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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乱石兰竹     带着警花闯三国txt下载     带着警花闯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42章 鸡毛信

    当时情况紧急,孙观确实来不及多想了,刚才关羽两刀杀三人的场景犹历历在目,一只羊哪里能够挡得住他的全力一击呢?那一刀将肥羊劈成两段,又从孙观的右肩砍入,直过他的左腰而出,将孙观斜斜地分成两半,五脏六腑撒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

    关羽随着这一刀劈下,人才缓缓落到地上,他的脚尚未站稳,便觉得身侧“哞”的一声,一股急风袭来。关羽想都不想,手腕一翻,青龙刀再次挥了出去,飙起漫天血雨。几乎与此同时,关羽感觉腰间遭到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饶是他神力惊人,也是向一侧踉跄了两步,扭头一看,一颗硕大的牛头堪堪落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原来,眼看着孙观被关羽一刀挥为两段,臧霸情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焦急之时,他一眼便瞥见了刘备带来的那群牛羊。臧霸急中生智,拔出佩剑,狠狠地刺在身边的牛屁股上,那牛吃痛,狂奔而出,险些儿便撞伤关羽。

    臧霸见关羽仓促之间的一刀居然将偌大一个牛头都宰了下来,越加胆寒。当下也不由臧霸多想,他只管拿起剑来,照着那群牛屁股挨个刺了下去。这些牛莫名其妙地挨了这一剑,纷纷撒开四蹄,一路猛冲了出去。

    牛这东西很奇怪,平时看上去十分温驯,而且很通人性,有些牛甚至在临被宰杀的时候会流下眼泪,却不会反抗挣扎。可是牛一旦要是发起疯来,它的速度虽然快不过战马,但是庞大的身躯带来的那股巨大冲击力也是相当惊人的,战国时的田单就曾经利用火牛阵大破过敌军。

    刚才关羽就小小的吃了一点亏,被没头的牛尸余力撞了一下,虽然没有受伤,却也颇丢脸面,对于关二爷来说,面子可是比命还重要。关羽正要发作,突见对面几十头牛全都像疯了一样,接二连三地冲了过来,这股气势,就算是关羽看了,也不禁心里发毛。

    此时,关羽的战马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情急之下,关羽也顾不得追杀臧霸,只得再次纵身跃起,准准地落在一头奔牛的背上。谁知,这头奔牛突然见到有人跳了上来,居然不颠不蹦,反而更加发力向前奔去。转眼间,关羽已经被裹挟在牛群中冲出去半里多地。而牛群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拥挤在一起,而是渐渐四散开来,关羽瞅个机会,重新跳下去,急忙往回赶去。

    臧霸虽然利用“奔牛阵”将关羽逼退,自己却也不小心被牛角刮了一下,腰间鲜血直流,半边身子都被染红了。早有亲兵趁乱抢过一匹马来,将臧霸扶了上去,照着马屁股狠狠在拍了几下,连说:“将军快走!”

    在关羽想要袭杀臧霸、孙观的时候,刘备也悄悄带人杀向那队亲兵。等到关羽狼狈返回的时候,臧霸、孙观带来的亲兵已经被杀了个干干净净。关羽一刀割下孙观的首级,血淋淋地拎在手上,来到刘备面前,将刀往地上一顿,拱手说道:“大哥,小弟无能,让臧霸跑了。”

    刘备虽然也有些遗憾,却不便责怪关羽,只是笑了笑,说道:“跑就跑了吧。有了孙观的人头,琅琊这三万人马应该可以拿下来了。”

    就在刘备提着孙观的人头前往琅琊的时候,曹操派人送来的回信也摆到了刘欣面前的书桌上。现在再看用竹简写的书信,刘欣非常的不适应,但是那只断掌让他更加不适应,也亏得他到这个世界多年,见惯了腥风血雨,否则一定会当场呕吐起来。

    曹操在书信中只字没有提双方互不侵犯之类的事情,只是单纯地对王图的所作所为表示道歉,并奉上王图作恶的那只手,也示真诚。不过,在刘欣看来,这分明是曹操想要向自己示威。

    刘欣盯着那只“咸猪手”愣了半天神,这才吩咐道:“来人,把这两样东西拿出去,找个地方埋了吧。”

    亲卫刚刚出去,就见一人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匆匆走了进来,躬身说道:“启禀大人,下官特来辞行。下官还有一事相求,望大人应允。”

    刘欣刚才已经听亲卫禀报过了,不用看也知道他是杨彪,听他还有事相求,不觉皱了皱眉头,这言语之中就不那么友善了,沉声说道:“杨大人有事就请快说吧,刘某很忙!”

    杨彪听了刘欣的话,老脸一红,从背上取下那个包袱,吃力地拎到刘欣面前,拱手说道:“回大人,这里面都是洛阳左近的一些地契,下官想将这些全部捐献给朝廷。”

    本来,刘欣答应了腊赐的事情,杨彪就应该回去了。只是,一来他的儿子杨修被刘欣委了差事,他要帮忙安顿一下。二来,多年没有来过襄阳了,他也被襄阳的繁华景致吃了一惊,想要多走走,多看看,毕竟年岁大了,以后出远门的机会不多了。

    杨修是被委任到礼部任职的,而礼部尚书蔡邕与他也算是旧相识。尽管过去蔡邕虽然声名显赫,但是论地位却远远不及他杨彪,所以在洛阳的时候,杨彪没有少给蔡邕使脸色。

    但是今非昔比,如今蔡邕不但是刘欣的老丈人,自己的儿子还要在他手下做事,杨彪也不得不低下头,主动登门求见。幸好蔡邕没有什么架子,再加上外孙又帮蔡家续了香火,整个人都仿佛年轻了好几岁,不仅没有提起往日的恩怨,还将自己最新编纂而成的《笔论》拿出来给杨彪欣赏。

    杨彪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有才华的人,看到这册《笔论》,顿时爱不释手。可是这本书也是蔡邕刚刚编写完成的,却不肯让他借回去观看。于是,杨彪白天在襄阳城里闲逛,晚上便去蔡邕家中借观《笔论》。有时候,杨修也会随同他一起前去拜访蔡邕。蔡邕对杨修的才华大加赞赏,常常和他谈论一些时事,难免会提起刘欣为了给大家发放腊赐,自己已经决定不领俸禄的情况,倒令杨彪感动不已,而且这次是完全发自内心的感动。

    这期间,蔡邕还带着杨彪一起去看了趟王允。蔡邕对于王允与刘欣之间的恩恩怨怨比谁都清楚,一路上自然全说给杨彪听了。其实,就算蔡邕不解释,杨彪也绝对会向着刘欣说话的,毕竟他现在捧的可以说是刘欣的饭碗。

    王允对联袂前来拜访的这两个人还算客气,他虽然已经被刘欣废为庶民,但是虎倒架子在,平时的脾气还是不小,家里的那些下人们在他面前都是战战兢兢的。只不过,来的这两个人都可以算得上是他的老同事,倒不好摆什么脸色。

    不过,话不投机半句多。过去在东观的时候,王允对于蔡邕就有一股嫉妒之心,两人来往并不密切,而杨彪与他虽然同列三公,却是政见不和。所以,蔡邕、杨彪并没有在王允那处小院停留多长时间,便起身告辞了,可以说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次会面,却也让杨彪感悟颇深。从王允的遭遇上,他既佩服刘欣的大度,又感受到刘欣无比的强势。因此,他回到驿馆后,倒是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一回,下定决心要坚定不移地站在刘欣一边了。

    但是,现在的朝廷已经名存实亡,他们这些三公九卿实际上都成了一帮吃闲饭的主儿,还真想不出来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得上刘欣的。最后听说刘欣连俸禄都不领了,杨彪终于下了狠心,将家里这些古老的地契都捧了出来。

    杨家在关中原来也是响当当的世家,只不过那时候的大户人家,财产的一半都是以土地的形式存在的。经过这几年动荡不安的生活,杨家的宅子和其他财物都损失殆尽,只余下这包地契,虽然土地早已经被曹操迁往洛阳的那些灾民占了去,但杨彪还是一直当宝贝似的带在身边,就连来襄阳也没落下。

    刘欣看着这一大堆在竹简上的地契,也不由笑了起来。

    这些地契说它没用,它就没用,但是自己万一想从那些灾民手上夺回土地,这却是最好的凭证。不过,刘欣还没穷到这个地步,他将那些古董般的地契重新放进包袱里,慢慢扎好。之所以称这些地契为古董,是因为现在荆、益二州的地契都已经改成特殊的防伪纸张了。

    刘欣站起身,将包袱重新塞到杨彪手上,笑着说道:“杨大人,这些东西你好好收起来,等到明年春天,洛阳府重新登记的时候,你拿去做个见证。”

    杨彪听出来,刘欣这是不肯接受自己的捐赠了,不由焦急起来,连声说道:“刘大人,这是下官的一点心意,万望大人成全!”

    说话间,刘欣已经招手唤进一名亲卫,不由杨彪分说,吩咐道:“将这个包袱送到杨大人下榻的驿馆,另外安排马匹车辆护卫人众,一定要送杨大人安然返回长安。”

    杨彪老泪纵横,还想再说什么,突然从外面冲进一个亲卫,双手奉上一封书信,那信封上还插了一根红色的鸡毛。

    刘欣的脸色凝重起来,顾不上再和杨彪说话,一把拿过那封鸡毛信,便朝书桌走去。

    (连续第四天三更了,感觉好累啊,大家给乱石鼓鼓劲,乱石拼了!)

第443章 弃城

    为了分清各类书信的轻重缓急,刘欣对各地报来的书信进行了分类。一般的书信全部交由各部处理,而插着鸡毛的书信属于紧急军情,需要由内阁处理。之所以选用鸡毛而不是其他羽毛,只不过因为鸡毛比较容易得到,并非因为刘欣小时候看过电影鸡毛信的缘故。他还别出心裁地将鸡毛染成各种颜色,红色属于最高级别的十万火急,需要直接呈报给他来处理。

    杨彪虽然看不到信的内容,但是瞧刘欣的脸色也猜得出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有心要替刘欣分忧,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敢问大人,出了何事?”

    红色的鸡毛信只是代表军情紧急,并不是说信中的内容就有多机密,听到杨彪相询,刘欣将那封信往他面前一丢,沉声说道:“杨大人自己看吧,匈奴人竟敢袭扰我凉州边境!”

    杨彪捡起那封鸡毛信匆匆看了一遍,不笑了起来,拱手说道:“大人息怒,每逢冬春之际,草原诸部,如匈奴、羌、鲜卑、乌桓,皆会袭扰我大汉边境,此类事件在凉、并、幽诸州皆时有发生。但是,这些夷狄也只是劫掠一番,便会自行退去,并无大害,主公无须担忧。”

    多少年来,草原上的部落袭扰大汉边境几成惯例,就算汉武帝时大败匈奴,整个匈奴部落一分为二,南匈奴依附了大汉王朝,却仍免不了时常劫掠边民,更不要说鲜卑等新兴的草原部族了。杨彪身在朝廷中枢,每年都会接到许多这样的军情报告,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不过,大多数袭扰边境的事件都发生在初春,这是因为,入冬以后,北方的大雪会阻碍战马的奔行,而草原上的各部都是生活在马背上的民族,离开了骑射这个看家本领,他们很难讨到便宜。像今年这样,刚刚入冬没有多久便来袭扰凉州的事情,倒是很少发生。

    过去,无论是刘宏做皇帝,还是董卓当权,大家对于草原部落的袭扰已经习惯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反正受害的只是那些穷苦百姓,对于那些上层贵族并没有太多的影响。相反,这些贵族大多都和这些草原民族进行着一些秘密的贸易,更不希望与这些草原部落交恶。

    但是,现在负责凉州政务的是贾诩,而镇守在那里的是黄忠率领的第五军团。黄忠不用说了,刘欣手下这些武将个个都有一腔热血,怎么会容忍异族欺负到自己的头上。而贾诩本来就是凉州人氏,他对于匈奴袭边的事情格外痛恨。特别是在和刘欣进行过一席长谈以后,贾诩已经能够感觉到刘欣看得很远,已经开始关注这些草原上的民族了,于是他便用上了代表最紧急军情的红色鸡毛信。

    刘欣来自后世,他更知道在今后一千多年的漫长岁月里,这些草原上的部落对汉人都是最大的威胁,甚至几次将汉人推向了亡族的边缘。因此,刘欣对杨彪的话他很不满意,“啪”的一拍桌子,怒道:“凉州过去不在刘某的治下,就算刘某想管也管不到。但是现在不同以往,刘某又岂能坐视他们被外族欺凌而不闻不问?”

    杨彪方才说这番话只是想让刘欣放宽心,没想到竟然激起他这么大的反响,慌忙说道:“大人一心为民,令下官佩服之至。只是,这些草原部落都是来去匆匆,等到大人的军队赶过去,他们早就不见了踪影。莫如派一名使者前往南匈奴,对他们加以斥责,以好令他们有所收敛。”

    这些年来,汉朝虽然没有以前强大了,但是在那些草原部落面前,照样是个庞然大物,有时候,朝廷的话还是能管一点用的。所以,董卓才能够轻松在往召到羌后和匈奴兵助战,除了许以重利外,这些草原民族对大汉仍有畏惧之心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说话间,沮授匆匆走了进来,看到刘欣的神情,拱手问道:“主公莫非要对匈奴用兵?”

    在刘欣手下的一众谋臣中,沮授的绝对算不上最顶尖的,但是他的忠心和品性却是最让刘欣放心的一个,否则,刘欣也不会将幻影秘谍这样重要的机构交给他掌管。所以,即使是直达刘欣的红色鸡毛信,也会另外报一份给沮授,因此他已经知道这封信的内容了。

    刘欣点点头,说道:“不错,刘某要给匈奴人一个教训!”

    沮授沉吟道:“如今大军封路,队伍先进不便,补给也十分困难,恐怕不是用兵的好时机。”

    杨彪也附和道:“是啊,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刘大人若是决意对匈奴用兵,何不待来年春天……”

    刘欣将手一摆,说道:“既然匈奴兵来得,那我大汉精兵又如何去不得?刘某倒要看看,这些匈奴人在草原上到底有多厉害!”

    在北伐董卓的时候,刘欣手下的骑兵已经和那些匈奴骑兵交过手,而且将他们杀得大败,几乎令整整十万人的匈奴骑兵全军覆没,他还真没有将这些匈奴骑兵放在眼里。因此,刘欣对自己的骑兵十分有信心,这些骑兵装备了马镫,在骑术上绝对可以超过那些自幼在马背上长大的草原部落,而他必须趁着那些草原民族还没有掌握马镫的时候,抵消他们在骑术上的优势,将他们彻底击败,为汉民族的发展创造一个相对安宁的环境。

    沮授对于关中之战的情况自然非常清楚,但是他却没有刘欣这样的自信,赶紧欠身说道:“回主公,不仅是补给的问题,属下还担心茫茫草原,我大汉骑兵又不识路径,难觅敌踪,不如依杨大人所言,等来年春天,再行用兵。请主公三思!”

    刘欣哈哈笑道:“公与多虑了,这天下虽大,却没有我大汉精兵去不了的地方。何况,刘某此次用兵,并不是要尽数剿灭匈奴,只不过是给他们一点教训而已。”

    顿了一顿,刘欣沉声说道:“公与,传我的命令,第一军团、第二军团所属骑兵和第六军团即日开赴凉州!”

    第六军团是全骑兵军团,共有五万人,而第一、第二军团中的骑兵配置得又比其他军团要多一些,各有两万人,加上原来就驻守在凉州的第五军团一万骑兵,集结在凉州的大汉骑兵就将达到十万之众。沮授不由吃了一惊,这哪是要给匈奴一点教训,分明是要大动干戈了。

    第二天清晨,一大队一大队的骑兵便从荆州各地陆续拔营北上,而且这一次,刘欣将徐晃、张飞、赵云、庞德、马超、孙策全派去了凉州,这样强大的阵容,就连北伐董卓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

    杨彪也随着这些骑兵一起北上,他主动提出来,自己有几个家人去过南匈奴一带,对那里的地理略知一二,愿意让他们担任大军的向导。杨彪现在已经想通了,无论将来如何,自己的儿子现在都是在刘欣的手下做事,他帮刘欣,也算是在为儿子挣点分吧。

    刘欣调动大队骑兵北上的时候,曹操也开始行动了。他并不担心袁绍,这个人空有千军万马,却优柔寡断,只要自己的动作够快,拿下徐州以后,恐怕袁绍的人马还没有开始动作呢。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刘欣,尽管刘欣承诺了两年内不会对他用兵,但是他并不相信刘欣,因为他感觉得出来,刘欣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而且他也不太注重自己的名声。一个不会被自己的名气所拖累的人,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口头的约定呢?所以,得知刘欣的大军北上凉州,且不管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曹操都觉得是个好机会。

    自从兵败襄阳城下以后,曹操也开始重视起骑兵来,尤其是体会到了马鞍下各拴一个铁环的好处,他手下的骑兵战力迅速提高了起来。这一次,曹操便让夏侯、夏侯渊兄弟率一万精锐骑兵为先锋,皆头裹白布,竖起一面大旗,上书“报仇雪恨”四个大字,浩浩荡荡杀奔徐州。

    刘备杀了孙观,赶跑了臧霸,假借他二人结连曹操的名义,占了琅琊,顺利接管了城中的三万军马。但是,刘备也知道,这些人马表面上服从自己,背地里并不一定那么听话,于是一直呆在琅琊没有离开,而且,他手下除了关羽,也没有其他得用的人可以统率这支军队。

    听说曹操的大军杀了过来,关羽提起青龙刀,拱了拱手,说道:“大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曹贼胆敢犯我疆界,待小弟引军杀他一场!”

