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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乱石兰竹     带着警花闯三国txt下载     带着警花闯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97章 山人自有妙计

    “找人?”沮授一愣,这算什么大事,也有必要瞒着马芸吗?难道刘欣要找的是一个女人?

    刘欣已经继续说道:“我只知道此人姓乔,至于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地方,却不清楚。”

    沮授收回思绪,说道:“主公可知道此人的年龄、容貌?”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一概不知。”

    沮授神情一呆,说道:“一点线索都没有,这件事着实有些难办?”

    刘欣沉默片刻,说道:“公与,我这府里有个姑娘,叫做貂婵,你可曾见过?”

    沮授点头说道:“貂婵姑娘美若天仙,属下倒是见过。不知道主公要找的这个人与貂婵姑娘有何关系?”

    “关系倒是没有。”刘欣看了一眼门外,小声说道,“此人有两个女儿,都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其美艳不在貂婵姑娘之下。”

    沮授暗自得意,果然被我猜中了,而且找的不是一个女人,是两个女人。沮授已经认准了刘欣是天下正主,并不反对刘欣多纳姬妾,相反还希望他能够多些女人、多些子嗣,于是说道:“主公,这也是件美事,夫人她为人贤惠,何必相瞒呢?”

    刘欣干咳两声,说道:“啊,那个,公与,你误会了。我也是梦见金甲神人提到有这么一位姓乔的,却不明白金甲神人提到他是何用意,所以先请你帮助查找一下。你可不要想歪了。”

    说这话的时候,刘欣自己都有些汗颜,过去一些事情假借金甲神人的名义也就算了,自己找美女也要赖到他的头上,实在是有些不大地道。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又要封住沮授的嘴,又要让他尽心办这个差事,也只有将金甲神人他老人家抬出来最管用了。

    果然,听说是金甲神人的暗示,沮授也重视起来,说道:“请主公放心,属下这就通知各地的幻影秘谍集中力量查找这位乔公的下落。”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也不用让各地的幻影秘谍都来做这件事,据金甲神人话里的意思,这位姓乔的一家应该住在江东一带,你只差人在豫章、吴郡、会稽三郡细细查访,应该能有所获。”

    沮授展颜道:“既如此,这件事就好办了。虞大人受主公的委任,正在江东三郡安抚百姓、赈济灾民、登记户籍,等到各地的户籍登记完毕,派人查一查就知道了。”

    过去实行的户籍政策,大户人家的婢女家奴一般是不会登记在内的,就连一些年幼的子女也往往不进行登记,而现在实行的户籍登记已经十分严格了,不仅婢女奴仆全部要登记在册,就连新出生的婴儿也必须在一个月内到当地的里长处进行登记,基本上不会有人被遗漏掉。如果这位姓乔的确实在这三郡的话,那只要翻一翻户籍底册,看看哪个姓乔的人家有两个以上的女儿,查找的范围一下子就能缩小许多。

    夜已三更,马芸依偎在刘欣的胸前,柔声说道:“你这个坏蛋,饿了一顿还这么能折腾,早知道晚饭也不给你吃了。”

    刘欣轻轻抚弄着她的秀发,笑着说道:“现在相信了吧,你老公到南中是去打仗的,并没有寻花问柳。”

    “哼!”马芸瑶鼻一翘,不屑地说道,“你瞒得过谁啊,到处沾花惹草,却了一趟南中就带回来一大两小。”

    刘欣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大应该是指祝融了,那两小是怎么回事,他还真的听不明白,不由问道:“你说什么一大两小,我怎么听不懂。”

    马芸冲他翻了个白眼,说道:“祝融的事你不否认吧。”

    刘欣讪笑道:“咱也没有违反约法三章不是,再说了,她是火神传人,这样也更有利于安抚南中的蛮族部落,我那是为了大局作出牺牲。”

    “你就吹吧!说得好像自己有多高尚似的,你的鬼心思谁不清楚。”马芸狠狠地在刘欣额头上点了一下,说道,“实话告诉你吧,今天张先生来给祝融把过脉了。”

    刘欣奇怪道:“她哪里不舒服吗?为什么要请张先生来给她把脉?”

    “呵呵,瞧你紧张的。”马芸的话里不由泛起了些许醋意,幽幽地说道,“还不是你说的,要请张先生给她看看,治治她的大胃病。”

    刘欣这才想起来他在马车上对祝融说过的话,没想到祝融居然真的记在了心上,一回来就告诉了马芸,看来真是女为悦己者容,为了不惹刘欣生气,祝融连自己的饭量都想要缩减一下了。

    马芸继续说道:“她那好得出奇的胃口没有查出什么原因来,却发现她已经怀了身孕了。你说,是不是你做的好事?”

    “这个,这个……”刘欣挠了挠头,说道,“张先生也太厉害了吧,这一把脉居然就能看出来祝融怀上了双胞胎,可比咱们那时候的先进仪器厉害多了。”

    马芸没好气地说道:“你想得倒是挺美!这只是一大一小,还有一个小的是怎么回事,你老实交代吧。”

    刘欣大呼冤枉:“老婆,我老实交代,这次去南中,确实只碰了祝融一个女人,绝对没有第二个。”

    马芸脸一沉,说道:“那郭照是怎么回事?”

    “郭照?”刘欣想了半天,方才说道,“你是说那个小丫头?那可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是祝融从武陵太守金旋那里讨要过来的。”

    马芸忽闪着一双大眼睛,问道:“你真不知道郭照是谁?”

    刘欣赶紧摇了摇头,说道:“你要说大乔小乔我还知道,郭照是谁?真的没有听说过。”

    “大乔小乔,你还真敢想啊。你给我记清楚啊,你只剩下一个名额了!”马芸狠狠地掐了刘欣一把,说道,“你敢肯定,你没有打郭照的主意。”

    刘欣有些莫名其妙,点了点头说道:“没打!”

    马芸不依不饶地问道:“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刘欣不假思索地说道,“她一个小屁孩儿,我打她什么主意啊。”

    马芸抬起头瞄了刘欣一眼,说道:“好!你不打她的主意,我可要打了!”

    刘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双眼,看了马芸半天,喃喃地说道:“老婆,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嗜好?找同志也找个年龄大点的撒,那个郭照才多大?”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整个荆州可能也只有马芸敢当面对刘欣这样说话了,只听她继续说道,“我告诉你,这个郭照可是大有来头,她有个字,你可知道?”

    刘欣想了想,说道:“这个小丫头机智过人,确实有些不简单,但是她才多大岁数,应该还没有取字吧?”

    马芸得意地说道:“谁叫你不学无术的。郭照字女王,她可是历史上曹丕的皇后!”

