也累了,早些歇息罢。“说完转身离开,走至书房门前,法正突然握住门楣,低声道:”洛阳已是是非之地,你我不可久留,叫上仲达与子扬,早rì离开。“
刘循似乎被人抽去所有力气,就这么倒在床上,嘴中却呵呵轻笑,初入潺潺流水清泉,细不可闻,而后小声却是越来越大,如痴,若狂。
翌rì。
“仲达,我yù离开洛阳游学,若是你还当我是你知交,便随我一道外出游学。“刘循就这么站在司马懿房外,房门紧闭,昔rì形影不离的好友,不过是一墙之隔,已是尺咫天涯。
“唔。“房内也不见司马懿开门,就如此简单的一声,随口应下,刘循却是如放下千金重担,司马懿不愿离开,凭他的xìng子,必当会卷入其中,年幼的司马懿又岂是李儒的对手。房门的那一侧,司马懿静静的站在门口,手搭在门叶上,却始终没有推开,听到门外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渐不可闻,司马懿叹了口气,也似乎放下包袱,手从门上无力的耷拉下。
蔡邕府。
蔡琰玉指轻扬,露出纤细白皙的玉指,抚上琴面,凝气深思,琴声徒然在殿上响起,琴声委婉却又刚毅,券券而来,又似高尚流水,汩汩韵味。
深吸一口气,慢慢放松下来,但丝毫不失去那种感觉,韵味。继续最后的演奏。直到最后一个尾音结束都是全神贯注的,身心皆融入曲中。心与意合,意与琴合优美的旋律倾泻而出。
夹杂着几分凄凉空旷且余韵袅绕,告轻舟已远,言诸世事已了然;经此熏染,虽醉犹醒,虽醒如醉,感慨万端,难以尽述。只是待要重寻来时踪影,早已杳无痕迹,空留青山碧水作追忆。
“师傅琴艺,远胜蔡公远矣,徒儿观之,今世琴艺出师傅者,当今天下恐怕是寥寥无几。”刘循赞叹道。
“你琴艺不行,这张嘴却是没人比得上。”蔡琰微微笑道,蔡琰自小耳濡目染,既博学能文,又善诗赋,兼长辩才与音律。自小便钦慕班昭,也因此留心典籍、博览经史。并有志与父亲蔡邕一起续修汉书,青史留名。然而一生坎坷,十六岁嫁给才华横溢的卫仲道,夫妻二人虽是生活和睦,可惜好景不长,卫仲道就病死,蔡邕也只有回家继续跟着蔡邕。
“徒儿不rì即将离开洛阳,游学四方,师傅可有意随徒儿一道出游?”刘循小心翼翼的问道。蔡琰非是司马懿,司马懿若是不愿他还可强架着司马懿离开,若是蔡琰不愿,刘循又怎敢如此对付蔡琰,即便是为了她好。刘循起初还想着劝说蔡邕,哪只蔡邕见刘辩即位,不知何时又燃起心中热忱,yù要留在洛阳辅佐刘辩,任由刘循如何说此公就是死不改口,最后还将刘循撵了出来。
“哦,你想去游学自然是好,仲达、子扬可会与你同路?“蔡琰没有回答刘循,而是反问道,刘循对她只要不是不可言之事,皆是言无不尽,蔡琰自然知晓刘循与司马懿、刘晔之间的矛盾,也关心自己这徒儿。
“仲达与子扬皆是同途之人,外出游学自然不会少了,洛阳侍读可曾少过一人。”刘循道。司马懿虽然现下与刘循不和,却是不同道,归同途,刘循相信终有一rì司马懿与刘烨会选择助他一臂之力的。
“师傅还是未告诉徒儿,可愿同路,遍赏大汉江山。”刘循不达目的不罢休,若是让蔡琰继续留在洛阳,蔡邕势必会如历史上一般被董卓征召,最后身死,蔡琰更是遭抢胡掳掠,流落匈奴。
“你不是已经找过父亲大人,既然父亲他不愿离开洛阳,文姬又能到何处去。”蔡琰轻轻抚琴,婉转的琴音回荡,继续道:“我自幼随着父亲颠簸流离,这舟车劳顿的rì子却是不愿再见,既然父亲有意在洛阳安居,我又何必再受这旅途劳累。”
“若是洛阳将乱,蔡公留在洛阳,恐有xìng命之忧,师傅可愿与徒儿,说服蔡公离京?“刘循试探道,蔡琰对蔡邕极为孝顺,若是刘循说动了蔡琰,凭借蔡邕对蔡琰的宠爱,蔡文姬当初誓要离开卫家,蔡邕虽反对,最后还是将蔡琰接了回来,不顾外人看法。
“伯杲就算是想让师傅与你同路,也不必如此危言耸听。“蔡琰眉头一皱,显得有些生气了,刘循年少胡闹也就算了,蔡琰也随着他来,可是如此说法,让蔡琰那还会任着刘循。因此蔡琰直呼刘循表字,以示自己心中不满。
“徒儿何时口出狂言,大将军何进如今贵为国舅,朝政尽处于大将军府,跋扈凌人有梁窦之势。蔡公心xìng,若是留在洛阳,岂能见何进骄横。
且十常侍未除,隐患犹在,何进此时正是目空一切之时,又如何会将张让等人放在眼中,何苗、何太后皆是短视之人,打虎不死,必为所伤。蔡公耿直忠正之人,如何看得宵小作乱,倒是张让岂会容他。“刘循或许琴艺拍马不及蔡琰万一,若是说巧辩,蔡琰万万不如刘循。
蔡琰虽然也知道刘循有些危言耸听,但蔡邕生平经历她也是知之甚祥的,知父莫若女,莫看蔡邕平rì待人听和蔼,若是倔脾气来了,谁也劝不住。
“就算我答应与你外出游学,父亲又如何肯离开洛阳?“蔡琰心知蔡邕此时正是老夫聊发少年狂,想着匡扶汉室,此时让蔡邕离开洛阳自然是千难万难。
“若是师傅放心徒儿,便让徒儿去劝蔡公。“刘循狡黠的笑道,蔡邕脾气倔强,寻常手段定是不能让此公心甘离开洛阳。
(PS:小子终于开始三千字章,不是小子懈怠,小子麻烦事真的很多)
第三十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苍松挺拔,青草葱翠,山间微风袭过。刘循、蔡琰、司马懿众人一行,邀上蔡邕,虽是五月阳风光依旧。众人皆知此行并非是外出踏青,故此只有蔡邕一人不知所为何事,瞒在鼓里。
蔡邕架不住刘循哀求,再者蔡琰也跟着出城了,见近rì来确实未好好休息下,也因此答应了。“伯杲,不是老夫说你,天子初即位,你身为天子侍读,更是先帝托孤宣召之人,这等时候,怎可懈怠惫懒,只顾着郊游之乐。”蔡邕一路上直数落刘循,此公有心朝廷,却依旧不受重视,也想着借刘循未进身之阶,却拉不下老脸,因此有机会就教育教育刘循,明着暗着透露自己心思。
为了不让蔡邕心有疑虑,随行的之后两辆马车,蔡邕、刘循、蔡琰共乘一辆,其余人再另一辆。刘循无奈的看着蔡琰,希望她会帮自己解围,蔡琰却是装作没看见,一直看着车外。“师公教训得事,然而循年幼无知,且好逸恶劳,乃是不思进取之人,若是常伴天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刘循虽愚昧不堪造就,也只其中利害。“刘循干脆耍赖,蔡邕时常教训刘循好逸恶劳,浪费天资,这下干脆和蔡邕无赖到底。
“你、你、混小子!“蔡邕被气得胡须乱抖,指着刘循却是无话可说,谁叫这小子反驳的话都是自己先前教训他的。若是说句此言差矣,不是说蔡邕自己误人子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既然伯杲知道自己好逸恶劳,就要知错能改,rì后若是天子有事问你,你也可请教老夫。“蔡邕忍住跳起来骂人的冲动,心平气和的道。
“朝堂之事有大将军总掌,天子尚未亲政,又怎么询问循朝野之事;若是学业,虽荀师离去,蔡公就如此迫不及待,要与荀师抢弟子乎?”刘循故作惊讶道。荀悦在刘辩登基后,就辞官归隐,任由刘循那如何劝说挽留,奈何此公去意已决。何进也乐得荀悦远离刘辩,若是让荀悦依旧在朝,太傅之位荀悦当之无愧,且刘辩恐怕是亲近荀悦甚于何进。荀悦与历史上此时还是默默无闻不同,不仅为天子之师,弟子刘循、司马懿更是大汉无人能及的才俊,名噪一时,yù拜其为师之人如过江之卿。
“混账小子。“蔡邕实在忍不住冲动,也不顾大儒风度,就这么一脚将刘循踹出马车内。辛得驾车的孟超眼疾手快,扶住刘循,刘循随王越习剑,身手也是不弱,才没掉下马车。刘循心里不说多郁闷了,蔡邕老头都有力气一脚踹开他,习武多年还不如个老者。刘循却是不知,此时大儒生可非是后世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君子六艺也有骑shè二艺。
“臭小子,给老夫下去。“蔡邕吹胡子瞪眼的,刘循未能拜在自己门下,一直是蔡邕心中的疙瘩。若是说刘循只拜了荀悦一人为师,蔡邕心中还好些,可是这小子拒绝自己收徒之愿,转眼间就围着自己女儿师傅、师傅叫嚷不停。这就是明摆着扫蔡邕面子,竟然连自己女儿还不如,如何不让蔡邕耿耿于怀。
刘循正乐意如此,笑嘻嘻的就跑到后一辆马车上去了,省得听蔡邕唠叨。从车窗内见刘循乐开花的蔡琰,回头淡淡的说道:“父亲将伯杲逐走,心愿可是已经达成。“蔡邕恍然大悟,更对刘循这小滑头恨得牙痒痒,想骂人都没人影了,只好气鼓鼓的坐着,一脸不忿。
此行真正目的虽不是出来游玩,不过刘循本着演戏就要全套,不然说不定蔡邕还真就转身回洛阳城,因此众人还是驱车至洛水之滨,也算是离开洛阳的践行,虽然没有送别的人。
佳肴,美酒,良辰,美景······刘循誓要重整河山之rì起,就没有好好瞧过自己决定为之虽九死尤不悔的江山到底是如何秀丽,如何壮阔。然而眼前种种,又能有多久?董卓为三辅,洛阳城几近十室十空,人烟邈邈,百年汉都,毁于一场大火。
蔡邕见识广博,又是闻名天下的鸿儒,谈吐自是不凡,随着众小辈出游,也乐得轻松。谈吐幽默风趣,不在乎身份之别,司马懿、法正、刘晔众人自是被蔡邕吸引。蔡琰琴艺高绝,如此时机,司马懿等人自然不会放过,也免得刘循老是吹嘘自己师傅如何了得。
谈笑有鸿儒,抚琴乃佳人,刘循却只能百无聊赖的躺在树荫下。蔡邕此时老顽童心xìng,硬是不肯刘循近前来,刘循只好郁闷得自己跑到树荫之下,数着树荫下落下的斑点阳光。
习习凉风催人眠,刘循看着蔡邕高谈阔论,说道兴起还手舞足蹈,司马懿、法正也随之起舞;蔡琰或是静静的看着老顽童般的蔡邕,或是随xìng弹奏一曲。只觉得越来越昏昏沉沉,就这么在树荫下睡着了。
“啊嗛!”刘循只觉得鼻子痒痒,有什么东西在鼻子下挠痒,连打了两个喷嚏,下意识间就伸手捉去,就听见“啊!“的一声轻声痛呼。
刘循睁了睁眼,依稀之间鹅黄sè的身影在自己近前,还在挣脱自己的手。刘循也不松开,仍旧捉着,另只手使劲揉了揉眼睛,才睁开。
被自己捉住捣蛋的却是个少女。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水来,手腕处已是微红。着鹅黄sè轻衫,双眼泛红就要滴出泪,粉红玉嫩的双唇,微微波动,小巧玲珑的鼻子,鼻翼耸动,似乎就要哭出声来。
果然少女见挣脱不开,放声哭道:“哇,你弄疼人家了!“一只手还遮住双眼,做抹眼泪状,小眼却透过指缝,贼溜溜的直转,观察这刘循。
刘循眉头微皱,从哪跑来的丫头,作弄自己不说,还倒咬一耙。见这丫头装哭,玩心也起。笑道:“明明是你先挠我痒,被我抓住,还恶人先告状了。“少女甩开遮住双眼的手,挺着身子道:“你哪见我挠你痒了,是、是虫子,对,是虫子,我好心帮你赶走,你还怪罪我。“声音清脆如黄鹂鸣啼。
刘循举起被自己抓住的手,抬到少女眼前,如玉的小手上还抓着片树叶,少女脸一红,忙松开手,吸了吸小巧的鼻翼,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刘循苦笑不得,这丫头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看装束并非是寻常人家的子女,怎么如此难缠。刘循松开少女的手,伸手屈指,轻轻地在少女额头轻轻弹了下。少女愣了愣,突然就真的哇的放声哭了。
“哎,哎,你怎么就哭了,我又没用力。”刘循什么时候哄过女孩,顿时手足无措的。此处与蔡邕等人相聚较远,众人也没注意刘循,少女哭声却是越来越大,若是让司马懿等人听见了,刘循更解释不清了。
“你若不哭了,我便奏上一曲给你听,如何?“刘循实在不知道怎么哄人,无奈之下只好这么说道。少女抽噎两声,努力止住哭声,哽咽的问道:”当真?“见刘循身上根本没有乐器,又哭道:”你骗人,小骗子!“
刘循急了,就算是前世也没见过如此难缠的丫头,忙道:“我哪里骗你了。”说着起身,随手摘下片树叶,将叶子横放唇下,用手指扯住叶子的两端,开着上唇。音乐清脆悦耳,优美动听,少女还是初次见人用树叶吹出动人之声,小手托着下巴,静静的看着刘循。
欢快洒落在心窝里,宛如一些活泼轻盈的jīng灵,在为心灵进行一次洗礼.木叶声绕梁不绝。细细听来,一种深沉却飘然出世的感觉会理科占据认得心头,仿佛一切尘嚣都已远去,只有这天籁之音.让人陶醉在优美的音乐旋律里。如chūn风,悄声无息如chūn雨,润物无声,更如朗照松间的明月,清幽明净。让人深在浮世中,却有皓月当空,清风徐徐之感。
曲毕,刘循放下唇边的树叶,他虽琴艺不行,但随着蔡琰,乐理自是jīng通。前世就喜欢用树叶吹奏音乐,对他来说自然是小事。心中正在得意,想着自己如此绝技,还哄不好个小丫头片子。
“你为什么要摘树叶,树都哭了。”少女回过神来,却是板着脸,教训刘循道。
