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疯狂的拍卖
第十三号商铺位于两条大道的交叉路口,占地面积是其它商铺的两倍,也是这次拍卖中位置最好的商铺,而十三在当时理是属于一个大吉大利的数字。第十三号商铺的起拍价格是一百万钱,几乎是其它商铺起拍价格的三倍还要多。
然而,这么高的价格并没有吓住竞买者,十多个人频频举牌,经过二十多轮角逐,第十三号商铺有价格已经被抬高到了令人咋舌的六百万钱,而竞买者也只剩下两个人。
其中一人便是襄阳王家的家主王振。上一次发售的三十套商铺,由于想买的人太多,蒯良出于平衡各方利益的需要,凡是够得上关系的人都可以买上一套。像长沙的宋纲、江夏的黄祖都各买了一套,王振本来的意思是想买个三五套,结果也未能如愿。王振在曾经的襄阳四大家族中属于后起之秀,商铺对他来说是最需要的资源。所以这次公开拍卖他是有备而来,前面十二套商铺已经被他拿下两套了。
王振看到价格已经上升至了六百万钱,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报出了七百万钱,全场一片哗然。
王振之所以对十三号商铺如此看重,他还另有想法。在这处商铺的后面有一大片空地,如果买下来盖成房子,就能与商铺连成一片了。
刘欣要对老城区进行改造的事,王振是知道的。他和其他人一样,还在观望着,暂时并没有打算将全家搬到新城区来,但先买位置比较好的地预做准备,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用老房子的土地进行置换,可以不用花钱,还能够从官府领到部分补贴,但这点投入钱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毛毛雨,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至于能不能顺利买到这块地,他一点都没有担心,毕竟他的女婿现在也是刘欣手下炙手可热的人物。
场上的喧哗声持续了片刻,王振剩下的唯一竞争对手突然站了起来,再次举起手中的号牌,操着一口浓浓的北方口音,说道:“我出八百万钱!”
也不知道是谁带了个头,场上渐渐想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太令人振奋了,全场的气氛被调动到了顶点。
刘欣看着这个操北方口音的汉子,觉得有些面熟,一时却想不起来。
典韦悄悄说道:“大哥,我看他与幽州卖马给我们的那个人有些相像。”
刘欣猛然醒悟,说道:“不错,他是张世平。”
王振对这套商铺是志在必得,他狠了狠心,一咬牙,报出了九百五十万钱的天价。此时,第十三号商铺的价格已经接近千万,所有人都被这疯狂的一幕惊呆了,场上顿时安静了下来,人们的目光都投向了张世平。
主持拍卖的蒯良手心里已经满是汗水,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些商铺会被抬到如此高的价位,难怪当初刘欣对扩建襄阳城会不遗余力,照这样下去,光卖商铺就可以将投入的资金全部收回来了。
张世平的脸色“刷”的就白了,手中的号牌几次举到一半又放了下来,终于长叹一声,放弃了和王振的争夺。
刘欣笑了笑,站起身来,带着典韦、沮授离开了拍卖场,临出门时还不忘对守门的士兵悄悄嘱咐了几句。
也许是受了十三号商铺拍卖的刺激,场上的气氛沸腾起来,叫价声此起彼伏,虽然还比不上王振刚才出得天价,但接连几套商铺也都是在两百万钱左右的高位成交,蒯良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王振原先对十三号商铺有预算也就在三、四百万钱,现在一下子多花了六百万钱出去,已经没有余力再参与其它商铺的竞买。不过,他并不后悔,如果在这个商铺的争夺上输给一个外乡人,他们王家作为襄阳商界龙头老大的地位很有可能受到动摇。何况后面的商铺也水涨船高,他现在的心情也平衡了许多,拍卖会一结束,他便匆匆去找蒯良,商量购买这套商铺后面土地的问题。
张世平与王振一路叫价,终于还是败下阵来,虽然后面也买了两套商铺,花掉了他五百多万钱,比起十三号商铺来,终归不太称心。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张世平也不敢在襄阳地界上太过张扬,只得叹息一声,摇摇头,黯然退出了拍卖场。
他出门走了没几步,两个士兵拦住去路,说道:“这位掌柜的,我们大人请你去一趟。”
张世平吃了一惊,他来襄阳也带了不少护卫,但这些护卫都没有能够进入拍卖场,刚才和那个当地富商争得太凶了,莫非他找人来报复自己?
两个士兵不由他分说,催促道:“快走吧,不可让我家大人久等。”
张世平硬着头皮,夹在两个士兵中间,转到郡守府的一间偏厅。
两个士兵一推门,说道:“进去吧,大人在里面等着。”
张世平壮起胆子,一进去就葡伏于地,大声说道:“草民张世平拜见大人。”
却听上首一人哈哈大笑,说道:“张员外,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无需多礼,快起来说话。”
张世平听到这里,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又放回了肚子里,站起身来,仔细一瞧上座的那个年轻人,似曾相识。
那个年轻人依然面带微笑,说道:“怎么,张员外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刘某了?”
张世平失声道:“哎呀,您是河间刘大人。您怎么在这里?”
原来,张世平只是幽州的一介商人,若说幽州的大小官吏,那是常打交道的,对于其它地方,他就不太关心了。加上去年黄巾暴乱,阻塞了道路,因此他还不知道刘欣已经做了荆州牧。
刘欣指了指对面的一张椅子,说道:“来,坐下说话。我现在是朝廷任命的荆州牧,不在襄阳能到哪里去?”
张世平屁股刚刚沾到椅子上,又蹦了起来,说道:“原来大人已经荣升了,可喜可贺啊。”
刘欣笑着说道:“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不用拘礼。张员外,你怎么会想起来到襄阳买商铺的?”
张世平欠身说道:“回大人,北方近年**不断,生意不好做啊。草民曾听南方来的客人说过,襄阳道路通畅,百姓富足,而且税赋也远低于其它地方,便有心来看一看。草民是前天到的襄阳,在这城里转了两天,发现那客人所言果然不虚,碰巧又赶上了商铺拍卖,便参与了进来。”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张员外,亏我当你是老朋友,你却不肯对我说实话啊。如果你不是有备而来,怎么敢与王振将商铺的价格抬到那么高?”
张世平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什么都瞒不过大人。去年我和苏贤弟就派人来襄阳看过了,对这里的环境十分满意。大人也知道,贩马是我们的主业,自然需要一间大点的铺面,尤其吸引我们的是,那处商铺的后面有一大片空地,将来可以在那里建一处马厩。可惜,唉。”
刘欣摇摇头,说道:“常言道南人乘船,北人骑马,你要来荆州贩马,可算不上是什么好营生。”
张世平却信心满满地说道:“南方骑马的人虽然不多,但贩马的人更少,这里的机会谁又说得清呢。”
其实在荆州,对马匹的需求最为迫切的就是刘欣。他怀了争霸之心,早就想建立一支强大的骑兵,但南方缺马,始终难以如愿。刘欣也曾经想过去北地买马,但是如果一次购买大批马匹,路途遥远,显然无法掩人耳目,势必会引起朝廷的猜忌。如果十匹八匹地买回来,费时费力不说,还无济于事。
刘欣在拍卖场上见到张世平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和他好好谈谈,让他帮自己弄一批好马过来。现在,听了他的话,刘欣改变了主意,说道:“张员外,他乡遇故知,实乃人生一大乐事,你我既然在这里相遇,便是缘份。这样吧,我在城外给你找一块地方,圈起来让你做一个马场,你贩再多的马来,也不用担心没地方放养。不过,你要是卖不掉的话,可不能怪我没提醒你啊。”
张世平大喜过望,说道:“草民多谢大人扶持。”
刘欣站起来,拍了拍张世平的肩膀说道:“你我之间何需客气。你回幽州的时候也可以捎带些南方的特产,这样来回都不会落空。还有,要是路过河间,帮我向朱富兄弟问个好,欢迎他们来荆州做生意。”
正在此时,蒯良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一眼瞧见张世平,惊讶地问道:“主公,此人不是……”
刘欣打断他的话,说道:“子柔,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老朋友张员外,以后他在襄阳的生意,你可要多关照一些。”
蒯良笑着打量了张世平两眼,说道:“有主公的吩咐,好说,好说。”
张世平也是见过世面的,知道他匆匆来找刘欣一定有事要谈,连忙起身告退。
刘欣等张世平出了门,这才对蒯良说道:“怎么样,子柔,第一次拍卖的感觉不错吧。”
蒯良兴奋地说道:“岂止是不错,简直是太好了。这次二十八套商铺,一共卖出了六千四百万钱,放在过去想都不敢想啊。要是将沿街的商铺全部卖出去,抵得上整个荆州一年的财税收入,难怪主公当初执意要扩建襄阳城。”
刘欣点点头,这些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只要商业发展起来,商铺还愁卖不出去吗?想到这里,他又问蒯良道:“老城区改造和新城区土地发卖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第107章 学区房的威力
蒯良的脸色黯淡下来,说道:“回主公,这两件事都还没有什么眉目。住在老城区的那些人故土难离,要拆了他们的祖屋,更是难上加难。新城区的土地也卖出去一些,主要是一些外乡人买的。刚才王振也提出来要买一大片土地,就在第十三号商铺的后面,如果成交,应该是最大的一笔土地买卖了。还有就是,因为上次走水,房屋被烧毁的那几十户人家已经迁到了新城区。”
刘欣听到这里,不由冒出一个邪恶的念头,要是放一把火,将老城区全烧了,不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他自己也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沉默片刻,方才说道:“这事急不来,慢慢再想办法,记住了,千万不可用强。”
蒯良是襄阳本地人,乡里乡亲的,确实拉不下脸来,他还担心刘欣会使出什么强制手段,现在终于放下心来,连声应诺。
没过几天,刘欣果然在城外为张世平安排了一处地方用于修建马场。考虑到苏双肯定会和张世平一起贩马过来,这处马场占地就比张世平要求的大了许多,而且那里土地肥沃,水草丰美,非常适合养马。张世平对刘欣是千恩万谢,匆匆采购了一些货物,回北方报喜去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襄阳新城区的人气依旧不旺,因此刘欣也迟迟不敢再推出第三批商铺。
四月的天就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整整下了一夜的雨,直至清晨,也看不到丝毫停下来的迹象。刘欣披上蓑衣,戴好斗笠,骑了马照常往书院去。
书院门口,蔡邕也刚刚从马车上走下来,便看见了刘欣,他的脸上现出些尴尬。最近为了蔡琰的亲事,弄得他很是烦恼,女儿似乎铁了心的要嫁给刘欣,可是如果嫁过去也只能是一个妾的身份,这让他的老脸朝哪里搁?虽然心里感到别扭,但见了面,招呼总是要打的,蔡邕故意抬头看了看天,说道:“主公,这雨势可不小啊,您今天怎么还到书院来?”
刘欣呵呵笑道:“伯喈,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仍然风雨无阻,我这个小年青可不敢趁机躲在家里偷懒。”
进了书院,等了半个时辰,学生们还没有到齐。
现在书院共有九十名学生,分别来自官宦家庭、士族世家和贫寒百姓。像沮授、黄忠、蒯良、蒯越、蔡瑁这些人家都已经搬进了新城区,离着书院并不太远,他们家的子弟都准时到了书院。还有一些寒门学子,刘欣为了让他们安心读书,实行的是住校制,食宿全部由官府免费提供。考虑到这些孩子在家中往往还要承担一些家务,对其中品尝兼优的学生,官府还会给他们家庭发放一定的补助,以激励他们用功读书。他们都住在书院里,自然也不会受到天气的影响。可那些住在老城区的士族世家子弟们就不行了,到现在为止,一个人都没有来到书院。
刘欣看到这种情形,忍不住摇了摇头,对蔡邕说道:“这些公子哥儿从小便娇生惯养,将来如何能成大事。”
这些学生里面也难免有几个天姿聪颖,颇受蔡邕喜爱的。听到刘欣对他们有看法,蔡邕赶紧说道:“老朽看他们也不都是怕吃苦的,或许有其它事情耽搁了也说不定。”
刘欣却不太相信,喃喃说道:“但愿如此吧。”
雨时大时小,只是一直没有停下来,有些院落里的积水已经堪堪漫过鞋,幸好道路上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不过,学生少了三分之一,刘欣的课也就上不下去了,只得提前打道回府。
直到第二天上午,这场大雨仍然下个不停,刘欣紧张了起来,不由担心起会不会引发洪灾,于是连忙派人将沮授、蒯良请过府里。
蒯良听刘欣说完,笑道:“主公勿忧,这里不比北方,类似这样的大雨往年也是常有的,最多引起城里内涝而已,对农田还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刘欣沉吟道:“内涝也是很严重的事情,这样吧,你们陪我去城里走走,尤其是新城区,可是花了大力气建设了排水系统的,现在正是检验效果的时候。”
城市内涝的情况,刘欣倒没有亲身经历过,只是过去在电视上看到过,有些城市下雨天道路上全是积水,一时半会排不出去。
襄阳新城区的排水系统还是颇有成效的,一行人出了州牧府,走了许多地方,都没有见到有大量积水的现象。前面不远处便是一片安置老城区普通百姓的房屋,这里已经住了一些人,都是上次城北大火受灾的百姓。
刘欣突然看到几户人家的门前都有用砖石临时砌成的简易坝头,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站在门前向外张望,于是便停下来问道:“这位大爷,你家中莫不是进水了?”
老者见这群人的样子不像是普通百姓,慌忙答道:“没有,没有,家里好着呢。”
刘欣觉得奇怪,又问道:“既然没有进水,你在门前堆上这些东西做什么?”
老者擦了擦溅到脸上的雨水,答道:“往年若是这样大雨,家中早就进水了。昨天看到雨下个不停,我就做了准备,没想到根本就不需要这样做。”
刘欣扭头问蒯良道:“往年你家中也会进水吗?”
蒯良摇摇头说道:“我们家中到时候自然有奴仆们去打坝头,情况会好些,普通百姓家中进水那就再正常不过了。”
刘欣手一挥,说道:“走,大家随我去老城区看看。”
旧的城墙已经拆除了一大半,剩下的墙基仍有膝盖那么高,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分界线,新老城区一目了然。刘欣撑着油布伞站在雨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老城区里已经是汪洋一片,难怪住在这里的孩子们不能去书院上学。
这场大雨过后,老城区的积水也慢慢消退,路面下留下一堆淤泥,住在这里的人们也早已经习以为常。然而,当他们听说新城区竟然丝毫没有受淹时,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前往太守府询问搬迁事宜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但是,真正行动起来的还是屈指可数。
在老城区搬迁问题,那些士族世家在这里面起了不好的作用。他们有的是家奴,房屋的地基也比别人要高上许多,并不太担心受到水淹。这些人的房子周围一般都有比较宽的巷道,只要自己家中小心一点,一般情况下别的地方失火是不会烧到他们那里的。而大多数普通百姓都习惯了跟在他们后头行动,这些士族世家们不搬迁,普通百姓就不大会主动搬迁。
刘欣一心要改造老城区有他自己的打算,一方面可以增加新城区的人气,带动新城区更快地发展。另一方面,老城区的布局杂乱无章,容易藏污纳垢,不利于今后的管理。最好的情况就是将老城区的居民整体搬迁进新城区,将老城区全部推倒,重新建设。不过,这场大雨还是给了刘欣一点启发,为了促使这些士族世家能够主动搬迁进新城区,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过了夏天,书院又会招收一批新生,今年的招生简章出来得特别早,其中有一条新规定,凡是居住在老城区内的,无论士族还是平民,一律不在招生范围之内。理由很简单,住在老城区的学生容易受到雨天的影响,不利于学业的完成。
这条简章一出,满城哗然。对于士族来说,襄阳书院是官方承办的,从书院走出来的学生今后的仕途自然一片光明。而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自己的子女如果能够挤进书院,不仅可以减轻家里的负担,而且今后也很有希望出人头地。
这条规定的出台,摆明了是要逼他们搬迁到新城区去。结果大火没有将他们吓跑,大水也撼动不了他们坚守在自己家园的决心,一条关于“学区房”的政策却让他们彻底动摇了。
离刘欣规定的新学年开学时间还剩下三、四个月的时间,仍然住在老城区,而家中的子弟又渐渐到了入学年纪的那些士族人家首先坐不住了,纷纷往蒯良家中跑,哭着抢着要在新城区买地,困扰刘欣半年之久的新城区人气问题迎刃而解。
然而蒯良现在却不好说话,想要买地的人多了,他的腰杆也硬了起来,全然不似当初苦口婆心地劝着大家搬到新城区时的模样。地价涨了许多,还要求他们将老房子的地契抵押出来,将来由官府酌情给予补贴。
几乎在同一时间,张世平、苏双联袂来到了襄阳,他们还同时带来了数百匹好马。刘欣早已经派人帮他们将城郊的马场用栅栏圈了起来,四角还建了望楼,马场内也修建了几幛房屋,用着养马人的住所。
张世平、苏双看着设施齐全的马场,一齐感慨地说道:“大人替我们想得真是太周到了,这座马场是我二人合开的,就叫苏张马场好了。”
刘欣笑着说道:“这个名字不好听,我来帮你们取一个响亮的名字。”
第108章 暗渡陈仓
苏双、张世平齐声说道:“请大人赐名。”
刘欣在家中已经被剥夺了取名字的权力,在外面就更加有这方面的冲动,当即大言不惭地说道:“我看还是叫双平马场好一些,取意天下太平,好人一生平安。”
实际上,别人刚才从姓氏中各取了一个字,他是从别人的名字里各取了一个字,这水平也就是半斤八两。不过,苏双、张世平二人却是连连叫好,一齐说道:“那就请大人帮我们题一块匾额如何?”