    刘欣一愣,没想到随便拉了个丫鬟出来,也是名人,不由失声道:“女王!她这个字也取得太霸道了点”

    “岂止是名字霸道,她的本事也不小呢。”马芸的眼神有些迷离,说道,“你可知道,曹丕之所以能够在与曹植争位中胜出,据说就是得到了这位郭女王的相助。”

    刘欣点点头,说道:“郭照这个小丫头确实很聪明,如果好好栽培,假以时日,说不定还真能成为女中诸葛,我倒是相信她有这个能力。只可惜她现在不过是我府里的一个丫鬟,再聪明又能够掀起什么大Lang,你也不用过于担心。”

    马芸说道:“我担心什么?我只担心她将来不够聪明。”

    刘欣诧异道:“你这话怎么讲?”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马芸白了刘欣一眼,说道,“如今天下十三州,你已经占了其中四个,上位是迟早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过继承人的问题?”

    刘欣一愣,说道:“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有考虑过。”

    马芸正色说道:“君、国、家天下,目前的社会环境就是这样,凭你我两个人的力量是改变不了的。皇权的诱惑太大,你有那么多的儿子,谁能够保证他们长大了不想争一争?而我只有两个儿子,我也有私心,也要为他们多想想。”

    刘欣一时说不出话来,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马芸考虑得比较长远。按照立长立嫡的正统思想,继承人自然是刘裕莫属,不过,历史上为了争夺皇位,皇子间自相残杀的事情也不少见。郭照现在是祝融身边的丫鬟,如果她将来帮着祝融的儿子来和刘裕争这个皇位,倒也是个问题。做母亲的哪有不护着自己孩子的,看样子连马芸也不能免俗了。

    想到这里,刘欣忍不住问道:“你不会是想杀了她吧。”

    马芸眼一瞪,说道:“你想哪里去了,我有那么歹毒,要和一个孩子过不去吗?我是想将她从祝融那里要过来,将来让她帮着裕儿。”

    “帮着裕儿?你也想得太远了吧。”刘欣说道,“祝融那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眼就看上了这个小丫头,你如果向她讨要,只怕会有些困难。”

    “这就不用你来操心了。”马芸胸有成竹地说道,“山人自有妙计!”

第398章 正式的刘家人

    刘欣无奈地说道:“行了,你就瞎折腾吧。原来想要阿丑做媳妇,现在又看上这个郭照了。”

    马芸突然不高兴起来,说道:“别提那个阿丑了,我家裕儿哪里配不上她了,黄承彦居然拿捏起来,到现在没有回音。哼,他不表态,我还不乐意呢。”

    刘欣不禁打了个寒战,没想到马芸也爱么世俗的时候。

    马芸看到刘欣一脸的愕然,不由笑道:“你也别多心了,我知道,挑选继承人的最好办法,就是从几个孩子中间挑选最优秀的那一个。但是,做母亲的当然希望自己的孩子是最优秀的一个,要怨只能怨你自己,谁让你生那么多个出来的。”

    刘欣叹息道:“其实,要让孩子们和睦相处,最好的办法就是限制皇帝的权力,将皇权关进笼子里,而不能为所欲为。只有这样,才不会人人惦记着去当皇帝、争皇位。”

    “你还没当上皇帝呢,就想着限制皇权了,我还真是小瞧你了。”马芸收起笑容道,“有件正事我差点忘记告诉你了,昨天何莲来找过我。”

    刘欣诧异地说道:“何莲?何太后?她到了襄阳以后还从来没有主动到府里来过。”

    马芸点点头,说道:“不错!她已经答应支持你登上皇位,只是有一个要求。”

    刘欣笑了起来,道:“我就说了,她哪能这样主动,原来是有条件的,不知道她的条件是什么?”

    马芸说道:“这条件也很简单,就是她想招个女婿。”

    刘欣愣了一下,说道:“何莲又没有女儿,招什么女婿。”

    马芸说道:“你还记得那个唐娴吗?如今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何莲还认她做了女儿。”

    “哦。”刘欣点点头,说道,“何莲可曾说要招个什么样的女婿?”

    马芸笑了笑,说道:“这倒不用你操心了,她已经有了目标,就是你信任的那个郭嘉。”

    “郭嘉!”刘欣吃了一惊,说道,“难怪今天陈宫到我面前来投诉,要检举郭嘉勾引唐娴,原来却是真的。”

    “哼,上梁不正下梁歪!”马芸鼻子一抽,“郭嘉可是单身。难道只许你在外面拈花惹草,却不许郭嘉找个女人吗?”

    刘欣知道在这件事上和她纠缠不清,讪讪地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唐娴的身份有些特殊,如果答应了何莲,恐怕又要惹起士林中人的口诛笔伐。”

    马芸笑着说道:“这件事我已经想好了,总不能让唐娴年纪轻轻就开始守寡吧。嫁是肯定要嫁的,只不过要给她换个身份。”

    “换个身份?”刘欣知道马芸也是智计百出,不禁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想给她换个什么身份?难道让她隐姓埋名不成?”

    马芸说道:“这还不简单。何莲既然已经认唐娴做了女儿,那么唐娴就不再是什么刘辨的废后、弘农王遗妃了,而是大汉的公主!你想啊,公主改嫁,那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

    刘欣不由挑起大拇指,连声称赞道:“老婆,还是你高明!为这事,我想了半天还没有个结果,正准备先罚郭嘉三个月的俸禄,实在不行,再将他官降一级,谁知道你这样一来,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只是不知道这个何莲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又为什么单单看中了郭嘉?”

    马芸见他答应下来,笑着说道:“事情是这样子的……”

    原来,刘欣的地盘虽然日益扩大,但是荆州牧的身份却异常尴尬,而他又迟迟不肯称帝。郭嘉心中焦急,从南中回到襄阳后,便想请何太后下一封诏书,逼迫刘欣登基。

    何莲遭逢大变,早已不把自己当做太后了,如今一门心思只想做个普通妇人,哪里肯下这个诏书,郭嘉免不了三番五次登门相求。

    郭嘉正当年少,风度翩翩,才华出众,谈吐不欲,又加之他在外游历多年,见识颇丰。而唐娴年方及笄,正当情窦初开的年纪,不知不觉一颗芳心便被郭嘉打动了。

    何莲是过来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是真心将唐娴认作女儿,当然不希望她像自己一样孤独终老。既然知道唐娴有了意中人,而郭嘉又未娶妻,两人正是良配。唐娴的尴尬身份,何莲当然一清二楚,她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但是她并不担心。刘欣既然有求于她,那么这个动脑筋的事情就交给刘欣去做好了,反正刘欣手下的能人异士多得很,何莲才懒得去想主意,于是她便主动找到了马芸这儿。

    第二天一早,刘欣就离开州牧府,去处理唐娴这件事去。刘欣始终觉得现在称帝为时尚早,他还有自己的想法,需要和何莲沟通一下,而且唐娴这件事也需要征求郭嘉的意见,总不能强拉强配吧。

    得知自己怀了身孕以后,祝融兴奋得一夜未眠,直到四更时分才迷迷糊糊地合上眼睛,突然便听到祝玉在她耳边喊道:“阿姐,阿姐。你快醒醒,夫人叫你了。”

    祝融费力地撑起半片眼皮,嘟囔道:“半夜三更的,夫人叫我做什么?”