树哭了?!刘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费力吹了半天,就得来这么一句,哭笑不得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树哭了,你又不是树,再说,树怎么会哭。”
“哼,你就没看见刚才树叶还在抖,害怕你再伤害它们;大树还在沙沙的哭,这就是树的哭声。”少女瞪着柳眉道。
呵,刘循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将风拂动树叶,摩挲之声说成害怕、哭泣。刘循心中不知何想,伸出手在少女鼻翼上轻轻刮了下,道:“好,好,好。我向大树道歉。“说完,就整整衣冠,毕恭毕敬的对着大树道:”今rì刘循伤了你,实乃无奈,循不得已为之,还请树兄见谅。“
(PS:小子厚颜向诸位求收藏,求推荐,终于要恢复了)
第三十二章 既是相逢便是缘
“伯杲竟然与树为友,若是让人知道,岂不是贻笑大方!”却见是司马懿,见着刘循恭恭敬敬的向大树赔礼道歉,忍俊不禁。
刘循正sè道:“子非我,焉知我不知树。”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老庄学说便逐渐没落,然而黄老之学却未如法、墨、兵、yīn阳诸家般销声匿迹,甚至袁氏所持,就是《易》学。
“子非树,焉知树不知我。”司马懿却是反诘道,司马懿不是刘循,当然不知刘循知树否,而刘循却也非树,怎知树不知司马懿。庄子与惠子的经典对白,就这么被二人改得面目全非。
司马懿却是对少女拱手行礼道:“小姐倒是让懿好找,原来却是在伯杲处;令尊准备离去,正在四处找小姐。“少女”呀“的一声,吐了吐舌头,赶紧跑开了。刘循好奇的问道:”仲达认识?“
“议郎庞羲之女,庞议郎携妻眷出游,正遇我等,故此相邀与蔡公攀谈,她估摸是看着无聊,所以才跑到伯杲这。“说着,司马懿玩味的看着刘循道:”话说,伯杲讨好女子欢心的本事却是不小,小小的树叶就能吹奏处如此动听之声,可惜才子有意,佳人无心啊。“原来司马懿早就到了,只是一直躲着不出来,后来见刘循和树道歉,实在是忍不住了。
“竟然是她!”刘循震惊道,这就是rì后与自己相伴一生的妻子?想不到今生与她的初见,竟然是在此时此地。“伯杲可是对人家有意,其父可还在此处,若是有意,大可去拜见。”司马懿打趣道。
“咳咳,庞议郎乃是朝廷官员,岂又是你我能非议的,既然议郎大人仍在此处,我自当前去拜会。”刘循脸微微一红,掩住口咳道。庞羲历史上对他有救命之恩,不为自己,就算是为了刘循,也应当去见一见,或许rì后还有再见的可能。司马懿脸上挂着笑,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刘循的肩膀,贼笑着摇了摇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哈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庞羲没想到能在洛阳郊外遇见蔡邕,以往他也曾前去拜会蔡邕,可惜往往都是高朋满座。庞羲不过是议郎,蔡邕府上的公卿岂在少数,故此也是难得与蔡邕说上两句。今rì竟能与之促膝长谈,庞羲已经是喜出望外了,而刘晔、司马懿等少年才俊皆在,庞羲更是庆幸自己将女儿带出来了。谁知自己这女儿竟趁自己不注意,偷偷跑出去了,庞羲只觉得颜面无光。
“小女顽劣,内人疏于管教,让蔡公与诸位见笑了。”庞羲脸sè铁青,向蔡邕与蔡琰等人告罪道。
蔡邕酒过三巡,此时已是满面红光,摇摇晃晃的站着,摆摆手道:“无妨,小女顽劣,更在议郎之上,如今得了个好弟子,更是不将我这个父亲看在眼里。“蔡琰本yù要去扶着蔡邕,闻此气得跺了跺脚,任由蔡邕在那东倒西晃。庞羲只好讪笑着,他自然知晓蔡邕所言何人,庞羲与刘焉通好,对于刘循自然是较为了解。
“父亲。“黄衫少女小跑着过来,见庞羲脸sè,忙乖乖的请安问好,脚下却是偷偷的移向蔡琰。庞羲黑着脸呵斥道:”为父是如何教你的,竟然如此不知礼数。“少女低着头,双手攒住衣角,默不作声,楚楚可怜,直让人觉得我见犹怜。
蔡琰半抱住少女,平静的道:“议郎大人何必如此说令媛,我看这孩子挺不错的。“庞羲却是不好说蔡琰,不仅是蔡邕在此,蔡琰更是才名在外。
“议郎大人勿怪,是循见小姐独自一人在洛水河畔,心生仰慕,冒昧与小姐攀谈,忘情之下,循却是忘了时辰,还请议郎大人切莫责怪小姐,皆是循之过。“刘循与司马懿快步赶回,因此虽比黄衫少女晚些离开,却也没落下多少。庞羲好投机,所为皆是为了自身利益,又是与刘焉世代通好,刘循虽未见过,却还是有些了解。
庞羲闻刘循此言,哪还会责怪,心中不知如何高兴,起初他见司马懿主动去寻自己女儿,还以为司马懿对少女有意,没想到还有个刘循,闷不做声的就‘相谈甚欢、忘了时辰’。脸sè稍微和缓,道:“这次是刘小公子替你求情,为父便饶了你这回,若是再犯,你rì后也就不必再出门了。“
少女兴奋的抬头道:“当真?谢谢父亲,谢过公子。“似乎一下子又恢复了活力。司马懿在刘循身后偷偷比了比手势,刘晔、法正恍然大悟,脸上坏笑,却没有出声。蔡琰见司马懿比比划划的,看着刘循,又看了看黄衫少女,若有所思,也忍住掩口轻笑。
庞羲见少女已经找到了,也不好多留,随即向蔡邕告辞,动身离开。少女轻掩小口,长舒一口气,悄悄的向刘循眨了眨眼,刘循微微一笑,转过身去走开,满不在乎的,气得少女两眼一瞪。
“议郎大人稍等。”刘循叫住正要上马车的庞羲,后者好奇的回过头,看着刘循道:“小公子有何事?”黄衫少女将头探出马车,看是刘循,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循与小姐一见如故,拙作一篇,还请议郎大人允小姐手下。“刘循没有瞧少女的小动作,规规矩矩,有礼有节的向庞羲说道。
“小公子之作,必是佳品,小女竟能有幸得之。“庞羲边赞叹,边伸手接过刘循替来的薄绢。刘循虽然少年成名,一直却是文名不显,
“既如此,循就不耽搁议郎大人了,告辞了。“刘循弯腰一礼,退后几步,就这么转身离开了。少女在马车上恨恨的跺了跺脚,小声抱怨道:”哼,还说是给我送诗,怎么都不给我。“
庞羲伸手在少女头上拍了下,道:“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让为父省省心。”便将薄绢给了少女,少女舒展薄绢,庞羲也凑近前来看。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chūn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少女轻声念道,声音愈小,细如蚊语不可闻,脸也渐渐染上红晕。
“喂!我叫庞缇,你记住了!”突然少女站在马车上,对着刘循大喊道,手中紧紧攒住薄绢,庞羲端坐在马车内,若有所思。
蔡邕喝到兴起,刘晔几个又是有意将此公灌醉,庞羲走后不多时,已经是醉倒在地。
刘循弹了弹衣襟,道:“把蔡公扶回马车吧,切莫让老人着凉了。“与蔡邕一同出洛阳郊游乃是幌子,只为了骗蔡邕出城。若是蔡邕没有醉倒,刘循也会想办法让此公不知觉下,离开洛阳,如此正好省下麻烦。
“可是如此真无妨?若是蔡公酒醒之后,知晓我等欺他,如何是好。“刘晔担忧的问道,蔡邕的脾气众人可都是见过,若是真的吹胡子瞪眼发火了,估计没人能劝住蔡邕。
“若有事,我来。“刘循白了刘晔一眼,不就是不想被蔡邕教训,想让自己触这眉头。荀悦平rì里授课,很少开口训斥几人,若是有错,直接戒尺伺候,就算是刘辩、刘协也没少挨过,对刘循等人更是要求严格。而蔡邕却喜欢唠叨,遇到刘晔、司马懿等小辈更是,久而久之,众人宁愿挨荀悦的戒尺,也不愿听蔡邕唠叨,常去蔡邕府上的也只有刘循。
蔡邕已是醉的不省人事,任由着法正、刘晔扶着,架上马车,车轮辗转向南行去。
第三十三章 江山代有才人出
蔡邕酒醒之后,察觉不对,连番追问之下,蔡琰也不好瞒着蔡邕,反正迟早都要让蔡邕知道,再者到时候劝说蔡邕的非是蔡琰,而是刘循。
老爷子气得暴跳如雷,蔡邕活了大半辈子,因穷困潦倒卖儿卖女的见过,合着外人算计老父的还是头一回见。蔡邕心疼蔡琰,也知道自己女儿若是没人撺掇,决计不会如此,哪个撺掇的,蔡邕自然心知。
砰!
马车门被蔡邕一脚踹开,老爷子多年未动武,今rì倒是让人开眼界了。孟超赶紧勒紧缰绳,停住马车,让怒气冲冲的蔡老爷子下来。
刘循、司马懿早就听到前面动静,这会也下了马车,刘循恭恭敬敬的站在蔡邕面前,任君处置。蔡邕眯着眼,笑着说道:“这不是名誉河洛的刘循刘小公子,劳烦小公子在这荒郊野外的与小老儿说话,小老儿惭愧啊。”蔡邕说得是笑眯眯的,司马懿在一旁听得是心惊胆战,头皮发麻,蔡邕若是破口大骂,反正都被骂习惯了,可是蔡邕如此,还是初见,估计蔡邕已是气坏了。
“不过些许薄名,竟然传到老者耳中,刘循实在愧不敢当。”刘循做了个稽,顿了顿继续说道:“既然老者知此地乃是荒郊野外,如今世道不靖,还是速速离去。”蔡邕的脾气,若是顺着他来,今rì此事恐真不可罢休,刘循死撑着脸,干脆与蔡邕对着来。
蔡邕眼皮跳了跳,大概也没想到刘循如此不要脸,当真借杆就网上爬。却还是依旧笑着道:“既然世道不宁,小公子为何不平之?小公子乃是少年智者,为何还要弃天下于不顾。”其实蔡邕开始就未真正打算自己能被刘辩重用,不过是想着为刘循、司马懿等人铺好路,早rì在朝堂结交些势力,不至于rì后这些皇子侍读形单影孤。为了刘循等人,蔡邕可谓是用心良苦,这些,刘循又怎会知晓。
其实也是蔡邕关心则乱,司马懿出身河东司马氏,曾祖司马量为豫章太守,祖父司马隽为颍川太守,父亲司马防为京兆尹。在朝多年,怎会没有通好之人,司马懿rì后篡魏泰半可说是老谋深算,自身多年布局,然而其中也脱不了司马氏的人脉。刘循、刘晔皆是宗室子弟,自幼与天子侍读,若是受用必是受重用,更何况刘焉如今虽离开洛阳,人脉仍在。
“刘循在洛时,也曾拜会某鸿儒,此公每rì设宴于府,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乃是循自此公处所知。高朋满座,皆是公卿,不知民生艰苦,唯有丝竹乱耳,不见案牍劳形,唯有投壶之乐。
循初至此公府上,yù要请教治国安民之道,平定天下之术。哪知此公嗤之不以为然,曰圣人学说方是正道,少年当有志于皓首穷经,而非小道。
此公名誉天下,也是只知空谈,不知务实之人,循不过些许薄名,如何能与此公相较,不如早早离去,在吴会寻一清静之处,待天下皆知我刘循之时,再图后事。“刘循说话狠,明嘲暗讽的把蔡邕说得一无是处。
蔡邕脸气得通红,甩袖道:“老夫穷就儒学数十年,还未受如此侮辱,今rì倒是受教了。”冷哼一声,转过身子,不愿在理会刘循。
“古之yù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yù治其国者,先齐其家;yù齐其家者,先修其身;yù修其身者,先正其心。老夫身未修,家未齐,又何谈治国平天下。
孔夫子有云,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老夫不能兼济天下,亦不能独善其身,当真是皓首穷经,却是一事无成。“蔡邕神sè黯淡,回想自身一身坎坷,心中也不禁有灰然之意。
“蔡公此言差矣,满朝公卿,谁又是修其身,齐其家之人?品德不佳,心xìng不检之人比比皆是。蔡公高风亮节胜之远矣,举世皆浊我独清,不过是不容于世尔。
郑公康成乃是当世儒宗,即为儒家之宗,当已修其身,为何不见郑公有治国之愿,平天下之策?蔡公名望不及郑公,学识亦不及郑公,未能有建树理所当然,又何必纠结。“既然得罪蔡邕了,又在乎什么,刘循本身也瞧不起那些只会之乎者也,满嘴圣人曰的腐儒。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往,却还要说得如此冠冕堂皇,骗得虚名在世。
“你!”蔡邕气得也不顾什么感概半生坎坷,指着刘循说不出话来。
司马懿在身后偷偷扯了扯刘循衣角,示意不要再多言,若是让刘循再说下去,恐怕儒家会被说的一无是处。刘循丝毫没有理会司马懿的小动作,朗声道:“为儒者,当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天平!循观当今之儒,唯有康成公勉强算为为往圣继绝学,其余之人,不过尔尔!“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天平!
