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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乱石兰竹     带着警花闯三国txt下载     带着警花闯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72章 彻底难眠

    关羽看那人身上的衣着,应该是一名校尉,不由冷笑道:“你现在只是一名普通小兵,还自称什么末将!”

    那人慌忙说道:“是是是,小兵秦谊求关将军网开一面,再给小人一次机会吧。小人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幼儿,全靠小人这点微薄的俸禄维持着,若是小人丢了这份差事,这一家老小可就真的没有活路了。还望关将军垂怜,小人愿意为关将军做牛做马。”

    关羽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看到这个叫秦谊的家伙泪流满面、苦苦哀求的模样,口气不由自主地便缓和了下来,轻轻捋了捋颔下长髯,说道:“既如此,待此间事了,关某随你回家看一看,若果如你所言,关某自有区处,如有半句不实,小心汝的狗头!”

    对于军队中的情形,关羽还是非常清楚的。那些年轻的士兵们大多尚未成家,基本上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情况,倒是那些将佐,十之八九都是拖家带口,这也是他们不太敢像那些普通士兵一样拚命搏一把的主要原因。不过,这些将佐大多家里的条件还不错,即使丢了这份差事,也不至于对他们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响。因此,对于秦谊说的话,关羽也是将信将疑,如果秦谊敢说谎,关羽是不介意再次挥动手中大刀的。

    刘备坐在马车里,只能看到校场中的大致情形,却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忍不住跳了下来,向关羽走了过去。

    在抗击曹军的战斗中,刘备多次登上城头指挥作战,所以这些徐州军的将士大多都认识他,也知道他是徐州的新主人,看到他走了过来,都下意识地行起礼来,齐声说道:“参见主公!”

    关羽的注意力正放在秦谊身上,听到士兵们的喊声才惊觉过来,连忙拱手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刘备摆了摆手,又看了一眼刚刚被挑选出来,重新排好队列的那三万五千名精锐士卒,也不觉信心大增,欣慰地说道:“二弟,你干得不错!”

    关羽摇了摇头,说道:“大哥,关某有些地方考虑不周。”

    刘备诧异道:“二弟何出此言?”

    关羽指了指秦谊,说道:“此人本是一名校尉,现在正面临着被裁撤的命运。据他所说,他家中还有老母幼儿,若是他丢了这份差事,恐怕一家老小将难以为继。”

    顿了一顿,关羽又指了指场中那一万五千名等等裁撤的士兵,说道:“这些人当中,肯定也有不少此类情况。大哥,依小弟看来,需要想个法子妥善安置他们才是。”

    刘备沉吟半晌,方才指了指那名叫做秦谊的校尉,问道:“二弟,你打算怎样安置此人?”

    关羽刚才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听到刘备问起,不假思索地说道:“回大哥,小弟打算先回他家中看一看,如果真如他所言,便留他下来做一名亲兵。”

    刘备点了点头,转向另外一万五千名士兵。那些面临着被裁撤命运的士兵们也都眼神复杂地看着刘备,目光之中有怨恨、有无助、有期盼、有哀求。刘备是个做大事的人,他不会怜悯这些老弱病残的士兵,但是他又不想失去民心。这里的每一名士兵的背后都牵扯到一个家庭,一个处理不好,他失去的不只是一万五千民心,而是数万甚至十多万民心。

    民心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对刘备来说,却是他目前唯一可以争取得到,从而帮助他争夺天下的资本。刘备不禁长叹一声,说道:“二弟,你可以给这个秦谊安排个亲兵的位置,却不可能将这里的一万五千人都安排成亲兵,有没有其他办法?”

    关羽想了想,拱手说道:“大哥,小弟听说曹操在豫州一带实行屯田之法,既安置了大批黄巾俘虏,又解决了粮草的困境,咱们是不是也可以借鉴一番?”

    刘备迟疑道:“这方法虽然不错,可是徐州没有那么多荒地,却为之奈何?”

    一直默不作声的简雍突然拱手说道:“回主公,关将军言之有理,如今徐州北方三郡已经为曹贼所占,就连下邳郡也深受曹军的祸害,辖下各县均有不同程度的损失,也难免会出现一些无主之地。主公何不差人调查清楚,将这些士兵调拨过去,令其就地屯田。既解决了他们的生计问题,又可以长期提供钱粮,可谓一举两得。”

    刘备想了想,说道:“也罢,就依你们所言。宪和,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我再让孙乾先生前来协助你,务必将这些裁撤下来的士兵安置妥当。”

    简雍应诺一声,领命自去。关羽也转身说道:“小弟先送大哥回府,然后再去秦谊家中一看可好?请大哥示下。”

    此时,场中被挑选出来的许多士兵已经陆续展开了训练。为了今后能够取得一个比较好的职位,那五百名“候补”军官都相互较着劲儿,谁不希望自己能够走得更远一些呢?

    刘备也被这些士兵们的干劲感染,摆了摆手,说道:“二弟,为兄在此观看士兵们操练,你自去便是,不必管我。”

    秦谊的家在徐州城北的一处小巷之中,住在那里的**多比较贫穷,房子也比较破烂,不过比起其他地方来,价格自然也就低了许多。秦谊并非徐州本地人,他原是吕布的手下,后来跟随吕布偷袭襄阳失败以后,只身逃到了徐州,投入军中效力。因为他昔日在吕布军中就是一名校尉,所以也被陶谦委以校尉之职。有了官职,秦谊便悄悄将家人也接了过来,只是他并没有多少积蓄,不得已才在这一片买下一处破旧的院落,暂时栖身。

    关羽走进这片贫民区,对秦谊的话已经信了三分,脸色也平和了一些,顺口问起秦谊的情况,得知他在徐州本地确实没有什么产业,全家老小只靠他一人的饷银度日,已经动了收他做个亲兵的心思。

    两个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秦谊家门口。秦谊一把推开院门,只听一个妇人娇声说道:“老爷,您回来了!”

    关羽透过院门看去,只觉得眼前一亮。那是一个美貌少妇,年纪只得十七八岁,杏眼桃腮,蛾眉柳腰,模样儿比起甘梅来,仍要胜上几分。

    那少妇正坐在一张几案后面给怀里的孩子喂奶。关羽的眼力极佳,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婴儿的嘴里含着粒鲜红的樱桃,随着婴儿的吮吸,那少妇半掩的衣襟里面两团饱满的白肉上下颤动不已。关羽整日都和刘备呆在一起,何曾见过这样香艳的场景,不禁有些痴了。

    秦谊这院门推得有些急了,也没有想到他妻子恰巧在给孩子喂奶,春光乍泄,让关羽看了个正着,不由的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说道:“秀娘,还不快来见过关将军。”

    那个叫秀娘的妇人这才发现院子里来了外人,慌忙掩了衣襟,站起身来,一张俏脸早已经羞得通红,朝着关羽道了个万福,说道:“贱妾秦杜氏,见过关将军。”

    关羽一边还礼,一边忍不住又偷偷瞧了杜秀娘两眼,却不提防那杜秀娘也偷眼瞧向关羽,两人目光相对,慌忙各自转过头去。原来,这些天曹操大军来犯,关羽勇猛杀敌,城中早就传说他的威名,就连杜秀娘也听说过关羽的名号,不想这个大英雄今日居然来到了自己家中,禁不住想要多看他两眼。这一看之下,果然觉得名不虚传,光是那股气势,就令杜秀娘的一颗芳心怦怦乱跳。

    秦谊看在眼里,心中颇为不悦,却又不敢发作,只得强自忍住,指了指杜秀娘怀里的婴儿说道:“关将军,那便是小儿秦朗,尚未满周岁。小人还有一位老母,卧病在床,不能出来迎接将军,还望将军勿怪。”

    说话间,杜秀娘已经抱着孩子回到房中去了,只留给关羽一个窈窕的背影和扭来扭去的丰臀。关羽失望地收回眼光,对秦谊说道:“秦将军,你过去拿的是校尉的饷银,家中的日子尚且过得如此艰难。如果今后做了关某的亲兵,饷银还会不如过去,你可曾考虑过今后日子要如何过下去?”

    秦谊并不傻,听了关羽的话便知道他肯定可以留下来了,慌忙拱手说道:“小人不敢有太多的奢望,只要能够养家糊口就知足了,至于以后,待安顿下来再慢慢打算吧。”

    关羽哈哈笑道:“秦将军,你不必多虑。从今天起,你就担任关某的副将。”

    秦谊不觉一愣,顿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方才喃喃地说道:“关将军,你说的是真的?”

    关羽的脸上又恢复了平静,捋了捋颌下长髯,满面傲气地说道:“关某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过吗?”

    秦谊忍不住热泪盈眶,一拜到地,哽咽着说道:“末将今后唯关将军马首是瞻,死而后已。”

    关羽摆了摆手,说道:“行了,关某就此告辞,你好好照顾妻儿吧。记住了,明天准时去军营报到。”

    回到府中,刘备也刚刚回来。经过今天这样一闹,刘备也没有了和甘梅亲热的兴致,与关羽一番促膝长谈,直到三更时分才沉沉睡去。而关羽却辗转反复,彻夜难眠,只要一闭上眼睛,那张娇艳欲滴的俏脸就呈现在他的面前。

第473章 长江是天堑

    天光渐渐放亮,刘备睁开眼睛,却发现关羽一脸的憔悴,不由奇怪道:“二弟,你莫非有什么心思?”

    关羽支吾道:“没什么,只是昨夜没有睡好而已。”

    刘备和关羽呆在一起的时间,比起自己的女人来,不知道要超过多少倍了,没有谁比他更了解关羽的性情,不禁笑了起来,说道:“你们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有什么心思不能对为兄说吗?”

    关羽不觉有些汗颜,拱手说道:“大哥教训的是,小弟知错了。不敢有瞒大哥,小弟看中了一个女人。”

    刘备哈哈大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是,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有这样的好福气,能够得到我二弟的垂青。”

    关羽低下头,嗫嚅道:“可惜她已经是有夫之妇了。”

    刘备问明情况,沉吟片刻,正色说道:“大丈夫何患无妻?二弟切不可做出有亏德行的事来。”

    关羽应诺道:“大哥放心,小弟并非不知轻重之人。”

    接下来的几天,曹豹、秦谊先后回到军营,当上了徐州军中的副将,关羽也似乎一门心思地扑在军队的操练上。不过,每当看到秦谊,关羽的脸上就会泛起一种奇怪的表情,也亏了他那张红脸,就算有些激动,别人也看不出多少端倪。但是刘备却十分清楚,关羽的心里还是放不下那个女人。尤其到了晚上,两个人同席而眠,以往相谈甚欢的情景不复存在了,关羽常常暗自走神,有时甚至没有听到刘备在说些什么。刘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关羽是他争夺天下最强的依靠,总是这样的状态可不行,他必须想出个解决之道。

    关羽的状态虽然不佳,那五百名“候补”军官们却一个个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全副身心都扑在训练场上,将各自手下的七十名士兵训练得嗷嗷直叫,徐州军的面貌涣然一新。

    刘备看到训练场上士兵们激昂的斗志,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瞄了一眼站在关羽身旁的曹豹、秦谊,突然心生一计,说道:“秦将军。”

    秦谊这些天来也是早出晚归,和士兵们一起摸爬滚打,人瘦了一圈不说,每天回到家中都累得直不起腰来,看着如花似玉的杜秀娘站在面前,想要亲热一番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秦谊并不后悔。关羽提升他做了副将,他领回家军饷比过去更多了,家里的生活条件也渐渐好了起来,母亲的病也有钱请大夫医治一下了,他对关羽的感激之情是发自心底的,也真心想要好好表现一下。

    “末将在!”听到刘备唤他,秦谊慌忙拱手挺立,等待刘备的进一步命令。

    可是,刘备并没有直接下达命令,而是指了指校场中正在刻苦训练的士兵们,说道:“秦将军,你看这些士兵若是放在前些日子,可堪与曹军一战?”

    秦谊不假思索地说道:“如果当日能够有些雄兵,定能教曹操有来无回!此皆是关将军之功。”

    刘备微微笑了笑,说道:“听说彭城太守笮融在广陵大肆烧杀,残害百姓。刘某身为徐州牧,又岂能置之不理?秦将军,刘某命你即刻率领三千精兵前往广陵,清剿笮融这伙匪徒,还广陵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秦谊顿时愣住了。作为一名武将,能够得到独自领兵出征的机会,这说明主公对他的信任,当然应该算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了。但问题是,笮融手下有万余精兵,据说光战马就三四千匹,而刘备一共却只给他三千人,这么点人到底是去清剿还是去送死,秦谊还真不敢确定。

    看到秦谊默不作声,刘备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淡淡地说道:“秦将军连清剿笮融都犹疑不定,还说什么面对曹操,叫他有来无回。”

    秦谊慌忙打了个哈哈,说道:“主公误会了,末将不熟悉广陵的道路,正想着该找谁做向导才是。”

    刘备的脸上立刻阴转多云,颔首说道:“向导的事情就用秦将军操心了,刘某自会替你安排妥当。救兵如救火,广陵的百姓正遭受屠戮,一刻也耽搁不得,你回去收拾收拾,点齐人马,立即出发。”

    秦谊心里嘀咕道,什么一刻不能耽搁,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笮融在广陵杀人放火。当然了,这些话他只能放在心里,嘴上却连声应诺,拱了拱手,自去清点人马。

    关羽看着匆匆离去的秦谊,眼前不由的又浮现起杜秀娘抱着幼儿的倩影,忍不住说道:“大哥,只给他三千人马,是不是少了点?要不,让小弟亲自走一趟吧。”

    刘备暗道,我这样安排还不是全为了你吗?不过,他知道关羽心性甚高,这样的话却不好向他言明,只得摆了摆手,说道:“无妨,为兄另有安排。曹将军,你率一万人马随后接应,三天后出发。”

    曹豹的腿伤并没有完全恢复,他为了维护曹家在徐州的地位,才不得不强撑着每天来到校场。点将台下那一片虽然经过了清洗,但是暗红色的血迹仍然依稀可见,他的侄儿曹进就是在那里被关羽劈成两段的,他也是敢怒不敢言。如今,听到刘备让他带兵前往广陵,曹豹反倒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总算不用再看关羽的脸色了。他恨不得现在就出发,哪里等得了三天,连忙拱手应诺,也走下校场点兵去了。

    刘备连徐州牧的位置都没有完全坐稳当,哪里有剩余的精力去收集各地的情报,他对广陵的了解还停留在使者带回来的消息,却不知道笮融现在已经逃到了江南,而且由甘宁亲自担任刽子手,将他当众斩首。而广陵和吴郡现在都是一片繁忙景象。

    糜竺、张昭、张紘都已经再次渡过长江,来到广陵境内,开始四处招揽广陵、彭城等地的百姓。为了以防万一,除了原来和他们一起来到吴郡的臧霸、徐盛以外,甘宁又派黄盖领着三百名水军士兵,分别跟在他们身边,担任护卫。没有接到刘欣的命令,他也只敢调派这么多士兵渡江作战了。

    这些人中除了臧霸、黄盖,其他都是徐州各郡人氏,而臧霸又做过一段时间的琅琊太守,在琅琊还有一定的号召力,糜竺、张昭、张紘三人又都是徐州的名士。有这群人在广陵发起号召,很快便应者云集,长江北岸的广陵江边已经扎下了许多临时营地。

    徐州虽然下辖只有五个郡,却有户口百万,人口更是接近五百万。要知道,当初刘欣刚刚到达襄阳的时候,整个荆襄九郡也不过六百万人口。当然了,随着这些年的发展,荆州的人口现在已经突破了九百万。

    曹操的大军在徐州也并非一味的屠杀,凡是主动献城投降的,曹军也会有所收敛。就算这样,琅琊、东海、彭城三郡以及下邳郡的一些县城还是遭到了严重的破坏,估计死于曹军屠刀之下的百姓不会少于三十万人。

    由于幻影秘谍及时散布了曹军来犯以及江夏、吴郡都设有难民营的消息,更多的百姓得以提前逃离家园,从而保全了性命。但是,大多数百姓都选择了逃往江夏。

    从徐州前往江夏需要经过谯郡和汝南,那里都是袁术的地盘。并不是所有的诸侯都像刘欣一样,将人口看成是重要的资源,相反,有不少的诸侯却将大量外迁过来的百姓,尤其是那些逃难过来,身无分文的百姓视为负担和引起**的根源。袁术的想法也是这样,他下令设下许多关卡,禁止徐州百姓从谯郡、汝南过境。

    尽管也有一些百姓侥幸躲过了哨卡,辗转来到了江夏,但是更多的百姓又被迫再次回到徐州。因此,直至今日,江夏的难民营也只收容到五千多从徐州逃难过来的百姓。

    其实,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生在乱世之中,但求能够活命,无论是江夏的难民营还是吴郡的难民营,只要能够有一碗饭吃,能够继续生存下去,到哪里还不都是一样。这么多的百姓之所以选择逃往江夏,宁可冒着被袁术的军队强拉壮丁,甚至那些年轻的妇女还会遭受凌辱的危险,也不愿意逃到吴郡去,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横在他们面前的滔滔长江。

    长江是天堑,不仅在军事上来说是这样,对于逃难的百姓来说,同样难以逾越,甚至更加困难。这么多天以来,有了糜竺等人承担船费,才渐渐在江边聚起五百多条渔船和商船,也只不过断断续续地运送了十万百姓。而糜竺、张昭、张紘这三位徐州名士的号召力确实不同凡响,短短两天的功夫,在广陵郡的江边,一下子就聚集起了四十多万从各郡逃奔过来的百姓,还有许多百姓听到消息后也正陆陆续续地赶过来。

    不过,刘欣辖下各地传递消息的速度比起刘备来,着实要快上许多。在甘宁亲自将笮融斩首以后,虞翻就派出流星快马,日夜兼程,将这里的消息送往襄阳,而且每日一报,丝毫不敢怠慢。

    此时,刘欣的面前摆着的就是虞翻连续两天从吴郡送来的紧急军情。第一天的军情上报告说,糜竺、张昭等人亲赴江北,组织难民渡江。第二天的军情上已经报告了江北聚集起来的难民人数多达十万有余。而这些军情从吴郡传过来,至少也需要一天半的时间,照这样推算,现在应该已经是糜竺前往江北的第四天了,还不知道那里已经聚集起了多少百姓。

第474章 广陵大撤退

    马芸已经很久没有过问政事了,她觉得经过这么多年,刘欣完全可以独当一面,而且还有那么多能人智士,根本不需要她继续出谋划策,她现在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大汉钱庄的业务拓展和子女教育方面。马芸这样做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她知道刘欣总有一天会走上那个曾经高不可攀的位置,她不想留下后宫干政的隐患。

    但是,看到刘欣始终愁眉不展,马芸还是忍不住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连沮授他们也想不出解决之策吗?”