    祝玉掩着嘴笑道:“阿姐,哪里是半夜三更,太阳都晒到屁股了。”

    祝融吃惊地说道:“这么晚了!我怎么觉得刚刚睡着。”

    好不容易在祝玉的帮助下穿好衣服,来到后院的一座偏厅,只见上首一字儿排开放着五张椅子,马芸端坐在中间,卞玉、蔡琰、朱倩分坐两侧,右手最边上还空着一张椅子,祝融想都没想便往那边走去。

    却听巧儿说道:“融夫人,今儿个这里可没有您的座位,您先请站到这里来。”

    祝融诧异道:“为什么没有我的座位?”

    马芸一脸严肃地说道:“祝融妹妹,你可知道我们州牧府的规矩,你是新媳妇,是要给各位姐姐敬上一杯香茶的。”

    祝融也在州牧府里生活了半年多,知道哪些是刘欣的女人,不由扳着手指头数了数,说道:“哎呀,那我岂不是要敬上九杯茶了。”

    卞玉笑了起来,说道:“祝融妹妹,你现在也是老爷的夫人了,尊卑有别,莺儿她们只是丫头的身份,你却不用向她们敬茶,只敬我们几个就行了。”

    这敬茶的事就是从卞玉开始的,那时候马芸对于刘欣纳妾的事情还是颇有抵触,当时也就是想要为难一下卞玉,不过卞玉对这件事情反倒十分情愿,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祝融向那张空椅子看了看,这才明白那张椅子是给蔡珏准备的,她在坐月子,自然不方便来到这里了。她本是大大咧咧的性格,既然这是府里的规矩,那还有什么说的。

    早有丫鬟端来一只梨花木的托盘,上面放着五只精美的白瓷盖碗。这些ru白色的盖碗自然是根据刘欣、马芸描述制作出来的,光泽柔和、温润如玉,已经基本上达到了“白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罄”的标准,可以算得上是当时顶级的瓷器了。而这样瓷器在市面上是买不到的,就算州牧府里也没有多少,除非有重要的事发生,否则是不会拿出来的,这个情况祝融自然也是清楚的。

    看到这些瓷器,祝融便知道今天敬茶应该是个正式仪程,可不是能够简单敷衍过去的,不由有些忐忑起来。

    其实,卞玉她们也都十分纳闷,不知道马芸为什么要搞得这样隆重。朱倩不要说了,当初她的身份比较尴尬,甚至连敬茶的机会都没有,之后也不好提出来要求补上。而卞玉和蔡琰当年敬茶的时候也就是随便拿了个青铜盏儿,就算到了蔡珏,也没有专门使用什么精致的瓷器,只是平常喝水的杯儿就行了,不过,当时刘欣也都是在场的。而今天刘欣虽然不在,却准备了最顶级的白瓷,还一下子准备了五份,看这架势,等会儿肯定还得让祝融去给蔡珏敬碗茶。

    祝融哪里知道过去她们敬茶时的情形,只以为府里的规矩历来如此,这是一件值得重视的大事,于是,惯于挥舞沉重梭镖的手端着这小小瓷碗居然微微有些发抖,举到马芸面前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巧儿在一旁提醒道:“融夫人,你倒是说句话啊。”

    祝融憋了半天,这才说道:“给姐姐敬茶。”

    蔡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祝融妹妹,你应该说,请姐姐用茶。”

    祝融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心中嘀咕道,又没有人教我,我哪里知道该怎么说。

    马芸已经笑呵呵地接过她手上白瓷碗儿,轻轻提起碗盖,一阵白雾腾起,马芸嗅了嗅赞叹道:“好香啊。”

    刘欣和马芸都喜欢喝茶,但是他们却都不会制茶。这时候茶叶还没有开始流行,这些茶叶是马芸根据她在杭州旅游的时候,看到的龙井村茶农炒茶的记忆,让人试制的。虽然经过了远次的失败,如今终于有点像模像样了。

    祝融是被祝玉从床上叫起来的,早饭都没有来得及吃,正是饥肠辘辘,闻到这阵清香,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妹妹,你现在有了身孕,可不宜饮茶。”马芸轻轻抿了一口,提醒了祝融两句,笑着说道,“这碗茶我喝了,从此你就是正式的刘家人了。巧儿,把我给妹妹准备的见面礼拿过来。”

    巧儿答应一声,捧过一个精致的红漆盒子来。

第399章 大动作

    卞玉等人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马芸这是演的哪一出。以前敬茶就敬茶了,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还要准备什么见面礼,她们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叫她们拿什么出来?

    马芸却已经笑着对祝融说道:“妹妹,你打开来看看。”

    祝融接过那个盒子,心中早就痒丝丝的,得了这句话,当好将盒子打了开来,里面却是亮闪闪的一条银饰。蛮族女子最喜欢佩戴银饰,祝融满心欢喜地将这件银饰取了出来,不由一愣,这式样煞是奇怪,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其实,何止是她没有见过,就连卞玉、蔡琰她们也从来没有见过。

    马芸笑着说道:“这件东西叫做长命锁,是为你肚子里的孩子准备的,等他百日那天给他挂上,可以保佑他无灾无祸、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天底下恐怕少有母亲不把自己孩子放在第一位的,祝融也不例外,听说马芸的见面礼是为她的孩子准备的,而且寓意吉祥,自然是格外开心,连声称谢。

    却听巧儿说道:“融夫人,您可曾准备回礼?”