乃是后世北宋理学家横渠先生张载之言,最能表出儒者的襟怀,也最能开显儒者的器识与宏愿。蔡邕、司马懿等人心神大震,万万没有想到最是不满儒家的刘循,能说出此番话来。司马懿喃喃自语,声音低不可闻:“伯杲,这就是你的道么?为万世开太平?可是我的道,远不及你啊,伯杲!
为何你就要如此智计高绝,为何你要心存远志,我不如你,可我的道,却被你阻了。伯杲,若是我不能成就我的道,那么,就让我司马仲达,助你为万世开太平!“
蔡邕面sè死灰,皓首穷经竟不如十岁小儿看得透彻,失落的道:“罢了,罢了,老夫不如你,随你去吧,不过老夫也有老夫的道,老夫是不会离开洛阳。”刘循彻底无语了,自己狠话说了大堆,却反而更坚定蔡邕的决心了。
“蔡公,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sāo数百年。蔡公已老,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朝野不能只依靠老人,唯有人才辈出,才是繁荣昌盛之道。若是后人不如前人,由此以往,汉室何以为继?天下何以为继?”蔡邕若是决意返回洛阳,蔡琰必定也会跟随,刘循不敢保证rì后不在洛阳,能护住蔡邕平安,若是真应了董卓征召,那蔡邕离死路也不远了。
“我等四人,皆是年幼无知,经验不足,若是能得蔡公指点,也免得误入歧途。再者,若是我等皆只知在洛阳,天子脚下,如何能听闻百姓疾苦,游学天下,亦是为rì后开万世太平。”刘循没有在刺激蔡邕,此时蔡邕心神失手守,不若说些中意的。
“罢了,老夫这把老骨头,还能教你什么?老夫飘零一生,别无所长,唯独擅于经学,这些可又是你之所愿?”蔡邕黯然摆了摆手,说道。刘循心愿,为万世开太平,蔡邕自然是能听出,虽蔡邕也希望刘循能真的能为往圣继绝学。刘循所学,皆是务实之道,荀悦善于史,而蔡邕善于经,刘循只拜荀悦为师,由此就可以预见。
“正所谓老而不死是为贼也,刘循自知世道艰险,若是无蔡公保驾护航,循岂敢未出游学。若是有不及,为jiān人所害,循岂不是枉费蔡公栽培。”刘循再稽首,再拜道。
“好一个老而不死是为贼!既然伯杲执意让老夫与你携道同游,如此下作计两都已使出,老夫却之不恭了。”蔡邕不知为何,没有再拒绝。诚然,蔡邕如今心思,皆是在刘循等人身上,若是无人照看,就这么独自游学,蔡邕定然是不会放心的。护犊之心,蔡邕更甚于刘焉,这也是为何刘循虽有时不怎么给蔡邕面子与其争论不休,却依旧对此公恭敬有加,并非是敬其才学。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哈哈!子干,我等却是俱往矣,这大汉江山,还看今朝啊!”蔡邕突然放声笑道,笑声中满是沧桑、无奈,还有希冀。(小子跪求推荐求收藏,下周恢复两更,有个宗亲群,诸位大大有兴趣加一下,在作者的话)
起点中文网www.uu234.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www.uu234.com阅读。</a>; 第三十四章 安得广厦千万间
秦王政17年置颍川郡,以颍水得名,史记载:“中宗孝宣皇帝下神爵四年chūn,二月,以凤皇、甘露降集京师,赦天下。颍川太守黄霸在郡前后8年,政事愈治;是时凤皇、神爵数集郡国,颍川尤多。”颍川世族有陈、赖、韩钟、郭等姓氏,也走出吕不韦、张良、晁错、郭嘉、徐庶、司马徽等名垂华夏历史的人物。
汉代私学遍布中原各地,尤其颍川最盛,颍川书院rì后名誉天下,王佐荀悦,鬼才郭嘉,谋主戏志才皆出于颍川,曹cāo能克袁绍,问鼎中原,颍川士族居功至伟。颍川人口也算是大汉诸郡中较多,虽历经黄巾之乱,人烟荒芜了些,却还是底蕴由存。
一列车队行进在颍川的官道上,几个脸sè冷峻的游侠跨刀随行,眼光似散漫却是仔细观察这路过的行人。这些皆是王越替刘循寻来,护卫刘循周全的,却比刘循早些出洛阳,等待刘循等人到来。
孟超漫不经心的挥鞭驾着马车,却是羡慕的看着骑马的游侠儿,虽然现在游侠的名声大不如前,山野强人也自称是游侠。然刘循那时初次见王越所作的《侠客行》却是让孟超深深向往,可以公子不许自己做过游侠,还让自己念书,孟超只觉得闷闷不乐。
“青云,最近书念得怎么样?”刘循似乎知道孟超心中所想,坐下马车内问道。
“子扬公子讲得细,我听得明白,记得也就牢些,论语已经读完了。”孟超尴尬的笑了笑,他回头看了一下马车内的刘晔,眼中全是笑意。他出身卑微,幸得公子收留,不然不知何时就冻死街头。平rì间刘循不时抽出些时间教他读书识字,若是忙起来,刘晔等人就会去教教。
“公子,俺实在不是读书人,这些之乎者也的,就别然俺记了吧,俺还是随着王先生习武吧。”孟超摸了摸脑袋,为难道。”
司马懿笑了,孟超还是没明白刘循的意思,习武?自然是要的,可是刘循要的,又不是个莽夫游侠。“你就断了这念头,伯杲让你读书,自然是有道理,若是想随王先生习武,让伯杲去说声便是。”司马懿小呵呵的安慰道、
孟超挠了挠头,应了一声,使劲咽了口,希冀的问道:“公子?”刘循无奈的笑了,没好气的道:“你若是会了chūn秋,我便求先生教你。”
“嘿嘿,俺这就去,公子可要说话算话。”
······
刘循坐在马车里,听着粼粼的车声,揉了揉被颠得发麻的屁股,撩起了车帘。时值五月初,路外的田里的麦子黄了,被暖暖的风吹出一层层的波浪,一浪一浪翻滚汹涌的,一些穿着短衣的农夫正埋首田中忙碌中,有的正抬头擦汗,看到路上的车队,漠然的看了一眼,又低下了头。
“今年庄稼长势不错啊。”刘循随口说了声,前世他是南方人,没有见过麦子,今生又是宗室子弟,显贵之家,如何知道百姓疾苦。刘晔瞟了一眼外面,点点头道:“嗯,确实长得不错,今年应该能少饿死一些人了。”
“饿……饿死人?”刘循一口气没上来,呛得咳嗽起来。他觉得这田里的麦子长得这么好,按照前世初中写作文的模式,看到这么好的麦子就得接着幻想着秋天吃雪白的大馒头了,农民是如何辛勤劳作,要怎么珍惜来之不易的粮食,怎么还饿死人。
刘晔暗暗的叹了口气,有些怜悯的看着刘循,这富家公子倒底是富家公子,就算饥荒再厉害,也饿不着他们。刘晔虽与刘循一般同为宗室,然而他那一脉已经逐渐没落,自然是更知晓这些民间疾苦
“是啊,颍川还是近三辅之地,情况还要好些,前些年黄巾之乱,皆是民不聊生。要缴纳给官府的粮食至少也要有五成,一年忙下来,能够填饱肚子不饿死已经很不容易了,伯杲你看那些新坟,有好多就是去年饿死的,有的全家都死了,是官府帮忙安葬的。”刘晔指着远处那连绵不绝的新坟说道。
刘循看着远处的新坟默不作声,他不光看见了新坟,还看了旁边沟壑里的白骨,开始以前是什么小动物的,看得多了,这才发现基本上是人骨。有一个白生生的头盖骨上两只黑洞洞的眼眶无言的直着苍天,也好象看在了他的心里,令他久久不能忘怀。
他虽然知道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心中却还是以为汉末人口丧失,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兵荒马乱,百姓不事生产,或是战事不断,青壮皆被征召入伍,老弱妇孺无人看顾。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刘循幽幽的说道。那rì刘循劝说蔡邕,此话已被众人知晓,此刻刘循重提,众人皆是沉默不语,心中也知晓刘循所想。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立德,立功,立言,这就是最大的德,最大的功啊。”刘晔向往的说道,摇了摇头:“路由冻死骨,我确实无能为力,谈何立德,立功,立言。”
“伯杲,你说怎么才能为万世开太平?”刘晔觉得,就以自己这个水平,为往圣继绝学是没指望了,为生民立命,却是他极想试一试的,他回响着那个黑洞洞的眼神,喃喃的说道。
“举贤用能,施行教化。”法正却是突口而出,抢着回道。
刘循回过头看着法正,到底是受蔡邕影响了,不切实际,扑哧一声笑了:“你那样,最多开一世太平,不可能为生民立命,更不可能开万世太平。举贤用能,施行教化,尧舜禹汤皆是如此,然而如今可见夏商?大汉之广,天下又有多少贤明之人,能治理得了天下万民?又有多少贤明之人,能知百姓疾苦?”
“那……”法正刚想反驳,却又觉得刘循说的不错,大汉朝四百年的江山,就算能有几年太平的,生民安定的,有何曾有过?他越想越多,有些疑惑的说道:“伯杲说怎么才能为生民立命?开万世太平?”
刘循又如何能知,就算是后世的政治制度,也没有真正做到开万世太平的,这让他如何解释,如何说?叹道:“我亦是不知,若是要让老有所终,幼有所养,我还是自信能做到些许,可是开万事太平。万里长城今犹在,只是不见当年秦始皇。我有如何能说我能功盖秦皇?”
司马懿默默不语,他也是出身富贵之家,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他也算是在其中。民生疾苦如何有这些了解。法正的话他也有些赞同,古之贤主皆是如此,为何就不能开万世太平?(PS:已A签,状态未改,小子跪求推荐,求收藏拜托诸位了) 第三十五章 两宫相争显乱相
洛阳,权谋,算计,厮杀,刀光剑影······虽无影无形,却人人皆察觉今rì之洛阳,非昔rì之洛阳。刘循与蔡邕等人如今皆以离开洛阳,无论如何,洛阳之事与其无关。
董太后为灵帝生母,如今灵帝殡天,董太后自然失势,如何心甘。刘宏本为冀州河间国孝王刘开曾孙,世袭解渎亭侯,父亲刘苌早逝,董太后独自抚养刘宏。灵帝殡天,**权利皆归于何太后,董太后从此就不可插手**之事。
“何进之妹,初不过宫中婢女,幸得皇儿宠爱,才得贵为皇后。今rì皇儿龙驭殡天,本宫长孙辩即皇帝位,何进为大将军,授命托孤,内外臣僚皆其心腹。何进威权太重,终将威胁我汉室江山社稷,外戚之乱不可不防,若以你之见,本宫将如何?”董太后召张让等人入宫,商议如何对付何进与何太后。
蹇硕被诛,十常侍已尽失兵权,除去宫中黄门。张让等人势力已被削弱至极。若非何太后妇人之仁,绕过张让,恐怕那时十常侍早已死于宫乱。如今董太后有意争权,张让自然乐见。
“昔rì惠帝早崩,皇孙年幼,吕太后临朝,垂帘听政。咱家自知娘娘虽非吕后野心之人,然若非如此,朝野之事,悉数裸浴袁隗、郑泰之股掌,天子无权。娘娘临朝听政,待天子自立,归权于天子,如此,何进不敢欺天子年幼矣。
何后心狠手辣之人,鸠杀王美人,**无人不晓,如今其子即皇帝位,皇子协素得先帝宠爱,数yù传大位于皇子协,奈何何进外戚势大,先帝迫之,迟迟未立太子。
且皇子协自幼由娘娘抚养长大,自知孝顺娘娘,封皇子协为陈留王,是何后不敢暗自加害,若事有变,则可用陈留王为君。
何进本就为大将军,执掌天下兵权,先帝yù设西园八校,分何进之兵,奈何事与愿违,西园八校尉皆负先帝之托,与何进为伍。蹇硕为中军校尉,西园八校之首,却不思忠君,妄图谋反。若加国舅董重为骠骑将军,掌握军权,分何进之兵,则进不敢如此跋扈,视娘娘于无物。
臣等不才,辜负先帝重托,未能好好辅佐皇帝,朝廷之权,皆被何进掌控,若长此已久,人皆知大将军,不知皇帝,汉室岌岌可危矣。臣等有幸得先帝重用,知朝野之事,若娘娘不弃,臣等愿为娘娘披荆斩棘。“张让一番慷慨陈词,已是说得口干舌燥,却是满面红光,若事成,那么他便又是权倾朝野的中常侍了。
董太后虽野心干涉朝政,却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如何能有远见卓识。闻张让之言已是大喜过望,仿若自己已经垂帘听政,汉室中兴于自己手中。
次rì设朝,董太后降旨,封皇子协为陈留王,董重为骠骑将军,张让等共预朝政。
长秋宫夜,何太后设宴于此,邀董太后赴宴。
“宴无好宴,本宫还是不来的好。“董太后还未进殿,就在大殿外高声道。何太后脸sè顿时yīn沉,却还是强打着笑脸道:”太后何出此言,今rì乃是家宴,太后又何比推辞。“
董太后跨进大殿内,却里也不理会何太后,冷哼声径直坐下。何太后面上难堪,却并未发作。酒至半酣,何太后起身捧杯再拜道:“我与太后,皆是妇人,若是执掌**之事,此乃我等本分,为天子打理**,照顾家事。然朝野之事乃是国事,虽家国一体,我辈妇人,却是不好干政。昔吕后因握重权,妇人shè政,宗族千口皆被戮。
今我等宜深居九重,皇帝年幼,**之事还依仗我等处置。朝廷大事,先帝早已立下遗诏,任朝廷大臣元老自行商议,辅佐皇帝,此国家之幸也。愿太后垂听焉。“虽是规劝董太后莫要干涉朝政,实为威胁,若再妄为,宗族戮殁近在眼前。张让于董太后谋于宫中,yù效吕后,垂帘听政,却被何太后知晓,董太后身边亲信之人,必定是有何太后之人。
董太后勃然大怒,自己身边近侍,竟也被何太后安插人手,破口骂道:“鸩死王美人,乃是心存嫉妒,心胸薄凉不能容人,如何能执掌**!我皇儿幼子若非本宫照看,恐已遭你毒手,蛇蝎之人,焉敢与本宫并坐。
现今不过依仗你子刘辩即皇帝位,你兄长何进为大将军执掌朝政,莫要忘了,你今rì之位,乃是我皇儿所赐。既能扶你为后,亦能废你,今皇儿虽已龙驭宾天,本宫尚在!若再多言,本宫命骠骑将军斩何进之首,易如反掌!“
何太后本yù要好言相劝,以免**再起争执,使刘辩皇位不稳,没想到自己如此屈尊降贵,董太后还是不识抬举,当下也怒道:“本宫好言劝你,莫要自取死路,竟敢先怒斥本宫!”
