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不见了踪影(补更)
其实这种战术匈奴骑兵们也经常运用,他们的这种战术是向草原上的狼群学习来的,而且非常有效,因此草原上的民族大多数都以狼作为自己民族的图腾。不过,现在处于猫或者狼的位置,是他们的敌人,而他们只是那只受猫戏弄的老鼠或者被狼群围捕的猎物。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只在于,如今拥有超强机动性的是他们的敌人,而他们却成了缓慢移动的箭靶。敌人拥有射程更远的弓箭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无论如何努力都冲不近前,因为敌人的动作永远都比他们快,而且还显得游刃有余。冲不到近前,他们的弓箭就够不着敌人,他们就只有被动挨打,却无力还手。
尽管如此,刘豹依然大声喝叱着匈奴骑兵们向前冲去,因为他很清楚,退却只有死路一条,而前方便是呼厨泉的营地,那里的积雪应该不会太多,可以适合战马驰骋,只要坚持到那里,他们就有希望与敌人奋力一战。
匈奴骑兵们看着自己身边的同伴不断地倒下,又惊又怒,可是他们纵有满身力气,却也远处发挥,因为他们根本够不着敌人,许多人的眼睛里已经闪现出绝望的神色,如果不是有各自的首领在后面催促着,他们恐怕已经下马投降了。如果真的出现这一幕,那可就开创了匈奴骑兵在旷野上向敌人投降的先河。
突然,那些在雪地上行走如飞的敌人停了下来,不再随着他们的前进而向后退却。刘豹见状大喜,再次高声喊道:“儿郎们,他们只有在雪地上才能如此迅速,现在,他们的身后肯定没有多少积雪了,冲上去,干掉他们!”
刘豹猜得不错,这些能够在雪地上行走如飞的人正是刘欣手下的汉军,这些汉军也确实不能再向后退了,因为后面已经非常靠近呼厨泉部落的驻营地。呼厨泉是个大部落,人多力量大,早将营地周围的积雪也清扫了一遍,那里的积雪只有薄薄的一层,滑雪板不仅无法再在上面滑行,甚至根本无法使用。
但是令刘豹没有想到的是,这些汉军确实无法后退了,但他们却飞速地迎了上来。匈奴骑兵们一直为了汉军脱离他们的射程而苦恼,他们先是向后方逃窜,后是拚命向前冲击,却没有一次射箭的机会,他们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弓箭够不着敌人,甚至忘记了自己手中还的弓箭这种利器,只是一心想着要冲到对方面前。结果,现在汉军迎了上来,他们都没有放箭阻拦,而是下意识地催促胯下战马向前、向前、再向前。
两支人流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地上扬起大团的雪花,白茫茫一片,这是人仰马翻摔落在雪地里所造成的景象。双方开始短兵相接,厮杀声震天动地,兵刃碰击声、战马嘶鸣声、濒死前的惨叫声响成一片。
匈奴人骑在马上,拼命挥舞着弯刀,他们虽然居高临下,但是没有奔跑起来的战马也就没有了冲击力,他们这时候的战斗力比起步兵只弱不强。反而是汉军士兵,在接近匈奴大队的时候就纷纷跃下滑雪板,任由滑雪板凭着惯性冲入匈奴队中,将匈奴骑兵撞得人仰马翻。然后这些汉军士兵才冲上前去,与匈奴骑兵缠斗在一起。
这支汉军是由赵云率领的,他本来可以绕过呼厨泉部落的驻营地,不和匈奴骑兵直接对抗,而将他们交给呼厨泉来对付。此时,呼厨泉的部落里也已经集结起一万五千人马,来犯的这支匈奴骑兵经过他们刚才那一阵消耗,肯定已经不足这个数,而且呼厨泉还是以逸待劳,应当占有较大的胜算。
但是,赵云很好地理解了刘欣的命令,知道尽量保存匈奴的实力比将他们全部消灭干净更加有利,而且他这次的任务就是要护得呼厨泉部落的安全,再困难他也无所畏惧。
此时,赵云就身先士卒,挥舞着他那杆神出鬼没的亮银枪,将匈奴骑兵队伍搅得天翻地覆,每一枪刺出去便有一名匈奴骑兵被挑落马下,没有一个人可以挡得住他一个回合。
见到主将冲杀在最前面,汉军士兵们深受鼓舞,奋不顾身地扑向那些匈奴骑兵。在匈奴骑兵的眼中,汉人都懦弱好欺的,现在看到这些汉人无惧生死、勇往直前的凶悍表现,他们的心里开始打起鼓来。而且,他们面对的这些汉军并非一味地野蛮冲杀,他们一个个都训练有素,彼此之间的配合非常熟练,匈奴骑兵在他们的冲击下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终于,匈奴骑兵开始顶不住了,手中弯刀挥动的力气也渐渐减弱,有人已经悄悄向后退去。这时,汉军中爆发出一阵大喊:“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这些话是用匈奴语喊出来的,是前两天赵云临时请呼厨泉部落的人教会他们的。这一阵大喊令本来就无尽恋战的匈奴骑兵们更加四顾彷徨,也不知道是谁先扔掉了手中的弯刀,下马跪伏在地。其他匈奴骑兵见状也纷纷效仿,一时间,抛弃兵刃,没入雪地的“噗噗”声不绝于耳,刚才还厮杀连天的战场瞬间便安静下来,显得十分诡异。
两万三千名匈奴骑兵,现在已经没有一个人立在马上或者站在地上,死了的已经躺在那里,活着的都匍伏于地。起初汉军且滑且射,始终与匈奴骑兵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已经射死射伤了近万匈奴骑兵,刚才又是一番短兵相接。匈奴人虽然凶悍,但还不善于贴身肉搏,而这时汉军在兵力上已经超过了他们。两相接战,只不过片刻的功夫,匈奴骑兵已经死伤过半。
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短兵相接的贴身肉搏是十分残酷的,这也是刘欣为什么一直致力于发展各种弓弩,提高远程打击的能力的主要原因,他想尽力避免短兵相接情形的发生。汉军虽然在战斗力上已经远超匈奴骑兵,但是匈奴骑兵在面临困境时爆发出来的能量也是惊人的,这一仗,汉军士兵的伤亡也超过了三千人。自赵云领兵以来,大小数十战,从未有过这么大的损失,当战场安静下来的时候,他的脸便一直紧绷着,看不见一丝笑意。
汉军士兵们有条不紊地打扫着战场,随军医生们抓紧对受伤的战友进行包扎救治,阵亡同袍的遗体也被集中到一起。刘欣有过严令,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抛弃任何一名士兵,即使这些年轻的士兵们战死他乡,也要想方设法将他们的遗体或者骨殖带回家乡。
令那些匈奴骑兵意外的是,汉军在包扎救治完自己的伤兵以后,又开始对他们当中的伤者进行救治。
那些游牧部落的牧民,无论是在对外征战还是部落冲突中,死伤都没有抚恤,也很少能够得到救治。因此这些游牧部落最喜欢打的就是顺风仗,一旦失败就会马上逃走,因为他们如果死了,他们的家庭就失去了顶梁柱,他们的妻儿将受尽欺凌,甚至沦为别人的奴隶。今天这一仗,如果不是因为外面满是积雪,他们的战马跑不快,他们是绝对不会像这样拚命的。
如果他们受伤的话,下场往往比战死更加凄凉。因为得不到及时救治,许多伤员都会变成残废而丧失劳动能力,反而会成为家中的负担。现在他们获得了及时的救治,而且对他们进行救治的居然是刚才还和他们殊死搏斗的汉军,这些性格粗犷的草原汉子脸上除了惊讶,也有了一丝感动。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汉军点燃了数百支火把,在白雪的映衬下,将整个战场照得有如白昼。
几名士兵将一副担架抬到赵云的面前,躺在担架上的正是於夫罗的亲信克麦安,他的一条右腿已经被汉军生生砍断,彻底成了一个废人。刚才,汉军中的通译询问谁是他们的首领时,那些得到救治的匈奴伤兵几乎同时将手指向了克麦安,于是刚刚被包扎好伤口的克麦安便被抬到了这里。
赵云沉声问道:“於夫罗为什么不来?”
克麦安受伤很重,但是经过军医的处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他在部落里也是个有名的硬汉,否则又怎么能够得到於夫罗的信任,将这一万名精兵交给他来指挥。
不过,本来自忖必死的克麦安居然被汉军救了下来,他的心中也起了一丝波澜,竟然对于赵云的问话没有丝毫反感,咬了咬牙,如实答道:“单于他身染重病,不宜出征,所以让刘豹为统领,我只是从旁协助于他。”
在刘欣下达的命令里,除了保护呼厨泉等三个部落的安全,还有一项就是设法找机会消灭刘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得知这支匈奴骑兵的统帅居然就是刘豹,赵云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寒光,他强按住心头的兴奋,厉声喝问道:“刘豹现在哪里?”
面对赵云咄咄逼人的目光,克麦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老老实实地说道:“刚才他还和我在一起,后来,你们冲了过来,他却不见了踪影。”
第503章 有人装死
赵云抬头看着面前的战场,匈奴骑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在躺满了雪地,那些失去主人的战马正被士兵们赶到一起,四周还有数千名汉军士兵撑着滑雪板来回巡视。
这数千名汉军士兵并没有参加刚才的贴身肉搏,他们利用超强的机动性绕到了匈奴骑兵的后面,只要有人想要逃离战场,转眼间便会被他们手里的强弓射成刺猬。
赵云敢确信,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人可以逃脱,刘豹一定还在这片战场里,只是不知道是在这些俘虏当中,还是已经变成了一具死尸,无论如何,都必须将他揪出来!
尸体躺在那里是不会动弹的,首要的是在俘虏里面将刘豹找出来。被俘的匈奴骑兵有八千多人,其中有三千多名伤员,要在这么多人里面找一个人并不容易,而且刘豹肯定会刻意隐藏自己。但刘豹是匈奴左贤王,许多匈奴人都认识他。尤其是那些得到救治的匈奴伤兵,为了表示对汉军义举的感激,一些受伤较轻的人已经主动帮着辨认起来。
很快,士兵们过来禀报,这八千多人里面没有刘豹。
赵云双眉紧蹙,难道刘豹已经战死了?
忽然,从呼厨泉部落驻营地的方向传来阵阵马蹄声,赵云扭头看去,只见一大队骑兵正向这边奔驰而来。不一会儿,骑兵奔行的速度遽降,显然已经进入了积雪较厚的地区。
不用赵云吩咐,早有担任警戒的汉军士兵拦了上前。只见那队骑兵在三百步外停了下来,中间有五六骑越众而出,被汉军士兵领了过来。
借着火把的光亮,赵云认出为首的正是呼厨泉,不由问道:“呼厨泉,你怎么来了?”
呼厨泉跳下马来,独自一人踏着齐膝深的积雪,艰难地走到赵云面前,深施一礼,说道:“启禀将军,小人率领族众前来增援!”
前几天赤乌勒派的人已经来到这里,呼厨泉也暗暗做了防备,加上他本来就打算突袭於夫罗的营地,一些依附于他的小部落的人马也集结过来,呼厨泉的营地里已经有一万五千多名骑兵了。
赵云生性谨慎,他率军来到这里以后,并没有住进呼厨泉的营地,而是在离着呼厨泉营地五里远的地方扎下营寨。当然了,他们出征的时候和马超一样,只携带了一些睡袋和炒面,搭建帐篷所需的材料和他们充饥的牛羊肉自然都由呼厨泉供给了。呼厨泉的部落够大,短时间内供养这两万汉军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刚才,前哨回报,发现了大队匈奴骑兵,赵云便知道是於夫罗主动出击了,立即派人将这个情况通报给了呼厨泉,并让他守好自己的营地,这里的事情交给他处理就好了。
战场上杀声震天,呼厨泉并不放心,他立即集结好一万五千名骑兵布于营外,又将全部落拉得开弓的男女老少都动员起来。对于呼厨泉的部落来说,这就是一场生死大战,呼厨泉不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汉军身上,他必须防备万一。而且,在他看来,汉军大多数都是步兵,虽然配有大量弓弩,恐怕还是抵挡不了凶悍的於夫罗骑兵,要守住自己的营地,最终还是必须依靠他们自己。
战场上的厮杀声只持续了片刻便停了下来,呼厨泉不知道谁胜谁负,心中忐忑,便亲自带了一队骑兵迎上来看看。
赵云已经猜到呼厨泉的心思,哈哈大笑道:“呼厨泉,我家主公说了,你们是真心想要并入大汉的,你们已经正式成为我大汉的子民,你们的安全当然就要交由我们大汉军队来负责。於夫罗派来的两万三千名骑兵已经全军覆没,今后,有我大汉军人在,你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刘欣十分重视情报工作,在作战的时候尤其如此,每个军团中都有大批专事侦察的细作,呼厨泉在后方集结了大批骑兵的事情自然瞒不过赵云的耳目。
赵云在匈奴骑兵拚死冲上前来时,本可以继续后撤,然后再让开一条道路,放刘豹的骑兵过去,与呼厨泉的骑兵来一场自相残杀,他再收渔翁之利。如果采取这样的战术,他的士兵完全可以避免和匈奴骑兵进行近身搏杀,也就不会造成数千人的伤亡了。
但是,赵云跟随在刘欣身边多年,他对刘欣下达这道命令的用意,远非马超等人可比。赵云已经敏锐地感觉到,刘欣并不是简单地想将匈奴游牧的这片草原并入大汉的版图,也不是让匈奴各部在口头上承认是大汉的子民,而是要让他们从内心接受自己是大汉子民的事实,感受到作为一名大汉子民的自豪。所以,赵云要向他们展示大汉军队的强大战力和维护他们安全的坚定决心。
草原上的征战,很少有打得对方全军覆没的情况发生,除非是在两个实力悬殊的部落之间。现在,於夫罗派来的两万三千人,居然死的死、伤的伤、降的降,被两万汉军收拾得一个不剩,汉军的伤亡竟然只有区区三千人。这个结果给呼厨泉的震动太大了,到这时候,他才相信,刘豹的十万骑兵在关中全军覆没并非没有缘由,数十个部落被汉军连锅给端也一点都不冤。
呼厨泉的额头上渗出丝丝冷汗,他不禁庆幸自己的正确选择,连忙叉手说道:“将军英明神武,呼厨泉和族人今后生是大汉人,死是大汉鬼,绝不敢有丝毫异心。”
赵云点点头,说道:“你的忠心,本将军深信不疑。正好,你带了这许多人来,有件事需要交给你们去办一下。”
呼厨泉不由受宠若惊,抖擞精神说道:“请将军吩咐!”
赵云指了指战场上那些匈奴骑兵的尸体,正色说道:“让你们的人仔细搜一搜,这些尸体里面可有刘豹,另外,再挖个大坑,将他们都埋了吧。”
这时候在草原上挖个大坑可是个力气活,草原上已经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必须先将积雪清除掉,而积雪下面的泥土也一定冻得非常结实,挖起来会格外困难。赵云知道自己手下的将士经过一场大战已经相当疲劳,如果自己让他们现在去挖这个大坑,相信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去执行这个命令,但是赵云向来体贴部属,既然有了免费的劳力,他当然不会再叫自己的士兵去受这外苦了。
呼厨泉突然说道:“将军,此事万万不可!”
赵云一愣,沉声说道:“怎么?难道你想让这些人暴尸荒野吗?”
呼厨泉连连摆手,说道:“回将军,在下不是说挖坑这件事。挖坑的事情,在下族中数万人一齐连夜动手,想必天亮前便可以完成。在下是说辨认刘豹的事。”
说到这里,呼厨泉停顿了一下,偷偷瞄了赵云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只得忐忑不安地继续说道:“在下素来知道刘豹其人生性狡诈,如果他已经死了倒也无妨,只怕他躺在尸堆里装死。如果我的人过去挖坑也好,辨认尸体也罢,他都有可能悄悄混入我的人当中,再找他出来,就有些麻烦了。”
赵云没想到呼厨泉的心思也会如此缜密,不由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沉吟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其实,呼厨泉并没有多少谋略,他之所以能考虑这么周详,是因为刘豹也是他的竞争对手,争夺单于之位的竞争对手。有句话说的好,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对手。呼厨泉和刘豹之间的关系就处于这种情况,当然了,那是过去,现在呼厨泉已经一心投靠大汉了。
呼厨泉抬头看了赵云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回将军,在下以为,应该给那些尸体都补上一刀,如果刘豹装死的话,也无处可逃!”
赵云断然说道:“不可!”
在汉人观念中,人死为大,除了罪大恶极的人,谁又会去和一个死人过不去,侮辱尸体的行为,赵云是做不出来的。
呼厨泉喜欢汉学,对这些情况也有所了解,但他到底还是一个匈奴人,死人也好,死去的野兽也好,在他眼里并没有多大分别。听到赵云拒绝了他的提议,呼厨泉焦急地说道:“将军,如果你心存不忍的话,就交由我的人来处理吧。时间拖得越久,刘豹就越可能逃遁,请将军三思!”