    祝融一呆,原来这件长命锁也不是白拿的,还有回礼,可是又没人告诉她,她哪里知道去准备啊,脸上的神情不由尴尬起来,那件长命锁收下也不是,还回去也不妥,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马芸笑了笑,说道:“祝融妹妹,不知者不怪……”

    祝融如蒙大赦,赶紧附和道:“对对对,我确实不知道要准备回礼,还是夫人对我好,不怪罪我。”

    马芸继续说道:“不过,这件长命锁是给你肚子里的孩子准备的,如果没有回礼又不大妥当。祝融妹妹,你找找看,身上有没有带着相当的物品,权充一充也可以。”

    祝融不禁傻了眼,她昨天刚刚回来,得知自己有了身孕,兴奋之中一时没有睡着,今早起来得匆忙,就连惯常所佩的银饰都没有来得及戴上,如今真的是两手空空。

    而这件长命锁足足有三尺多长,虽然只是纯银打造的,但上面镶嵌着许多名贵的宝石,随便一颗都价值不菲,就算她把自己的银饰全拿出来,也不能够和这件长命锁相当。

    祝融看了一眼手中的长命锁,实在有些舍不得将它还回去,毕竟这是给她未出生的孩子预备的,只得苦着脸说道:“姐姐,我身上没有带一件值钱的东西,除非将我自己充作回礼了。”

    马芸笑道:“若是将你充作了回礼,等老爷归来,怕不是要跟我着急,这么重的回礼我可不敢收。不过,我身边倒真缺少一个机灵伶俐的丫头,你若是有得用的人也不妨送一个给我。”

    祝融想了想,忽然便有了主意,赶紧说道:“姐姐,我从武陵带回来的那个丫头,昨天你也见过了。若是姐姐看得中,就将她作为回礼送于姐姐,不知道姐姐可还满意?”

    她这话说完,候在门外的祝玉很是松了一口气。祝玉知道祝融怀孕的消息以后,这心里便打起了小算盘,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祝融将她送给了马芸可就一切都完了。其实,她根本不必要担心,因为郭照再怎么机智百出,在祝融眼里也只是一个小丫鬟而已。祝融的身边现在只有两个贴己的人,一个是祝玉,一个是郭照,相比于郭照,祝融当然更愿意留下来自家乡同族的祝玉。

    马芸不动声色地说道:“哦,那个小丫头啊,不知道她自己愿不愿意?”

    郭照虽然年纪小,但她从小家逢突变,反而比别人经历更多的苦难,知道在一个大家族中她更应该跟着谁。听到是到主母身边,郭照自然是满心喜欢,连忙走到马芸面前,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恭恭敬敬地说道:“奴婢愿意伺候夫人。”

    刘欣和郭嘉之间可不需要费那么多的周章,刘欣只是直截了当地问了郭嘉一句话:“你愿不愿娶唐娴?”

    郭嘉扭扭捏捏,只是不说话。

    刘欣恼道:“奉孝,你怎么婆婆妈妈的,枉你还敢号称Lang子。愿不愿意,不就一句话的事吗?”

    郭嘉抬头看了刘欣一眼,满脸为难地说道:“可是,唐姑娘的身份摆在那里,属下……”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你只要回答我愿意还是不愿意,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自会安排。”

    郭嘉咬了咬牙,狠狠地点了点头。刘欣笑道:“这不就结了,我这就帮你上门提亲去!”

    为了避嫌,自从何莲与唐娴安顿下来以后,刘欣就没有来她们暂时栖身的那个小院。看到刘欣走了进来,想到当年她们刚刚来到襄阳的那一幕,何莲不禁有些脸红,慌忙躬身施礼,掩过脸上的尴尬,说道:“不知刘大人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请大人勿怪。”

    刘欣笑道:“您是太后,该微臣向您行礼才是。”

    何莲苦笑一声,说道:“刘大人,咱们也不说那些客套话了,何莲这样的情形,还算得什么太后?再说了,何莲也不想做什么太后,如今只想求大人一件事。”

    刘欣没想到何莲对于唐娴的事情如此上心,不禁颇感意外,于是也不再绕弯子,直接说道:“太后是说唐姑娘的婚事吧?若要让唐姑娘的婚事顺顺利利,您就得继续保持这个太后的身份,因为微臣需要您的一份诏书。”

    何莲叹息道:“其实有没有这份诏书,刘大人还不是照样可以上位,何必要妾身多此一举呢?”

    刘欣笑道:“太后您误会了。您既然已经认下唐姑娘为义女,微臣便想求您颁下一份诏书,封唐姑娘为我大汉的公主,从此唐姑娘的身份自然也就改变了,您再想让她嫁给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何莲虽然算不得十分聪慧,却也身居高位多年,过去没有想到这一层,如今经刘欣这一点醒,顿时豁然开朗,只要这份诏书发下去,唐娴的身份便不成问题了,不要说改嫁一次,就是改嫁十次八次,朝野之间又有谁敢说个不字?

    前天何莲曾经为这事去了一趟州牧府,得知刘欣还没有从南中回来,没想到他今天一大早就专程登门拜访,还想出这么一个万全之策,何莲心中感动,连声说道:“刘大人考虑周详,妾身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那么妾身就以太后的名义再颁两道诏书。”

    刘欣诧异道:“两份诏书?”

    何莲点点头,说道:“一份册封娴儿为长乐公主,一份拥立刘大人登基称帝!”

    刘欣慌忙说道:“启禀太后,此事万万不可!”

    何莲反问道:“有何不可?刘协暗弱,撑不起大汉的这片江山。而刘大人在荆州的所作所为,深得民心,若是刘大人做了这大汉的皇帝,实乃百姓之福,社稷之幸!”

    刘欣比谁都清楚,如果他现在称帝的话,很快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刚刚结束的征讨董卓的战争,损耗巨大,他绝对不能承受另一场大规模的战争。而且,即使他在和其他诸侯的战争中侥幸获胜,巨大的伤亡也很有可能令汉民族元气大伤,到时候便给了外族以可乘之机。

    但是,如果能够得到何太后的诏书,那么刘欣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统治着司、荆、益、凉四州之地,而且随时可以对那些不听话的诸侯实施打击,所以接受这份诏书或者不接受这份诏书,各有利弊,倒让刘欣左右为难。

    刘欣的脑子转得飞快,很快便有了主意,拱手说道:“微臣不敢有此非分之想。然而天下纷乱,百姓苦不堪言,微臣也是责无旁贷。既然太后愿意颁下诏书,微臣斗胆,请太后委微臣司、荆、益、凉四州总管之职,统领四州军政事务,以图振兴汉室。”

    不要说何莲了,天下又有几个人看不出来刘欣迟早要当这个皇帝。何莲现在已经完全想开了,刘协肯定是保不住这个皇帝的位置了,与其将江山让与外姓人,倒不如给了刘欣。

    何莲的本意是直接将刘欣推上皇帝的位置,自己今后就跟着唐娴一起生活,颐养天年、不问世事,但没有想到刘欣居然不肯接受她的拥立诏书,不由沉吟起来,说道:“既然刘大人暂时不想即皇帝位,妾身便依大人所言,委大人以四州总管之职,统领四州事务,兼摄朝政!”

    刘欣也没有矫情,能够兼摄朝政,那是再好不过了,于是拱手说道:“微臣多谢太后恩典!”