刘欣不由想起那天在蔡邕家中写九宫格时,他们父女二人异样的目光,赶紧推辞道:“我府里还有事,不能久留,你们就另找高人吧。”说完便落荒而逃。
请刘欣题字的事情没有办成,马场的生意虽然也是不温不火,但隔三岔五的总能卖掉那么几匹。看着贩马的生意在襄阳还能做下去,苏双、张世平渐渐安下心来,何况每次从襄阳捎带些货物回去也能小赚一笔。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卖掉的这些马,大多数都是刘欣暗渡陈仓,安排人来悄悄买走的,现在这些马都已经偷偷弄进了军营。
刘欣非常巧妙地控制着苏双、张世平卖马的速度,基本上可以保证他们在三个月左右,将贩运过来的马匹全部卖完。这样一年下来,苏双、张世平可以贩运三至四次,而刘欣不显山不露水地,每年就可以悄无声息地增加三千匹战马,还不用承担运输过程中的风险。
越来越多的士族世家已经开始在新城区购地建房,至于普通百姓,官府会根据他们现在居住房屋的大小,拨给他们相应的地皮和资金,供他们自建住房,唯一的要求就是新建的住房必须大量使用砖石结构。随着新城区人气的增加,刘欣授意蒯良适时推出了第三批、第四批商铺,全部采用拍卖的形式发售。虽然这两次拍卖,再也没有出现九百五十万钱那样的天价,但最低的价格也没有少于一百五十万钱的。早在一年多以前,刘欣就开始暗暗筹划的房地产开发,终于到了收获的季节。
五、六两个月是刘欣设定的暑假时间,除了少量留守书院的先生,学生们已经全部回家,刘欣、蔡邕也不再需要到书院授课。
州牧府里如临大敌,张机将医学院的几个技艺最好的接生婆都派了过来。这是马芸生的第二胎,刘欣依旧放不下心来,仍像上次一样,在产房外面不停地转着圈子。还好,马芸的这一次生养异常地顺利,接生婆们忙碌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听到房里传来婴孩“哇”的一声响亮啼哭。
蔡邕正在自己家中的书房里练着书法,如果刘欣和马芸看到他写得什么,肯定会大吃一惊。蔡邕写的是《青衣赋》,这是蔡邕年轻时代的一篇佳作,坦露了他对一位出身微贱的美女的爱情,风格大胆而直率,在当时可以说是惊世骇俗,绝无仅有。但是这样的内容在来自现代的刘欣、马芸看来,太过稀松平常了,而真正能够让他们震惊的,是蔡邕所用的字体,如果他们看到,一定会大呼出声:楷书啊!
不错,蔡邕现在写字所用的就是楷体,这还利益于刘欣、马芸二人,他们在书院讲课时,不同于那个时代的先生,而是习惯于使用特制的粉笔做板书,而板书所用的就是楷体。蔡邕细细琢磨,觉得这样的字体很有特色,笔画挺秀匀称,字形端庄方正。暑期闲着无事,蔡邕便在家中试着写了起来,结果一发而不可收拾,经过这样一位书法大家的反复书写揣摩,标准的楷书提前百年问世了。
蔡邕正对着自己的这幅书法作品自鸣得意,蔡夫人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蔡夫人并不是他的原配,比他年轻了近二十岁。蔡邕前面几房妻妾并没有为他留下一男半女,而且相继早逝,包括那位《青衣赋》的女主角,只剩下蔡夫人伴他走过了十多个春秋,还为他生下了蔡琰这个让他们夫妇都为之骄傲的才貌双全的女儿。
蔡夫人对他的书法作品没有多在兴趣,瞄了一眼便说道:“老爷,我刚才去州牧大人府上了。”
蔡邕停了笔,面色诧异地问道:“你去主公府上做什么?”
蔡夫人一脸神秘地说道:“我今天在大人府上听说了一件事,州牧夫人生了……”
蔡邕打断她的话,说道:“噢,生了?是男孩还是女孩?”
蔡夫人知道丈夫的心病,就是一直没有儿子,也暗自愧疚自己的肚子不争气,脸上不由得微微发热,嚅嚅地说道:“是个男孩,我听说……”
蔡邕心中忍不住有些泛酸,没等蔡夫人说完,再次打断她,说道:“还真能生啊,这已经是他的第三个儿子了吧。”
男尊女卑、无后为大这些封建思想早已经深深地植入了他的心里,就连他写给皇帝的奏章中也多次提到自己无后。在蔡邕的眼中,女儿蔡琰再出色也远比不上多个儿子更能让他高兴,可惜,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一切都只能成为梦想了。
蔡夫人被他说得满不是滋味,红着脸说道:“老爷,我说的不是这个。我听说这孩子的名字是州牧夫人起的,叫做马凡。”
蔡邕倒是知道马芸也是个有才华的女子,好像刘裕的名字就是她起的,所以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奇怪。等他听到最后,脸上突然露出震惊的神色,问道:“什么?你说什么,这个孩子姓马?主公肯让他的儿子跟着夫人姓马!”
却听蔡夫人继续说道:“老爷,还不止这些呢。州牧大人的二夫人也快要生了,我今天还听她们说,只要二夫人愿意,孩子就可以姓卞。还有那个朱氏,看样子也有六、七个月身孕了,据说孩子生下来照样可以跟着她姓朱。老爷,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奇闻?”
蔡邕似乎愣住了,手中的毛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了桌子上,墨水溅到襄纸上,将好端端的一幅书法弄得一塌糊涂,嘴里喃喃地说道:“奇闻,真正是奇闻啊!算了,管那么干嘛,他的子女姓什么和我有什么相干。”
他表面上故作平静,其实内心早就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一齐涌上心头。蔡邕比谁都清楚,早在从洛阳来荆州的路上,女儿就对刘欣有了那么点意思,若不是自己这个老爹从中作梗,她现在也该生了吧,要是能生个男孩,自己岂不是也可以有后了,再也不用担心死后无颜去见列祖列宗。一步错,步步错,蔡邕无奈地摇了摇头,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啊!
过了半个月,州牧府再次紧张起来,卞玉临盆了。清晨羊水便破了,接生婆们忙碌了一个上午,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刘欣在门外听着里面传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心越揪越紧,心中暗暗骂道,若是有现代医学技术,弄个剖腹产,哪里会受这个罪。都说女人生孩子是一道关,他现在是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
马芸刚刚给孩子喂过奶,也来到产房外面,她是过来人,知道生孩子的苦,很为卞玉捏了一把汗。前来探听消息的田丰、沮授二位先生的夫人也在房外守候着,刘欣已经呆不下去了,避到了书房。
这时,蔡夫人母女也过府探望。最近虽然放了暑假,刘欣不用去书院授课,但州牧府里接连两个女人生养,一大堆的事情,他哪里还有多少心思给刘蕊讲故事。加上朱倩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刘蕊整天盼望着妈妈能早点给她生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也不再缠着刘欣听故事了,于是,这《西游记》便停更了好多天。马芸忙着奶孩子,自然没多少时间陪着蔡琰说话,刘蕊又没有新故事好讲了,这样一来,蔡琰也就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天天往州牧府跑,她已经有十来天没有来过了。
卞玉仍然在里面大声喊叫着,听得人心里难受。马芸一扭头,并看到蔡琰的脸色十分苍白,想起来她不太适合待在这里,于是说道:“昭姬妹妹,好几天没见你来了,随我去看看小宝宝吧。”
蔡琰看向母亲。蔡夫人倒是明白马芸的意思,推了推她说道:“既然夫人相请,你就去吧。”
州牧府里种着许多大树,马芸带着蔡琰在树荫下走了一会,回头见她的脸色还没有起色,而且一路上也不甚言语,不由关切地问道:“昭姬妹妹,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啊?”
一直默不作声的蔡琰突然眼圈一红,流下两行清泪,轻咬着嘴唇,摇了摇头,还是没有说话。
马芸有些奇怪,不明白她好端端地为什么哭了,于是问道:“是不是玉儿刚才的反应有些大,吓着你了?”
蔡琰有些哽咽地轻声说道:“不是,没有吓着我。”
马芸更加诧异了,继续追问道:“那你怎么哭了?”
蔡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伏在马芸的肩头,大声哭了起来,说道:“姐姐,我喜欢上了刘大人。”
第109章 攻防演练
马芸顿时呆住了,这才注意到蔡琰比起前段时间来确实憔悴了许多,原来这丫头害起相思病来了。蔡琰看上了自己的老公,马芸并不意外,她早就有了这方面的预感,但她没有想到蔡琰会有一天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马芸知道,蔡琰完全是受了自己的影响,要不是自己对她说什么幸福要靠自己去争取之类的话,像她这样一个出身名门的大家小姐,无论如何这种话是说不出口的。可是你让马芸怎么办,难道让她回去对刘欣说,老公,我帮你讨了个小老婆回来了。马芸一时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蔡琰伏在马芸的肩头哭了一会,见马芸没有吭声,知道她心中不乐意,直起身子,哽咽着说道:“芸姐姐,我知道不应该这样。但我不会让姐姐为难的,将心里面的话说出来,我就舒服一些了,这辈子我都不嫁人了。”
马芸本来还想着用个什么法子劝一劝蔡琰,听她这么一说,不由有些心软,暗叹一口气,反正刘欣的女人也不少了,又不多蔡琰一个,伸手帮蔡琰擦了擦眼泪,说道:“妹妹别瞎说,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只是这件事倒有些为难,也不知道刘欣是什么意思,还有你爹那一关也不大好过啊。”
蔡琰犹自忐忑地说道:“姐姐,你真的不怪我。”
马芸叹息道:“唉,傻丫头,你要是肯嫁到我家来,姐姐也能多个说话的伴儿不是,怎么会怪你呢。你也不用太忧心,等我先找个机会问问刘欣的意思吧。”
正在这时,莺儿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嘴里喊道:“夫人,二夫人她生了。”
马芸惊喜地说道:“生了?男孩女孩?玉儿她还好吧?”
莺儿满脸喜气在说道:“生了个男孩,母子平安,已经使人前去给老爷报信了。”
她喜悦的心情洋溢在脸上,似乎刚才生孩子的不是卞玉而是她自己。
马芸刚才在房外听着卞玉痛苦的声音,比她自己生孩子还要难受,现在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一拉蔡琰,说道:“走吧,妹妹,和我一起看看小宝宝去。”
卞玉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额头上还微微渗出细细的汗珠。
刘欣轻轻握住她的手,说道:“玉儿,你辛苦了。”
卞玉双眼半睁半闭,无力地点了点头,挤出一丝笑容。
刘欣心里明白,卞玉这次可以说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卞玉今年也才十八岁,在那个年代虽然也不算小了,但放在后世来说,生孩子还是早了些,容易出现难产。更主要的是卞玉平时就喜欢安静,怀孕以后更加懒得运动,马芸几次劝她多散散步,她总是听不进去,这次可着实吃足了苦头。刘欣心底还是有些舍不得她,这三天都陪在她的身边,直到她的脸上恢复了些红润,这才放下心来。
城外的训练中心安排了一场城市攻防演习,放下心来的刘欣也决定到现场去看看,四个月过去了,这些新军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他的心里还是充满期待的。
训练中心内建有了一段城墙,高五丈有余,长约百丈。担任守城任务的徐晃的第一军团,而攻城的是张飞的第二军团。
徐晃、张飞、文聘一起陪着刘欣登上高台,从那里看去,整个演兵场都一目了然。
作为演习总指挥的文聘,将手中的令旗一舞,战鼓声咚咚咚的响了起来,第二军团的士兵抬着梯子,排着整齐的队列,向着城墙一步步压了过去。当他们行进到离城墙还有一箭之地时,鼓声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士兵们的脚步陡然加快,撒开双腿向着城墙冲了过去。随着城墙方向传来的阵阵鼓声,刚才还空空如也的墙头上,已经冒出了无数的士兵,一时间,箭如雨下。
文聘转身向刘欣解释道:“主公,这些箭都没有安装箭簇,箭头上包裹了棉布,沾了干石灰,中箭的人身上会有白点,这样便于统计战果。”
刘欣点点头,没有说话,继续看向前方的演习场。
进攻一方的士兵纷纷举起盾牌,阻挡着箭雨,似乎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到了城墙脚下,士兵们迅速架起竹梯,争先恐后地攀上墙头,墙头上的守军稍作抵抗,便败下阵来。
刘欣虽然也经历过收复宛城的战斗,但那次主要是依赖奇袭,并没有发生什么攻坚战。这样的场面,刘欣过去在电视剧里也看到过,而且比这种演习要惨烈得多,但像现在身临其境地看着数千人的军队在一处城墙上争夺厮杀,还是感到十分震撼。
文聘见刘欣始终不发一言,以为他对演习结果不甚满意,赶紧说道:“主公,其实守城比攻城要容易得多。但是为了避免在演习中出现伤亡,像滚木、擂石这些守城的武器并没有使用,当然攻方也没有用一些大型的攻城器械。演习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士兵们能够适应战场的氛围。”
刘欣拍了拍文聘的肩膀,说道:“恩,你们做得很多,这样考虑很有必要,不过,各种武器和器械的使用,还是要设法让士兵们操练精熟。”
张飞咧了大嘴说道:“大哥,这些攻守城池中用到的器械,我们也经常组织士兵练习,你看看城墙下那些大坑,就是滚木、擂石砸出来的。”
刘欣放眼望去,果然见到城墙下有许多坑洼不平的地方。
徐晃接着说道:“大哥,你提出来建设的这座训练中心真得很有必要,士兵们多来这里训练几次,就相当于一个上过战场的老兵了。”
刘欣笑了起来,说道:“演习虽然对士兵们的战斗技巧有一定的提高,但和参加过实战的老兵比起来,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至少多次上过战场的人身上自然会流露出一种杀气,而那些没有经历过真正战争的人,平时训练得再好,也有可能到了战场上,一看到鲜血就会手足无措。”
张飞不服气地说道:“上战场有什么好怕的,我第一次上战场,见到血丝毫都没有心慌,下手可一点都不软。”
刘欣哈哈大笑,说道:“你那是常年杀猪练出来了。”
文聘在一旁听了,也有些不确定起来,说道:“这几个月来,战场上的各种情形,能想到的我都想到的。我为他们安排的演习场景有白天的,有夜间的,有袭营的,有平原作战,有谷地作战,有晴天,有雨天。不知道在主公看来,怎样才能将这些新兵们训练成百战之士?”
刘欣正色说道:“训练就是训练,永远都不能代替实战。不过,多训练总比不训练要好。我想起一句话,就做为训练场上的格言吧——校场多流汗,战场少流血!训练还要抓紧,演习也要继续搞下去。”
接下来,攻防演习的双方互换位置,又进行了一场演练。刘欣这次已经看得很平静了,场面虽然好看,比起实战来确实还是有很大差距。
等收兵的铜锣敲响,文聘问道:“主公,要不要再组织他们使用一次大型器械,请您看看训练的效果?”