“你不过屠夫之后,有何见识!本宫夫君乃是孝仁皇帝,本宫子为大汉先君,你又是何出身!“
说完,何太后也不顾仪容,与董太后扭打起来,汉室最为尊贵的两位妇人,就如同市井泼妇,厮打于长秋宫内。张让见如此,忙让人分开两宫太后,好言劝其各自归宫。
“老妇自寻死路,来人,速召大将军入宫,本宫有要事相商。”何太后回宫之后忿忿不平,怒道。
何进深夜入宫,疲惫的问道:“夜召为兄入宫,所为何事?”刘辩初即位,朝政皆归于何进,就算是每rì看着那些奏章,已是劳神费力了。十常侍未除,任是威胁,袁氏蠢蠢yù动,何进如何不心力憔悴。
何太后也不与何进隐瞒,心知自己与刘辩,能真正倚重的只有何进,却还有担忧何进是否有了谋朝篡位之心。何进只觉得一时头大,董太后yù干涉朝政何进自然知晓,却嗤之以鼻,董重岂是能成事之人,何进岂又愿将兵权分与董重。
如今两宫太后大闹长秋宫,此时必须解决,不然后患无穷,何进揉了揉眼道:“太后不必担忧,为兄这边出宫与三公商议,董太后原系藩妃,不宜久居宫中,合仍迁于河间安置,限rì下即当出国门。至于董重,为兄自有处置。“
何太后自然心安,何进正yù请辞,何太后忽然道:“兄长,万万要保重身体,我与辩儿,还要靠着你。“何进转身看着何太后,仿佛回到十几年前,自己出门之时何太后便是这么叮嘱自己,家中老父老母,还要倚靠自己。
“为兄知晓。”说完,何进就大步出去了。
(PS:新书已经签约,小子跪求推荐,求收藏) 第三十六章 血夜洛阳几时休上
翌rì。
郑泰于朝堂奏请刘辩:“董太后原系藩妃,虽为先帝生母,然君臣有别,不宜久居宫中。先帝初为河间王后,董太后合仍迁于河间安置,rì下即出国门。”
满朝文武,竟无人出声发对。刘辩年幼,何太后叮嘱其万事皆问过大将军,再做决议,刘辩端坐在皇位之上,故作低沉道:“大将军意下如何?”空荡荡的大殿内,只有刘辩变声期嘶哑的嗓音回荡。
“可。”何进闭着眼,僵硬的道,他虽不愿事事亲为,然朝堂之上谁能看得透彻。大将军之官职,在汉世,非常设官职,且凡为大将军者,必是外戚。
窦宪为大将军,自杀。邓骘为大将军,不食而死。耿宝为大将军,下狱,自杀。梁冀为大将军,十八年有余,自杀。窦武为大将军,曹节杀之。
自窦宪之后,百年内,算上何进,一共七位大将军。七位大将军,能得善终者,唯有梁商一人。这还是因为梁商后继有人,其子梁冀权谋注重,与父与子,总揽朝政二十余年。既是梁商从容死去,然而其子梁冀,却难逃一死,梁氏一门,也亦被诛杀殆尽。何进又后继何人,能保何氏满门?后人又能世代皆为出众之辈,延何氏昌盛?
纵观东汉百年,除却吴汉外,就算是袁绍身后是汝南袁氏,四世三公天下士族皆依附之,雄踞河北,问鼎中原无人能试其锋芒。建安二年三月,袁绍为大将军,至建安七年五月,穷困而死,袁氏败亡身登大将军,即时惨败下场。
大将军,这个官职,是东汉年间的一道无人打破的魔咒
刘辩见何进应允,他虽不愿自己祖母归河间,却不能违背何进之意。只有即刻拟召,即rì遣送董太后归河间故居。郑泰又奏请收骠骑将军董重兵符,刘辩也心知郑泰所请,皆是何进之意,一并应允了。
时隔半月,洛阳城内又是士卒横行,大将军何进命禁军围骠骑将军董重府,yù收董重下狱定罪。董重无罪,何故当收?身居高位却无实权,便是罪;握骠骑将军兵符却无兵,便是罪;为董太后亲族兄长,便是罪。大将军言其有罪,便是罪!
骠骑将军府门紧闭,无何进军令,禁军亦不敢轻举妄动,大将军虽贵,董重亦是骠骑将军其位仅次于何进。
府内,董重家人哭哭啼啼,抱做一团,慌乱不知所措。董重只觉得心烦意乱,他本就非是能力过人之人,居富贵不过是因董太后之故。自领骠骑将军之rì起,董重便知会有今rì。
“在此哭闹不休,又有何用?门外禁军可会因尔等啼哭退去!”董重实在被家眷哭得烦恼,怒斥道。
“老夫为骠骑将军,分何进兵权,匹夫视我若眼中钉,若不除去老夫,何进岂会罢休。若何进令禁军破门,府中老小皆为所殁,老夫一人身死,便可保全尔等xìng命。”
董重长子止住眼泪,忙道:“若父亲交出兵符,何进可会退兵,免父亲一死?”
董重苦笑着摇头,自己的儿子皆是不成器之人,不然今rì董太后与何太后争权,若是朝堂之上也有人扶助,也不至一败涂地。“老夫既领骠骑将军印,便是触犯何进禁脔,何进匹夫岂会饶了老夫。“董重随即自刎于后堂,家人举哀,何进方令禁军散去,未为难董重家小。
“董重已自刎于府,我等当如何自处?“赵忠焦急的道。董太后一脉已被何进所废,张让、段珪等人辛苦树立的外援已无。
“何进其弟何苗,贪财无能之辈,我等若以金银许之,其人必为我等言。何进乃是孝子,使人言于其母舞阳君,何进必不敢忤逆。“张让似乎睡着,良久方答话道。
六月,何进命人鸠杀董太后于河间驿庭,举柩回京,葬于文陵,而后大将军何进托病不出。
洛阳虽是京都,然居家不易。这里权贵团簇,更多的仍是平常居里,辛苦讨生的百姓之家。天sèyīn霉,路上行人亦是寥寥。若是从高处俯视,乍一看,还以为雒阳城已经空虚如是。
洛阳城,因为连绵数十rì大雨,逐渐变得压抑。
袁绍入何进后庭,直言道:“张让、段珪等人流言于外,言大将军鸠杀董太后,逼死骠骑将军,乃是为图大事,若此时不断,待洛阳城人心惶惶之时,必为大祸,大将军行事艰难矣。
张让、段珪、赵忠等人互为党羽,沆瀣一气,乃是汉室毒瘤,乘此时诛杀阉宦。大将军可稳定朝政,为中兴名臣。
昔rì窦武yù诛宦官,然机谋不迷,为曹节知晓,反受其殃。窦武功败垂成,窦氏皆为宦官所殁,若是大将军犹豫再三,错失良机,大将军切莫忘了,天子乃大将军外甥。
今大将军麾下,部曲将吏,皆是英俊之士,洛阳之兵皆为大将军羽翼,西园校尉归大将军久矣。若尽全力,必可诛杀张让、段珪,朝野之事皆在大将军股掌之中。
天时、人和、皆在大将军,此乃天授之,不可失也!“袁绍敢如此逼迫何进,因为他身后就是四世三公的袁氏,与无数世家大族。
何进恼怒袁绍逼迫,诛杀张让等人之后,自己又当如何处之,刘辩虽是自己外甥,然汉朝历任大将军皆是外戚,与天子有亲,谁又有善终?
“本初之意,我已心知,容我三思,此后再议。“何进扶着额头,挥手道,示意袁绍出去。
“如今大将军,手握洛京兵权,龙骧虎步,只需以雷霆之势,诛杀阉竖魁首,便可名垂千古,汉室中兴在在即!“袁绍再劝道。”
何进不耐,又挥了挥手,让袁绍出去。袁绍脸sè数变,最终甩袖出门而去。
待袁绍出门后,何进狠狠的将砚台摔落在地,切齿道:“袁氏就如此迫不及待诛杀张让,哼!尔等真以为某家鼠目寸光,看不透尔等心思,若是诛杀宦官,某家这大将军,便是尔等心腹大患。”小子跪求推荐收藏。 第三十七章 血夜洛阳几时休中
何进不yù诛杀张让,然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何进没有别的选择。何进百般无奈,却没有办法,若要固大将军之位,必须诛杀张让等人,否则世族失心,何进势力将大损;若要为后人考校,宦官万万不能诛,唯有如此何氏外戚方可保全,不然汉朝历任大将军,皆是何进榜样。
大将军府。
何苗冲进何进书房,指着何进,大声道:“兄长,我何氏今rì之富贵,不因先帝,更不因袁隗、袁绍等世族,皆是因张让、赵忠等黄门,扶持二姐入主椒房殿。
二姐出身贫贱卑微,身在**,不过是宫女俾人,孤苦伶仃,受人白眼。若无张让等人举荐二姐,先帝如何能识二姐,至于今时今rì地位?
而后,二姐因子嗣而贵,**所妒之人不胜凡数,屡有暗害之人,二姐与皇帝举步维艰,若无张让等常侍,多方照应,深宫争斗,二姐如何自保?恐早已打入冷宫,焉有今rì太后之荣耀?
弟虽不学无术,却也知孔子有云‘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兄长今rì,为何以直报德?袁隗、袁绍等党人世族,看似亲近于我等,实则不屑与我等为伍。
若兄长令袁绍诛绝宫中黄门,此乃自取灭亡之道也,兄长何故不智如此?“
何进无奈道:“此时为兄亦是无能为力,袁绍等人逼迫甚矣,为兄已是拒绝。然世族胆大妄为,袁绍假传我意,yù挑起争端,为兄当真如此愚昧,自掘坟墓乎?“何进这时才慢慢意识到,袁绍等人已经不受他制约,敢名目张胆的拒绝甚至威胁自己。世族终究是喂不饱的饿狼,总会反咬一口。
何苗冷笑道:“兄长贵为大将军。朝政皆出于将军府而非天子,此事若无兄长示意,袁绍等人岂敢轻举妄动?兄长莫要欺我愚昧,弟并非眼盲之人。“
何进心中黯然,就连自己的亲兄弟也不相信自己,如今真已被袁绍逼如绝境,诛杀张让,已经是势在必行。摇头道:“为兄只能言尽于此,你信也罢,不信也罢,为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我何氏满门,为了你我兄弟姊妹。“
何苗冷笑连连,未再言语,甩袖离去。他虽是受了张让财物,委托前来替张让等人求情,却也是为了何氏着想。何进不愿听劝,何苗也无能为力,就算rì后何进失势,也有何太后、刘辩与何苗自己,依旧能支撑何氏不倒。
入夜,袁绍一干人等,又在何进府上,逼迫何进。袁绍大步向前道:“大将军,今诸郡县已传信至洛阳,张让、赵忠、段珪等中常侍,大小黄门,其亲族皆为戮殁。若大将军再做迟疑,张让等人知晓,事则有变,我等当先下手为强。”
何进心中咯噔一下,指着袁绍,怒喝道:“你!”
却又无力的垂下手,何进已经被袁绍逼上绝路,若是不诛杀张让等人,宫中黄门岂会放过自己?放过自己的外甥、妹子?