    看着刘欣躬身退出去的身影,何莲幽幽一叹,同是汉室宗亲,这个刘欣可要比刘宏强多了,如果当初真对自己用强,倒也不一定是件坏事。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大胆想法,让何莲自己都吓了一跳,可是她也明白,这件事只能想想而已,却是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

    刘欣处理完郭嘉和唐娴的事情,心情舒畅,一路哼着小曲返回州牧府,却见沮授守在门外,不由奇怪道:“公与,你这时候过来,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沮授神色凝重地说道:“启禀主公,刚刚接到邺城传来的急报,袁绍搞出了大动作!”

第400章 增兵徐州

    原来,曹操将刘协接到濮阳以后,自封丞相,又让刘协下诏,任命袁绍为大将军、袁术为大司马。袁绍接到诏书,看到曹操的位置反在自己之上,心中不忿,召集文武计议。

    袁绍手下的大将颜良拱手说道:“曹操匹夫,竟敢窃居上位。末将不才,愿领十万大军,踏平濮阳,生擒阿瞒!”

    “颜将军勇冠三军,万人莫敌,但是曹操如今占据了青、兖二州和豫州大部,实力也不容小窥,还当谨慎行事。”审配摆了摆手,献策道,“曹操一向钱粮短缺,前次偷袭襄阳又是大败而回,要想供养朝廷百官更加困难,主公何不借机差人迎皇帝于邺城,到时候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便是主公了。”

    袁绍听信审配的计谋,果然修书一封,派人送往濮阳,结果被曹操大骂一通赶了回来。

    前次董卓废刘辨立刘协的时候,袁绍就曾经想要拥立幽州牧刘虞为帝,偏偏当时刘虞的权力已经被公孙瓒所夺,不敢应承,没过多久,刘虞更被公孙瓒所杀。如今,公孙瓒已经为他所灭,兼并了冀、并、幽三州,又得到匈奴和乌恒相助,实力远在曹操之上,又如何肯屈居曹操之下。

    得知曹操不肯交出刘协,袁绍大怒,又将帐下文武召集起来,商议要另立新君。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袁绍要立的只不过是个傀儡罢了。恰巧山阳人刘表,亦是汉室宗亲,与袁绍素来交好,避祸逃在冀州。于是,众人便纷纷提出来拥立刘表为帝,刘表居然也就答应了下来。

    听沮授说明了情况,刘欣自然而然地想起自己占了本属于刘表的荆州,还纳了本应该嫁给刘表的蔡珏,结果反倒成全了刘表当了皇帝,不觉好笑,对沮授说道:“公与,他称他的帝,管他作甚。”

    沮授满脸忧色地说道:“启禀主公,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刘表又素有名望。如今袁绍拥立刘表,于主公一统天下的大业多有妨碍。”

    其实,沮授本意是想劝刘欣借这个机会即皇帝位,可是看到刘欣丝毫没有将刘表称帝的事情放在心上,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刘欣笑着说道:“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如今,曹操拥立刘协,袁绍拥立刘表,二人形同水火,早晚必有一战。以刘某观之,曹袁二人势均力敌,若是开战,将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有什么好忧愁的?”

    沮授拱手说道:“若果如主公所言,曹袁两家开战,正可利用这个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刘欣笑道:“公与,政策最怕的就是朝令夕改,我既然已经订下了休生养息的大方向,就不会轻动刀兵。不管曹操和袁绍有什么动作,我只以不变应万变,暂且由他去吧。中秋将至,我倒是很担心文远那边的情况啊。”

    沮授说道:“张将军与陶谦手下的糜竺、曹豹均相交甚欢,暂时应当没有什么危险,只是消息传递有些困难。而那些将士们长年背井离乡,难免心生怨怅,不如将他们调回襄阳稍作休整,敢问主公意下如何?”

    其实刘欣最不放心的就是徐州,因为徐州有刘备在。刘欣知道刘备这个人非常有韧性,别看他现在无所作为,只要给他一点机会,说不定他就能够咸鱼翻身,就冲着这一点,刘欣也不愿意将张辽和那五千将士调回襄阳。

    但是,沮授说的也很有道理,将心比心,自己在外征战几个月,还有些思念家里的妻儿,何况这些士兵们在外面一呆就是两年多,不由沉吟起来,问道:“李明的信鸽训练得怎么样了?”

    沮授欠身说道:“回主公,前几天属下还去那里看过,目前能够派上用场的信鸽并不多,大约只有十多只,如果再过个两三年,就会有大批信鸽能够投入使用。到时候,不仅军队之间,就连幻影秘谍也可以很方便地进行信息传递了。”

    “公与,你也不要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信鸽上面,毕竟鸽子在飞行途中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也有可能被敌人截获。”刘欣笑着说道,“不过,有了这十几只信鸽倒是能够方便与文远之间的互相通信,只是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将这些信鸽运到徐州去?”

    沮授说道:“这事却也不难,韩胤已经在襄阳呆了一月有余,想要求见主公,重修旧好。主公可以虚与委蛇,假意答应袁术的请求,另外提出条件,要保证荆徐之间的道路畅通,这样一来,便不成问题了。”

    刘欣想了想,说道:“那好,韩胤我就不见了,这件事交由你全权负责,务必保证与徐州之间畅通无阻,实现驻扎徐州军队的定期轮换。”

    沮授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但是徐州的情况远没有他想像得那么严重。这些将士离家日久,思乡之情在所难免,但是在荆州时,刘欣就经常要求军队利用训练的间隙帮助老百姓干活,这些将士们到了徐州以后还保持着这个习惯,经常帮助当地的老百姓干些农活。所以,这些将士与当地百姓的关系十分融洽,倒也有点在家的感觉。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些将士们都很年轻,个个血气方刚,而严明的军纪是禁止他们出入青楼这类场所的,夜晚的时光总有些难熬。

    徐州城外的荆州军大帐中,张辽的眉头皱成了个“川”字,他的面前又摆了一份卷宗。昨天夜里,两个士兵耐不住寂寞,偷出军营,与邻近村子里的姑娘幽会,被人拿住,扭送了过来。也亏得他们平时对于周围的百姓多有帮助,被发现的时候又没有反抗,这才没有被人们活活打死。这已经是今年发生的第三起这类事件了,按照军规都是应该斩首的,但是张辽却有些下不去手,而且当地的百姓也主动替他们求情,张辽只得将他们暂时囚禁起来。