刘欣抬头看了看天空,已近正午,摆了摆手说道:“不用,时候也不早了,士兵也该吃饭了吧,这样吧,今天中午我就不回去了,和他们一起吃饭,我也来尝尝你们军营里的伙食如何。”
徐晃在一旁说道:“仲业,吩咐下去,给大哥加两个菜。”
文聘刚刚要去安排,刘欣止住他们,说道:“不必,士兵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可没那么多讲究。”
于是,他们四个人便分别插进一个小队里搭起伙来。训练中心里有专门供参加演习的军队宿营的区域,得到命令,士兵们便忙碌起来,纷纷埋锅造饭,一时间炊烟四起。平时军队里的将校们都是吃的小灶,今天刘欣来了,而且是和普通士兵同锅吃饭,那些当官的也不敢摆谱,各自找个小队插了进去。
这些士兵每天都是自己做饭,手脚麻利,一会儿功夫就全弄好了。刘欣的面前放着一大盆饭,一大盆菜,都是用像脸盆一样大小的铜盆装着的,饭是稻米饭,菜是萝卜炖豆腐。
早有士兵将饭菜用陶碗盛好,恭恭敬敬地递到刘欣手里。刘欣捧起碗,笑着对士兵们说道:“大家不要拘束,这些饭菜就是你们的敌人,咱们一起将它们消灭掉。”
士兵们都笑了起来,这个主公看来还是很好相处的。士兵们早就饿了,听到刘欣发话,甩开膀子,狼吞虎咽起来。刘欣也学着他们的样子,风卷残云般地吃了起来。士兵们都吃得很快,吃完了还抢着去添饭,刘欣只吃了一碗,便放了下来,看着他们吃饭的样子,若有所思。
等大家都吃完了,两只大铜盆早已经干干净净,连盆底都没剩下一粒饭米。刘欣看了看大家,说道:“我问你们几句话,你们可要如实回答。”
士兵们听到这里,都一齐站了起来,紧张地说道:“请主公吩咐。”
刘欣摆摆手,说道:“都坐下来,都坐下来。我就是和你们拉拉家常,用不着这样拘束。我问你们,在军营里能不能吃饱?”
士兵们异口同声地说道:“能。”
刘欣点点头,又问道:“那吃的好不好呢?”
第110章 当猪倌
士兵们又齐声答道:“好。”但声音比起刚才来,明显要小了一些。
刘欣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啊,没有对我说实话。其它时间我不知道,就看今天中午这顿饭,要说你们吃饱了,我信。但要说你们吃得好,我不信。”
有一个黑黑瘦瘦的士兵壮起胆子说道:“回主公,我们过去在家里也是饱一顿饥一顿,现在一天三餐都能吃饱,哪还敢有什么奢望。”
刘欣朝他鼓励地一笑,说道:“你这是说出了实话,说明内心还是想能够再吃得好一点,训练是件又苦又累的活儿,吃饱吃好才更有干劲嘛。我再问你们,如果今天中午的菜是一盆萝卜炖豆腐和一盆萝卜炖猪肉,你们先吃哪个?”
有个年轻些的士兵脱口而出:“当然先吃肉了。”
众人看他的样子,似乎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不由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刘欣也忍俊不禁,说道:“行了,大家以后加油训练,我会想办法为大家改善伙食的,保证让大家既能吃饱,又能吃好。”
刘欣从训练中心回到州牧府,立即让人将沮授找了过来,问道:“公与,有什么办法能让士兵们吃得好一点?最好顿顿有肉,早饭还能加个鸡蛋。”
沮授为难地说道:“主公,不算地方军,光五大军团加上水军,现在荆州的军队已经有六万五千人之多,如果每人每天一个鸡蛋,就是有钱也没地方买去。”
刘欣沉吟起来,是啊,这个问题他还没有想过,这时候又没有什么规模化养殖场,要解决这个问题还真有些棘手。不过,如果不想办法保证士兵们的营养可不行啊,他今天在训练中心看到士兵们都长得比较瘦弱,除了南方人的体格本来就比不上北方人以外,最主要的原因应该还是由于营养不好,蛋白质的量摄入严重不足造成的。
想到这里,刘欣说道:“公与,你长期生活在北方,应该也接触过草原上的民族吧,比起中原人来,他们普遍要生得粗壮一些,力气也比中原人来得大。我分析,这和他们长期食用牛羊肉、喝羊奶有很大关系。如果也能让我们的士兵多吃肉那该多好啊。”
沮授想了想,说道:“这么多人,如果天天吃肉的话,市面上的肉马上就会贵起来,甚至引起哄抢。实在要让士兵们吃上肉,只有自己养猪放羊了。”
刘欣一拍脑袋,对啊,自己养猪啊,怎么没有想到呢,后世那支强大的军队不就有自己养种菜的传统嘛。刘欣果断地说道:“这这么办,自己养猪。”
沮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主公要让各军团自己养猪?”
刘欣肯定地说道:“不错,就是自己养猪。你告诉公明、翼德他们,让他们从每个百人队中挑选出十个人来,专门负责养猪。当然了,这十个人的训练还不能落下。至于养多少猪,你和他们估算一下,要保证让士兵们天天可以吃上肉。”
沮授对刘欣的命令向来是坚决执行的。何况,如果不让他们去养猪,万一刘欣转而叫他去收购猪肉,不仅这是个无法完成的任务,对他负责的财务来说,也是个不小的负担。
刘欣因为担心卞玉的身体,已经三天没有到马芸的房里了,今天卞玉的气色看上去明显好了很多,到了晚上,刘欣也放心地来到马芸房里,毕竟她也在坐月子呢。
吃晚饭的时候,马芸就知道刘欣晚上要来,早早地将刘裕哄去睡觉,又给喂饱了马凡,便点着灯躺在床上等他过来。上次答应蔡琰的事,她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问问刘欣,已经又过去好几天,不能再拖了。
刘欣今天看了训练中心,对演练的效果十分满意,晚上又在书房看了蒯良送来的关于新区情况的报表,心情更加舒畅,哼着小曲,优哉游哉地踱进了小院。
巧儿早就候在了门口,见刘欣过来,连忙迎上来,脆生生地说道:“老爷,您来了。”
刘欣朝她点了点头,问道:“夫人睡了没有?”
这是一个谁都没有明说的约定,如果刘欣来的时候,马芸已经睡下了,他就会宿到巧儿的房中。虽然刘欣每个月过去的次数并不多,但巧儿这个小丫头还是很期待的,听了他的话,俏脸不由一红,轻咬着嘴唇说道:“夫人在房里等着老爷呢。”
刘欣不觉有些诧异,照理马芸这时候应该已经休息了。他今天本来也打算早点来,陪马芸说说话儿,但晚饭刚过,蒯良就送来了报表。刘欣过去虽然懒散,现在做什么事可都要有个主公的样子,只得打起精神,将报表看完,这一来,就拖得有些晚了。
马芸见到刘欣走进来,支起身子坐了起来,笑着说道:“我们家这个大忙人,今儿个怎么有时间来看看奴家。”
刘欣一边走过去坐到床边,一边笑道:“老婆,你要这样说,我可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马芸身子往里面挪了挪,说道:“你今天白天去了城外的训练中心,晚上又忙到现在,难道那边有什么地方不对?”
对这个训练中心,马芸提过不少有用的建议,所以她对训练中心那边的情况也是十分关心。
刘欣摇摇头说道:“那倒没有,训练中心搞得很好。我刚才在看蒯良送来的报表,新区的土地和商铺最近卖得很火,你猜猜看,现在有多少进帐了?”
马芸“啐”了一口,说道:“你个财迷,我才不猜呢,Lang费脑细胞。”
刘欣脱了鞋袜,上了床,将马芸揽在怀里,让她的头靠着自己的肩膀,轻声说道:“恩,不猜就不猜,我告诉你,你可要沉住气,这些土地和商铺已经卖了七个亿了。”
马芸惊呼出声道:“什么?这么多了!”
刘欣得意地说道:“想不到吧。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年那些财富榜上,排在前列的都是些房地产开发商。”
马芸轻推了他一把,说道:“你可不能钻进钱眼里去赚那个昧心钱,也要多为裕儿和凡儿想想。”
刘欣嘿嘿笑道:“放心吧,老婆。你老公我可是个大善人,城里的百姓哪个不说我好。我今天还做了个大好事,准备去养猪,改善下士兵们的伙食。”
“养猪!你要去当猪倌!”马芸的鼻子抽了抽,说道,“难怪身上有一股味道,以后不许上我的床。”
刘欣没好气地说道:“又不用我亲自去喂猪,身上哪来的味道,何况我刚刚才洗过澡。我是为了增加士兵们的蛋白质摄入量,增强他们的体质,要是每天早上能够再给他们弄杯牛奶,那就再好不过了,可惜,这一条确实实现不了。”
马芸纤手一点刘欣的脑门,说道:“你傻呀,没有牛奶不会用豆浆代替啊,黄豆的蛋白质含量可一点也不低。”
刘欣如梦初醒,大拇指一挑,赞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还是老婆聪明,来,亲一个,鼓励一下。”
马芸伸手挡住刘欣的嘴,说道:“别闹了,不学无术的老公,我和你说个正经事。”
刘欣笑了起来,说道:“难怪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原来有事和我说啊。”
马芸点点头说道:“恩,就是有事和你说。你觉得蔡琰这个姑娘怎么样?”
刘欣诧异道:“蔡琰?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那还用说,她可是有名的大才女啊。不过,现在看来,她再有才学,也比不上你啊。”
马芸听得心里美滋滋的,却假装嗔怒地说道:“去,花言巧语!我不是问她的才学,而是问你觉得她长得怎么样?”
“漂亮!”刘欣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那天在池塘边看到的小脚,脱口而出,转头发现马芸的脸色有些不对,慌忙改口道,“当然了,和老婆你是不能比的,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漂亮的。”
“贫嘴!”马芸虽然知道他说的一定不是真心话,心底却仍然甜丝丝,说道,“我和你说正经的,如果我答应你把她娶回家,你有什么想法?”
刘欣满脸不信地说道:“你说什么?让我把她娶回家?”
马芸郑重地点点头,说道:“不错,娶她回家。唉,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那丫头死心塌地的看上你了,我看她怪可怜的,现在问问你的意思。”
刘欣踌躇道:“她看上我了?我怎么不知道。再说了,她才多大岁数,只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马芸不屑地说道:“她也只不过比巧儿小了一岁而已,我看你还不是整天想着往巧儿房里跑。”
刘欣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哪有那么色啊,只是偶尔担心打扰你休息,才去过那么一两回。不过,蔡琰这事有些难办,你也知道她爹那个人是个死要面子的老学究,让她嫁过来做妾,恐怕她老爹无论如何不会答应的。”
马芸白了他一眼,说道:“有这么说自己未来老丈人的吗?你不用考虑那么多,只要你没意见,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第111章 约法三章
刘欣嘿嘿笑道:“这种事你都没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
马芸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你们这些臭男人,就是喜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些天我也想了很多办法,现在已经有主意了。蔡邕不想让女儿给你做妾,那就让她做你的妻子好了。”
刘欣断然地说道:“不行!只有你才是我的妻子。”
马芸心中一甜,继续说道:“看来你心里还有我,那我就帮你一把。古人不是说三妻四妾吗?这三妻便是一正妻二平妻,那就让她做个平妻好了,想必蔡邕也不会有意见了吧。”
刘欣不确定地问道:“老婆,你说的这些什么正妻平妻的,现在有这个规矩吗?”
马芸不以为然地说道:“管它过去有没有,我今天这样说了,那它不就有了。”
刘欣为难地说道:“可是我现在已经有了你们三个了,你是正妻谁也不能说什么,可卞玉、朱倩她们两个怎么安排?”
马芸叹了口气,说道:“世事难以两全,你要是喜欢卞玉,就让她也做个平妻好了,至于朱倩,也只有委屈她了。不过,我还是要和你约法三章。”
刘欣不由紧张地问道:“约法三章?什么意思?”
马芸郑重其事地说道:“既然说好了是三妻四妾,那你以后就只能娶七个老婆,多一个也不行。要是你想多娶,就先把我逐出家门。”
刘欣慌忙捂住她的嘴,说道:“不许胡说!七个就七个,韦小宝也只不过娶了七个老婆,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马芸将刘欣的手轻轻拿开,佯嗔道:“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有我们几个陪着你还不够,难道真准备娶七个回家。”
刘欣讪笑道:“好好好,以后全由老婆你说了算,今后府里娶妻纳妾的是你马芸,可不是我刘欣了。”
马芸随手在他头上给了一爆栗,娇声道:“讨打!”
刘欣“哎哟”痛呼一声,突然又问道:“对了,老婆,巧儿算不算一个?”
马芸迟疑了一下道:“那,那就不算吧。你想她了?去她房里睡吧。”
刘欣能感觉到她话里浓浓的醋意,不由笑了起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说道:“你这样大度,我哪好意思离开,今晚自然睡在这里了,也该让我好好享受享受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惬意生活了。”
上门提亲的重任便落到了沮授的头上,蔡邕听他说明来意,故作矜持地犹豫不决。经不住沮授再三相劝,老先生这才勉强答应下来。其实早在前一阵子,知道了马芸生下的第二个孩子随了母姓,他的思想就开始松动了,只是还有些抹不开面子。现在好了,刘欣把台阶送上了门,女儿嫁过去虽然只是平妻,总好过做妾,何况女儿现在的状态,不同意把她嫁给刘欣,只怕会弄出什么事来。
接下来,在讨论如何举办婚礼时,发生了分歧。古人结婚是要三书六礼的,蔡邕的意思自然是要严格按照礼仪进行,双方在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这五个环节上都没有问题,而到了迎亲这一环节上却卡壳了。
蔡琰是蔡邕唯一的掌上明珠,对她的出嫁自然是十分重视,当然希望迎亲的时候要批红挂彩,大吹大擂了。而刘欣不想刺激马芸、卞玉她们的神经,只希望悄悄将蔡琰接过门就好了,连宴请宾朋的事也是能省就省。
其实从刘欣的角度来说,他对蔡琰倒也没有太多的感情。毕竟认识蔡琰也就一年多的时间,这一年多来,刘欣的心思都放在了王图霸业上面,连她的面都没见过几回,更别提谈情说爱了。
这和他与马芸之间不同,当初他们一起穿越来到这里,两个人相依为命,共过患难。何况在河间的时候,刘欣当的是甩手掌柜,郡里的事务都是田丰、沮授他们处理的,刘欣更多的时间是和马芸粘在一起,感情自然急剧升温。可以这么说,刘欣和马芸之间的感情是没有人能够代替的。
而刘欣和卞玉、朱倩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多,自然而然地也就产生了一些感情。就像过去人们结婚都是遵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妻双方直到洞房的那一刻才见到第一面,照样可以厮守终身。至于巧儿,刘欣和她之间不能说一点感情没有,但更多的只是男欢女爱,所以刘欣对她的安排也就随意了一些。
而蔡琰的情形则完全相反,即使是蔡邕这样的大学问家,也不可能让女儿经常抛头露面,她所接触到的年轻男子十分有限。早在洛阳时,蔡琰就对刘欣有了些微好感。而从洛阳去荆州的路上,先后传来的信息,让她对曹操、卫仲道都颇觉失望,进一步衬托出刘欣的优秀。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尤其是在颍川被刘欣救下以后,她的内心的天平已经完全倒向了刘欣。然而,真正让她的一颗芳心牢牢地系在刘欣身上,却是从听到刘蕊讲的《西游记》开始,从小姑娘嘴里转述出来的故事都能那样精彩,可以想像出刘欣的才华有多出色。如果刘欣知道一部《西游记》都能成为泡妞的大杀器,他一定会后悔没有随身带上本《红楼梦》,那样的话,绝对能够迷倒天下红颜。
听到沮授上门提亲的消息,蔡琰的心这才放了下来,马芸果然没有食言,这个怀春的豆蔻少女已经开始憧憬起美好的未来。谁知道好事多磨,双方谈到迎亲的问题时卡住了。
好不容易恢复了些往日神采的蔡琰终于忍不住了,对蔡邕说道:“爹,您就不要再讲究这些细节了,玉姐姐不是也没有经过那么礼仪吗。”
蔡邕生气地说道:“卞玉能和你比吗?她是什么出身,一个青楼女子,现在和你平起平坐,已经是抬举她了。我的女儿出嫁,怎么能不风风光光的。”
蔡夫人知道大户人家妻妾常有争宠的事情发生,而卞玉明显在刘欣的心目中还是有一定影响的,慌忙劝道:“老爷,您千万别这么说,要是传出去对琰儿可不好。”
蔡邕犹自嘴硬,说道:“我这不也是为了琰儿好,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过了门,以后在婆家能有什么地位。”
蔡琰已经抽泣起来,说道:“我不要什么地位,只要能开开心心地嫁给刘欣,就心满意足了。”
蔡夫人也在一旁继续劝道:“老爷,女大不中留,你就别再争这口气了。何况,将来琰儿要是有了孩子……”
蔡邕听到这里,突然一愣,打断蔡夫人的话说道:“罢了,罢了,就听你们娘儿俩的吧。”
这边,马芸也在劝着刘欣:“老公,我看你也别和老先生顶了。不就搞得隆重点嘛,咱们家又不是没钱。”
刘欣坚决不松口:“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这样做了良心上过不去。你嫁我的时候,是一场只有我们两人的婚礼,现在娶她进门,却要大张旗鼓,我不能答应。”
马芸嘴上不说什么,心里自然是开心的,撇了撇嘴,说道:“但总这样僵着,也不是个事。要不,你就做点让步吧。她跟我和卞玉不一样,我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你要考虑考虑她父母的感受吧。”
刘欣沉吟半晌,说道:“让步,到了现在这种情况,你叫我怎么让步。”
马芸笑着说道:“那还不简单,弄一顶花轿,再布置一间洞房,请两桌知交好友,总得把蔡老先生的面子关一关吧。”
双方各退一步,这问题就好办多了,亲事很快便定在了八月初八。
去年刘欣刚刚开始在荆州实行新的租税政策时,大多数的老百姓还不太敢相信,始终处于观望之中。然而,去年的秋收,在官府的大力推行下,果然是按照新的租税政策对收成进行了分配,百姓的收入成倍增加。这样一来,老百姓种地的积极性高涨起来,真正是不遗余力,精耕细作,荆襄五郡夏秋两季都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大丰收。
百姓手中有了大量的余粮,官府又设定平价敞开了收购,他们觉得这日子真的是一天比一天好过了。家有余粮心不慌。现在不仅家中有余粮,手头还有闲钱,前景更是一片光明。富裕起来的老百姓,也开始舍得改善起生活来,隔三岔五地吃上一回肉,逢年过节扯几尺布做件新衣裳,于是这五郡的市面渐渐便繁荣了起来。
得到发展的不仅仅是农业和商业,有些头脑精明的百姓也从中发现了机会,养殖家禽家畜的人多了起来。过去,他们就是想多养些家禽家畜也不能够,家里的粮食人还不够吃,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往往要挖些野菜草根来充饥,偶尔养几只家禽家畜已经不容易了,哪里谈得上大规模养殖。何况,你养得再多,到时候卖得出去卖不出去还成问题,又有谁敢多养呢?现在,这一切都不成问题了,有条件的人纷纷搞起了副业。
刘欣看着手里的报表,感慨万千,快两年了,自己终于可以让荆州百姓过上好日子。不仅如此,自己的实力也进一步增强了,尤其在经济方面。荆襄五郡七成的土地都掌握在自己手里,这一块的租税就将各郡的粮仓堆得满满的。襄阳的新城区的土地和商铺已经全部售空,老城区的房屋也拆除了一大半,等到明年,那里又可以开始新一轮的开发了。除去今年必须上交朝廷的税收,他可以动用的资金已经超过一百五十亿。
他正在那里盘算着明年要搞哪些大动作时,小刘蕊从外面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嘴里嚷嚷道:“爹,你快去看看吧,我娘她生了。”
刘欣扔下手中的资料,“霍”的站起身来,惊喜地说道:“这么快,不是说还有两天的吗?”