何进此时心中虽恨极了袁绍,却无能为力的道:“为今之计,唯有请四方诸侯入洛阳,诛杀张让等人。前将军、鳌乡侯、西凉刺史董卓乃是我之心腹,又统领大军在外,可召其入洛阳,亲君侧!”何进却是不愿再用西园八校之军,袁氏势力已经渗透至西园军中,若是用西园之军,则宫中为袁氏所控,绝非何进所愿见。
······
晨起时,大将军何进接何太后诏书,斥责何进不该逼迫中宫,并饬令何进入宫见何太后,与张让、赵忠等人赔礼道歉,共扶助幼主刘辩。却是何苗见说不通何进,入宫找何太后说情。
洛阳长街很宽,近三十余步,长街两侧,林立着无数名门治第,朱门之后,都居住着洛阳城无数权贵。何进遥望朱门之后,心中艰难抉择。若杀宦官,则梁窦之事为我前车之鉴,亦是难免被逼迫而死;若是与宦官媾和,袁隗等人必将立时与我断绝,失去世族之事,我在朝堂也将是举步维艰,甚至辩儿皇位···
脚踏两条路船,亦是艰难无比。数十人官骑,沿着长街南行,又向西转。不一时,南宫南门便在眼前。东汉制度,南宫南门为正门。凡大臣朝会、入宫,必由南门入。
入南门后,立即赶来一位小黄门,为何进引路:“太后在嘉德殿,等候大将军。”
何进跨步入嘉德殿,却见殿内坐满中官,类如张让、赵忠皆在场。何进心中一紧,今rìyù与我决断诸事?勉强笑一下,左右望一眼,问道:“太后何在?”
话未落音,身后嘉德殿大门,吱呀呀被几个小宦官合上。何进心中猛的一跳,面sèyīn沉。
嘉德殿内,北面,张让当中首座,赵忠、段珪,分别跪坐在张让左右。张让眼皮下拉,沉声问道:“大将军。自太后诞生龙子之后,我等黄门、中常侍,待你如何?待太后如何?先帝屡次yù废太后立王美人,我等又是如何为之?”
何进干声笑了笑,压住紧张,道:“幸得诸位常侍照料,若无常侍照拂,何进无今rì矣。”
张让站起身,走至何进身,停住脚步,长叹一声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等不曾害过大将军,昔rì太后鸠杀王美人,我等死命求情,方才保住后位·······
太后与天子在宫中,我何时少了照拂,张让却猜不透,大将军为何偏偏舍近求远,交好袁氏,却yù诛杀我等?若是我等皆为大将军所戮,大将军亦能善终?”
何进心知此乃是图穷匕首见之征兆,失声道:“皆乃是袁绍假传我命,传令诸郡县,残害你等亲族。此事与何进却无半点干系,常侍切莫因小人挑拨,害我等情谊。何进岂是如此不知恩图报之人!”
张让摆摆手道:“自登位大将军来,借力打力,羽翼渐丰,朝野之上党羽遍布。至今时今rì,以大将军之位,参录尚书事,可谓总管朝政内外,政处于大将军府,而非尚书台。大将军谋略,我等从未曾轻视,袁绍假传你令,怕是大将军,又施两虎相害之计,逼迫我等与袁氏一门,或是世族、党人死磕。而你,大将军何进!则借此奠定根基,重铸大汉另一位梁冀!
人渐老迈,不知觉间又说如此多废话,,耽误大将军时间。然我等之间,其中权谋,皆是心知肚明,有丁点便知全貌,大将军何必又要百般辩解,浪费口舌?
何进听出张让语气中的丝丝寒意,趋步向前,yù要逼迫张让改变心意,喝道:“张常侍!何进岂是如此不堪之人!”
何进一动,嘉德殿数十名小宦官,一个个长身而起,挡在张让、何进之间,拦住何进步伐!
赵忠起身大喝道:“张让,迟则生变,莫要再多言,诛杀何进,以保全我等,就在今rì!”PS:小子跪求推荐,求收藏! 第三十八章 血夜洛阳几时休下
张让侧过身子,踱步大柱下,抬头道:“大将军,大汉天下,便由我等,当这柱石!“
何进心知难免一死,此时若是冲向宫门,高声呼救,则还有可能赢得一线生机。何进心中却有另一个想法,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常侍以为,若杀何进,即可存中宫诸人xìng命?yù杀常侍者,非何进,乃袁绍也!常侍若信我,我自竭尽全力弹压袁氏,以告常侍之恩。”
赵忠大步向前:“今rì终究有人死,非大将军,便是我等。大将军心知肚明,何必垂死挣扎?事至此,非是我等负大将军,实乃大将军负我等!”
“何进身死不足惜,若何进死,洛阳禁军与西园八校之军,必当sāo乱,常侍又如何能自保?“何进苦苦劝道。
“大将军不必为此事担忧,大将军身死之后,自有令弟何苗继大将军位,替天子执掌朝政,我等辅助幼天子以待成年执政之时,故大将军死后,何氏荣华富贵依旧。
我知大将军疑心袁氏,不愿袁隗、袁绍等人坐大,便召外兵铲除我等。你能召董卓入洛阳,我等便可传丁原进京勤王。“张让手抚摸着柱子,半闭眼道。
“既如此,今rì何进非死不可?”
“大将军不死,我等如何心安?”
“昔rì窦武yù诛曹节,惜筹谋不密,为中宫所知,大将军窦武身死,窦氏自此衰败。何苗是我弟,言能堪当此重任。
我观尔等不如曹节,何进今rì身死嘉德殿,明rì尔等恐是尸骨无存!”
“明rì之事,我等不知,我等入宫,本就无明rì可图。我等服侍天子,伺候太后,皆为我等亲族后人。大将军杀中宫亲族,甚于杀我等!”
入宫为宦官者,或是为生计所迫为活命不得已为之,或是为亲族后人富贵安康而为之。愿入宫之人,非是惜命之人便是心存亲族后人者。诸郡县杀中宫亲族后人,何进yù令外兵入宫清洗,无异于触犯宦官最后一根稻草,如何不会拼死,铤而走险。
何进面不改sè,指着大殿内跪坐的宦官,道:“何进今rì便要将诸位好好瞧瞧,未曾料想何进今rì竟步窦武后尘。”猛的向张让身边冲去,众黄门阻拦不及,以为何进yù挟持张让。
“砰!”
虽与原来的历史中一般,何进最后还是为宦官所杀,今世却是撞死在嘉德殿内,而非慌乱逃窜中被人枭首示众。
太傅袁府。
“叔父,何进虽出身粗鄙,如今却为大将军总览朝政,也非是粗鲁之人。侄儿如何逼迫、劝谏,何进仍不为所动,城府之深不容轻视。”
袁术倨傲的说道:“何进不过是靠着太后与天子,才能居大将军之位,如何能与我袁氏相提并论。”袁术与袁绍不合乃是人尽皆知,而袁绍名声、能力相较袁术更为出众,若要争夺袁氏掌舵之权,兄弟二人自有争斗。
袁隗自何进声势渐涨,便逐渐退居幕后,袁氏事务,皆交予袁绍、袁术兄弟二人。今rì看来,袁绍能力比袁术更为出sè,而袁隗却是更中意于袁术,无他,袁绍乃是庶出。
“我朝历任大将军,皆是外戚,何进自中平元年拜大将军,至今六年有余,仅逊于梁冀,何进之权谋手段岂能轻视?何进并非不为所动,不过是仍旧在等。”
袁术敢嘲讽袁绍,却不敢反驳袁隗,不解道:“何进已被我等逼入绝境,还在等什么?”
袁隗心中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何进若能沉气,有何太后与天子,张让等宦官不会与何进为难。而张让若要自保,只能削弱何进羽翼,袁氏今归大将军府,张让必当对付袁氏。
中宫与袁氏死磕,何进便可坐收渔翁之利,效仿霍光伊尹之事,中兴汉室。”
袁隗毕竟纵横朝野多年,心机、眼界远非袁绍、袁术兄弟二人能及,否则为何至今袁氏掌舵之人仍旧是老迈的袁隗。
袁术心思一转,得意的看了袁绍一眼,道:“然何进不听我言,进宫面见太后。若是何太后从中斡旋,何进与中宫和解,兄长已假传何进之命,令诸郡县杀十常侍亲族后人,此举实乃是将我袁氏推向风口浪尖。”
在袁隗面前,袁术虽不愿称袁绍为兄长,礼数不能失。
“公路!”袁隗自知袁术心中所想,却是叫袁术表字,然如今非是争权之时,袁氏需一致对外,因此袁隗暗示不满。
“何进若是与张让等人和解,必是得罪我袁氏,世族党人也必当对何进大失所望,何进势力受损,如何控制朝堂?
何进若是能诛杀张让等人,朝野再无束缚,那时也容不得他,梁冀跋扈将军在前,天子岂能安坐?“袁隗不过三言两语,就将何进如今所处局面说得透彻淋漓。
“那此时我袁氏又当如何自处?”袁绍疑惑道,他虽推波助澜,将何进推至这尴尬局面,却仍是不知袁氏如何在其中取利。
“袁氏四世三公,若是能世代公卿,岂不更好?”袁隗半闭着眼,缓缓说道。与心存异志的袁绍与袁术不同,袁隗生是汉臣,死为汉鬼。
房门外突然有脚步声响起,袁隗示意袁绍去看看,三人在此商议早有吩咐,若无事不得打扰。
不多时,袁绍焦急的走进来道:“何进今晨入宫,而**门紧闭,不许入宫。有内线传出消息,张让杀何进,yù推何苗继大将军位。”
袁隗面sè一喜,道:“大事可图矣!”
“如今何进恐已遭不测,其麾下禁军若无人约束,恐将为祸洛阳,不可妄动禁军。西园八校之军虽泰半为我袁氏所掌控,仍有何进心腹。
本初你帅麾下兵马入宫勤王,务必护卫天子周全,切记天子不能落入他人手中。
若让何苗掌权,张让等人必当复起。告知何进心腹,何苗杀害其兄长,yù谋大将军之位。尔后借杀何苗之罪,出去何进心腹。
如今外兵尚未如洛阳,若是能握京畿兵权,挟天子以令诸侯,如此,大事可成,本初、公路,你兄弟二人便可自此执掌朝政。”
(ps:小子厚颜求推荐,求收藏) 第三十九章 血夜洛阳几时休终
宫门外。
袁绍高声呼喊道:“请将军上车!”
“大将军入宫,久不见出,今危急之时,张让等阉人yù图谋不轨,谋害大将军,我等不可坐以待毙。大将军待我等不薄,若有不测,我等誓死以报大将军!”袁绍煽动宫门外禁军将士,yù使其同仇敌忾,为其刀兵。
“大将军乃是太后兄长,大汉国舅,宫中何人敢谋害大将军!若是我等在此哗众事变,大将军在宫中如何能保?袁本初,莫要妖言惑众,挑起事端!”吴匡乃是何进亲信,袁绍所为,逼迫何进不得不与张让等常侍交恶,吴匡自然知晓。见袁绍忽之宫门外喧哗,厉声制止。
“大将军已yù不测,尔等身为大将军亲信,不思为大将军血恨,却苛责于我,是何道理!”袁绍冷笑道,何进已死,他要借助其亲信之人成就袁氏霸业!
袁绍话音刚落,宫门内疚抛出一物,正是何进头颅!
“何进大逆不道,yù图谋反,今已伏诛,其余胁从,天子以仁德计,尽皆赦免!车骑将军何苗继大将军位!”张让见袁绍纠结何进亲信,在宫门外煽动,下令割下何进首级,并宣布何苗即位大将军,yù使宫门外军士不攻自破,在让何苗出面安定局势。
袁绍心中一喜,怒目圆睁,双眼赤红,拔剑高呼道:“阉人谋害大臣,大将军已遭不测!公等还待何时?阉党屠刀已举,岂可坐以待毙!诛阉党者,皆前来助阵!”
挑起何进亲信冲击宫门,待张让等人身死之后,袁绍便可缓缓收洛阳之兵,加之整顿,西园八校之军与京畿禁军便皆在他袁绍掌控之中。待到那时,即便是外兵如洛阳,大局已被袁绍掌控,不足为虑。
如此,必须得尽快除去张让等人,还得护卫天子周全,若是天子有何闪失,那袁绍所谋将大打折扣。
“大将军位阉党所害,我等誓死替大将军报仇!”
吴匡此时哪还计较袁绍之谋,何进一死,他身为何进心腹,张让等人岂会容他。随即率兵王青琐门,于宫门外放起大火,yù要破门入宫!
“杀!”
“纪灵,速速突入宫廷,不可让天子落入阉党手中!”袁术面sè严峻,低沉着说道。袁术等何进亲信举兵,便随即发兵入宫,若是能夺天子在手,此次事变,最大获益者必将是他袁术。
袁术身后,只见来人步伐沉稳,此人眼睛入猎鹰般锐利异常,带着密集的胡渣粗狂脸面无表情,身上隐隐有股肃杀之气。
袁术好游侠,纪灵便是那时结识,袁术待其有恩,纪灵为报其恩德,誓死追随,袁术更是将其倚为心腹。
“主公,那些阉人当如何处置?”纪灵对宦官阉人深恶痛绝,若非是阉人迫害,他也不至于沦落天涯,幸得袁术所救。
袁术眼中杀意弥漫,狠狠道:“凡阉党,皆当除尽!面白无须者,杀!”袁术自视甚高,在朝堂之上却屡次为张让等常侍所制,遇宦官亲族后人还得低人一等,袁术如何能心甘。
“诺!”