    突然,有亲兵前来禀报,高顺将军从襄阳来了。

    张辽与高顺在洛阳的时候就曾经见过一面,二人也算得上是故交了,听说高顺过来,不由又惊又喜,慌忙迎了出来。

    原来,沮授与韩胤的谈判进行得十分顺利,韩胤对于刘欣的条件几乎全盘接受,双方再次签订攻守同盟,而袁术也将通往徐州的道路对刘欣开放,允许刘欣的军队自由通过。于是,刘欣并首先对第四军团进行了改组,任命张辽为军团长,高顺为副军团长,由高顺率领五千骑兵、一万步兵前往徐州接替张辽。并且刘欣还规定,这样的轮换以后每年进行一次。这次军队轮换也为今后大汉驻外军队轮换制度的建立奠定了基础。

    对于高顺的到来,张辽自然是万分高兴,一年的轮换周期虽然也不短,但还是士兵们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得知自己马上就可以离开徐州返回家乡,军营里的士兵都是兴奋不已,士气一时大振。

    徐州城外突然多了一支大军,消息传进城中,陶谦慌忙召集文武计议。

    糜竺拱手说道:“启禀主公,属下以为正因为荆州军驻扎于此,袁术、曹操、刘繇等人才不敢轻举妄动。属下观张辽此人素来忠义,应当没有图谋徐州之心,若是主公不信,属下愿意亲自前往荆州军营,一探究竟!”

    徐州文武群臣平日里常常接受张辽的吃请和馈赠的礼物,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虽然心中对荆州军调动的目的也有些怀疑心,却都选择默不作声。

    陶谦知道糜竺将妹妹许配给张辽的事情,担心他有异心,不由转向陈登问道:“元龙,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陈登也得过张辽不少好处,他并不是一个贪财的人,但有两件事情却令他不能拒绝。一是他自幼体弱,后来华佗路过此地帮他医治,近来又有些复发,是张清帮他看好的,自然欠下刘欣一个大大的人情。二是,张辽所送物品并非金银珠宝,而是用襄纸印刷,装订成册的一批典籍,这些东西不要说在徐州,就算在襄阳也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到的。

    正因为如此,陈登一直低着头不吭声,现在听到陶谦问他,知道躲不过去,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回主公,荆州军横扫西凉,威震宇内,如果他想要攻打徐州的话,完全可以大张旗鼓,有什么必要费这些周章吗?”

    陶谦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子仲,那么就请你前去探听一番吧。”

    其实糜竺也有些心虚,不知道刘欣突然增兵徐州究竟是何用意,得了陶谦的吩咐,赶紧回家,想要准备些礼物前往城外的荆州军大营,却听门人拱手说道:“老爷,张将军和另外一位将军已经在府中等候多时了。”

    糜竺没有想到张辽会主动登门,颇感意外,不过那颗忐忑的心倒放了下来,这说明荆州军此次前来是没有恶意的。

    张辽本就孤身一人,老家又在并州,对于回不回襄阳倒也无所谓。不过,刘欣既然下了命令,他也不敢不遵从,于是便带了高顺前来糜府拜访,也算是为他今后在徐州的交往穿针引线。

    一见糜竺进来,张辽连忙起身说道:“子仲兄,我来给你介绍一个人。”

第401章 拿不定主意

    请神容易送神难,陶谦现在就有这样的想法。

    徐州殷富,户口百万,马步三军近十万之众,而陶谦能够坐稳州牧的位置,足见他并不是一个碌碌无为之辈。不仅如此,陶谦还很有识人之明,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难成大器,与其让他们子承父业,以致在乱世中艰难求存,倒不如将徐州拱手让与贤良之人,或许反而可以让子孙后代过上安定富足的生活。

    两年前,随着陶谦年事渐高,身体又一向不太好,便起了挑选接班人的想法。正是在这时候,刘备到了徐州,并自然地成了陶谦心目中最理想的人选。孔融介绍过,刘备是汉室宗亲,素有贤德,而且还没有什么根基,如果自己将徐州牧的位置让与他,他一定会对自己感恩戴德,也就会更加用心地照顾自己的后人。这便是陶谦相中刘备的原因。虽然刘备婉言谢绝了陶谦的好意,但陶谦还是将他留了下来,暂时安置在了小沛,便是考虑等将来有了机会,再次将这州牧之位让与他。

    有了这层想法,所以陶谦想要送走的那尊“大神”自然不是刘备了,而是张辽和他的五千兵马。

    当初,张辽可以说是不请自来,但是因为陶谦害怕遭到孙坚的报复,而主动请求张辽留下来,这一留就是两年。两年中,张辽不仅与徐州文武官吏交往甚密,还和糜竺结下亲事。这些情况当然瞒不过陶谦的耳目,也渐渐引起了陶谦的注意。不过,毕竟张辽的手下只有五千人马,陶谦还不是十分担心。但是现在不同了,虽然知道高顺此次前来只是为了和张辽轮换,可兵力却一下子增加到了一万五千人,而且还有五千骑兵,这就让陶谦有些如坐针毡了。

    其实,陶谦也清楚,如果将徐州交给刘欣,对全州的百姓来说,不失为一件好事。但是刘欣刚刚消灭了董卓,实力空前强大,有如日中天,就算自己将徐州交给他,恐怕他也不会对陶家另眼相看。而且,刘欣手下人才济济,自己手下的这些文武官吏难以受到刘欣的重用,即使自己愿意投靠刘欣,臧霸、孙观、笮融这些人也不会答应。

    屋漏偏逢连夜雨,荆州军这尊“大神”还没有送走,冀州的袁绍又派人带来了密信。袁绍在密信中说得很直接,他已经拥立刘表为帝,要求陶谦旗帜鲜明地站在他这一边。

    经过几年的混战,诸侯之间相互火并,如今势力最强大的便是刘欣、袁绍、曹操这三家了,坐拥一州之地的陶谦现在也可以排上第四的位置,因此他选择站到哪一边也就显得比较重要了,但是这个决心,他却轻易下不了。

    刘欣这一方不要说了,张辽还没有走,高顺又来了,整整两万人马正驻扎在徐州城外,更要命的是,徐州当地的老百姓似乎对这些荆州军还很欢迎。

    曹操占着青、兖二州,与徐州直接接壤,也不是陶谦开罪得起的。更何况,曹操拥立的是刘宏之子刘协,在那个看重正统的年代,曹操一方显然在道义上更占据主动一些。

    尽管如此,对于陶谦来说,袁绍的密信绝对不能等闲视之。天无二日、国无二君的道理谁都懂,怎么可能同时有两个汉帝存在呢?陶谦敢肯定,袁、曹二人迟早要有一场大战,正因为如此,袁绍才格外看重徐州的选边站队。如果陶谦站在袁绍这一边,将对曹操形成前后夹击之势,令其腹背受敌。但是陶谦要是真的站在袁绍一边的话,曹操很可能选择先对徐州下手,解除这个后患,再集中全力对付袁绍。