第112章 蔡琰出嫁
原来,朱倩知道刘欣事务繁忙,加上她自觉是个再醮之妇,身份卑贱,不敢奢望生孩子时,刘欣会像对待马芸、卞玉那样,守在她身边,因此便故意将生产的日子往后多说了几天,只是自己暗地里默默做着准备。
刘欣看到朱倩躺在床上,身子还有些虚弱,脸上依稀挂着两道泪痕,不由心疼地说道:“怎么样,还痛吗?”
朱倩看到刘欣满脸关切的模样,忍不住又哭了起来,说道:“老爷,奴家真没用。”
刘欣有些奇怪,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是说孩子挺好的嘛。”
朱倩哽咽道:“奴家生了个女孩。”
刘欣笑了起来,替她擦了擦眼泪,说道:“生男生女有什么关系,不管男孩女孩我都喜欢,何况,这件事又不能怪你。我女儿呢?快抱来我瞧瞧。”
朱倩正在疑惑,生了个女孩不怪我,那怪谁呢?
却听马芸笑嘻嘻地说道:“就是啊,生不出男孩哪能怪你呢。老公,小宝宝在这里呢,你快来看,多漂亮啊,刚生下来,头发就已经这么长了,这眼睛,又黑又亮。”
府里也为她们各自都请了奶妈,但朱倩有意隐瞒了生养的日子,连接生婆都是匆匆叫过来的,奶妈还要过两天才能来。幸好马芸一直坚持自己母ru喂养,她身体好,奶水又足,便将刚出生的小宝宝抱过去喂奶了。
这么小的宝宝还看不出漂亮不漂亮,马芸知道朱倩为生了个女儿伤心,她这样说,只是为了让她能够高兴一点。其实在朱倩听到刘欣说不怪她生了个女孩时,心里已经好受多了,是男是女,毕竟都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听到马芸的夸奖,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刘欣逗弄了一会女儿,坐到朱倩身边,抓住她的手问道:“倩儿,你也是读过书的,你看给咱们女儿取个什么名字好?”
朱倩身子还很虚弱,细声说道:“她的名字还是老爷来取吧。”
刘欣转过头问马芸道:“老婆,我可以取吗?”
马芸想起自己曾经剥夺了他取名的权利时,也不禁笑了起来,说道:“你自己的女儿,问我做什么?”
刘欣不满地说道:“你说的不对,她不仅是我和倩儿的女儿,也是你的女儿。”
马芸担心朱倩有什么想法,赶紧说道:“开个玩笑而已,至于这么认真吗。她当然也是我的女儿了,这第一口奶还是我喂的呢。行了,快给她取名字吧。”
刘欣想了想,说道:“我看就叫刘珺吧。珺是美玉的意思,咱们的女儿将来一定比美玉还要漂亮。倩儿,你看这名字怎么样?”
朱倩想着虽然同样是生了女孩,自己现在的待遇比起在前夫家时可以说是天壤之别,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幸福的笑容,小声说道:“老爷说这个名字好,那自然是好的了。”
州牧府的喜事一桩接着一桩,刘珺还没有满月,已经到了迎娶蔡琰的日子了。
自从亲事定了下来,蔡琰便安静地呆地家中,结婚之前,州牧府是绝对不能去的,她只能一心一意地等着做她的新嫁娘。蔡邕早就开始为女儿准备起了嫁妆,本来他已经穷困潦倒,这些年在襄阳倒是攒下不少家私,但拿得出手的并不多。不过,蔡邕这回用了心思,他知道刘欣家中并不缺什么金银珠宝,相反,刘欣似乎对他的书法作品倒是比较感兴趣,于是老先生忙碌了一个月,写了整整一箱的辞啊赋啊。这还不算,蔡邕还将自己的两件宝贝,焦尾琴和柯亭笛也都搭了进去。他也想得开,反正自己又没有儿子,这些东西迟早是要留给女儿的,不如早点拿出来。
八月初八傍晚,一顶花轿来到蔡府门前,刘欣没有亲自前来,这是早就约定好了的。蔡邕夫妇眼含热泪,将养了十六年的女儿送上了花轿,虽然刘欣一再强调要从简,但蔡家却不依,女方该做的仪式一个不拉地全做到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虽然两家近在咫尺,却不知道她猴年马月才能再回趟家门。
刘欣果然没有大摆宴席,只邀请了沮授、蒯良、徐晃、张飞他们几个,在州牧府的前厅安排了两桌。刘欣穿着常服,只陪他们小饮了几杯,便径直去了洞房,留下张飞、典韦他们几个在酒桌上,端了酒杯在那里大呼小叫。
蔡琰坐在床沿上,也说不出因为什么,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刘欣的脚步越来越近。说实在话,这还是刘欣经历过的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婚礼,因为他的坚持,这场婚礼弄得有些乱七八糟,程式全乱了套,连拜堂都省了。
刘欣随手便掀开了蔡琰头上顶着的红盖头,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张满是娇羞的精致俏脸。看着蔡琰涨得通红的面容,刘欣的内心突然有了一种犯罪感,面对着眼前这个小萝莉,他实在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蔡琰低着头等了半天,听不到他说话,也不见他有进一步的动作,忍不住轻声说道:“我可以叫你老公吗?”
当年马芸说过,老公是刘欣的字,不过这个“字”却只许她一个人叫。其实那只是马芸情急之下随口扯的谎,谁知道蔡琰竟一直记在心里,并且始终耿耿于怀。
刘欣自然是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的,他没想到蔡琰嫁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这件事,不觉笑了起来,心情也放松下来,坐到蔡琰身边,轻轻抓起她的手,说道:“当然可以了。”
当初刘欣也让卞玉、朱倩叫自己老公,这两个人却坚守礼节,都只肯叫他老爷,刘欣劝了几次都没有效果,只好作罢。其实那也是因为他和马芸都没有明说老公、老婆是什么意思,如果他们把这两个称呼的意思说出来的话,只怕连巧儿也要整天“老公,老公”的叫个不停了。
蔡琰得了刘欣的许可,果然甜甜地唤了一声:“老公!”
刘欣被她这一声娇唤,弄得浑身舒泰,忍不住将她搂在怀里,便亲向她的红唇。他现在可不是当年的毛头小伙子,在这方面已经算得上经验丰富的老手了。刘欣的一只手轻抚着蔡琰丰满挺翘的酥胸,另一只手轻轻解开她的衣带,迫不及待地探下她的下腹。
蔡琰慌乱地去挡住他的手,嘴里喃喃地说道:“别,老公,不行啊。”
刘欣附在她耳边,可以感觉到她的脸颊烫得厉害,便温柔地说道:“琰儿,别害怕,会有一点点疼,过了第一次就好了。”
蔡琰嚅嚅地说道:“不是,我,我,我有些内急,快憋不住了。”
刘欣这才恍然大悟,敢情她脸红脖子粗的不是因为害羞,而是让尿给憋的,赶紧将她放开,说道:“床后面有马桶,你怎么能一直这样憋着呢,对身体可不好,快去吧。”
蔡琰一边走向床后,一边还不忘解释一番:“娘说了,盖头没掀之前,一定要忍住了。”
那时候本来还没有马桶这个东西,人们如厕使用的器具叫做“亵器”,也没有统一的式样。不过,刘欣为马芸设计的那辆豪车上就有了专门安装的马桶,蔡琰从洛阳来的时候就一直坐的马芸的车,所以使用起来倒没有什么不便。
迎亲的花轿来得虽然晚,可蔡琰一家却早早就准备好了,而且设定了许多规矩,等她换好新衣后,就不能再如厕了,这也是其中的一条规矩。蔡琰可是从吃过午饭便一直憋到了现在,虽然刘欣与她之间只隔了一张床,她却再也顾了许多了。
刘欣坐在床上,听着那清泉澈澈的声音,也不由有些心猿意马,一等蔡琰走过来,便不顾一切地将她压到了身子底下,哪里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样子。
临出嫁的前一天,蔡夫人已经特地为女儿传授了一些新婚之夜的基本常识,懵懵懂懂的蔡琰,对男女之间的情爱也有了那么一丝向往,竟大大方方地任由刘欣施为。刘欣知道她是第一次,却也不敢过分鞭挞,尽量使自己的动作能够轻柔些。饶是如此,蔡琰仍是蹙眉不止,满脸都是难以承受的痛苦神情。
一番翻云覆雨之后,刘欣拥着蔡琰近乎脱力的娇小身体,抚摸着那如丝般柔滑的肌肤,觉得自己刚才真是有点性急了,于是心疼地轻声问道:“琰儿,现在好点了吗?”
蔡琰身子扭了一下,眉头一皱,说道:“没事的,老公,我能忍得住。”
刘欣轻轻拍了拍她那富有弹性的圆臀,说道:“第一次总是这样的,要不你就赶紧睡吧。”
蔡琰扑闪着那双黑亮的大眼睛,盯着刘欣的脸,说道:“老公,我睡不着,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要不,你讲个故事给我听,好吗?”
刘欣知道她想听《西游记》的故事,可是他现在如果讲了,以后还要重复讲给蕊儿听,那岂不是很麻烦,他懒散的性子又上来了,便故意打了个呵欠,说道:“我也有些累了,等以后再讲好不好?”
蔡琰却像个孩子似的,依偎在刘欣的怀里,说道:“老公,你要是累了,那我弹琴给你听好不好?”
第113章 压箱底
刘欣没想到蔡琰在这新婚之夜要整这么多Lang漫的事出来,又是要听故事,又是要弹琴的。刘欣却知道她受这破瓜之痛,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于是捏了捏她小巧精致的瑶鼻,说道:“快睡觉吧,你就是想弹,我这里也没有琴啊。”
蔡琰却说道:“我带得有琴在这里。老公,这琴和你还有些缘份呢,若不是你相救,上次在新野时早就被那场大火烧毁了。”
刘欣知道这一定是著名的焦尾琴了,没想到蔡邕还舍得,把他最心爱的东西都做了陪嫁。他也不想想,人家老先生连女儿都给了他,还有什么不舍得的。刘欣低头看着蔡琰的俏脸,刚才一番激情带来的红晕还没有退去,要是仍然不肯休息,明天恐怕就要吃苦头了,于是故意板起脸来,说道:“行了,要是想弹,明天起来再弹给我听吧,现在你的任务是赶紧睡觉。”
蔡琰满脸不情愿地闭上眼睛,还不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刘欣摇了摇头,也躺了下去。
刘欣有早睡早起的习惯,天还没亮,他便醒了过来。刘欣穿好衣服,推开房门,却见门外两个俏丽的丫鬟已经侍立在那里,却是灵儿和秀儿姐妹俩。
原来,马芸知道蔡琰和自己以及卞玉、朱倩都不同。蔡琰童年时虽然也曾经随着父亲被四处流放,但终究还是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的,即使说不上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是那双小手用来弹弹琴还行,家务活是一定做不来的。自从刘欣帮灵儿姐妹报了仇,这对孪生姐妹便留在了府里,她们两个出身贫寒,从小就随着父母跑江湖卖艺,不仅聪明伶俐,手脚勤快,而难得的是对刘欣、马芸十分忠心。想到蔡琰身边没有几个得用的贴心丫鬟可不行,马芸便把这对姐妹给派过来了。
原先在马芸院中时,都巧儿在主子跟前侍候着,这对姐妹很少有机会能插上手,现在分到了蔡琰这里,她们俨然成了这里丫鬟、婆子们的头儿。姐妹俩知道刘欣有早起的习惯,四更多天便起来收拾停当,候在门外,等着刘欣唤她们进去,却不晓得刘欣向来都是自己穿衣洗漱,不用人服侍的。
刘欣看到她们姐妹俩,先是一愣,旋即便明白了,马芸还真是细心,该替蔡琰想到的都考虑周全了,于是说道:“你们以后不用这么早起,这里用不着你们,先回去睡吧,我在院子里打会拳就行。”
姐妹俩答应一声,并没有退下去,她们本来就是苦孩子出身,可没有贪睡的毛病,便站在一旁看刘欣打拳。
刚才刘欣起床的时候,蔡琰也醒了。昨天晚上,刘欣怜她初承雨露,没有过度索求,所以她的身子倒不算十分疲乏。加上蔡邕平日里对女儿虽然宠爱,却也管教甚严,若不是恰巧蔡琰正处于青春叛逆期,又受到了马芸的蛊惑,她是万万不敢对自己的婚事自作主张的,但是这样一来,还是养成了她早睡早起的习惯。
想起昨天晚上的一幕,蔡琰还有些害羞,等刘欣出了门,这才坐了起来,下身犹自隐隐作痛。蔡琰穿好衣服,从被窝里拿出一条白绫汗巾,上面几朵鲜红的梅花正灿烂的绽放着。蔡琰俏脸一红,将汗巾折好,悄悄在打开陪嫁时带过来的一只大木箱,一直塞到了箱底。
蔡琰站直身子,四处看了看,没人发现,这才摸了摸胸口,小心儿仍呯呯跳个不停。
灵儿姐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刘欣在院子里打拳,她们这一年来住在州牧府里,衣食无忧,也没有多少活儿要干,闲暇时并没有忘记练那套柔软功夫。她们本身也会些花拳绣腿,知道刘欣武艺高强,原来在马芸院中里时也常躲在暗处偷看他打拳,现在她们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旁观摩了。
姐妹俩看得太入神,就连蔡琰站在她们身后都没有察觉。等刘欣一套劈空拳练下来,姐妹俩才惊觉后面多了一个人,扭回头,发现是蔡琰,慌乱之下便要行礼。
蔡琰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朝她们招了招手,示意她们随自己进来。
刘欣调整了一下呼吸,又开始练起太极拳来,才练了三五式,身后便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刘欣不觉诧异,停了手,回头看时,却见蔡琰盘膝端坐阶下,面前放了一张矮几,几上正是自己救下的那张焦尾琴。
蔡琰没有抬头,却明显感觉到了刘欣的注视,一双纤纤素手轻按琴弦,优美的琴音戛然而止。蔡琰这才看向刘欣,冲他嫣然一笑。
刘欣没想到她这么早便起来弹琴给自己听,倒也被她感染了,会心地点点点,又回头专心地练起拳来。刘欣的拳法潇洒飘逸,蔡琰的琴声空灵清越,组成了一幅美妙的画卷,站在一旁的灵儿姐妹已经是如痴如醉。
曲终拳收,两人的配合简直天衣无缝。刘欣走到蔡琰身边,关切地问道:“琰儿,怎么不再睡一会?”