    刘备摇了摇头,说道:“如今三军新附,人心未稳,加之曹军势大,不可轻敌。不如弃了琅琊,收各郡之兵于徐州。徐州城高池深,足可坚守。待曹军久攻不下,袁绍、刘欣必会闻风而动,到时候,曹军可以不战自退!”

    关羽并非没有自己的主见,但是他对刘备太尊敬了,向来以刘备的马首是瞻,从来不会违拗他的意思,于是应诺退过一旁。

    于是,刘备未经一战便弃了琅琊,带着从臧霸、孙观手上夺来的那三万人马,匆匆撤往徐州。

第444章 如临大敌

    早在前几天,曹操将要大举来犯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琅琊各地,已经有不少乡民进城投亲靠友,弄得城里的百姓也是人心惶惶,如今看到琅琊的守军突然拔营而去,就连许多辎重都丢弃不顾了,更加确信无疑了。一时间,城里的百姓无论贵贱贫富,也纷纷收拾细软,向南逃难。因为,满城散布的流言说得十分清楚,曹操这次是替父报仇来了,曹军所过之处都将鸡犬不留。蝼蚁尚且偷生,何况这城中的百姓。

    此时的琅琊城,太守臧霸不知去向,都尉孙观及一众属官也大多被刘备率军绞杀,就连城门口的守卫都不见了踪影,更不要说有人来维持秩序了,百姓们争相出城,拥挤不堪,几乎要将城门给堵上了。

    其实,刘备也知道这些百姓都是重要的资源,不仅仅能提供税收、徭役,而且可以解决大量的兵员。他虽然很想将这些百姓一起带走,但是他却不能这样做,因为他刚刚接管了臧霸的军队,本就难以服众,军心自然不稳。如果再带上这些百姓,万一在路上生出什么事端,情况就会变得理复杂了。除此之外,刘备不敢带着那些百姓还有两个原因,一来影响行军速度,二来由于他一向行事低调,除了小沛,在徐州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名声,百姓们也不见得愿意听他的。

    听说曹军的前锋都是骑兵,很快就会追过来,百姓拚了命地往南逃。但是,逃难的队伍中有许多都是拖家带口的,尤其是那些家中有老人孩的,半天也走不了多少路,于是便渐渐掉队了。不过,沿途又会有更多的百姓听到传闻加入进来,所以,整个逃难的队伍还是越发壮大,最后竟然多达二十万人。

    传言并没有错,曹军的前锋确实都是骑兵,但是并没有如他们想像的那样,很快就追杀上来。

    曹操行事虽然很凶残,但他毕竟是一个有长远眼光的人,当然不可能下达这种大肆屠戮乡民的命令,说他要将整个徐州杀得鸡犬不留,只是幻影秘谍散布的谣言。曹操下达的命令是,凡是遇到拒不投降,妄图抵抗者,一律杀无赦。

    但是,幻影散布的消息还是不幸言中了,曹军所经过的村镇,真的是一片鸡犬不留的景象。因为,曹操这次派出来的仍然是青州军,就连那一万名精锐骑兵也是从青州军中挑选出来的。

    这些青州军大多数原来就是从徐州被赶出去的黄巾余党,现在又杀了回来,成了名符其实的“还乡团”了。黄巾军原来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只不过这些农民造了一回反,当了一回强盗,性情也就悄悄发生了变化。

    虽然,曹操有命令,投降者不杀,但是这些青州军可不管这些,他们不仅要报当年被逐出徐州的一箭之仇,还要大肆劫掠一番,真的是逢人便杀,管你投降不投降,所过村寨都是焦土一片。

    开始,夏侯、夏侯渊对于部下烧杀抢劫的行为都是视而不见,但是这样一来,也就影响了骑兵的行军速度,因为大队的骑兵忙着杀人越货,自己已经乱作一团,不成队列了。进了琅琊这座空城,夏侯、夏侯渊不得不将队伍收拢起来,暂且驻扎城中,等待曹军的大队人马到来。

    却说那天臧霸莫名其妙地遭到了关羽的突然袭击,虽然利用“奔牛阵”侥幸逃得性命,但是也受了重伤。他被亲兵扶上战马以后,一路狂奔出去五十多里地,终于力竭不支,从马上摔了下来,昏死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茅屋之中。臧霸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只听有人说道:“太守大人,你终于醒了。”

    臧霸循声看时,却是一名大汉,不由问道:“我这是在哪里?壮士又是何人?”

    那大汉将臧霸扶了起来,拱手说道:“在下徐盛,乃是大人治下一小民,这里是小民的家。刚刚从地头回来,便见大人栽倒在路旁,小民曾在琅琊城中见过大人,所以认的,便将大人救了回来。刚才小民查看过了,大人的腹部被锐器刺中,幸好没有伤着脏腑,将养些日子应该无碍了。不知道是何人将大人伤成这样。”

    臧霸不觉苦笑,他肚子上的伤哪是什么锐器所刺,分明是被牛角挑破的,真不知道该如何对他说起。不过,臧霸也知道自己是被这个自称徐盛的人救回来的,看这屋里的陈设,想必他也是个贫寒之人。臧霸自己也出身贫寒,徐盛于他又有相救之恩,他倒不敢对徐盛过分轻视,慌忙要施礼道谢,却被徐盛一把拦住。

    徐盛扶着臧霸坐好,又说道:“大人,今日天色已晚,明天一早,小民便送大人回城去。”

    臧霸慌忙说道:“万万不可!琅琊城我是回不去了。”

    徐盛不觉一愣,连忙问道:“前些日子便听说曹操又要进犯徐州,莫非琅琊城已经被他攻克了?”

    臧霸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曹操,是陶使君收留的那个刘备,他假言劳军,突然发难,要取我性命。”

    徐盛沉吟道:“小民曾听人言,刘备刘玄德在小沛的时候,与民秋毫无犯,应该是个正人君子,怎么会做这种事?”

    虽然徐盛早就听说过刘备的一些事迹,但是臧霸这几年在琅琊也干得有声有色,对当地百姓也还不错,所以他一时倒也拿不定主意,这臧霸和刘备二人到底谁对谁错。

    臧霸叹息道:“知人知面难知心,世上的事谁又说得准呢?等我在此将养几日,再回去见陶使君,当面问个清楚吧。”

    然而,第二天一早,徐盛就匆匆跑了进来,说道:“臧大人,外面传言越来越盛,说是曹操的大军已经开拔南下,这里恐怕是呆不住了,我带着大人一起往徐州去吧。”

    臧霸想了想,说道:“我的伤还没有痊愈,若是碰到刘备岂不是自投罗网?彭城笮融与臧某倒有些交情,不如先去彭城暂呆些时日,再作打算。”

    徐盛虽然在乡野务农为生,闲暇时却喜欢习文练武,也常常打听一些时事,早听说笮融贪得无厌,对他很不感冒。

    但是,救人救到底,送臧霸回琅琊城已经不可能,而臧霸显然不能确定刘备突然动手是不是出于陶谦的主意,暂时也肯定不敢回到徐州去,看来也只有将他送到彭城一途了。

    徐盛家中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破车倒有一辆,平时用来拉粮运草,于是便将耕地的老牛牵了过来,套上车子,将臧霸扶到车上,一把火烧了那间破茅屋,往彭城而去。

    经过一夜的休息,臧霸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脸上也有了些血色,他看到徐盛居然烧了自己的茅屋,不由诧异道:“徐壮士,你这是做什么?”

    徐盛拎起一袋干粮放到大车了,自己坐在车辕后面,“啪”的扬了一下大鞭,那老牛“哞”的一声,慢悠悠地往前走去。徐盛这才回过头来说道:“不瞒大人,若不是昨日为了救你,徐某昨天下午就要走了。”

    昨天两个人聊了许久,臧霸已经知道徐盛家境虽然贫寒,却也有几亩薄田,生活倒还过得去,却突然想要背井离乡,更加奇怪了,问道:“莫非你也担心曹操来袭?”

    说实话,臧霸对于曹操还是颇有好感,觉得此人算个英雄,当曹操要兴兵来犯的流言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他也曾经考虑过,如果曹操真的来了,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降了也没有什么丢脸的,所以他并没有将曹操来袭的消息放在心上。

    徐盛一边赶着牛车,一边笑着说道:“确实有些担心,不过还有其他原因。臧大人应该听说过糜先生吧?”

    “你是说糜竺?”臧霸沉吟道,“岂止是听说,彼此还有一些交情呢。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弃主公而去,还害得主公与荆州军之间大杀一场,真是想不通。你问他作甚?”

    徐盛说道:“前几日听人说起糜先生在吴郡设了个什么难民营,专门收拢各地逃难的百姓,不仅管吃管住,还会分发过冬的棉衣棉被,将来更会分配田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徐某想过去看看。”

    臧霸吃了一惊,脱口问道:“吴郡?那不是要过江吗?”

    徐盛不假思索地说道:“过江怕什么,我先将你送到彭城,然后转道广陵,寻条船儿便可。”

    臧霸不再说话,低下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一路上,却不时碰到逃难的百姓,居然有不少人都是相约前往广陵的。因为去广陵和去彭城并不是一条路,转过岔道口以后,路上的百姓并不见减少,原来,这些百姓也听说曹军打过来了,正匆匆逃离家园,而且传说琅琊那边已经被曹军杀死不少人了,让臧霸听了暗自叹息,幸好他自己的家眷并不在徐州,倒不用十分担心。

    行了三日,沿途也经过好几座县城,都是城门紧闭,不肯放一个逃难的百姓进城,据说是担心有曹军的探子混在里面。徐盛只得赶着牛车绕过一座座城池,直奔彭城。谁知,彭城也是四门紧闭,城头上的士兵都是刀出鞘,箭上弦,如临大敌。

第445章 最后一面

    这时候,臧霸的身体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他和徐盛二人一起跳下牛车,来到彭城外大声喊道:“城上的人听着,某乃你家太守的旧交,姓臧名霸,速速开门放我等进城!”

    回答他的却是一通乱箭,若不是二人都有些本事,躲闪及时,险些被射成刺猬。

    徐盛朝着城头狠狠地“啐”了一口,转身说道:“臧兄,我看你也不要再记挂着什么旧交了,彭城看样子是进不去了,不如跟我一起去吴郡投奔糜先生吧。”

    这些天,两人整天都呆在一起,彼此熟悉了,相互之间说话也就随便起来。臧霸倒是有心投靠曹操,不过,如今他的手上没有一兵一卒,也不知道曹操肯不肯接纳他,走投无路之下,也只好说道:“罢了,先去广陵看看再说。”

    关闭郡县城门,不让逃难的百姓进入,确实是笮融下的命令。笮融知道自己手下这些士兵的战斗力,守守城都不知道能不能行,更不要说去与曹军野战了。现在已经不是和平时期,城池虽然可以抵御敌人一时的攻击,但每座城池里的物资都是有限的,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消耗,他自然不肯放逃难的百姓进城了。

    徐盛和臧霸重新坐上牛车,绕过彭城,天色渐晚,来到一处庄园。

    臧霸说道:“徐壮士,你我去那庄子上借宿一晚可好?”

    他们虽然有辆牛车,不过这些天来都进不了城,只能露宿在荒野,徐盛倒还真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当即表示赞同。可是,他们一进庄子,映入眼帘的,也是一番乱哄哄的景象,人们也忙着收拾行装,准备着外出逃难呢。

    原来,这里正是张昭的庄子,他前些日子带着家人在庄中小住,结果就传来流言,说是曹军要大举来犯,接下来,各郡县的城门都紧紧关上,禁止任何人出入,他们想回城也回不去了。

    出现这种情况,是张昭绝对没有想到的,他不禁坐立不安起来。如果在城中还好一些,毕竟有高大的城墙挡着,官府也会抽调丁壮不城守护,或许可以抵挡一时。但是,他这座庄园就不行了,连个栅栏都没有,如何能够抵挡千军万马。

    张昭也想过外出逃难,一是故土难离,二是家业难舍,正在左右为难之时,就听说庄上来了两个人前来投宿,一见之下,大吃一惊道:“这不是琅琊太守臧霸臧大人吗?”

    臧霸也认识张昭,知道他是徐州一带的名士,一脸苦笑地说道:“臧某现在算不上什么大人了,只是一逃难之人,还望张先生收留。”

    听完臧霸、徐盛的叙述,张昭也是唏嘘不已,他并不知道臧霸曾经动过投降曹操的心思,只知道这个人还是有些本事的,如果有他在琅琊,不见得曹操就轻易能够攻得下来。当初陶谦入主徐州的时候,曾经派人来请张昭出山相助,但是张昭感觉陶谦难有大的作为,因此没有答应,如今又看到他自毁长城,更加佩服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多么英明。

    张昭已经暗下决心,要和他们一起逃难到吴郡去。虽然前些日子,他也听说糜竺在吴郡设了个难民营,但是他还不敢确定这个消息是真的,现在既然这两个人也这样说了,或许还真有其事也说不准。不过,就算没有难民营,张家在这处庄园里也蓄有不少钱财的,虽然不足整个张家财产的十分之一,却也好过像臧霸、徐盛这样几乎身无分文的人太多了。既然连他们都敢去吴郡,自己一家又如何去不得呢?

    而且,臧霸和徐盛的到来,还让张昭解除了后顾之忧。张昭这处庄园里虽然也有不少奴仆下人,但是,真正能够舞刀弄枪的却没有几个。而如今天下大乱,盗贼横行,传说江南一带就有无数水匪山寇。自己这一大家子人,又带着许多财物,难免不会落入那些贼寇的眼里。现在有了这两个人就不怕了。臧霸能够赶路黄巾,武艺自不用说,而徐盛看上去也是个孔武有力的。

    听说张昭愿意和他们一同南下,而且张昭还认识糜竺,徐盛自然是万分欣喜,这样一来,前往难民营并没有任何阻碍了。臧霸却沉吟道:“只是糜先生的难民营设在江南,如今,这么多逃难的百姓,只怕到时候寻条船也不容易,这渡江却着实是件难事。”

    张昭想了想,说道:“张某有个至交,也姓张,单名一个字,他是广陵人氏,或许有办法能够弄到船只,不如先去广陵投他,然后现商量渡江的事情,二位以为如何?”

    张也是徐州的一位名士,臧霸、徐盛二人也早有耳闻,而且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们已经走投无路了,又怎么能够不答应张昭呢,却哪里知道,张昭已经打定主意,拿他们两个当保镖使了。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张昭让人牵过两匹雄壮的骏马,交予臧霸、徐盛二人说道:“这是荆州军遗留在这里的,权且充作二位的座骑。我这庄上自有披挂器械,二位各自选取,咱们这就上路吧。”

    臧霸、徐盛也知道这一路过去不会太平,自然是感激不尽,等他们换好披挂,各自提了刀枪跨上战马的时候,一个少年突然纵马来到他们面前,拱手说道:“二位将军,这马不是这样骑的。”

    臧霸不觉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臧某自幼习练骑射,如今却要一个小娃娃来教某骑马,岂不可笑?哈哈……”

    张昭在一旁喝道:“承儿休得无礼!”

    那少年正是张昭的长子张承,虽被张昭喝退,却满脸的不服气,双手丢开缰绳,双腿一夹马肚,竟然在臧霸、徐盛二人面前表演起骑术来了。

    徐盛已经知道这个少年是张昭的儿子,见他果然骑术精湛,不由赞道:“想不到张公子小小年纪,却有如此骑术,想必也是自幼习练的吧。”

    张承策马奔了一圈,已经回到他们面前,正听到徐盛的话,笑着说道:“不瞒二位将军,骑庐术在下只练了不足一月。”

    臧霸不信道:“张公子说笑了,纵使在这方面颇有天赋,没有三五年的功夫下去,也达不到这样的身手。”

    张昭听他们夸奖自己的儿子,也满意地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犬子没有妄言,他确实是一个多月前练习骑马的。这个中的诀窍就在这马鞍下面那两个铁环上。”

    臧霸、徐盛低头一看,马鞍下面还真吊着两只铁环,他们学着张承的样子,将双脚小心翼翼地踏入铁环,再操纵战马,果然容易多了,不由赞道:“张先生真非常人也,居然能够想出这样的东西!”

    张昭不好意思地笑道:“这可不是张某想出来的,是荆州军本来的装备。咱们还是赶紧上路吧,听说吴郡现在也在荆州军的治下,说不定到了那里还会有其他的惊喜。”

    此时,曹操的大军已经过了琅琊,一路杀向徐州,所过之处真的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陶谦听闻这个消息,急出一身冷汗,竟尔病倒。

    他的身体本来经过张清的医治,已经大有好转,但是尚需注重调理,勤练五禽戏。只是最近的事情弄得他心烦气躁、焦头烂额,五禽戏早就不能心平气和地练习了,就连静心调养也做不到。说实话,陶谦这个人还是比较关心下面百姓的,现在听说因为自己一时失误,致令数万百姓命丧黄泉,顿时急怒攻心,终于再次病倒,爬不起来了。

    刘备在小沛一呆就是两年,等的就是这个消息,原以为经过那个什么小神医一治,自己的计划就全部泡汤了,正打算逐步掌握徐州的军权,再强行夺取整个徐州,所以他才会先挑拨陶谦派兵追击张辽,又借机斩杀孙观,收了琅琊的兵马。没想到幸福来得太突然,陶谦竟然再次病倒了,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也不用费那么多心思了。

    其实,如果不是刘备暗使诡计袭杀了曹嵩,又算计臧霸、孙观,令徐州北方的门户大开,陶谦又怎么会突然病倒呢?