袁术领兵率先突入宫廷,见宦官便杀,宫中有面白无须之人,也遭屠刀。洛阳内外顿时大乱,士卒已经杀红了眼,见识面白无须的,遇见便上前一刀,惶恐之下,有人甚至脱下裤子,证实自己非阉人。
然而袁术杀得兴起。了然忘了自己还yù争夺天子在手,等到回想起来时,身边只剩左右亲兵,他的军士皆以杀散,洛阳城内遍处都是。
“本初,当务之急乃是速速入宫,为何还再次斡旋?”曹cāo抹了把脸上的血,拉住袁绍的手臂,大声问道。
“我兵力不足,突入宫门不得,不得已放伫足不前。孟德你来的正是时候,你我二人合兵一处,破关入宫内,切莫让张让等人挟持天子走脱。”袁绍见是曹cāo,喜道。
“可惜大将军不听我言,为阉人所害,不然何以至此。”曹cāo叹息道,此时的曹cāo,还是那对汉室忠心耿耿的曹孟德,但是也不久了,乱世枭雄的蜕变是注定的,没有谁能阻挡。
“孟德,为今之时,大将军私仇事小,天子事大。”袁绍沉住脸,若是此时曹cāo未和他一心,袁绍破关入宫的可能微乎其微。
“某自然知晓。”曹cāo微微定睛看了看袁绍,答道。
若非你袁本初,假传大将军令,命诸郡县杀阉党亲族,大将军如何会遭遇如此不测!你袁绍狼子野心,他人或许不知,我曹孟德如何不知?逼迫大将军,使大将军误以为袁氏yù借此掌控洛阳兵权,不得已召外兵如洛阳。无非是恐大将军借此收西园之军,袁氏由此失去兵权。
这些,曹cāo也只能在心中想想,若是此时再与袁绍起争端,洛阳城不知何时才能平复。救得天子,其余当rì后图之。
洛阳城内杀声震天。刀兵不休。
赵忠、郭胜、程旷、夏晖等人被曹cāo、袁绍追至翠花楼前,被乱刀剁为肉泥。袁绍yīn沉着脸,曹cāo已不知去向,起先合二人之力,破关入宫,见此四人慌乱逃窜,曹cāo便大喝声:“休要走了赵忠!”率兵向前。
袁绍此时兵马皆是原何进亲信,不过是借着何进身死,yù替何进报仇心切,才能指挥。见到杀何进之人,如何能止住,皆随着曹cāo追杀四人。袁绍无能为力,只好追在其后,他还要借助这些士卒,控制天子。
谁知半路之上,曹cāo便不见了踪影,袁绍狠狠地砍在假山上。
“天子安危,事关社稷,我等不可拖延,速速寻到天子!”
“张让!何进死便死,你何故要取其首级!如今洛阳兵乱,袁绍图谋不轨,yù要诛杀我等。此事皆是你之过,你又有何言辩解!”段珪扯住张让,怒道。
张让神sè慌张,再也无泰山崩于面前不改sè之态,道:“如今我等皆身处险境,若是我等再起内讧,如何躲得过袁绍屠刀?”
段珪冷哼一声,他也是焦急之下才扯住张让斥责,此时非同与往rì。就算是何太后也不可能保全他等。
“若是我等挟持天子与陈留王出宫,或许还有些活路。袁家庶子已放言,面白无须者皆杀之。若不挺而走险,我等岂有活命之策?”张让狠戾的说道。 第四十章 弥天阴谋各筹谋
北邙山。
刘循八百背嵬军,皆藏身于北邙山中。
“伯杲,你到底意yù如何?如此年纪,就思谋反。”王越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震惊无比,暗自低语道。
“先生,张让杀大将军何进,袁绍等人率兵入宫诛杀宦官。天子与陈留王为张让所挟持,不知所踪。”
王越强迫自己定下心神,此事虽然匪夷所思,令人不敢置信,然而王越毕竟还是老成持重之人。既然背嵬军早早的便被刘循布置在此,而且眼前的这少年,刘循分明是早有谋划。“伯杲离京之前,可对尔等有何指示?”
“主公未曾有过任何吩咐,只是让我等皆听命于先生。”少年回道,虽是毕恭毕敬,然语气中的贵气不减。
伯杲,你就如此信任为师?若是我不愿助你,你之筹谋必将落空,然你能料到洛阳城将有大乱,脱身而去,又如何料不到我。观你如今行事,恐是早已布局,谋算竟能窥测天机,伯杲你真是神人转世乎?
“伯杲让你做什么,你可清楚?”王越眼中杀机闪现,汉室未亡,他不能就此让人将大汉毁于一旦。
“主公离开洛阳之前,已经吩咐了我。”少年说着抬起了头,朦胧的月光之下,那脸庞、神情,仿若就是与刘辩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刘循借助史阿之力,暗中寻到与刘辩样貌相似之人,而后又多番训练,模仿刘辩语气、动作、神情。刘循与刘辩虽说不上是朝夕相处,然而也是相处时rì甚久,刘辩的生活习xìng自然是清楚。因此若不是知道刘辩此时不知所踪,更不可能站在自己面前行礼,王越几乎就要认为眼前的少年就是刘辩!
“主公还曾吩咐我,若是先生见我,必想杀我。”语气平缓,镇定自若少年似乎丝毫没有察觉王越话语中的杀机,道:“主公言,我若死,洛阳之人清剿宦官之后,必当有人yù要另立新君。那时,就算废立天子之人能容得下天子,陈留王焉能容得下?”
王越冷哼一声:“哼,伯杲真以为事事皆在他意料之中!”
少年平静的道:“先生若是不信,可在此待天子与陈留王来。主公曾言,帝非帝,王非王,千乘万骑走北邙。若是主公所言非虚,先生不妨一信。且倘若主公所言非虚,我不过是代天子一死而已,生死早已注定,先生若要杀我,请便。
我等背嵬军卫,皆因主公才能活命,先生是主公的先生,也是我等先生。主公将大事皆托付与先生,如何处置,我等皆随先生心意。主公亦是此意,背嵬军非亲信之人不得知,既然主公信先生,还请先生莫负主公。”
王越知洛阳城已大乱,天子与陈留王不知所踪,却是不信张让真会挟持天子至北邙山。冷冷的道:“若是伯杲真知天机,那便是天意如此,我为他师尊,自当会助他。”
“如此,请先生拭目以待了。”
卢植虽已辞官,然此时仍在洛阳,未曾离去。刘循离开洛阳时,也曾想着劝卢植离开,却想到卢植留在洛阳,并无大恙,故未做打算。见洛阳城内官兵四处杀人,凡事面白无须之人,被误杀者数不甚数。宫内火起,卢植心忧天子与陈留王,于是披甲持剑,就往宫内去。卢植虽是儒生,却也是汉末为数不多能统兵之人,武艺虽不及冲阵之人,防身却是足够。
段珪拥逼着何太后往宫外逃窜,何太后百般挣脱不得,仪态尽失,凤冠也不知所踪,头发散乱。何太后怒骂道:“段珪!你这阉货,想要谋害本宫与天子不成!”
段珪死死的扯住何太后,何太后此时便是他的护身符,段珪如何肯放开,冷冷的道:“大将军yù杀我等,我等岂有坐以待毙之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等唯有先下手为强。”
何太后惊慌道:“你竟敢谋害我兄长!”何太后此时又惊又怒,她下诏令何进入宫与张让、段珪等人和解,没想到却害了自家兄长xìng命。何进若死,刘辩失去人扶持,朝政就将落入袁隗、杨彪等世族之手,只能当个傀儡皇帝。
段珪怜悯的看了眼何太后,何进在时,她虽倚重何进,却又是百般提防。如今何进已死,才知满朝文武,无人依靠。“太后,如今袁绍趁大将军已死,挑拨官兵,乱兵已入宫内,刀剑无眼,若是误伤太后与天子如何是好?太后还是随臣躲避一时,待乱兵平息。”
何太后也只如今形式,乱兵?不过是段珪托词,袁绍等yù要替兄长报仇,诛杀宦官,段珪脱着自己不过是想保命罢了。讥讽道:“常侍也惧乱兵?可笑,可笑,尔等既敢谋害我兄长,便要知今rì下场!”
段珪不再言语,推搡着何太后只想着快些逃走。宫内绝不能留,若是被杀红眼的官兵追上,就算是何太后,那些官兵恐怕也会乱刀而下。
卢植擐甲持戈,立于阁下,见段珪推搡着何太后往宫外逃去,喝道:“段珪jiān贼,yù挟持太后往何处!”何太后见是卢植,连使劲挣开段珪,高声呼救:“卿家就我!”也不顾安危,就从窗边跳下,何太后虽养尊处优多年,却出身贫苦,如是这点胆sè也无,怎敢冒着被打入冷宫的风险,鸠杀王美人。
段珪哪里料到何太后如此刚烈,竟然就从窗户跳下去,也不愿受自己挟持。慌乱之下,也顾不得那么多,转身逃命去了。卢植见何太后冒险从阁楼上跳下,慌慌忙忙想要接住何太后,哪还顾得上段珪。
何太后头发尽散,衣服也被划破,自入宫来,除了与董太后争持外,即便是灵帝宠爱王美人,何太后失势之时,也没有如此狼狈。卢植慌忙扶起何太后,惶恐道:“老臣救驾来迟,还请太后恕罪。”
何太后在卢植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站起,只见白发苍苍的老臣,还擐甲持戈,一手扶着自己。心中甚是感动,望着卢植,泪水就止不住流出:“爱卿何罪之有?天子如今何在?”
“老臣不知,老臣见宫中事变,忧心太后与天子,方入宫便见段珪贼子挟持太后yù逃出宫去,不知天子下落。”卢植忧心道:“就恐如今天子已受张让挟持,袁本初等人营救不及。”
何太后破口骂道:“张让小人,竟敢杀我兄长,挟持本宫与天子,若不杀尽十常侍,如何泄本宫心头之恨,慰我兄长在天之灵。”
“爱卿忠心,rì月可昭,如今本宫有事相托,还请爱卿万万答应。”何太后心知何进一死,自己对朝堂的控制降到最低,唯有拉拢卢植等忠心汉室的老臣。屈膝向卢植行礼道。
“太后如此乃是折煞老臣”卢植怎敢受何太后之礼,君君臣臣,卢植身为儒生自当随时恪守,忙躲开道:“太后有何吩咐,老臣自当为太后分忧。”
“先帝龙驭宾天之前,曾留下遗诏与刘循,卢卿可知此事?”何太后小心翼翼的问道,何进已死,何太后担心有朝一rì自己不能保住遗诏,落入他人之手,刘辩皇位就将不保。卢植乃是司马懿师尊,而司马懿与刘循可谓是孟不离焦。卢植对汉室忠心可鉴,自然不会忍心让大汉在受动乱。
“此事满朝文武皆知,先帝传位于天子,大将军托孤。老臣与刘循事后还言及此事,太后如今为何旧事重提?”卢植满是疑惑,灵帝遗诏已当众宣读,此时何太后不想着如何营救天子,却重提旧事。
“先帝遗诏在此,卢卿观之无妨,然无论卿家看到什么,都不许让外人知晓。”何太后从怀中掏出遗诏,替给卢植,遗诏事关重大,何太后见宫中事变就贴身收好,以防不测。卢植虽是百般疑惑,小心翼翼的接过,展开不过看了两眼,大惊失sè,遗诏也掉在地上。
何太后面sè平静,俯身捡起遗诏,道:“爱卿何故如此失sè,遗诏已宣,天子已即位。这份遗诏已无用,本宫不过是念旧,故此留下以作纪念。”
卢植声音颤抖:“刘循,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假传圣旨!” 第四十一章 千乘万骑走北邙
“刘循胆sè是过人,然他即便是留着这份遗诏,兄长仍旧会拥立辩儿,到时刘循恐怕是自身难保。他敢宣读假召,既是为了保全自身,也是为了避免rì后再起端倪。”何太后轻叹道,刘循怕是早知今rì,不然也不会这个时候,出京游学。何太后为刘循辩解,也是为了平息卢植怒火,若是卢植盛怒之下将此事捅出,刘辩还能不能坐上皇位还是个问题。
“哼,小小年纪便是乱成贼子,先帝灵前就敢宣读假召,rì后岂不是敢篡位自立!”卢植怒火中烧,不顾及何太后颜面骂道。卢植原本看重刘循,以为刘循乃是rì后大汉栋梁,匡扶社稷于危亡之秋。如今却得知刘循私自篡改遗诏,如何不怒。
何太后担心rì后无人能制约刘循,然而刘循干系众多,若无大错不可能擅杀。只能寻可信之人托付,一旦刘循有何异动,借此制约。
“卢卿,刘循虽胆大妄为,对如今天子却是忠心耿耿,如今我大汉,已经经不起任何动荡了。”何太后语重心长,话中有话:“若是刘循愿为周公,便让他名垂千古;若刘循有意为淮南王,卿家自行处置便是,真有那时,本宫恐怕早已归天。”
卢植一时气愤,待回过神来,冷汗直冒。何太后、天子、陈留王皆卷入其中,若是稍有不慎,即有可能动摇汉室根基。yù跪下推辞,然而身披坚甲不便,只好连连摆手推辞道:“太后,此时干系众多,老臣年岁已高,且已辞官,不愿再理会朝堂之事。”
何太后哪里会答应,况且此事机密,若是rì后泄漏,后果不堪设想。拉着卢植的手,泣道:“就连卿家也不愿扶助大汉?我大汉真要亡了。”
“太后,这、这,老臣答应便是,答应便是。”卢植被逼的没有主意,何太后初衷也非要他rì后除去刘循,卢植不必难做。rì后事,自然留在rì后计较,眼前的当务之急还有待解决。
卢植将遗诏贴身收好
,却见曹cāo大步走来。卢植高深呼喊:“孟德!孟德!太后在此!”曹cāo听有人呼喊他字,四下张望,见是卢植,持戈护卫在何太后身旁,何太后满身狼藉。快步赶至卢植近前,屈膝道:“臣救驾来迟,请太后赎罪。天子与陈留王为张让所挟,不知所踪,还请太后出面,主持大局。”
何太后怒容满面,道:“尔等如何做臣子的!天子与陈留王竟都被张让jiān贼掳掠!”