赵云犹豫起来,如果刘豹已经死于乱军之中,再这样做就有些过分了,但是,万一真如呼厨泉所说,刘豹只是躲在尸堆里装死,由于自己一时的妇人之仁,让他得以逃脱,那将后患无穷。
想到这里,赵云咬了咬牙,说道:“好,我让士兵们将他们的尸体都集中起来,你派一些可靠的人过来。”
这种事情,赵云还是不会让自己的士兵去做的,只要交给呼厨泉的人了。但是,刘豹实在太重要了,赵云也不敢掉以轻心,只有用自己人将这些尸体都搬运到一起,由他的人亲自看管着,他才能够放心。
赵云与呼厨泉并肩而立,看着士兵们将一具具匈奴骑兵的尸体拖到一起,许多尸体都惨不忍睹,缺胳臂少腿还是轻的,有的人在战马的践踏之下,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赵云不禁暗自佩服呼厨泉想出的主意,如果真是一具具去辨认,还真不容易找出刘豹来,说不定他的脑袋已经被战马踏扁了。
这时,呼厨泉找来的几十个人已经提着弯刀,朝着那些尸体挨个扎了下去。这些人都是呼厨泉的亲信,是不会对这些尸体手下留情的,而且旁边还有一些汉军士兵监视着,也不容他们作假。
突然,一具满脸血污的死尸从地上弹了起来,向着呼厨泉的一名亲信扑了过去,只一上便拧断了那名亲信的脖子,夺过了他手中的弯刀。
赵云目中寒光一闪,冷笑道:“果然有人装死!”
第504章 他成功了
那人射手敏捷,一招得手,立即向旁边窜去,那里放着几副滑雪板。显然这个人已经观察好久了,知道汉军士兵们之所以能够在雪地上行走如飞,依靠的就是这件奇怪物事。
反应过来的汉军士兵纷纷围了上去,但是那人的刀法虽然平平,力气却大得出奇,接连三名士兵都伤在了他的刀下。
赵云大怒,一挺手中亮银枪,飞奔过去。那人已经抢到一副滑雪板,想都没想便蹬了上去,双脚一用力,滑雪板“嗖”地窜了出去,接着传来“扑通”一声巨响,雪地上现出一个人形的大坑,那人正四仰八叉在躺在雪洞里,手中的弯刀也已经扔出去老远。
那人不会使用滑雪板,一下子摔了个七荤八素,好不容易挣起半个身子,便不敢再动,一个锋利的枪尖正顶在他的咽喉。早有几个汉军士兵冲了过来,将他按住,从雪地里拖了起来,四五把钢刀架在脖子上,他再也无力回天。
呼厨泉也走了过来,仔细一瞧,摇了摇头,说道:“回将军,他不是刘豹,是另一个部落的首领,叫做斛律齐,力大无穷,也是匈奴各部中有名的勇士。”
赵云忍不住狠狠地踹了斛律齐一脚,怒骂道:“你不是刘豹,逃什么逃!快说,刘豹在哪里?”
斛律齐居然懂得汉话,听了赵云这样一说,才知道他们找的不是自己,而是刘豹,慌忙用生硬的汉话说道:“开战以后,我就没见过他,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呼厨泉上前说道:“将军勿忧,只要将这些尸体挨个戳一遍,就算刘豹没死也跑不掉的。”
赵云摆了摆手,说道:“算了,安排你的人开始挖坑吧。”
赵云终究觉得在尸体上再补一刀不是君子所为,他的目的只是不让刘豹跑掉,等大坑挖好了,将这些尸体往里面一扔,覆上泥土,就算刘豹装死也被活埋了,又何必再为难那些已经死去的人呢?
呼厨泉现在一心投靠大汉,又怎敢违背赵云的命令,慌忙让人回营地召集族众。不一会儿功夫,便从营地里过来许多人。不仅正准备厮杀的一万五千名骑兵都来了,还有许多他部落里的青壮妇女也被召了过来,三四万人一齐挥汗如雨,干得热火朝天,到四更时分终于挖好了一个大坑。
赵云一声令下,汉军士兵们拖起那些匈奴骑兵的尸体,一具一具地扔进了坑里,自始至终,便没有再发现一个装死的人。这些活本来可以让呼厨泉那些部落的人去干,但是,为了防止有人徇私,赵云还是决定由自己的人来做,这样他才能够放心。
直到那个大坑重新用泥土填满,呼厨泉又下令牵来数十匹战马,在上面来回驰骋,将这里彻底踏平踏实,相信到了明年开春,这里的牧草会生长得格外茂盛。赵云放眼望去,这里除了没有积雪以外,和其他地方相比已经看不出太大的区别,不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虽然没有最终看到刘豹的尸体,但是这样一来,他也应该再无生理了吧。
忙碌了大半夜,东方已经泛白,呼厨泉指着被俘的那些匈奴骑兵,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将军,这些人如何处理?”
这些匈奴骑兵也参加了挖坑的劳动,而且为了表现他们已经真心归顺,干活的时候还都特别卖力。这也难怪,按照草原上的规矩,他们是战败者,又做了俘虏,理应成为奴隶,而奴隶就是没有人身自由的苦力。
呼厨泉知道汉军不可能将这么多俘虏全部押解回中原,他便打起这些俘虏的主意。这些俘虏都是些青壮男丁,如果将他们都留在自己的部落充当奴隶,他的部落就可以放养更多的牛羊马匹,在将来的贸易中也就可以赚取更多的物资。
谁知,赵云却淡淡地说道:“这些人只要肯归顺我大汉,今后也就是我大汉的子民了,自然要将他们都放了。”
那些被俘的匈奴骑兵原以为不死也会沦落为奴,听到通译将赵云的话复述了一遍,没想到赵云居然决定放了他们,不由得发出一阵骚动。许多人的眼眶渐渐湿润了,纷纷拜倒在地,向赵云磕起头来,嘴里叽哩咕噜说着赵云听不懂的匈奴话。通译忙不迭地转述给赵云听,全是些感激之词。
呼厨泉却是满脸的失望,他很清楚,以汉军的战斗力,匈奴各部并入大汉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既然大家都是汉朝子民,相互之间就很难再发生冲突,错过了今天,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可以获得这么多的奴隶了。但是,赵云是官,他是民,这些人又都是赵云抓获的,赵云说要放了这些人,他又怎么敢阻拦呢?
虽然在刘欣的命令里没有对这方面的事情作具体交代,但是赵云也有自己的计较。这些匈奴骑兵所属的部落显然和呼厨泉分属不同的阵营,如果将这些俘虏都划归呼厨泉的部落,让他们成为呼厨泉部落的奴隶,这些匈奴骑兵原来的部落就会受到很大的削弱,匈奴各部落中就很有可能出现呼厨泉一家独大的局面,赵云相信,这种情况也是刘欣不愿意看到的。
赵云一面让通译将刘欣对待匈奴各部的政策讲给这些俘虏们听,一面让呼厨泉给他们准备马匹和干粮。当然了,呼厨泉准备的干粮不会是炒面,而只是一些干肉而已。
呼厨泉未能如愿得到这些俘虏做奴隶,还要给他们分发干肉,多少有些不太情愿,忽然一眼瞥见被几个汉军士兵押在一旁的斛律齐,不由拱手说道:“敢问将军,他如何处置?”
赵云瞄了一眼,沉声说道:“杀了。”
斛律不觉大惊,连声呼喊道:“将军,我愿意真心归顺大汉,你放了我吧!”
夏侯兰也拱手劝道:“启禀将军,主公曾有严令,不得虐待、杀害俘虏,还请将军三思!”
赵云虽然只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斛律齐,却对他印象很深。呼厨泉说他是匈奴有名的勇士,刚才他也确实在举手投足之间便格杀了呼厨泉的亲信和三名汉军士兵,出手狠辣,凶悍异常,不愧勇士之名。不仅如此,他能够在乱军之中,想到用装死这个办法来逃命,也颇为狡诈。
刘欣让匈奴各部并入大汉,是为了让匈奴各部当大汉的顺民,替大汉牧马放羊。这个斛律齐显然不像愿意做个顺民的样子,赵云又怎么可能留下他,不由冷笑道:“似这等凶狠奸诈之徒,我大汉要他何用?杀!”
看押着斛律齐的汉军士兵恨他在战斗结束以后,仍然伤了自己三个兄弟的性命,听到赵云的命令,几乎不约而同地挥动了手中的钢刀,片刻之间,便将斛律齐剁成了肉泥。
那些被俘的匈奴骑兵正在听着通译为他们描绘未来的美好蓝图,突然便听到这边传来一声惨叫,纷纷探头观望,正看到了斛律齐被乱刃分尸的一幕,不觉个个心惊胆战。
赵云朗声说道:“呼厨泉、赤乌勒、孤涂安他们的部落已经归顺我大汉,他们都是我大汉的子民,所以受到我大汉军队的保护。今后,你们只要也安心做我大汉的子民,你们的安全自然也有大汉军人来保护。但是,谁要是敢阳奉阴违,这个斛律齐就是榜样!”
他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那帮俘虏个个面如土色。
赵云又指了指那些备好了干粮的马匹,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愿意归顺我大汉,做我大汉子民的,现在就可以领了马匹干粮,回你们自己的部落去。不过,只要你们领了干粮马匹,就相当于作出了承诺,今后再有人敢与我大汉为敌,我大汉军人誓灭他全族!”
天光渐渐大亮,喧闹了一夜的这片战场终于平静下来,那些被俘的匈奴骑兵大多领了干粮马匹离去,只有一些身负重伤,行动不便的人仍然留在汉军的军营里继续接受医治。几乎一夜未眠的汉军士兵和呼厨泉部落的族人也都各自回到自己的营帐,他们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美美地睡上一觉。
战场上已经看不到一个人影,皑皑白雪上还绽放着朵朵触目惊心的红花,空气中仍然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吸引了一大群乌鸦在上空盘旋,却发现不了任何可供它们填饱肚子的目标。
那片已经被鲜血染成殷红色的雪地好像微微动了一下,接着便拱起了一大块,突然从里面钻出一个人来。那人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一双血红的眼睛凶恶地环视了一下四周,赫然正是刘豹。
确实如呼厨泉所说的那样,刘豹生性狡诈,他知道自己面临的对手是刘欣的军队以后,便存了个心眼。趁着双方短兵相接、贴身肉搏的时候,他便假装坠下马去,趴伏在地上,然后用他的弯刀慢慢在雪地上掏了一个洞出来。
这样做是相当危险的,当时人马来来往往,如果一不小心被马蹄踏在背上,纵然不死也会落个半身不遂。但是,刘豹已经没有退路了,逃跑是死,继续拼杀也是死,他只有赌上一把。结果,他成功了!
可是,他真的成功了吗?
第505章 欲言又止(补更)
草原上的生存环境极其恶劣,遭遇了白灾之后的草原尤其如此。刘豹将自己埋在积雪下面躲藏了一夜,虽然逃过了汉军和呼厨泉的搜捕。但是现在,他既没有马匹,又没有粮食,甚至没有草原人最重要的弓箭,想凭着两条腿走回自己的部落,简直比登天还难。
刘豹已经没有选择,他咬了咬牙,紧紧握住身边仅有的那柄弯刀,踏着齐腰深的积雪朝着自己部落的方向走去。在他的头顶上,一群乌鸦盘旋不去,也不知道是被他身上的血腥气味所吸引,还是看出来他已经虚弱得快死了,反正都在等着他倒下去的那一刻,然后来上一顿美餐。
大军出发以后,於夫罗总感到有些心神不宁,忍不住又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伺候在一旁的匈奴少女见状,赶紧递上一只陶碗。就算在大汉王朝的上层社会,精美的白瓷碗也是珍贵的奢侈品,生活在草原上的匈奴部落还无从获得这样的宝物,即使身为匈奴单于,也只能继续使用陶碗。
陶碗里盛的是一种黑色的液体,那是用草原上的几种草药一起熬成的药汁,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於夫罗皱了皱眉头,这药实在苦得叫人难以下咽,他不想喝。
於夫罗挥了挥手,让侍女退了下去。他从榻旁拿起刘豹交给他的那个布包,凑到鼻子底下,那股清香令他陶醉。每当头脑有些昏沉的时候,於夫罗就将那个布包拿出来闻上一闻,便会觉得神清气爽。他不禁有些怀疑起刘豹所说的话,这样的好东西,怎么可能是一种毒草呢?
夜已四更,被咳嗽折腾了大半夜的於夫罗终于沉沉睡去。睡梦中,於夫罗隐约听到有人发出了两声惨叫,顿时惊醒过来,一下子从榻上坐起,连声喝问道:“来人,发生了什么事?”
这里是单于的王帐,不是普通牧民居住的帐篷可比,外面昼夜都有婢女轮流值守。听到於夫罗的呼喊,两个婢女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匍伏在地,战栗道:“请单于吩咐。”
於夫罗看到她们睡眼惺忪的样子,知道她们刚才一定偷偷睡着了,根本没听清楚自己说了些什么,正待发怒,却引起一阵咳嗽,喘息半晌,只得缓缓说道:“还不快出去看看。”
突然,帐门一挑,一个匈奴汉子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断断续续地说道:“单于,不……不好了,敌……敌袭……”
於夫罗正想问一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见那汉子已经“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他的后心处插着一枝羽箭,兀自晃个不停。
这名汉子身上穿戴整齐,并非刚刚从毡帐里跑出来的,他是今晚负责值守的卫士。既然已经知道了呼厨泉他们要对自己的部落不利,於夫罗又怎么能够不做防备呢,在刘豹带领大军出发以后,他也加强了驻营地的守卫。
听到“敌袭”这两个字,於夫罗惊出一身冷汗。部落里的青壮汉子大都已经被刘豹带了出去,整个部落里除了老弱妇孺,只剩下五百多名青壮男丁,这五百多人便是他这个匈奴单于的亲兵侍卫。
於夫罗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那名汉子,沉声吩咐道:“快,拿衣服来!”
他是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帐去查探个究竟,可是他已经日渐年迈,又染病多时,加之外面冰天雪地,如果他就这样穿着两件单衣出去的话,只怕不等敌人冲到面前,自己已经冻得半死了,所以於夫罗首先想到的是赶紧穿上自己那件狐皮夹袄。不过,这也说明於夫罗确实是个不简单的人物,面对敌袭,居然没有太多的慌乱。
但是那两名婢女却不能像於夫罗那样做到处变不惊。外面喊杀声、惨叫声已经不绝于耳,两名婢女的手不住地颤抖,那件狐皮夹袄怎么也穿不到於夫罗的身上。
就在这时,帐门再次被人掀开,一群裹着白色披风的士兵涌了进来,为首的是一名高大英俊的少年将军。
於夫罗气恼地推开两名惊惶失措的婢女,颓然地坐回矮榻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脱口问道:“你们是汉人?”
他这顶帐篷是匈奴的王帐,不仅在营地里所有的帐篷当中是最大的一顶,而且那个金灿灿的帐顶即使在深夜里也散发着诱人的光芒。马超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在进入这片营地之前,便锁定了目标。
这个时候,营地里的大多数人仍在熟睡当中,夜间的守卫也是瞌睡连连。马超正是趁着他们防备松懈的当口发动了袭击,就如同他在刘豹部落所上演的那一幕。但是,这里是匈奴的王帐,得知敌袭的消息,许多匈奴人顾不得穿上衣服,抓起弯刀弓箭便冲出了帐篷,拚命阻挡汉军的攻势。
此时,马超已经抢得了一匹战马,直扑於夫罗的王帐,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匈奴男女倒在了他的长枪之下。马超长枪挥舞,如长龙,如巨蟒,散发出滔滔战意,令冲过来的匈奴男女不寒而栗,根本挡不住他前进的脚步。
当马超攻进了这座王帐的时候,整个战斗也就结束了。王帐里面的不仅是他们的部落首领,更有匈奴的单于,单于都落到了敌人的手里,他们继续反抗,只会加速单于的死亡。从帐篷里跑出来的那些匈奴男女纷纷扔掉了手中的武器,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其实,就算他们继续抵抗,除了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并不会有其他的结果,顶多再给汉军增加一些伤亡而已。毕竟他们都是在睡梦中被惊醒的,而且短兵相接又非他们所长。
马超看了一眼那个咳嗽连连的匈奴老人,轻蔑地说道:“於夫罗,你投降吧!”
於夫罗长叹一声,突然一把抓起枕边的弯刀。那是一把锋利的弯刀,刀柄上镶嵌着许多五颜六色的宝石,那是匈奴单于的宝刀,再度跟随于他。
马超上前一步,长枪一指,厉声喝道:“於夫罗,你还想负隅顽抗不成!”
於夫罗突然仰天长笑,说道:“匈奴单于,宁死不降!”