蔡琰站起身来说道:“我是新媳妇,总要给姐姐们行个礼才行,可不敢赖在床上。”
刘欣拿起焦尾琴细瞧,这可是闻名遐迩的绝世乐器啊,如果流传下去,可是一件了不得古董,顿时爱不释手,笑着说道:“咱们家没那么多规矩,她们现在都还在梦乡呢。你爹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看来这嫁妆里还有不少宝贝吧。”
焦尾琴和柯亭笛再名贵,那也是到了后世,而在蔡琰眼里却也只是一件乐器,供文人骚客们附庸风雅的工具而已,听到刘欣打听起她的陪嫁来,不由失望地说道:“我家里可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来,只有爹写了几幅书法。”
刘欣却兴奋地说道:“原来岳父大人还亲自写了些书法,这我倒要好好看看。”
大木箱里的东西被一件件地拿了出来。第一件便是蔡琰极为珍爱的柯亭笛,通体碧绿,圆润如玉。刘欣拿在手中,看了看,却没有表示出太大的兴趣,他对乐器确实不在行。
在刘欣生活的那个年代,各种赝品横行,那些贪官和奸商的家中都收藏着不少古董字画,其中赝品恐怕倒占了大多数。刘欣可不想辛辛苦苦做了一回,弄到手的却全是些假货。为此,他专门看过不少这方面的书籍,对一些鉴宝节目也是十分关注,就是为了能够提高自己的鉴赏能力,确保不要走了眼,沦为同行的笑柄。
所以,对于蔡琰接下来从箱子里取出来的书法作品,刘欣反而看得格外仔细,这些都是大书法家蔡邕亲笔所书,如果放到他原先那个年代,随便哪一件都是价值连城。最令他感到惊奇的是,这些书法作品里面,不仅有大量隶书作品,更有不少是用楷体书写的,虽然与后世的楷体还有所不同,但是相去也不甚远了。
刘欣看着这些书法作品,啧啧称赞,不愧是大书法家的手笔,果然不同凡响,这些都要好好收藏,将来可是留给子孙后代的一笔不菲的宝贵财富啊。他却不知道,站在他身旁的那位大才女的书法功力也着实不凡呢。
蔡琰见刘欣看着这些书法默默出神,便从箱子里又拿出一窘来,递给他说道:“老公,这可是我自己写的,你看看如何?”
刘欣“哦”了一声,接过来轻轻展开,纸上写的是诗经中的一段,字体娟秀,虽然不如蔡邕所书磅礴大气,却别有一股灵动之气,不禁暗暗点头,说道:“琰儿,想不到你的字也写得这般漂亮。”
蔡琰娇声说道:“老公,妾身从小就跟随父亲练习书法,这些字在父亲眼里可算不得什么。不过,老公你的字确实有些太那个了,有空你也得好好练练才行。”
刘欣含糊着点点头,说道:“恩,再说吧,再说吧。箱子里面还有什么宝贝,一并拿出来我看看。”
蔡琰先是愣,突然满脸通红,转身拦住箱子,说道:“没有了,没有了,就这些了。”
刘欣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不由好奇心起,问道:“真的没有了?我不信,里面一定还藏了什么,让我好好看看。”
蔡琰更加紧张了,索性伏到箱子上,像个孩子似的大声叫道:“不能看,不能看,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刘欣看着她整个上半身都趴在箱子上,小屁股撅得老高,有如一轮圆月,说起话来还在那里一扭一扭的,忍不住玩心大起,一巴掌便拍了上去,假装生气地说道:“叫你不说实话,小心家法伺候。”
蔡琰本来下体就有些不适,冷不丁又吃他这一下,不由自主地“啊”的痛呼出身,转回头,泪水已经在两只眼眶中不住地打滚,满面委屈地将一个物件递到刘欣手上,说道:“真的没有什么了,只是这个而已。”
刘欣这才觉到自己刚才那一下似乎打得有些重了,抓起她的手在自己的屁股上轻轻打了一下,说道:“好好好,是老公不对,你也打一下消消气。”
蔡琰害羞地缩回手,说道:“人家才没有生气呢。”
刘欣这才看向手里的物件,忍不住起来,说道:“不就是一件‘压箱底’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第114章 丢车保帅
压箱底实际上是古代的一种性教育工具,它也有许多种形式,刘欣手上拿着的是一面铜镜,铜镜的背面刻着好几种男女交合的不同姿势。其实,压箱底不光有性启蒙教育的作用,还有祁子和避邪的另一层含义。
蔡琰早已经娇羞不堪,头埋得低低的,一丝都不敢抬起来,嘴里嚅嚅地说道:“我说了不让你看,你非要看,羞死人了。”
刘欣将那面铜镜还给她,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好好好,我不看了,今天晚上我们就照着这上面的花样来试上一试。”
蔡琰哪里还敢答他的话,头埋得更低了,直到刘欣转身又去看那些书法,这才抬起头来。蔡琰的嘴角浮出一丝轻笑,双手紧紧捂在胸前,心中暗道,刚才真是好险啊,要是让他去翻,看到那条汗巾,自己真要找条地缝钻进去啦。蔡琰对自己刚才的急中生智自鸣得意,如果她会下象棋的话,一定会觉得自己这招就叫做丢车保帅。想到这里,蔡琰暗打主意,不行,等会一定要去找个锁头来,将这箱子锁起来才能彻底放心。她却哪里知道,如果刘欣一心想看的话,这天底下还真没有什么锁能够难得住他。
整个中平二年,除了北方偶有鲜卑、匈奴等草原游牧民族袭扰边境以外,大汉王朝还算平静。饱受黄巾**之苦的百姓难得的能够休养生息,风雨飘摇的朝廷也得到了喘息之机。而刘欣明白,这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短暂平静而已,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入冬以后,又有一批新兵被召募入伍,他们被集中到了训练中心,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强化训练,然后便会被分配到各大军团中去。而各大军团中原有的士兵,也会有一部分人遇到淘汰。
现在的军饷已经相当高了,除了训练苦一些,生活也相当好,虽然还不能保证餐餐有肉,但伙食标准比起他们在自己家中时,高了还是不止一个档次。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这些士兵比起刚到军营的时候,一个个都壮实了许多。不仅如此,军衔每提高一个等级,军饷也会相应提高。为了避免被淘汰出局,校场上,士兵们的训练都格外地投入。
刘欣现在可以说是一点不差钱,经过近两年的不懈努力,襄阳城真的被他建成了大汉王朝南方的中心,无论农业、商业还是手工业,这里都是南方最为发达的城市之一。今年,荆襄五郡的工商税收不仅没有因为减税政策而有所下降,相反还有一个比较大的上升,已经占到农业税收的十分之一。不要小看这十分之一,这已经是一个非常伟大的进步了,要知道过去各郡的工商税收在整个税收体系中几乎都处于一个可有可无的地位。何况他还控制了这五郡七成左右的土地,那些租子全部是归官府所有的。
不差钱的刘欣显得更加大方了,不仅加大了在研究院、军队装备等方面的投入,还早早的就将全年税收解缴到了洛阳,因为他很清楚,要对付这样一个爱财如命的皇帝,最好的办法除了钱,还是钱。
临近岁末,襄阳的市场显得更加繁荣起来。如今的襄阳已经成了南北货物交流的一个集散地,单单从本地的购买力来说,虽然还赶不上洛阳,但是南来北往的商贾们都喜欢把襄阳当做一个中转站,不仅因为这里税率较低,更因为这里有着异乎寻常的安定环境。
刘欣控制下的荆襄五郡是没有山贼们的存僧处的,在这里做生意安全完全不需要担心。而且这里的官府在处理生意上的纠纷时,始终是本着公平公正原则的。更加让商人们觉得方便的是,襄阳城不像其它地方,不分昼夜,城门都是不会关闭的,这一点除了洛阳,还没有其它城市敢于这样做。商队们不论多晚,只要能够赶到襄阳,就不用担心会露宿荒野。
州牧府也是接连添丁进口,热闹非凡。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多了,自然也喜欢聊一些她们感兴趣的话题。出去逛街似乎是女人们与生俱来的一种天性,尤其到了年关。也不记得是谁先提议的,反正马芸、卞玉和蔡琰三个人在房里都坐不下去了,便想到下午一起去街上走走,看看她们的老公到底将襄阳城治理得是如何的政通人和。
听说她们上街,正在院子里玩耍的刘蕊闻声跑了过来,哭着吵着,也要跟大娘二娘们一起去。自从刘欣说过以后,朱倩便不似以前那样将她管得死死的,于是这个小姑娘的活泼天性得到了进一步的释放,虽然又年长了一岁,却更像个孩子了。
刚刚两周多的刘裕长得虎头虎脑,他现在就是刘蕊的小跟屁虫,见这个姐姐要上街,也拉了马芸的手,摇个不停,嘴里不住喊道:“娘亲,娘亲,我也要上街。”
在对待孩子的问题上,马芸和刘欣的看法是一样的,都不想将孩子锁在家里,束缚了他们的天性。刘蕊虽然不是刘欣亲生的孩子,却也十分讨喜,马芸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于是,吃过午饭,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襄阳的大街上。
在刘欣的大力发展下,襄阳城有了得天独厚的条件,这里商品齐全,价格公道,不仅本地人,就是许多邻近郡县的人家也把襄阳当作采办年货的首选。腊月的襄阳便来得格外热闹,大道两边摩肩接踵的人群来来往往,大道中间马车、牛车、独轮车一辆接着一辆。不要说刘裕、刘蕊两个孩子了,就连不常上街的马芸、卞玉和蔡琰她们也觉得到处透着新鲜,叫人目不暇接。
在刘欣的规划下,襄阳城的几条街道的商铺各有特色,有专门经营各种生产用具的,有经营粮油食品的,有经营绸缎布帛的,还有专门经营胭脂水粉、金银首饰等女性用品的。马芸她们一行除了几个远远地担任警戒的飞虎亲卫,其他都是女人和孩子,自然对绫罗绸缎、胭脂首饰这些东西更感兴趣些,于是在这几条街上流连的时间也格外长一些。
逛了一下午,几个女人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累,巧儿、莺儿和灵儿姐妹带了几个小丫鬟跟在后面,手上早就提得满满的,看来她们今天的收获着实不小。
刘欣知道她们要去逛街,刘裕和刘蕊也跟在后面,担心小孩子没有个定性,万一不喜欢马芸她们逛的地方,就会吵吵闹闹,特地弄了两个糖人儿,都是孙悟空的造型,给他们一人一个,拿在手上,既能看又能吃。
其实,这也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糖人儿,叫做面人儿应该更贴切一些,而且是用小刀刻出来的那一种。刘欣练习飞刀,这手上不仅要有力量,还必须有股子巧劲。为了练出这股子巧劲,刘欣可没少吃苦头,方法有很多种,用刀将和好的面团雕刻出各种人和动物的形象也是其中之一。不要小瞧这个本事,这可不是捏面人儿,虽然面团比较软,但要用刀在上面刻出花样,比起来在萝卜上刻出花样要难得多。大概是长期缺少练习,刘欣明显感到有些手生,忙活了一中午,才弄出两个稍微像点样子的面人儿来。为了哄两个小孩子开心,他又将麦芽糖熬开,化成糖料浇在上面。
糖人儿的威力果然巨大。两个孩子见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便挤到大人堆里,叽叽喳喳吵着要买。如果马芸她们逛的地方提不起他们的兴趣,便安静地一旁玩自己的糖人儿,实在有些馋了,便偷偷tian上一口。一路下来,竟没有人觉得这两个孩子跟在后面是个负担。
马芸她们逛的几条街也是女人们最常去的几个地方。虽然现在是冬季,女人们的衣物都比较厚,但**出没是不分季节的,这里每天都会吸引不少纨绔儿登徒子,在街面上游来荡去,常常在女人们没有防备的时候,偷偷伸出他们的咸猪手,吃吃豆腐揩揩油。
马芸、卞玉都是人间绝色,虽然都是半年前才生了孩子,身材却没有丝毫走样,反而显得更有女人味儿。蔡琰也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但是穿着厚厚的衣服,旁人一点都看不出来,初为人妇的她年纪尚幼,又生得甜美,别有一番风情。就连巧儿、莺儿那几个丫鬟也都是姿色非凡。
当大街上突然出现了这么一群美丽妖娆的年轻少妇少女时,这些人的眼光就亮了起来,有的人更是按捺不住,迫不及待地往她们身边靠过来。但是很快,他们便打消了不良的念头,纷纷避而远之。
马芸她们虽然平时并不常露面,但是襄阳城的人谁不知道这些都是州牧大人的女人。何况还有几个长得五大三粗,如狼似虎却神情冷峻的壮汉,总是不远不近地跟在她们身后。这些人虽然身着便装,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她们的保镖。那些有着这样那样想法的人,谁也不会嫌自己的寿命太长,发现情形不对,早就躲到远远的,只敢偷偷瞄上一眼,暗自咽一下口水罢了。
刘裕还太小,不怎么懂事,只知道跟在刘蕊后面玩耍。而刘蕊已经八岁了,难得有机会能够脱离母亲的视线,在大街上是又蹦又跳,越玩越疯,一不留神便撞到了一堵墙上。
第115章 拼爹的结局(第二更)
刘蕊撞了上去,眼前突然一黑,却又有种软绵绵的感觉。原来,她哪里是撞到了墙上,那分明是一个人的大肚皮。
这个人是个大胖子,那肚子高高地凸在前面,比起怀胎十月的孕妇也不遑多让。
刘蕊只是个八岁的孩子,撞一下能有多大力气,会有什么打紧。但她的手里正拿着一个糖人儿,这一下正撞在那胖子的肚子上,将胖子那身白色长衫弄得一塌糊涂,她手中的糖人儿也掉在了地上。
那时候又没有什么靠右走的交通规则,小孩子走路本来就不可能安安静静的,这个胖子又出现的十分突兀,倒也说不上谁对谁错。
刘蕊倒也懂得礼貌,不好意思地说了声对不起,便弯腰去捡地上的糖人儿。
其实,这个胖子本来是在街道那一边,他猛然间看到对面来了一大群莺莺燕燕,而且个个都算得上是绝色佳人,顿时忘乎所以,匆匆跑到这边来了,到底是他撞了刘蕊,还是刘蕊撞上了他,还真说不清楚。
本来嘛,这么小的孩子碰到这种事情,没有哭闹,还能够大大方方地道歉,已经很不容易了。谁知,这个胖子看到自己的衣服被弄脏了,自觉在这群美人面前丢了丑,一时间恼羞成怒。她看见刘蕊伸手去捡糖人儿,抢先一脚,“啪”的便踏了上去。
刘蕊的手眼看就要够着那个糖人了,却被凭空冒出来的一只脚踩了个稀烂,顿时“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马芸她们本来就走在后面,一边走,一边还说说笑笑,并没有留意到前面发生了什么。等到她们听见刘蕊的哭声,看过去时,却见一个胖子,飞起一脚将刘蕊踹倒在地,嘴里还骂骂咧咧道:“臭丫头,叫你走路不长眼睛。”
几个女人看到这一幕,都吃了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襄阳还有这么霸道的人,竟然欺负一个小孩子,何况这还是州牧大人家的孩子,便一齐跑了过去。
马芸从小长期锻炼,跑得最快,冲到了最前面。
这时,刘蕊正捂了肚子在地上“哇哇”大哭,嘴里还不住地喊道:“疼啊,疼。”
马芸赶紧将刘蕊抱了起来,关切地问道:“蕊儿不哭,哪里疼,让大娘看看。”
她的内心十分担忧,若是刘蕊被这一脚踢伤了哪里,回去怎么向朱倩交代啊。
这时,卞玉和蔡琰也赶了过来,两人异口同声地斥责起那个胖子来:“你是什么人,怎么能这样欺负一个小孩子!”
那胖子见这三个大美人儿离自己都近在咫尺,两只眼睛早就瞪得直直的,连口水都流了出来,嘴上还不忘讨着便宜:“看几位小娘子的年纪,恐怕还生不出这么大的孩子来吧。既然不是你们生的,就不要管那个闲事,想要我不和这个臭丫头计较也可以,你们一人让我亲一口,再将我衣服上这些脏东西tian干净了。”
这胖子一边说着一边还当真yin笑着伸手去摸蔡琰的脸。
蔡琰哪里见过这种无赖,早就吓得花容失色。还是马芸反应迅速,胳膊一伸,将胖子的手挡开一边。
那胖子仍然不知进退,索性顺势将手伸向马芸的胸前,嘴里还不三不四地说道:“小娘子好大的力气啊,想必在床上更疯吧,不如我们……哎哟,妈啊……”
有些得意忘形有胖子一条胳膊已经耷拉了下来,脖子上更架上了两把钢刀。一名彪形大汉一只手拄着刀,单膝跪倒在地,对着马芸她们说道:“属下等救援来迟,让各位夫人受惊,罪该万死!”