    刘备听说了陶谦生病的消息,并没有立即前去探望,而是端坐在原本属于糜竺的那座大宅中,等着陶谦的召唤。他也可以主动前去探望的,但是他不打算那样做,因为,他知道,经过这两年的煎熬,如果陶谦再次提出来将州牧之位相让,他一定控制不了自己,那么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好名声也就没有了。所以,在他的心绪平静下来的时候,他不能去。

    不过,陶谦并没有让刘备等多久,从刘备得知消息算起,不过半个时辰,孙乾就出现在了这座曾经的糜府,如今的刘府门前。简雍将孙乾迎进厅堂,只见刘备正在那里焚香跪拜,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祷告什么。

    孙乾正要开口,却见简雍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他引到门外,悄悄说道:“公,玄德公正在为陶使君祈祷,已经跪在那里半个时辰了,咱们还是再等一等吧。”

    本来,孙乾对于刘备迟迟没有主动探望陶谦,还颇有微词,如今听说刘备一直在为陶谦焚香祈祷,不由觉得自己错怪了好人,心生愧疚,也小声说道:“宪和,能否劝一下玄德公,陶使君的时日不多了,等着见玄德公最后一面。”

第446章 再让徐州

    简雍心中暗喜,等了两年多,不就是在等这一天吗?他终于按捺不住说道:“公先生稍候,简某这就去告诉玄德公,请他即刻前往州牧府。”

    却说关羽大声说道:“简先生且慢,我大哥说了要为陶使君焚香祈祷一个时辰,怎可轻易打断!”

    关羽生性高傲,他只认刘备一个人,能够对陶谦以“使君”相称已经算是尊敬了,是绝对不会像刘备、简雍那样称陶谦为“主公”的。

    陶谦突然病倒以后,徐州文武官吏争相探望,唯独刘备始终不曾露面。孙乾、陈登等人对这件事均颇有微词,觉得刘备虽有仁德之名,但是以一小小的县尉,能有今天的地位,还不全是凭了陶谦的关照,如今陶谦病重,他却不来探望。

    孙乾现在才知道,刘备没有立即赶往州牧府,原来是为了替陶谦焚香祁福,不由心中感动,早将刚才的不快抛到了九霄云外。因为孙乾从门外看得清清楚楚,刘备是一直跪在香案前面的。这个年代的人是不会经常下跪的,即使叩见皇帝,也只是长揖倒地,跪拜只有在祭祀祖先和犯下大罪时才会用到,而刘备为了祈祷陶谦早点好起来,居然愿意跪拜整整一个时辰,又叫孙乾如何能够不心怀感动。

    刘备虽然跪在那里,却难以抑制住内心的兴奋,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孙乾的到来?他只不过在伪装,好像自己的祈祷有多么投入而已。但是,关羽说得这么大声,他便再也装不下去了,只得扭回头,故作失声道:“公先生,你说什么?”

    孙乾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起来,说道:“玄德公,主公他,他快不行了。”

    刘备的身子明显地抖了一下,向后便倒。他本就跪在地上,这一倒下并无大碍,饶是如此,关羽、简雍、孙乾三人还是大惊失色,一齐上前,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口。

    好半天,才见刘备幽幽醒来,长叹一声,说道:“都是刘某害了主公,刘某有罪啊!”

    孙乾惊问道:“玄德公何出此言?”

    刘备已经泪流满面,哽咽道:“当初刘欣突然派了一个少年来给主公诊治,还说是什么小神医,刘某便心存疑惑。想那刘欣素来奸诈,与主公又无瓜葛,怎么会有这等好心,千里迢迢派人来为主公治病?当时,刘某也有心提醒,怎奈总也存了那么一点希望,便忍着没说,谁知今日终酿大祸。”

    孙乾不解地问道:“可是那位小神医确实医术通神,主公的病症也已经在为好转,据刚刚过来的医生看过,主公这次复发,是急怒攻心所致,玄德公又何出此言呢?”

    刘备擦了一把眼泪,定了定神,说道:“公细想一下,荆州军和那个所谓的神医在徐州一呆就是两年多,为何近日匆匆离去?”

    不等孙乾回答,刘备就继续说道:“因为他们早就知道主公的病情近期便会恶化,所以才会突然离去!前些日子,主公的病情好转,不过是他们用了些大补的药物,造成的假象,实际上却榨干了主公的身体。”

    孙乾不禁迟疑起来,刘备这种说法也不无可能,他也看过张清给陶谦开的方子,里面确实用人参之类的大补药物。

    刘备又是长叹一声,说道:“刘某细思张辽这两年来的所作所为,无非是收买人心,离间徐州上下,就连糜子仲这样的君子都上了刘欣的当,被他骗到荆州去了,皆是刘某不能早日提醒主公之过,刘某痛心啊!”

    这番话说得孙乾也有些脸红,他虽然也是个君子,却没有能够抵受得住张辽送来的那些礼物的诱惑。张辽虽然没有送什么金银否定,可是那些印刷在襄纸上的精美书籍,却不是他这样的才学之士能够抗拒的,他也难免会在陶谦面前多说几句荆州方面的好话,那不正说明连他这个君子也已经被刘欣收买过去了吗?糜竺举家西迁也就不足为怪了。

    刘备站起身来,拍了拍跪得有些麻木的双腿,朝孙乾做了个手势,说道:“公,探望主公要紧,咱们在路上边走边说吧。”

    身体状况本来已经大有好转的陶谦为什么会突然病重呢?自然是如那位医生所诊断的,急怒攻心,这一点刘备心知肚明,但是,无论如何他不能承认。

    陶谦为什么会急怒攻心,正是因为曹操大举来犯。曹操又为什么会大举来犯,当然是因为曹嵩全家都死在徐州境内。至于曹嵩一家是怎么死的,再没有比刘备更清楚的了。

    正因为如此,刘备不但不能承认陶谦再次发病是由于急怒攻心,而且还要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单单因为他建议借道给曹嵩而最终给惹来了灾祸这一条,徐州的文武官吏就不会同意陶谦将州牧的位置让给他。

    所以,刘备一上来就给孙乾灌输了刘欣派人给陶谦看病,根本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思想。这还不算完,他还继续往刘欣身上泼脏水,直接指出杀害曹嵩一家的罪魁祸首就是刘欣。

    刘备的理由很充分。因为曹操曾经偷袭过襄阳,刘欣与曹操之间势同水火,他有杀害曹操父亲的动机。而且,一旦在徐州境内杀害了曹嵩,就可以嫁祸给陶谦,当陶谦与曹操杀得难解难分的时候,他正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而且,刘欣让张辽在徐州经营了这么久,一定在徐州有许多眼线,就连军中也难免有他的耳目,他完全有这个条件侦知曹嵩一家的动向,也就可以寻到机会下手,甚至连陶谦派出去护卫的那队人马都已经被他收买了,否则又怎么会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呢?

    出了府门,刘备便拉着孙乾同乘一车,便将自己“推测”出来的这些想法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孙乾。

    刘备虽然出身低微,但是一向以仁德著称,在孙乾看来,他也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相反,刘欣由于早年与张让有过一段交往,再加上他又夺走了卫仲道的未婚妻,在士林当中的名声虽算不上狼籍,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因此对于刘备所“分析”的这些内容,孙乾倒有七八分相信。

    其实,从刘备决定对曹嵩动手的时候,就已经想过要将刘欣作为嫁祸的对象,最好是能够挑动刘欣和曹操两个人打起来。他之所以一直没有说出自己的“怀疑”,只因为一切还没有准备妥当,毕竟他说的这番话也只是假设,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这些事情就是刘欣所为,因此,他原来的计划是想等“收集”到证据以后,再告诉陶谦的。不过,刘备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将这些“怀疑”说给曹操听,因为曹操不是陶谦,曹操太精明了,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搞不好就会是弄巧成拙的结果。

    刘备讲完这番话以后,便不再开口,只是坐在车上默默垂泪。刘备知道,孙乾也是个聪明人,不需要他说太多,说得太多反而会适得其反。

    而孙乾也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刘备说的这些令他太震惊了,但是仔细想想,又十分有道理,按照刘备的思路走下去,这些事情十之八九都应该是刘欣所为。

    等他们两个人来到州牧府的时候,却发现陶谦已经从榻上坐了起来,脸上竟然恢复了几分红润,精神也好了许多。一见刘备,陶谦唏嘘不已,连声说道:“玄德,陶某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还好有小神医留下的方子,吃了一剂药,便感觉好多了。”

    两年前,陶谦身体虚弱,张清给他开的方子里自然加了一些补药,后来随着他的身体日渐好转,所用的药物也出现了变化,现在是以调养为主,辅以五禽戏强身健体。陶谦只要按照张清的吩咐,继续按时服药和练习五禽戏,多了不敢说,再活过五六年是不成问题的。毕竟他年纪大了,身体的底子又不是太好,还大病了一场,能延长个五六年的寿命也算不简单了。

    当然了,现在出了这档子事,陶谦心急如焚,能不能挺过去还很难说。今天来给他看病的是徐州本地的太医,医术自然是比不上张清的,这个太医自己也明白,所以没有敢乱用药,只是将张清早年开给陶谦的药方照搬一通而已,居然令陶谦身体恢复了许多。其实,这都是由于方子里的那些补药起了作用,但只是治标不治本,如果服用过多的话,很有可能会饮鸩止渴。

    刘备听了这话大吃一惊,他清楚的记得,当初张清也是给陶谦用了一两服药之后,陶谦的身体就大有起色了,难道张清的药还真有神效?他现在倒不敢说出刘欣派张清前来是另有图谋的话来,也不敢劝陶谦就停了此药。

    事起仓促,刘备一时也想不起什么好主意,只得拱手称贺道:“主公吉人天相,能够早日康复是全城百姓之福啊。”

    孙乾也一旁安慰道:“定是玄德一直为主公焚香祈祷,感动上苍,看来徐州之祸,不日可消矣。”

    “原来如此,那陶某倒要多谢玄德了。”陶谦也注意到刘备脸上的泪痕,突然长叹一声,说道,“陶某老矣,经不起什么大风Lang了,为了徐州百姓,就请玄德公暂代州牧之位吧。”

    (非常抱歉,这个周末要出差,周六、周日两天,每天只能一更了。欠下三更会在下周一并补上,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447章 挨不过这个冬天

    陶谦看到刘备脸上的泪痕,心中便以为刘备是真的担心他的病体,对于将州牧的位置交给他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而刘备整整等了两年,终于再次听到了陶谦的这番话,内心是心潮澎湃。但是,刘备忍住了。

    刘备面不改色,连连摆手,说道:“万万不可!属下何德何能,敢居州牧之位?请主公休再提起。”

    陶谦叹息道:“曹操的大军不日将至,陶某病体沉疴,如果玄德公不肯就州牧之位,那全城的百姓……”

    刘备当然不能现在就接受陶谦的让位了。陶谦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自己还迫不及待地接过州牧的位置,其他的官吏会怎么看?徐州的军民会怎么看?刘备没有太多的本钱,他必须维持自己的高大形象,才能收拢到更多的人心。所以,刘备现在无论如何都不会接过陶谦的大印,除非陶谦已经病得快要爬不起来了。

    不过,刘备也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他正色说道:“主公安心养病就好,兵来将档,水来土掩,属下愿领兵抗击曹操!这州牧之位,属下万万不可接受!”

    陶谦还要再次相让,刘备却紧辞不受。陶谦无奈,只得下令由刘备节制全州兵马,迎击曹操。

    回到府里,关羽不解地问道:“大哥,既然陶谦再次将州牧之位相让,大哥为什么不顺势接了过来?”

    刘备摇了摇头,说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再说我现在兵权在握,做不做这个州牧有什么区别吗?”

    话虽如此说,刘备还真的抓紧开始了备战工作,他将从琅琊撤回来的三万人马安排在徐州城里担任城防,而将原先驻守徐州城的士兵调出城外,离城十里扎下两座营寨,与徐州成犄角之势。刘备就想不明白了,这么好的机会,刘欣和袁绍这两个人怎么会都没有动静呢?

    在这样的乱世之中,想要获取各方面的信息就离不开秘谍队伍,而维持秘谍的运转则需要巨大的资金支持。刘备没有那么多的钱财,在收集情报方面,他除了会派出去一些侦骑游哨以外,便没有其他途径了,自然也就无从获悉刘欣与曹操之间订立协议的事情了。

    其实,就算没有和曹操订立这个互不侵犯的口头协议,刘欣也不会趁这个机会对曹操用兵。这不仅是因为刘欣想利用这两年的时间休生养息,更因为他现在关注的重点已经放到了凉州边境上。

    刘欣不会像后世的某个人那样,实行什么“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能够让内部安宁下来固然好,可以集中力量一致对外。但是在刘欣看来,他与诸侯之间的矛盾只能算着民族内部矛盾,以后完全有时间慢慢处理。而刘欣清楚,汉民族最大的威胁还是来自茫茫草原,从秦汉时期的匈奴,到后来的鲜卑,再后来还有契丹、女真、蒙古,始终都是悬在汉民族头上的一把利剑,如果不能彻底解决的话,你根本不知道这把利剑何时便会掉落下来。

    草原部落最大的优势在于他们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精于骑射,而骑兵又是这个时代最强大的兵种,没有之一。刘欣初到荆州的时候,由于缺少战马,不得已的情况下,只有尽力研究以步兵对付骑兵的战法,设计出了如斩马剑、长刀阔斧、扎马钉这些还算有效的武器。但是,所有这些也只能用于被动防守,面对骑兵部队超强的机动性,也只有望而兴叹。所以,要想战胜草原部落,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骑兵来对付骑兵。

    在河间的时候,刘欣就想要建立起一支强大的骑兵,并且下大力气进行了马镫、马掌、马刀的研发产,只是苦于没有足够的战马。到了襄阳,情况还是一样,费了几年功夫,才攒了不到三万匹战马,而且有许多劣马在里头。如今,在北伐董卓的战役中,单单缴获的战马就达十五六万匹,都是西凉一带的好马,这就使得扩建骑兵成为可能。

    光有了好马还不行,还必须有好的骑士。这时候,刘欣在襄阳西郊设立的训练中心就体现出作用来了。过去,虽然缺少马匹,但是刘欣一刻也没有放松骑射的训练,即使是普通的步兵,每年也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来练习骑射。所以,当取得足够的马匹时,刘欣很快便能组建起纯骑兵的第六军团,又将第一至第五军团的骑兵进行了多少不等的扩充。

    如果有人以为刘欣一下子有了十多万匹上好的战马,就像个暴发户一样,敢于在这个并不适宜用兵的冬季对匈奴展开反击,那就大错特错了。刘欣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对匈奴用兵,并不是简简单单拍脑袋的决策,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现在正是初冬,虽然北方已经降了几次雪,但是刘欣可以肯定,这几场雪下得并不大,否则那些匈奴部落也不可能来袭扰凉州边境。既然匈奴骑兵可以在雪原上出没,他的骑兵也一定可以做到。而且,刘欣一听说匈奴犯边,便立即做出反击的决定,正是因为他知道,往年到了春天,匈奴等草原游牧民族就会大举犯边。他要在这个冬天对匈奴部落予以痛击,将他们打痛、打服、打怕,这样,到了明年春天,仍然敢于犯边的部落一定会少得多,凉州边境的百姓也就能够过上比较安宁的日子,也就更加方便他收拢凉州的人心,巩固他在凉州的统治。只要凉州稳定了,下一步重建西域都护府就要容易许多。

    刘欣向来注意各方面情报的收集,对于草原上水文地理已经有了比较详尽的了解,即使没有杨彪提供的向导,他也不会担心自己的骑兵会在大漠上迷失方向。虽然这些骑兵组建并没有多长时间,但是马镫、马刀以及骑兵专用的护具和弓箭等等大量精良装备的应用,完全可以抵消匈奴人精于骑射的优势。

    除了精良的装备,刘欣还十分重视骑兵战术的应用。在他所的记忆中,冷兵器时代对骑兵运用最成功的无过于成吉思汗所统率的蒙古骑兵了,刘欣如果不把蒙古骑兵的战术照搬过来,那就是真的没天理了。这些骑兵组建以后,除了练习骑射,就是在练习这种远距离包抄迂回、分进合击的战术。

    有了这几点,刘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何况,他这次出兵并不是与匈奴人的大部队进行决战,而是准备对一些匈奴部落的聚居营地进行毁灭性的打击。向来只知道劫掠汉人的匈奴人绝对不会想到,满嘴仁义道德的汉人有一天也会来劫掠他们的部落。以有备算无备,刘欣自然有恃无恐。