马超心头一敛,长枪正待挥出,却见於夫罗一扬脖子,弯刀划过他的咽喉,飙出一道血箭。随着那两名婢女发出一阵尖叫,於夫罗身子一软,倒在了榻上。
看到有士兵上前欲取於夫罗的首级,马超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他也是一个英雄,留他一个全尸吧。”
对于於夫罗最终选择了自杀,马超也是暗生敬意,他上前一步,朝着於夫罗的尸体深施一礼,然后取下他手中的弯刀,转身出了帐篷。
营地里的老弱妇孺已经被赶到了一起,正忐忑不安地看着他们的王帐,突然,只见一个少年大步走了出来,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弯刀,在火把的映衬上,刀锋上的血迹隐约可见。对于这些匈奴人来说,这把弯刀他们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单于的佩刀,是匈奴王权的象征,有刀在人在,刀亡人亡的古训。这把刀落到了汉人将军的手里,说明他们的单于已经遭逢不测了。
几乎在看到马超手上弯刀的一瞬间,营地里的匈奴男女全部跪了下来,哭声响成一片。
马超环顾了一下四周,心中充满了自豪。他生在西凉,又有一半的羌人血统,自幼便与那些游牧民族打交道,对匈奴的情况也颇为了解。他手中的这把弯刀曾经在历代匈奴单于手里辗转流传,有顺利交接,也有强取豪夺,却从来没有一次落入汉人的手里,今天,他做到了,这是首功一件!他要把这柄弯刀带回襄阳,新手献给刘欣。
令於夫罗部落里的老弱妇孺感到意外的是,这些汉人并没有对他们进行大肆杀戮,而只是将他们部落当中的奴隶“解放”出来,并且采取了不同于对付刘豹部落的策略。
在刘豹的部落,马超让那些获得“解放”的奴隶翻身做了主人,原有的匈奴家庭已经重新组成了新的家庭。那是因为刘豹生性好战,部落中掠夺了大量的奴隶,奴隶的数量居然达到於夫罗部落的两倍,而他部落的规模却只有於夫罗部落的一半不到。这样一来,那些获得“解放”的奴隶完全有能力控制整个部落。而且,马超还将刘豹的部落和也罕的部落进行了合并,有了合木儿和他的族人的加入,更不用担心部落控制力的问题了。
於夫罗的部落则不同,依靠这些“解放”后的奴隶,是不可能完全控制整个部落的,而且周围也没有其他部落能够与这个部落进行合并。现在这些人没有反抗,是因为汉军还在,当汉军离开以后,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形就难以预料了。
马超熟悉游牧民族的习惯,他让那些获得“解放”的青壮男性奴隶挑选於夫罗部落中的未婚少女组成新的家庭,而不完全破坏原有家庭的构成。这样一来,这些获得“解放”的奴隶便和於夫罗的部落有了姻亲关系,他们也就能够很好地融入於夫罗部落当中,而不会受到太多的排斥。毕竟於夫罗部落中已经没剩下几个青壮男丁了,他们也需要补充一些新鲜血液,否则即使他们进行反抗,重新控制了部落,也会沦为其他部落欺凌的对象,甚至被其他部落掠为奴隶,这就是草原上弱肉强食的残酷法则。
处理完这些事,马超伸了个懒腰,朝着於夫罗那顶王帐走去,在雪原上奔波了这么久,他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顺便犒劳犒劳自己。
“将军,不可。”一名亲兵叫住了他,欲言又止。
第506章 表明忠心
马超一愣,沉声问道:“为何?”
刘欣手下无论文武都不允许拥有私兵,不仅如此,那些豪门大族也不允许拥有私兵。不过,豪门大族是可以有家丁护卫的,但是不允许拥有弓箭、长枪等武器,只允许配备棍棒、腰刀之类,而且是普通的腰刀,像汉军装备的那些制式武器是绝对不允许私人拥有的。
虽然不允许手下文武畜养私兵,但是刘欣却不吝啬按照他们的官阶配备相应的亲兵,由于这些亲兵是由兵部统一调配的,随时可以进行轮换,饷银也由兵部列支,不用担心他们被那些文武当作自己的“私产”。
不过,马超身边的这个亲兵有些不同,他叫林三,在西凉时就一直跟随在马腾身边,是马腾的亲信。马腾被刘欣安排在兵部任职,近水楼台先得月,将林三安排到马超身边做个亲兵不是什么难事。但是,马腾是以降将的身份来到刘欣手下的,他行事自然处处谨慎,安排这个林三当亲兵的事情却是经过刘欣同意的。刘欣也知道,马超虽然做了校尉,也还是个十七岁的大男孩,做父母的放心不下也属正常,当即便同意了马腾的请求,特批林三做了马超的亲兵。
马腾安排林三给马超当亲兵,可不单单是为了照顾马超的生活。林三当年能够成为马腾的亲信,自有过人之处,马腾安排他到马超身边,还有让他时刻提点马超的意思。
林三见到马超似有不悦之色,连忙拱手说道:“将军,这里是匈奴的王帐,将军还是……”
马超看到林三吞吞吐吐的模样,立刻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不由哈哈大笑道:“匈奴王帐又如何?他们的单于都没有了,还有什么王帐!你不把他当作王帐,他也就是一顶大些的帐篷而已。放着这么大一顶帐篷不住,难道去挤小帐篷不成?放心吧,主公英明神武,不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
林三还要再劝,马超已经甩开膀子,一掀帐帘,大步走了进去。林三也只有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跟了进去。
雪原上,被赵云释放的那些匈奴骑兵正垂头丧气地返回各自的部落,其中人数最多的一群便是於夫罗部落的青壮,没有受伤的以及只受了一些轻伤的,加到一起足有三千多人,比起一般的中等部落也不差多少。
克麦安被砍断了一条腿,那是极重的伤了,本来是应该留在汉军的军营里继续医治的,但他是这群骑兵的首领,如今和大家一起选择了投降汉军,总要回去给於夫罗一个交代才行,因此他坚决要求返回自己的部落,赵云也就由他去了。
在这群被释放俘虏当中,克麦安虽然成了残废,却仍然是他们的首领,说的话甚至比过去更加管用,因为这个首领是赵云指定的,没有人再愿意和汉军作对,自然更也不敢违背赵云的命令了,也就没有人敢对克麦安这个残废有任何轻视之心。
克麦安躺在担架上,有几个壮实的匈奴汉子轮流抬着,反正在这雪地里,马儿也走不快,他倒也不用担心会拖累大家的速度。他现在很满足,本来像他这样的残废,今后既不会受到部落首领的重用,也不会受到族人的待见,虽然他曾经是於夫罗的亲信,但要不了多久,他的家人也会受尽他人的欺凌。现在,他是赵云亲自任命的部落首领,就算是於夫罗他也可以不放在眼里了。他已经下定决心,这辈子都要死心塌地做一个忠实的大汉顺民。
忽然,一个匈奴骑兵从后面赶了过来,在马上大声说道:“不好了,后面好像有狼。”
赵云虽然给他们配备了马匹和干粮,却只给他们配备了有数的几副弓箭,连他们的弯刀都给扣下了,绝大多数人的身上只有切肉的小刀,再没有其他防身的武器了。草原上的狼群是十分凶残的,而在雪原上,他们的马儿根本跑不快,一个个本来就精疲力竭,引以为傲的弓箭又没有了,这时候听说有狼群过来,无不闻之变色。
克麦安强自镇定,沉声喝道:“慌什么!看清楚了没有,有多少匹狼?”
那名骑兵脸现尴尬之色,嗫嚅道:“隔得太远,只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黑点,应该是狼群前面探路的。”
克麦安迟疑了一下,在这雪原之上,他们是跑不过野狼的,但是他们有这么多人,也不用过分惧怕狼群,于是说道:“让大家停下来,弓箭准备。”
赵云配给他们的五副弓箭就是让他们在雪原上防身的,当然防备不了其他部落的袭击,也只能防备少量野兽而已。雪原上的野兽并不会太多,但是一旦出现了猛兽都是饿急了的,更加凶恶。那个黑点虽然速度很慢,因为队伍停了下来,终于离得越来越近了,不过,远远的还是看不太清楚究竟是狼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克麦安竖起耳朵听了半天,并没有听到狼群之间传递消息的嚎叫,不禁松了口气,说道:“大概是一只饿急了的孤狼,射死它吧。”
如果是群狼,他是不会如此草率地下达命令的,因为万一射死了头狼,会引来狼群无休无止的报复,狼群在捕猎时有很强的韧性,会将他们这群人活活拖死。
弓箭的数量有限,能够分配到弓箭的都是这群人里面的神射手。听到克麦安的命令,早有人抬起弓,拉如满月,“嗖”的一箭便射了过去,便见那个本来就移动得十分缓慢的黑点顿时就停在雪地上不动了,显然一箭中的。
狼皮虽然不及其他毛皮贵重,保暖性却极佳,尤其在这样寒冷的冬季,没有比穿上一件狼皮夹袄更能够遮风挡雪的事了。那名神箭手见自己一箭射中,早就跃了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那边奔了过去,按照草原上的规矩,这个猎物本来就是属于他的。
那名神箭手离着黑点越来越近,却看见那个黑点动了一下,似乎还伸了一下前爪,不,分明是伸出了一只手,哪是什么孤狼,分明是一个人。
那人的手拚命伸向前方,似乎在求救,又像是心有不甘,终于还是无力在垂了下去,再也没有一丝动静。
神箭手跑到面前,将那人扶起来仔细一瞧,不由大吃一惊,原来不是别人,正是左贤王刘豹!他刚才那一箭力道甚大,从刘豹的前额穿进,直透后脑而出,早就应该一命呜呼了,也不知道他刚才哪来的力气能够将手伸出那么老远。
刘豹能够逃到这里实属不易。他没有马匹,没有干粮,没有弓箭,就连唯一的弯刀也抛弃在了半路上。
前两天,那群乌鸦一直在他头顶上盘旋,就等着他倒下去的那一刻。终于,刘豹撑不住了,他又饿又困,双眼不由自主地闭上起来。
一只乌鸦猛地扑了下来,落在刘豹的面前,突然在他的脸上狠狠地啄了一口。刘豹被剧痛惊醒,几乎是本能地抓住了乌鸦,一口便咬了过去,一股咸腥的液体流进他的嘴里,他的全身立刻充满了力气。乌鸦拚命地扑腾了一会翅膀,便不动了。刘豹从雪原上坐了起来,用力撕咬起来,连毛带血,合着内脏,竟然将一只乌鸦整个吞了下去。
其余的乌鸦大概是被这个“残忍”的人类给吓坏了,在上空盘旋了一阵,终于渐渐飞远了。吃了一只乌鸦,刘豹恢复了些力气,又拚命向前走去。然而,一只乌鸦补充给他的能量终究撑不了多久,他又一次摔倒在雪地里。
这时候的刘豹,多么渴望再有一只乌鸦飞下来,可是天空中连一只鸟雀也看不到。但是,刘豹不想死,他还有许多的宏伟目标没有完成,他要坐上匈奴单于的宝座,他要率领着整个匈奴入主中原的花花世界。他从雪地上爬了起来,艰难地迈开步子,向着自己部落的方向走去。后来走不动了,他就在雪地里连滚带爬,再后来,他只能四肢并用,匍匐在雪地上,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
凭借着强烈的求生欲望,刘豹居然赶上了克麦安他们,这让他看到了生的希望,他已经喊不出话来,只有拚命地将手伸向前方,结果却迎来了一枝狼牙箭。
刘豹死了,他顽强的生命终于走到了顶点。当那个神箭手费力地将刘豹的尸体拖到克麦安面前的时候,周围的匈奴骑兵的眼睛里都迸发出了熊熊的怒火。
如果不是这个刘豹来向於夫罗进言,他们也不会冒着大雪出征,也就不会有这样一场大败,所有这一切都是刘豹一手造成的,他们怎么能够不恨刘豹?
有人朝着刘豹的尸体吐着口水,有人拿脚拚命在踹向刘豹的尸体。忽然,克麦安在担架上支起半个身子,沉声说道:“都住手!”
余怒未消的匈奴骑兵们心中不解,齐声说道:“让他就这样死了,太便宜他了!”
克麦安摆了摆手,说道:“你们都忘记了吗?那位赵云一直在搜寻刘豹的下落,显然他已经知道这次事端就是刘豹挑起来的,才无论如何都要抓住他。也正因为如此,那位赵将军才会放过我们。”
顿了一顿,克麦安继续说道:“上苍护佑,让刘豹落到了我们手上,我们要将他献给汉人,表明我们的忠心!”
第507章 将心比心
刘豹是被那个神箭手射死的,虽然他是误打误撞,但是这样大的功劳谁不想要,听到克麦安口口声声说刘豹是落到了他们的手上,颇为不满,却又不敢说出来,只是阴沉着脸。
克麦安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他已经听赵云说过了,今后所有的匈奴部落都要并入大汉,不愿意的就面临着被汉人灭族的危险。他是於夫罗的亲信,非常清楚於夫罗的为人,身为匈奴单于,於夫罗是绝对不会甘心做一个大汉顺民的。这样一来,他们的部落要么被灭族,要么另立首领。
现在,聚集在克麦安身边的这么多青壮,都已经决意诚心归降大汉,於夫罗这个首领肯定当不下去了,另立首领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克麦安想当这个部落首领。赵云临时指派他做了这支队伍的首领,并不代表他就可以当上整个部落的首领,因为他毕竟已经是残疾之身。但是,如果他将刘豹交给汉人,他就会有很大的胜算。
看到那个神箭手不情不愿的样子,克麦安笑了,说道:“行了,你的功劳我不会忘记的,回去以后,我就将女儿许给你。我没有儿子,将来这个家还不都是你的。”
克麦安说得如此直接,那个神箭手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刘豹确实是他射死,他要将这份功劳让给克麦安,其他人自然也不便再说什么。于是便有人掏出随身携带用来切肉的小刀去割刘豹的首级,刀不仅小,而且不十分锋利,钝刀子割肉是相当痛苦的事情,幸好刘豹已经死透,他感觉不到了。
马超“解放”了部落里的奴隶以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率领着他的士兵在於夫罗的营地里驻扎了下来。因为於夫罗是匈奴单于,这里的奴隶相比其他部落的奴隶更加胆小,已经两天过去了,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去挑选部落中的未婚少女。马超当然不会去做拉郎配的事情,不过,他也不敢带着人马立即离去。否则,没有了汉军的撑腰,可以想像得出,这些奴隶很快又会回到过去的老样子。
林三看到马超按兵不动,十分焦急,又等了两天,终于按捺不住,再次走进到马超身边,劝道:“启禀将军,於夫罗派出了大队人马去袭击呼厨泉,那里是赵将军护卫的,我们是不是应该杀过去,来个两面夹击?”
马超似笑非笑地看着林三,说道:“你是不是担心赵将军怪罪我不去救援?”
林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马超拿起面前矮几上的那柄象征匈奴王权的变刀,呵呵笑道:“赵将军是什么人,他岂会有你这样的想法?再说了,就凭刘豹的那些人还不够赵将军塞牙缝的,我就是过去也赶不上了。唉,只可惜干掉刘豹这件大功终究还是与我无缘了。还好,我也干掉了於夫罗,总算不虚此行。林三,你说这次回去以后,主公会不会升我为副将?”
林三跟随在马腾身边多年,看惯了马腾与韩遂之间的分分合合、勾心斗角,他不相信刘欣手下的这些将领就个个坦荡无私。马超整天住在这顶匈奴王帐里,又明知於夫罗出兵而不去增援赵云,若是有心人稍加利用,那都是了不得的大罪,刘欣万一较真起来,不仅马超,就连整个马家都将万劫不复了。可是马超明摆着听不进他的话,他也只有摇头苦笑。
突然,营地里传来一阵凄厉的号角声,三长两短,这是汉军约定的敌袭信号。马超顿时兴奋起来,“霍”地站直身子,大声说道:“牵马,拿披挂来!”
匈奴部落里最不缺的就是战马,而马超生在西凉,精于骑射,相较于使用滑雪板,他更喜欢骑马。这里是於夫罗的驻营地,营地里面以及四周都没有多少积雪,正适合战马驰骋,这几天当中,他没有少骑着战马在营地周围纵横奔驰,那英俊的脸庞、矫健的身姿、精湛的骑术经常惹得营地里那些未嫁的匈奴少女发出阵阵尖叫,浑然忘了这个“可恶”的少年就是逼死他们单于的家伙。
披挂很普通,和别的偏将并没有什么区别,一套连环锁子甲,一张硬弓,一壶羽箭,一杆铁枪外加一把佩剑。不过,亲兵们牵来的那匹马却是神俊异常,浑身上下除了四蹄雪白之外都是乌黑一片,没有一根杂毛,这本是於夫罗心爱的坐骑,现在被马超夺了过来,还取了个名字叫踏雪乌龙骓。
汉军的军纪甚严,所有缴获物品一律归公,不得私自占有,这匹踏雪乌龙骓也是要交上去的,但并不妨碍马超现在拿来骑一骑。
马超出了大帐,提枪上马,还未来到营地边上,已经见到几骑快马飞驰而来,这些都是派往营地周围警戒的侦骑。
马上一人拱手说道:“启禀将军,於夫罗的败军回来了。”
马超一听,倍感诧异,皱着眉头说道:“赵将军居然没有将他们一网打尽?刘豹在不在里面?如果在里面的话,那真是老天相助,要让我夺这场首功了。”
那名侦骑迟疑了一下,说道:“启禀将军,这些人是被赵将军放回来的,他们都没有携带兵器,正在营地外面五里处等候将军发落。”
马超一愣,道:“你确定他们是被放回来的,没有使诈?”