    刘欣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而是将手里那两份紧急军情递给了马芸。在刘欣看来,沮授他们并非想不出好办法,而是他们根本没有用心去想。因为沮授他们和那些割据各地的诸侯一样,都将自己列入了上层社会,而那些普通百姓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些庶民而已,即使像当年十分提倡仁义治国的蒯良,也不会十分将这些百姓放在心上。

    但是,来自后世的刘欣却十分清楚,就算不将这些百姓看成能够提供赋税和钱粮的资源,庶民也是不可欺的,在特定情况下,他们所迸发出来的能量,足以推翻任何一个貌似强大的王朝。

    马芸看完两份紧急军情,皱了皱眉头,说道:“老公,你是不是想将这些百姓全部解救到江南来?”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现在已经进入严冬了,如果再不想办法将这些难民安置下来,很多人都会冻饿而死。如果能够将他们全部迁到江南,江南地广人稀的困境就可以迎刃而解了。可惜,这样两全其美的事情,却被一条长江挡住了。”

    马芸突然笑了起来,说道:“凡事都要从两个方面来看,长江挡住了这些逃难的百姓南迁之路,却也不完全是坏事。”

    自春秋以来,北方一直是整个中华民族的经济、文化和政治中心,居住在北方的民众天生就有一种优越感,并不愿意主动迁往南方。因此,除了那些原来就居住在南方的百姓外,只有一些犯了罪的人才会被流放到南方去。现在这些徐州百姓确实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想到要逃往南方,通过这样的方式增加南方人口的机会并不会经常发生。如果这一次因为长江挡住了道路,令他们无法南下,以后恐怕就再也遇不到这样的机会了,除非将来刘欣统一天下以后,再下令将北方的民众强行迁往南方,但那样一来,势必会激起百姓的反感。

    因此,对于马芸说的话,刘欣有些不大理解,沉吟道:“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再想增加南方的人口将更加困难了,这怎么会是好事呢?”

    确实,历史上南方人口大量增加,是从西晋末年五胡乱华开始的,许多原本生活在北方的汉人迫不得已,只好迁过长江。但是,十年的时间,刘欣的心气完全变了,他不再是那个身手不凡的小偷,他的目标也不仅是结束东汉末年的纷争,他还想让整个汉民族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民族,绝不会容忍像历史上那样,遭受外族三番五次的入侵和欺辱,更不会允许会有五胡乱华这样的情景出现,只有做到了这一点,才不枉他到这个世界上走这么一遭。

    马芸说道:“只要将这些百姓接到江南,他们今后再想回到自己的家乡,长江同样会在为横在他们面前的拦路虎。而当他们在江南生活了一两代人之后,恐怕大多数人都会安于现状,不再想着要返回北方,这对于江南的稳定和发展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方面吗?”

    事实的确如此,当年蔡邕一家就曾经在南方流放多年,可是,一遇到特赦,立刻就返回了北方。而这些百姓迫于**,才不得不逃往江南,一旦北方日趋平定,谁又能够保证他们不会想方设法返回家乡呢?如果真的出现大量难民返乡的Lang潮,无论对于南方还是北方来说,都将严重影响当地的生产和社会稳定。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有长江在那里挡着,只要控制好船只,就完全可以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刘欣虽然读书不多,但并不笨,经马芸这样一点拨,自然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可那是以后的事情,他现在必须解决眼前的困境,不由苦笑道:“也得想个办法将他们弄过江来才行啊。”

    马芸看了刘欣一眼,说道:“老公,你应该听说过敦刻尔克大撤退吧?”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听说过。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马芸白了他一眼,说道:“英国人面对着空阔的英吉利海峡,面对着德国人海陆空的立体追击,仍然将三十多万人从法国撤回了英国,为最后的反击保存了实力。而你现在面对的只不过是一条长江而已,这些百姓的身后又没有追兵,难道还比当年的英国人更加困难吗?”

    刘欣鄱然醒悟,连声说道:“老婆,你说的太多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现在不是能不能将这些百姓接到江南来的问题,而是我有没有这个信心,敢不敢下这个决心!”

    此时,广陵江边上,糜竺已经有些焦头烂额。

    他是刘欣亲自任命的总管徐州难民事务的官员,又是徐州人,本人更是一片仁心,自然希望将这件差事办得圆圆满满。但是,事与愿违,因为在吴郡呆了半月有余,总共也才接纳了十多万逃难过来的百姓,加上原先听说流落在广陵也只有笮融从彭城带过来的十多万百姓,对于这里的情形估计严重不足。

    当看到一下子涌过来这么多百姓的时候,糜竺顿时傻了眼,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也亏着张昭、张紘两位都是治世大能,这才在广陵江边勉强建立起几座营地,让百姓们在那里暂时安顿下来,等待船只接送。

    但是,那五百艘商船、渔船的承载能力有限,又只敢白天行船,到了夜晚是无论如何不敢过江的。这样一来,每天顶多也就运送个万余百姓,而聚集在江边的百姓却越来越多,四天的功夫,就已经达到八十万之众了,而且还不断有百姓赶往这里。

    其实,现在徐州的战事已经暂时平息,按常理是不会有这么多百姓外出逃难的。但是,由于曹军所过之处皆是烧杀抢掠,留下焦土一片,这些百姓要是返回乡里,连容僧处都没有,更不要说解决温饱了。而广陵经过笮融的大肆劫掠,这里的百姓也面临着同样的困境。这些百姓要想活下去,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一条路是指望当地官府出面组织赈灾。

    徐州五郡中,曹操现在占了三郡,他自己最缺少的就是钱粮,何况他本来就是“宁叫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的性子,又怎么会在乎这些百姓的生死呢?

    下邳郡还控制在刘备的手里,他是名义上的徐州牧,赈济灾民是他的份内事,他也很想出手救助这些百姓。这样做,无论是对于博取一个好名声,还是稳固他在徐州的地位,都是非常有好处的事情。但是,他却没有这个能力,因为他的手上已经没有多余的钱粮来赈济如此众多的灾民了,否则,他也不会让关羽去裁撤徐州的军队,更不会因为曹豹捐了一些钱粮,就委以他重任。

    至于广陵郡,现在根本就处于无政府状态,又有谁会出面赈济灾民呢?

    如此一来,徐州的百万灾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投奔到难民营去,接受糜竺的安置。因为袁术封锁了前往江夏的道路,这些百姓除了经广陵渡江南下,没有其他选择。

    面对着越来越多的难民,滚滚东去的长江就成了整个迁徙路上的一个狭窄瓶颈。为了提高灾民过江的速度,糜竺已经不止一次去找过甘宁,希望他动用水军的舰只来运送这些徐州百姓。向来好脾气的糜竺甚至因为这件事和甘宁大吵了几场,但是甘宁坚决不为所动,说什么也不肯让这些普通百姓登上水军的舰船。因为甘宁很清楚,这些水军舰船上有许多秘密,那凝聚了研究院和江陵船厂无数工匠的心血,一旦泄露出去,他甘宁就算死上一百回也难以赎罪。

    不过,甘宁也不是对这些百姓的生死置之不理,眼看着聚集在江北的百姓越来越多,他一面从水军中抽调更多的士兵来维持秩序,一面加派舰只在江面上日夜巡哨,护卫那些运送百姓的商船和渔船的安全。而且,聚集在江北的那些百姓,所急需的粮食和药品,都是由水军的舰船从吴郡运送过来的,其中有很大一部分还是从水军自己的给养上划拨出来的。也正因为如此,糜竺、张昭等人对甘宁还算客气,并没有因为他不肯动用水军舰船来运送难民的事而彻底翻脸。

    又过去了一天,聚集在江边的百姓已经达到了百万之众,江滩之上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群。没有那么多帐篷,百姓们只有挤在一起互相取暖,来抵御凛烈的寒风。虽然有了水军运过来的大批粮食,百姓们可以暂时填饱肚子,但是因为严寒而引起的疾病,还是不可避免地在人群中流行开来,走在营地里,随处可以碰到流着鼻涕、大声咳嗽的病人。

    张昭看到这样的情况,不由长叹一声,对张紘说道:“子纲,正是由于我们,这么多遭受兵灾的百姓才会聚集于此,万一在大灾之后再引起大疫,你我都将成为千古罪人。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得想个万全之策才是。”

    张紘也是一脸的凝重,突听糜竺兴冲冲地跑了过来,手中扬着一封书信,高声说道:“二位先生,主公来信了!”

    “噢,主公怎么说?”张昭、张紘二人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问了出来,全然忘了他们根本不是刘欣手下的官员。

    糜竺正在欣喜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出来他们二人的话有什么不妥,兴奋地说道:“主公下令,让我们组织一次广陵大撤退!”

第475章 凝聚力

    “广陵大撤退?”张昭、张紘对望一眼,都是满头雾水。

    “对,广陵大撤退。其实只是将这些百姓接过江去,糜某也不知道主公为什么将这件事说成是撤退。不过,主公的信上确实是这样说的,自然有他的深意。”糜竺又扬了扬手上的书信,说道,“主公说了,要不惜一切代价,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所有聚集在广陵江岸的百姓全部运过长江!”

    糜竺是个老实人,刘欣的决定对他来说太及时了,这正是他所期望的结果,他很清楚刘欣的实力,只要过了长江,这上百万的徐州难民就算得救了。

    张昭、张紘却考虑得比他深远,已经看出来刘欣这样一来,既可以改变江南地广人稀的状况,又可以借机削弱徐州各郡的实力,可谓一箭双雕。不管怎么说,如今摆在这些徐州百姓的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渡过长江去。无论刘欣是出于何种目的,单从他下的这个决心来看,他都能够算得上一位仁义之主。但是,光有决心还是不行的,横在百姓们面前的是那条滔滔长江,不能将百姓们接过江去,发再多的宏愿也是枉然。所以,听了糜竺的话,张昭、张紘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的兴奋。

    糜竺知道他们在担忧什么,笑着说道:“水军中有种大船,一次便可以运送三千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主公已经下令这批船只日夜兼程赶往广陵,估计要不了几天,他们就会来了。而且,现在驻扎在江南的这支水军也有不少船只,那种楼船你们都是见过的,一次接送个千余百姓不成问题吧。”

    “可是,那位甘将军会愿意将船借给你吗?”张紘对于举止粗暴的甘宁没有太多好感,加上他又几次三番拒绝借船,对于动用江南水军的船只运送百姓并不抱什么希望。

    糜竺信心十足地说道:“主公命令一下,谁敢不听?你们等着吧,不用我们去求他,他很快就会自己找上门来。”

    诸侯军队之中,将领们阳奉阴违、擅作主张的事情层不不穷,张昭、张紘这些天见到的水军将领,除了黄盖行事还稍重些礼节以外,甘宁、周泰、蒋钦无不是一身草莽习气,二张还真不相信他们能够做到令行禁止。

    二人正将信将疑的时候,忽见黑暗中一条大汉快步走到他们面前,拱手说道:“诸位先生,甘某奉主公将令,率大小五十六艘舰只、一万五千名水军将士,听候先生们差遣。”

    张昭、张紘定睛一看,来人正是甘宁,这才相信糜竺所言不虚。糜竺已经拱手问道:“甘将军,听说水军的舰只可以昼夜行船,不知是否确有其事?”

    甘宁哈哈一笑,说道:“糜大人,甘某此来,正是请诸位先生组织两万百姓,由水军连夜运送过江。主公说了,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不惜一切代价,将所有滞留在广陵岸边的百姓全部接过长江去,时间不等人,就请几位先生辛苦……”

    不等甘宁的话说完,糜竺、张昭、张紘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转身向着那些逃难百姓的宿营地一路小跑了过去,全然不顾自己作为士族中人的形象,面对着百万之众的难民,现在是能送过去一个好一个啊,谁还敢耽搁呢。

    刘欣那天受了马芸的点拨,终于下了将所有徐州难民都接到江南来的决心,连发了三封书信,分别安排流星快马送给甘宁、虞翻和糜竺。糜竺、甘宁忙着接送百姓,虞翻也不得清闲,刘欣命令他调集江南三郡的人手,先在长江南岸圈出一大片土地出来,作为接纳北方难民的驻营之地。现在的难民营已经不可能像当初那样,对卫生、住宿、防疫都考虑得十分周全,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找个地儿,能够将数十万百姓安顿下来就行。事实上,刘欣还不知道聚集在长江北岸的难民已经多达百万。

    这三封书信一发出去,刘欣就立即来到了襄阳西郊的训练中心。刘欣对手下军队的驻防实行轮换制度,因为西凉是目前防御的重点,整个第五军团和第六军团都驻扎在那里,而第一军团和第二军团刚刚轮转出去,驻守各个郡县。如今在训练中心休整的是第三军团和第四军团,上次刘欣对匈奴用兵的时候,这两个军团正驻守各地,并没有参加那一次的战斗,现在正整建制地撤回训练中心进行休整。

    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训练中心的规模比当初扩大了好几倍,不仅有山地、深谷、草原、湖泊,还有专门修建了用来模拟城市攻防战的城池。如果没有特别的战事,几乎所有的军团,每年都有三个月的时间在训练中心进行休整和集训,因此这里的军营以及各种附属设施都十分齐全,尤其军营外面的那处校场,足以容纳下百万大军接受检阅。

    此时,两大军团二十万将士齐集校场之上,从点将台上望下去,仍然显得有些空旷。刘欣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将士们,你们告诉我,你们是谁的军队?”

    “我等皆是主公的军队!主公万岁、万岁、万万岁!”

    二十万人齐声大喊,声音响彻云霄,一直传遍了整个襄阳城。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大家都说错了!”

    众将士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这番话有哪一点说得不对,从他们参军的那一天起,各级将领们就是这样教导他们的,无论他们是打着荆州军的旗号还是打着大汉军队的旗号,他们都只知道他们的效忠对象就是刘欣。

    刘欣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们并非我刘欣的私军,你们是大汉王朝的军队,是受人尊敬的大汉军人!”

    整个校场上依然鸦雀无声,将士们想不明白,刘欣的军队也好,大汉的军队也好,又有什么区别?在他们看来,刘欣能够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就应该代表大汉王朝,代表朝廷。

    刘欣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几乎是在吼叫:“你们不属于我刘某人,也不属于你们的各级官长!你们属于大汉王朝的千千万万子民,你们是大汉百姓的子弟兵!”

    自古以来,即使是在集权制度最为强烈的秦代,军队当中也存在着非常严重的个人崇拜,士兵们把各级将领当成自己的主子是很平常的事,这也是为什么到了唐代以后,将领们经常自立的重要原因。刘欣不想重蹈历史的复辙,他就必须让士兵们明白,他们是在为谁而战。当然了,这种情况不会一下子就得到改观,刘欣只不过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对将士们进行潜移默化地改变。过去,他制订军纪,定期安排士兵们帮助老百姓干活,增进军民之间的感情,就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现在,他又找到了一个机会,所以才会将这些士兵们都召集到这里来进行训话。

    校场很大很空旷,刘欣提高嗓门,声音可以传出去好远,但是毕竟不可能让二十万人都能够听清他在说些什么。不过,站在前面几排的士兵还是可以听得明明白白,这些人的脸上都现出惊异之色,显然刘欣这番闻所未闻的话,让他们的内心起了一丝波澜。若不是由于军纪甚严,在队列中没有人敢交头接耳,否则大家早就议论开了。

    刘欣看到自己的这番话已经收到了一定的效果,又大声说道:“现在,有几十万大汉百姓正处于危难之中,作为他们的子弟兵,我们有没有责任去解救他们?”