    南匈奴归附大汉以后,一直被朝廷安置在河套地区,多年来,南匈奴借助大汉的力量,多次击败北匈奴,接纳了大量北匈奴的降众,实力已经大增。但是,这样一来,也造成其部族成分日益复杂,内部不稳,难以控制。

    就在中平五年,南匈奴内部发生了一次大的反叛,不再承认於夫罗为匈奴单于,另立须卜骨都侯为单于。须卜骨都侯为了安抚於夫罗的族人,让於夫罗的儿子刘豹做了左贤王。但是於夫罗一族的势力强大,刘豹渐渐掌握了南匈奴的大权。年初,受董卓的征召,刘豹率领十万匈奴骑兵出击关中,结果大败而回,几乎全军覆没,刘豹本人也是靠躲在泥泞里装死才逃过一劫。须卜骨都侯趁机想要夺回匈奴的控制权,与刘豹展开大战,结果被流矢所伤,不治身亡。结果於夫罗重新被族人推举出来,再次当上了匈奴单于。

    刘豹本来以为须卜骨都侯一死,匈奴单于的位置就轮到他来坐了,结果,因为他在中原损兵折将,致使他失去了族人的信任,单于的位置又重新回到了他老爹的手里,因此,这父子二人之间便暗生嫌隙。於夫罗虽然年纪老迈,却对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他在重新上位以后,又任命了他弟弟呼厨泉为右贤王,与刘豹分庭抗礼。不过,经过这一场,整个南匈奴总算暂时稳定了下来。

    从春天开始,就有十万匈奴男丁参加了董卓与刘欣之间的战争,那一仗整整打了半年多的时间,结果十万匈奴骑兵逃回去的不足百人。紧接着,匈奴自己又发生了一场内战,前前后后又打了两个多月,这才刚刚平复下来。

    尽管匈奴的女人很能干,她们不仅能够放马牧羊,而且也能够骑马射箭,能够分担大部分工作,但是长达十个月的战乱还是给让匈奴人的日子日益艰难起来,尤其冬天的来临,让他们更加难熬。

    若是往年,他们也会对大汉边境进行劫掠,就像例行公事一样。不过,匈奴扰边的事件通常都会发生在春天,因为那时候更适于骑兵行动。但是今年,有些部落等不及了,战争让他们死了许多男丁不说,牛羊马匹也损失惨重,如果不能从汉民那里劫掠一些物资回来,部落里的很多人将挨不过这个冬天。

    这次侵扰凉州边境的是一个小部落,总共也只出动了八百多名骑兵,这些骑兵中有不少还只是半大孩子。他们趁着黑夜,悄悄越过边境,踏着深及脚踝的积雪,突袭了凉州边境上的一个小村庄。

第448章 一口炒面一口雪

    由于匈奴袭边事件大多发生在春天,因此村民们毫无防备。加之刚刚下了一场雪,村民们都呆在村庄里,既没有人上山砍柴和打猎,也没有人下地干活,于是,整个村庄便遭遇了灭顶之灾。全村四百七十六口人,除了三十七名年轻的妇女被匈奴人掳走以外,其余全被杀死,无一幸免。

    这时候的凉州,除了几个郡城以外,其他的地方军还没有改编完毕,许多地方还是由豪强的私军和羌族部落各自担任防卫。在得到匈奴犯边的消息以后,早就习以为常的地方长官层层上报,等驻守在陇县的黄忠、贾诩接到报告,已经是两天以后了。

    黄忠的第军团有一万骑兵,这支骑兵数量虽然不多,但都是平定关中和西凉以后直接留下来的,可以说是整个大汉军队当中最为强悍的骑兵部队。有这样一支强大的骑兵在手,黄忠自然不能任由匈奴人在自己的国土上撒野。于是,黄忠立即下令,由魏延率领三千骑兵赶往出事地点,他随后又抽调了两万步兵予以增援。

    正如沮授所预料的那样,这些匈奴骑兵采取的战术便是抢了就走,魏延行军的速度虽快,到了那里时,早就没有了匈奴骑兵的身影。但是,村子里情形仍然令魏延和他手下的士兵们大吃一惊,到处都是惨遭屠戮的村民,那些残忍的匈奴人就连未满月的孩子都没有放过,还有一些妇女更是赤身露体地倒在血泊之中,临死之前都遭到了非人的蹂躏。

    士兵们见此情形,个个目眦俱裂,纷纷叫嚷着要为死去的村民报仇。最近几天并没有下雪,雪地上仍然残留着深深的马蹄印儿,如果顺着这些蹄印追踪下去,说不定真能找到那些匈奴人的驻营地之地。

    但是,如果真的追踪下去,肯定是要出了大汉疆界的。刘欣对军纪要求极严,何况魏延还曾经受过杖责,没有上面的命令,魏延是无论如何也不敢作主越境追击的。

    魏延一面下令收敛遇难村民的遗体,一面派人前往县衙调取这座村庄的户籍底册,同时派出侦骑前往周边各村镇巡察,通知村民做好防范。由于进行了完备的户籍登记,很快便统计出究竟多少村民在这次匈奴袭边事件中遇害和被掳。

    贾诩本是凉州人氏,对于匈奴袭边的情况十分清楚,他敏锐地感觉到刚刚入冬就发生这样的事不同寻常,于是便用了一封红色鸡毛信,紧急报告到了襄阳。

    等到刘欣调集的大队骑兵陆续抵达凉州的时候,黄忠已经将五万步卒调往的边境,扎下十座营寨,派出大量侦骑游哨,防止匈奴人再次袭扰边民。而边境的其他村庄的百姓也被动员起来,日夜值守,以防万一。

    刘欣集结到凉州的骑兵竟然多达十万之众,这些骑兵分属不同的军团,因此,刘欣指定徐晃为他们的临时统帅。徐晃是刘欣的结义兄弟,也是最早跟随刘欣的将领之一,众人自然没有异议。

    听说刘欣下令要对匈奴人进行反击,黄忠和魏延都兴奋了起来,当即起身,拱手说道:“徐将军,凉州是我第五军团驻守之地,匈奴胆敢来犯,我二人义不容辞,愿为先锋!”

    张飞大声嚷嚷道:“哎,俺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可不是欣赏凉州风景的,这个头阵非俺莫属。”

    徐晃笑着说道:“诸位不要争了,主公临行前已经有所安排,此次出击匈奴,分五路齐头并进。”

    诸将不由都激动起来,如果分兵五路的话,大家就都有机会了,难怪刘欣要将这么多人都调过来。其实,如果不是沮授他们相劝,刘欣自己也想来这里走一遭。

    徐晃摆了摆手,沉声说道:“主公有令,匈奴犯我疆界,杀我百姓,所犯罪恶当以十倍奉还!”

    众将互相看了一眼,暗自盘算。他们已经得知,这次匈奴袭扰边境,共杀死村民四百三十九人,掳走妇女三十七人。也就是说,他们这次出击,至少要杀死匈奴人四千三百九十人,掳回匈奴妇女三百七十人,才算是完成任务。这道命令是临行前刘欣单独下达给徐晃的,张飞、赵云等人都不知晓。

    赵云心存仁厚,拱手说道:“二哥,主公有没有交代,这次出击匈奴,是只剿杀青壮男丁,还是不分老弱妇孺?”

    徐晃眉头皱了皱,说道:“主公的意思是,这次并非和匈奴正面作战,主要是寻找到他们部落聚居地,杀死他们的男丁,掳走他们的马匹牛羊,掳走年轻妇女,烧毁他们的帐蓬和一应物品用具。主公说了,这次出击,所有人只准携带五天的干粮,想要粮草补给,就从那些匈奴部落手上去抢!”

    赵云吃惊地说道:“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和那些匈奴人一样的了。”

    张飞哈哈大笑道:“管那么多作甚,大哥有令就按大哥的要求做就是了。再说了,难道只许他匈奴来抢咱们,就不许咱们去抢他吗?”

    众将都笑了起来。

    徐晃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说道“翼德所言不差!主公也是这样说的,要以牙还牙,以暴制暴,以血洗血!”

    “对,以牙还牙,以暴制暴,以血洗血!”

    大帐之内响起一片怒吼,就连赵云也是一脸的愤怒!

    徐晃双手微微一抬,说道:“诸位将军,遵主公将令,张飞、赵云、魏延、马超、庞德五位将军各引一万骑兵,分路进击匈奴。黄忠、孙策二位将军为左右接应。”

    众将一齐拱手接令,却听孙策欠身说道:“徐将军,末将愿为先驱,请将军恩准!”

    徐晃面色一沉,正色道:“孙策,此是主公亲自做的安排,你想不听吗?哼,徐某又何尝不想亲提大斧,驰骋疆场!”

    孙策不敢再说什么,拱手退过一旁。

    这次出征,确实是刘欣亲自安排的。人总有些私心,现在孙策好歹也算是刘欣的女婿了,刘欣可不想让孙策有所损伤,派他来凉州,说白了,也不过是让他来镀镀金而已,又怎么能够让他冲到最前面去冒险呢。

    徐晃见众将都没有异议,继续说道:“主公严令,一不许**妇女,二不许私匿财物,三不许遗失装备,违令都以军**处!”

    这道命令一下,众将的神情都是一敛,前两条还比较容易做到,最后一条就有些难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上次张辽在徐州丢失了四匹军马,给刘欣敲响了警钟。那四匹军马无论被刘备还是陶谦获得都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一旦被匈奴人获得,那就是让他们如虎添翼了。何况这些装备,从马镫、马掌到马刀、骑兵弓,任何一件,都可以让草原骑兵的战斗力提升一个档次,刘欣又怎么能够不谨慎呢。

    由于亲眼目睹了那些村民死去的惨状,魏延坚持要选择中间那条线路,也就是雪地上马蹄印所延伸下去的方向。得到了徐晃的许可,魏延便带着一万骑兵,顶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踏上了茫茫征途。这一万骑兵都属于第五军团,他们在凉州呆的时间最长。由于刘欣手下的军队都有帮助老百姓的传统,他们平时也经常帮助老百姓做一些事情,与当地老百姓的感情也最深厚,因此对于匈奴袭边的事情也最为痛恨。所以,这支队伍的先进速度特别快,傍晚时分,他们就出现在一处谷地,已经可以看出,周围的马蹄印显得杂乱无章,说明袭击大汉边境的那些匈奴人的宿营地离此不远了。

    魏延抬手约束住队伍,从怀里掏出一个圆柱形的东西,搁在眼睛上,向远处看去。这是研究院刚刚生产出来的,叫做千里眼。其实就是在刘欣、马芸两个人的指导下制作出来的望远镜。因为没有玻璃,所以千里眼上面的镜片全部是用水晶磨制而成的,价值自然不菲,也只有这些高级将领才能配备。

    当然了,说是千里眼,也不可能真的看到千里之外。但是,透过这具千里眼,魏延还是能够清晰地看到数里之外有一处营地,里面点着几堆篝火,有许多人正围着篝火在那里翩翩起舞。魏延扭头吩咐道:“所有人下马休息,吃点干粮!”

    每个士兵都背着一只长条形的布袋,魏延也不例外。布袋里面装着的便是他们此行所携带的干粮炒面。这个年代,行军打仗还需要埋锅造饭,但是,对于长途奔袭来说,埋锅造饭显然不太合适,刘欣急需为他的骑兵开发一种行军口粮,而马芸恰巧就知道炒面的制作办法。后世就有一支强悍的军队,一口炒面一口雪,战胜了武装到牙齿的强大敌人,马芸的爷爷便是这支军队的一员,小时候,她没少听爷爷讲他们那个年代的故事,因此对于炒面的印象极其深刻。

    炒面制作简单,携带方便,但是徐晃也只给每个人配发了五天的口粮,因为这次出击只是要给匈奴人一个教训,并没有打算在草原上长期作战。而且,现在是冬季,战马不容易吃到青草,需要随军携带马料。战马的承载力是有限的,为了保证战马的需要,也只有尽量减少士兵们的口粮了。

    士兵们只携带了五天的口粮,也就是说,两天半以后,他们就必须返回大汉境内。但是,所有的士兵都希望能够杀得更远一些,因此他们对这有限的口粮十分珍视,从出发以来,就没有舍得吃上一点。

第449章 烟花满天飞

    随着魏延的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跳下战马,所有人几乎做了同样一件事情。他们没有急着解决自己的饥饿的肚皮,而是拿出马料,首先喂起自己心爱的战马来。对于骑兵来说,战马不仅是他们作战的武器,而且是他们日夜相随的好伙伴,就像他们的亲人一样。

    很快就要投入一场厮杀,士兵们只将战马喂了个半饱。他们自己也是一样,一口炒面一口雪,吃个半饱就可以了。

    经过半个时辰的休整,士兵们渐渐从长途行军的疲惫中恢复过来。魏延一摆手中的大刀,怒吼一声:“上马,杀!”

    “杀!杀!杀!”万人一齐高喊,声震云霄。

    正在篝火边载歌载舞的匈奴男女们,被这隐隐传来的喊杀声惊得一阵慌乱,正在翘首四顾,寻找着这声音的来源。突然,他们便感觉到大地微微的震颤。这种情形,对于生活在草原上的人们来说,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大批战马奔驰而过才会发生的动静。

    很快,这场欢乐的篝火舞会戛然而止,成年的匈奴男子和那些尚未成年的半大男孩纷纷冲向自己的帐篷。他们虽然不知道突然来袭的这些骑兵是什么人,但是草原上恶劣的生存条件,使他们在任何时候都不敢放松警惕,他们随时都在准备战斗。因为,他们的敌人不仅是汉人,更主要的是来自于他们匈奴内部的其他部落。

    这个部落正是袭扰凉州边境,屠戮了整个村子的那个匈奴部落。这本是一个中等规模的部落,但是部落里的男子先是被刘豹征调了一半参加关中的战争,结果无一生还。后来,匈奴的内乱又不可避免地将这个部落也卷了进去,又一次造成了惨重的伤亡。现在,整个部落的能战之士已经不足千人,其中还包括六百多名半大孩子。不仅战士损失严重,延续了近一年的战乱,还影响了他们牧马放羊,食物的短缺又让他们迎来了一个难熬的冬季,所以他们才会一反常态地在冬季对汉境进行袭扰。

    这种情况并不只是发生在这个部落,匈奴内部的千百个部落都或多或少地出现了这样那样的问题。因此,当感觉到有大队骑兵袭来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想到敌人居然会是大汉王朝的骑兵,只以为是其他部落想要趁火打劫。

    等到部落里的青壮男子和那些半大孩子牵了战马,提了弓箭乱哄哄地冲出营地的时候,魏延已经一马当先,带着四千名骑兵杀到了近前。

    魏延率领的这一万名骑兵由四千名重骑兵和六千名轻骑兵组成。这些重骑兵无论人马,都披着坚固的铠甲。这些铠甲都是研究院几经试验生产出来的镔铁铠甲,既能够防住刀箭,又不是特别沉重,可以最大限度地减轻战马的负担。

    面对着刚刚冲出营地,尚没有来得及列成阵势的千名匈奴骑手,魏延没有丝毫手软,他手中的大刀向上一举,身后的骑兵们一齐投出了手中的短枪。

    能够入选重骑兵队伍的都是些身高力大之人,他们的战马也都十分高大,他们借着战马的快速奔驰顺势投出的那杆短枪迅若奔雷,许多匈奴骑手都没有反应过来,便被这些短投枪贯胸而过,甚至连他们胯下的战马也多有被刺翻的。

    匈奴骑手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势,只不过一转眼的功夫,他们身边的战士便倒下去一大半,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黑压压的重骑兵已经冲到了他们的面前。匈奴人精通的是骑射,他们并不擅长这种短兵相接的战斗,只听队伍中发出一阵怪叫,剩下的四百多人向营地两侧窜了过去。

    借着篝火,他们已经看清冲杀过来的这支骑兵队伍,不仅人数远在他们之上,而且衣甲齐全,装备精良,远远不是他们可以直接对抗的。而他们所知道的匈奴部落,都不可能有这样一支骑兵,显然这支骑兵是来自汉人了。他们想要利用自己善骑的特点,绕到这些的铁甲骑兵的侧翼,用自己擅长的弓箭打垮他们,他们不相信汉人的骑射水平会在自己之上。

    但是,没有等他们完全冲出营地,迎接他们的却是一波密集的箭雨,他们又撞到了一队黑色的骑士,这些骑士是真正的且骑且射,无论骑术还是箭术,似乎都远在他们之上。这下子,匈奴人终于明白了,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四百多人的残余匈奴骑兵,面对一万名武装到牙齿的大汉精锐,几乎毫无还手之力,整个汉军没有伤亡一人,便将这个部落能战的匈奴骑手全部歼灭了。

    留在营地里的匈奴妇孺们只听到外面传来阵阵喊杀声、惨叫声,并不知道她们所面对的敌人是来自大汉的精兵,她们只是聚集在一起,焦急地等待着战斗的结束。在草原这样恶劣的生存环境中,对于这些妇孺来说,如何生存下去是最重要的事情。不管来袭的是哪个部落,只要她们不做反抗,袭击者一般是不会杀死她们,最坏的结局也不过是抢走她们的牛羊。而且很少有人会做出赶尽杀绝的事情,并不会抢走她们的全部食物,多少会给她们留下一点。当然了,遭遇这样的劫掠,再想安然渡过冬天是不可能的,她们当中至少的一半人会冻饿而死。

    但是,接下来的情况让她们大吃一惊,冲进营地的并不是其他的匈奴部落,而是上万的汉人骑兵。还没有等她们反应过来,这些汉人骑兵便开始杀人放火了。

    留在营地里的一些老年男子和一些生得稍微高大的男孩很快被这些汉人骑兵从人群中揪了出来,几乎不说一句话,兜头便是一刀。那些妇女和年幼的孩子也全部被赶出帐篷,集中到了营地的外面。

    与此同时,一些汉人奴隶也被解救了出来。这些汉人奴隶,除了少数是被贩卖过来的,其余都是这些匈奴人历次袭扰汉境的时候掳获的,前几天遭受灭顶之灾的那个村子里被掳的三十七名年轻的汉族女子也在其中。

    很快,士兵们便将这些被掳的汉人奴隶清点完毕,共有一百五十四人,大多数都是年轻女子。这些奴隶个个面黄肌瘦,显然遭受了非人的虐待,许多人仍然满脸的惊恐,不敢相信自己又重获自由。等他们明白过来的时候,都忍不住痛哭出声。

    士兵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各项工作,将匈奴人的马匹牛羊都驱赶到一起,又将他们积蓄起来,准备渡过整个冬天的草料都拖了出来,让自己的战马吃了个饱。一大批的牛羊被当场宰杀,或烤或煮,让将士们和被解救的汉人饱餐一顿。

    魏延一边啃着羊腿,一边听士兵们汇报今天的战果。突袭这个营地,一共杀死匈奴男子一千三百二十四名,缴获马四千多匹,牛五百多头,羊七千多只,掳获年轻的匈奴女子三百七十名。

    其实,这个匈奴部落被集中起来的妇女足有三千多人,但是,刘欣的命令是让匈奴人十倍偿还他们所犯下的罪过,所以魏延也不敢掳走太多的人,凑足三百七十名也就算了。

    魏延听完汇报,狠狠地咬完最后一口羊肉,将手中的骨头一扔,大声说道:“来人,放火烧了这些帐篷!”