那名侦骑一抱拳,说道:“回将军,他们当中有不少伤兵,都是经我军医救治,弟兄们不会看错的。”
汉军中的军医自有一套救治伤员的规程和用具,只要看一下那些受伤的匈奴骑兵用来包扎伤口的白布就知道了,马超这才相信这些败兵真的是赵云放回来的,不禁意兴索然。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可以纵马厮杀一阵,让手下的将士们好好看一看,即使没有配备马镫,他马超照样可以在战马上挥洒自如,谁知却是这样的结果,又怎么能不令他失望呢?
不一会儿功夫,克麦安被人抬进了那顶王帐,他拖着一条伤腿,挣扎着跪伏于地,将一颗首级双手奉上。
马超得知居然是刘豹的首级,不觉哈哈大笑,随手将矮几上的一个布包扔给克麦安,说道:“马某到处寻他不着,却被你占了先。放心吧,你的功劳马某自会禀明我家主公,这包东西先赏给你吧。”
克麦安见这个布包有些熟悉,打开一看,大惊失色道:“小人有功无罪,求将军开恩啊!”
马超奇怪道:“这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要取你性命了?”
克麦安战战兢兢地举起手中的布包,说道:“那将军为何要将这包毒草交给小人?”
“毒草?”马超瞪大了眼睛,放声大笑,“什么毒草?你听谁说的?这是茶叶!那可是好东西,就连马某轻易都弄不到手,不是看你立下大功,马某怎舍得将茶叶给你。”
马腾父子刚刚来到襄阳的时候,刘欣就招待他们喝过,并且赏了他们父子一小包。那种唇齿留香的感觉令人难忘,只是一小包很快就喝完了,原以为襄阳这样一个繁华的大都市,要在市面上买些茶叶并不难,结果他们父子转遍了襄阳城的大街小巷,也没有买到一两符合他们要求的茶叶。只因为他们能够喝到的都是虞翻试炒出来的陈茶,新茶还没有上市呢,自然没地方买去。而且,即使等到明年春天,新茶上市,在民间短期内也几乎不可能买到。这么珍贵的东西,居然被克麦安说成是毒草,马超真有些哭笑不得。
克麦安弄明白这不是什么毒草,却是可以用开水冲泡的好东西,又闻到那股诱人的清香,顿时如获至宝,赶紧藏进了自己的怀里。
马超看到克麦安断了一条腿,趴伏地那里着实困难,挥了挥手,示意人将他重新抬上担架,待他躺下,这才说道:“克麦安,於夫罗已经死了,既然赵将军让你做这些败兵的首领,那么部落里的事也暂时交给你负责吧。”
克麦安一听,正中下怀,他现在是个残废,只有继续担任首领,才能保证家人不受欺凌,不由连声称谢。
马超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你部落中的奴隶,我已经全部给放了出来,从此以后,他们就是你部落中的普通一员,不得加以歧视和虐待。”
克麦安连连点头,说道:“请将军放心,小人今后一定对他们如同自己的兄弟一样。”
经过这一仗,於夫罗部落已经是元气大伤,如果这些奴隶肯真心加入他们的部落,对于整个部落来说,也不算一件坏事。
马超又说道:“你可以从部落中挑选一些未婚少女,让她们嫁给那些青壮奴隶。”
看到克麦安面色迟疑,马超将脸一沉,说道:“怎么?这件事很难办吗?”
在马超看来,这是他改造於夫罗部落的一着妙棋,他自然要想方设法将它走完了,却不知道,在各个部落中,奴隶的身份非常低贱,谁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奴隶呢?虽然这些奴隶已经重获自由,但是他们既没有牛羊,也没有帐篷,可以说是一无所有。克麦安也是一个女儿的父亲,将心比心,这种事情他还真有些为难。
看到克麦安不说话,马超怒道:“你有没有未出嫁的女儿?”
克麦安心头一惊,点了点头,却又说道:“小人只有一女,不过,刚刚已经许给部落里的一个子弟了。”
马超紧盯着克麦安,冷笑道:“哪有那么巧的事,你不会是在唬弄我吧?只要没有成亲,就不作数!你要做个表率。”
克麦安暗暗叫苦,突然看到马超那张俊朗的脸庞,心中灵光一闪,连忙说道:“小女生得花容月貌,若是将军有意的话……”
第508章 孙策的亲事(补更)
马超没想到克麦安居然将主意打到自己头上来了,生气地说道:“胡说,本将军岂可做出临阵娶妻的事来?来人,去挑几个壮实的奴隶进来,我要为克麦安的女儿亲自指婚!”
克麦安吓得面如土色,从担架上挣扎起来,叩首道:“求将军明鉴,小女确实刚刚许了人,刘豹就是那人射死的。”
危急关头,克麦安也不敢再有隐瞒,只得一边将当时的情况合盘托出,一边偷眼瞧着马超脸上的表情。
马超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说道:“既然如此,你女婿射死刘豹,也算有功之人,这件事就算了。不过,挑选未婚少女配给那些奴隶的事情还必须照办!”
克麦安不敢再行推托,只得应承下来。
十多天以后,刘豹的人头终于摆在了刘欣的面前。来到汉末多年,对于血淋淋的首级,刘欣已经看过了许多,但还是有些不太适应,挥了挥手,说道:“拿出去埋了吧。”
在刘欣的印象中,五胡乱华就是从刘豹的后裔开始的。现在刘豹死了,刘豹的几个妻妾也都成了获得“解放”后的奴隶的女人,几个子女更沦落成了新的奴隶,他这一支也就彻底完蛋,再也不能对汉人构成威胁了。
沮授又拿出一把弯刀,双手呈到刘欣面前,说道:“主公请看,这便是匈奴单于世代相传的宝刀。”
刘欣抽出刀来,果然寒光逼人,不由点了点头,说道:“从此以后,匈奴只是我大汉王朝的一个民族,再也不能与我大汉为敌了。北方的隐患已解,你我也当好好休息一阵。”
沮授看了看周围,拱手说道:“请主公屏退左右,属下还有一件机密事宜需禀报主公。”
刘欣挥挥手,一旁伺候的几名亲卫和丫鬟便退了出去。
沮授压低声音说道:“据密报,马超攻陷匈奴王庭以后,日日夜宿匈奴王帐,於夫罗的妻妾也居于帐中。”
刘欣一愣,旋即笑道:“匈奴已是大汉的一部分,哪来还有什么王帐?普通的大帐是帐篷,於夫罗曾经的王帐也只是帐篷而已,何来区别?刘超相信马超绝对没有异心。”
对于这一点,刘欣还是有些自信的,要说马腾父子有几分野心,那么有野心的也只会是马腾,而不会是马超,否则,历史上马超又怎么甘于在刘备手下那么多年,直到临终也没有做出过任何背叛之事,要知道,他当时可是手握重兵,镇守一方的。
当然了,如果是谨慎一些的将领,绝对不会贸然住进於夫罗的王帐。不过,在刘欣看来,马超不过是个少年。年轻人哪有不喜欢享乐的,放着那个又大又华丽的王帐不住,却挤进那些小帐篷,就是刘欣自己也不愿意。
沮授见到刘欣不以为然,又说道:“可是於夫罗的那些妻妾,也不是马超该碰的!”
刘欣不禁好笑,他相信马超绝对不是好色之徒,不由问道:“公与,你可知道马超今年多大了?”
沮授神情一怔,说道:“属下看过他的资料,今年十七。”
刘欣点了点头,又问道:“於夫罗的妻妾多大岁数了?”
沮授有些恍然,欠身笑道:“还是主公英明,於夫罗的那些妻妾最年轻的也接近三十岁了,咱们年轻的马将军哪会看在眼里,是属下错怪他了。呵呵,相信要不了多久,公台也会来和主公说这件事情。”
其实,沮授并不是一个喜欢在背后搬弄是非的人,只不过他执掌幻影秘谍,职责所在,遇到这样重要的事情,他不可能不向刘欣禀报。不过,马超大大咧咧地住进於夫罗的王帐,这件事却瞒不了几千双眼睛,总有一天消息会传到陈宫耳朵里。陈宫公正不阿,得到消息一定会出面弹劾马超。
刘欣笑着说道:“那也是公台职责所在,到时候我自会禀公处理。这样吧,我打算将匈奴分成五部,由呼厨泉、赤乌勒、孤涂安、合木儿、克麦安各领一部,在草原上给他们各自划定游牧的区域,你觉得这个想法如何?”
沮授想了想,说道:“主公的意思是想让他们之间相互制衡,免生祸患?那何不将他们分为三部,以成鼎足之势?”
刘欣笑了笑,说道:“要想让匈奴人不再反叛,靠得不是他们内部的相互牵制,而是要靠强大的军力,只有你自己强大了,敌人才不敢小视于你,才会低头臣服。几代人过去,他们就会将自己完全当成大汉的子民,而不会再回忆起他们也曾经拥有过一个完整的王朝。”
顿了一顿,刘欣又说道:“我将他们分成五部,是为了让他们在贸易中相互竞争,这样,我们才能够买到更多更好更便宜的牛羊马匹。”
沮授呵呵笑道:“想不到主公也成了一个奸商。”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做一个奸商,我还差得远呢。不过,对于和匈奴人之间的贸易,要制定一个规程,按章办事,讲究公平,不可依仗汉人的身份欺骗匈奴人,也不允许匈奴人再劫掠汉人,任何违反规定的都必须予以严惩!”
沮授拱手说道:“主公说的是,属下记住了。”
刘欣站起身来,看着书柜里满满的经史子集,说道:“夫人研究出来的活字印刷已经投入实用,这些儒家经典可以大量印刷,然后先派一些儒生,让他们去草原上传道去。”
沮授一愣,欠身说道:“主公不是看不上儒家这些学说,认为他们满嘴仁义道德,误国害民吗?”
其实,儒家学说还是有许多可取之处,只不过汉武以来,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培养出了一大批酸儒。而刘欣是讲究实用主义的,他更倾向于法家和墨家的学说,不过,归根到底,他还是更崇尚科学,只不过和沮授他们谈科学,不异于对牛弹琴。但是,刘欣绝对不希望出现像后代那样重文轻武的情况,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必须要有一定的铁血,要有强大的武力,才能够做到我不去欺负别人,也绝不允许别人来欺负我。光靠嘴皮子是杀不死敌人的。
刘欣自己不太喜欢儒家的学说。在襄阳书院教授的内容中,更偏重于实用的各科理,儒家经典作为汉文化的基础,也有一定的涉及。他推行科举,实行的是文、武、工三科并重。在文化上,他提倡百家争鸣、百花齐放,要努力改变儒家学说一家独大的局面。
但刘欣并不介意将这些学说推销出去,就当着对匈奴人进行一次洗脑,搞一场文化入侵运动也是好的。看到沮授的疑问,刘欣笑着说道:“你们常说匈奴人蛮夷不化,咱们将儒家文化传播给他们,就是要让他们慢慢开化,毕竟已经准备将他们接纳为大汉的子民了,有好东西也不能老藏着掖着。你回去以后和元皓他们商量一下,如果大家对于在匈奴设立五部的事情没有什么异议,就这么定下来。再给他们每一部建一座孔子学院,将儒家老祖宗的经典名言也教给那些匈奴人听听。”
沮授虽然是河北名士,也属于儒家的人,但是跟随刘欣这么久,许多思想也潜移默化地发生了转变,对于儒家学说也不是那样执着了,不由笑了起来,说道:“那帮儒生老说咱们襄阳书院教的东西是异端邪说,不给他们传道授业的机会。主公这一招可谓一举两得,既堵住他们的口,让他们将儒学都传播到草原上去了,又可以让匈奴人懂得什么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叫他们安份守己,真是高明,属下佩服之至!”
刘欣哈哈笑道:“行了,别拍马屁了,赶紧去办吧。”
沮授刚刚离去,却见典韦大步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大哥,二位孙夫人在门外求见。”
刘欣奇怪道:“她们找我有什么事?”
典韦大嘴一咧,笑呵呵地说道:“刚才我问过她们了,据说是为了孙策的亲事。”
刘欣皱了皱眉头,说道:“既然是谈亲事,她们直接找夫人就行了,又何必来找我。算了,请她们进来吧。”
对于自己手下这些人,如果说要防着谁的话,也只有孙策、孙权这一对在历史上曾经做过一方霸主的兄弟了。不过,孙家的那些旧臣早已经分到各军之中,孙策也即将成为刘欣的女婿,刘欣对他们一家倒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孙坚的这两位遗孀都年齿尚少,瓜田李下,能避嫌的时候,刘欣还是要避一下嫌疑的,因此,关于孙策和刘蕊的亲事,一直都是由马芸和朱倩张罗的,他基本上没有过问。
不一会儿功夫,吴淑、吴贤姐妹就被典韦带了进来。吴淑已经三十开外,却仍然美貌非凡,看不出一点岁月的痕迹。而吴贤年方双十,更有一股年轻少妇的风韵。
刘欣对美色早已有了相当的免疫力,脸上波澜不惊,起身相迎,笑着说道:“既然是为了蕊儿的亲事,应该找夫人商量才对,为何要找刘某来谈呢?”
吴淑福了一礼,说道:“为了策儿的亲事,奴家已经请示过夫人,只是夫人未曾应允,奴家无奈,只得来求大人。”
第509章 一点点内疚
刘欣吃了一惊,说道:“亲事不是已经定下来了吗?难道又生了什么变故,刘某可不曾听夫人说起过。”
吴贤瞄了吴淑一眼,心中直犯嘀咕,今天姐姐这是怎么了,话都说不清楚,连忙接话道:“回大人,姐姐说的不是亲事,而是策儿的婚期。姐姐想趁着策儿在襄阳轮换的机会,将他们的婚事给办了,但是夫人不肯应允,我们姐妹只好来求大人了。”
刘欣恍然大悟,笑了起来,说道:“孙夫人,如果刘某没有记错的话,孙策今年才十八岁吧。刘某原打算等他到了弱冠之年,再为他们完婚,想不到孙夫人急着抱孙子,这就等不及了。哈哈,哈哈……”
吴淑被刘欣一番打趣,臊得满面通红,扭捏着说道:“大人取笑了。亡夫走的早,策儿又在军中,奴家只是担心……”
说到这里,她却说不下去了。孙策是一名军人,战场上刀枪无眼,可是,他娶了刘蕊之后,万一再有个什么好歹,岂不是让刘蕊变得和自己一样?她这样一说,不正好提醒了刘欣,刘欣就算本来要答应,现在只怕也要掂量掂量了。吴淑突然想到这一层,自然就说不下去了,懊恼得想狠狠地抽自己一巴掌。
刘欣却不以为然,孙策是他手下的将领,他对历史又有一定的了解,可以说经过他这一场运作,孙策的命运已经改变,又怎么会是历史上那个短命的家伙呢?
不过,刘欣也明白,吴淑急着让孙策成亲有她自己的小算盘。她以为,只要孙策做了刘欣的女婿,刘欣自然就不会再派他去从事危险的任务,她也就不用再为儿子担心了。
其实,吴淑并不明白。孙策虽然已经无法继承孙坚的遗志,成为一方霸主,但却不妨碍他去做一个英雄。刘欣明白孙策的心思,历史上的江东小霸王怎么可能甘心做一个只知道养儿弄孙的富家翁呢?所以,在上次十万骑兵横扫草原的战斗中,刘欣亲自点了孙策的将。不过,徐晃因为孙策是刘欣的“准女婿”,并没有让他冲在第一线,而是交给他负责接应的任务。孙策没有得到展示才华的机会,回到襄阳以后一直闷闷不乐,这一点刘欣早就看出来了。
看到吴淑脸上神情变幻,刘欣笑了起来,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既然亲家母这样着急,刘某也当成人之美。这样吧,一会我让人去下军营,给孙策两个月的假期,选个吉日,将婚事办了。夫人那里你们不用担心,我和她说去。”
刘欣有自己的考虑。其实他也反对早婚,不过,刘蕊年已及笄,在这个年代,正是当嫁之时,他没有充足的理由是不能阻止刘蕊出嫁的。更何况,刘蕊只是他的继女,如果到了当嫁之年,他还将刘蕊留在家中,恐怕会惹人非议。刘欣当然不在乎别人议论自己,但是他得为朱倩和刘蕊着想。
孙坚集团虽然已经瓦解,但是孙家仍有不少旧臣还在他的麾下效力,像孙静、朱治都是处理政务的好手,程普、黄盖更是水军的中坚人物。这些人现在对刘欣是忠心的,但他们与孙家的联系并没有断开。如今,吴淑提出了为孙策、刘蕊操办婚事的打算,要是刘欣断然加以拒绝的话,传到程普等人的耳朵里,难免引起一些误会。刘欣不想让人觉得他将刘蕊许配给孙策是为了利用孙家。
最重要的是,刘蕊和孙策两情相悦,自从亲事定下以后,刘蕊像是换了一个人,完全不再是那种刁蛮任性的样子,整天跟在朱倩后面学习操持家务,俨然想做一个贤妻良母,刘欣又有什么理由阻止两个年轻人走到一起呢?