    在校尉们的带领之下,二十万将士再次齐声大喊:“有!”

    刘欣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些百姓很快就要渡过长江,来到吴郡。但是,他们缺少过冬的衣被、缺少裹腹的粮食、缺少治病的药材、缺少遮挡风雨的帐篷,所有这些物资,都需要我们在最短的时间内给他们送过去。大家有没有信心完成这次任务?”

    “有!”这一次的喊声比刚才还要高昂,还要整齐。

    刘欣继续做着最后的动员:“将士们!就让我们拿出一不怕死,二不怕苦的尚武精神,与时间赛跑、与生命赛跑,去拯救那些满含期盼的百姓吧!”

    “保证完成任务!”在刘欣的连番煽情之下,一个个年轻的士兵们都紧握起双拳,胸中都憋着一股狠劲,要去完成这项看似没有任何危险,却十分艰巨的任务。

    供几十万人使用的棉衣、棉被、粮食、药品、帐篷如果放在一起,用堆积如山四个字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而在当时的交通条件下,全靠马拉人推、肩扛手提,将这么多物资从襄阳运送到吴郡,即使那里的道路已经进行了初步的整修,也是一项十分浩大的工程。

    一下子动员起了二十万大军,看似人数很多,其实根本算不了什么。因为刘欣知道,不算运输物资所需要的人手,单是几十万徐州百姓逃难到了吴郡,维护一个良好的秩序,就需要牵扯不小的力量。而且,这些百姓将来都要逐步安置到吴郡、豫章、会稽下辖各县,这么多的外乡移民,难免与本地的居民发生一些磕磕碰碰的事情,也需要有足够的人手进行调处。要是刘欣知道,现在广陵江岸已经聚集起了百万难民,他更会为自己的英明决策感到庆幸。

    刘欣要做的还不止于此,他还想利用这次机会,提高自己治下各州、郡、县的凝聚力。

第476章 目中无人

    刘欣现在已经控制了许多地方,但是要将这些地方形成一个整体,除了依靠强大的武力和发达的经济以外,他还想让各地百姓产生一种发自内心的凝聚力,而一个民族往往在共同抗击大灾大难的时候,最容易产生这样的凝聚力。

    于是,在刘欣的安排下,司、荆、益、凉各州都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捐赠救灾活动,号召广大百姓帮助那些无家可归的徐州难民度过难关。所有的郡县都设立了捐赠接受点,接受捐赠的物品包括旧棉衣、旧棉被、粮食等等,但是不接受捐赠金银和铜钱,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有人中饱私囊,也是为了防止有些地方官长为了政绩而增加百姓的负担。

    为了加快运送徐州百姓过江的速度,刘欣还将分别驻扎长沙、江夏、江陵的水军船只全部调往了吴郡,并且发动长江沿线各地的民船加入运送百姓渡江的战斗。

    就在刘欣几乎将全境的军民都调动起来的时候,秦谊也刚刚接了命令,正匆匆赶回家中,向妻儿老小做个告别。对于这一次的任务,他的心里很有抵触情绪,他已经嗅到了一丝凶多吉少的味道,可刘备的命令摆在那里,却不是他敢去违背的。秦谊虽然没有太多的本事,但是也能够明显地感觉出来,刘备下达这道命令,似乎想要“陷害”他。

    秦谊想不明白,自己无论是在刘备面前还是在关羽面前,一直都是谨言慎行,对他们的命令也是唯唯诺诺,不敢有半点疏忽。事实上,关羽也确实对秦谊不错,不仅提拔他做了副将,而且亲自指点他的武艺,就连这次回家向妻儿告别的机会,也是关羽替他争取来的。

    带着满腹的狐疑,秦谊回到那处位于贫民窟的院落。推开院门,便见到杜秀娘正踮着脚尖在院子里晾尿片。他的这个住所既然座落在贫民窟里,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讲究,总共三间茅草屋,洗洗刷刷的事情当然只好在院子里解决了。

    看到秦谊突然出现在院子里,杜秀娘很是意外,连声问道:“老爷,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秦谊叹了口气,说道:“主公令我率兵前去清剿盘踞广陵的笮融,即刻就要出发,我是回来向你们道个别的。”

    又有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够有出息一些呢?杜秀娘也不例外。听说秦谊就要领兵出征了,杜秀娘不禁又惊又喜,惊的是战场之上刀枪无眼,秦谊此去将面临着无数的危险,喜的是自己的丈夫终于有了建功立业的机会,一旦得胜归来,必有封赏,自己家的境地也会大为改观。

    杜秀娘二话不说,放下手中的尿片,将手在身上擦了擦,转身进了屋里。不大的功夫,杜秀娘手里端着两只陶碗走了出来,替了一只给秦谊,说道:“老爷,你出征在即,贱妾不敢请老爷饮酒,就以水代之,祝老爷早日凯旋!”

    秦谊本就闷闷不乐,听了杜秀娘这番话,又看到杜秀娘那张清丽的脸庞,突然想起一件往事来,心头不由得升起一股无名怒火,“啪”的一声,狠狠地将手中的陶碗摔在地上,碎成了无数小陶片。

    原来,秦谊本是吕布手下的一名亲兵,他之所以能够当上校尉,这中间还有一段令他难以启齿的经历。吕布为人不仅残暴,而且好色,他大肆玩弄民间女子不说,就连自己部下的女人也不放过,但凡有几分姿色的,只要被他知道,就难逃他的毒手。

    杜秀娘如此美貌,自然有人为了讨好吕布,而向他打起了小报告。吕布立即派人将杜秀娘召到近前一看,果然美若天仙,当场便来了个霸王硬上弓,强行占有了杜秀娘。

    秦谊是吕布的亲兵,自然知道吕布的这个嗜好,见杜秀娘被吕布召去彻夜未归,便知道她难以逃脱吕布的魔爪。但是,秦谊也是敢怒不敢言,一旦惹火了吕布,自己的性命肯定不保,到临了,杜秀娘还是难免要落入吕布的手中。

    吕布“潜规则”了秦谊的女人,见他忍气吞声,在自己的面前依旧低眉顺眼,一高兴,便赏了他个校尉之职,也算是对他的补偿。

    作为一个良家妇女,杜秀娘当然不希望自己被人当作玩偶一样肆意凌辱,但是她不敢反抗,也没有能力反抗,只能任由吕布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其实,不要说杜秀娘这样一个普通女子,就连刘宏遗留下来的那些嫔妃,在董卓的yin威之下,还不是只有强撑着笑脸,承欢于董卓的膝上。董卓在洛阳、长安两地不知道糟蹋了多少良家女子,其中大部分还是出身于富贵之家,除了一个皇甫将军的遗孀,竟然没有第二个起来反抗的。盖其原因,都是当时的人还不十分讲究贞节,在保全性命和免遭侮辱之间,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了保全性命。

    但是,杜秀娘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改变现状,她的希望都寄托在秦谊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好让吕布之流都不敢再对她施以“潜规则”。所以,听说秦谊将要领兵出征,杜秀娘才会满心欢喜地祝贺他。

    可是,秦谊并不这么看。杜秀娘太漂亮了,漂亮得让秦谊不敢让她出现在那些达官贵人面前,这也是秦谊为什么要将家安在贫民窟的一个重要原因。秦谊在吕布手下的时候,也多次参加过西凉军劫掠百姓的行动,多多少少积攒了一些金银珠宝。他来到徐州以后,为了能在军中谋得一个职位,送出去一些财物,剩下的财物虽然不多了,但是以徐州的地价,想要在比较好的地段购买一处小房子还是做得到的。

    尤其是前几天,关羽看到杜秀娘之后的表现,让秦谊更是心生警惕。但是,他的老娘卧病榻中,他太需要这份职司了,也不得不对关羽的表现视而不见。不过,在随后的几天里,关羽并没有丝毫不妥之处,甚至对他还十分关照。因此,秦谊对关羽并没有多少不放心。他现在怀疑,说不定是那个道貌岸然的刘备不小心看见了杜秀娘的美貌,这才顿起色心,想要置他于死地。

    杜秀娘从来没有见到过秦谊发这么大的火,就算自己三番五次遭到吕布的玩弄时,秦谊也没有发作过,不禁呆立当场,两行清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秦谊看到杜秀娘无声哭泣,心头一软,说道:“秀娘,你别哭,我是以碗立誓,一定要让你们娘儿俩过上好日子!”

    杜秀娘顿时破涕为笑,说道:“老爷,你说的是真的?”

    秦谊对急中生智撒的这个谎,自己都佩服不已,他怕言多有失,赶紧点了点头,岔开话题,说道:“朗儿呢,我再看看他。”

    杜秀娘却摇了摇手,说道:“娘亲和朗儿都刚刚睡着了,你就别去看了,免得吵醒了他们。”

    对于这次出征广陵的任务,秦谊是自以为有死无生的,他实在想临走之前再看下老母和幼儿,免得留下什么遗憾,可是听了杜秀娘这样说,却又怕引起她的怀疑,只得咬了咬牙,朝着杜秀娘深深一揖,说道:“既然如此,娘亲和朗儿就拜托贤妻了,秦某去也!”

    秦谊带着三千兵马离了徐州城,一路南下。与那些明显有些兴奋的“候补”军官相比,秦谊的情绪极其低落。尽管部下几次三番提醒他要兵贵神速,但是秦谊还是采取了一个策略——拖!

    在离开家门的那一瞬间,秦谊想通了一个道理,如果他死了,杜秀娘肯定会落入他人之手,自己的老母、幼儿都将难以为继,因此,他不能死,他必须好好地活下去。他不相信自己手下这三千兵马能够敌得过笮融的一万虎狼之兵,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尽量拖延时间,等待曹豹率领那一万援军赶到,两下合兵一处,或许可以打败笮融。

    事实上,秦谊现在遇到的难题就和当初在洛阳南门外,刘欣遇到曹操时的想法一样,用刘欣的话来说,这就叫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刘欣当时就认为解决之道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要么不做匹夫,要么不怀其璧,刘欣自己选择了前者,所以他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可是,这个秦谊既想继续当他的“匹夫”,又不愿意放弃怀里的“其璧”,落到这样的境地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在秦谊慢吞吞地行军的时候,甘宁、糜竺等人以及刚刚从其他地方赶过来的张郃、张辽等人正在紧锣密鼓地执行着刘欣制订的“广陵大撤退”计划。由于大量水军舰船和民船的加入,接送徐州难民的速度陡然快了起来。而且水军的舰船速度要比民船快上许多,运载量也比普通民船大了许多,一昼夜可以进行四个来回,一个来回就可以运送五六万的徐州百姓,加上民船的运输,一天下来就可以运送二十多万的徐州百姓过了长江。

    从广陵到吴郡,需要经过丹阳治下的一段江面,那里是扬州刺史刘繇的地盘。这么多的战船、民船每天在大江之上来来往往、川流不息,令刘繇十分紧张,沿江一线都加强了戒备,他手下的大将张英还亲自领兵在江堤上巡视。

    刘繇也将自己的中军大帐移到了江边,正聚集众将,猜测这些船队究竟在做什么。突然,帐门一挑,一个年轻小将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拱手说道:“主公,这些船只在咱们的江面上来去自由,简直是目中无人,末将不才,愿领一支精兵截下他们,问个究竟!”

第477章 望江兴叹

    刘繇抬头一看,刚刚进来的原来是自己新近召募的同乡太史慈,不由沉声说道:“子义,诸将在此议事,你休得胡言乱语,还不赶紧出去!”

    太史慈挨了一通叱责,转过身,愤愤地出了大帐,大声喝道:“谁敢随某往江上一行!”

    他在大帐外边喊三遍,却无人应答,只听到阵阵窃笑之声.刘繇在帐中听到,不由呵呵一笑,说道:“这个子义ru臭未干,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休要管他,咱们继续计议。”

    太史慈在营中转了一圈,见没有人理他,只得悻悻然地走到江边,瞧到江边上停着十多条巡哨的小船,不由大喜,提了长枪,绰了弓箭,纵身一跃,便上了其中一艘小船。太史慈初到江南,对于水战并不十分熟悉,这一跃之下,那船儿便剧烈地摇晃了起来。

    船上的水手本来正躺在船头晒着太阳,被他这么一晃,差点掉下江去,不觉大怒,扭过头正要开骂,突然看到太史慈的装束,知道是名校尉,只得捺住性子,拱手说道:“将军意欲何往,不知可有主公令箭?”

    太史慈不假思索地说道:“要什么令箭?你们没看到江面之上,敌人来回穿梭吗?还不快点驾船迎上前拦住他们!”

    这水手已经从刚才的慌乱中缓过神来,上下打量太史慈,见他是个新面孔,不由轻视起来,心道,原来是个草包,咱们就这几条小船,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这要迎上前去,不是送死吗?

    扬州原来也有一支水军,只是久不操练,早就糜烂不堪了。刘繇接任扬州刺史以后,他的地盘本来就遭到袁术、严白虎、王朗等人的瓜分,他所能够控制的也就只有丹阳、九江二郡,还随时要面对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诸侯,哪里还有余力来养上一支水军?如今,江南三郡更是已经落入刘欣的手里,他早不指望短期能够收回,他的重点首先还是自保。

    太史慈见那个水手不吱声,只是盯着他上下乱看,不禁恼怒起来,喝问道:“你怎么还不驾船?”

    那名水手懒得理他,重新慢悠悠地躺了下去,嘴里喃喃地说道:“没有主公的令箭,谁敢开船,活得不耐烦了?”

    太史慈闻言大怒,抬起一脚将那名水手踹下江去,自己一手提着长枪,一手摇着船橹,这艘小船便随着波Lang,一起一伏地向着江心划去。

    那名掉落江中的水手水性甚好,划拉了两下便爬上岸里,只是天气寒冷,他这一落水,着实冻得不轻,浑身打着冷颤,挣扎着向大营方向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喊道:“不好啦,不好啦,有人夺船投敌去了……”

    早有人过来,将这名水手架了起来,拖进大帐。他面对着刘繇和一众将领,当然不会说出太史慈在他面前所说的那些话,只说太史慈来到江边,二话不说,将他踢落长江,夺船而去,不是投敌却是去了哪里?

    刘繇用力一拍面前的几案,震怒道:“好你个太史慈,刘某因为同乡的缘故,委你做个校尉,不过叱责了你一句,居然就弃刘某而去,真是个竖子!”

    薛礼拱手说道:“主公息怒,不过一个小小的校尉而已,何必为他动气。他若不回来则罢,回来以后将他当众斩首,以正军法即是。”

    刘繇“哼”了一声,说道:“好,传我的将令,只要见到太史慈,立即格杀勿论!”

    却说太史慈摇着那条小船,行不多时,便被江面上巡哨的水军舰只发现,船上的旗手连番挥动手中的三角小旗,很快就有三艘快船向这边包抄过来。

    自古道,行船走马三分命,尤其对那些不习水性的徐州百姓来说,搭乘民船过江实在是一件危险万分的事情。因此,所有的民船都安排在白天渡江,不仅如此,白天,水军所有的中小舰船都将负责在江面上巡哨,以防万一有人落水,可以及时救援。太史慈的那条船虽小,但是他走的方向与众不同,便显得十分惹眼,因此没多久便被发现了。

    当先那条船上,黄盖一手挽着盾牌,一手持了钢鞭,厉声喝问道:“来者何人!”

    太史慈刚才见到有船过来时,已经停下手中的橹,暗暗操起弓箭,听得黄盖喝问,他也不答话,窥得真切,抬手便是一箭射去。

    黄盖突听的弓弦响动,慌忙要举盾牌去挡,但那一箭来势迅猛,他仓促之间躲闪不及,只觉肩头一阵剧痛,早着了一箭。这也是太史慈不习水战,他这一箭本是奔着黄盖的咽喉去的,只因江上风高Lang急,船身起伏不定,这一箭却是射偏了。饶是如此,太史慈这一箭的力量仍然十分惊人,带着黄盖向后退了两步,“扑通”一声翻下江去。船上的水军士兵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太史慈那条小船,纷纷靠拢过来施救。

    太史慈冷笑一声,从箭壶中又抽出一支狼牙箭来,正待搭上弓去,忽听得脑后“嗖”的一声风响,他下意识地用手中的铁胎弓一挡,“嘭”的一声,一支利箭正中弓弦之上,弓弦应声而断。太史慈扭回头一看,只见一艘大船乘风破Lang直奔这边犁了过来,不觉大骇。

    他虽然不习水战,但是水性却极其精熟。眼见着来船十分迅速,如果被这艘大船撞翻,自己落入水中,而这艘船又继续从江面上犁过的话,自己极有可能被船底吸住,到时候任你水性再好,也难逃一死。

    太史慈慌忙抛了那张断了弦的弓,拚命摇橹,想要避开那艘大船。但那船来势极快,根本不给他丝毫躲避的余地,一下子便撞了上来,太史慈不及反应,已经掉落江中。

    那船撞翻了太史慈的小船,并没有如他所担心的那样从他头顶犁过来,反而猛的一下便停住了,足见船上的水手操纵船只的本领已经十分高超。

    甘宁站在船头,手挽复合强弓,沉声喝道:“撒网!”