    那些被集中起来的匈奴妇女这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那些帐篷就是她们的家,是她们能否挨过这个冬天的依靠,现在居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魏延看着大火映红了半边天空,挥了挥手,让一支千人队护送着解救出来的那些汉人奴隶,押解被掳的三百七十名匈奴女子和大批牛羊马匹返回汉境,他自己还要继续深入大漠,因为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其实,刘欣下达的任务并不算艰巨,只是让他们杀死四千三百九十名匈奴人,掳回三百七十名匈奴女子,以示报复。这是下达给五支骑兵队伍的总任务,但是魏延却自动地将这个任务全部“揽”了过来,在他看来,还需要再杀死三千零六十六名匈奴人才算完成任务,所以他还需要继续出击。

    汉军军纪严明,训练有素,很快九千人的骑兵队伍又重新集结完毕,饱餐了一顿,无论人马都显得精神抖擞。这时,远处的天空突然炸开一团碧绿色的火花,在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显得既美丽又有几分诡异。

    魏延抬头一看,嘴里嘟囔道:“差点忘了这茬,快,咱也放一个!”

    原来,这是临行时徐晃分发给他们的信号烟花,分为红绿两色。徐晃一再强调,如果得手了,就放一个绿色的烟花,如果遇上强敌,就放一个红色的烟花。这种烟花自然也是研究院的新成果了。来自后世的刘欣、马芸当然想研制出火药来增强实力,尤其马芸,她还掌握着比较丰富的数理化知识,原以为这只不过是件简简单单的事情,结果到了实际操作时,才发现原来还有许多问题难以解决。不过,火炮虽然没有生产出来,火药还是已经制作出来了。

    有了火药,马芸为了能够让孩子们过年热闹一些,便决定先生产出一些烟花爆竹出来。而美丽的烟花自然会更受孩子们的欢迎,也就成了研究院的主攻方向。马芸根据自己掌握的化学知识,让工匠们在烟花中添加不同的金属矿物成分,从而让火焰发出各种不同的颜色。

    有心一统天下的刘欣,几乎想将每一项发明都应用到军事上去。这次派兵出征匈奴,在看过研究院试放的烟花以后,刘欣便想到了将烟花配发给自己的军队。广阔的草原上没有什么遮挡,燃放的烟花隔了老远仍然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用来传递消息再好不过了。

    听到魏延的命令,亲兵们手忙脚乱地拿出烟花,还没来得及点燃,更远的天空中又闪过一个绿色的光点,显然又是一支骑兵队伍得手了。

    亲兵们赶紧点燃手中的烟花,几乎与此同时,在他们的右边,天空中也升起了两朵光芒。一时间,烟花满天飞,碧绿的光芒璀璨夺目,令寂静的黑夜平添几分生机。

第450章 谁愿出使(补更)

    接连升起五朵绿色的烟花,那就说明五支骑兵队伍全部得手了,跟随在魏延身边的校尉陈咏拱手说道:“启禀将军,我们还要不要继续杀下去?”

    魏延狠狠挥了挥手中的大刀,说道:“杀,为什么不杀?”

    陈咏看了一眼那些被集中在一起,因为自己的营地被一把大火烧成灰烬而失声痛哭的匈奴妇孺们,说道:“将军,要不要从这些人里挑几个出来,让她们作为向导?”

    匈奴人是生活在马背上的民族,这些人虽然只是些妇孺,骑术比起他们这些大汉骑兵却绝对不会有丝毫逊色,只要给她们一匹马,她们完全可以跟得上队伍行进的速度。

    魏延轻蔑地看了那些妇孺一眼,从怀里掏出个小玩艺儿,托在手里琢磨了一下,大刀朝着前方一指,说道:“不用这些蛮夷,咱们朝着正北方向杀下去就是了。”

    这个小玩艺儿正是刘欣花大力气研制的指南针。虽说指示方向的记载,很久以前就出现在汉族的各种神话传说中,据说黄帝就曾经凭借指南车冲破大雾,击败了蚩尤,但是刘欣一直没有看到过指南车的实物,也没有找到相关的制作资料。不过,刘欣和马芸都使用过后世的指南针,也在博物馆看到过复制出来的那把像大勺子一样的司南。

    指南针的原理他们都十分清楚,天然磁铁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找到。但是,要将一块天然磁铁加工成勺子的形状,却让研究院的工匠们费尽心思,最终磁铁越来越小,勺子还是没有加工出来。最终,刘欣还是按照后世指南针的式样,让工匠们将天然磁铁磨制成针状,做成了非常接近后世的指南针,当然,没有玻璃做盖面,只好用水晶来代替了。

    由于没有合适的制作机械,这种指南针和千里眼一样,加工起来都十分困难,又要选用上乘的水晶,代价高昂,也就不可能大量装备军队。这次出征草原,虽然几个主要将领都配发了指南针和千里眼,但是在战斗结束以后,他们都是要重新交回去的,而不能据为己有。即使这样,能够用上一回,在魏延等人看来,这不仅是大开眼界的问题,甚至可以说是他们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队伍早已经集结完毕,陈咏得了命令,正要带着队伍开拔,却听又一名校尉说道:“启禀将军,那些吃剩的牛羊肉要不要带走?”

    他们随身携带的炒面虽然口味还不错,也足以充饥,但是总比不上牛羊肉好吃,许多士兵倒是很想带上一点,只是军纪严明,没有魏延的命令,谁也不敢自作主张。

    但是,带着这些牛羊肉肯定会影响行军的速度,而且吃一时候免不了还要生火烧烤一番,魏延想起其他几支队伍也都已经得手,也不甘落后,大手一挥,说道:“烧,连那些草料一起,全部烧掉!”

    所有的匈奴部落都一样,为了顺利挨过寒冬,会在营地里积蓄大量的草料,满足牛羊马匹整个冬天的需要。刚才那支千人队押解掳获的匈奴妇女和牛羊马匹撤回大汉境内的时候,只带走很少一部分的草料,加上他们的战马又吃了一部分,这里剩下的草料仍然占了大多数。魏延的这道命令一下,是彻底不给这些妇孺留下活路了。

    草原的冬天难挨的不仅是人,还有那些饥饿的狼群。这些妇孺如果不想丧生狼口的话,只有尽快投奔其他的部落。当然了,其他的部落并不会平白无故地救济她们,等待她们的只有成为其他部落的奴隶。

    魏延可不会管她们这些人的死活,他清点完自己的人马,确定没有遗漏一人,也没有遗漏一件装备以后,便出发上路,继续完成他的“艰巨任务”去了。

    十天以后,派出去参加这次打击匈奴部落战斗的五支骑兵队伍才陆续返回了大汉边境,许多人携带的口粮居然还没有吃完,因为他们一路上都是采取以战养战的方式来满足补给。这次出击草原,一共打击了二十七个匈奴部落。大家仿佛事先约好了一样,每支骑兵队伍都分别掳回了三百七十名年轻的匈奴女子,但是却共计斩首两万八千余级,大大超过了刘欣下达的任务指标,因为所有人都想着要自己来独立完成那四千三百九十个名额。至于牛羊马匹更是不计其数。

    令人吃惊的是,经过这样的长途奔袭,五万大汉骑兵伤亡居然不足三百人,而且有相当一部分是在冲击过程中不慎摔落马下,被战马踏伤,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骑术没有练习到家。由于刘欣事先下了严令,五万骑兵的装备没有损失一件,也没有发生一起**妇女、私匿财物的事件,足见这支大汉军队的纪律严明到了什么程度。

    事实上,匈奴部落所遭受的损失远不止这些。除了赵云率领的那队骑兵,每剿灭一处匈奴人的营地,会给那些妇孺留下少量牛羊马匹外,其他四支队伍都是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失去了牛羊马匹,这些匈奴妇孺除了极少数幸运者逃到了临近的部落,大部分都冻饿而死,或者丧生狼腹。得知消息的那些临近部落也被突然杀入草原的这支来势汹汹的骑兵吓坏了,他们一方面加强戒备,一方面派人前往王庭,将这里的情形报告给他们的於夫罗单于。

    匈奴是个游牧民族,并没有建立自己的城池,所谓的王庭实际上也是一处营地,只不过这处营地相对固定,而且规模比起其他部落营地来也要大上许多。

    王庭的中间有一处巨大的帐篷,那便是匈奴之主於夫罗单于的大帐。如果单从外表看,这顶帐篷和其他帐篷比起来,除了大一点,就是还有一个金光灿灿的帐顶,再无其他差别。然而,大帐的里面却华丽无比,各样用具一应俱全。

    此时南匈奴的三大首脑人物,单于於夫罗、左贤王刘豹、右贤王呼厨泉都在大帐之中,他们的面前放着一只色泽金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烤全羊,可是他们的脸上全都神情凝重,显然震惊于大汉军队突袭匈奴营地的事情。确实,大汉军队已经有近百年没有进入过这片大漠了。这一次,他们不仅来了,而且直接灭掉了大大小小数十个匈奴部落,杀死了数万匈奴青壮,掳走了无数牛羊马匹,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就算是汉武大败匈奴的时候也没有发生过。因为汉人崇尚儒术,他们不会干出这种任意屠杀无辜者的事情,哪怕对方是异族,他们也不会这样做,至少表面上不会这样做。

    於夫罗看了一眼帐内的诸人,沉声说道:“据逃回来的说,这次汉军之所以大肆杀戮,是为了报复图木兰劫掠了凉州边境的一个小村子,他们要让我匈奴十倍偿还。”

    呼厨泉吃惊地说道:“十倍偿还?那一个小村子居然会有两千多人?图木兰的部落总共也只剩下几百男丁吧。”

    图木兰便是这次袭扰凉州边境的匈奴部落首领,他的部落也确实只剩下几百名男丁。凉州一带民风彪悍,过去匈奴袭边自己也会有不少伤亡,而以图木兰部落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对付一个两千多人的村子。其实,图木兰选择这个季节袭扰汉境,就是想利用汉人普遍以为春天才会有匈奴犯边而不加任何防备,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结果还真让他得逞了,只是他没有想到会给他的部落带来灭顶之灾而已。

    於夫罗叹道:“这只有图木兰才知道了。”

    刘豹问道:“图木兰何在?”

    於夫罗“哼”了一声,说道:“早让汉人割去了头颅,还让许多族人跟着他受害。也不知道这些汉人军队是从哪里来的,下手绝不留情,全不似往常的做派。”

    刘豹突然若有所悟,说道:“我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众人连忙问道:“他们来自哪里?”

    刘豹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一定是荆州牧刘欣的军队!”

    为了响应董卓的征召,刘豹亲率十万进入关中,原打算能够趁机捞上一票,结果弄了个全军覆没,连带着他在整个南匈奴的地位也发生了动摇。对于在关中与荆州骑兵的一战,刘豹记忆犹新。试想整个大汉,除了那支骑兵,还有谁可以深入大漠,纵横十多天,连灭数十个部落之后全身而返。

    於夫罗大怒道:“他一个荆州牧怎么管到凉州来了?谁愿意出使大汉,向他们的皇帝讨个说法!”

    南匈奴虽然依附于大汉王朝,但是并没有真正将大汉王朝放在眼里,当大汉王朝强大的时候,他们就会安分守己,当大汉王朝变得衰弱的时候,他们就会跳出来惹事生非,不仅会袭扰汉境,还要和大汉争夺在西域的控制权,向大汉朝廷提出和亲的要求。如今,正值大汉王朝乱作一团的时候,如果不是匈奴内部也出了这样那样的问题,他们早就要对大汉发难了,又怎么会容忍一个荆州牧欺负到他们的头上。

    刘豹冷笑道:“向汉朝皇帝讨说法?只怕皇帝现在也掌握在刘欣的手里吧。”

    他从关中逃回来以后,就忙着和须卜骨都侯进行匈奴内战,根本不知道大汉王朝发生的许多变故,还以为刘协已经落入了刘欣的掌握之中。

    於夫罗也知道汉朝权臣的厉害,好像过去几年,大汉朝廷上的事情就是董卓说了算,皇帝其实就是个摆设,于是不假思索地说道:“既然大汉皇帝在刘欣手上,那人们就去找刘欣讨个说法了,谁愿意担任这个使者?”

第451章 既得利益

    南匈奴由于依附于大汉王朝多年,受汉文化的影响颇深,有不少匈奴贵族都喜欢穿汉服、说汉话,呼厨泉就是其中一个,听说有出使大汉的机会,他迫不及待地第一个站了起来,一只手捂着胸前,躬身说道:“启禀单于,小王愿往!”

    大汉骑兵深入漠南痛击匈奴的消息传了回来,整个凉州十郡都为之沸腾,深受匈奴袭边之害的凉州边民们更是奔走相告,额手相庆,这样解恨的事情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十万骑兵从大漠撤回来以后,徐晃、张飞分别率领第一、第二军团的骑兵返回襄阳,而赵云的第六军团却继续留在了凉州边境上,防止匈奴人的报复。当徐晃、张飞的大军驱赶着无数牛羊马匹路过沿途郡县的时候,百姓们都自发在夹道欢迎,其中还有不少羌民。

    凉州本就羌汉杂居,汉民族由于自身的优越感,常常歧视羌民。而刘欣控制凉州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实行了羌汉一视同仁的政策,这也是他当初对北宫伯玉作出的承诺,也正因为当初他有了这样的承诺,汉军在进驻凉州的时候,才少了许多羁绊。

    汉羌一视同仁的政策,不仅体现在税赋上,而是体现在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羌民可以担任郡县官吏,可以应募参军,可以拥有自己的土地,可以进城定居。这一政策的实施,让羌民们真正觉得自己也是大汉王朝的一员,让他们有了强烈的归属感。当大汉骑兵获胜的消息传来时,许多羌民也深感自豪,因为这些大汉骑兵当中,就有不少他们羌族的好儿郎。

    由于这一次摧毁了匈奴数十个部落,掠夺了无数的牛羊马匹,这些牛羊马匹不可能全部驱赶回襄阳,而且荆州也不是合适的放牧之地,更不可能将这些牛羊全部予以宰杀。这些牛羊马匹最好的归宿当然是茫茫大漠,但是刘欣是不可能将它们还给那些匈奴人的,按照原先的计划,这些牛羊马匹全部分给了凉州各郡县的百姓。越是靠近边境的郡县分得越多,越是贫穷的百姓分得越多,不仅汉民有份,羌民也有份,整个凉州大地自然是欢声一片。

    由于要分放这些马匹牛羊,徐晃等人返程的速度自然要慢了下来,但是消息却早已经传回了襄阳。拿着那份辉煌的战报,刘欣哈哈大笑道:“今后谁还敢说我汉家儿郎在骑射上不及那些草原部落?”

    沮授、田丰都是一脸的苦笑,齐声说道:“只怕这件事情传扬开来,主公又要遭到士林们的唾骂了。”

    刘欣不以为然地说道:“怕什么,他们无非是在贪财好色之外,再给刘某加上一条残暴不仁、杀戮成性的罪名而已。虱子多了不咬人,随他们说去吧。徐州最近的战况如何了?”

    沮授拱手说道:“回主公,曹操已经接连攻下了东海、琅琊、彭城三郡。”

    刘欣轻轻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这么快?不是有消息说,笮融准备死守彭城,与曹操决一死战吗?”