对于婚前的忌讳,刘欣算是领教了,现在他和貂婵住在同一个州牧府内,尚且不能见面,更何况孙策和刘蕊了。要是将他们的婚事再拖上一两年,相信对这两个年轻人也是一种煎熬。所以,刘欣便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刘欣在襄阳曾经有过畏妻如虎的恶名声,当然了,那只是传说,作不得准的。不过,马芸在刘欣心目中的地位非比寻常,她做出的决定,刘欣从来没有反对过,这一点吴淑姐妹都是清楚的。因此,她们今天来也只是希望能够说动刘欣,请他劝一劝马芸,却没想到刘欣居然满口答应了下来。
吴贤大张了嘴,不时看向她姐姐,目光中全是难以意会的神情。她一直觉得姐姐与刘欣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不是这样,刘欣怎么会一口应承下来呢。可是,这种话她只能默默地放在心里,既不能说,也不便问。
送走了吴淑姐妹,刘欣的心里反而有些没底,虽说他是一家之主,但孩子们的抚养和教育他却没出过多少力,这件事情最终还是要马芸和朱倩点头才行。
马芸听了刘欣所列的几条理由,白了他一眼,说道:“我看你不是替孙策、刘蕊着想,是在替自己着急吧。干脆,我先帮你和貂婵的婚事操办了。”
刘欣讪讪地说道:“老婆,你扯我身上做什么,我和你说的是正事。”
马芸将眼一瞪,说道:“我说的也是正事。我打算过些天择个吉日将貂婵正式接进府里。不过,我还有个条件,以后再不许你在外面沾花惹草了。”
刘欣一脸委屈地说道:“小生绝不敢在外面沾花惹草,请老婆大人明鉴。咱们不说这些,还是谈谈蕊儿的婚事吧。”
马芸叹了口气说道:“你想过没有,蕊儿过了年才十六岁,要是嫁了过去,就面临着生儿育女,这可是一道关口啊!”
刘欣不假思索地说道:“这还不好办,你那里不是有卞玉给的避孕法子吗?”
马芸气恼地在他额头上狠狠点了一下,说道:“你动动脑子好不好。这是什么年代?要是蕊儿嫁过去一两年,肚子也没个动静,你说孙家的人会怎么想?蕊儿以后在孙家的日子怎么过?”
刘欣顿时愣住了,他还确实没有想那么深远,不由沉吟道:“我已经答应孙家了,这可如何是好?”
沉默了一会,马芸转向朱倩说道:“倩儿,刘蕊的事情你说了算。”
马芸并不是在踢皮球,毕竟朱倩才是刘蕊的亲娘,刘欣也只不过是刘蕊的继父,至于她自己,与刘蕊的关系又要远上一层了。马芸在这方面可不想摆出家中主妇的威风,这件事还是交给朱倩做主最合适不过了。
朱倩想都没想,就脱口说道:“既然老爷已经答应下来,那就择个日子,给他们办了吧。”
刚才她一直默默听着刘欣和马芸的对话,虽然是在商量关于她女儿的事情,但她并没有插话,直到马芸开口相询,她才说出自己的意见。
刘欣和马芸能够替刘蕊考虑这么多,朱倩已经非常感激了。在她的心目中,刘欣就是她的天,就是她的地,刘欣说出的话她都会无条件地执行,既然刘欣已经答应了孙家,她又怎么可能去反对?更何况,孙策年少英俊,又有一身好武艺,她这个丈母娘对孙策也满意得很呢。
不过,刚才从刘欣与马芸的对话中,朱倩也发现了一个秘密,难怪马芸生了两个儿子以后,就再也没有生育,原来她一直采取了避孕措施,而且还是刘欣帮她向卞玉找来的。在那个年代,生儿育女是妻子应尽的义务,而刘欣居然能够允许甚至鼓励马芸这样做,足见他有多开明。
长期以来,朱倩都为自己再醮之妇的身份而有些自卑,现在听到了这件事情,她突然发现,原来刘欣从来就没有在意她的过去,是她自己想得太多了。朱倩的眼中不禁泛起了晶莹的泪花。
马芸不清楚朱倩在想些什么,她只是以己度人,想当然地以为朱倩也是担心女儿这么小便要嫁为人妇,不由柔声安慰道:“都怪老爷,不和我们商量就答应了人家。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老爷和我给蕊儿撑腰,孙家不敢为难蕊儿的。放心吧,我一定让蕊儿风风光光地嫁出去的。只是蕊儿实在太小,要是过个两三年那就没有问题了。”
却听朱倩嗫嚅道:“其实也不小了,奴家当年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生下蕊儿了。”
马芸朝她翻了翻白眼,无言以对。
刘蕊与孙策的婚事自有马芸她们忙着筹备,这些都用不着刘欣过问,他也落得清闲,又跑到书房去研究他的大汉疆域图去了。匈奴并入大汉的版图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这幅大汉疆域图又可以向北方扩展好大一片,没有什么比开疆拓土更让人兴奋的事情。
但是,扩展疆域是一回事,守住疆域又是另一回事。这么大一片草原,自然不能够完全依靠匈奴人去守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古训也不可不慎,更何况在这片草原的东边还有虎视眈眈的鲜卑人苦思冥想了几个方案,刘欣都觉得不太满意,一抬头,却发现天色已经渐渐暗了。匆匆用过晚饭,刘欣来到了朱倩房中。刘蕊就要出嫁了,自己本该早点过来给朱倩一些安慰才是,谁知道盯着地图思考得太久,居然忘记了时间,刘欣的心里有那些一点点内疚。
第510章 再下一城
襄阳城的造纸技术已经有了相当长足的发展,各种纸制品应有尽有,既防风又透光的纸灯笼也是其中之一,朱倩的那处小院的院门外就挂着一串大红灯笼。这都是马芸的创意,刘欣晚上宿在哪里,就在哪里挂一串大红灯笼,美其名曰,万一有什么急事可以很方便地找到他。这分明就是透着浓浓的醋意,弄得刘欣哭笑不得。
这时候,朱倩应该已经入睡,因此刘欣的脚步很轻。可是推开院门,刘欣却意外地发现朱倩的屋里仍然亮着灯。纸张虽然珍贵,不过对州牧府来说算不了什么,府里的窗户早就蒙上了一层白纸,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既能遮风,又不会妨碍阳光的照射,已经是这个年代玻璃的最好替代品了。灯还是油灯,灯光摇曳,窗户上映衬出一个窈窕的身影。
刘欣脚下不由快了起来,轻推房门,果见朱倩正双手托着下巴,坐在桌前,好似已经睡着了。刘欣轻轻走了过去,将外面的长袍解下披在她的身上。
朱倩惊醒过来,欣喜地说道:“老爷,你回来了。”
刘欣笑道:“是不是因为蕊儿要出嫁了,心里有事。快上床睡吧,小心着凉了。”
朱倩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轻声说道:“蕊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做娘的总不能一直将她留在身边吧。老爷,你快尝尝,这是倩儿亲手做了几样小菜。”
刘欣这才发现桌子上摆了四个小碟子,还温着一壶酒,不由笑了起来。朱倩能有这个闲情逸致准备这些酒菜,说明她并没有因为刘蕊即将出嫁的事情而太过忧心,那刘欣自己也就不那么内疚了。
朱倩轻轻捏起一只白瓷酒杯,满满地斟了一杯酒,说道:“奴家敬老爷一杯。”
刘欣平时很少喝酒,并不是因为他酒量不好,而是他认为酒喝多了伤身体,并且容易误事。不过,闺房之中少喝一点酒,调节一下情趣,也是不错的事情。朱倩主动要和他喝酒,刘欣正求之不得,呵呵笑着便去抓那只酒壶。
却见朱倩纤手一伸,按住了刘欣,眉目含春,柔声说道:“老爷,奴家敬你一个皮杯儿。”
刘欣不觉一愣,朱倩向来都是被动地承受,像今天这样主动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其实何止朱倩,其他几个女人也很少主动过,更不要说喝什么皮杯儿了。刘欣不由笑了起来,说道:“倩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求老爷?”
朱倩扭捏道:“哪有啊,奴家只是想敬老爷一杯而已。”
刘欣看着朱倩娇羞的模样,便将脸凑了过去。朱倩真的含了一口酒度到刘欣口中,丁香半吐,两人便激烈地拥吻在一起。
过了良久,刘欣将朱倩松开,拥在怀里,笑着问道:“说吧,到底有什么事儿?”
朱倩星眼微眯,云鬓散乱,早已情动,紧紧抱着刘欣,说道:“真的没有什么事。只是奴家觉得过去没有尽心服侍老爷,心中有愧而已。”
刘欣“哦”了一声,说道:“原来你过去一直没有尽心,看来老爷今天要家法伺候了。”
朱倩刚想问是什么家法,只听“啪”的一声,她那丰满圆润的美臀上已经挨了重重的一巴掌,不禁委屈起来,眼泪汪汪地看着刘欣。
刘欣笑着揉了几下,说道:“小施惩戒,那今天你可要好好服侍服侍老爷,不然还要家法伺候。”
朱倩“嘤咛”一声,从刘欣怀里挣脱,跪伏在他两腿之间,帮他解开腰带。刘欣顿时便明白朱倩要做什么了,这可是他想了很久的事情,但是几个女人谁也不肯和他做,而刘欣是不会强迫自己的女人做不情愿的事情的,没想到今天朱倩居然会主动帮他实现愿望。
刘欣更加觉得朱倩有什么事情要求他,不过,这时候他可不会继续追问,那可是大煞风景的事情。而且,他也没有时间追问了,因为一阵通体舒畅的感觉传遍了全身……
整整一夜,朱倩都十分主动,许多过去刘欣想做却没人肯配合他做的动作,今天夜间都尝试过了。朱倩慵懒地趴在刘欣的胸前,幽幽地说道:“奴家真的没有什么事要求老爷,老爷对奴家母女恩重如山,奴家已经别无所求,只想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奴家今天放荡了些,老爷不会今后瞧不起奴家吧。”
刘欣哈哈笑道:“你这样子,老爷我喜欢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瞧不起。以后就要放开一些,不要总像个下人似的。”
朱倩其实是个颇知情趣的女人,只是一直碍于自己的身份,不敢流露出来罢了。今天疯狂了一把,现在安静下来,朱倩心中还有些忐忑,说道:“老爷,你真的没有生气?”
刘欣轻轻拍打着她那富有弹性的丰臀,笑着说道:“我生气干什么。再不疯狂,你我就都老了。”
朱倩在他的撩拨下,不觉又有些情动,伸出那双纤纤玉手握住刘欣的擎天一柱,娇声道:“老爷你真厉害,难怪夫人不介意我们服侍你,一个人还真吃不消你这样子折腾。”
刘欣坏笑道:“谁说我能折腾了,碰到你这个老妖精,我这把老骨头也快撑不住了,还真是累得不能动了,你想要的话,就爬到上面来。”
朱倩吃了一惊,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年代,哪有女人骑到男人身上的道理。她刚才趴在床边上,以一种屈辱的姿势,让刘欣从后面进入,已经是她能够接受的极限了,如果让她在上面,那真是想都不敢去想。
其实,这种女上男下的姿态,刘欣和祝融可是经常做的,只不过祝融有了身孕以后,一门心思保胎,自己不舞刀弄枪也就算了,连身子都不让刘欣碰,更别谈摆什么姿势了。
今天好不容易逮到朱倩这么放得开,刘欣自然不肯错过这个机会,嘴里说着自己已经累得不行,双手却丝毫不放松,在朱倩全身上下游走不停,弄得朱倩娇喘吁吁。
朱倩想要开口求饶,却正对上刘欣那充满鼓励的眼神,不由得心头一颤,轻咬薄唇,闭着眼睛便跨了上去,两个人同时发出“嗯”的一声轻哼,“吱咯吱咯”的床榻摇曳声再次在房中响了起来……
这一场恶战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激烈,朱倩也完全放开了心结,尽心情地享受着那种飞上云端的感觉,销魂的声音一Lang高过一Lang,直到最后躺倒在床榻上,连手指头都没有力气再动一下。
刘欣虽然意犹未尽,却知道这已经是朱倩体能的极限了,如果再折腾下去,她可不一定只是昏厥过去那么简单。
在刘欣轻轻的爱抚下,朱倩又渐渐恢复了些精神,半睁着双眼,有气无力地说道:“老爷,你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每次都杀得人家丢盔弃甲。”
“丢盔弃甲?”刘欣顿时对朱倩刮目相看,没想到她这一夜疯狂之后,居然什么话都敢说出口,不由笑道,“还丢盔弃甲,你以为这是战场厮杀啊。”
朱倩娇嗔道:“这可不就是战场吗?要是叫你再下一城,奴家明天指定爬不起来,可就要让姐妹们笑话了。”
这句话倒是朱倩内心的真实想法,前几次还好,到了第五次的时候,她已经不想动弹了,结果在刘欣一番撩拨之下,她又疯狂了一次,而且这一次是她在主动,现在真是感觉骨头架子都快散了。再说了,她已经三十出头,又不是什么新嫁娘,要是真的爬不起来,那肯定要被卞玉她们笑话死了。她却不知道“三十如狼,四十似虎”的说法,正当虎狼之年的她,这一疯狂起来,自然不一般了。
“再下一城?”刘欣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忍不住“啪”的又是一巴掌击在朱倩的肥臀之上。
“啊。”朱倩吃痛,再次眼泪汪汪地看着刘欣,满脸委屈地说道,“老爷,奴家又说错什么了?”
“没有,没有,你说得很好。”刘欣也发现自己这一下打得有些重,赶紧揉了揉已经有些发红的半轮圆月,轻声安慰道,“这一下是老爷对你的奖励。”
朱倩就想不通了,为什么说错话要挨家法,说得好也要挨家法,可是,在刘欣轻柔而有节奏的拍打中,她很快便沉沉进入了梦乡。
刘欣却没有一丝睡意,听到朱倩发出细微的鼾声,他把朱倩环在他腰间的玉臂轻轻拿开,将她慢慢放到床上,又拉来一条锦被帮她盖好,这才悄悄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门。
朱倩微微睁开双眼,露出一丝甜蜜而满足的笑容,又转头睡着了。
刘欣走进院中,抬头看了看天空,仍是满天星光,夜未四更。朱倩院里的两个小丫鬟听到了动静,赶紧走了过来。刘欣抬了抬手,示意她们退下去,自己也走出了这间小院,来到了书房。
中间那张书桌上,昨天晚上他研究了许久的大汉疆域图仍然摊在那里,刘欣的目光渐渐集中在地图的左上方,匈奴各部游牧的那片草原,沉声说道:“来人,请沮先生过来一趟。”
第511章 丫鬟的梦想(补更)
州牧府的书房重地自然是日夜有人值守,今夜值守的便是那个机灵的小丫头阿柔。这小丫头虽然不识字,却非常聪明,她自从听说过刘欣从长安带回来的那四个丫鬟因为多嘴而被逐出去以后,行事便格外谨慎。因为大多数时间书房晚上是没有人光顾的,在书房守夜其实是一件相对轻松的事情,隔壁的厢房里有现成的床铺,守夜的人可以在里面睡上一觉,这是经过刘欣特许的。不过,阿柔并没有睡,每次轮到她夜间值守,她都没有去睡觉,她希望能够等到一次表现的机会。今天,她终于如愿以偿地等到了这个机会。
才刚刚四更天,刘欣就来到了书房,让阿柔既惊又喜,她赶紧给刘欣沏好茶,垂手侍立一旁。刘欣对于这个小丫头居然没有去睡觉,也是十分意外,不过,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那幅地图上,并没有和她说话,直到让她去请沮授。
阿柔听到刘欣的命令,吃了一惊,连忙说道:“老爷,现在离天亮还早着呢,沮大人恐怕还没有起床,这时候……”
说到这里,阿柔突然住了口,老爷有命令,只管执行就是了,怎么也学那几个丫头多起嘴来,万一老爷生起气来,自己这一夜的辛苦不就白费了?一念及此,她便说不下去了,恨不得扇自己两记耳光。
刘欣却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你提醒得对,哪有这么早就叫他来这里的。行了,等天亮再派人去请他吧。恩,你很不错,叫什么名字?”
府里的丫鬟很多,向来都是由几位夫人管着,刘欣也不大在意,虽然看着脸熟,却很少能够叫出她们的名字。阿柔听到刘欣问她,连忙福了一礼,说道:“奴婢阿柔。”
阿柔自然是满心喜欢,现在天还没亮,万一能够得到刘欣的宠幸,就一步登天了,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前移了移。
却听刘欣点了点头,说道:“恩,你很明白事理,不错。明天我和夫人说一声,给你找个好人家,也省得在这里为奴为婢。”
阿柔心中暗暗叫苦,她又是讨好貂婵,又是放弃休息时间表现自己,无非就是指望有朝一日能够享受荣华富贵,却得了这样一个结果,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她不禁欲哭无泪。
她那点小心思如何瞒得过刘欣?刘欣和马芸的想法一样,这座州牧府里面,除了几个重要的位置以外,其他的丫鬟奴仆只要诚实肯干就行了,并不需要他们有多机灵,更容不得他们耍小心眼儿。在刘欣看来,这样安排就是对她最好的奖赏了,总比将她配给家奴要好得多,何况府里还会拨给她一些财物,充作她的嫁妆,倒也不会亏待了她。
天光渐渐放亮,刘欣练完功,吃过早饭,心绪也平静了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一副急吼吼的模样。这时,沮授也赶了过来。二人来到书房坐定,刘欣指了指那幅地图,说道:“公与,你看一看,如果在这里建一座城池,有没有可能?”