    太史慈掉落江中,见敌船并没有犁压过来,心头为之一松。仗着水性精熟,太史慈一个猛子扎出去三丈开外,刚刚冒出头来想要吸一口气,便见一张大网铺天盖地落了下来。他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早被网个正着,大船上的士兵七手八脚,连拖带拽将他弄上船去。

    甘宁冷哼一声,说道:“绑了!”

    太史慈虽然英勇,怎奈冬天的江水彻骨奇寒,只这片刻的功夫,他已经冻得手脚麻木,哪里还有力气反抗,只得乖乖束手就擒,被人捆得如粽子相似。

    那边几条快船也已经将黄盖救起,送过大船这边来。大船上有军医随行,赶紧组织救治。太史慈这一箭力道甚大,而且所用的这枝狼牙箭上带有倒钩,但是黄盖身上的棉甲里面所用的并非普通的棉花,而是生丝,贴身的几件衣服也都是丝绸织物,这些生丝、丝绸紧紧缠绕在狼牙箭上,大大减缓了那一箭的力道,而且轻易便能够拔出来,受伤倒不算很严重,只是被刺骨的江水一激,黄盖嘴唇青紫,脸色十分难看,接连喝下两碗姜汤,才觉得好了一些。

    黄盖喘了一口气,说道:“甘将军,那施放冷箭的小子可曾捉住?”

    甘宁见黄盖能够开口说话,知道他已经没有大碍,不由放下心来,说道:“公覆放心,咱们这么多条船在,要是再叫那小子跑了,以后咱们也不用做人了。这里没有什么事了,我这就让人送你去江南,你且安心养伤便是。”

    黄盖听说太史慈已经被抓住了,两眼迸出火来,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去教训教训他。

    甘宁慌忙用力将他按住,劝道:“公覆,主公有严令,不得虐待俘虏,你可不要一时冲动,万一触犯了军纪,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再说了,那小子倒是条好汉,敢单人只船来挡我等的去路,倒令人有几分敬佩。”

    黄盖叹息一声,说道:“黄某这一次算是丢人丢到家了,竟然在船上着了敌人一箭。敢问甘将军打算如何处置他?”

    甘宁沉吟道:“他若只是阻挡我船队的行进,甘某倒是有心放他自去,可是他既然伤了将军,甘某却不好自作主张,还是差人将他送往襄阳,听候主公发落吧。”

    刘繇最担心的是太史慈此去会将他在江边的布防情况泄露出去,令刘欣的这些军队有机可乘,不过,等到黄昏时分,也没有见到太史慈再次出现,而且江面上的船只也越来越少了。在刘繇他们的眼里,太史慈只是个年轻后生,并不觉得太史慈有多少本事,所以对太史慈也就不十分重视。只要那些水军舰只没有靠岸,没有侵犯他的疆界,刘繇也就不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却说秦谊一路南下,虽然采取了拖延战术,走走停停,不几日也到了广陵境内,却见这里满目萧条。他出身西凉军中,烧杀抢掠惯了,看到这样的情景,倒也不以为意。不过,为了了解笮融的虚实,他也费了一番力气抓到几个百姓,一问之下,才知道笮融早就不在广陵了,这里的百姓都已经逃到了长江边上,正准备渡江南下,投奔吴郡的难民营去。

    秦谊正在犹豫,是继续前进还是先将这里的情况汇报给刘备,却见身后烟尘大起,原来是曹豹率领的接应人马赶来了。

    曹豹是做过几天将军的,也多次参加过陶谦组织的议事,听说这个情况,立刻感觉到有些不对,连声说道:“不行,必须赶紧追上去,不能让这些百姓都逃往江南,要想方设法留下他们!”

    秦谊虽然心中不大情愿,但是有了曹豹这一万生力军相助,他倒踏实了许多。于是,二人合兵一处,挥师直奔江边。又行了两日,等他们来到江边的时候,只看到遍地狼籍,最后一批百姓已经登上船只,缓缓驶离江岸,他们也只有望江兴叹的份了。

第478章 意犹未尽

    曹豹的一条腿就是在追击张辽的战斗中受的伤,至今都没有好利索,因此,他对刘欣的军队有种切齿痛恨,以他鲁莽、暴躁的性格,当时就要追击过去,不让那些百姓去投奔刘欣.可惜他们没有船只,面对着滔滔江水,真正束手无策,只能打道回府。其实,也亏了他们没有船只,不能够追上去,否则,就凭他们这些不习水战的徐州军,随便几艘巡哨的战船,就能够把他们全部送到江里喂鱼去了。

    秦谊却是心情轻松,而且他已经得到确切消息,笮融早逃到了江南,而且被人给斩首示众了。这样一来,秦谊返回徐州的速度,可比他出征广陵要快多了,一路上不住地催促。相反,曹豹此次出来,寸功未立,让他进一步巩固曹家在徐州地位的打算落了空,心情极其郁闷,赶起路来也是慢吞吞的。两个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回到了徐州。

    刘备听完他们的汇报,突然将脸一沉,厉声喝道:“来人!将秦谊拖出去砍了!”

    秦谊没想到向来温和的刘备也是说翻脸就翻脸,慌乱之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主公饶命啊,末将虽未能亲手剿灭笮融,却也没有损失一兵一卒,末将无罪啊,求主公明察。”

    关羽本来对于刘备让秦谊只带三千人去清剿笮融就不赞成,现在秦谊能够全身而返,在他看来,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实在不明白刘备为什么要将他斩首,赶紧欠身说道:“启禀大哥,秦将军此次出征,虽未立下大功,却也实属不易,还请大哥看在他妻儿老小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刘备不由暗叹一声,大哥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你吗?只要将这个秦谊斩了,你不就可以将他的寡妻娶回家了吗?可是,这些话刘备又不能明着说出口。

    看着关羽那副爱屋及乌的模样,刘备只得说道:“秦谊,你虽然没有损兵折将,却因为你行动迟缓,导致大量徐州百姓逃往江南。虽有云长替你求情,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左右,将秦谊拖出去,重责三十军棍!”

    三十军棍不算多,但是要看怎么打,这里面的学问就大了。听到“重责”两个字,关羽的心头一敛,快步跟了出去。其实,以关羽的智慧,又怎么能够不明白刘备的用意。但是,正像刘备认为的那样,关羽现在就是有点爱屋及乌的意思。他虽然喜欢杜秀娘,但是秦谊毕竟是他的部下,他还耻于为了夺取一个女人而暗算自己的部下。当然了,如果秦谊是真正战死沙场,那又另当别论了。

    由于有了关羽的照应,这三十军棍终于没有要了秦谊的性命,只不过刘备说的是重责,行刑的士兵也不敢过于放水,秦谊还是被打得皮开肉绽,当场昏厥过去。

    刘备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这个秦谊看上去平平无奇,他的女人究竟有什么魅力,居然令关羽如此着迷,对秦谊也是百般维护。刘备忍不住想要见识见识,于是说道:“二弟,你且下去休息休息,为兄亲自送秦将军回家。”

    看到关羽迟疑了一下,刘备笑着说道:“二弟放心,为兄既然说了饶过他的死罪,自然不会再问责于他。你看他现在昏迷不醒,为兄作为他的主公,理当对他安抚一番。”

    关羽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拱手告退。

    秦谊的家座落在城北的贫民窟,没有去过的人一下子还真不容易找到。不过,这几天为了关羽,刘备着实下了一番功夫,早就让人事先摸清了秦谊家的位置,现在轻车熟路,一行人抬着昏迷不醒的秦谊,很快就来到了破旧的院门外,却意外地发现院门外挂着两条白幡,院子里还隐隐传来哭声,似乎正在办理丧事。

    刘备推开院门,院子不大,两边的绳索上挂了一些尿片,从院门处一眼就可以看到厅堂正中的那块白布上写着斗大一个“奠”字,一个披麻戴孝的女人背对着大门跪在灵前。

    听到外面的动静,那女子转回头来,虽然一身缟素,却难掩俏丽的脸庞,果然生得花容月貌,比起甘梅来犹要胜上三分。刘备暗暗点头,难怪能够令关羽神魂颠倒,果然是个绝色美人。那女子正是秦谊的妻子杜秀娘。

    杜秀娘已经站起身,来到刘备近前。她看刘备穿了一身官服,知道是个有身份的人,慌忙朝着刘备深深道了个万福,柔声说道:“这位大人是?”

    刘备听到这样娇滴滴的声音,全身的骨头仿佛都变酥了,不假思索地伸手将杜秀娘扶了起来,说道:“我乃新任徐州牧刘备,你家秦将军违犯军令,挨了三十军棍,现在昏迷不醒,刘某特地送他回来。”

    杜秀娘的一双柔荑被刘备紧紧握住,不觉满面羞红,正欲抽回来,却听到了秦谊昏迷的消息,不由的花容失色,愣在那里,那双手也忘记抽了回来。

    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杜秀娘现在就是一身孝服,又衬着脸上刚刚泛起的惊心动魄的红晕,更显然得妩媚动人,刘备只觉得一阵心猿意马,忍不住握住杜秀娘的那双玉手轻轻揉搓起来。

    杜秀娘猛然惊觉,慌忙将手回抽,嗫嚅道:“大人,贱妾去看一下我家老爷。”

    刘备正在兴头上,哪肯放手,笑着说道:“夫人不必着急,秦将军只是些皮外伤,将养些日子自然会好的。府上好像正在办着丧事,不知何人故去?”

    杜秀娘终究是个女子,哪里抵得上刘备的力气,挣了两下没有挣脱,只得任由他握住,毕竟刘备是这徐州之主,不是她一个小女子能够开罪得起的。杜秀娘垂下头,轻声说道:“是贱妾的婆婆染病不治,已经三日了,原想等我家老爷回来以后再行下敛,可是老爷他又……”

    说到这里,杜秀娘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顿时梨花带雨,让刘备看了一阵心疼,转身冲着随行的几名亲信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先将秦将军送到隔壁安顿下来,好生照料着,刘某有些话要问一下他的夫人,没有刘某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几个随从应诺一声,将秦谊抬向旁边的房间去了,临走时还将厅堂的门给带上了。刘备说的这番话太露骨了,杜秀娘非常清楚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她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刘备表面上虽然是个道德先生,其实内心十分好色,而且属于那种闷骚型的。历史上,因为甘梅皮肤白皙,刘备就设置了一顶白绡帐,让甘梅居于帐,他在帐外欣赏,还特意让人雕刻了一个玉人,来衬托甘梅肤白如玉。

    因为一直要在人前装个样子,刘备实在是憋得太久了,今天一见到杜秀娘这样的绝色佳人,他终于有些忍耐不住,双手轻轻往后一带,便将杜秀娘揽进了怀里,笑着问道:“敢问夫人芳名?”

    杜秀娘既不敢反抗,又不敢抬头,只得轻声说道:“贱妾秦杜氏,求大人自重。”

    刘备也是当世英雄,对付这种娇小女子还不是手到擒来,他将脸一板,伸出一个指头轻轻挑起杜秀娘的下巴,沉声说道:“看着我的眼睛!我问的是夫人的芳名!”

    杜秀娘看到刘备那狠厉的眼神,禁不住打了个哆嗦,颤声说道:“贱妾没有名字,只是自幼被家人呼为秀娘。”

    那时候的女子,尤其像杜秀娘这样的普通民间女子,大多都没有正式的名字,秀娘只是她的小名而已,所以,她刚才以秦杜氏自称,其实并没有错,只不过在刘备霸道的逼问下,她不得不说出了自己的小名。

    “秀娘?挺美的名字。不过,你的人长得更美。”刘备一只手紧紧搂着杜秀娘的纤腰,一只手在那张光滑的俏脸上慢慢摩挲起来,颔首说道,“多漂亮的女人,可惜嫁给了秦谊那个没用的东西,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刘备见杜秀娘没有挣扎,搁在她腰上的那只手更加不老实起来,慢慢地便移到了那丰润挺翘的圆月美臀之上,轻轻抚弄,还不时地掐上两把,惹得杜秀娘惊呼连连。刘备哈哈一笑,顺手将杜秀娘抱起,一把按倒在灵堂里的那片**上,腾身扑了上去。

    这个年代,女性本来就没有多少地位,何况刘备还是个一言就可以决定她全家生死的大人物,杜秀娘更加不敢有丝毫反抗了,心中虽然百般不愿,只滴晶莹的泪花却只能在眶里打转,而不敢掉落下来。

    刘备许久没有做过这事了,早已经按捺不住,三两下便将杜秀娘的衣衫除尽,也顾不得这里是秦家的灵堂,便在那大大的“奠”字面前嘿咻起来。许是很长时间没有过这方面的生活,刘备没有坚持多久便败下阵来。

    杜秀娘倒是松了一口气,她很是担心正在隔壁的秦谊醒了过来,那她就没有脸再见人了。要知道,就算当年吕布霸占她的时候,也是将她从家中接走,而不会在秦家做这种事情,何况还是秦谊在家的时候。

    见刘备已经完事了,杜秀娘顾不得擦拭一下身子,趁着刘备坐起来的当口,赶紧抓起地上的衣衫。谁知,刘备竟犹未尽,不等她将衣衫披上,又将她搂进怀里。

第479章 男大当婚

    刘备刚才确实猴急了些,如今爆发完了,反倒静下心来,慢慢欣赏起怀里这个绝世尤物来。杜秀娘绝对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艳的女人,俏丽的脸庞,柔若无骨的娇躯,如丝缎般滑腻的肌肤,丰满挺翘的圆臀,无不令刘备深深着迷。

    尤其是杜秀娘胸前那一对高耸的玉峰,大概是正在哺ru的缘故,显得格外饱满。刘备忍不住伸手大力揉搓起来。

    刚才那一场战斗结束得太快,弄得杜秀娘不上不下的,现在又经刘备这番撩拨,杜秀娘情不自禁地发出“嗯嗯”的呻吟声。刘备在杜秀娘连绵不断的娇哼刺激下,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他一低头,意外地发现那粒鲜红的樱桃上面居然渗出了几滴ru白色的汁液,不由住了手,问道:“秀娘,你最近是不是在奶孩子?”

    随着刘备手上的力道一松,杜秀娘的呻吟声也戛然而止,红着脸说道:“回大人,贱妾的幼儿尚未断奶。”

    刘备的眼中突然闪地一丝奇异的光芒,猛的俯下身去,含住那粒樱桃,大力吮吸起来,嘴里还咂咂有声。

    杜秀娘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呆了,一股羞耻感涌上心头,比刚才他霸王硬上弓的感觉还要强烈。但是,她只是一个弱女子,除了任他作为,又有什么反抗能力呢?

    刘备现在的表现就像一个穷鬼突然发现了一座宝藏,有些得意忘形,他贪婪地吸完了左边,又将阵地转移到杜秀娘的右胸,继续不知疲倦地吮咂着。

    杜秀娘猛然惊觉起来,用力推了推像孩子一样趴在她怀里的刘备,颤声说道:“大人,你不要全喝完了,给我儿子留一点吧。”

    刘备正喝得起劲,突然听到杜秀娘这番话,不由抬起头来,盯着杜秀娘看了半天,哈哈大笑道:“好,好,那我就再喝一口,剩下的全留给你儿子。”

    杜秀娘早羞得无地自容,慌乱地闭上眼睛,不再再看向刘备,不过,她还是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刘备吮吸的力度更大了,显然不是他所说的再喝一口就了事。突然,杜秀娘觉得胸前一阵剧痛,忍不住“啊”的惊呼出声。

    这时,刘备已经坐直身子,将杜秀娘重新揽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脊背,心满意足地说道:“好个秀娘,还真是个妙人儿,难怪连我二弟那样的英雄都对你念念不忘。”

    杜秀娘诧异地说道:“大人的二弟是谁?”

    刘备突然停了手,得意地说道:“我二弟便是徐州军中第一人,力抗曹军的关羽关大将军,他有万夫莫当之勇。”

    杜秀娘突然就记起前些日子随着秦谊一起回来的那个人,自从那天以后,她们家的日子就好过多了,秦谊也不时带些酒肉回来,据说都是什么关将军赏赐的。想到这里,杜秀娘脱口问道:“大人,你说的关将军可是红脸长髯?”

    刘备点点头,说道:“不错,那正是我二弟,人称美髯公,看来秀娘对我二弟的印象还蛮深刻的吗?”

    杜秀娘慌乱地低下头,却看见自己洁白的右胸处有两排浅浅的齿痕,难怪刚才会觉得一阵剧痛,原来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居然咬了自己一口。杜秀娘心乱如麻,嘴上却喃喃地说道:“哪有啊,贱妾只是匆匆见过一面,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谁。”

    其实,杜秀娘并没有说实话。关羽在徐州城外力抗曹军,这才保住全城百姓没有遭受曹军的祸害,他的英名谁人不知?更何况这段时间以来,关羽对于秦家还多有关照,杜秀娘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关羽的大名。自古美女爱英雄,杜秀娘虽然已经嫁夫生子,却不妨碍她发自内心对英雄的崇拜,她在看到关羽的第一眼,就将关羽的形象深深地印在了心里。

    刘备顺着杜秀娘的目光,也看到了那排齿痕,不由笑了起来,说道:“美人儿,弄疼你了吧,这是我给你留的一个印记,好让你牢牢记住,你是属于我刘备的,任何人都不能够将你从我手中抢走,就连我二弟也不行!”