    陶谦也清楚,自己最好的选择就是保持中立。可是,袁绍在密信中的语气十分强硬,根本不给他以回旋的余地,如果他不拥立刘表的话,就将他当成朝廷的叛逆来对待。

    捏着这封密信,陶谦又犹豫起来,他突然就想弄清楚刘欣的态度,毕竟刘欣消灭了董卓以后,实力大增,应当在曹操、袁绍之上。所以,刘欣站在哪一边就非常重要,将直接决定着天下大势的走向。

    有一点陶谦是清楚的。刘欣早就公开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不承认刘协皇帝的身份,再加上前段时间曹操还曾经偷袭过襄阳,也就是说,刘欣与曹操联合的可能性很小,反倒有可能与袁绍合作。但是,这世界上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有时候最不可能的往往还就发生了,陶谦不敢单靠自己的判断就草草作出决策,他需要更加确切的消息。于是,糜竺又一次匆匆离开州牧府,赶往城外的荆州军大营。

    秋风凛凛,荆州军大营外的一片空地上,两万将士整整齐齐地排列着,除了旌旗烈烈作响和战马偶尔发出的一两声嘶鸣外,整个队伍鸦雀无声。不远处,刚刚忙完秋收,空闲下来的当地百姓三五成群地聚拢在一起,好奇地看着这支来自远方的军队,不时指指点点。

    其实,百姓们对这些军队并不陌生,就在前几天,这些军人们还曾经脱下衣甲,帮着他们一起收割地里的庄稼。那些年轻的面孔总是带着微微的笑意,熟练地挥舞着手中的镰刀,汗如雨下,却一个个不知疲倦,不叫一声累。百姓们与这些士兵混得熟了,那感觉就当他们是自家的兄弟子侄、自己的亲人一般。

    今天这支军队的情形与他们平时所看到的明显不同,士兵们的脸上没有了往昔的笑容,多了几分肃穆和坚定,手里紧握着刀枪旗帜,在烈烈秋风中一动不动,好像一尊尊雕像。

    队伍的前面,五个年轻的士兵被脱去衣甲,一字排开跪倒在地,每个人的身后都站立着两名手持利刃的刀斧手。

    这五个士兵已经被临时囚禁一段时间了,张辽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们。不过,这次高顺从襄阳带来了刘欣的指示,其中就有关于如何处理这类事件的原则意见。

    刘欣的指示不仅解决了张辽的难题,而且令张辽很是佩服他的未卜先知,对他更加的死心塌地。其实,刘欣也是根据常理推断,纪律再怎么严明的军队,离乡日久,难免会心生倦怠而做出些不法之事,如偷盗、抢劫、**等等,可能这些士兵天性并不坏,他们这样做只是想要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却会给受害人带来难言的痛苦,给荆州军无以挽回的影响,所以刘欣要未雨绸缪,没想到居然帮张辽解决了难题。

    这五个士兵的情形并不相同,有两个是用强的,还有三个与这附近村子里的姑娘却是两情相悦,所以处理手段也就不尽相同。

    随着张辽的一声令下,刀斧手扬起手中的利刃,那两个强暴民女的士兵被当场斩首,血光迸起,头颅滚落一边。毕竟这些士兵跟了张辽两年,突然下令处死这两个士兵,张辽还是有些不忍。张辽挥了挥手,让士兵将两具尸体抬下去,安葬在营外。

    对于荆州军的士兵来说,死并不可怕,只是这两个士兵死得甚为不值,他们不是战死在疆场,而是触犯军律而死,算不得烈士,家属也不能够得到抚恤,就连他们自己的遗体也进不了襄阳的陵园,这才是最令其他士兵震摄的地方。

    另外三名士兵眼睁睁看着同伴丢了性命,心中忐忑,却听张辽又一声令下,早有刀斧手上前将他们掀翻在地,扒了裤子,“噼噼啪啪”打起军棍来。

    荆州军军纪严明,执法的士兵绝不敢徇私舞弊,每人二十军棍都是实打实的,个个被打得皮开肉绽,却没有人吭一声。这三个受刑的士兵心里都明白,他们保住的不是性命,而是作为一名大汉军人的军人荣誉。他们就算咬碎了牙齿,也不能喊出声来,否则,他们今后在同袍面前就会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看到这三个士兵的表现,张辽的心情略微轻松了一点,紧接着又宣布了一项命令,这三个士兵将不能参加本次轮换,必须继续留在徐州,等待一年以后的下一次轮换。

    不过,他们也不是全无收获,因为刘欣的处理原则还是很人性化的,对于这类因为两情相悦而违反军纪的士兵网开一面,允许他们将心仪的姑娘娶回家去,财礼全部由军队承担。刘欣之所以有这项规定,并不是鼓励士兵们和驻地的姑娘们谈情说爱,而是有条件的,必须是在外长期驻扎,超过一年零三个月以上,才可以适用这样的条件,否则就以与强暴民女同罪论处。毕竟没有让这些驻外的将士进行例行轮换,是刘欣考虑得不够周到,后果完全要这些士兵们来承担,就明显有些不公了。

    刚刚从徐州城中赶来的糜竺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心中五味杂陈。这几个士兵犯法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其中一位受害人的家眷就曾经告到了他的府上。但是,因为这些荆州军不归他管辖,而且就连陶谦也不敢得罪他们,糜竺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但是糜竺内心还是很生气的,连带着对只是将这些士兵囚禁起来的张辽也有了一些看法。

    今天看到这一幕,糜竺终于明白刘欣能够有今天的地位绝对不是凭空得来的,单凭这样严明的军纪,在其他地方的军队中都是见不到的。

    糜竺不禁犹豫起来,他一直觉得通过张辽来探听刘欣的态度非君子所为,更有利用张辽这个准妹夫的嫌疑,如今看到这场处决犯案士兵的好戏,他更加拿不定主意了。

第402章 草鞋铺子

    前段时间,糜竺对于张辽迟迟没有处理这些做出不法行径的士兵,而只是将他们囚禁起来,也是多有微词。现在看到了张辽公开将其中两人斩首,糜竺才知道很可能是自己错怪了张辽,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权力随便决定这些士兵的生死,而需要等待刘欣的进一步命令。如果真如他猜测的那样,就说明刘欣军队严明的纪律不仅对普通士兵有效,对于张辽这样的高级将领同样有效。

    这样一来,糜竺就不得不好好掂量一下。他此来是想探听了一下刘欣对待曹操和袁绍的态度,如果这件事涉及机密的话,那他这样做就很可能害了张辽。因为张辽不单单与他相交甚厚,还是他最宠爱的妹妹的未来夫婿。

    张辽处理完这五名士兵的事,感觉浑身轻松,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正想扭头和高顺交代几句,便看见糜竺神情古怪地站在那里踌躇不前,不由高声喊道:“子仲兄,今天怎么有空到我的军营里来了?”