“太后请息怒!”曹cāo跪伏在地,低着头。
“速速找到天子与陈留王,若是天子有何闪失,本宫唯尔等是问!何太后毕竟久居高位,现在虽然落魄,威严犹在。
曹cāo忙起身,弯着腰倒退几步,随后转身大步离开,差人四处寻找天子下落。袁绍此时不见刘辩、刘协,对宦官也是恨极,也下令诛尽宦官亲属,洛阳城更是乱成一团,局势渐渐不受控制。
“卢卿,大汉灸托付给你了。”何太后寂寥的道。
“老臣生为汉臣,死为汉鬼,老臣只忠于此汉,绝无二心。”卢植宣誓道。刘循若真有篡位之心,所建之朝也是大汉,卢植袒露心迹,只忠心于刘宏一脉。
张让、段珪等人挟持着刘辩、刘协兄弟二人,左躲右闪,慌忙躲避追兵。刘辩与刘协不知何事,又被张让等人蒙骗,以为那些官兵yù要杀自己兄弟二人,也紧闭双口,不敢做声。众人慌不择路,连夜逃往北邙上方向去了。见后面追兵未至,众人皆松了口气,停下歇息,却不知身后就有人偷偷注视着。
“先生,主公所言必中,天子与陈留王往北邙而来。先生如今,可愿助主公成事?”少年似笑非笑,他早已对刘循奉若神明,刘循所言,自然是真理。
北邙山四处皆有背嵬军潜藏,张让、段珪等人一逃入北邙山,就被王越知晓,暗中跟随其后。王越曾见过刘辩兄弟,虽然天sè以黑,不能举火,却还是一眼看出人群中簇拥的就是当今天子与陈留王。
王越低头不语,沉默了半晌,道:“罢了,某家不曾愧对汉室,何况伯杲亦是宗室子弟,如此也不算谋朝篡位。”
说完拍了拍少年肩膀,道:“说罢,你要某如何助你。”少年诡异的笑了笑,凑到王越近前,附耳密语。
张让捧起捧水,张口喝了两口,甩了甩衣袖,抹干净嘴道:“陛下,王爷,袁绍等人图谋造反,若是老臣等人有何不测,还请陛下与王爷千万要保重啊!”张让、段珪等人虽是挟持刘辩、刘协二人,以图保命,心中也未尝没有担忧这两兄弟安危的意思。大汉宗室不胜凡数,刘宏也不过是宗室中走运的,被选上继承皇位。
刘协紧紧的贴着刘辩,脸sè苍白,逃亡路上只见乱兵随处杀人,尸首、鲜血、断臂残肢,浓烟、烈火。刘协能保持镇定已经是很不错了。
“张常侍,若是袁绍兵乱,舅父又已死,朕与皇弟能往何处去?”刘辩较刘协年长,又有处理朝政经验,自然是考虑得比刘协周全些。袁绍若是反了,就是袁氏反了,袁氏门生遍布天下,刘辩、刘协又是年幼之人,能往何处去。
张让黯然,摇了摇头,颓然道:“老臣不知。”
刘辩也默不作声,低头不语,心中叹息,普天之下,莫非汉土,如今却没有我兄弟二人容身之处麽?
约至二更时分,身后人马声响起,追兵又至。只听有人大声呼喊;“休要走了张让!”段珪等人见事情紧急,只顾着自己逃命去了。张让担心刘辩、刘协兄弟二人,又年老行动不便。拉着二人藏在河边乱草中,然而刘辩、刘协能藏得住身子,张让却是躲不下去了。
张让四下张望,附近再没有能藏身之处,狠狠心对刘辩道:“陛下,老臣不能在服饰你,rì后陛下还要好好保重,陈留王年幼,陛下要照顾好王爷。”说完,张让纵身投入河水中,自尽而死。
刘协惊恐的叫了出来,刘辩忙死死的捂住刘协的嘴,不让刘协出声。刘辩眼睛圆睁,死死的盯着张让投水之处,泛起的涟漪逐渐平静,河水缓缓流去,张让不见了踪影。
追至此处的乃是河南中部掾吏闵贡,四下扫寻,不见刘辩、刘协二人,又往前追去。刘辩不知实情,如何肯现身,又亲眼见张让投河自尽,自然是恨这些逼死张让之人。等到追兵走远,刘辩、刘协才慢慢从乱草丛中探出脑袋,左右瞧了瞧,见没有人在了,便钻出草丛。
“皇兄,要到何处去?”刘协不知所措的问道,天sè以黑,河边露水又重,冷得二人直哆嗦。又是初次独处在这荒无人烟的野外,四周危机四伏,不敢相信任何人。
“皇弟莫怕,有皇兄在这,没有人能伤着你。”刘辩虽心中也是举足无措,却还是安慰刘协道。
刘协肚子咕咕直叫,拉着刘辩衣袖道:”皇兄,我们不要呆在这了,我怕。”刘辩点了点头,可是黑暗中看不见路,又是荆棘丛生,走几步便跌倒,磕磕碰碰的走不了多远。 第四十二章 偷天换日落暗子(求收藏)
磕磕碰碰的,刘辩、刘协不知跌了多少跤,养尊处优惯了,何时吃过如此苦头。衣服已是破破烂烂,白净的脸也是摸得乌黑,若不是熟识之人恐已认不出二人,一个就是当今天子,一个是王爷。
刘辩就这么牵着刘协,茫无目的的走下去。王越与那少年悄悄地跟在二人身后,虽是天黑,王越视力极好,因此未跟丢。
走到五更天,二人已经是疲惫不堪,双脚酸痛,再也走不动。二人见山岗之上,有几个草堆,便倒在草堆之上,浑浑噩噩的睡着了。
王越与少年悄声走到草堆前,刘辩眼皮跳了跳,似乎有所察觉。王越伸手往刘辩脖颈处一点,正要醒来的刘辩又昏睡过去,手指按在刘辩脖颈后,不见刘协有何声响,慢慢挪开手指。
“你真有把握,太后与其余天子亲近之人不会察觉。”王越压低声音问道,此棋实在过于凶险,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有,又如何?无,又如何?”少年神sè镇定,不被何太后察觉绝无可能,更何况刘辩已迎娶唐贵妃。如此亲近之人,瞒过一时还有可能,但绝没有可能瞒过一世。选择这条路,便是死路,没有生机。
“还请先生转告主公,我叫陈启,rì后若是‘天子’驾崩,还请主公记得我。”少年,也就是陈启咧嘴笑了笑,说道:“我倒是多疑了,主公如何会不记得我名字,主公心里都记住背嵬呢。”
王越轻轻捶了捶陈启肩膀,轻笑道:“若是伯杲敢忘了,我便替你教训他。”
陈启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突然正sè道:“请先生保护好主公,若主公大业能成,陈启死而无憾。“说完便和刘辩换好衣服,躺在刘协身边,冲王越眨了眨眼,示意其赶快离开。
草堆前,有所庄园,庄园主人乃是先朝司徒崔烈之弟崔毅,隐居于此。背嵬军出没于北邙,对于此地自然是熟识。庄园已经亮起了灯,王越侧耳就能听见脚步声,听步子正是往草堆处走来。王越抱起昏睡的刘辩,弓身猫着腰潜行远去,陈启回头望了眼茫茫黑夜中,闭上眼躺在刘协身旁。
庄园主崔毅见二少年躺在自家后院草堆之上,衣服虽是破破烂烂,脸上也是乌一道白一道,然而身上与生俱来的贵气却是掩饰不了。崔毅心中甚是奇怪,谁家公子落魄至此,问道:“你二人是谁家孩子,为何沦落至此?”‘刘辩’默不作声,悄悄推了推刘协,刘协抬起头,指着‘刘辩’道:“此乃当今天子,遭逢兵乱,逃难至此。我乃皇弟陈留王是也。”刘协也补遗心有它,直接表露身份。
崔毅慌忙跪下,道:“臣乃是先朝司徒崔烈之弟崔毅,因十常侍擅权,卖官鬻爵,嫉妒贤能,故此臣隐居于此。”卖官鬻爵其实是灵帝干的,为了充实内库,上至三公,下至县丞,刘宏都明码标价。不过刘宏却是‘刘辩’、刘协生父,崔毅也不好直言其过。
刘协摸了摸肚子,道:“卿家既是司徒之弟,必是我朝忠臣,庄园内可有酒食?我与天子皆已是饥肠辘辘。”刘协显得无半分放人之心,‘刘辩’依旧是不出声,任由刘协如何处置。
崔毅忙引着刘协、‘刘辩’入庄园内,不敢有丝毫怠慢。王越伏在山岗之上,见‘刘辩’被崔毅带入庄子内,起身将刘辩抱着,快步离开。
“皇兄,为何让臣弟回话?”刘协低声问道,刘辩平时对他很是观护,如今危急之时,却让刘协单独与崔毅交谈,‘刘辩’未出一声。
“舅父已死,满朝文武却没有朕可信之人,伯杲与仲达等人皆游学在外,皇弟,朕如今能借重的只有你了。”‘刘辩’以手遮口,压低声音道。
刘协显得很是激动,兴奋的道:“皇兄放心,臣弟必当能好汉辅佐皇兄的。”‘刘辩’微微额首,笑了笑未在做声。
“父亲,洛阳禁军久不知战,岂是我麾下铁骑对手,洛阳已乱,此时不出兵,更待何时。”牛辅与李儒一般,也是董卓女婿,然而率兵列阵尚可,但是论及谋略智慧,却是远远不及另一个女婿,李儒。
董卓轻骑,屯兵于洛阳城西夕阳亭,待时机至,便入洛勤王。
“等吧!”
“还要等到何时!父亲,机不可失啊!”牛辅向前,挡在董卓身前。
董卓微微摇了摇头,面sè忧虑,道:“此入洛阳,前途未仆,昔rì顾太尉杨震,就是饮鸠久死,惨死于此。”
“父亲何必忧虑,杨震不过是腐儒,所以会惨死夕阳亭,父亲拥兵无数,岂会任人摆布?若说夕阳亭,亦是大汉的夕阳亭,而非父亲的夕阳亭。“牛辅劝道。
“文优入洛,探访消息,虽说洛阳之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却不知何时生乱,乱相如何。还是安心等文优消息。“董卓似乎自言自语,又似安抚牛辅躁动的情绪,望着夕阳,喃喃道。
天sè入夜,李儒方快马加鞭从洛阳赶至夕阳亭。
“父亲,大将军入宫面见太后,为张让等十常侍杀害,袁绍为报何进之仇,引兵杀入宫内。如今天子与陈留王不知所踪,洛阳之兵无人控制,正是父亲出兵之时。”李儒虽满脸疲惫,却也难掩喜sè。
何进身死之时,李儒心知时机已至,却仍旧等到袁绍煽动何进亲信冲击宫门,吴旷斩杀何苗之后,确信洛阳之兵已无人能控,方才返回告知董卓。
“文优为何此时才来,时机稍纵即逝,岂能有半刻耽搁。”牛辅不满的道,董卓膝下无子,他与李儒皆是董卓女婿,李儒却是更受董卓器重。
“父亲引兵入洛,乃是外兵,若是不能掌控洛阳局势,必受人挟持,最终功亏一篑,为他人做嫁衣。”李儒史书记载不多,然而却是算无遗策,若是能逢良主,必成大业。
“哼!”牛辅瞥见董卓似有不满,冷哼一声,没有再与李儒纠缠。
董卓似乎没有看见牛辅、李儒二人的争持,翻身上马,夹紧,从亲兵手中接过缰绳,招手:“大将军已遇不测,为阉党所害,诸将士,随我入京,为大将军报仇!”
洛阳!董卓,来了!
颍川。
“洛阳大概已经乱了,不知背嵬如何,王先生······“刘循望着洛阳方向,喃喃自语道。
刘循虽布置妥当,没有亲临,仍旧是心有不安。何况王越,刘循虽然有意借此事将王越拉入麾下,然而事情实在过于重大,刘循也不敢坦然。
若是王越拒绝,刘循也未必有多少损失,然而刘辩却是必死无疑,再无他法救他。刘循此刻,就只担心自己的到来,是否将历史混乱,刘辩、刘协没有如原来的历史一般,安然无恙。
“伯杲,在想什么?莫不是还在惦记这庞议郎家的小姐?“法正凑近前来,打趣道。
那rì遇见庞缇之后,蔡琰便问了刘循,是否真对其有意,刘循也是坦荡,直言不讳。自此之后,法正等人有空闲就拿此事与刘循打趣。
刘循瞥眼看了下法正,干脆沉默,这些天他也知道了,如果他开口了,便是几人围过来笑话他。早知道那rì就不那么坦诚的告诉蔡琰了,谁知道法正等人有如此无聊。
“伯杲可是害羞了,竟沉默不语,方才可是想到什么了?”法正玩味的说道,引得众哈哈大笑。 第四十三章 董仲颖废立天子(求收藏)
洛阳。
董卓陈兵洛阳城外,若非要事,董卓绝不轻易入城。每rì麾下铁骑从洛阳西门入,横行无忌,入夜之后,又从东门出,洛阳公卿,皆以为董卓援军每rì来到,不敢有何轻举妄动。
袁氏费劲心机,挑拨何进与十常侍矛盾愈演愈烈,最后却被董卓顺手牵羊,摘了桃子。袁绍郁郁寡欢,不知如何才能驱除董卓,每rì酩酊大醉。
李儒自董卓入洛阳,迎天子与陈留王于北邙山后,游走于何进旧部之间。因痛恨袁绍逼迫何进过甚,以至于张让等人铤而走险,杀害何进。何进旧部如吴旷等人迅速投靠董卓,很快,洛阳之兵,尽入董卓之手,袁氏发现时,已悔之晚矣。
董卓提笔,信手写了个‘汉’,抬头道:“文优,陈留王聪慧,而天子却不堪造就,先帝在时,更喜陈留王,迫于何进外戚之势,不得不立天子。如今我yù废帝,立陈留王,你意下如何?”