    这番话说得十分霸道,要知道杜秀娘可是有夫之妇,不过,以刘备在徐州的身份地位,他如果真心想要霸占杜秀娘的话,也不过是抬抬手指头的事情。

    杜秀娘虽然出身于普通百姓人家,却心地善良,关羽对她们全家帮助很大,她不希望由于自己的原因而引起刘备对关羽的猜忌。她没有读过书,但她也知道,像刘备这样手握大权的人,如果想要取走一名部下的性命,真的是易如反掌。

    杜秀娘听了刘备这番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霸道之处,毕竟她在长安时就经历过不堪回首的一幕,她现在反而隐隐替关羽担忧起来,赶紧说道:“关将军他是个好人,不会对贱妾有什么想法的。”

    刘备闻言一愣,旋即冷笑道:“这么说,刘某是坏人了?”

    杜秀娘红潮尚未退出的脸上顿时一片惨白,慌忙从刘备怀里挣脱,跪伏在地,连连叩首道:“都怪贱妾口不择言,求大人饶命啊。贱妾真的不敢对大人有丝毫违逆。”

    刘备是个谋大事的人,心志十分坚定,本来是不会轻易为女色所迷的。

    但是,这个杜秀娘长得实在是太美了,就连她跪在地上磕头的时候,胸前两团白肉颠来荡去,腰下的那瓣丰臀摇曳多姿,模样儿也是分外地诱人。尤其这个杜秀娘逆来顺受,还有点傻乎乎的,正对了刘备闷骚的胃口。

    刘备刚刚有些警觉的心不由的一软,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行了,快起来吧,替我更衣,我过几日再来。”

    杜秀娘听说刘备要走,如蒙大赦,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也顾得自己身无寸缕,就忙着帮刘备穿衣梳头,其间又免不了被刘备的咸猪手好通乱摸。

    刘备穿戴整齐,又上下四周看了看,确信没有什么破绽,这才转身向外走去。行到门口,他还不忘回头朝着正中的灵堂深深鞠了一躬,这才心满意足地打开房门,走到院子里。

    随行的亲信见到刘备,都迎了过来。刘备一本正经地指了指其中两个随从,说道:“你,还有你,留下照顾秦将军,其他人随我回府。”

    杜秀娘也匆忙走出厅堂相送,只是她云鬓歪斜,衣衫凌乱,脸上还泛着丝丝红晕,令人遐想连篇。杜秀娘走出来的时候,正看到刘备在那里吩咐两个亲信留下来,心头一紧,暗自叹息,有了这两个人监视着,恐怕自己全家再也逃不脱他的手心了,就连自己今后与丈夫亲热大概也不能够了吧。

    其实,杜秀娘这一次还真领会错了刘备的意思,刘备留下这两个人是舍不得让她太过劳累,毕竟秦谊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她还有幼子需要照顾。可见,刘备这一回是真的对她上心了。

    院门打开的时候,刘备听到隔壁房里传来“唉”的一声叹息。秦谊确实被那三十军棍打得昏迷不醒,可刚才他在厅堂里弄出那么大动静,秦谊又怎么能够没有知觉,只不过他很明白自己的处境,不敢出声而已。话说回来,这个秦谊还真是能忍,自己的女人就在隔壁被其他男人肆意玩弄,他却能做到一声不吭,也算得上一朵奇葩了。

    刘备听到这一声叹息,突然停住了脚步,心中生起一股恶念,猛一回头,正看到杜秀娘那忧郁的目光,终于还是忍住了,转过身,大踏步地离开了秦家。

    回到那所大宅子,只见宽阔的前院之中,一个大汉正奋力地挥动着手中的大刀,刀光耀眼,化作一圈刀墙,真个是刀扎不透、水泼不进。能将刀法使得这样出神入化的,放眼天下也找不出几个人来,而在这座徐州城中,不想看,就知道是谁了。

    刘备站住脚看了半天,心中隐隐升起一丝愧疚,毕竟杜秀娘是关羽先看上的女人,却叫自己给强占了。但是,他食髓知味,是不可能再将杜秀娘这样一个尤物让给关羽和,只要想办法在其他地方再给他一些补偿了。

    想到这里,刘备定了定神,轻轻拍了拍巴掌,大声说道:“二弟,好刀法!”

    那舞刀的大汉正是关羽,似乎他刚才将全副身心都倾注地这口青龙偃月刀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刘备进来。其实,像关羽这样的高手,即使他正全力御敌,周围的一丝风吹草动也难以逃脱他的耳目,他没有停下来,不过是对刘备执意要处罚秦谊表示不满,但是刘备是他敬重的大哥,他又不能明白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有将一腔怨气都化在了这口刀上。

    听到刘备出声呼唤,关羽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刀,拱手说道:“大哥,你回来了。”

    刘备颔首说道:“恩,秦谊家中的情况正如你所说,十分贫寒,是为兄考虑不周了。二弟,你就放心吧,为兄已经留下两个人在他家中,帮忙照应着,应当不会有事的。”

    关羽听了这话,就知道刘备已经不打算继续追究秦谊的过错了,不禁放下心来。他却不知道刘备已经美美地品尝过杜秀娘的滋味,仍然满怀感激地说道:“小弟代秦将军谢谢大哥了。”

    刘备摆了摆手,说道:“二弟,你先不要忙着谢我。为兄已经想过了,这杜氏终是有夫之妇,非贤弟良配。为兄欲为贤弟觅一门好亲事,男大当婚,贤弟休要推辞。”

第480章 后悔不迭

    关羽并不知道今天在秦谊家中发生了什么,他只以为刘备担心他会沉迷于杜秀娘的美色,而消磨了意志,这才想要为他说一门亲事,好分散他的注意力。一直以来,刘备待他都比亲兄弟还要亲,他也十分敬重刘备,根本不会想到其他层面上去。

    既然刘备已经这样说了,关羽怎敢拂了刘备了好意。而且为了让这位令人敬重的大哥放心,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关羽还是露出了一脸感激的神情,拱手说道:“但凭大哥作主便是。”

    刘备对自己这位结义兄弟太了解了,根本不相信他会这么爽快就答应下来,继续说道:“二弟,你就不想问一问,为兄替你说的是哪家的姑娘?”

    关羽本来对于刘备替他说亲的事情就没有太大兴趣,所以不假思索地说道:“有大哥作主,小弟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刘备呵呵笑道,“二弟,为兄所说的乃是曹豹将军的爱女,年方二八,姿容秀丽,正可为贤引的佳配。”

    前段时间,曹豹想将女儿献与刘备的事情,关羽自然是清楚的,现在听说刘备要给他说的这门亲事,居然就是曹豹的女儿,不由吃了一惊,连连摆手,说道:“大哥,此事万万不可!”

    刘备奇怪道:“有何不可?”

    关羽嗫嚅半晌,终于正色说道:“回大哥,在小弟心中,此女与长嫂无异。”

    刘备放声大笑,说道:“贤弟,你多虑了。那天为兄之所以拒绝曹豹,其实就是想替贤弟说成这门亲事。”

    关羽没想到刘备时时刻刻在为自己操心,感动不已,连声称谢,便将这门亲事应了下来,却哪里知道,这只是刘备临时想起来的一个借口而已,否则刘备又为何要等到今天才提起这件事呢。

    刘备见关羽答应了这门亲事,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他知道关羽虽然最重情义,但是万一得知自己在这件事上欺骗了他,也难免与自己反目成仇,所以,自己与杜秀娘之间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关羽知道。

    但是,刘备也知道,他过去和关羽走得太近,食同桌、寝同席,出双入对,比夫妻之间还要亲近,除非他今后不再去找杜秀娘,否则这件事早晚会让关羽知道。可是,经过今天这一场,刘备知道自己再也放不开杜秀娘了,他不仅今后会继续纠缠杜秀娘,而且要想个万全之策,让她和自己做个长久夫妻才好。这样一来,要想瞒住关羽,只有将关羽远远地支使开去才行。

    在回府的路上,刘备就一直在思考,现在见到关羽对自己说的那门亲事兴致不高,虽然满口答应,却更多的是出于感激,不由更坚定了他要将关羽调走的决心。

    刘备上前一步,用力握住关羽的双手,一脸郑重地说道:“贤弟,你我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这么多年来在一起,早就胜过了亲兄弟,为兄真的不舍得与你分开啊!”

    关羽自然又是一番感动,连声说道:“大哥放心,小弟就算成亲以后,也会每天与大哥在一起的。”

    既然这么多年来,刘备能够放着房中的美妾不顾,而整天与他这个小弟呆在一起,关羽相信自己也能够做到不为女色所迷,继续整天围着这个大哥转。

    关羽哪里知道,他这番话却将刘备吓了一跳,如果关羽整天和刘备呆在一起,刘备哪里还有机会去找杜秀娘快活?

    刘备只得苦笑道:“贤弟,你想哪里去了。为兄是有一项重要的事情需要交给你去完成,只是这样一来,不仅贤弟可能身陷险境,而且你我兄弟之间许久都难以见上一面,着实叫为兄好生为难啊!”

    关羽神情凝重起来,拱手说道:“大哥尽管吩咐,纵使是刀山火海,小弟也在所不辞!”

    刘备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贤弟,广陵空虚,无人镇守,必多盗贼匪患。为兄思来想去,除了贤弟,徐州再没有人能够担此重任,只是……”

    关羽一抱拳,说道:“大哥不用说了,小弟明早便动身前往广陵,保证令大哥无忧!”

    刘备这样做并非完全是为了将关羽支开,他也想要恢复广陵的秩序。虽然广陵及辖下各县都不同程度地遭到了笮融的破坏,许多百姓也都渡江南下,但是也难免有一些百姓留恋故土,不肯远离。还有一些百姓受害不深,或者藏匿起了一些粮食,足以熬到明年夏收,这些百姓也是不会远离的。所以,只要经营得当,过不了几年,广陵就会渐渐繁荣起来,对于缺少地盘的刘备来说,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基业。

    当然了,这件事完全可以交给其他人去做,刘备手下除了关羽之外,虽然再没有什么出色的武将了,但是像陈珪、陈登父子以及孙乾、简雍等人,都是善于处理政务的高手。而短时间里,广陵并不会发生什么战事,没有哪一个诸侯会在这时候对那片刚刚遭受荼毒的土地感兴趣的。

    刘备这时候将关羽派出去,更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让关羽暂时离开自己的身边,好让自己有机会能够去找杜秀娘。只要是刘备的命令,关羽就会无条件地去执行,哪里会想到这里面还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次日清晨,关羽便点起一万兵马,离了徐州南门,迤逦往广陵而去。他却不知道,刚刚还在城门外泪流不止地为他送行的那位仁义大哥,此刻正急吼吼地直奔徐州城北……

    襄阳城南门外,刘欣也在亲自相送几个人离开,那是受到刘欣的邀请,特意从吴郡赶回来参加庆功酒宴的糜竺、虞翻、甘宁等人。

    张昭、张紘二人并没有在这里,他们不约而同地婉拒了刘欣的邀请,仍然留在了吴郡。这二张是徐州的名士,颇有资财,即使迁到了江南,生活也无须担忧。不过,这几天,他们也没有忙着置办产业,而是继续在难民营帮忙安顿逃难过来的百姓,毕竟一下子从江北过来上百万的难民,需要做的事情确实太多了。

    臧霸、徐盛却都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次邀请,他们并不像二张那样矜持于自己的身份,尤其徐盛,更想通过这次机会来谋一个进身。刘欣自然要满足他们两个人的愿意,让徐盛到水军之中担任一名校尉,因为张辽在徐州的时候与臧霸有过一些交往,彼此熟悉,刘欣则将他分配到了第四军团。

    二张虽然没肯来到襄阳,不过,今天刘欣送别的这群人中,却多了一个令人意外的面孔,那便是太史慈。

    太史慈被甘宁擒获以后,是一百个不服气,认为自己输得冤枉,吵着要和甘宁真刀真枪地打上一场。若是放在往日,以甘宁的火暴脾气,说不定就真的和他比个高下了。但是,甘宁经历了停职待参的教训,已经谨慎了许多,根本不理睬太史慈的叫嚣。不过,甘宁还是很欣赏太史慈敢于一个人就来阻挡水军舰队的勇气,也没有过分为难他,而是派了一队士兵,将他押解到了襄阳。

    刘欣听说甘宁居然擒获了太史慈,而且将他押解到了襄阳,大感意外。来自后世的刘欣是深知太史慈为人的,不假思索地便将他作为了自己收服的对象,赶紧迎了出来,亲自解开他身上的绳索,又脱下锦袍披在他的身上,这番做作当然是学得后世孙策对待太史慈的那一套了。

    不过,太史慈对于刘欣的好意并不领情,抬手照着刘欣便是一拳。他在历史上愿意归顺孙策,完全是因为两个人刚刚经过了一场大战,颇有点不打不相识,惺惺相惜的味道。而现在,太史慈本来就对于自己的失手满不服气,又哪里肯将刘欣这个文质彬彬的“小白脸”放在眼里,正要拿他开刀立威,一洗心中的闷气。

    可惜,太史慈低估了刘欣的实力,放眼天下,自从孟节死后,再论拳脚功夫,已经没有一个人能够是刘欣的对手了。太史慈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刘欣都是好整以暇,轻描淡写地便将他的招数化解掉了。

    太史慈并非浑人,交了几下手便知道自己与刘欣的差距太大,刘欣根本没有出全力,索性住了手,说道:“不打了,我不是你的对手。”

    刘欣哈哈大笑,说道:“东莱太史慈果然与众不同。”

    太史慈吃惊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东莱人?”

    自从被擒以后,他只说出自己的名字,并没有多说其他事情,而且他在刘繇军中,也只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校尉,张英、薛礼他们一直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因此,他实在想不通,刘欣为什么对他很了解似的。

    果然,刘欣继续说道:“我不仅知道你是东莱人,我还知道你英雄了得,又事母至孝,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助刘某一臂之力?”

    太史慈自知不是刘欣的对手。他在刘繇帐下不受重视,到了这里,虽然是俘虏身份,刘欣却待他极厚,到了这个时候,又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慌忙翻身拜倒。因此,当糜竺、虞翻、甘宁他们来到襄阳的时候,庆功宴上又多了一个人。

    因为江南有百万难民等着安置,糜竺等人也不便久留,庆功宴结束后的第二天清晨,刘欣便为他们送行,一直送到城门外,这才依依惜别道:“可惜二位张先生不曾能够来此,令刘某引为憾事。”

    太史慈朗声笑道:“主公放心,待我回到吴郡,将庆功宴的事情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会后悔不迭。”

第481章 解决之道

    糜竺笑道:“子义,你想错了。二位先生淡泊名利,即使主公委以要职,估计他们也会百般推辞,哪里会后悔呢?”

    昨天晚上的那一顿酒宴,拉近了他们相互之间的距离,糜竺对太史慈的称呼也亲近起来。不过,对于太史慈认为张昭、张紘会因此而后悔,他还是不以为然,因为他知道,这两位张先生就曾经先后回绝过陶谦的延请,可见他们并不在乎能不能获得一官半职。

    刘欣也笑了起来,说道:“他们后不后悔刘某不能确定,不过,刘某想来,他们这样做并非淡泊名利,只是有些自持身份。子仲若是不信,等到明年春天,刘某亲自登门相请,他们一定会答应出仕来助刘某一臂之力。”

    “哈哈,哈哈”太史慈前仰后合,发出一阵放肆的大笑。

    甘宁不悦道:“子义,你难道不相信主公的话吗?”

    昨天晚宴以后,甘宁与太史慈借着酒兴较量了一番,结果平分秋色,不过,两人的关系却好了起来。但是,好归好,甘宁却容不得人对刘欣有半点怀疑,在他看来,刘欣的判断从来就没有错过,既然刘欣说了,张昭、张紘终会出仕,那么他们就肯定会出仕,又有什么可笑的。

    刘欣对自己的判断也是深信不疑,历史上孙策派人相请张昭、张紘,他们起初也没有答应,后来孙策亲自登门,还不都是欣然领命。如今,刘欣的身份、地位和实力,比起历史上的孙策来强上不知道多少倍了,他们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刘欣降尊纡贵的亲自邀请呢?所以,在刘欣听来,太史慈的大笑并非对他的怀疑,而是已经认同了他的话。

    果然,太史慈挥了挥手,说道:“兴霸,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敢怀疑主公的判断?至于那两个古板的家伙肯不肯出来当官,我哪管他。我说他们会后悔,是因为他们错过了一顿好饭。等到了吴郡,我一定要告诉他们,我吃了些什么菜肴,保管他们谗得直流口水。哈哈……”

    众人这才明白太史慈说的是怎么回事,不觉连连点头。一致认为太史慈这番话说得十分有理。

    昨天晚上那顿酒宴确实是他们生平以来吃过的最好的酒宴,而且这样的酒宴,就算你有再多的钱,也没地方吃去。

    晚宴上的各种菜肴都是他们从来没有吃过的,只因为这些菜只有州牧府的人才会做,至于如何做这些菜,一些关键的技艺至今没有外传,因此,除了州牧府,在其他地方是不可能吃到这样酒宴的。

    刘欣手下虽然人才济济,但是迄今为止,有幸品尝过州牧府手艺的,除了他那六个结义兄弟以外,也只有沮授、田丰、蔡邕等寥寥数人,加起来绝对不会超过十五个人。昨天应邀参加晚宴的一共也只有十个人,除了糜竺等六个外,还有张郃、张辽、高顺、张任四人,他们是第三、第四军团的正副军团长。更为难得的是,昨天酒宴上的所有菜肴,都是刘欣亲自下厨烹饪出来的。

    都说君子远庖厨,只是刘欣从来没有将自己当成一个谦谦君子,因此他也不会介意亲自下厨。这些年以来,州牧府里已经培养出了一批技艺高超的厨娘,就连朱倩现在也很少亲自下厨了,按道理是不需要刘欣动手的。不过,在刘欣看来,糜竺他们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一百多万徐州百姓顺利地接过长江,并且初步安置妥当,这样的功劳怎么封赏都不为过,他亲自下厨弄几样小菜,又有什么了不起呢?