“建造城池!”沮授不禁为刘欣大胆的想法惊得目瞪口呆,连忙拱手说道,“草原上没有砖石,甚至没有大型的木料,建造城池简直不可想像,这是从来没有人做这的事情。”
刘欣提出建造城池的想法,虽然是由于朱倩无意间的一句话,但他也经过了再三思考,觉得这样做应当还是可行的。在刘欣的印象里,且不说后世的内蒙古和蒙古国都有许多现代城市,就算在元代以后,蒙古草原上也逐渐兴起了一些城市,说明在草原上建造城市应该是有这个可能的。
现在的草原上之所以没有城市,是因为那些游牧民族根本不需要城市,他们也没有城市的概念,他们有的只是移动的帐篷群,这也汉武以来,虽然击败了匈奴,却难以真正控制他们的主要原因。
但是,如果在草原上建立城市,情况就不同了,这些游牧部落迁徙的路径将被打断,就可以将他们分割开来,也就更加易于对他们进行控制。而且,游牧部落没有大型的攻城器械,也不掌握常用的攻城战术。一座城池耸立在草原上,进可攻,退可守,便可以对游牧部落始终保持威慑。
刘欣早就知道沮授会对建造一座草原城市持怀疑态度,他挥了挥手,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前人没有做过的事情,不代表我们就不能够去做。没有砖石木料,可以从中原运过去,我相信,这个代价虽然高昂,但总不会超过修建一座万里长城吧?”
长城的修建始于战国时代,后来秦始皇统一六国以后,又下令将各国的长城连接起来,直至现在,万里长城在抵御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时都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但是,秦始皇发动大量民夫,修筑万里长城,既耗损了国力,又增加了民众负担,也是加速暴秦灭亡的一个重要原因。
但是刘欣知道,万里长城虽然可以有效地阻挡游牧民族的侵袭,却有一个致命弱点,如果长城上的某一点被击破,那么整个长城都将形同虚设。在他记忆中的后世,那些游牧民族就不止一次侵入中原,长城并不能阻挡他们的铁蹄。而且长城并不是建好以后就一劳永逸的,还必须驻扎大量军队,还要定期进行修整,这些需要不小的支出。
如果在草原上建造几座城池,对草原进行有效控制,那么长城就由最前线而变成了第二道防线,对草原上的城市起一个支援作用,也就不需要在上面花费太多的财力和人力,只需要对最重要的几个点加强控制就可以了。这样做的好处还有,可以避免长城以外的村镇免受游牧部落的骚扰。
看到沮授陷入了沉思,刘欣继续说道:“这件事你不要急着答复我,可以和他们商议一下,最好和设立匈奴五部的事情合并商议,争取能够在五部各建一座城市。不过,也不能拖得太久,必须在明年初春以后确定下来,然后调集人手和物资,力争在明年入冬之前建设妥当!”
过了几天,第二次出征草原的那六万将士陆续撤回了西凉,他们当中的许多人虽然都已经熟悉了使用战马,但是毕竟不是游牧民族出身,在草原上还是有许多不适应,单是每天啃着那些牛羊肉,就让许多人嘴上泛起了水泡。这些消息传到襄阳,更加坚定了刘欣在草原上建立城市的决心。
要想控制匈奴各部,就必须向他们展示自己强硬的拳头,不仅如此,在草原上保持一定规模的军力,还可及时平息匈奴各部之间的冲突,震慑蠢蠢欲动的鲜卑、乌恒等族。但是,如果派往草原的士兵长期水土不服的话,军队的战斗力就会下降,甚至会出现非战斗减员,威慑力也就会大减。
如果有了完全由自己控制的城市就不同了,在草原上游弋的士兵们,每隔一段时间就可以进入城市休整,始终保持旺盛的战斗力。在草原上游弋的只能是骑兵,而汉军的构成却以步兵为主,建立好的城市完全可以交给步兵来防守,可以保证将有数的骑兵用在刀刃上。
因为匈奴各部纷纷立下誓言效忠大汉,西凉北部边境上的威胁顿时减轻了许多,加上孙策与刘蕊的婚期日益临近,除了魏延和贾诩仍然留在凉州,赵云、黄忠、马超都开始踏上了归程。
刘欣放下西凉方面送来的军情文书,长长地舒了口气,匈奴各部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平定了,终于可以过个安稳的新年了。
突然,门外一个小丫鬟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说道:“老爷,陈宫大人在外面求见。”
刘欣抬头一看,有些面生,猜到是新调来顶替阿柔的,不由点了点头,说道:“恩,请他进来吧。”
“诺。”小丫鬟答应一声,转身朝书房外走去。
刘欣愣了一下,唤住她道:“回来,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显然是听说过阿柔的故事,脸见惊惶之色,颤抖着说道:“奴婢姓夏,小名霏霏。”
“哦,夏霏霏。”刘欣笑了笑,说道,“你的声音很好听,有时间我让二夫人教教你唱歌。你先去请陈先生进来吧。”
夏霏霏出了书房门,用力捂了捂胸口,刚才真是好险,还以为老爷问过她的姓名,像对待阿柔一样把她赶出府去了,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说实话,这些丫鬟原本都是出身于富贵人家,只不过她们的父兄在与刘欣的征战中落败,连带她们也被充作官奴。而马芸又是个追求美感的人,能够被选进州牧府充当丫鬟的,自然都有几分姿色,而送到书房来的更是她们当中的佼佼者,阿柔是这样,夏霏霏也是这样。丫鬟也有丫鬟的梦想,既然她们有了美貌的外表这个重要的本钱,又有机会在刘欣面前晃悠,她们当然不甘心一辈子只做个下人,都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像朱倩那样飞上枝头。
阿柔已经被逐了出去,夏霏霏可不想步阿柔的后尘,她得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因此,刘欣问什么她答什么,不敢多说一句,就这样还吓得面如土色,连刘欣随口说的让她跟着卞玉学唱歌的事情,都忘记道声谢谢了。
刘欣看着夏霏霏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由笑了,她们的那点小心思早被刘欣看透了,不过,这个夏霏霏至少没有阿柔那么深的心机,可以留一留。
他正在出神的时候,陈宫走了进来,拱手说道:“主公,属下有要事禀报!”
第512章 有理由骄傲
随着赵云、黄忠、马超他们即将回到襄阳,刘欣已经猜到陈宫此来空竟是为了什么事情。马超夜宿匈奴王帐,还将匈奴单于的妻妾留置于帐中,这样的事情连沮授都感到不满,何况是刚正不阿的陈宫呢。当然了,刘欣任命陈宫为监察御史,负责监察百官,就是看中陈宫刚正不阿的品格。
其实沮授手下的幻影秘谍更有能力及时提供有关文武官吏的消息,但是刘欣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不耻于将这种间谍手段用在自己的属下身上。他更希望从陈宫那里听到关于官员们的消息,因为陈宫的职责就是监察百官,无论他通过什么手段和渠道来获取消息,那都是理所当然、光明正大的。当然了,如果事涉谋反、叛逆的大事,幻影秘谍也是要不遗余力地进行刺探的。沮授也正是因为马超的举动涉嫌谋逆,才会赶来向刘欣禀报的。
不过,刘欣并不打算告诉陈宫,这件事自己已经清楚了,因为这样一来,就会泄露出自己另有消息来源,而且这也是对陈宫的不信任。所以,刘欣摆出一副准备聆听的样子,笑着说道:“公台,来,坐下来慢慢说。”
由于刘欣的到来,椅子已经逐渐在大汉全境普及开来,也确实比席地而坐来得舒服。但是在许多地方,那些自持身份的人遇到重要的场合还是喜欢采用那种跪坐的姿势。
然而,在荆州这种情况已经彻底改变了,因为椅子确实坐着非常舒服,而且他们的州牧大人就喜欢坐在椅子上,别人也自然群相效仿,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还采取跪坐的姿势了,就连陈宫这样比较传统的人也喜欢上了椅子。
跟随刘欣久了,都知道刘欣其实是个很随和的人,因此,陈宫也不矫情,道了声谢便坐到了椅子上,还习惯性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这才呈上一份书信,说道:“启禀主公,属下得到密报,是关于第六军团偏将马超的。这里面记载了他许多不法之事,请主公过目。”
刘欣接过书信匆匆看了几眼,果然和沮授所说的一样,只是比沮授所禀报的还多了一条,那就是马超私自将缴获的一匹好马据为己有。
沮授之所以能够先于陈宫许多天便得到消息,是由于幻影秘谍的高效率和特殊的消息传递系统。而陈宫的消息传递主要依靠沿道路设立的驿站,而且陈宫做事认真,在得到消息以后,觉得事关重大,又派人进一步做了查证,这才来禀报刘欣,所以比刘欣原先估计的时间还要迟了一些。
这两条消息来源一明一暗,互相印证,却也从另一个方面证明消息内容是准确无误的。
刘欣早就对沮授说过,对这件事不予追究。但是面对刚正的陈宫,他还是故作凝重地问道:“公台,在你看来,这件事该当如何处理?”
既然陈宫觉得这件事关系重大,自然在来之前他就想好了处理意见,听到刘欣问起,他几乎脱口而出:“回主公,马超所为实乃大逆不道,属下发为应当严惩!”
刘欣故作沉思状,半晌方道:“马超年少不懂事,他大概也没有想那么多。再说了,匈奴已经并入大汉,也就无所谓什么王帐了,他住在哪里应该不算什么吧。”
这番话听在陈宫耳里,分明是刘欣在为马超开脱了。陈宫微微有些不满,正色说道:“主公,事情并非这么简单。王帐在匈奴人的眼中就是王权的象征,何况马超还碰了於夫罗的女人,更是与谋逆相当!”
谋逆是什么罪,那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刘欣看到陈宫说的郑重其事,不由哈哈大笑道:“马超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哪有那么严重。你说他住进了王帐我信,放着那么大的帐篷不住是傻瓜,就是我也要住进去的。但是,你说马超碰了於夫罗的女人我绝对不会相信,那些草原上的女子,天生有股羊膻味,闻一闻都那个,要是碰的话,呵呵,你懂的。”
这句倒是大实话,州牧府里也有十二名匈奴少女,模样儿都挺俊俏,身材也很火爆,不过,身上那味儿就叫人敬而远之了。如果不是后来貂婵和蔡琰想要学习草原上的舞蹈和乐器,刘欣早把她们赶出府去了。
陈宫听到刘欣打起了哈哈,不为所动,拱手说道:“如果主公认为马超还只是个孩子,那就应该剥夺他的兵权!哪有让一个孩子去带兵打仗的,传扬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我大汉国中无人?”
刘欣神情为之一怔,他没想到陈宫立刻就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看样子这个时代的智者还真的不可小瞧。
其实,陈宫并不是那种一根筋的人,他这样说就是给刘欣一个台阶下,承认马超是个孩子,不追究马超的谋逆之罪,但必须罢免马超的官职,剥夺马超的兵权,也算是对马超的严惩了。
刘欣知道陈宫非常难缠,如果不答应撤了马超的官职,他一定会再次提出马超意图谋逆的言论,那就将没完没了,只得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按你说的办吧。不过,马超这一次也立了许多功劳,有功则赏,有过则罚,这是刘某做人的原则。现在,马超犯下的罪过就按你说进行处罚,但他立下的功劳,我还是要赏的。我打算……”
谁知陈宫早有准备,不等刘欣把话说完,立即一抱拳,说道:“主公英明,理该如此。不过,这马超还只是个孩子,赏他些金银财物也就是了。”
刘欣顿时无语,他原来确实打算先将马超的偏将之职给免了,以惩罚他擅自居住进匈奴王帐的过错,然后再表彰他在这次战斗中所立下的两场大功,直接提拔他担任偏将之职,不升不降,玩弄一下政治手腕。结果给陈宫这样一说,直接将他的路子全给堵死了,看来不将马超罢官,陈宫是不会罢休的,也不知道这陈宫为什么与马超有那么大的仇恨。
其实,陈宫和马超无怨无仇,而且,他是监察御史,马超他爹马腾是兵部左侍郎,两个人在一些重大议事场合也经常见面。既然都在刘欣手下做事,彼此抬头不见低头见,陈宫还真没有必要和马超为难。
陈宫这样做只是就事论事,他虽然刚正不阿,却也并非不懂变通,否则也不会答应只将马超罢官这么简单。如果单是马超将一匹好马据为己有,陈宫肯定不会这样深究。但马超住进匈奴王帐的事情,在陈宫看来那就做得太出格了,如果不罢免他的官职,难免他今后不会做出更加逾礼的举动。
现在可不是刘欣刚到襄阳的时候。那时候他身边缺少人才,随便一个有两把刷子的人,只要稍加考察,证明忠诚可靠,便会被委以重任。现在,刘欣手下已经是人才济济,而且制度日益完善,任何人想要升职都必须经过相应的程序。
别看马超加入汉军没有多长时间,但他能够当上偏将,完全是靠自己的努力和所立的战功,一点一点挣来的。现在被陈宫几句话便一撸到底,再要想升到今天为个位置,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刘欣军队的构成是这样的,每个军团都有军团长、副军团长各一名,副将、偏将、裨将各两名,校尉若干名,以下便是佰长、队正、伍长和普通士兵。
本来,马超当上校尉就是破格提拔的,这才能在很短的时间里累积军功升为偏将。当然了,这里面也有刘欣对他的特别关照。现在,马超已经是偏将之职,拥有了一定的自主指挥权,也就是刘欣所说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要他有足够的能力,就有机会在战争中立下更大的功劳。但是经陈宫这样一弄,他直接给降成了普通一兵,也就是变成了那种“服从命令听指挥”的人,在战场上是没有一点自主权的,否则便真的要受到军法从事。这样一来,他再想升为校尉就有很长的路要走,更不要说偏将了,因为像攻破刘豹和於夫罗两个部落的大功是非常难得的。
两天以后,赵云、黄忠率领着出征匈奴的部分将士回到了襄阳城,襄阳城内外一片沸腾。这样的情景从西凉开始就不断地出现,只不过襄阳城里欢迎的人群更加热烈一些,挤满了城里的大街小巷。
这一次他们冒着大雪出征,不仅是消灭匈奴,而且是将他们彻底变成了大汉子民,将匈奴世代游牧的草原纳入了大汉版图,这样的功绩无论怎样评价都不为过。
虽然匈奴草原被纳入大汉版图的事情还没有正式公布,关于公平贸易的问题还有许多制度需要订立,但是小道消息已经不胫而走。最重要的是,大汉快报上已经开始召募派往匈奴各部的户籍官,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今刘欣治下的百姓对于严格的户籍登记已经没有什么抵触了。因为刘欣现在已经不再按人头征税,相反,只要登记进行了户籍登记,就可以得到“社会保障”。
“社会保障”这个名词当然也是刘欣“发明”出来的,不过,这里的社会保障与后世的养老、医保不同,而是说在遇到重大灾害时,登记了户籍的大汉百姓都可以得到官府的赈济。老百姓们的要求并不高,有了这一条也就足够了,所以,新的户籍登记制度虽然十分严格,却仍然受到了百姓的欢迎。这样的社会保障制度同样适用于刚刚归顺的匈奴部落,相信深受自然灾害之苦的草原牧民们同样乐于接受。
此时,刚刚从草原回来的马超正趾高气扬地骑在马上,夹杂在队伍当中接受着人们的欢迎。刘豹的部落是他攻破的,於夫罗的部落也是他攻破,象征匈奴王权的弯刀和刘豹的首级也是他让人送回襄阳的,他有理由骄傲。
第513章 童男子
不过,骄傲归骄傲,马超还没有到得意忘形的地步。他现在骑的这匹马并非踏雪乌龙骓,而是配备给他的军马。虽然他对踏雪乌龙骓十分喜爱,但是缴获归公的道理他还是懂的。现在,那匹踏雪乌龙骓正和匈奴王帐上的那只金顶一起,准备作为战利品献给刘欣呢。
整支队伍约两万多人,从北门进入襄阳,穿城而过,直接来到了南门外的大汉烈士陵园,所有阵亡将士的遗体都将安葬在这片陵园里。陵园里虽然没有什么珍贵的陪葬品,却松柏长青,四时祭奠不断,死后能够葬到这里,对于现在这批大汉军人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
今天的安葬仪式是由刘欣亲自主持的。墓穴早已经准备好了,当阵亡将士的遗体葬下去以后,刘欣亲手添上了第一把土。当所有的墓穴都封填完毕以后,刘欣举起手中的陶碗,说道:“我这第一碗酒敬天地鬼神,佑我大汉社稷长存!”
两万多名将士一起随着刘欣将碗里的酒撒在了地上。
刘欣又斟起一碗酒,说道:“第二碗,我敬这些为了大汉的安危,为了百姓的安宁而献出自己宝贵生命的勇士们,他们的死重如泰山!”