原来,这边一有动静,几个亲卫便飞奔过来,只是因为马芸吩咐他们只能远远在跟着,距离长了些,所以才来得迟了。能跟在她们几个身边担任护卫的,武艺自然都是百里挑一,而且个个都有些见识。他们知道这里面既有女人,又有孩子,刀光血影就不适合了,所以刚才是用刀背砸在胖子的胳膊上,否则这个胖子的一条手臂早就被砍了下来。饶是如此,这一刀背的力量也不容小觑,胖子有胳膊明显已经断了。
马芸示意那名护卫起来,说道:“这不怪你们,将这个人押到太守衙门去,交给蒯大人秉公处置。”
这时,刘蕊也不觉得那么疼了,安静了一些,低头看到自己衣服上的那只大脚印,又哭了起来,说道:“大娘,衣服脏了,回去要被娘亲骂了,糖人儿也被他踩坏了。”
而刘裕也被这一幕吓得拉着马芸的衣角大哭不止。
卞玉赶紧安慰两个孩子道:“蕊儿乖,不哭了,回去我和你娘说,她不会怪你的。裕儿也乖,不哭,不哭啊,回去二娘唱歌给你听。”
这时,四周已经围了一圈观望的百姓,听说这个胖子欺负了一个小孩子,纷纷指着胖子痛骂。那胖子虽然疼得吡牙咧嘴,想要挣扎,可听马芸说要将他送到太守府时,却强自忍住,不吱一声,乖乖地由那两个护卫押着便往外走。
他脸上神情的变化却没逃过马芸的眼睛。
马芸情知这里有什么猫腻,大声喝道:“等等!把他押回来。”
两个护卫听到马芸的命令,不由分说,将胖子拖了回来。
马芸看着胖子,冷冷地说道:“糖人儿被你踩坏了,你要赔!”
胖子心道,不就是一个糖人儿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于是不住地点头,说道:“好好好,我赔,我赔,哪里买的,我出双倍的价钱。”
刘蕊小嘴一撇道:“这是我爹做的,你有钱没处买去。”
马芸双眼死死地盯着胖子,说道:“不错,这是她爹亲手做的,要赔的话,拿一千两黄金来。”
胖子虽然知道这几个女人可能来头不小,却没觉得刘蕊这个小孩子有什么了不起,听她这么一说,想必她爹不过是个小手艺人,忍不住哈哈大笑,张狂地说道:“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是黄祖,就是这襄阳城里的州牧大人也要让我爹三分。你爹算老几啊?我就是拿出一千两黄金,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要。”
马芸冷哼一声,说道:“我现在告诉你她爹是谁,你可听仔细了。她爹叫刘欣!她爹算老几我还真不知道,等会你自己去问她爹吧!”
“刘欣是谁?”胖子话一出口便傻了眼,刚才他口中要让他爹三分的州牧大人不就叫刘欣吗?那这小女孩不就是州牧大人的千金小姐了,自己刚才可是踹了她一脚啊!虽然用的力道便不算大,但这小姑娘刚才一直在喊疼,谁知道有没有伤到哪里。那些彪形大汉们管这几个女人叫夫人,她们不会都是州牧大人的夫人吧?自己刚才还……想到这里,胖子再也撑不下去了,脑袋一歪,便昏厥了过去。
马芸看到刘蕊现在已经不喊疼了,应该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就有些不想小题大作,将他交由蒯良处理就好了。后来见到刘裕也哭个不停,马芸便有些动摇了,将心比心,如果被踢的是自己的儿子,那她不知道会有多心疼。想到这里,她又不觉有些后怕,幸亏儿子走得慢些,否则这一脚要是踹在刘裕身上那还得了。再联想到这个胖子听说要将他送到太守府,竟然没有丝毫慌乱,她并有些起了疑心。当胖子自己说出他爹是黄祖时,马芸不再犹豫,直接命令护卫们将他带回州牧府交由刘欣处置。胖子绝对不会想到,正是由于他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选择和错误的对象拼爹,而将自己置于了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
刘欣弄清楚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匆匆安抚了朱倩母女,便来到书房。现在,他已经知道了马芸抓回来的这个人就是黄祖的独生儿子黄射,对于最终如何处理这件事,刘欣觉得还是应当慎重一些,他已经让人去请沮授了,但是无论如何,在这件事上他都要给朱倩母女一个交代。
根据马芸的说法,黄祖和蒯良之间应该存在着某种比较密切的关系,这一点刘欣确实不可不防。马芸的看法是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将江夏的问题彻底解决掉。她很清楚,刘欣虽然名为荆州牧,但江夏等四郡迟迟不肯奉他的号令,这已经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刘欣也知道,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战争是万不得已时才可以使用的手段,如果能够利用好黄射,逼迫黄祖就范,那应该是上上之策。但这个事情一旦处理不慎,那么刘欣与黄祖之间就会彻底撕破了脸。但是,如果黄祖愿意为了儿子向他妥协,那么他又如何向朱倩母女交代呢?刘欣不禁左右为难起来,这个决心委实难下。
正在此时,门人来报,蒯太守求见。
刘欣嘴里吩咐有请,心下却警觉起来,他让人去请沮授,沮授还没到,蒯良却先到了。然而,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进来的不只是襄阳太守蒯良,还有南郡太守蒯越。
第116章 兄弟不同心(第三更)
刘欣心头一紧,马芸的预感果然没错,他们兄弟这时候来一定是为了黄射的事,于是故作惊讶地问道:“二位先生这么晚了来找刘某,莫非出了什么大事?”
蒯良、蒯越异口同声地说道:“回主公,我二人是为黄射而来。”
刘欣心中冷笑,果不其然,却露出一脸的茫然,问道:“黄射?那是什么东西?”
蒯氏兄弟对望一眼,蒯良拱了拱手,说道:“主公,黄射不是东西,他是江夏太守黄祖的儿子,就是今天下午冲撞了夫人,被抓回来的那个人。”
原来,今天与黄射同游襄阳城的还有另外几个富家子弟,黄射体胖,走得慢,渐渐地便落在了后面。正因为他落在了后面,才碰巧见到了马芸一行,一时色迷心窍,跑到了大道对面,于是就发生了后来的一幕。
黄射这次到襄阳也是采办年货来的,上午他便将一切应用之物采买停当,交给几个家奴放在客栈里,自己则应几个平日里交好的公子哥儿所约,来逛逛这几条被他们称为“女人街”的所在,看看能不能碰上艳遇。临近春节,这几条街上果然是万紫千红,看得他们目不暇接,等那些走在前面的公子哥儿发现这边吵闹起来时,才知道胖子走丢了。有那眼尖的,早看见与胖子发生争执的那几个女人,竟然是州牧大人的夫人们,哪里敢上前相助,只得怏怏而回,将消息告诉黄射带来的家奴了事,反正这忙他们是帮不上了。
这些家奴都是大惊失色,若是公子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也都不用活命了。里面有那老成持重,知道黄家与襄阳蒯家、蔡家都有些交情,便跑到了蒯良门上求救。恰逢蒯越从南郡回来准备过年,正在蒯良家中闲谈,得知此事后,也坚持要与蒯良一道来见刘欣。
刘欣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恨恨地说道:“原来是那个死胖子!哼!他竟敢在襄阳大街上公然调戏我的夫人,殴打我的女儿,我已经决定了,明天拿他点天灯!”
蒯良、蒯越齐声说道:“主公,万万不可!”
“哦?”刘欣满面疑惑地看向蒯良,说道:“子柔,你说说,有何不可?”
蒯良心中好一阵腹诽,什么女儿,那又不是你亲生的,这个朱氏还真是个祸水,当初害了陈杰一家,现在因为她的女儿,恐怕黄射也是凶多吉少了,脸上却平静如水,拱手说道:“回主公,黄射虽然有过,却罪不致死。依属下的意思,念其初犯,不如狠狠地训斥一通,叫他出钱赎罪,让其回家之后闭门思过。”
刘欣冷哼一声,又看向蒯越,问道:“那么,在异度先生看来,这件事该当如何处置?”
蒯越双手一拱,不慌不忙地说道:“回主公,属下以为,家兄的处置欠妥。江夏黄祖素来不肯遵从主公号令,现在他的儿子落在了主公手上,怎可轻易将他放回。主公可以用黄射为质,逼黄祖就范!”
刘欣倒是大感意外,敢情这兄弟二人不是一条心啊!其实他不知道,蒯氏兄弟在处理事情上,意见常常相左。蒯良一直提倡仁义施政,当然了,他的仁义更多地是倾向于那些士族世家的。而蒯越却不同,他奉行的是利益至上主义,而且出手果断,不留情面。历史上,荆州一带宗贼横行,他帮助刘表诱降了五十多个宗贼,却不顾蒯良的劝说,将他们全部杀掉,没有一丝手软。蒯越看得很清楚,刘欣现在已经在荆州站稳了脚跟,也深得民心,蒯家的未来必须紧紧地依靠着刘欣这棵大树,他认为自己这样做不是针对兄长,而是为了蒯家的长久繁荣着想。更何况,蒯越对黄祖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在他的眼里,黄射只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罢了。
正在此时,沮授也奉召前来,他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也拱手说道:“回主公,属下认为,这黄射既然在主公的手上,事情就好办多了。主公可以给两条路让黄祖选择,要么将他儿子的尸首拖回去,要么让出江夏,举家迁来襄阳,主公可允他做个安乐富家翁。”
蒯越顿时对沮授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公与先生,心肠比自己还狠,自己只是想让黄祖能够低头,他却是要将黄祖连根拔起啊!
蒯良顿时有了一种独木难支的感觉,却仍然不死心,嚅嚅地说道:“黄祖在江夏颇有人望,贸然施压,恐怕会适得其反,还请主公三思。”
蒯越不屑地说道:“兄长此言差矣!黄祖在江夏再有人望,难道还比得上主公在荆州的人望吗?恐怕江夏的老百姓早就盼着主公的仁政能够施行到那里了!”
他这话说得一点不错,黄祖的人望大概也只能停留在江夏的士族世家当中,老百姓们早就盼望着新的租税政策有一天也能够在江夏实行起来。
这时,门帘一挑,张机匆匆走了进来。刘欣不再和他们说话,赶紧站起身问道:“仲景,情况如何?”
张机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说道:“回主公,大少爷只是受了些惊吓,我刚才用了几针,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刘欣松了口气,又问道:“那夫人和小姐呢?”
张机答道:“回主公,大夫人、二夫人都没有什么问题。大小姐震伤了肺腑,我已经开了方子,需要卧床休养一段时日。只是三夫人她……”
刘欣心神一敛,厉声问道:“三夫人怎么了?”
张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唉,三夫人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这次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属下已经用了个安神保胎的方子,但能不能奏效,还看三夫人的造化了。”
刘欣脸上神情变换,渐渐的已经是怒容满面,狠狠地说道:“子柔,既然你来帮那死胖子求情,想必和他家有些交往。你带个信给黄祖,我可以放他儿子回去,不过他儿子的两个头只能带回去一个!”
蒯良听到张机的话,心中已是一凉,三夫人是谁他是知道的,那是蔡邕的女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不要说主公那里了,光是蔡邕这一关就过不去,看来这个说客是当不成了,只得忐忑地说道:“属下遵命。只是黄射只有一个脑袋,哪里来的两个头呢?”
刘欣冷冷地说道:“他上面一个大头,下面一个小头。如果他想要保住上面那颗大头,就割了下面那只小头,如果想要留下下面那只小头,就砍了上面那颗大头。”
蒯良听了半天,终于弄懂了刘欣说的这一长串绕口令,那意思就是说黄射要么死,要么就做个阉人。但他这时候可不敢再在刘欣面前多说什么,只得唯唯而退。沮授、蒯越、张机也纷纷告退,各自准备去了。
刘欣不及和他们道别,急急地赶回后宅,直奔蔡琰的房内,只见她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脸上泪痕犹自未干,马芸正坐在床沿上好言安慰着。
马芸扭头,看见刘欣进来,暗暗叹了口气,说道:“老公,这次都怪我照顾不周。”
刘欣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说道:“谁也不能面面考虑周全,哪里想的到在襄阳也会发生这种事呢。琰儿的情况怎么样了?”
刚刚止住哭声的蔡琰,听到刘欣问起,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抽泣道:“老公,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刘欣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轻声说道:“没事的,有张先生一代神医在此,不会有问题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休养,记得按时吃药。”
安抚了好一会,蔡琰的心情才平复下来。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对她意义重大,她最终能够嫁到刘家,也算是带着使命来的,如果有个意外,叫她如何能够安心。
刘欣嘱咐马芸好好照看着蔡琰,又匆匆来到朱倩房里。
刘蕊坐在床上,正愁眉苦脸地面对着一碗浓浓的药汤,朱倩双眼含着泪,耐心地劝说着。
刘欣从朱倩手里接过药碗,说道:“我来吧。”
刘蕊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眉头捻成了一条线,小嘴嘟得老高,抽泣着说道:“爹,太苦了,蕊儿不想喝。”
刘欣严肃地说道:“不吃药怎么行呢?要是蕊儿再不听说,爹的故事就要彻底断更了!”
刘蕊这才极不情愿地咽下一口药汤,吐着小舌头,连声叫道“苦,苦,爹,我要糖人。”
刘欣赶紧继续哄道:“乖,把药全喝了,我给你做十个糖人儿。”
良药苦口,不要说刘蕊,就连蔡琰也不大肯乖乖吃药,非要刘欣左劝右劝才能勉强咽下。刘欣没有办法,连续五、六天都呆在府中,哄了刘蕊哄蔡琰,哄了蔡琰再来哄刘蕊,好不容易才将她们两个应付过去。
张机也是每天准时来到府上为她们二人复诊,终于对刘欣说道:“恭喜主公,夫人与小姐都已经没有大碍,不需要继续服药,只要静养一段时间就行了。”
刘欣心上的一块石头这才落了地,却见蒯良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手里拿了一份书简,嚷道:“主公,江夏来信了!”
第117章 欲加之罪痈?
刘欣的精神为之一振,“刷”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问道:“黄祖怎么说?”
蒯良双手微微有些发抖,将书简递过去说道:“主公请看,出大事了!”
刘欣展开一看,脸色果然大变,将书简重重地摔到桌子上,厉声说道:“子柔,吩咐下去,召集众文武前厅议事!”
蒯良心怀忐忑地退了出去,到了门外,暗暗摇了摇头,从刘欣的反应来看,这次事情恐怕难以善了,如果当初能够采纳他的意见,采取息事宁人的做法,如何会弄到这步田地。
蒯良刚走,马芸便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急切地问道:“老公,到底出了什么事?”
刘欣指了指桌子上的书简,恨恨地说道:“你自己看吧。”
马芸拿起书简,细细地读了一遍,也是面色突变。
原来,那几个家奴回到江夏,便不敢对黄祖实情相告,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黄射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与刘欣的夫人发生了冲突,被他的手下抓走。又将蒯良所写的书信呈上。
蒯良的书信中也没有明说事情的经过,因为具体的情形他也不是十分清楚,有些细节还是后来才知道的,但当时书信已经寄出去了。书信中主要就是提了刘欣的条件,当然所用的措辞要委婉得多。
黄祖看完书信,仍然是勃然大怒,赶紧召集属下商议。一群人聚在一起半天,也没有商量出个头绪。
黄夫人听到消息,又跑到前面来一阵哭闹,说道:“老爷,我们黄家就这一根独苗,你可要想想办法啊!”
黄祖正有火没处发,劈头盖脸地将夫人一通臭骂:“妇道人家,吵吵嚷嚷有什么用!难道我不想救射儿回来?都是你平时惯的,现在这个孽子闯下祸来了,你哭哭闹闹有个屁用!他现在人被扣在刘欣手上,你让我想什么办法?全家搬去襄阳?只怕连我这条老命都要搭上。”
郡丞陈就突然灵光一闪,说道:“大人,他们扣了公子,我们也可以扣他们的人!”
黄祖便如发现了救命稻草,连忙问道:“陈大人有什么好办法,还请快讲。”
陈就不慌不忙地说道:“荆州水军都尉蔡瑁是刘欣的人,他目前仍在江夏。大人何不差人将他擒来,与刘欣做个交换!”
黄祖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好!就这么办!”
黄夫人不安地说道:“襄阳蔡家与我们黄家一向交好,这样做恐怕有些不妥吧。”
黄祖不屑地说道:“真是妇人之仁!现在救儿子要紧,哪里还顾得上过往的交情。”
去年年底,刘欣坐水军的船只去长沙,听了襄阳籍的士兵述苦,心中不忍,便将他们都调到了南郡的江陵,现在江夏水军中间都是本地籍的士兵。黄祖这些年也没少打水军的主意,他的人早就渗透进了水军内部,而且这些士兵们的家眷都在他的管辖之下,又有多少人会起来反抗他呢?