    沮授说道:“曹操的大军过琅琊南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一举攻下了吕县、广戚、武原三县,笮融闻风丧胆,弃城南逃,带着十多万百姓和两万步骑,投广陵去了。”

    刘欣笑道:“这个笮融倒是见机极明,他也知道逃往下邳便没有他什么事了,居然跑到广陵去了。”

    徐州的治所便下邳,那里是陶谦的根据地,只是现在掌握大权的已经是刘备了,如果笮融逃到下邳,他手下的人马很快便会被刘备收编,没有了人马,他一个光杆司令,说话又有谁听呢?

    田丰忧心忡忡地说道:“启禀主公,曹操的大军已经直逼徐州,刘备出兵相迎,连遭败绩,如果再打下去,徐州定然不保。只是袁绍不知何故,至今不曾出兵。”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袁绍多谋而少断,要等他出兵,只怕曹操已经攻下徐州了。”

    沮授说道:“回主公,若是曹操拿下徐州,他一定实力大增,将来倒是个麻烦,莫如我们出兵攻其后方,逼他退兵。”

    刘欣沉吟道:“人无信不立,刘某既然答应他,两年之内不兴刀兵,自然不会食言,但是,也不能让他这样轻松地拿下整个徐州,总要给他制造点困难才好。”

    顿了一顿,刘欣突然问道:“二位先生,不知道徐州百姓的伤亡如何?”

    沮授沉痛地说道:“果不出主公所料,曹军所到之处都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许多村庄都不见一个活口。”

    其实,因为田丰也在这里,还有一个情况沮授没有方便说,那就是有不少潜伏下来的幻影秘谍也惨遭曹军的毒手。

    “乱世人命贱如狗啊。”刘欣长叹一声,说道,“看样子袁绍一时半会还出不了兵,这样吧,就以曹军滥杀无辜为理由,修书一封,叫曹操退兵!”

    田丰迟疑道:“眼看就要攻下徐州了,只怕曹操不肯轻易答应吧。”

    刘欣冷笑道:“告诉他,如果不答应,之前的协议作废!”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但是刘欣有这个底气,你曹操可以不接受,也没人强迫着你,不过,如果你不想接受的话,就要做好承受后果的勇气。如果单单是对付徐州的话,或许曹操还不怕与刘欣翻脸,但是曹操的下一个目标肯定是袁绍。曹操攻打徐州除了替父报仇,更多的恐怕也是为了解决后顾之忧,以便全力对付袁绍。曹操绝对不敢在面对袁绍的时候同刘欣两面作战,这一点刘欣可以确信。

    其实,无论是曹操还是袁绍,他们手下都有许多精明的谋士,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刘欣才是他们最大的威胁。但是刘欣没有称帝,也没有拥立其他人称帝,总还有回旋的余地,不像他们两个,一个拥立刘协,一个拥立刘表,天无二日,这两个人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到一起去了。

    这些道理不需要点拨,田丰就已经明了,他笑了笑,向刘欣深施一礼,赶紧退下去草拟书信,派人送往曹操大营。

    沮授等田丰出去,拱手说道:“主公,要不要将这次出征大漠的情况刊在大汉快报上?也好堵住那些小人的嘴。”

    士林中人为什么能够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就因为他们掌握了话语权,而刘欣发行大汉快报的初衷就是要和他们打一场舆论战,争夺这个话语权。从一年多来的情况看,大汉快报的效果还是取得了一定效果,只是百姓当中识字的人太少,还不算十分理想。

    尽管大汉快报的效果没有预期的那么好,但总归能够收拢一部分人心,听了沮授的建议,刘欣点点头,说道:“我看可行,记住,要突出匈奴袭扰对凉州边境百姓所带来的危害,淡化这次出征所取得的战果。”

    沮授会意,应诺一声,退了出去。

    刘欣看着沮授匆匆离去的背影,不禁摇头苦笑,他虽然当着他们的面表现得满不在乎,但是谁又能够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呢?不过,他更知道,即使大汉快报上说得天花乱坠,也难堵那些士林的毒舌,因为,这个矛盾是难以调和的。

    就拿刘欣和曹操来比较。曹操进犯徐州,打的是为父报仇的旗号,那是私仇;而刘欣出兵漠南,是替凉州边境的百姓报仇,是公仇。曹操在徐州大开杀戒,杀的是同族百姓;同样是杀戮,刘欣杀的却是异族人。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似乎人们骂的都应该是曹操而不应该是刘欣。然而,事实却是,士林中人很快就会给刘欣加上几条新的罪名。无他,只因为刘欣动了那些士族世家的“奶酪”。

    士族世家是一个特殊的阶层,几乎三公九卿这些朝廷高官都是出自士族世家,他们的子弟只要没有犯什么大的过错,将来就可以非常顺利地踏上仕途。至于寒门子弟,无论你有多少真才实学,想要出人头地也是难上加难。其实,刘欣现在的身份是汉室宗亲,也可以说是最大的士族世家,但是,汉室宗亲多了去了,他还算不上接近核心的那一群。

    几年之前刘欣便得罪了河东卫家这样一个在大汉赫赫有名的士族世家,导致他在士林中的名声急转直下。虽然刘欣也尽力与士族世家们搞好关系,比如荆州的蒯家、蔡家都得到了他的信任和重用,但是蒯家也好,蔡家也罢,在荆州名头再响,放到整个大汉,却算不上什么。而在整个大汉颇有影响的那些士族世家,如卫家、袁家、荀家都没有站在刘欣这一边。

    不仅如此,刘欣任用最多的,还是那些出身贫寒的人士,如沮授、田丰、韩戏、郭嘉,这些人的地位显然还要在蒯家、蔡家之上。其实,刘欣并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任人唯贤而已,但是这样已经足以令那些士族世家不快了。特别是在刘欣宣布实行科举制度以后,更令士族世家对他深恶痛绝,这是彻底动摇了士族统治的根本,剥夺了他们的既得利益。

    刘欣正在沉思之时,忽听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民女拜见大人。”

第452章 小心点便是

    刘欣收回思绪,抬头一看,却是貂婵,不由诧异道:“貂婵姑娘,找刘某有什么事吗?”

    貂婵脸上微微一红,福了一礼,说道:“大人饶过了民女的义父,又替民女的义父出了股恶气,民女……”

    自从进了书房,貂婵就一直低着头,刘欣看不到她脸上的变化。不过,对于放过王允这件事情,刘欣倒真没有放在心上,他挥了挥手,打断貂婵的话说道:“貂婵姑娘,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这次安置王允,还是几位夫人资助的,刘某并没有做什么,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如果没什么其他事的话……”

    貂婵突然抬起头来,紧盯着刘欣,轻咬薄唇,说道:“大人,民女说过,只要大人饶过了我义父,大人让民女做什么都行,现在是该民女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刘欣看到貂婵的一张粉脸涨得通红,真个是艳若桃花,也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居然会羞成这样。刘欣不禁玩味地打量起这个这个绝世美人来,笑着说道:“哦,貂婵姑娘,你说的可是当真?刘某让你做什么都行?”

    自从安顿好王允以后,貂婵就想来找刘欣,她早就下过决心,只要刘欣饶过王允,她就将自己交给刘欣。虽然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子,早就嫁作人妇,生儿育女了,而且她从小在王允府上培养的就是如何取悦男人,但她毕竟未经人事,这种事情怎么能抹下脸面呢?可是事到临头,听刘欣说了这句话,她又没来由的有些紧张起来,木然地点了点头。

    刘欣笑道:“久闻貂婵姑娘舞技天下无双,不知道貂婵姑娘可愿为刘某舞上一回?”

    在貂婵眼里,没有哪个男人不好色的,何况是刘欣这个声名狼藉的家伙,他过去不敢对自己有什么想法,无非是碍着王允而已,现在王允已经在他的控制之下,他自然再无忌惮,狐狸尾巴也就露了出来。不过,貂婵在州牧府这么多年,也知道刘欣对于自己的女人都是百般呵护,那是出于真心的。貂婵已经知道,她原只不过是王允蓄养的一个玩偶,如果能得到刘欣的垂青,总好过去讨好那些逢场作戏的男人。

    听说刘欣想观赏她的舞姿,貂婵嫣然一笑,毫不犹豫便在这书房之内翩翩起舞,尽展平生所学。男人,尤其是像刘欣这样有身份的男人,总喜欢讲究个什么情调,欣赏歌舞只是做那件事的前奏,貂婵虽然没有经历过,却从小就接受这方面的教育,自然心领神会。

    刘欣果然被貂婵这曼妙的舞姿惊呆了,舞蹈他不知道看过了多少次,毕竟这个时代没有太多的娱乐活动,一些宴席上经常会安排歌舞助兴,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他所见过最美的舞蹈。只见她长袖漫舞,纤腰微折似风拂杨柳,莲足轻点如凌波仙子,轻盈灵动,忽急忽徐,那一双美目似有意似无意,总是落在刘欣的身上,令他突然有了一种如痴如醉,几乎忘却呼吸的冲动。

    貂婵一曲舞罢,却见刘欣忤在哪里默默出神,不由暗道,男人果然都是一个德性,任他平日里装得多么正经,见到美女照样迈不动步子。这套舞蹈动作是她平生最为得意之作,将妙龄女子的窈窕身姿尽展无遗,其中也不乏隐晦的挑逗,却又不着痕迹,最能令男人欲罢不能,想这刘欣也难脱俗套。

    刘欣并非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就算貂婵没有献舞,单是她那张娇艳欲滴的俏脸就足以让人遐想连篇了。从她刚才这段舞蹈,刘欣可以肯定,貂婵身体的柔韧绝不输于自幼练习杂技的灵儿姐妹,而腰间的弹力比起潜心习武的祝融也不惶多让。所以,刘欣也忍不住幻想,要是能将这样一个女人压在身子底下,那会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难怪历史上她能够挑得董卓、吕布父子反目成仇。

    貂婵见刘欣只是盯着自己看个不停,却没有说话,不禁好笑,上前一步,深深福了一礼,娇声说道:“不知民女的舞蹈,大人可还看得过眼?”

    刘欣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的窘态,不由干咳一声,说道:“貂婵姑娘的舞技果然名不虚传,乃刘某生平所仅见。只可惜此处缺少丝竹相伴。”

    貂婵笑道:“大人有所不知,民女的舞蹈随性而为,若是寻常的乐师配合生疏,反为不美。”

    刘欣点点头,说道:“貂婵姑娘言之有理,三夫人精通音律,又抚得一手好琴,他日有暇,倒可以为你伴奏一曲。”

    貂婵慌忙说道:“三夫人身份高贵,民女怎敢……”

    刘欣哈哈笑道:“刘某也就是说说而已,哪有那么多时间静下心来欣赏你们的歌舞。好了,貂婵姑娘,刘某让你做的你已经做过了,从此以后你再不欠刘某什么了。”

    这回轮到貂婵有些意外,神情为之一呆,喃喃地问道:“这就结束了?”

    刘欣说道:“是啊,你说过刘某让你做什么都行,刘某就让你跳一支舞,你也跳过了,而且令刘某非常满意。你的承诺已经兑现,自然不欠刘某什么了。”

    貂婵既松了一口气,又感到有些深深的失落,再看刘欣的脸上,却是满面正气,没有一丝yin邪。貂婵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可能想错了,刘欣默默出神,也许根本不是被自己的舞蹈所吸引,或许他正在为国事操劳,不禁对自己又有些不自信起来,忍不住再问道:“大人,民女跳得好看吗?”

    刘欣“咦”了一声,奇怪道:“貂婵姑娘,刚才刘某已经说过了,你的舞技乃刘某生平所仅见,自然好看了。”

    貂婵头脑中接连闪过几个念头,低下头,轻声说道:“多谢大人夸赞,如果大人喜欢,民女今生只为大人一人献舞。”

    刘欣听出貂婵话里有话,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貂婵姑娘这一身美妙绝伦的舞艺,若是只有刘某一人能够欣赏,只怕刘某会成为天下人的公敌。不要说外面了,单是这府里许多人就要饶不过刘某了。改天我跟三夫人说一声,让她寻个空闲与你合练一番,什么时候也让夫人们好好欣赏欣赏,不知貂婵姑娘可肯答应?”

    “多谢大人厚爱,民女愿意终身侍奉,”貂婵差点脱口说出“终身侍奉大人”这句话来,终究女孩儿家脸薄,慌忙改口道,“侍奉三夫人。”

    也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貂婵突然灵光一闪,似乎觉察出刘欣总是与自己若即若离,不单单是因为王允的关系,还有自己的身份地位。虽说王允已经认下自己做了义女,但是王允毕竟和刘欣之间有那么点矛盾,刘欣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大家闺秀的身份,而自己终究不过是王允蓄养的一名舞姬。貂婵不禁有些羡慕起灵儿姐妹来,虽然她们只是蔡琰身边的丫鬟,却一样可以得到刘欣的宠爱。她倒宁愿自己也成为蔡琰的丫鬟,而且她本来就是蔡琰用一箱白瓷换来的,给蔡琰做个丫鬟也没有什么不可。

    刘欣现在已经不担心貂婵会对他形成什么威胁了,再看到貂婵心情也就放松了许多,忍不住打趣道:“三夫人身边那么多人,哪里差了你一个。倒是刘某身边没几个得用的人,要不你就侍奉刘某吧。”

    貂婵没想到刘欣说得这样直接,愣了一下神,不知道答应好还是不答应的好,却已经听刘欣说道:“开个玩笑而已,别往心里去啊。自由自在的不好吗?哪有人上赶着去做丫鬟的?我看你今天来,一定还有其他事情吧?”

    貂婵不觉一阵气苦,哪有和女孩子开这种玩笑的?不过,刘欣这话却也点破了她的心事,她今天来确实还有其他事情,原想先讨得刘欣的欢心,然后再说这件事情,没想到刘欣只不过让她跳了一段舞就没有下文了,正不知道如何开口,却听刘欣主动问了起来。

    眼见着瞒不过刘欣,貂婵只得躬身说道:“回大人,民女此来确实有一事相求。”

    刘欣见自己一语中的,也收起了笑容,正色说道:“貂婵姑娘,刘某行事向来坦坦荡荡,你无须多虑。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就是了,只要不违反大汉律法,刘某自无不允。”

    开玩笑,中华上下五千年,佳人虽然数不胜数,可貂婵却是四大美人之一,她开口相求,刘欣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也就是刘欣这厮,还要加上什么不违法的前提条件,若是董卓、吕布这些人,就算貂婵要他们造反,恐怕千肯万肯了。

    貂婵起先听刘欣一说,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后来听他总算是应允了,这才放下心来,又福了一礼道:“民女谢过大人,民女想要去探望一下义父……”

    “哈哈哈哈,貂婵姑娘,你自己有手有脚,难道这种事情也需要请示刘某吗?你什么时候想去探望只管去便是,又有谁人拦住你不成?”刘欣不禁莞尔,这有什么好请求的,还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不过,他最后还是没有忘记提醒貂婵一声,说道,“自己注意安全,小心点便是。”

第453章 大摆宴席(补更)

    貂婵的俏脸又是一红,她如何能够不明白刘欣的意思,只要她离开州牧府,身后总会跟着几个飞虎亲卫,在这襄阳城里,除了她的义父王允,又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寻她的麻烦。其实,这也正是她担心的。所以,当初王允问她会不会和自己住在一起时,她才会毫不犹豫在加以拒绝。

    听到刘欣最后这句话,貂婵顿时有些害臊,但是看到刘欣那关切的眼神,她的心里又油然地升起一丝暖意。

    貂婵刚才的话被刘欣打断,愣了一下神,继续说道:“大人,民女的意思,是想向大人讨一件礼物,好去拜见义父。”

    刘欣不由暗自警惕,难道这小妮子还没有忘记王允交给她的任务,想要对自己不利?哼,不要说你是四大美人之一,就算你是古往今来的天下第一大美人,若是生了这个念头,那也留你不得了!刘欣生机渐生,沉声道:“噢,你倒说说看,刘某这里有什么宝贝值得让你携去见你义父的?”

    刘欣就差没说,你是不是想要刘某的项上人头了。

    貂婵哪里知道刘欣心里想的什么,不过,她也能够明显感觉到一股寒意扑面而来。貂婵没有上过战场,也没有看过杀人,自然不知道这是刘欣无意间散发出来的杀气,只以为刚才自己舞了一曲,身上出汗,如今有些回凉而已。

    貂婵打了个寒战,嗫嚅道:“民女想替义父在大人这里求一件职司,也算是报答义父的养育之恩,还望大人恩准。”

    刘欣这才明白,原来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心神一收,杀机顿消,沉吟道:“给他安排个职司原无不可,只怕王允他自己不会答应吧。”

    貂婵原以为给王允安排了住处,又置办了田地、店铺,令他老而无忧也就算了,可是想到王允对自己的养育之情,终究有些不忍。貂婵知道王允的为人,如果就让他这样饱食终日,要不有多久,他一定会抑郁而病。

    听出刘欣的意思有些松口,貂婵赶紧继续说道:“其实也不需要给我义父安排什么重要的职司,他喜欢看书,如果能够让他到书院帮忙整理整理书籍也就不错了。”

    蔡邕是书院的院正,历史上他就是被王允下令处死的,而且当时多少人相劝都没有能够打动王允,当然了,历史已经改写,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刘欣想不出来的是,如果将王允安排到蔡邕的手下,会发生什么情况。不过,刘欣知道,自从他让自己的儿子随了母姓以后,蔡邕的性格倒是越来越宽容,人也是越活越年轻,想必不会去为难王允这个他命中的克星吧。

    低头沉思了片刻,刘欣终于点头说道:“也罢,如果他自己愿意,就让他到书院去吧,也好过他整天混吃等死。”

    这话说得虽然难听,但貂婵也知道正是这个道理。何况王允一心想要伤害刘欣,刘欣没有报复他,还给他安排职位,他就是让刘欣骂上几句,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貂婵得了刘欣的许可,早已经欢天喜地了,慌忙告退,走到门口,却又回头说道:“请大人放心,民女不会和义父独处的。”

    刘欣刚想说,你和王允独不独处和我有什么关系,却见貂婵已经转身逃也似的出去了。刘欣仔细琢磨,原来这小丫头是在报复自己刚才那句话,不过,好像还有另一层意味在里面,不禁笑了起来。

    徐州城外又是一场恶战,曹军汹涌而来,势不可挡,接连攻破了刘备设在城外的两处大营。幸亏有关羽这位武圣撑着,殊死拼杀,才将曹军拦在护城河边。

    眼看着天色已晚,曹操只得下令收兵。他刚刚回到大帐,便见一名亲兵匆匆跑了过来,拱手说道:“启禀丞相,刘欣命人送来一封书信,请丞相定夺!”