第二碗酒照样撒在了地面上。
早有亲卫上前,又帮刘欣斟满了手中的陶碗。
刘欣将这碗酒高高举过头顶,看了一眼面前的将士们,大声说道:“这第三碗酒,我要敬你们。你们为了大汉的强盛作出了牺牲,你们是大汉王朝最可爱的人!我希望在未来的战场上,你们都能做到不抛弃,不放弃,好好地活下去,和刘某一起见证大汉王朝未来的辉煌和繁荣!”
说完,刘欣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将那碗酒喝了个干干净净,然后用力把空碗摔在地上,碎成了无数陶片。
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无论开疆拓土还是王朝更迭,都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人命。而贩夫走卒从来都是最低贱的职业,从来没有人在乎他们的生命。现在,刘欣不仅给予死者崇高的荣誉,更给了生者无尽的希望,令在场将士无不动容。
熟悉刘欣的赵云、黄忠还有另外一层感动,他们都知道刘欣向来是不饮酒的,但是刘欣今天不仅喝了,而且喝了满满一海碗,足以看出刘欣心有多诚。
片刻的沉默以后,队伍中传来一阵“噼哩叭啦”的摔碗声,接着便是“万岁!万岁!”的喊声山呼海啸般此起彼伏。
安葬了阵亡将士的遗体,校尉以下的各级官兵都列队返回了襄阳西郊的军营,他们将在那里休整一段时间。至于他们在战场上所立的功劳,按照功劳簿上的记载,自有章程可循,兵部已经开始逐条审核,很快就会一一兑现。
赵云、黄忠则带着马超、夏侯兰来到州牧府,他们将向刘欣呈现这次出征所缴获的战利品。参加这个仪式的就不需要那么多人了,除了在襄阳的沮授、田丰、郭嘉、典韦、许褚等一干文武以外,就只有军中裨将以上的军官才能参加了。现在军官的升迁是严格按照军功来的,所以各大军团从裨将到副军团长都有许多缺额。像第六军团,就只有赵云这位军团长和偏将马超、裨将夏侯兰了。夏侯兰很早就在军中,只不过他立得大功不多,凭借着这么多年,无数次小功累积起来,终于升到了裨将的位置。
第一个被抬上大厅的战利品便是那只金顶,纯金打造,足有二百多斤重。刘欣就想不明白了,不就是个帐篷顶吗?干嘛要用如此珍贵的黄金打造,而且还搞得这么重,难道就不怕把帐篷给压坏吗?不过,对于金顶本身,刘欣还是很感兴趣的,这可是一件有重大意义的文物啊。他立刻下令将这只金顶和上次送来的那柄弯刀一起收入府库。
第二件战利品进来的时候,令刘欣大吃一惊。其实不应该用“件”这个量词,而应该用“群”,那是一群人,一群女人。
赵云看到刘欣惊愕的表情,拱手解释道:“启禀主公,这些人是於夫罗的妻妾、女儿和儿媳。她们一直由马超负责看管,绝对没有任何人敢于染指,当然也包括马超在内。”
有人怀疑马超占有了於夫罗的女人,这件事情赵云也隐约有所耳闻,所以,赵云特意强调了马超的清白。
马超在他麾下的时日虽然不长,但是马超武艺高强,作战勇猛,深得赵云的喜爱,这也是马超为什么能够在第六军团如此快地获得升职的重要原因。同样因为对马超的信任,在这次作战中,赵云才会安排他独领一军。
赵云替马超说话并不是没有根据的,他是经过一定的调查以后,才作出的这个结论。最终攻入於夫罗部落的那五千人都属于第六军团,也都是赵云的部下,赵云问他们情况,是没有人敢于撒谎的。匈奴的王帐很大,里面其实分隔成了许多小间,马超只是占用了其中一间,连婢女都没要一个,更不要说於夫罗家中的女人了,在他身边听用的都是军中的士兵,片刻都没有离开过他的左右,完全可以给他作证。
大汉军纪甚严,不要说於夫罗的女人了,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匈奴女子,也没有士兵敢去实施**,那是死罪,但丢失的不止是性命,还有作为大汉军人的荣誉,为了一时的快活甚为不值。赵云相信,马超是个明白人,这种事情他是不会去做的。但是,赵云就想不懂了,既然马超是个明白人,为什么还要住进王帐,并且将於夫罗的女人留在王帐里,这不明摆着给别人构陷自己的机会吗?
在他们这些人的眼中,於夫罗既然是匈奴单于,那么他的女人就相当于汉人的皇后、嫔妃了,他的女儿就是匈奴的公主了,他的儿媳就是匈奴未来的皇后与嫔妃。不管这些女人美与丑,她们的身份摆在那里,在这襄阳城里,恐怕除了刘欣,其他人都没有资格去碰一下。历史上明初的大将蓝玉,据说就是因为碰了元帝的妃子,结果惹出一件大案。也正因为如此,沮授、陈宫才会将马超的所作所为当成一件大事向刘欣禀报,赵云也才会特意向他辩护。
刘欣当然不会有这样的想法,而且他也提前与沮授、陈宫进行过沟通,不用担心他们会跳出来责难马超,于是点了点头,说道:“恩,马超做得很好。德珪,你在城里找一处宅子,将这些女人妥善安置起来吧。”
於夫罗家里的这些女人,刘欣自然不会去碰她们,充作官奴好像也不大合适,只有将她们养起来,也就是多几张嘴吃饭的问题。不过,刘欣现在是一个子儿要扳成两半来用,当然能省就省了,便将这些女人都塞给了蔡瑁。蔡瑁是襄阳太守,理论上来讲,这座襄阳城以及下辖各县都是他的治下。而且蔡家是荆州望族,家大业大,多养几个女人算得了什么。
蔡瑁在刘欣手下的这些文武当中,也算是投靠刘欣比较早的了,他的妹妹还被刘欣纳入房中,却始终只在襄阳太守的位置上徘徊,想再进一步都十分困难。为了这件事,蔡瑁绞尽脑汁,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那都是因为他没有什么机会替刘欣做几件大事。
其实,他之所以没有这个机会,只是因为刘欣虽然知道他还算忠心,但是能力有限,不敢委他以重任而已。尽管如此,蔡瑁并没有放弃,他还在争取每一次表现的机会。
男人嘛,三妻四妾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蔡瑁自己就有婢妾近百人,他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妹妹嫁给了刘欣,就反对刘欣再找其他的女人,而且他也不敢。但是,蔡瑁还是比较惧怕马芸的,在他看来,刘欣没有将於夫罗的女人安排在州牧府中,是担心马芸不快,现在交给自己来处理,自然是希望自己帮他在城里建一处外宅了。刘欣能将这件事交给他办,显然是将他当作亲信了。
蔡瑁顿时觉得无比荣耀,赶紧站起身来,双手一抱拳,说道:“请主公放心,属下一定将她们安排的舒舒服服,随时……”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听陈宫鼻子一抽,重重地“哼”了一声。
蔡瑁以为陈宫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脸上一红,讪讪地说道:“陈大人,蔡某所言有何不妥之处?”
陈宫一直在回味刘欣刚才那句话,感觉刘欣非但没有在这件事上责怪马超,反而隐隐还有褒奖之意,便有些不满起来,哼了这么一声,根本就没有留意蔡瑁说了些什么。
听到蔡瑁问他,陈宫也有些愕然,连忙摆了摆手,说道:“蔡大人误会了,陈某是在想,赵将军何以如此肯定,有何真凭实据?”
陈宫心知蔡瑁是个小人,又与刘欣有那样一层关系,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得罪他,何况自己本来就没听到他在说什么,自然要将心中所想明明白白说出来了。而且,陈宫知道赵云胸怀坦荡,自己就是当面质疑他,他也不会记在心里。
刘欣不禁面露愠色,明明那天已经和他谈妥了,他怎么还死抓住这件事不放呢?站在大厅里的这些女**多已为人妇,再说了,草原上的女子本来就举止大方,就是於夫罗那几个未出嫁的女儿,谁又能保证她们本来就是处子之身,这要如何证明?刘欣却不知道,陈宫今天本来是不想说什么的,之所以又跳出来,只不过是因为他刚才随口称赞了马超一句,陈宫担心他会在马超的问题上出尔反尔。
却见马超涨红了脸,半天方才憋出一句话来,说道:“无须证据,马某尚是童男子!”
第514章 萌生去志(补更)
马超这话一说出口,大厅里便发出一阵哄堂大笑。许褚拍着手嚷嚷道:“马超,你是不是看上了谁家的闺女,说出来,我老许给你做媒去!”
马腾的脸上有些挂不住,起身说道:“小儿信口胡言,还请主公念他年少无知,原谅他这一回吧。”
刘欣的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听到马腾这一说,倒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干咳了两声,说道:“马超心直口快,倒是甚对刘某的胃口。公台,你这下没有问题了吧。”
其实,陈宫还是有疑问的。马超又不是女人,找个稳婆来验一下,就知道是不是处子了,你是不是童男子谁能证明?不过,刘欣已经这样说了,大厅里的众人的脸上仍然止不住笑意,陈宫也只好点了点头。
刘欣这才挥了挥手,说道:“德珪,你把人带下去吧。”
蔡瑁应诺一声,忙忙地去给刘欣安排“外宅”去了。
赵云见这件事终于圆满结束了,也松了口气,一拱手,说道:“启禀主公,还有几匹骏马,正在院中。”
匈奴各部多的是好马,而赵云他们都是识马的行家,能够被他们当作战利品带回来的,绝对不是普通的凡马。刘欣点了点头,说道:“走,大家一起去看看。”
院子里一共有四匹骏马,都是体格雄壮,身姿矫健。马超生于西凉,对骏马格外喜爱,便主动担任起了讲解。这四匹马,一匹通体纯白的,是呼厨泉献给刘欣的,一匹雪青色,上面有许多黑色斑点的,是刘豹的坐骑,另外两匹黑马,却是於夫罗的坐骑。当介绍到那匹浑身通黑,四蹄雪白的踏雪乌龙骓时,马超明显有些不舍。踏雪乌龙骓也似颇通人性,居然低下头,亲昵地在马超脸上蹭了两下。
战利品献完便要论功行赏了,而有资格接受刘欣直接封赏的,只有赵云、黄忠、马超和夏侯兰四人了。
夏侯兰武艺平平,所积功劳尚不够升职所需,刘欣便赐他白银二百两,当然不会给他现银,而是两张大汉钱庄所出具百两银票。一两白银折合中平通宝一千钱,二百两白银也就是二十万钱,一笔不菲的财富了。
赵云、黄忠都是军团长,官职上已经升无可升,刘欣各赐他们白银一千两。不过,刘欣又说道:“宝马赠英雄,刘某又不上阵厮杀,要那些马儿没用。子龙,那匹白马送给你吧,汉升,那匹雪青马就是你的了。”
身为武将,就没有人不想拥有一匹神骏的坐骑。赵云、黄忠都是喜出望外,连声称谢。却见张飞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嚷嚷道:“大哥,怎么的也给我一匹吧。”
刘欣眉头一皱,说道:“三弟,这次出征你没有参加,自然也就没有功劳,我如果将马给了你,别人怕会有意见。”
张飞不以为然地说道:“大哥哪里话,这些马儿现在都是大哥的,大哥愿意给谁就给谁,俺是大哥的兄弟,大哥将马儿给了俺,谁会说三道四?”
他也不想一想,刘欣的结义兄弟可不止他一个,除了张郃还在江南没有赶回来,徐晃、典韦、许褚可都在这里。
徐晃起身说道:“启禀主公,三弟也立过许多功劳,就请主公赐他一匹好马吧。末将与恶来、仲康绝无异议。”
其实,典韦、许褚也眼红着呢,只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让张飞抢了先,现在又被徐晃拿话一堵,只得干瞪着眼。
徐晃自己又何尝不想要一匹好马,他们都是武将,在战场上是要出生入死的,战马就是他们的伙伴,一匹好马不仅可以提升他们的战斗力,甚至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死。但是,徐晃不想让刘欣为难,所以主动站出来替他解围。
刘欣自然明白徐晃的意思,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二弟都这样说了,那么老三,你就自己去挑一匹吧。”
那两匹都是黑马,只不过一匹通体漆黑,一匹四蹄雪白。张飞毫不犹豫便挑选了那匹通体漆黑的骏马,还乐呵呵地说道:“俺长得黑,配上这匹黑马,正是一对儿,该是俺的!”
又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刘欣抬了抬手,止住众人的笑声,说道:“马超,……”
却见陈宫站起身来,拱手说道:“启禀主公,主公夜宿匈奴王帐,大逆不道,属下以为该当严惩!”
这话一出,大厅里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马腾看了自己的宝贝儿子一眼,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林三早就将在匈奴草原上的事情都报告了马腾,夜宿匈奴王帐、留匈奴单于的女人于帐中、不发兵增援上官,这三件事都是官场上的大忌讳。马腾从一进大厅就提着小心,不知道这些事情会何时爆发。刚才,留匈奴单于的女人于帐中的事好不容易搪塞过去了,但是他夜宿匈奴王帐却无论如何都不好解释了。
如果今天陈宫一直不吭声的话,刘欣还真打算装装糊涂,谁知不吭声那就不是陈宫了。刘欣只得沉吟片刻,问道:“公台,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处理?”
陈宫是个守信的人,那天他已经答应了刘欣的处理意见,自然不会再过于为难,于是一抱拳,说道:“回主公,属下以为,马超之所以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皆因他年少无知,可以不予深究,只需将他削去官职,贬为步卒即可!”
此言一出,马超心头大怒,他一心想要立场大功,再升一职,如今不仅升职无望,还要将他削为步卒,叫他情何以堪。马超双拳紧握,双目圆睁,死死盯着陈宫。面对着马超散发出的浓浓杀气,陈宫丝毫不惧,还冲他微微一笑。气得马超真想开口骂人,只是当着这么多的面,他也不敢放肆。
赵云连忙起身说道:“启禀主公,这次在草原上,他明知於夫罗已经派人攻打呼厨泉,却能够审时度势,稳稳守住营地,没有贸然出兵。单只这份沉着,就足见他有大将之才。而且这一次,马超确实立有大功,请主公念在他年轻无知的份,许他将功抵过。”
这件事在马腾看来是官场大忌,但是赵云、陈宫都是不是等闲之辈,自然都看得十分清楚,知道马超这样做是对的。
不等刘欣回答,陈宫已经抢先说道:“功即是功,过即是过,岂可相抵?请主公秉公而断!”
刘欣叹了口气,说道:“马超,刘某也知道你英勇善战,但是公台所言不错,有功则赏,有过则罚,方可做到令行禁止。这样吧,刘某现在就下令免去你的偏将之职,你是选择做一名步卒还是选择退伍?”
马超脸上神情变幻,似难抉择,良久,终于咬了咬牙,说道:“既然如此,马某退出军伍便是!”
马腾大怒道:“你这个逆子!你,你,气死我了!”
刚才刘欣那番话说得很明白,有功则赏,有过则罚,以马腾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经验,刘欣似乎有意为马超开脱。而且,他今天一直担心的三宗罪,第一宗已经揭过去了,第三宗也被赵云由过变成了功,现在只剩下这第二宗罪,用马超立下的几件功劳完全可以抵过。即使现在不能以功抵过,以他立下的这些功劳,由一名步卒重新升为偏将也不无可能。可是,马超居然选择了退伍,那就再无一分希望了。
马超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他们马家在西凉也算一方豪强,当初马腾主动投效刘欣的时候,他并非心甘情愿。但是形势比人强,当时如果不选择投效,马家就会直面汉军的残酷打击,落得与韩遂一样的下场,要知道韩遂当时的实力是超过他们马家一大截的。
但是,马超仍不甘心,他即使不能成为一方霸主,辅佐的人也应该是一个明主才是,至少要有宽广的胸怀。他夜宿匈奴王帐,留下於夫罗的女人,就是为了试探刘欣对待自己的态度,没想到刘欣真的听信了陈宫的“谗言”,对自己起了猜忌之心,那他还有什么发留恋的,直接退伍算了。
“寿成,这里可不是你教训儿子的地方。”刘欣摆了摆手,止住愤愤不平的马腾,转向马超说道,“马超,刘某尊重你的选择,一会就让兵部给你消了军籍,从现在起,你就是普通一民了。”
马超“哼”了一声,没有答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刘欣。
刘欣看出他表情不善,却不以为然,继续说道:“不过,你立下的功劳还是要赏的。你先后攻破刘豹和於夫罗的部落,对整个战场都有举足轻重的作用,这两场功劳各赏白银一千两。”
大厅里传来一阵“啧啧”的赞叹声,这样的赏赐不可谓不厚,就连赵云作为统军主帅,也只获得了一千两的赏银,看样子这是刘欣对马超被罢官的补偿了。
可是马超却是一脸的不屑,这样的赏赐虽然丰厚,可是他的志向是跃马天下,又岂会在意这些黄白之物。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马超已经萌生去志。
却听刘欣又说道:“除了这两场功劳,马超逼死於夫罗也是大功一件,理当重赏。”
第515章 再等上一年
马超淡淡地说道:“如果还是些金银之物,就不劳大人费心了,大人还是留着赏给其他人吧。”
刘欣神情为之一怔,这小子变脸还真快,这就改了称呼啦,不禁笑道:“马超,如果赐给你的不是金银,又当如何?”