    但是在糜竺、甘宁他们看来,这份荣耀却是用任何封赏都换不到的,因此听了太史慈的话,一个个深表赞同。

    刘欣听太史慈这样一说,自然明白其中的缘由,哈哈笑道:“照子义这样一说,他们确实应当后悔了,像昨晩那样的酒宴,恐怕他们是很难再有机会吃到了。”

    “哈哈,哈哈……”众人都爆发出一阵大笑,也不知道是在笑张昭、张紘错过了一顿好饭,还是笑他们没有眼光,放着这么好的主公却不知道追随。

    送别了糜竺等人,刘欣并没有急着回转州牧府,而是缓步走上了襄阳街头。襄阳的大街上依然像往常一样繁华,南来北往的客商川流不息,大大小小的商铺宾客盈门。

    看到这样的情景,刘欣并没有感到丝毫兴奋,相反,他的眉头却越拧越紧。因为一年以后,他的整个权力中心将要逐步迁往长安,到时候,襄阳城还能够继续保持今天的繁荣吗?

    刘欣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没有任何人明说,但是襄阳现在的地位实际上已经相当于大汉王朝的首都。而刘欣非常清楚,就算后世一次小小的乡镇合并,都会让原先的一个集镇退化成破落的村庄,何况这是一次迁都呢?

    但是,刘欣却不得不这样做。上千年的见识告诉他,当中国大地发生分裂的时候,总会出现北强南弱或者西强东弱的局面。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军马。因为今后相当长的年代里,骑兵都是最强大的兵种,常常决定着战争的胜负,谁拥有更多的军马,谁就占据了先机。别的暂且不论,单凭能够更方便地获得战马这一项,刘欣就必须将权力中心迁到长安去。

    事实上,除了更容易获取战马以外,刘欣选择长安作为权力中心还有其他原因。比如长安周边有四座雄关拱卫,易守难攻,未战已经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再比如董卓修建的郿邬城,刘欣并没有像历史上的吕布那样一烧了之,而是将其加以改建,完全可以作为新的研发中心和庞大的军事基地。

    也就是说,当权力中心迁往长安以后,襄阳除了仍然是州城以外,主要功能将集中在民用方面。目前的襄阳在民用物品方面还是具有一定优势的,尤其襄纸和白瓷更是当地的两大拳头产品。

    但是,在研究了大汉疆域图以后,刘欣已经决定明年春天开始,就要将白瓷的生产基地逐步转移到豫章去了。因为刘欣知道,后世的景德镇是著名的瓷都,那里的条件更能够生产出优质的青白瓷,而根据他的记忆推断,景德镇应该就在今天豫章郡的鄱阳县位置,如今豫章已经在他的治下,他没有理由不将白瓷生产搬迁过去。

    至于襄纸,暂时还不会进行搬迁,但是等他将来拿下九江郡的时候,那里也难免要建立起新的纸厂,终会对襄纸造成一定的冲击。

    从内心来说,刘欣不希望看到这座承载了他实现宏图霸业希望的城市没落下去,但是他又不能为了照顾一座城市而放弃全局,这也正是刘欣的为难之处。

    刘欣边走边想,突然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如他一样,一边走一边在思考着什么。刘欣停下脚步,仔细一瞧,认出来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曾经处心积虑想要置他于死地的王允。只是许多日子不见,王允仿佛变得更老了,满脸的皱纹,头发也越来越白了。

    王允也看到了刘欣,连忙让过一旁,拱手说道:“草民王允见过刘大人。”

    刘欣一愣,他记得自己早就答应过貂婵,让王允去襄阳书院任职,他怎么还以草民自称?难道是王允拒绝了自己的好意?不过,王允既然能够主动和自己打招呼,说明他对自己的感观已经有所改变,应该不会拒绝出来做事吧。

    突然刘欣记了起来,貂婵好像说过,她一直没有去见王允,而是希望刘欣能够陪她一起去,刘欣也已经答应了,只是最近担心徐州难民的事情,竟将这件事忘到了脑后。

    王允见到刘欣满脸惊异,却一言不发,羞愧地说道:“刘大人,这些日子,草民在襄阳看了许多,也听了许多,终于明白自己过去是真的错了。如果草民过去做了什么对不起大人的事情,还请大人海涵。”

    刘欣知道,像王允这样一个固执的人,如果不是真的有所感悟,是不会轻易低头的,不禁露出了笑容,说道:“王大人说哪里话,刘某岂是小肚鸡肠的人,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今后休再提起。前几天,刘某就想陪貂婵姑娘一起去探望王大人,只是事务繁忙,一直未曾得空,倒要请王大人见谅才是。”

    王允听刘欣提到貂婵,不觉潸然泪下,哽咽道:“都是草民糊涂,恐怕小女现在也不愿意再认我这个义父了。”

    刘欣哈哈笑道:“王大人,你多想了,貂婵姑娘还是很敬重你这个义父的。她之所以一直没有去探望你,都是想等刘某同去,她还替你求了一份职司,到时候由她亲口告诉你吧。”

    王允吃惊道:“大人说的可是真的?你还愿意起用王某这个罪人?”

    刘欣之所以答应给王允安排职司,并不仅仅是为了收拢人心,也不是因为貂婵的请求,而是他知道,王允与曹操、刘备、袁绍等人不同,他没有自立的野心,之所以反对刘欣,只不过是因为他心目中的皇室正统是刘协而已。

    不过,从王允今天的表现来看,刘欣知道王允的态度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不由正色说道:“这汉室江山终是我刘家所有,王大人是忠于汉室的,这一点刘某非常清楚,又怎么会放弃王大人这样的忠臣而不用呢?刘欣今天正有一事左右为难,不意巧遇王大人,倒让刘某想到了一条解决之道。”

第482章 有利大家沾

    王允拱手说道:“不知大人遇到了什么为难之事?可有草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这些天在襄阳的所见所闻,以王允在官场上勾心斗角、浸yin多年的经验,自然能够分清这些百姓嘴里说的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又如何能不知道民心所向,至少在襄阳,百姓们都是向着刘欣的。王允虽然还看不到“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个高度,但是刘欣深得百姓拥护,又有汉室宗亲的身份,如果他想当皇帝,肯定容易为天下人所接受。不知不觉中,王允的态度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王允表现得如此热情,倒令刘欣十分意外。不过,刘欣当年既称偷中之王,自有一身绝技。他不仅善于察言观色,伪装自己的本事也绝对一流,即使他不刻意所为,别人也很难看穿他的心思。当然了,他的这一套对付马芸却全然无效。

    听了王允的话,刘欣的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是喜是忧,只是淡淡地说道:“这些事情就不劳烦王大人操心了,刘某已有应对之策,到时候自然会说与王大人知道。”

    王允不觉有些失望,他并不甘心就这样被废为一个庶民而郁郁终老,同样位列三分,杨彪、黄琬都活得比过去还要滋润,他心有不甘啊。不过,刘欣虽然说了不用他来操心,但仍然称呼他为王大人,显然并没有将他当成一个庶民来看待,这样的话,他就还有起复的机会。

    刘欣见到王允脸上阴晴不定,早猜到他在想些什么,不由笑道:“王大人,你回家耐心等候吧,就在这几日之内,刘某必定陪貂婵姑娘去你府上走一趟。”

    王允大喜道:“那草民就在家中恭候大人光临了!”

    接连过了两天,刘欣都没有去看望王允,他并非有意吊着王允的胃口,而是临近岁末,有些更重要的事情急需处理。

    潜伏徐州的幻影组织在战乱中遭受了严重破坏,不仅许多秘谍死于非命,就连配属给他们的十只信鸽也损失殆尽。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许多百姓在逃难过程中食不裹腹,就连洞里的老鼠都被挖出来吃掉了。而那些扮成普通百姓的秘谍,夹杂在逃难的人群中,他们随身携带的鸽子自然成了别人眼中的美味,又何以幸免呢。

    要在短时间内将徐州的幻影组织恢复到两年以前的规模和水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好在徐州城中幻影的核心人物都没有遭到重大伤亡,基本的框架还在,勉强还能够维持运作,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资金和人员。

    资金的事情比较好办。刘欣前几天发起为徐州难民捐钱捐物的运动,本意只是为了增强治下各郡县百姓的凝聚力。结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各地捐赠活动开展得十分踊跃,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收到了大量钱粮物品,倒为刘欣节省下一大笔开支。这样一来,刘欣就可以腾出足够的资金来支持徐州幻影的重建。

    但是,人员的补充就要困难得多。因为秘谍不同于其他人员,不仅要掌握特殊的技能,还需要经过严格的训练,更要求高度的忠诚。刘欣向来重视情报工作,所以襄阳的幻影总部一直都在召募、物色和培训合格的秘谍人选。但是,在这之前,刘欣已经让沮授将大部分人员调往了江南三郡。因为那里一下子多了上百万人口,难免有其他诸侯的细作混杂在里面,需要专业的秘谍人员去加以甄别。

    其实,别的诸侯并不会像刘欣这样重视情报工作,有些人甚至直到战前才会出去几队侦骑斥候打探一下军情,像这种在逃难的人群中安插细作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但是,刘欣却不能掉以轻心,因为他对江南是寄于厚望的。

    刘欣知道,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中国都缺少金、银、铜这些贵重金属,所以到了后世,甚至专门成立一支部队负责在全国范围内勘探和开采黄金。刘欣和马芸虽然都依稀记得一些重要矿藏的大致地点,但是以当时的技术水平,无论勘探还是开采都十分困难。即使能够找到这些矿藏并加以开采,也会造成极大的资源Lang费和环境破坏。

    如果不想通过自己开采来获得这些资源,那只要向外索取了。索取有两条途径,一是武力掠夺,二是贸易所得。刘欣虽然高度重视军事力量的建设,但他本质上并非是一个推行强权的人,所以,在这两条路上,他更倾向于通过贸易手段来达成目的,这也是他想要重建西域都护府,重开丝绸之路的主要原因。

    丝绸之路是一条商业之路,但是输出的商品却不仅限于丝绸。刘欣知道,有三件商品一定会受到西方贵族的喜爱,从而可以为大汉王朝换回大量的真金白银。这三件商品就是丝绸、瓷器和茶叶,而江南恰恰就是或者即将成为这三件商品的重要产地,其中有许多技术都需要严加保密。事关大汉王朝的经济命脉,刘欣又怎么能够不小心一点呢?

    所以,在重组徐州秘谍的事情上,刘欣能够做的也只能是调拨钱物和调整现有人员了,正因为人员上的捉襟见肘,才整整耗费了刘欣两天的精力,也只能勉强保证徐州幻影能完成一些基本任务而已。

    好不容易处理好这一切,刘欣正准备让人去请貂婵,却见沮授匆匆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启禀主公,草原上有消息传回来了。”

    刘欣神情一敛,赶紧问道:“哦,快说,到底什么情况。”

    早在当初组建幻影秘谍的时候,刘欣就强调要重视召募一些草原游牧民族的人员,所以,幻影当中不仅有匈奴人、羌人,还有鲜卑人、乌恒人,还有其他一些民族的百姓,甚至还有一些人来自西域。不过,幻影所能召募的外族**多以经商为业,或者从事比较低贱的职业,并不太容易收集到那些民族内部的重要情报。所以,沮授这个时候匆匆带来的消息,只能是呼厨泉他们传回来的。

    呼厨泉一行人离开襄阳以后,直到长安,都走得非常快。尽管已经下过了几场大雪,但是这条路当初修筑的标准就非常高,而且沿路的郡县组织了许多民壮清除积雪,道路自然畅通无阻。现在刘欣治下的各个郡县,百姓们到了冬天这个农闲季节,并不会像往常一样猫在家中,市面上有许多事情可以做,利用这段空闲时间打点短工,同样可以挣些钱贴补家用。清扫积雪虽然是由各个郡县组织的,但是所需资金全部由荆州的府库拨付,从不拖,因此,愿意参加清扫积雪的民壮还是很多的。道路的通畅,可以保证来往各地的商队不受影响,商业的繁荣又可以为官府增加税收,所以,这些付出表面看来是个不少的负担,其实非常值的。

    但是,过了长安继续往西,道路就不那么好走了。一方面,那里的道路大多只修了个基础,本来就不及南方的道路好走。另一方面,这里的雪下得也比南方要大得多,清除起来格外困难。更主要的是,通往西域的丝绸之路还没有重开,这时候大力组织民壮清除积雪就显得有些多余了。刘欣向来不喜欢做亏本生意,自然也就不会在这方面多花力气。

    行路的速度慢了下来,呼厨泉等人反倒有时间静下来好好商议商议回去以后如何应对於夫罗他们,至于刘欣所提出来的设想和开出的条件,已经为呼厨泉等人所接受,并不需要再作考虑了。

    按照刘欣给他们规划的蓝图,所有的部落都直接归属于大汉,所有的匈奴人也都将成为大汉的子民,他们彼此之间都是平等的。所以,赤乌勒已经不再将呼厨泉看作是他这个小部落所必须依附的大佬,而是平起平坐的合作伙伴。因此,对于呼厨泉,赤乌勒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敬畏,而是笑呵呵地说道:“呼厨泉大哥,依小弟的愚见,咱们回去以后先不要急着去见於夫罗,而是应该先设法多联络起一些部落来。”

    这些天来,呼厨泉对于他们称呼上的改变早已经习以为常,他现在是关心的就是自己部落的利益,尤其关键的是,这个部落是他强占来的,如果不能为这个部落争取到最大的利益,他在部落中的威信就会一落千丈,最终能不能保住部落首领的位置都很难说。为了多拉几个盟友,呼厨泉已经不介意这些昔日的部下与自己称兄道弟。

    呼厨泉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也知道应当多联络一些部落,可是刘大人给我们的条件摆在那里,享受最优惠待遇的部落只有六个,即使算上拥有贸易保障的部落,也不过二十个。可是整个匈奴草原,大大小小数百个部落,就凭这二十个部落,又怎么对付得了。”

    孤涂安“嘿嘿”笑道:“咱们可以将几个小部落联合成一个大部落,这样一来,实力岂不是壮大了,再对付於夫罗也就容易多了。”

    一路上,他早就和赤乌勒商量好了,他们两个的部落都太弱小,就算得到了那个最优惠的条件,将来能够获得的利益也十分有限,既然是这个结果,不如有利大家沾,他们的部落也会乘机壮大,只要他们自己能够继续坐在部落首领的位置上就行了。

第483章 不世功勋

    草原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部落之间也经常发生各种血腥的争斗,大部落欺凌、吞并弱小的部落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但是,任何一个部落都不会无限制地扩展下去,能够拥有一万青壮就是非常了不起的大部落了,如果再扩展下去,就会有人想要自立门户,部落就存在分裂的危险。

    呼厨泉的部落就是这样一个拥有万余青壮的大部落,像这样的大部落,放眼整个南匈奴,也只有於夫罗的部落能够与他分庭抗礼,就连刘豹的部落都比不上他。因此,呼厨泉的部落已经没有什么扩充的空间了。

    而且,这次回去如果能够将事情定下来,他们就算是大汉的正式子民了,再以不能像以前那样通过袭扰大汉边境来掠夺财物了,今后获取财物的主要方式将是通过提供牛羊马匹与中原进行贸易。过去,部落越大,袭扰汉境成功的机会也就越大,获取的利益也就会更多一些。但是,对于贸易来说,情况恰恰相反,部落越大,通过贸易所获得的利益,分配到每一个人的头上就显得微乎其微。

    如果不是因为事情还没有最终定秤,还需要拥有一支强大的武力作为后盾,否则呼厨泉甚至想将自己的部落一分为二。因此,对于孤涂安的提议,呼厨泉自然没有多大兴趣。

    赤乌勒脾气急躁,见到呼厨泉皱眉不语,早就按捺不住,冷笑道:“大哥,你可要想清楚了,这次出使大汉的是你,该向於夫罗回复的也是你。你都不急,那我们可就什么都不管了。”

    对于呼厨泉来说,部落要是能够再小点就好了,可是对于赤乌勒和孤涂安来说,却恨不得自己的部落能够立即扩充个几倍。他们是生活在马背上的民族,游牧是他们生存的基础,他们不可能让全部落的所有牧民都转行去从事贸易。受到人手短缺的困扰,他们的贸易规模就不可能有多大,即使他们享有再多的优惠,所能获得的利益也将极其有限。

    呼厨泉自然清楚这两个人的想法,而且正如赤乌勒所说,需要直面於夫罗的也只有他呼厨泉,如果不是眼红刘欣许下的承诺,赤乌勒和孤涂安完全可以一推了之。

    想到刘欣,呼厨泉突然有了主意,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说的这些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这样一来,就欺骗了刘大人,要是他怪罪下来,你我谁也担当不起啊。”

    孤涂安哈哈大笑,说道:“刘大人远在襄阳,咱们的部落原先有多少人,他又如何得知?咱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紧扩充人马,和於夫罗好好干上一场!”