    拆开书信,曹操的脸色大变,说道:“刘欣叫曹某撤兵,诸位以为如何?”

    荀彧吃惊道:“刘欣怎能如此言而无信?”

    曹操叹了口气,说道:“曹某兴兵之时,刘欣曾经有言在先,叫曹某不得滥杀无辜,如今,这件把柄捏在他手里,却如之奈何?”

    陈群拱手说道:“回主公,我军钱粮短缺,放纵士兵劫掠百姓也是无奈之举。徐州城就在眼前,属下以为,不可轻易言退。请主公下令,明日尽全力一击,若能破城则已,若不能破城,再退亦不为迟。”

    荀彧摇头说道:“长文此言差岂!刘欣在左近一定安有耳目,如何能够瞒得他过?主公当下的目标是袁绍,今徐州五郡已夺其三,陶谦元气大伤,不足为虑,留下几座孤城与他,又有何妨?”

    曹操抚掌笑道:“文若之言正合吾意,传令三军,连夜拔寨而起,班师回濮阳,待明年春天,再与袁绍决一死战。”

    徐州城中,刘备忧心忡忡,彻夜难眠。他已经将徐州各郡能够调动的兵马都集中到了这里,足有八万多人,然而,面对曹操的一万骑兵和五万步兵,却连遭败绩,之所以能够顶到现在,其实全赖关羽一人之力。眼看着损兵折将,自己手下只剩不足五万人了,而且军心动摇,如果再这样下去,徐州城终将不保。

    好不容易挨到天光放亮,刘备从榻上匆匆爬起来,揉了揉微微发红的眼睛,也顾不得梳洗,便吩咐取披挂来,刚刚迈出房门,便见关羽大步走了过来,满脸惊喜地说道:“大哥,曹兵退了。”

    这是难得的一晚,关羽没有和刘备同席而眠。毕竟城外大军压境,关羽既担忧刘备的安危,又担心徐州的城防,人不卸甲,马不卸鞍,一整夜都抱着他那柄青龙刀守在二门处,随时准备上阵厮杀。今天天不亮,他就跑上了城头,却见城外曹军大营里望不见一丝动静。关羽虽然性情高傲,但并非莽撞之人,他赶紧派细作潜过去察看,果然只剩下一座空营,这才急急地赶来向刘备报喜。

    刘备闻言也是一喜,不过他向来沉稳,很快便冷静下来,说道:“曹操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撤兵了,小心有诈。”

    关羽拱手说道:“大哥勿忧,小弟已经派出数队侦骑,不久就会有消息传回来,请大哥亲往城头一看便知。”

    刘备爬上城头,朝着城下的曹军营寨看去,果然不见一丝动静。

    很快,便有派出去的侦骑回报,说是曹军早已经退出五十里开外了,但是继续往北去的郡县仍然在曹军的控制之下,侦骑也不敢再探查下去,只得打马返回。

    刘备这才大喜道:“快,快去给陶使君报个信儿。”

    简雍不解,附在刘备耳边悄悄问道:“主公何必如此着急,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刘备摇了摇头,笑而不语,转身向城下走去,今天几乎一夜没有合眼,他现在最想的就是回去补个回笼觉。

    刚刚走到半路,就见陈登匆匆跑来,大声说道:“刘大人,快随陈某前往州牧府,主公快不行了。”

    原来,这些天败报频传,虽然关羽英雄了得,却也难挡曹操数万虎狼之师,陶谦的身体本就不好,如今忧虑交加,竟是一病不起。这也是简雍劝刘备不要过早地将曹操退兵的好消息告诉陶谦的原因,他希望继续拖下去,直到将陶谦拖死,这个徐州牧的位置也就顺理成章地转到刘备手上了,毕竟刘备现在执掌着徐州的军政大权。

    刘备却没有同意,因为刘备知道,曹操退兵的事是瞒不了多久的,如果传扬出去,反显出他是个小人,那就弄巧成拙了。刘备虽然算不上精通医术,但他在小沛的这两年闲来无事,也看了不少杂书,知道像陶谦这样的身体最是经历不了大喜大悲,于是这才赶紧让人将好消息报给陶谦,就是想让陶谦过分激动。陶谦果然没有让刘备失望,乍闻这个好消息,他一时兴奋过了头,竟尔背过气去。

    等刘备赶到州牧府的时候,陶谦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用力指了指枕边的金色大印,又指了指跪在榻边的两个儿子,终于一口气没有接上来,撒手西去,而刘备就此正式接任,成为新的徐州牧。只是这时候,他这个徐州已经有名无实了。徐州五郡中的东海、琅琊、彭城均已经被曹操占领,那是绝对不会吐出来的,他所有掌握的也只有下邳郡,至于南面的广陵,会不会听他的话犹未可知。

    刘备现在手上还有五万多人马,守一守城是足够了,再加上他悄悄召募的一些私兵,在这乱世之中也能算一方势力了。只不过,他和曹操的情形一样,都缺少钱粮。徐州虽然殷富,但是陶谦向来强调不与民争利,州府中并没有多少积蓄,大部分钱粮都屯于辖下各郡,如今东海、琅琊、彭城三郡已失,屯积在那里的钱粮自然也就便宜了曹操。要想解决钱粮的问题,只要向广陵征调,于是刘备修书一封,差人送往广陵,请广陵太守赵昱调拔一批粮草前往徐州。

    当刘备派出的信使赶到广陵时天色已晚,广陵太守府里灯火通明,正在大摆宴席。

第454章 改变了想法

    赵昱大摆宴席当然不是为了迎接刘备派来的信使。尽管赵昱已经知道刘备接替陶谦坐上了徐州牧的位置,他对此也没有太多的想法,而且也愿意调拔一些粮草去支援刘备。但是刘备派来的信使既非关羽、简雍这些刘备的亲信,又非陈登、孙乾这些陶谦手下的旧臣,不过是个普通人物而已,自然当不起他一方太守的隆重接待。

    刘备的信使虽然也有幸参加了这场盛宴,却不是今晚的主宾,赵昱今天招待的主宾却是彭城太守笮融。

    彭城北边的几个县相继失守,令笮融大惊失色,他不敢再在彭城逗留,匆匆带着本部人马和十多万百姓向南逃窜,一路马不停蹄,进了广陵城。赵昱知道他是陶谦的乡党,而且同在徐州为官,自然是热情款待。

    广陵的富庶在整个徐州都是数得着的,赵昱又在此经营多年,自然是富得流油。宴席上所用的器具全是金银所制,山珍海味令笮融垂涎三尺,笮融已经有些眼热。

    酒过三巡,赵昱轻轻拍了拍手掌,一队舞姬鱼贯而入,两边的屏风后面奏起阵阵丝竹。那些舞姬个个体态妖娆,婀娜多姿,轻歌曼舞,令人陶醉。

    笮融虽然也做过几年彭城太守,但是比起赵昱来,那就差得太远了。笮融不禁贪心大起,假借向赵昱敬酒之机,突然拔出腰间的利刃,一刀将赵昱剁翻在席,再一刀便割下了他的首级。

    事起突然,席间的宾客都是猝不及防,那建筑舞姬也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连连。

    笮融跃上几案,大声说道:“赵昱勾连曹操,笮某奉州牧大人之命将其当场格毙,有不服者,格杀勿论!”

    这席间有一半是笮融从彭城带来的属官,这些人背井离乡,谁不想寻个安僧所,自然不会违拗笮融的意思。而那些广陵属官,因为看到刘备的信使也突然出现在这里,倒有些将信将疑,再加上赵昱已经身首异处,谁也不敢出来责问,倒被笮融当场震慑住了。

    笮融沉声说道:“你们这些人里面有没有赵昱的同党,还需要详加查问,在水落石出之前,谁都不许离开太守府!”

    这道命令一下,随笮融而来的亲兵蜂拥而入,将广陵郡的一众属官都抓了起来,居然没有一个人想到要进行反抗。广陵一带已经安宁了好长时间,就连黄疆乱都没有波及这里,赵昱手下的士兵都不知道战争是个什么样子了,懵懵懂懂,也没有人来查问究竟,稀里糊涂就做了俘虏。

    笮融见大局已定,这才对刘备派来的信使拱手说道:“你回去禀报刘大人,就说广陵的粮草不日即将运到。”

    那信使眼见得笮融砍翻赵昱,正自心惊胆战,突然得了笮融的允诺,忙忙告退,一刻也不敢再在此处停留。

    看着那信使退出去,笮融的部将樊能问道:“大人莫非真要调拔粮草给刘备?”

    笮融冷笑一声,道:“刘备不过是个织席贩履之徒,何敢窃据州牧之位?他想要广陵的粮草,无异于痴人说梦!我看广陵这地方虽然富庶,却也不宜久呆,不如纵兵劫掠一番,往江南寻个安僧所去吧。”

    樊能跟着笮融逃难的这些日子着实憋得够呛,刚才看着宴席上翩翩起舞的那些女郎,已经怦然心动,如今听说笮融许他们大掠一顿,不由狞笑道:“下面的弟兄们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尝过荤腥了,大人,你看,是不是?”

    笮融哈哈大笑道:“告诉弟兄们,玩耍归玩耍,不要弄过头了。传令下去,每组不得少于十人,做完之后,记得收拾干净些。”

    他这一声令下,广陵城的百姓可遭了殃。彭城撤过来的这些士兵对抗曹军没有本事,欺负起老百姓来却是浑身是劲,整整一夜,到处是烧杀抢掠、**妇女,好端端一个广陵几乎变成了人间地狱。

    刘欣在襄阳得知曹操退军的消息,呵呵一笑,对沮授说道:“这全曹操还算识相,只是不知道袁绍会不会现在出兵?”

    历史上,袁绍总会在错失良机以后又贸然用兵,刘欣想来,这一次他也不会例外,倒是很希望看到曹操和袁绍两**打出手。

    却听沮授说道:“回主公,北方刚刚降下一场大雪,没过膝盖,属下以为,就算袁绍有心出兵,也无能为力了。”

    刘欣“哦”了一声说道:“这倒巧了,若是刘某没有立即下令对匈奴用兵,只怕真要等到来年春天了。不过,这样一来,倒不虞匈奴会奋起反扑,通知子龙、汉升他们,将士们可以稍作休整了。”

    大雪不仅会影响粮草辎重的运输,就连驰骋纵横的战马也会举步维艰。刘欣十分熟悉草原部落的骑兵战术,他们往往会挑选母马作为坐骑,在茫茫大漠上,只有要足够的青草,就可以提供马奶,他们也就不需要携带其他的给养了。如今,这一场没过膝盖的大雪降下来,不要说牧草,就连草根都寻不到一根,这些匈奴骑兵自然也就不可能再来袭扰中原,而这也是每年开春以后,匈奴袭边事件才会多起来的原因。

    沮授笑着说道:“匈奴的大军是不会来了,不过,匈奴的使者这几天也应该到了吧。当初主公下令出击匈奴,属下还有些担心,没想到那些匈奴人遭此痛击之后,反倒老实了许多,还乖乖地派使者前来,真是欠揍。”

    “呵呵,公与啊,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咱们还不知道匈奴派这个使者前来想要谈些什么。”刘欣点点头,突然问道,“对了,这个匈奴使者叫什么来着的?他过了凉州,道路应该就通畅了,怎么还走得这样慢吞吞的。”

    这些天,刘欣一直让沮授关注匈奴的动向,沮授也没有少查看有关匈奴的资料,对于匈奴的情形已经的了大致的了解,对于匈奴来使的情况也是了然于胸,当即拱手说道:“回主公,此人叫做呼厨泉,是匈奴单于於夫罗的弟弟,现为匈奴右贤王。匈奴人以左为尊,所以他的地位尚在左贤王刘豹之下,可以算得上是匈奴中的第三人吧。”

    刘欣冷笑道:“南匈奴依附我大汉已经有不少年头了吧?居然还敢自立单于和左右贤王,置我大汉于何境地?”

    沮授不觉汗然,南匈奴只不过是依附于大汉,向大汉称臣,并没有真正纳入大汉的版图,他们设立自己的单于和左右贤王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刘欣不等沮授回答,继续说道:“公与,你可知道他们的左贤王为什么取名刘豹?”

    沮授摇了摇头,说道:“属下不知。”

    刘欣说道:“刘姓乃是我大汉的国姓,他给自己取名刘豹,是想说明他也是汉室宗亲!”

    沮授呵呵笑道:“他是匈奴人,又不是汉人,就算改了刘姓,也算不上汉室宗亲吧。”

    刘欣说道:“这一切都源于我大汉势弱之时实行的和亲政策,刘豹这厮自此便认为他有一半的汉室血统。他为什么要取刘姓,又宣扬这些东西?难道他就没有一点想要入主我中原的狼子野心?”

    沮授大吃一惊,说道:“匈奴掠边的事件时有发生,主公过虑了吧。”

    刘欣知道后世的许多历史进程,他有这样的想法绝对不是危言耸听。看到沮授一脸的不信,刘欣笑了笑,说道:“公与,你知道多年来,匈奴、鲜卑这些草原部落为什么对我大汉只是袭扰边境,而没有深入内地吗?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掌握攻城之法!但是,随着世事变幻,总有一天他们会掌握这些技能,到时候你再看他们,还会只是袭扰边境吗?”

    这一点沮授倒是有些相信,现在,匈奴人将掳掠过去的那些边民全部充作了奴隶,而且大多数被掳的汉人都是妇女,万一哪一天匈奴人掳走一些懂得攻城之法的汉人,而这些汉人又迫于匈奴的yin威,将自己掌握的攻城之法和盘托出的话,那大汉就真的危险了。

    多了上千年的见识,令刘欣始终对于这些生活在草原上的游牧部落有一种天然的警惕,一直将这些游牧部落当作自己最大的敌人。刘欣在击败董卓以后,没有挟新胜之威,继续攻打曹操和袁绍,固然有担心曹操和袁绍会联合起来和自己对抗的因素,更主要的原因却是担心“强弩之末势不可以穿鲁缟”。刘欣心中的“鲁缟”自然不是曹操和袁绍之外的其他诸侯,而正是这些草原上的游牧民族。

    刘欣原先的计划是先巩固好自己已经掌握的这些地盘,休生养息,积蓄力量,然后趁着曹操和袁绍杀得两败俱伤的时候,一举将他们击溃,横扫其他诸侯,一统整个大汉。等到天下渐渐安定下来,到时候慢慢改善民生,发展经济,实力壮大了以后,对付那些草原上的游牧民族自然就轻松了。

    事实上,汉武帝之所以能够大败匈奴,也是得益于文景两代休生养息,积蓄力量的结果。而现在的汉家天下,经历了恒灵二帝的腐朽统治,再加上黄疆乱,已经千疮百孔,唯有刘欣的治下还可以算得上一片乐土。

    所以,刘欣原来的打算虽然进展会缓慢一些,却也不失为稳妥之计。但是,这一次反击匈奴取得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战果,让刘欣悄悄改变了想法。

第455章 一鼻子灰

    勿庸置疑,骑兵就是这个时代最为强悍的兵种,而精于骑射的草原游牧民族似乎生来就是优秀的骑兵。游牧民族在人口总数虽然远远比不上汉族,但是,这些游牧民族几乎全民皆兵,只要能够拉动弓弦的都可以算是合格的战士,而整个南匈奴可以轻松地组织起二十万骑兵。这也汉人始终难以彻底战胜这些草原游牧部落的原因。

    不过,这次出击大漠,让刘欣看到了彻底将匈奴置于大汉治下的希望,这可是连汉武帝都没有能够完成的壮举,想一想就叫人心潮澎湃。

    马镫等一系列新式装备的应用,将大汉骑兵的骑射水平提高到了与匈奴骑兵相同的水平线上。而刘欣从后世的蒙古骑兵那里借用来的骑兵战术,更让大汉骑兵的整体战斗力远远超过了匈奴骑兵。蒙古骑兵的分进合击战术也是草原游牧民族在对付草原狼群而衍生出来的战术,而且是非常成功的战术,刘欣几乎全套照搬,颇有一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味道。

    但是,这些新的装备想不到的时候让人倍感神秘,其实说穿了真的一文不值,并没有多少技术含量。一旦让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也掌握了这些装备和战术,他们的战斗力又会重新胜过大汉的骑兵。所以,刘欣要么不将这些装备和战术投入实用,一旦投入了,就要彻底将这些草原民族打服、打怕,最终让他们真正成为大汉民族的一部分。

    如今,正是南匈奴最为虚弱的时期。刘豹应董卓之召出兵关中,一下子就损失了十万青壮,再加上后来的内乱和大汉骑兵的报复反击,南匈奴再想拼凑起十万骑兵都十分困难了。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现在,收服匈奴的各项条件都具备了,刘欣还会和匈奴人讲什么仁义吗?他已经打定主意,在来年开春以后,立即出兵漠南,将整个南匈奴都置于大汉王朝的绝对统治之下。

    如果此举得以成功,不仅可以让大汉王朝拥有一片广阔的养庐地,还有另外一个好处。匈奴在历史上曾经多次入主西域,汉王朝为了争夺西域的控制权,就和匈奴进行过多次大战,如果刘欣能够彻底将南匈奴拿下,对于他恢复西域都护府的计划将有百利而无一害。

    听完刘欣的分析和勾画出的美好蓝图,沮授也激动起来,他虽然是一介文人,但是有这样一个开疆拓土、名垂青史的机会,又有谁肯轻易放过呢?