马超嘴角一撇,说道:“小民此次能来襄阳走这一遭,于愿足矣,不敢再劳大人费心了。”
刘欣哈哈大笑道:“院子里那匹黑马,刘某本欲将它赏赐与你,既然你不想要,那刘某便转赠他人了。”
当年董卓便是用一匹赤兔马最终将吕布收于帐下,历史上曹操又用赤兔马令关羽替他斩了颜良、文丑,足见一匹好马是收买武将的最好手段。刚才那匹踏雪乌龙骓对马超十分亲昵,刘欣便知道马超十分喜欢这匹黑色的骏马。对于刘欣来说,再好的马在他手上也不过是一件玩物而已,何况府里还有一匹赤兔马,如果能用这匹黑马换来马超的忠心,又何乐而不为呢?
在座的有不少武将,身份都远高于马超,这些人对于院子里仅剩的这匹好马,谁不是虎视眈眈。现在,刘欣居然要将那匹踏雪乌龙骓送给他,马超不由呆住了,大睁着双眼,说道:“大人真的肯将这匹马送给我?”
“刘某说出去的话,几时不算数的?”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大家都散了吧。马超,你如果想要这匹马,就留一下,我有些话要问你。”
众人都知道今天敬献战利品和论功行赏的仪式也就到此结束了,最好那匹骏马也已经有主,于是纷纷拱手告退,只留下马超一个人怔怔地站在大厅当中。
马腾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还特意向他使了个眼色,希望他能够抓住最后的机会向刘欣认个错,继续呆在军中。从在兵部侍郎的位置上,马腾自然也就知道了许多军中机密,他能够白手起家,在西凉群豪之中闯出一席之地,自然有他独到之处,早就看出来,只要按照刘欣的规划发展下去,大汉军队必是天下第一强兵,刘欣横扫其他诸侯只是早晚的事情。马超虽然降为步卒,但是以他的能力,总有一天可以出人头地,为他们马家光宗耀祖。
马超却还没有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直接无视了马腾的暗示,站在那里什么动作都没有做。
刘欣也不生气,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笑着说道:“来来来,马超,且坐下来说话。”
马超双眉紧蹙,拱手说道:“大人的面前哪有小人的座位,小人站着回话就是。”
“马超,现在没有外人,你有什么不满直说就是了,休想在我面前玩什么花样!”刘欣双眼一瞪,怒道,“你个臭小子,连匈奴的王帐都敢住,我这椅子难道长了钉子不成?”
马超胸膛一挺,便要和刘欣顶嘴,可是想到院子里的踏雪乌龙骓,还是忍气吞声地坐了下来。
刘欣脸色缓和了一些,说道:“说吧,今天这样处理,服还是不服?”
马超眼珠一转,说道:“今天孙策也在这里,他立过什么功劳?可他现在已经是副将了,还不就是因为他娶了你的女儿,你对他格外关照罢了!”
刘欣不以为然地说道:“或许孙策的武艺不如你,但也差不了多少,他的胆识才略却不输于你,也立过许多战功。刘某向来用人唯贤,孙策能升为副将,全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却与他是不是我的女婿无关。”
马超“哼”了一声,说道:“任人唯贤,说的好听而已。要是我娶了你的女儿,再立下这样的大功,是不是应该已经升任军团长了?”
刘欣放声大笑道:“我可没有这么大的女儿嫁给你。”
马超一脸认真,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可以等!”
刘欣“啐”了一口,说道:“行了,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你选择了退出军伍,无非是想转投他方。你将孙策扯进来,只是为自己找个借口,好告诉别人,你是因为我刘欣任人唯亲,才弃我而去的。我说的对不对?”
马超见自己的伎俩被刘欣识破,冷笑了一声,并不答话。
刘欣缓缓站起身来,走向马超。
马超却仿佛视而不见,就这样大咧咧地坐着。他能够升到偏将,那是凭着自己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一刀一枪地挣来的,如今只不过是住了一回匈奴王帐,就被削去官职,看样子刘欣并非他心目中那个胸怀坦荡的明主。他已经打定主意离开,又何必在意刘欣的脸色呢?
刘欣站在马超面前,看了他半晌,突然伸出双手,拍向马超的肩头。
马超好似猛然惊觉,“霍”的便想从椅子上蹦起来。
他来到襄阳的时日虽然不长,但却经常和刘欣手下的诸将比试武艺,也常常听他们说起刘欣的故事。马超是个武者,自然对于那些《陋室铭》、《五步诗》什么的没多大兴趣,他喜欢听的都是刘欣一拳打死猛虎,一掌击碎了韩当的天灵盖。经常与马超比试的张飞、典韦、许褚等人,武艺都不在他之下,可是他们一说起刘欣的武艺,都是满脸的崇拜。
在马超想来,刘欣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转投他方,最终与他为敌的。天下的许多枭雄对待人才大抵如此,即使不能为我所用,也不能让他转投自己的敌人,想来刘欣也不能例外。现在,刘欣一双手拍了过来,显然是要取自己的性命了。
马超不肯坐以待毙,他反应迅速,几乎是一瞬间便从椅子上窜起半个身子,双拳连挥,击向刘欣。令马超意外的是,两个人近在咫尺,他这势在必得的重拳居然击了个空。
刘欣当然没有伤害马超的意思,他拍向马超的肩头只不过是想和他表示一下亲近。不过,他每天坚持练功,寒暑不辍,在感觉到马超发出的拳风的一刹那,他的身体本能地向旁边一扭,堪堪避开马超的拳头。刘欣的双手并没有因此停止动作,仍然拍了下去,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轻飘飘在按在马超的肩头。
马超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顿时动弹不得,被重新按在了椅子上。马超自以为必死,不禁长叹一声,闭上了双眼。
却听刘欣说道:“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
马超只觉得自己的右肩被刘欣轻轻拍了两下,他下意识地想要挣扎一下,左肩却被按得死死的,根本用不上力气,不由重新睁开眼睛,说道:“刘欣,马某果然不是你的对手。你动手吧,马某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他的话刚刚说完,却觉得肩头上的压力一轻,刘欣已经抽身离去,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淡淡地说道:“马超,你现在越来越有出息了,居然敢直呼刘某的名讳,而且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刘某几时说过要对你动手的?”
说实话,刘欣的力气确实比马超要大上许多,他拳术更是极其高明,只要不动用兵刃,要想制住马超只不过是举手之间的事情。但是,他刚才能够按得马超动不身,其实只是因为马超坐在椅子上,施展不开来而已,并非马超真的没有一丝还手之力。
不过,刘欣现在露的这一手轻身功夫才是他最为拿手的,那是他当年做贼时候的看家本领。马超只看到刘欣身姿飘逸,脚不沾地便退回了自己的椅子上,有如天神一般,不禁呆住了,脸上的汗水刷的便下来了。到了这时候,马超他已经彻底相信了那些传言。而更让他吃惊的是,刘欣根本就没有打算对他不利,反倒是他自己多心,若不是刘欣的反应够快,他险些酿下大祸。
刘欣知道马超的内心一定十分震惊,摇了摇头,说道:“你现在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吧。你想转投他方,我不会拦着你,不过,你可得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马超已经面如死灰,他最引以为豪的就是这一身武艺,投奔其他诸侯必能受到重用,可是就算受到重用又能如何?又有谁能够抗过刘欣的雷霆一击?又有哪个诸侯能够有足够的实力对抗刘欣手下的大汉精兵?
沉默了片刻,马超不由想起了马腾临出去时丢给他的那个眼神,慌忙站起身来,朝着刘欣深深一揖,说道:“启禀主公,马超知错了,马超愿意回到军中,从一名小卒做起。”
刘欣却没有立即答应他的请求,而是紧盯着马超的双眼,沉声问道:“你真的知错了?”
马超拱手说道:“真的知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能够真心悔过,刘某很是欣慰。”刘欣从马超的眼神里看出了他的诚心,不由点了点头,却又说道,“不过,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卖。路是你自己选的,并没有人强迫你。现在,你的军籍已消,你若是要从小卒做起,需要等到明年秋收以后重新应募。只是名额有限,到时候你可要趁早报名,错过了机会,就得再等上一年。你可愿意等候?”
第516章 灯笼挂在哪里
马超沉默半晌,终于点了点头,咬牙说道:“好,那我就再等上一年!”
答应还是不答应,并非只是点头或者摇头那么简单,马超能下这个决心,脑海里也是经过激烈斗争的。他习得一身武艺,自然想要建功立业,拜将封侯,但是一年以后,他也只不过是个小兵而已。在第六军团呆了这几个月,马超对于汉军的实力已经非常了解,一年时间完全可以发生很多事情,真要等到一年以后,还有他建功立业的机会吗?
却听刘欣颔首笑道:“不错,这才是有担当的好儿郎。马超,你没有让刘某失望,那刘某就再送你一场惊喜吧。”
如果说今天有什么让马超感到惊喜的事情,那就是刘欣竟然将踏雪乌龙骓赐给了他,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能够让他惊喜的呢?马超不禁狐疑地看着刘欣。
刘欣说道:“马超,你在襄阳也住了一段时间,有没有听说过科举考试这回事?”
马超摇了摇头。科举考试只是刘欣和马芸捣鼓出来的新鲜事物,马超来到襄阳的时候,今年的科举考试已经结束,他又不喜欢读大汉快报,自然无从得知了。
刘欣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道:“马超,你且坐下来,听刘某讲给你听。”
马超虽然对什么科举考试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他已经决定了重新由一名小卒干起,刘欣讲的事情,他还是要认真听一听的,结果越听越是兴奋,刚才的郁闷早就一扫而空。原来,刘欣给他另外指出了一条明路。
在原先的计划中,科举考试每两年一届,明年本来是没有考试机会的。但是,明年年底开始,许多机构都要陆续迁往长安,也就是说,后年的科举考试将在长安举行。而到那个时候,恐怕长安城内的许多设施尚未齐备,特别是能够接纳各地考生的客栈、酒店肯定不能满足需求。这些东西却急不来,需要有一个慢慢发展的过程,可是,没有这些东西却又不行。刘欣几经抉择,终于决定将后年的科举考试提前到明年举行,以充分利用襄阳的各项资源,给长安一个缓冲。
科举考试分文、武、工三科,今年只产生了贾诩一名文科状元,而武科和工科都没有什么突出的佼佼者。出现这种情况和宣传不到位也有很大关系,毕竟科举考试是个新鲜事物,人们一时还难以适应,许多有才华,有本事的人并没有前来应试。不过,今年的科举考试还是有一定成效的。贾诩一鸣惊人,现在已经身居高位了,而其他人,有些当上了校尉,有些则获得了赏赐,相信下一届的科举考试肯定可以吸引更多的人前来参加。
马超现在脱了军籍,便有资格参加科举考试,以他的武艺,就算考个武状元出来也是情佬的事情,所以刘欣才说要送他一场惊喜,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
看到马超满脸的喜悦,刘欣便知道他已经有了新的目标,不由笑了笑,说道:“马超,有一点刘某要跟你说清楚,其实你住没住进匈奴王帐,刘某并不介意。匈奴已经并入大汉,也就没有什么单于不单于了,那只是一顶大些的帐篷而已,在刘某眼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马超一愣,拱手问道:“那主公为何罢免马超的官职?”
“年轻人嘛,要一步一个脚印向前走,升得太快并不是什么好事。多一些坎坷,多一些历练,更有利于你的成长。”刘欣自己也不过而立之年,却老气横秋地教训起来马超来,顿了一顿,又说道,“对于罢免你的官职,你不要有什么意见。如果刘某不严厉地处罚你一下,那么这件事将是你人生当中永久的污点,等你以后再升向高位的时候,就会有人拿这件事攻击你。现在,这件事处理完了,一切也就过去了。所以,你要记住了,公台之所以紧咬着这件事不放,其实不是惩罚你,而是在保护你!”
刘欣这样说,当然是为了让马超不要记恨陈宫,毕竟这两个人一文一武,都是他值得依赖的能臣。不过,刘欣这样说也没错。他将来肯定是要登上那个宝座的,到时候为了利益也好,为了权力也好,群臣之间难免会有些磕磕碰碰,说不定就会有人旧事重提,而他也不敢保证自己总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总有犯糊涂的那一天。现在将这件事彻底解决了,总比留下后患的好。
因为陈宫这一次表现得十分坚决,马超内心还真有些受不了,对陈宫的怨气可不只是一星半点。现在,听了刘欣这一番劝解,马超仔细一想,还真有那么一些道理,忍不住连连点头,起身说道:“主公洞察秋毫,马超这一次是真的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刘欣笑了起来,说道:“马超,你终于长大了。回去以后,不要光练习武艺,还要记得多读些兵书战策,明年给我考个状元回来!”
马超双手一抱拳,坚定地说道:“请主公放心,马超绝对不会让主公失望的!”
这件曾经令刘欣十分棘手的事情终于得到了圆满的解决,刘欣心情大好,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由于马芸整出来的那个婚前不可以见面的规矩,他现在是不能和貂婵见面的,所以他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在那间大餐厅里吃过饭了。其实,他是一家之主,不能进餐厅吃饭的应当是貂婵才对。但是,这后宅却是马芸说了算。马芸说了,你一个大男人和人家小女子争得什么劲儿,以后你的一日三餐就在书房解决得了。刘欣只好一捏鼻子,将自己的书桌当成餐桌来使用了。
虽说是在书房用餐,但是吃的东西却和餐厅里的没有多大分别,都是用普通食材精心烹饪出来的绝世美味。这些菜肴府里的丫鬟奴仆是吃不到的,他们平时吃的还是那些使用传统烹饪方法烧出来的饭菜。
这些菜肴色香味俱全,叫人看一眼便食指大动,侍候在一旁的夏霏霏看着刘欣吃得狼吞虎咽,自己也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这一幕正好落在了刘欣眼里。
刘欣哈哈一笑,问道:“霏霏,你今年多大了?”
夏霏霏行事十分小心,生怕祸从口出,也像阿柔一样被逐出州牧府,所以从不多嘴。不过,她的声音非常好听,甜美的嗓音比起卞玉来竟然毫不逊色,刘欣闲着无事的时候总喜欢逗她说话。
听到刘欣的问话,夏霏霏小心翼翼地说道:“奴婢今年十二岁了。”
刘欣点了点头,原来还只是个孩子,难怪看到这些饭菜会有些嘴馋,不由拍了拍肚皮,又指了指桌子上的一盘韭菜炒肉丝,说道:“我吃饱了,这盘菜还没有动,倒了怪可惜的,你拿回去让大家都尝一尝吧。”
由于食材有限,特别是缺少辣椒、番茄这些刘欣喜爱的蔬菜,所以有许多菜只能这样搭配了,偏偏这道菜刘欣不喜欢吃,所以根本没碰。这时候虽然是冬天,菜放一放也不会坏掉,但是热起来非常麻烦,而且味道也会发生改变。最重要的是,马芸说了,隔夜的菜,尤其是蔬菜,会产生许多对人体有害的物质,所以吃剩下的菜都会被倒掉。既然要被倒掉,还不如让这个小丫头尝尝鲜好了。
夏霏霏顿时喜出望外,伸手便要去端那个盘子,突然又缩了回去,脸上现出局促不安的神色。刘欣知道是因为自己在这里,她有所顾忌,不由笑了笑,背着手走了出去。夏霏霏这才欢天喜地地将那盘炒肉丝端了回去,这菜得趁热吃,凉了就不行了,所以,一片狼籍的书桌也只有等一会再来收拾了。
也是她的运气好,恰好赶上刘欣心情舒畅,施舍了这一回。此时,心情舒畅的刘欣正哼着小曲,悠哉游哉地向马芸的院子走去。
刚到院门外,却见小丫头郭照笑嘻嘻地拦住他的去路,说道:“老爷,你今天晚上不该宿在这里。”
刘欣有几个女人,他不想冷落了其中任何一个,也不想专宠哪一个,一直以来,他都是轮流歇宿在她们的房中。昨天晚上他是在祝融房里过的夜,祝融身怀六甲,自然是不肯让他碰的,两个人说了一会话,祝融便睡下了,还将刘欣赶到了厢房里去睡。
虽然小丫头祝玉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刘欣,想要把握住这个大好机会,可是刘欣只将她当作小孩子,哪肯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宁可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了一夜,正准备今天好好在马芸这里补偿一番,却被郭照拦在门外。刘欣不觉一愣,说道:“照儿,谁告诉你我今天不能宿在这里?”
作为深得马芸喜爱的丫鬟,郭照不像阿柔、夏霏霏她们有那么多的心思,担那么多的小心,她在刘欣面前一点也不怯场,嘻嘻笑道:“回老爷,当然是夫人吩咐的了。你没看见这院门外面没挂上红灯笼吗?夫人说了,让老爷自己找找看,灯笼挂在哪里,老爷就宿在哪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