    呼厨泉一愣,惊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赤乌勒“哼”了一声,说道:“大哥你可以放弃右贤王的位置,恐怕於夫罗不会愿意放弃他的匈奴大单于吧?”

    呼厨泉这回是真的呆住了,在他看来,刘欣开出的条件对于整个匈奴民族都是有利的,於夫罗是没有理由拒绝的。他喜欢读汉书、习汉学,受汉文化的影响比其他部落首领要深得多,也就对那些普通牧民更加关心一些。

    草原各部落袭扰汉境,无非是为了掠夺一些子女财帛。但是,袭边总归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何况大汉的边民长期处于这样的环境中,也更为彪悍一些,所以,每次袭扰汉境,他们自己也会有一些伤亡。

    一个青壮年牧民就是一个家庭的支柱,这个青壮牧民一旦战死,他的女人和孩子就会受人欺凌,甚至沦落为他人的奴隶,而无论匈奴王庭还是部落首领,都是不会给予这些伤亡的牧民抚恤和资助的。

    不仅对普通牧民是这样,对部落首领也同样如此。部落首领之所以成为首领,就因为他手下有一大批青壮牧民,如果在某一次战争中,他手的青壮牧民遭受了重大伤亡,那么他的部落也就会从此走向消亡,他首领的位置也将不保。

    这一次刘欣下令汉军反击,就让数十个匈奴部落从此在这片草原上销声匿迹。其实,这些部落中还留存着不少老弱妇孺,但是,没有了部落里的青壮保护,这些老弱妇孺要么冻饿而死,要么葬身狼腹,要么沦为其他部落的奴隶。正因为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令许多匈奴部落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於夫罗才派呼厨泉出使大汉,想向大汉皇帝讨一个说法,以安稳各部落之心。

    呼厨泉从骨子里是不想与大汉开战的,尤其是在见识了刘欣手下那几员悍将的武艺之后,他更加清楚,如果开战,那么匈奴将会必输无疑。

    南匈奴已经远远比不上当初那个统一的匈奴,他们现在依附于大汉,在汉朝孱弱的时候,还可以干些袭扰边境的事情,当汉朝强大的时候,他们真的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当年他们纵横驰骋的那个大草原,如今一大半已经被鲜卑人所占据。都说惹不起,躲得起,可是现在的形势,一旦刘欣挥动大军,再次攻入草原,他们连逃窜的空间都非常有限,甚至不能像北匈奴那样一路迁徙而去。

    呼厨泉相信,对于南匈奴的处境,於夫罗也是清楚的,所以他才对说服於夫罗信心十足。但是,他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事实,於夫罗是匈奴单于,他怎么可能答应刘欣的要求,将整个匈奴并入大汉,从而让自己和他们一样,当一个普通的部落首领。

    孤涂安见到呼厨泉沉默不语,知道赤乌勒这番话下说中了他的要害,赶紧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所以,咱们回去以后不能立即去见於夫罗,而应当悄悄联络一些部落首领,先下手为强!”

    呼厨泉与於夫罗虽然是兄弟,但是两人的年龄差距太大,平日里就没有多少话说。何况在草原上,强者为王,兄弟之间为了争夺首领的位置自相残杀的事情也是屡见不鲜,呼厨泉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略一犹豫也就答应了下来。几个人一路走一路商议,还没有出了凉州边境,就达成了共识。

    但是,呼厨泉还是留了一个心眼。赤乌勒和孤涂安的部落肯定也会是那六个享受最优惠待遇的部落之一,大家将来都要在草原各部落之间进行贸易,彼此之间难免会发生竞争。这两个部落原本都是依附于他,若是让他们趁机吞并一些小部落,壮大实力以后,肯定会对自己的生意造成一定的影响。今后肯定不能再通过掠夺来取得子女财帛,放牧和贸易将是获取财富的两个途径,别人少赚一点,他就能多赚一点,这个道理呼厨泉还是懂的。

    于是,呼厨泉在凉州边境停了下来,向驿卒索取了笔墨,写了一封书信给刘欣。他写这封书信的时候并没有瞒着赤乌勒和孤涂安二人,不过,他是用汉字书写的,这两个人都不认识,站在旁边也是白搭。呼厨泉的理由很简单,要将他们回到草原以后的打算如实地汇报给刘大人知道,而刘大人不认识匈奴文,所以用汉字书写是对刘大人的尊敬。

    刘欣飞快地看完呼厨泉通过驿站送来的书信,抬头问沮授道:“公与,这件事你怎么看?”

    沮授拱手说道:“回主公,看来这个呼厨泉倒是真心想要投靠主公了。一定不能让赤乌勒和孤涂安趁机壮大部落的阴谋得逞,部落越大,野心就越大,就越难以控制。”

    刘欣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不过,这件事也不难解决,呼厨泉在信中将匈奴各部落的大致规模说的很清楚,等到匈奴来归的时候,将他们再拆分开来便是了。但是,呼厨泉到底是不是真心归附,现在还不能急着下结论,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也是利益使然。”

    “好个利益使然,主公的话真是点到了要害。”沮授笑道,“呼厨泉在主公用利益诱使之下,不惜再在匈奴内部掀起一场内乱,这样一来,匈奴必定元气大伤。属下以为,主公可趁此机会,一举全歼整个匈奴,永绝后患!”

    前些日子,沮授还不赞成对匈奴用兵,现在居然要消灭整个匈奴部落,这个思想转变得真是又快又狠。

    刘欣笑了起来,说道:“公与,你想错了,刘某并不想消灭整个匈奴,而是真心想将他们接纳为大汉的子民。”

    从秦代以来,匈奴就屡次侵犯汉人的边境,能够消灭匈奴,建立卫青、霍去病那样的不世功勋,是多少热血男儿的梦想。而如今的匈奴,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内,先是经历了十万骑兵在关中遭遇全歼,接着又发生了一场内乱,后来又被赵云等人率军横扫,已经处于最弱小的时候,正是彻底消灭匈奴的大好机会。

    听到刘欣要放弃这样的大好机会,沮授不禁诧异道:“主公,这些草原部落表面粗犷,其实内心颇为狡猾,若能一朝剿除,实乃万世不朽之功,还望主公三思!”

    刘欣挥了挥手,说道:“公与,这件事你不用再劝了。刘某不仅不会彻底消灭匈奴,还会给他们一定的扶持,让他们慢慢恢复元气。”

第484章 算漏了一个人

    刘欣来自后世,对于草原上的霸主更迭最清楚不过了。从秦汉时期的匈奴,到后来的鲜卑,再到隋唐时期的突厥,以及宋以后的契丹、女真、蒙古。这些草原上的游牧部落无不经历了一个从弱到强再变弱的过程,但是始终都是悬在汉人头上的一把利剑,甚至几次入主中原。

    盖其原因,都是这片草原太过辽阔,任何一股势力都不可能将这些游牧部落全部消灭干净。当一个较为强大的游牧民族遭受重创以后,辽阔的草原就给了其他游牧民族发展壮大的空间,便逐渐取代原先的游牧民族,成为草原上新的霸主。而这些游牧民族长期生存在恶劣的环境之中,他们都是天生的战士,在冷兵器时代,生长在马背上的这些民族在对阵汉族的时候,总会拥有天然的优势。

    对这些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一味的打压往往会适得其反,历史上女真人建立起的大金帝国,就曾经对草原上的蒙古部落实行三年一度的“减丁”政策,大金骑兵会随意杀死在草原上碰到的任何成年蒙古男子,想通过这种残酷的政策消除来自蒙古部落的威胁,结果,大金帝国最终还是为蒙古所灭。

    刘欣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一直在思考如何消除来自草原游牧民族的威胁,他总结出了三条原则。一是自己必须保持强大的军事力量,历史上的每一次外族入侵,都发生在汉人朝廷日渐衰弱的时候,那些游牧民族才会有机可乘。二是要用一定的利益来诱惑那些游牧民族。刘欣深信,世界上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设法让那些游牧民族的利益与汉人保持一致,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三是将汉族文化传播给这些游牧民族,对他们实行汉化,进行文化入侵,从根本动摇这些游牧民族敌视汉人的基础。

    看到沮授一脸的不解,刘欣笑问道:“公与,如果依你之见,真的消灭了匈奴,这片草原要交给谁呢?总不成将大汉的子民移居到草原之上吧?”

    沮授一愣,他光想着消灭匈奴,还真没有考虑过匈奴被消灭之后的情形会是个什么样子。

    刘欣继续说道:“就算我们彻底消灭了匈奴,这片草原我们也没有办法占据,因为我们汉人习惯了农耕,并不适应这种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到时候,这片草原只能被东边的鲜卑人所占据,甚至迁徙远去的北匈奴也有可能卷土重来。真到那时候,咱们的北方又会出现一个强大的敌人。”

    沮授是个聪明人,听刘欣这样一说,恍然大悟道:“是属下愚钝了,还是主公高瞻远瞩,确实应该扶持匈奴人来对抗其他草原部落。”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不!我打算扶持这些匈奴人并非想要依靠他们去对抗鲜卑等游牧民族,而是想让他们安心地为我们放马牧羊。真正对抗那些游牧民族的,只能是我们自己,是我们大汉的精锐骑兵。将来,我要把这片草原变成我大汉骑兵一块重要的训练场。”

    尽管刘欣对自己设定的方案很有信心,他相信只要真的能够实行下去,匈奴就永远都不会再成为大汉的威胁。但是,这些游牧民族常年生活在马背,精于骑射,大多性情彪悍、桀骜不驯,难免什么时候就会闹出乱子来。所以,刘欣不会依靠他们的武力,相反,他要训练出一支强大到足够震慑住所有游牧部落的骑兵。只有握紧了枪杆子,政权才会稳固,历史的经验证明,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那一场横扫草原的战斗,令沮授现在对于大汉骑兵信心爆棚,呵呵笑道:“如果真如主公所愿,匈奴彻底归化于我大汉,我大汉骑兵就可以绕过茫茫大漠,直击袁绍的后路!”

    对于沮授的想法,刘欣深感意外。他虽然来自后世,对于三国时代有比较详细的了解,但是,正因为他太了解这段时期的历史了,所以他的思维始终受到了固有思路的束缚,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利用这片大草原,对袁绍形成两面夹击之势。反倒是沮授,没有这些固有思想的影响,这时候就想到了刘欣的前面。

    刘欣不由扭头看向身后的大汉界域全图,从西凉出兵,分别经过匈奴、鲜卑、乌恒控制的大片草原,确实可以到达幽州、并州,那里可以算作袁绍的大后方了。

    不过,真要通过这条路达到夹击袁绍的目的,首先必须能够真正控制住这片草原,否则,在没有补给的情况,调动一支大军行进在陌生的大漠里,是一件十分冒险的事情。刘欣并非害怕冒险,但骑兵是他征战天下的根本,他是不会让骑兵去做无畏牺牲的。

    刘欣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幅巨大的地图。要想控制整片草原,第一步就必须牢牢控制住匈奴各部。正如他前面对沮授说的那样,草原上的生存条件十分恶劣,并不适合汉人居住,所以,这片草原只能继续留给匈奴人。

    突然,刘欣惊呼出声道:“不好,呼厨泉这一回去,恐怕会有危险!要赶紧做好准备,绝对不能让呼厨泉的计划失败!而且要尽量保证匈奴内部不能乱起来。”

    原先,刘欣对于呼厨泉成不成功,并不十分放在心上。他的目的只是控制住这片草原,呼厨泉成功也好,失败也罢,匈奴总归是要乱的,只要匈奴一乱,匈奴的实力就会大大削弱,他再进一步施加压力,那些匈奴部落就只有按照他设想的方案,乖乖成为大汉的子民,那他就算取得了成功。

    但是,刘欣的目标是一统天下,迟早有一天是要和袁绍、曹**们决一胜负的,沮授提出的方案非常值得他认真对待。这样一来,匈奴游牧的这片草原就显得格外重要,那里将作为向鲜卑草原浸透的跳板。但是,如今的匈奴已经遭到了严重削弱,万一再发生大规模内乱的话,匈奴各部都有可能一蹶不振。真要是那样的话,他就需要花费较长的时间来恢复匈奴的元气,否则,这里不但不能为大军远征鲜卑提供足够的后勤支持,还需要长年驻扎一支强大的军队,来保护他们免遭鲜卑入侵的威胁。毕竟,只要他们彻底并入大汉,他们就算是大汉的子民,刘欣有责任保护他们的安全。

    沮授很快就明白刘欣担忧的是什么,笑着说道:“主公多虑了,按照呼厨泉他们的设计,胜算相当大,应该可以轻松拿下於夫罗,又怎么会有危险呢?不过,要让匈奴不发生内乱,这就有些困难了。”

    呼厨泉他们的计划是先多联络一些部落,尤其是将一些较小的部落合并入赤乌勒和孤涂安二人的部落,这些部落在并入大汉以后,在盐、铁、布帛贸易上都将享有非常大的优惠,单凭这一点,就可以让这些部落在对付於夫罗的问题上坚定地与呼厨泉他们站在一起。这也是刘欣当初提出由他们三个人来确定最先归降的部落的一个重要原因,让他们可以迅速地团结起一定的力量来和於夫罗分庭抗礼。不仅如此,这一次呼厨泉他们还带回去大量茶叶,相信那些部落首领品尝过奶茶的味道以后,一定会欲罢不能,他们将更加坚定地站在呼厨泉他们这一边。

    在得到一些重要部落的支持以后,呼厨泉就打算向於夫罗逼宫,召开一次匈奴各部首领聚会,在聚会上直接说出刘欣的要求和条件。相信在见识了冬天汉军的那场报复以后,没有哪个匈奴部落还能够生起反抗之心。到时候,如果於夫罗仍然不同意并入大汉,做个大汉的顺民。呼厨泉就可以直说,於夫罗是为了自己单于称号这个虚名,而置大家的利益于不顾,甚至会害大家陷入绝境。这样一来,各部首领一定会群起而攻之。

    匈奴的单于是由各部共同推举出来的,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於夫罗这个匈奴单于也就当不下去了,各部落想要并入大汉的事情也就没有了任何阻碍。

    在沮授看来,呼厨泉他们的计划虽然算不上天衣无缝,却也中规中矩,只要按部就班地施行下去,完全可以取得成功。至于能不能防止匈奴发生的内乱,这就很难说了。刚才,沮授真的希望匈奴会发生内乱,进一步削弱实力,现在听刘欣这样一说,仔细想来,他又觉得呼厨泉的计划很好,不会发生内乱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刘欣却一脸的凝重,扬了扬手上那封书信,沉声说道:“呼厨泉算漏了一个人,不仅他自己会有危险,而且很可能会导致一场匈奴内战。”

    沮授接过刘欣手上的书信,又飞快地看了一遍,摇了摇头,说道:“回主公,属下愚钝,看不出他遗漏了谁。”

    刘欣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来:“刘豹!”

    “刘豹?”沮授诧异地说道,“他是主公的手下败将,在关中一仗折损了十万骑兵,令匈奴元气大伤的就是他。据幻影传回来的消息,他侥幸逃回草原以后,又挑起了与须卜骨都侯之间的内战,如今早就威信扫地,他还能掀起什么大Lang不成?”