蔡瑁平日里治军不严,在水军中又没有什么威望,渐渐的便成了孤家寡人。本来这时候,蔡瑁应该已经回襄阳过年了,但他前些时刚刚在江夏纳了两房姬妾,就养在水军大寨之中,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一时间竟忘记了归期。黄祖一声令下,几乎没有费吹灰之力,江夏的荆州水军便全部哗变,还没等蔡瑁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就被自己的部下从床上揪了下来,那两个姬妾也不知道最后落到谁的手上,白白让人受用去了。
黄祖做了这些事,心中也有些忐忑,不知道刘欣会不会答应和他换人,便在信中说了些软话,表示愿意以刘欣马首是瞻,从此帮他守好襄阳的东大门。
马芸将这封书简看完,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问道:“老公,你有什么打算?”
刘欣满面怒容地说道:“黄祖欺人太甚,这次我绝不会和他善罢干休!”
马芸淡淡地说道:“这么说,你是准备动武了?”
刘欣斩钉截铁地说道:“不错!我已经让蒯良去召集众文武了,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马芸正色道:“老公,我不反对你动武,但现在绝对不是时候!自古成大事者,都是临危不惧,处变不惊,你现在需要先冷静下来。不错,丢了一个蔡瑁似乎无关紧要,但蔡瑁背后代表的是整个蔡家,蔡家不仅在襄阳,而且在整个荆州都是一支庞大的势力。你如果放弃了蔡瑁,就等于放弃了整个蔡家,甚至是放弃了与蔡家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蒯家和王家。”
刘欣有些迟疑道:“可是……”
马芸知道时间不多了,那些文武官员马上就要来了,赶紧打断他,继续说道:“老公,我知道你现在妥协,心里会很难受,更觉得对不起朱倩、蔡琰她们两个。其实,我的心里何尝不是十分矛盾,我和她们情同姐妹,蕊儿虽然不是你我亲生的,我待她却比亲生女儿还要亲,何况这次裕儿也受了些惊吓。不过,蔡琰和刘蕊现在都没有事了,我相信蔡琰和朱倩都是明事理的人,一定会理解你的处境。有句话你应该听说过,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妥协,不是说以后就会放过黄祖,咱们要从长计议!”
刘欣听了马芸这一席话,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沉默半晌,方才说道:“老婆,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马芸也笑了起来,说道:“恩,他们应该已经来了,你快去前面,放手做吧,我很看好你哟!”
州牧府的大厅里济济一堂,不仅原本就在襄阳的这些官员都到了,蒯越、向朗、韩戏、张允这些各地返回襄阳过年的官员也都来了。
刘欣环视了一周这些他倚为臂膀的文臣武将们,拿出那封书简递给蒯良,说道:“子柔,你把情况给大家讲一下。”
等蒯良说完,张飞第一个跳了起来,大声说道:“黄祖小儿,安敢如此!大哥,我愿立下军令状,领本部人马,踏平江夏,活捉黄祖,若不成功,提头来见!”
徐晃、张郃、赵云也纷纷站了起来,一齐请战。
一时间,群情激愤,蒯越见状,也起身说道:“回主公,黄祖素来不服主公号令,今又公然扣押蔡都尉,其胆大妄为一至如斯,若不讨伐,恐难安众人之心,属下斗胆,请主公即发三军,剿平江夏。”
张允不安地站起来道:“可是我表哥还在他们手上。”
刘欣看了看他,抬手示意大家都坐下来,又看向一脸忧色的蒯良说道:“子柔先生,你对此事有何建议?”
蒯良见刘欣问起,不能不答,起身说道:“回主公,属下以为现在临近岁末,百姓人心思定,不宜大动干戈。再者蔡都尉仍在他们手中,我军定然投鼠忌器,还请主公三思!”
刘欣突然笑了起来,说道:“诸位,我相信,有你们的帮助,江夏一定唾手可得。你们中间有的是刘某的结义兄弟,有的从河间时就跟随在刘某左右,有的在荆州为刘某殚精竭虑。不管你们与刘某是什么关系,刘某都已经把你们当成了我的亲人!”
众人听了刘欣的话,都正襟危坐,就连蒯良脸上的神色都起了变化。
刘欣顿了顿,继续说道:“正因为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所以,不论在什么情况下,我都不能为了逞一时之快而将你们置于险地不顾!德珪也一样,我不会丢下他不管的。这次矛盾本来只是因为一件小事引起的,为了德珪,我可以退让一步。但是,这并不表示任何人都可以要挟我,在大事大非的问题上,我是不会妥协的。”
大厅内顿时鸦雀无声,人人脸上都露出了激动的神情。
刘欣又说道:“子柔,你去和黄祖交涉,可以和他换人,但要保证德珪的安全。告诉他,让他好自为之。”
众人散去以后,大厅里还有两个人却不曾离开,一个是沮授,一个是韩戏。
沮授朝刘欣拱手说道:“主公不该如此轻松便答应了黄祖的条件,其实这次是拿下江夏的大好机会。”
刘欣笑了笑,说道:“公与不用担心,我只是答应和他换人,便没有答应他的其它条件。黄射留在这里有什么用,还不是Lang费粮食,倒不如用他换回德珪好些。要想拿下江夏,以后有的是机会,何必急在一时。”
韩戏当年自负才学,多方求仕,均未如愿,还是刘欣慧眼识珠,收留了他,又委他以太守之职,因此他一心要找个机会报答刘欣,这才留了下来,听了刘欣的话,暗暗称赞他气度果然不凡,起身说道:“主公所言甚是。主公身为荆州牧,他黄祖不过一个小小的江夏太守,本来就应当在主公的管辖之下。主公想要问罪于他,何须一直抓住这件事不放,大可以光明正大,随便找个什么理由便可处罚于他。”
刘欣不禁哈哈大笑,说道:“志才,你这就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沮授恍然大悟,说道:“好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主公,属下这就告退,去寻黄祖的罪状去。”
刘欣慌忙止住他说道:“公与,哪里急在一时,凡事等过了春节再说吧。”
这时,门外小吏大声说道:“启禀主公,朝廷送来急件!”
第118章 瞌睡送枕头
刘欣心中狐疑,现在已近年关,天下又没有什么**,朝廷能有什么急件发来,慌忙吩咐道:“速速递上来。”
等他将那封急件从头至尾看了一遍,忍不住哈哈大笑,转手交给沮授,说道:“真是才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公与,你好好看看,这罪名不是送上门来了吗?”
韩戏也凑了上前,看了那封急件,连忙向刘欣说道:“恭喜主公,如此一来,师出有名矣!”
沮授也欣喜地说道:“按照这急件上要求,只要谋划得当,便是一切皆出于公心,比起报私仇来,这境界何啻天壤之别!”
刘欣站起身来,一脸决然地说道:“公与、志才,你们两个辛苦一下,利用这段时间好好谋划谋划,过了正月,便对他们用兵,这次我要将四郡的问题一并解决了!”
沮授、韩戏二人也兴奋地齐声应道:“属下遵令!”
原来,天下重归太平,各郡太守也陆续将税收解缴进京,但能够足额解缴的毕竟是在少数。贪财的刘宏见状十分不满,寻思着要设法让各地补交,便把这项任务交给了他最信任的张让、赵忠二人,张让负责催收北方的税款,赵忠负责催收南方的税款。
张让、赵忠二人原先是穿一条裤子的,他们同时在刘宏面前得宠,一个被刘宏称为阿父,一个被刘宏称为阿母,地位本来也是不相上下。后来,接连几件事情,张让都办得十分漂亮,让刘宏龙颜大悦,渐渐的在刘宏心目中的地位便高于了赵忠。这次催收税款是件美差,但北方相对而言要比南方更富裕些,也就意味着,张让分到的地方要好过赵忠,从中就可以看出两个人的位置已经发生了偏差。
赵忠没有从自身找原因,而把这一切都算到了刘欣头上。因为张让几次都是在刘宏最烦心的时候给他带来了好消息,算得上是雪中送炭,从而越来越得到刘宏的信任,而这几个好消息几乎都与刘欣有关。再加上赵忠还听说,张让从刘欣那里得到了数不清的好处,越发地眼热起来。
赵忠并不笨,他心里明白,各郡太守截留税款,除了自己挥霍以外,更多的是用来壮大自己的实力去了。这些太守敢于三番五次置朝廷的政令于不顾,说明他们在地方上已经形成了一股势力,而或大或小的势力都是需要金钱来维持的,不管谁上门催收税款,各郡太守都不会甘掏腰包。
那么为什么还说催收税款是件美差呢?因为张让、赵忠都没有想过要将税款真正收上来,他们只不过是想借这个机会大捞一票而已。当然了,如果既能够收上税款,又能够中饱私囊,那是最好不过了。得了刘宏让他催收南方税款的任务,赵忠第一个就想到了刘欣。刘欣是荆州牧,理应负责全州税款的收缴,说什么理由在他这里都不好使,只要能将荆州的欠税收上来,其它地方他哪怕一个铜钱都没收到,也是大功一件了。至于刘欣怎么去向辖下的太守们追缴欠税,就不是他考虑的事了。
两年来,荆州已经欠下了朝廷四亿多的税款,刘欣向那几个太守讨要,无异与虎谋皮。这些年,几个太守将本应上交朝廷的税款截留下来,大肆招兵买马,不断扩充实力,谁又肯乖乖地将钱交出来呢?如果刘欣能和那些太守们大打出手,弄个两败俱伤,那就更能让赵忠感到大快人心了。
赵忠这次给刘欣的是一道十万火急的政令,限定他必须在明年六月前将欠税全部上交朝廷。这虽然不是一道圣旨,但最后的言辞十分强硬,隐隐有威胁刘欣官位的意思。
四亿多的欠税对现在的刘欣来说便算不了什么,前几天他刚刚看了沮授送过来的荆襄五郡的财税报表,现在他控制下可以随时动用的资产已经达到了一百五十亿之多,当然了,这里一大部分来源于出售土地和商铺的收入。刘欣并不想节外生枝,所以这笔钱他肯定是会交给朝廷的,但是他也不会这么爽快地交上去。如果他不向各郡太守伸手,就将欠税足额上交,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引来刘宏的猜忌,贪财的皇帝肯定要追问他哪里来得这么多钱。
过了几日,蔡瑁也被蒯良用黄射换了回来。刘欣已经通过幻影知道了蔡瑁被擒的经过,十分震怒,根本不肯见他,直接命令他在家中闭门思过。
临近春节,刚才还危机四伏的荆州,似乎一切都在突然之间重新恢复了平静。为了不打草惊蛇,刘欣的戏做得很足,故意摆出副往事不再追究,一心安度春节的架势,就连朝廷追讨欠税的事都没有露出半点风声。
在春节前他专门带着蔡琰回了一趟娘家。蔡邕夫妇起初吓了一跳,因为女子出嫁以后,没有特殊情况是不能回娘家的。可刘欣不理这一套,两家离得这么近,平时不回去也就算了,现在要过年了,再不回娘家看看,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蔡邕夫妇已经有几个月没有见着这个宝贝女儿了,都是眼含热泪。当得知蔡琰已经身怀六甲时,老两口更是欣喜若狂。
除夕夜,刘欣先去孤儿院慰问了孤儿,又去军营看望了值守的士兵们,这才回到府中举行各种仪式。
宝钿盒再次被摆到了供桌上,蔡琰早就听说过关于这个盒子的神奇故事,对面前这个改变了刘欣命运的盒子十分感兴趣。无论在刘重还是刘健,对待自己手中盒子的一部分都十分重视,家里的女人是不可以触摸盒子的,甚至连看看都不可以。现在整个盒子都到了刘欣手上,不过,他可不会守着这个规矩,而且就算他想守这个规矩,马芸也不会答应,她可以经常把这个盒子拿在手上把玩的。刘欣记得义父曾经说过,这个盒子是从宫里面流传出来的,好像是哪个后妃盛放首饰用的。
蔡琰提出来想看一看,刘欣自然没有异议,直接交到了她的手上。盒子做工十分精巧,蔡琰拿在手上反复观瞧,没有说话。
刘欣笑道:“一个盒子而已,瞧那么仔细干嘛。要不是它是义父传下来的,我早就送给你们放首饰用了。”
蔡琰突然说道:“老公,这个盒子不像是用来放首饰的。”
刘欣知道她出身名门,蔡邕结交的又多是文人雅士、低公卿大夫,一定见多识广,如果她怀疑不是用来放首饰的,那还真有可能不是放首饰的,于是问道:“琰儿,你觉得它是用来做什么的?”
蔡琰蹙眉想了半天,说道:“我也说不上来,反正这个盒子有些特殊,还是先将它收起来吧。”
晚宴的时候,刘欣还请来了一位客人,便是孤身一人留在襄阳的郭嘉母亲林氏。每次见到这个勤劳朴素的女人,刘欣就有一股敬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大年初一照例又是团拜,然后便是一个长长的假期,刘欣也呆在府里逗儿弄女,过得逍遥快活,就连整个襄阳城都透着一种安宁祥和的气氛。
其实在这平静的表面下,却是暗潮涌动,刘欣动手的准备一刻也没有放松。在沮授的指挥下,幻影秘谍分成几个小队,已经一批批地潜入江夏各县,分头探听着各种消息。徐晃的第一军团和张飞的第二军团也取消了所有休假,飞虎亲卫的警戒力度明显加强了许多。
这时候,刘欣将军队划分为地方军和正规军团的好处就显示了出来。两大军团在春节前后进行了一系列的战争准备,不仅备足了粮草,还从第三、第四军团抽调了一部分兵力补充了进去。由于粮草物资的调集并不需要通过地方官府,军队的调动,各郡太守更是无权过问。因此消息得到了很好的封锁,就连蒯良、蒯越都被蒙在鼓里,事先竟然没有得到一点征兆。
中平三年的二月初二,刘欣突然再次召集文武到州牧府议事。蒯良等人早已经将黄祖的事放到了脑后,只以为刘欣现在召他们前来,只不过是想布置下新一年的各项事务。
刘欣缓缓走进大厅,径直来到上首坐下,对众人说道:“诸位,朝廷发来紧急文书,向我们荆州催讨前两年的欠税。大家也知道,这两年襄阳、南阳等五郡的税收是足额上交的,欠税的是江夏、零陵、武陵、桂阳四郡,其中尤以江夏欠税最多。这些年来,他们公然藐视朝廷法度,拒不上交税款,对本官发给他们的各项公文也一概置之不理。他们这种行径与谋反何异?常言道,擒贼先擒王,本官现在决定,即日起,发兵讨伐江夏!”
蒯良慌忙起身说道:“回主公,刀兵一起,生灵涂炭,还望主公三思。”
刘欣冲他摆了摆手,说道:“子柔先生,我知道你一向仁义为怀,这一点我很欣赏。但是,大义面前,难免要有人作出牺牲,这是无法避免的,难道就任由这些太守无视国法,割据一方?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蒯良迟疑道:“主公,黄祖等人并没有公开叛乱。若是因为去年那件事出兵讨伐他,还说的过去。现在,那件事已经揭开了,再出兵恐怕有些师出无名吧。”
第119章 围点打援
韩戏起身说道:“子柔先生此言差矣!去年那件事情终是因为私下纠纷而起,若是为此出兵,是为公报私仇,反遗人笑柄。主公身为荆州牧,任免裁撤各郡太守本来就是份内之事,根本不需要找什么理由,何来师出无名?过去主公出于仁义,担心伤及无辜,故而隐忍不发,现在朝廷发来严令,若主公仍由他们自行其事,那主公便有失职之过,还望主公明察。”
韩戏今天是有备而来,一番话说得义正辞严,众人纷纷点头,就连蒯良也觉得无话可说。
刘欣等众人稍微平静下来,这才说道:“我今天请诸位前来,不是商量该不该出兵,而是宣布该怎样出兵。不过,我也先将丑话说在前头,我知道你们在江夏、零陵、武陵、桂阳四郡也有许多亲朋故旧,这些地方的太守、县令以及其它官吏,只要主动归顺,我一律既往不咎。有冥顽不化的,贝羽便是他们的榜样!”