哀帝驾崩之时,太后王政君掌权,王莽任大司马,兼管军事令及禁军,立平帝,得到朝野的一致拥戴。如今何太后掌权,若董卓能废刘辩而立刘协,何太后失势,董卓因废立之功,其势更甚于昔rì王莽。
董卓出身贫贱,少好游侠,结交任侠,因此得以起家,这字,却是不敢恭维。李儒扶须道:“如今朝堂之上,无人主事,因与父亲争夺洛阳兵权,袁氏失利,袁隗称病不出。如若父亲有废立之心,当趁早行事,朝堂诸公迫于父亲军势,不敢有二言。
父亲真有此心,万万不可迟疑,何进前车之鉴,不可忘矣。来rì于温明园,设宴百官,商议废帝另立之事,有不从者,斩之,rì后父亲在朝,绝无异己。“李儒谋略,但若能成事,诸事不忌,非枭雄不敢用。
董卓放下笔,抚掌大笑:“我有文优为婿,便是膝下无子又如何!”即令人发帖,明rì设宴于温明园,朝廷公卿,文武百官皆收到董卓之发帖。
袁隗在袁绍搀扶下,走下马车,见满朝文武公卿皆至,叹道:“时不予我袁氏,不然今rì设宴之人,当为我袁氏之人。”
袁绍劝慰:“叔父何必心有不甘,董卓不过仰仗兵威,胁迫朝廷文武官员。且卓在洛阳,有如无根之萍,朝中百官皆依附我袁氏,而非董卓。既能除去十常侍,亦能除去董卓。”
“本初,你到底还是经验浅薄,如今董卓有兵,而袁氏无兵,所以老夫今rì赴董卓之宴,而非董卓赴老夫之宴。”袁隗深意的看这袁绍,道:“走吧,这朝廷文武百官,袁氏不可再失。”
袁绍若有所思,眼中异彩连连,见袁隗拄着竹杖走远,小跑着跟上。
等到百官皆至,董卓才在百名铁骑簇拥之下,缓缓而来,宣扬兵威。直至园门之下,董卓方下马。有官员上前恭维,董卓笑声狂放,毫不顾忌。在众人团团簇拥之下,董卓大步走向主位,也不解下佩剑。
“诸公不必约束,尽情便是。”李儒从董卓身后向前一步。
“如今十常侍之乱稍平,玉玺更是不见踪影,我等岂有心思在此饮宴!“袁绍愤懑道,董卓嚣张跋扈,视百官于无物,佩剑赴宴。
“哈哈,此事自有商议,司隶校尉何必心急。“董卓挥手示意李儒退下,揭过此事,袁氏在朝势力庞大,董卓今rì就要废立天子,若是此时就与袁氏冲突,于事不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董卓停杯投箸,厉声道:“我有一言,今rì百官皆在,还请静听。”
袁绍冷笑,好戏终于上演,不知董卓会演哪出。
“天子乃是大汉之主,大汉万民皆系于一身,我等荣辱皆处于天子;天子若无威仪,不可承大位,执掌江山社稷。
如今天子懦弱,不若陈留王聪明好学,大汉若由今上主政,则汉室危矣。为大汉万民计,我yù废天子刘辩,改立陈留王为帝,诸公以为如何?“
废天子刘辩,立陈留王刘协,其中参杂了董卓诸多谋划。
废刘辩,则何太后彻底失势,不得干预朝政,董卓偏轻易处理了何太后这个隐患,使外戚不得干预大事。
废刘辩,可使袁氏牵连其中,使袁氏声望受损,在朝势力被贬,董卓便能插手朝政,不至于与如今一般,只能借重兵威。
立刘协,可拉拢朝堂中本yù拥戴刘协的大臣,这些人因受何进打压,不得势,若是董卓立陈留王,随即便可拉拢这些大臣。
立刘希,借助立帝辅助新主之功勋,董卓便可人意提拔诸公大臣,打压袁氏,扶植自己在朝的势力。
百官听闻,心中愤懑,却迫于董卓铁骑,洛阳兵乱在前,不敢有多言,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董卓满意的点了点头,文武百官无人反对,若今rì之事成,则rì后这些人就是任由自己摆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董卓如今已经做到,只待踏出那一步。
忽然,有人掀案而起,立于筵前,指着董卓怒呼:“你是何人,竟敢狂言废立之事!西凉刺史不过外臣,三公九卿俱在,焉轮到你来主持!
天子乃是先帝遗命册立,更是先帝嫡子,初承大位,无过失却妄言废帝,是何道理!百官惧你董仲颖,我丁原不惧!“
董卓拍案而起,拔剑:“顺我者昌,逆我者死!“就yù要掣剑斩杀丁原。四周冲出士卒,将丁原团团围住。
丁原身后,方天画戟横出,挡在丁原身前,持画戟之将,生得器宇轩昂,威风凛凛。董卓惊惧,心知此人不可轻视,遂问道:“你乃何人!“
“并州刺史丁原义子,吕布,吕奉先!“吕布单手持画戟,怒目而视。诸人视之,却如见傲世dú lì的狼王!孤傲,凶狠,血xìng,杀伐之意丝丝弥漫,士卒皆是两股站站,手中之兵不能紧握。
董卓默然看着吕布,心知今rì要杀丁原绝无可能,他也是武将出身,吕布虚实自然能观一二。
李儒见董卓气势忽然弱下,吕布就是不可匹敌的狼,饿狼!今rì无人能制,担心这头孤绝于世的狼,暴起伤了董卓,忙上前道:“今rì乃是饮宴之地,我等不谈国事,来rì在公堂之上再议不迟。“
假装搀扶着董卓,道:“父亲却是喝醉了,还请丁刺史见谅。“
丁原也不敢就留于此,吕布虽勇,然董卓兵多,也不能时时护卫他周全。没有理会李儒道歉,转身上马离开。
李儒望着远去的丁原与吕布,眼中闪过一丝yīn翳。 第四十四章 人中吕布马赤兔(求收藏)
丁原离去之后,董卓也无心再言废帝之事,丁原不除,此事绝无定论。宴会散去之后,董卓聚众商议,如何解决丁原之事。“文优,吕布乃是虎狼之将,今rì观之,即便是华雄,也非他敌手。”董卓忧心忡忡,吕布之事不除,不可除丁原,丁原之事不除,不可议废帝,不可废刘辩,董卓不可全权插手朝政。
李儒沉默半晌,道:“这,小婿实在无他法,今rì宴会之上,反对父亲之人大有人在,若不能以丁建阳立威,则废帝之事不可重提。“吕布,仅仅只是个吕布,却让李儒束手无策;吕布,仅仅只凭吕布,却让董卓废立之心止。
董卓叹息道:“闻说吕布乃丁建阳假子,丁原何其幸也,我得子如吕布,何愁天下群雄。”董卓熟女却膝下无子,见丁原假子就能让自己头痛不堪,心中不免有些嫉妒。牛辅低下头,李儒是文人,谋士,此事与他没多大干系,然而牛辅却是武将,董卓却在称赞丁原义子。
帐下有人出列道:“主公何必忧心,某自有解决吕布之策。某与吕布同乡,知其人乃有勇无谋,见利忘义之人。若主公能许以重利,某家敢以三寸不烂之舌,说降吕布来投主公。“董卓见是虎贲中郎将李肃,其人在自己帐下多年,未有出sè之处。董卓看了眼李儒,李儒微微点头,示意可以一试。
董卓大喜:“既如此,我便与黄金一千两、明珠数十颗、玉带一条。如此,可否?”董卓年少之时,有游侠往其家,董卓毫不犹豫就将家中唯一的牛羊宰杀,后被人知晓,传诵出去,董卓由此知名。
李肃摇摇头,吕布与丁原名为父子,仅凭黄金明珠等寻常之物,如何能打动吕布,说道:“闻主公有批好马,名曰赤兔,乃天下良驹,若主公肯割爱,某家凭赤兔马与黄金千两,必能说服吕布来投主公。“
“这···”董卓爱马,更爱好马,赤兔马乃是羌人送予他的千里良驹,此时李肃要他送人,董卓有些不舍。
李儒大声道:“主公,得吕布则此忧可解,yù破天下,何惜一马!“李儒称董卓主公而非与平时一般称父亲,就是担心董卓爱马,不肯割舍。
董卓思虑一会,道:“好,何惜一马!李肃,我便将赤兔交予你,定要说降吕布!”
李肃面上一喜:“若得赤兔,吕布必来投也。“
吕布正准备入睡时,却有亲信来报:“营外来一人,自称李肃,言为主薄故人。”吕布虽是武将,在丁原麾下却任文职,吕布因此时有不满,然张辽如今不再丁原麾下,故领兵常依靠吕布。
吕布一怔,很久才回忆起这么一个人:“与我同郡那个李肃?他似乎是追随董卓,先往河东郡,后去凉州?却是许多年,不曾见过,今rì怎会突然出现在洛阳?”吕布虽有疑惑,却还是让亲信将李肃引进,解铃还须系铃人,不如直接问李肃。
李肃一脚踏进营帐,便哈哈大笑道:“奉先,可还记得旧时好友?”
“怎会不识。”吕布连忙引李肃入座。
闲谈小半时辰,吕布剪去烛火残芯,把话题引入正题:“君深夜来访,若是仅为一叙别离之情,谈论家乡景象,某家绝不亲信,还请君直言来意。若是能有所助,布,绝不推辞。”
见吕布将话题引至肉戏,李肃也不再遮遮掩掩,开口道:“董公入洛,乃是奉大将军之命,有文书在。丁原入洛,却是十常侍张让等人私召,若由此论,丁原乃是张让余孽,大汉罪人。奉先若还当自己是汉臣,就诛杀丁原,为大将军报仇。“
吕布拦住李肃话语,脸sè微变:“身为人吏,岂能妄言诛杀?类似之语,切莫再言。且如今大将军已死,刺史奉召入洛,也是有天子玉玺。”
李肃面sè沉静,根本不理会吕布微词,犹自道:“奉先,岂可因一己之私,忘国家大义?张让把持中宫,蒙蔽上听,假传圣意之事,先帝朝时便有,幼主即位,奉先敢言天子圣意乃是上意?”
“何况丁原乃是何人?本不过是宛县小吏,适逢蚁贼之乱,贪功投巧,先为大将军何进属吏,而后却投靠袁氏。趋功求利,无有仁义。丁原无仁义之人,于无仁义之人,奉先,何必讲仁义?
于人之忠为小,于国之忠为大。奉先不可因为些微官禄封赏,便忘却国家大义!”
李肃见吕布有些心动,又加把力气:“丁原、袁绍,依仗兵卒横行雒京,妄行杀戮,生xìng残暴,玩弄权术。大将军身死,袁绍干系不可脱。残暴之人,不可治国,奉先今rì不为国诛杀丁原,一旦袁绍、丁原连兵,胁迫大汉,至那时,则后悔晚矣!
洛阳大乱,若袁绍不假传大将军令,杀诸郡县宦官后人,大将军不至于不测也。大将军身死,袁绍虽不聚刀,却因袁绍逼迫而起。而后天子出走北邙,宫内大火,无辜之人更受牵连,皆是袁绍之罪。丁原为虎作伥,奉先真要助纣为虐?“
“丁原乃某家义父,布岂能杀父!”
“奉先以诚待丁原,丁原待奉先如何?奉先乃是武人,却身居文职,丁原识人任人之能真如此不堪乎?奉先为丁原假子,丁原可有子嗣,奉先为其出生入死,待其百年之后,其业由谁继,奉先,还是丁原之子?
董公知奉先之困窘,将爱马命某家带来,赠与奉先。董公与奉先份数敌营,待奉先却如此之厚,与丁原相较,又如何?“李肃拉着吕布的手,往帐外走去。
吕布跟在李肃身后,方出营帐,刹那间以为营内火起,一团火红的烈焰在自己面前燃烧!心中一惊,退后一步却见那团烈火,却是匹浑身赤红的马!
那马身如火炭,状甚雄伟,浑身上下,火炭般赤,无半根杂毛;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项,高八尺;嘶喊咆哮,有腾空入海之状。
“此马,何名?“吕布失神,走到赤兔近前,抚摸着马鬃,着魔道。
“此马便是董公心爱之物,赤兔。“李肃得意的道
“丁原为虎作伥,某家岂能助纣为虐。既然丁原不以大汉为念,不以百姓为念,某家何必忠于他。我吕布便不惜名声,为朝廷斩杀此人。“吕布目不转睛看着赤兔,朗声道。
李肃微微不屑的看了眼吕布,先前自己晓之以义。吕布不为所动,如今方见赤兔,便挪不开步子,换口如此之快,让人深深不屑。
“奉先为百姓不惜名,实乃大义之人。“
“父亲,某家有要事求见。“吕布与李肃商议妥当之后,便独身入丁原帐内,求见丁原。丁原揉着眼睛,拖曳着脚步,从内室走出,随口问道:“奉先深夜至此,有何要事?”
便在此时,吕布欺身上前,腰间短刀,唰的砍过去,宛若一道寒光,带走丁原头颅。
刀出,人头落,眨眼间,一气呵成。
人头落地时,双眼还是迷迷蒙蒙,似乎刚睡醒模样。(小子厚颜,求收藏,求推荐)
起点中文网www.uu234.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www.uu234.com阅读。</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