第485章 期待与忐忑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公与,你不了解刘豹。此人能够从关中只身逃脱,说明他为人谨慎狡诈。而他在损失了十万匈奴骑兵以后,还能够拉拢一些部落与须卜骨都侯争夺匈奴的控制权,更说明他在匈奴各部之中还有不少的拥护者。而呼厨泉根本没有将刘豹考虑在内,那就存在不小的变数。”

    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刘欣没有说,那就是,刘豹这个人颇具野心。刘豹给自己取了“刘”这个姓氏,就是标榜他与汉家皇室的关系,想要寻个机会入主中原的花花世界。

    同样是接受董卓的征召,率兵入关,但是刘豹的情形与北宫伯玉不同。北宫伯玉是羌人,本来就在凉州一带与汉人杂居,而董卓与羌族各部的关系一向交好,北宫伯玉应董卓之请出兵也在情喇中。而南匈奴虽然名义上依附大汉,实际上并不听从大汉朝廷的调遣,刘豹完全可以不理会董卓的征召。他之所以这么爽快地答应下来,就是想趁机摸清入关以后的路径,为今后攻入中原做好准备。

    历史上,五胡乱华的序幕就是由刘豹的后人刘渊拉开了,而刘渊建立的国家也取国号为“汉”,就是借着自己“刘”这个姓氏。刘渊的儿子甚至还攻破了洛阳,俘虏了晋怀帝,并导致了西晋的灭亡。

    而这一段历史,刘欣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是大体情况还是知道的,因此,他一直对刘豹颇多防备,在关中战役中对匈奴骑兵的攻击力度也略强于对羌族骑兵的攻击。这些情况他当然不好告诉沮授,除非他再次祭出金甲神人这张王牌。不过,王牌只能在最关键的时候使用,滥用的结果就是王牌将不再起作用,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刘欣不能再借用金甲神人的名义,说出自己了解的历史。

    不过,刘欣可以肯定,呼厨泉要想联络拉拢更多的部落,就难以保证消息不会传到刘豹的耳朵里,甚至呼厨泉极有可能将刘豹也列为他拉拢联络的对象。因为在呼厨泉看来,刘豹当初之所以与须卜骨都侯发生内战,其目的就是想争夺单于之位,现在单于之位又回到了於夫罗手里,他难免心生怨恨,正是拉拢的好对象。呼厨泉却不知道,既然刘豹有这么强的野心,又怎么会甘愿做一个大汉的顺民呢?

    刘豹是於夫罗的儿子,尽管於夫罗的儿子不止他一个,但只要继续维持匈奴的独立性,他就有希望登上单于之位。当上了匈奴单于,刘豹就有机会整合匈奴的力量,为将来进入中原打下基础。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刘豹都会站在於夫罗一边,甚至在於夫罗同意将匈奴并入大汉的情况下,刘豹也会跳出来反对。

    沮授仍然有些不信,欠身说道:“回主公,按呼厨泉信中所言,刘豹的部落已经大为削弱,现在顶多算个中等部落,他纵使反对,恐怕也没有力量抗衡呼厨泉他们的联盟吧。”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既然已经洞察到呼厨泉此行颇多危险,又怎能坐视不理。公与,你立即传我的命令,通知子龙、汉升出兵漠南!”

    沮授一愣,连忙拱手说道:“如今天寒地冻,大雪封路,人马难以通行,实乃用兵之大忌,还请主公三思。”

    刘欣不以为然地说道:“匈奴人精于骑射,如果离开了战马,他们便会不知所措。如今,漫天的大雪令战马举步维艰,于我军固然不利,于匈奴来说更是个坏消息。两相权衡,当可趁此出奇制胜。公与,你放心吧,子龙行事颇有分寸,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沮授不便再说什么,应诺一声,退了出去。

    看到沮授退了出去,候在门外的貂婵赶紧走了进来,深深福了一礼,说道:“不知大人召唤民女前来,有何吩咐?”

    原来,刚才刘欣想吩咐在书房里伺候的那两个小丫鬟,让她们去请貂婵过来一趟,可是话只说了一半,沮授就进来了,他也就将这事先放在一边。因为沮授来到书房,都有些机密事情要谈,这两个丫鬟十分乖巧,赶紧便退了出去。

    别看这两个丫鬟在书房中当值,整天在刘欣身边转悠,好像可以近水楼台。其实由于马芸早先定下的规矩,她们几乎没有任何机会。而且,她们在书房做事,难免会接触到一些机密事情,她们还不会像其他丫鬟,等到年纪渐长,就会被配了出去。即使调离了书房,也要再等再过三五年,她们原先接触到的一些秘密已经不成其为秘密或者无须保密以后。才会让她们婚配,可真到了那时候,她们早已经成为老姑娘了。

    这其中有一个叫阿柔的小丫头,虽然不识字,却生性聪慧,她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刚刚调入书房时的喜悦也渐渐被忧愁所代替。不过,阿柔并不认命,她已经弄清楚了,就算其他地方的丫鬟也一样,都免不了被配予家奴的命运,除了成为某位夫人的贴身丫头,才有成为主子的希望。

    马芸、卞玉、蔡琰三位夫人身边都有十分亲近的丫头,她肯定是插不进去的。朱倩自己原先在州牧府中的身份也和下人差不多,她许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并不需要什么贴身丫头。而蔡珏家中是荆州豪门,蔡瑁为了讨好刘欣,给妹妹选的那十个陪嫁丫头全是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她即使挤进去,也是白搭。至于祝融,她更是想都不敢想了。祝融身边虽然只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祝玉,可这个祝玉人小鬼大,在刘欣面前总是天真烂漫,要是有哪个漂亮些的丫鬟想要往面前靠,她就要拳脚相向,维护自己在祝融身边独一无二的领地了。

    不过,阿柔最近有了新的发现,就是府里那个叫貂婵的姑娘,好像老爷对她的态度有所转变。要说美貌,几位夫人都是倾国倾城,但是比起这位貂婵姑娘来,总觉得要稍逊一筹,老爷如果看上这位貂婵姑娘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阿柔很快便有了明确的目标,争取做这位貂婵姑娘的贴身丫头。

    刚才刘欣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大致的意思就是请貂婵来一下,于是一退出书房,阿柔便巴巴地赶着去找貂婵。貂婵听说刘欣找她,自然满心欢喜,要知道来了州牧府这么多年,刘欣还是第一次主动找她,何况还是在她的芳心有所萌动之后。

    刘欣虽然对于貂婵的突然出现微觉诧异,却也没时间深究,笑着说道:“姑娘不必多礼。你的匈奴舞蹈学得如何了?”

    舞蹈就是貂婵的生命,听刘欣问起这件事,貂婵的脸上顿时神采飞扬,脆声说道:“回大人,匈奴舞蹈果然与我汉舞不同,热情奔放,民女练习多日,却总是徒具其形而难得其精髓。大人若是要民女献舞,可否容民女再习练些时日?”

    刘欣呵呵笑道:“刘某只是随便问问,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匈奴舞蹈之所以热情奔放,是因为她们常年生活在广阔无边的草原之上,你没有那样的经历,自然体会不同那样的感觉,等将来有机会,你到草原上走一走,或许就明白了。”

    貂婵低下头,非常认真地想了想,说道:“大人说的不错,民女自幼长于深宅大院,除了当年从长安来襄阳的时候,一路上见到的那些田野大概算是最辽阔的了,确实体会不出草原上是个什么感觉。”

    刘欣哈哈大笑,说道:“田野算不得辽阔,顶多算是开阔而已,真正辽阔的是浩瀚无边的大海。”

    貂婵不觉羞红了脸,轻声说道:“民女见识浅薄,叫大人见笑了。”

    刘欣这才发觉自己的笑声有些放肆,不由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说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也没什么。昭姬也在练习胡茄,我想她的情况大概和你差不多吧。”

    貂婵不好意思地说道:“三夫人在音律方面的才能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夫人拿到胡茄,只练习了三日,就连那些匈奴姑娘都自叹不如了。夫人还自编了一些曲子,要等熟悉了以后,吹奏给大人听呢。”

    说到这里,貂婵的脸上写满了羡慕。

    刘欣却是一愣,想起著名的胡茄十八拍,连连摆手,说道:“胡茄的声音悲怆凄凉,不听也罢。”

    貂婵满脸的愕然,瞪着一双大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刘欣,蔡琰几乎每天都会和她一起来到书房旁边的那处小院,她向匈奴女孩子们学习舞蹈,蔡琰在一旁吹奏胡茄,那些乐曲明明欢快奔放,到了刘欣嘴里怎么就变成了悲怆凄凉呢?

    刘欣丝毫没有觉得自己什么地方说得不对,已经继续道:“咱们先不说这些了。貂婵姑娘,刘某今天请你过来,是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貂婵心头一阵乱跳,刘欣现在不只是荆州牧,而是掌管四州之地,拥兵数十万的一方霸主,他能有什么事情需要和自己商量呢?貂婵既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轻咬着性感的红唇,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道:“大人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便是,何需与民女商量。”

    (祝大家新春快乐、合家幸福、万事如意!)

第486章 何去何从

    刘欣笑着说道:“怎么能够听凭我的吩咐呢?此事很有可能会关乎你的一生,所以你要思量清楚了。”

    对于女人来说,什么事情会关乎她的一生?貂婵听到这里,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洁白的双颊有如火烧一般,一句“民妇愿意将终身托付给大人,决不后悔”差点儿就脱口而去,话到嘴边才慌忙改口,颤声说道:“大人有何吩咐,民妇绝不敢违。”

    刘欣摇了摇手,说道:“此事也不急在一时,你可以慢慢考虑,等想清楚了再决定也不迟。这……”

    前些年,貂婵被刘欣软禁在州牧府中,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成问题,又哪有闲心考虑自己的终身。现在好不容易得了自由,貂婵却发现自己已经对这个曾经要对付的人有了深深的依恋。如今已是岁末,转眼又一年就要过去,貂婵也将年方二九,在那个年代,绝对算得上一个大龄剩女了,可是刘欣还说不急在一时。貂婵不禁满怀幽怨地打断刘欣的话,说道:“大人,民女……”

    “貂婵姑娘,请听刘某把话说完。”刘欣对自己的话被貂婵打断并没有丝毫不高兴,继续说道,“刘某准备在襄阳建一座大剧院,专门从事歌舞器乐演出,想请姑娘来主持大剧院的事务,并且担任首席舞蹈师。”

    貂婵愣住了,原来刘欣想和她说的是这件事,不过,刘欣说的也不错,这件事确实关乎到她的一生,是她自己会错了意。貂婵不觉羞得无地自容,一张俏脸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她抬头悄悄看了刘欣一眼,却见他一脸的淡定从容,好像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思,这才定了定神,坚定地说道:“回大人,民女不用考虑了。”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姑娘是答应了。”

    貂婵摇了摇头,说道:“不!请大人恕民女不能答应!”

    “啊!”刘欣颇觉意外,神情为之一滞,说道:“貂婵姑娘,你真的不必急着回答,刘某可以容你慢慢考虑,就是等上一两个月也无妨。”

    貂婵还是不为所动,坚决地摇了摇头,默然不语。

    如果是出身豪门的大家闺秀,或许会羞于在人前载歌载舞地抛头露面,而貂婵则不同,她本来就是王允蓄养的舞姬,对于舞蹈的喜爱又达到了痴迷的地步。虽然因为当时年纪还小,所以少有在人前露面,但是她从小受的培训就是为了取悦男人,难道在襄阳住了几年便转了性?

    设立大剧院是刘欣维持襄阳繁荣宏伟计划的重要一环。

    随着重要的行政和军事机构陆续迁往长安,襄阳三院也将变成长安三院,白瓷、襄纸的生产也会逐步转移出去。虽然有这几年刘欣打下的底子,襄阳城的规模摆在这里,依旧会成为荆州一带,甚至整个南方的中心。但是随着江南蚕桑、丝绸、茶叶和瓷器等产业的发展,可以预见,到了那个时候,襄阳作为南方中心的地位也极有可能保不住了。

    在襄阳经营多年,刘欣对于这片土地还是很有感情的,不想看着它日渐没落下去。那天碰到王允的时候,他突然便想到了貂婵以及貂婵那天曼妙的舞姿。这个年代缺乏娱乐活动,襄阳城里一座幻术馆就引得顾客盈门,如果再建一座大剧院,表演一些精彩的歌舞节目,一定可以吸引很多有观众。也就是说,刘欣想将襄阳建成大汉王朝的文化娱乐中心。

    其实,各地青楼之中都有表演歌舞的倡伎,许多豪门大户也蓄养着不少歌儿舞女,因此,襄阳的大剧院要想出彩,就必须在歌舞节目上胜人一筹。当然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引进一些戏剧表演,但是刘欣在后世的时候并不喜欢看京剧、话剧、歌剧这些剧目,也就没有办法在这方面提出一些方案了。不过,刘欣虽然看过许多歌舞,却没有一个可以和貂婵相提并论的,以貂婵的舞技和容貌,绝对一鸣惊人,成为大剧院当之无愧的台柱子,而大剧院也就可以一炮而红,与幻术馆一起撑起襄阳娱乐中心的一片新天地。

    来自后世的刘欣,见惯了明星的风风光光,也见过有多少人打破头都想成为一个拥有粉丝无数的明星,不禁想不明白这样好的机会放在面前,貂婵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只得继续劝道:“貂婵姑娘,襄阳乃是一处繁华之地,南北客商云集,这大剧院一开,姑娘的美名必定传扬天下。还请姑……”

    貂婵再次打断了刘欣的话,嗫嚅着说道:“大人不必再劝了,貂婵已经决定了,此生只为大人而舞。”

    刘欣顿时愣住了,他又不是个木讷的人,怎么会听不出貂婵的弦外之音。刘欣承认自己是个好色之徒,否则他也不会拥有那么多美貌的女人,面对这个名列古往今来四大美人之一的貂婵,刘欣又怎么可能一点不动心,何况他得知自己来到这个年代以后,当时就动过打貂婵主意的脑筋。

    以刘欣今天的身份和地位,他如果想要貂婵的话,相信貂婵不会拒绝也不敢拒绝,但是刘欣并没有这样做。事实上,刘欣的那些娇妻美妾都是出于自愿,刘欣从来没有对她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用强过,对于貂婵,他自然也不会用强。

    貂婵虽然只是一名舞姬出身,但是她好歹也是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说出这番话确实需要非常大的勇气。

    这段日子,貂婵经常和蔡琰在一起,两个人日渐熟悉,后来更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她清楚地记得,蔡琰曾经对她说过,女人的幸福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蔡琰争取过,而且争取到了,所以蔡琰现在很幸福,从蔡琰弹的曲子、吹的胡笳中,貂婵清楚地感觉到,蔡琰每天都生活在幸福当中。

    貂婵也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她蓦然发现,自己已经深深地喜欢上那个她曾经受义父之命想要加害的人。貂婵暗下决心,要按照蔡琰所教的,自己去争取自己的幸福。所以她拚命地练习舞蹈,想要引起刘欣的注意,可惜刘欣公务繁忙,连见她一面的机会都不多,又哪有时间看她的表演呢?

    今天,貂婵本来满怀期望,以为刘欣主动找她来是想纳她为妾,结果刘欣却是让她主持大剧院。貂婵其实很聪明,她早就听说刘欣在重建长安城,也预料到刘欣迟早有一天会将全家迁到长安去,真到那时候,恐怕她这辈子都没有可能去实现自己的幸福了。所以,她毫不犹豫地便说出了这番话,相信以刘欣的才智,应该能够听出她的意思。

    不过,说完这句话,貂婵又忐忑不安起来。她已经将话挑明了,如果刘欣肯接纳她还好,如果刘欣不肯接纳她,只怕再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了,这就像是一场赌博,只不过她押上的是自己的未来。而且,以貂婵的聪明,已经猜想到,如果刘欣不想接纳她,听了她这番话,一定会强令她去主持大剧院,而她是没有能力反抗的。所以,这场赌博,她赢将赢的彻底,输也会输个精光。

    刘欣愣了半天,貂婵的心也就揪了半天。终于,刘欣“唉”的叹了口气,再次问道:“貂婵,你真的不后悔?”

    貂婵听到刘欣这一次没有在她的名字后面再加上姑娘的称呼,心头一喜,连忙说道:“民女绝不后悔。”

    刘欣突然握住貂婵的一双纤纤玉手,郑重地说道:“貂婵,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嫁进州牧府吧。”

    貂婵没想到平日里似乎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刘欣,突然间变得这样直接,一下子难以适应,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刘欣也不吭声,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她。

    貂婵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彻底击傻了,愣了好半晌,这才回过神来,“嘤咛”一声,娇羞地点了点头,又慌忙低了下去,再也不敢抬起。

    对于这个结果,刘欣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他在问这番话的时候,就知道貂婵一定会答应下来。虽然貂婵是个大美女,但是自己也算得上这个年代的极品高富帅了,而且现在是个男权的时代,以自己的地位,能够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已经是相当给她面子了。当然了,刘欣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地位,而做出违背妇女意志的事情,如果不是貂婵先讲了那番话,刘欣是不会这样主动的。

    不过,刘欣也有一点小小的遗憾。马芸当初和他约法三章,如果纳了貂婵进门,这三妻四妾的名额也就全部用掉了。在刘欣心目中,貂婵、大乔、小乔还有被称作洛神的甄宓应该算是三国时期最美的四个女人,这也就意味着,他将与大乔、小乔和甄宓不会发生什么交集了,除非这三个美人儿甘愿做他家中的一名丫鬟。可是,以这三人的美貌和出身,她们愿意做一名身份低微的丫鬟吗?刚才他的那声叹息就是由此而发。

    看到貂婵一脸的娇羞,刘欣忽然收起了笑容,正色说道:“不过,这件事情还需要问过夫人才行,你也知道,这家里面是由她作主的。”

    这番话对于貂婵而言,不啻于晴天霹雳。马芸的严厉她最清楚不过了,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祝融都被马芸收拾的服服帖帖,如果马芸不答应这件事,那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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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童年辍学却身怀绝技的小偷,一个是貌美如花又品学兼优的警院校花。一次抓捕过程中的意外,他们穿越到了东汉末年。两人无意中帮助了一个老汉,获赠一个盒盖,引出一段段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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