蒯良听了这些话,感觉针针刺在他的心上,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蒯家和黄家固然关系密切,可蔡家与黄家的关系又何尝生疏过,到临头蔡瑁还不是做了黄祖手上的人质,自己本来还有那么一点想法,再帮黄祖说两句话,劝劝刘欣打消动武的念头,现在也不敢出头了。何况韩戏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自己再劝的话,弄不好把蒯家搭进去就得不偿失了。
刘欣不再和他们废话,直接开始调兵遣将,该说的已经说了,相信自己这些手下很清楚他们应该站在哪一边。他这一次是下定决心要彻底解决江夏等四郡的问题,压上了自己几乎全部的家当。现在荆州的外围应该没有什么威胁,所有的不安因素都来自内部,必须统一思想,上下一心,才能保证最终的胜利。
他从来没有担心过能不能拿下江夏,几乎可以肯定,自己手下的军队经过一年的刻苦训练,无论在兵力总数还是单兵战力方面都强过江夏太多,如果连一个小小的黄祖都对付不了,还谈什么争霸天下!他所要考虑的只是如何在战争中尽量减少伤亡,以最小的代价来取得最大的胜利。
刘欣这一次进行了周密的部署,他的策略是先拿下黄祖,杀猴儆鸡,因为江夏的实力是四郡中最强的。然后他再挥师过江,直逼其它三郡,最好是能够迫使那三郡太守主动投降。
除了张郃率军留守襄阳外,其他文武都已经派了出来。襄阳城作为刘欣的根基,绝对不容有失,这一次,就连马芸也亲自披挂上阵,带着飞虎亲卫在城中日夜巡查,严防宵小之徒趁机作乱。
自从儿子被刘欣抓住,黄祖就没睡过安生觉,直到用蔡瑁换回了儿子,他仍心有余悸,江夏的防备陡然紧了许多,往往太阳还没有落山,各县的城门便关了起来。这种状况持续了很长时间,就连春节期间都没有放松。渐渐的,派出去的细作传回了消息,襄阳方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刘欣整天呆在府里陪着妻儿,甚至连军营都没有去过,黄祖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
其实,在交换黄射的时候,蒯良也曾经让人悄悄带话给他,叫他主动归顺刘欣。在蒯良的口中,刘欣仁义待民,深得百姓拥戴,手下能人智士众多,对待部属十分优厚,而对待和他作对的人从不手软。像刘欣这样一个人,你最好和他做朋友,千万不要成为他的敌人。
但黄祖和蒯良所处的位置不同,看法自然就大相径庭。蒯良原本只不过是新野县令,上头还有太守贝羽,自己并没有太大的权力,投效刘欣以后。蒯良虽然也做了太守,但刘欣实行的是军政分开,与黄祖的军政一体相去甚远。黄祖觉得蒯良不可能体会到自己手握重权的那种快感,对他的话并不当回事,但还是提出了自己归顺刘欣的条件,保留江夏的相对独立,有点听调不听宣的意思,而历史上他与刘碑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定位的。
得知刘欣最近这段时间的表现,黄祖的心思又有所松动,原来在蒯良口中奉若神明的刘欣,也不过尔尔,他又开始放心过起了花天酒地的生活。
二月初四的清晨,黄祖还躺在郡衙中,宿醉未醒,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郡丞陈就在门外大喊道:“启禀大人,大事不好!襄阳大军离城只有五里了!”
黄祖在醉梦之中听得禀报,大吃一惊,酒也醒了大半,慌忙起身,吩咐召集众文武前厅议事。他真是醉迷糊了,这时还有那穷功夫议事吗?如果刘欣的大军真的离城只有五里,等他手下一众文武赶到郡守府大厅,恐怕这时已经进了江夏城。
刘欣的军队是在二月初二下午出发的,从襄阳前往江夏的道路经过近一年的修整,宽阔平坦,非常适合大队人马行进。这一次,刘欣并不想过早地暴露自己的实力,所以没有动用新组建的三千骑兵,仍以步兵为主。
二月初三上午,大军便到了离襄阳最近的鄂县城下。鄂县县令郑爽并没有进行任何抵抗,听说来的是荆州牧,立即大开城门,将刘欣的军队迎了进去。刘欣对他安抚一番,仍旧任命他为鄂县县令,对城中百姓更是秋毫无犯。
大军几乎是毫无阻拦地便进入了江夏境内,一路上连过几座县城,守军都是闻风而降。这些县城中的守军不过千人,要他们来对付这样一支来势汹汹,人数超过两万人的军队,无异于以卵击石。能当上县令的,又会有哪个是傻瓜?即使县令的脑子迟钝些,他手下自会有几个得用的人来提醒。
战事异乎寻常的顺利,直到当日的傍晚,才在西阳县碰了个钉子。这里已经是江夏城的西大门了,过了这里,行不多久,便可以望见襄阳城了。
西阳县令是黄祖的一个远房侄子,叫黄进,西阳县的驻军也比其它地方要多一些,有两千余人。等黄进知道刘欣大军攻来时,他一面派人往江夏求授,一面下令关闭城门,征发民夫,拒城死守。
大军将西阳县城团团围住,徐晃策马来到城下,高声喝道:“城上的人听着,江夏太守黄祖,不遵朝廷号令,两年来不交分文税款,截留私用。今荆州牧刘大人已下令免除其江夏太守一职,并亲领大军前来捉拿,尔等速速开城出降,可保无虞。”
城头上的士兵,见到城下三军威武雄壮,气势如虹,无不胆战心惊,不由发出一阵骚动。黄进见状,也不和徐晃搭话,张弓便是一箭,算是回答。徐晃不慌不忙,大斧轻轻一挥,那枝箭滴溜溜打了个转,掉落在尘埃之中。
徐晃拨转马头,回到本阵,朝着刘欣欠身说道:“大哥,攻城吧!”
刘欣也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他本可以绕过各座县城,直接进攻江夏。但自从那次在训练中心看过城池攻防演练后,刘欣就对攻城有了一个比较直观的印象,知道攻城的一方必定会有较大的伤亡。为了减少伤亡,这次出征江夏,他便和众人议定了先清剿各县,孤立江夏,逼黄祖出城决战的方针,所以一路上他并没有封锁消息,就是想让黄祖知道他已经打过来了,希望黄祖能够主动出击。
没想到这一路之上,顺利的出乎刘欣的意料,那些县令无一例外地选择了投降,直到西阳县城,才第一次被阻挡住了去路。刘欣派出去的前哨完全有能力截下黄进派出去向江夏求援的几个使者,但都故意将他们放跑了,就是希望他们能够将黄祖的军队引过来。
现在,黄进想要死守西阳城,对刘欣来说,那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他终于可以上演一次围点打援了。刘欣回头看了看身边的诸将,沉声说道:“攻城!”
这是他们事先计划好的,只是佯攻,所以冲锋的队伍并没有动用什么大型攻城器械。实际上,刘欣的军队中也没有太多大型有攻城器械,只有几架云梯和两辆冲车,他还要留着等攻打江夏城时使用。至于投石车之类,虽然已经交代研究院进行开发,但还没有研制成功。
随着刘欣的一声令下,士兵们抬起长长的竹梯,举着盾牌,挥舞着钢刀,呐喊着,排着整齐的队列压向城墙。西阳县的城墙并不高,就两、三丈的模样,城下没有护城河,城墙看上去也不是很结实,表面上坑坑洼洼,显然是用夯土筑成的。
城头上已经聚焦了不少守军和临时征召的民夫,守军们拈弓搭箭,民夫们忙着搬运滚木擂石。看到城下的士兵冲了过去,城头上顿时一片慌乱。在黄进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中,守军们稀稀拉拉地向城下射出一阵乱箭。
这一波箭雨射得太早,攻城的士兵还都在一箭地之外,对他们的行进根本没有造成丝毫影响。虽然只是佯攻,士兵们却没有一点松懈,毕竟这不是在训练场,而是真的在打仗,谁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当他们又前进了几步时,身后传来了“咚咚咚”的战鼓声,所有人齐声发出震天动地的呐喊,队伍的速度突然加快了数倍,士兵们撒开两只脚丫子一齐向城墙奔过去。这时,队伍已经完全散开,不像刚才一样排得整整齐齐,然而这股气势却压得城头上的守军喘不过气来,一时之间连箭都忘记射了。
第120章 撑到几时
黄进并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看到这一幕也早就吓得呆若木鸡,等他绶过神来,城下的士兵已经纷纷将长梯架到了城墙上。如梦初醒的黄进大声喊道:“快放箭,快放箭!”
刘欣见状,正要下令攻城部队后撤,城头上却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
城头上除了守军还有许多临时强征过来的民夫。对于江夏郡的百姓来说,他们早就盼望着襄阳的政策也能够在这里实行,无论是减税还是减租对他们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来说都是最为有利的。这些民夫们上得城头,本来就抱着出工不出力的打算,他们还等着荆州军进城,以后可以过上好日子呢,谁愿意这时候去做个枉死鬼。
而那些守军也比他们好不了多少,平时他们本来就缺少训练,当官的还经常克扣粮饷,现在要他们豁出命来,去对付这样一支如狼似虎的生力军,如何能够?
先是那些民夫们纷纷往后退,不肯搬运滚木擂石,有几个军官提了鞭子过去催促,反被那些民夫按倒在地,揍个半死。黄进一见民夫造反,更加慌乱,赶紧让守军士兵去把民夫驱赶下城,城头上顿时乱成一团。那些士兵开始还听黄进的话去驱赶民夫,谁知三来两去,士兵和民夫竟成了一伙,转过来将黄进抓了起来。
刘欣正在盘算着什么时机鸣金收兵才算恰到好处,却见城头上已经竖起了一面白旗,接着城门大开,一队队士兵自发地走出城来,扔下手中的刀枪弓箭,排列两旁,迎接大军进城。刘欣转头冲着身边的将领们一阵苦笑,自己精心策划的围点打援泡汤了。
既然形势发生了突变,刘欣也只得临时改变计划,于是留下一半人马在城外驻扎,自己带领众将进驻西阳县城。左右将黄进押了上来,刘欣也不审问,直接下令将他斩首示众,又将黄进的家眷全部充作官奴,家产全部没收。
刘欣并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昨天有几个使者已经逃往江夏城报信去了。数十支斥候小队立即被派往各个方向,彻夜不停在侦查着江夏方面的情况。结果,令刘欣意外的是,直到次日五更时分,江夏城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也没有,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江夏的反常举动令刘欣谨慎起来,他没有亲率大军直接前往,而是让张飞带领五千人作为先锋,到城下搦战。黄祖在醉梦中得到襄阳大军来犯的消息,便是指的张飞所率的五千先锋。
张飞来得太快,这时候江夏还没到开城门的时候。而刘欣担心黄祖有诈,来时反复叮嘱,不让他轻率攻城,张飞只得让士兵们在城下叫骂。等到黄祖与众文武商量了半天,也没弄出个结果来,只得先来到城头。而这时,刘欣的大军也已经堪堪赶到。
原来,昨天黄进派出去报信的那几个士兵并没有前往江夏城。他们中有一个人,好几个亲戚都是刘欣管辖区域内的百姓,春节期间自然少不了互有来往,听说他们在刘欣管辖下生活得一天比一天好,收入比起他这个吃皇粮的要高多了,知道刘欣打过来的时候便有些心动。这一路上,他都在劝说几个同伴向刘欣投降。
几个人都看到了荆州军的气势,知道西阳县必不可守,但他们的家眷都在西阳县城里,所以黄进才会放心把他们派了出来。如果他们现在就向刘欣投降,家眷必死无疑,但是如果他们去江夏报信,等刘欣打下县城,他们的家眷也难活命。几个人一合计,干脆哪也不去了,先在附近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刘欣打下西阳县,再换个便装偷偷溜回去,从此做个安稳老百姓算了。结果,他们这一闹,害得刘欣好一阵猜疑,只以为黄祖有什么厉害的阴谋。
这两年,黄祖截留税款,手头宽裕了,少不了招兵买马,他手上已经有了一支近两万人的军队,除了分驻各县的以外,江夏城中还有一万余人。
刘欣在左右的指点之下,已经知道城楼上中间那人便是黄祖,于是一催胯下战马,向前十多步,大声说道:“黄祖,我以荆州牧的名义,撤掉你的太守之职,你现在赶快出城投降,仍可保你全家无事,否则叫你后悔莫及。”
黄祖一只手扶着箭垛,一只手指着刘欣说道:“刘欣,你公报私仇,妄兴刀兵,我要去皇上那里告你!”
刘欣哈哈大笑:“黄祖,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现在只剩下江夏一座孤城,我就是不攻,又看你能撑到几时?给你一柱香的时间,好好想想自己的退路吧!”
说完,他的手向后轻轻一招,便有一名士兵跑上前来,在前面的地上放了一个铜香炉,里面的香烟冉冉升起。
城头上一时乱了起来,黄祖问身边众人说道:“你们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长史邓龙说道:“回大人,如果各县俱被他攻克,为今之计,要么出城投降,要么便与他决一死战,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胖子黄射恨恨地说道:“爹,别人都可以投降,唯独您不能投降!”
黄祖看了一眼胳膊上仍然缠着绷带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怒道:“都是你惹下这天大的祸事!不投降,你有什么办法让他退兵?”
黄射看着城下的刘欣,眼中能冒出火来,说道:“爹,别人都无所谓,投降刘欣,最不济还能弄个小官做做。而您三番五次置刘欣的命令于不顾,他必定恨入骨,若是出城投降,他第一个杀的便是您!若是拚命一战,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校尉张虎也跳了出来,他本是荆州水军的一名校尉,这次就是他帮助黄祖捉了蔡瑁。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落在刘欣手里,他会是个什么下场,听到黄射的话,赶紧说道:“大人,城中尚有万余人马,如果不战而降,也叫人耻笑,末将不才,愿领军出城,与他决一死战!”
黄祖手下的另一名校尉陈生也站出来说道:“大人,末将愿与张将军同往!”
此时,刘欣见到面前那柱香已经燃尽,城头上却不见丝毫动静,将手中马鞭一扬,大声说道:“城里的官吏百姓们听着,本官此次前来,只为捉拿黄祖一人,不罪其余。有擒获黄祖来献者,赏黄金千两!有取黄祖首级者,赏黄金百两!有助桀为虐者,与黄祖同罪!”
刘欣说完,打马便回本阵。
这时,江夏城门突然大开,冲出一彪人马来,为首两员大将。其中一人,手持大刀,勒马高叫:“江夏张虎在此,谁来与我决一死战!”
沮授对刘欣说道:“此人原是水军校尉,便是他带兵擒住了蔡瑁。”
刘欣不由大怒,环顾左右问道:“谁与我去生擒此人?”
徐晃、典韦齐声说道:“某愿往!”
张飞却早已经催动战马,冲出阵去。
张虎见对面杀出一将,黑面钢须,手中大刀一指,喝道:“来将能够受死!”
张飞也不与他答话,丈八蛇矛一挺,便刺了过去。张虎大惊,挥刀相迎。却不料张飞刚才只是虚招,长矛一转,刺向他的手腕,大喝一声:“撒手!”张虎只觉得手腕一凉,大刀拿捏不住,当啷一声,便掉在了地上。张飞轻舒猿臂,叫一声“过来吧”,只一个回合,就将张虎生擒活捉。
张飞将张虎横搭在鞍桥之上,勒马便回本阵。陈生在后面望见,双手紧握长枪,策马赶来。徐晃在阵中望见,摘下弓来,照着陈生便是一箭射去。只见陈生在马上晃了一晃,倒栽下去,咽喉处正插着那枝羽箭。
典韦难得有机会上阵杀敌,见他们两个都立下功劳,早已经按捺不住,挥动大铁戟,高声叫道:“杀啊!”
不等刘欣阻止,他已经冲上前去。刘欣担心典韦有失,赶紧下令擂起战鼓。徐晃大斧一挥,带领三军一齐奋勇向前。
张虎带出城的这支人马约有三千余人,见到张虎被擒,陈生被射杀,早已军心动摇,不等对面军马杀到,便纷纷后退,乱作一团。
黄祖在城头上看得真切,不觉心惊胆战,慌忙命令扯起吊桥。江夏不同于西阳县,城外有一条三丈多宽的护城河,吊桥扯起,出城的这三千多人便进不了江夏,挤在护城河边。典韦已经赶到近前,冲入人群,大铁戟所到之处,死伤无数。徐晃随后也带军赶到,江夏城下呈现出一边倒的大屠杀,出城的三千余人,死的死,伤的伤,还有的慌不择路,直接跳进了护城河。
还是邓龙机智,在城头上大叫:“快放箭,放箭!”
城头上乱箭齐下,哪里还分什么敌我。刘欣急忙下令鸣金收兵,荆州军平时严格的训练显现出来,在乱箭之下,依然进退有序,丝毫不乱。倒在乱箭之下的,反是江夏军居多。
刘欣看了看浑身是血的典韦,皱着眉头问道:“伤了?”
典韦大嘴一咧,嘿嘿笑道:“都是他们的血。”
刘欣脸色一沉,说道:“下次再有敢擅自出击者,军法从事!”
典韦仍然一脸憨笑,嘀咕道:“下次注意便是,可这次也吃我杀了个痛快。”
刘欣不再理他,转头看向面前的江夏城,眉头微蹙,问徐晃道:“公明,面前多了这条护城河,攻城有几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