    沮授很快便按照刘欣的思路开始谋划起来,拱手说道:“主公,如果匈奴使者承诺今后不再袭扰我大汉边境,那我们又找个什么理由对他们用兵呢?”

    刘欣哈哈大笑道:“公与,你就是太实在了。既然匈奴派使者前来,我们直接和他提出来,从此南匈奴驻牧的草原将是大汉版图的一部分,废除匈奴单于、左右贤王的称号,废除匈奴王庭!”

    沮授抚掌笑道:“不错,是属下迂腐了。主公此计大妙,他们若是答应下来,我们就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名正言顺地委派官员对这片草原进行治理,匈奴各部落百姓也就变成了我大汉子民。他们若是不答应,哼,那咱们就打到他答应!”

    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其实还是建立在有强大战力做后盾这个基础上的,如果不是这次十万骑兵深入漠南,大胜而还,想必沮授也不会有这个自信。

    刘欣笑了笑,说道:“公明他们也快回来了吧。叫他们将掳掠来的那些匈奴女子先看押起来,等到匈奴使者来的时候,再公开发卖,让那些匈奴使者也好好看看这个盛况。”

    呼厨泉刚刚过了宛城,没来由地便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不由勒住了战马,喃喃地问道:“离着襄阳还有多远,怎么好端端的就受了风寒?”

    随同呼厨泉一齐出使大汉的还有两个部落首领,一个叫着赤乌勒,一个叫做孤涂安。这两个匈奴部落首领早年都曾经来过大汉,但是最远也只是到过洛阳,倒还真不知道襄阳离这里还有多远,皆是一全的茫然。

    他们一行人进入凉州境内以后,很快便被黄忠派出的巡哨发现,四下燃起烽火,一队队的骑兵很快就将他们包围起来。呼厨泉会说汉话,赶紧大喊起来,说明自己是匈奴使者,前来拜见大汉皇帝。结果得到的答复是,现在大汉根本就没有皇帝,只有暂摄朝政的四州总管,于是,呼厨泉没有办法,只好转道襄阳,前来求见四州总管刘欣。

    黄忠自然不可能放任一支数百人的匈奴骑兵队伍在大汉境内自由穿行,于是让魏延、马超各领两千骑兵护送。当然了,名为护送,其实监视的成分更多一些。

    听到呼厨泉的问话,魏延将手中有大刀朝着南方一指,喝道:“兀那匈奴使者,有某等护送,只管走你的路便是,问那么多,莫非尔等是奸细不成?”

    呼厨泉顿时噤声不语,催动胯下马,向前奔去。这一路行来,他可吃了不少瘪。

    在凉州境内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大汉哪里是没有皇帝,分明是现在有两个皇帝呢,只不过,这两个皇帝都不为刘欣所承认而已,偏偏凉州又是刘欣的地盘。可是,已经走上了前往襄阳的路,他也不敢再说别的,只能硬着头皮先来见了刘欣再说。

    但是,呼厨泉心中很不服气,随他同来的两个部落首领都是匈奴出了名的勇士,于是他便暗中唆使这二人向魏延、马超挑战,想要在大汉军队面前立一立威风。自恃勇武的赤乌勒和孤涂安还真没有将汉人放在眼里,结果都没有能够在魏延、马超的手下坚持上三个回合就败下阵来,这还是魏延、马超念及他们是匈奴使者的身份,否则,纵使不杀他们,也已经将他们打残了。

    所以,这一路上,呼厨泉等人老实得很,几乎是魏延叫行便行,叫住便住,再不敢顶撞一句。

    其实,现在的大汉可以说是拥有史上最多的猛将和谋士,本可以开创一个最为强大的时代,只可惜朝廷的昏庸致令百姓民不聊生,后来历经百年的三国鼎立又让这些猛将和谋臣消耗殆尽,国力也因此大大衰落,这才给了五胡乱华的机会。如今,刘欣的到来终于有希望让这一切开始改变了。

    不过,对汉文化颇为崇拜的呼厨泉一路走一路看,还是大呼过瘾,尤其是到了南阳以后,那一座座繁华的城市,令他眼花缭乱,竟然生出一股要赖在大汉不走的心思,而且,越往南走,这样的心思就越加强烈。

    又行了两日,已经可以远远地看见雄伟壮观的襄阳城了,突然有一队骑兵飞驰而来。这些骑兵约在百人上下,全都是黑衣黑甲大红披风,胯下全都是雄壮的黑色骏马。他们人数不多,却如大山一般,压得呼厨泉这些人喘不过气来。

    这队骑兵直奔呼厨泉这队人冲了过来,马速丝毫不减,直到离着他们还有十步距离的时候,只听那为首之人“吁”的一声,百匹快速奔驰的战马才一齐生生收住铁蹄,拦在他们的面前。

    呼厨泉等人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在骑术方面都是大行家,见到这些人娴熟的骑术,也是暗自惊叹。临行前,於夫罗等人对于汉军骑兵能够横扫匈奴数十个部落还不以为然,认为那是他们匈奴部落没有防备,被汉军偷袭得手,若是光明正大地打一场,在这片茫茫草原之上,汉军绝对不会是他们的对手。可是,在见识了魏延、马超二人的武艺之后,又看到这队黑甲骑兵神奇的骑术,呼厨泉已经生不起一丝反抗之心。

    只见那队黑甲骑兵的首领缓步上前,一摆手中的熟铜棍,沉声喝道:“来者可是匈奴使者?”

    魏延在队伍中看得清楚,来的这些人都是刘欣身边飞虎亲卫,他打马上前,施礼道:“在下乃是第五军团副将魏延,奉赵将军、黄将军之命,与马将军一起护送匈奴使者至此,汝是何人,速速前头带路。”

    “在下侯弃奴,见过二位将军。”那首领拱一拱手,掏出一枚令牌,说道:“请二位将军将匈奴使者交给弃奴便是。”

    魏延、马超都认得那个令牌,有了这个令牌便是刘欣亲自下的命令了,不由对望一眼,一齐点头,勒马让开两旁。这里已经是襄阳地界,谅那些匈奴人也不敢玩出什么花样,别看这队飞虎亲卫只有百人,却都是从各军团中精心挑选出来的身经百战之士,皆可以一当十,要对付这数百个匈奴使者,那也是绰绰有余,因此魏延、马超二人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呼厨泉见到魏延、马超对这个丑陋的大汉也颇有礼貌,虽不知这个大汉是个什么身份,不过,想来也应该颇有地位吧,于是上前拱手说道:“在下便是匈奴使者,右贤王呼厨泉,请这位将军头前带路吧。”

    侯弃奴是个浑人,听到呼厨泉自称右贤王,心中老大不喜,冷冷地说道:“在下不是什么将军,只是我家主人的奴隶。哼,我家主公尚且不曾称王,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称什么贤王?”

    呼厨泉碰了一鼻子灰,心中恼怒,却不敢发作,只得跟在侯弃奴后面拨马向南。

第456章 实力和决心(补更)

    襄阳城的各个城区按照不同的功能进行了严格的划分。比如东城区就是官员府邸和襄阳三院的所在地,西城区则是一些重要的仓库和兵营,而襄阳城的西郊又有训练中心和研究院的诸多生产基地。所以,襄阳城的东、西两座城门,一般的民众是不能随意出入的,大多数进出襄阳的百姓都是走南、北两座城门。

    襄阳城的中心地带是一片繁华的商业区,青楼、酒肆以及著名的幻术馆都在那里。南城区和北城区都是普通百姓聚居之所,却各有特点。

    居住在北城区的富人相对多一些,因此,那里沿街也开设着许多店铺,出售的商品也相对要贵重一些,像墨香斋、白瓷馆和大汉钱庄就开设在北城区一带,马芸她们几个开设的绸缎庄、胭脂铺、首饰铺也都在那里。

    居住在南城区的百姓虽够不上贫穷,但生活也绝对过得不算宽裕,那里的商铺所出售的也是以生活必需品为主。不过,在南城区还设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集市,周围乡村的农民以及南来北往的客商,在集市里随便摆个地摊,象征性地交纳一点“管理费用”,就能够出售自家产的蔬菜、水果、鸡鸭或者从其他地方贩运过来的商品。这些集市里出售的商品可以算得上物美价廉,因此,人气很旺,有时候比起襄阳城的中心地带还要热闹许多。

    来到襄阳的是匈奴使者,而非普通民众,按理刘欣完全可以安排他们走东门,但是刘欣却选择了让他们从南门进城。刘欣这样安排,当然不是为了让他们欣赏南城区的热闹场面,而是另有目的。

    不过,南城区沿街的露天集市,还是深深地吸引了这些匈奴使者的目光。襄阳城里本来就不许纵马,这些匈奴使者也都乖乖地牵马而行,却不知不觉地放慢了脚步。

    草原上的生活环境十分恶劣,物资又极度匮乏,他们之所以年年要袭扰大汉边境,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所需要的盐、铁、布匹等生活必需品无法通过互市得到满足。襄阳南城区集市上琳琅满目的各种商品,令这些匈奴使者眼花缭乱,更令他们垂涎欲滴,如果这里是边境的某个村镇,恐怕他们早就动手抢劫了,只不过这里是襄阳,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将口水咽了又咽。

    突然,呼厨泉、赤乌勒、孤涂安三个人一齐站住了脚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不远处的一个集市。

    集市的四面,里三层外三层早就围了个水泄不通。集市中央的高台上,一队队的少妇少女排得整整齐齐,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挂着一块木牌,上面用汉字写着各种数字。这些少妇少女的头上都扎着许多细长的辫子,身穿着羊皮夹袄,脚蹬羊皮靴子,全副短打,正是匈奴女子的装束。

    呼厨泉大约地估计了一下,这些匈奴年轻女子人在近两千上下,显然正是在这次汉军反击漠南的战斗中被掳走的。

    很快,呼厨泉便明白了,汉人把这些匈奴女子集中到这里,当然不是为了展示他们的战果,而是公开发卖为奴,这些女子胸前木牌上的数字正是这些女子的身价。因为呼厨泉已经看到有汉人交上一定的银两,随后便领走了一名或多名女子。其实,木牌上的数字并不只是那些匈奴女子的身价,而是她们被公开拍卖的底价,不过,意思上也差不了多少。

    在草原上生存极度困难,离开了男人,女人和孩子几乎很难活下去。因此,在草原上,即使你杀死了她们的男人,将她们占为己有,她们也不会反抗,更不要说会替她们原先的男人报仇了,反而会将占有她们的人当作她们新的男人。也正因为这样,草原上才会有抢亲的习俗,亲手或者在朋友的帮助下杀死新郎,新娘就是你的了。

    这些年轻的匈奴女子被汉军掳获以后,吃得饱,穿得暖,而且没有人欺负她们,她们倒也过得心安理得,就是像现在这样被公开拍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在她们眼里,能不能生存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刘欣来到这个时代以后,也曾经想过要不要废除奴婢制度,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这样做是不现实的。有钱人总是追求享乐的,没有一大群奴婢侍候,所有的家务都要自己亲力亲为,那要一大堆钱又有什么用呢?他所能做的,也只是加强户籍登记,将所有的奴婢也登记在册,尽量保证他们的生命权而已。

    不过,由于这几年荆、益等地经济的快速发展,许多百姓都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卖身为奴的现象自然也就大大减少了,相应的却是有许多人替有钱人家做起了没有人身依附关系的短工。但是,士族世家和那些富裕起来的有钱人,仍然更欢迎由他们绝对支配的奴婢。这种情况下,无论是男奴还是女奴,都渐渐成了比较紧俏的商品。

    这些年轻的匈奴女子,虽然大多皮肤较黑,而且有一身的羊膻味,却仍然吸引了许多人来争相购买。

    呼厨泉的脸色难看起来,看到这个情景,他如果还不清楚,这是刘欣在向他示威。否则,怎么早不拍卖晚不拍卖,单单是在他们进城的时候拍卖,而且拍卖的场所还设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刘欣并没有立即召见他们,而是让他们先在驿馆安顿下来,并且不允许他们离开驿馆,毕竟他们这一行人数太多,又都是些不知礼法的蛮夷,刘欣可不希望这些人影响到襄阳的安定。

    虽然不许他们离开驿馆,但是酒菜方面并没有怠慢他们,好酒好菜一股脑儿地端了上来。生活在草原上的**多粗犷豪放,更喜饮酒,只是他们日常所喝的酒都是一些淡淡的奶酒,比不得驿馆里的好酒够劲。

    赤乌勒、孤涂安既称勇士,犹好此道,两个人端起酒坛子,便在那里大呼小叫地拼了起来。

    呼厨泉越看越是来火,一拍桌子,怒道:“你们两个只知道喝酒,却不想想正事!”

    赤乌勒和孤涂安也是一方部落首领,只不过自己的部落没有於夫罗、呼厨泉这些人控制的部落强大而已,若是在自己的部落也是一言九鼎,可是面对呼厨泉,也只好忍气吞声。

    孤涂安听到呼厨泉发怒,一脸不情愿地放下手中的酒坛子,嘟囔道:“王爷,今天你也看到了,这个刘欣虽然不是汉人皇帝,却比汉人皇帝更狠,他手下那两个将领放眼咱们整个匈奴,又有谁是他们的对手?”

    草原上的人最敬重英雄,匈奴人也不例外,赤乌勒输给了魏延,那是心服口服,以孤涂安的话深表赞同,说道:“王爷,依我看,咱们还是不要和大汉为敌的好。单于派我等出使,想必也是这个意思吧。都以图木兰,这时候袭扰什么大汉边境,要动手也等到来年春天,抢了就跑,茫茫草原,汉军再强,又到哪里去寻找咱们?”

    过去,仗着军力上的优势,而大汉的那些皇帝和高官们对于匈奴袭扰边境这样的小事没几个愿意放在心上,出使大汉可以说是一件肥差,往往可以得到大汉皇帝丰厚的赏赐。可是这一回,呼厨泉已经敏锐地感觉出来,情况与往日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这一次图木兰的部落袭扰汉境以后,匈奴遭受的损失远远超过汉人,如果算上那些冻饿而死的妇孺,损失几乎达到汉人的近百倍,这对人口远少于汉人的匈奴来说是难以承受的。就算如此,刘欣还要安排这出公开拍卖匈奴年轻女子为奴的好戏给他看,显然不单单是为了立威,还昭示着接下来的谈判会十分艰难,先给他们打个伏笔。

    呼厨泉好汉学,知道汉人精于权谋,他虽然很喜欢荆州这个地方,却也不想被刘欣玩弄于股掌之间,眼看着赤乌勒、孤涂安这两个人好像已经被那两个汉人将领给震慑住了,顿时没好气地说道:“你们两个莫要中了汉人了奸计!汉军之中哪有那么多勇士,还偏偏就让你们两个给遇上了?”

    赤乌勒一愣,说道:“王爷的意思是说,护送我们过来的那两个人是汉人故意安排的?”

    呼厨泉皱眉说道:“不错,我怀疑这两个人就是汉军中数一数二的高手。现在这两个人已经回凉州去了,等到明天见了刘欣,你们就提议挑战他们的勇士,看看他手下还有谁可以与你们一战?”

    孤涂安拱手说道:“王爷,咱们已经输过一场了,哪里还有脸再提挑战这回事,不如咱们还是将单于的条件明说的好。”

    呼厨泉冷笑道:“不展示下实力和决心,你以为刘欣会答应单于的条件?再说了,你们今天没有看到集市上的那些女人吗?想想你们的族人吧!”

    赤乌勒和孤涂安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这次从王庭过来,路过好几个部落的宿营地,那些烧焦了的尸体,冻僵了的妇孺,令他们第一次感觉到了汉人懦弱的外表下面也有如此强悍的手段,如果这些事情发生在他们的族人身上,那结果真是不敢想像。

    (所欠章节全部补完,如释重负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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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童年辍学却身怀绝技的小偷,一个是貌美如花又品学兼优的警院校花。一次抓捕过程中的意外,他们穿越到了东汉末年。两人无意中帮助了一个老汉,获赠一个盒盖,引出一段段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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