    糜竺知道避不过去,一边走过去,一边低头寻思,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拱手说道:“文远贤弟、高将军,糜某今天来是想问一问你们什么时候交接,也好让糜某早做准备。”

    高顺奇道:“我若是和张将军交接,不知道糜大人要做什么准备?”

    糜竺与高顺刚刚认识几天,还不相熟,并不好明说,只支吾道:“高将军有所不知,舍妹与文远已经定下亲事,文远此次回转襄阳,不知何日才能再次相会,糜某想让他们尽快完婚,也好了掉一桩心事。”

    高顺哈哈大笑道:“难怪刚才张将军说了,他也应当受那二十军棍,原来竟应在这上面。”

    张辽神情尴尬,拱手说道:“子仲兄,你还不知道,小弟这次恐怕是走不成了。”

    糜竺大惊道:“却是为何?”

    张辽叹了口气,说道:“我家主公常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小弟身为主将,怎可藐视军法?小弟重任在身,却与令妹结亲,已然触犯军律,因为在外日久,主公网开一面,只需受二十军棍即可。刚才若不是高将军拦住,说是要请求一下主公,小弟便和那些士兵一起受刑了。”

    糜竺没想到刘欣的军纪严厉如斯,木然半晌,方才正色说道:“贤弟,你军事务,糜某不敢多言,但舍妹的亲事,你却推托不得!”

    高顺笑道:“这一点请糜大人放心,张将军即使受了二十军棍,那亲事也是赖不掉的,否则,纵使糜大人放过他,我家主公也放不过他。”

    张辽白了他一眼,说道:“兄长放心,小弟并非负心之人,只待主公回信,定会给兄长一个交代。”

    糜竺到这时才明白,张辽当初对于这件婚事百般推辞,原来都是受到了军纪的约束,而并非他看不上糜贞,这倒让糜竺放下心来。糜竺已经知道张辽被任命为第四军团军团长的事,那也算得上刘欣手下数得着的高级将领了,而现在驻扎在徐州城外的这支军队全部来自第四军团,即使执行刑罚,谁又敢真对军团长动手,打上那二十军棍,到时候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想通了这一点,糜竺的心情轻松下来,他还牢牢记着陶谦交给他的任务,于是点了点头,说道:“贤弟不用多说,你的为人,糜某自然放心。糜某刚刚得到一个消息,袁绍拥立刘表为帝,想问问贤弟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糜竺虽然不善于谋略,但他家中常年经商,自有一套与人打交道的办法,所以他没有直接探听刘欣的态度,而是先看看张辽有什么想法,通过张辽的想法也许就可以判断出刘欣的态度来,这样的话,张辽也就不算泄露机密了。而且,糜竺也不怕将这件事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毕竟刘欣能有今天的成就,也不是个易于之辈,说不定他早就知道袁绍拥立刘表的事情了。

    张辽笑了笑,说道:“子仲兄,我家主公有言在先,等到天下大定的时候要另立明君,现在不管是谁立的,立的是谁,都作不得数!”

    他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无论是董卓立的刘协,还是袁绍立的刘表,刘欣都一概不予承认,只有等到将来,由刘欣所立之人,那才算得天下正主。

    糜竺吃惊道:“这么说,刘大人想要同时与曹操、袁绍二人为敌了?”

    张辽摇头说道:“不瞒兄长,小弟只是一名军人,只知道服从命令,至于主公想要与谁为敌、与谁为友,却不是小弟能够妄加猜测的。”

    糜竺连声附和道:“那是,那是。”

    嘴上虽如此说,糜竺心中却不住地暗自揣测,刘欣所说的天下大定,当然是由他来平定天下了,否则怎么能够轮得到他来另立明君。既然天下是由刘欣平定的,而刘欣又是汉室宗亲,到时候另立的这个明君是谁,还用说吗?

    虽然糜竺没有能够探听出刘欣的确切态度,但是陶谦对于他此行的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有一点可以肯定,刘欣不会支持曹操和袁绍任何一方,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在袁曹争战的时候保持中立。

    陶谦突然便觉得有这样一支荆州军驻扎在徐州也不错,至少自己如果支持袁绍的话,曹操就不敢对徐州轻举妄动。陶谦很快就作出了决定,他要紧跟着袁绍拥立刘表为帝。

    看到陶谦作出了这个有些愚蠢的决定,糜竺暗暗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在他看来,陶谦最明智的选择应该是支持刘欣,既不承认刘协,也不承认刘表。

    但是,糜竺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因为,自从张清治好了陶谦的病以后,陶谦似乎又恢复了雄心壮志,不仅不提让位的事,许多事情还开始亲力亲为,也给他的两个儿子陆续安排一些职事,仿佛又有了些子承父业的打算。而当初他和陈登、孙乾都是支持陶谦将州牧之位让给刘备的,显然已经在陶谦心中留下些不太好的印象。由于糜竺与张辽的特殊关系,陶谦还能经常召见他一下,其他几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陶谦的疏远,反而是驻守在外的臧霸、孙观、笮融等人日益受到重用,与徐州之间的书信往来越加频繁。

    糜竺回到家中,想起陶谦的错误选择,犹自闷闷不乐。在他看来,徐州马上将会招来刀兵之祸,到时候难免令生灵涂炭、百姓流离,而他对此却无能为力。

    突听一个清脆的女声说道:“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糜竺不用看,就知道是妹妹糜贞,他对这个小妹最是疼爱,不由收起心思,笑着说道:“小妹,你莫非有什么事要对大哥说吗?”

    糜贞俏脸一红,说道:“大哥,我听二哥说,文远哥哥要回襄阳去了,我想,我想……”

    糜竺笑道:“小妹,我看你原来挺大方的,怎么现在吞吞吐吐的,想怎么样,你就说嘛。”

    糜贞轻轻咬了咬嘴唇,说道:“我想请文远哥哥来家里一趟,为他送行。”

    糜家是徐州的名门望族,家教甚严,自从糜贞行过笄礼之后,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心做起大家闺秀来了。虽然糜贞与张辽已经行过纳采问名之礼,但是在正式成亲之前,依照糜家的规矩,他们两个人还是不能见面的。

    糜竺是坐怀不乱的性子,即使再心疼这个小妹,也不可能答应让她现在和张辽见面,不由正色说道:“小妹,你如果有什么话要带给文远,我可以帮你转达,见面绝对不行!”

    糜贞嘟起嘴来不说话,心中默默嘀咕道,人家要说的是知心话儿,难道也要你来转达不成?

    糜竺看到她满脸不情愿的样子,只得安慰道:“小妹,你也不用着急,文远这回说不定走不成了。”

    糜贞果然惊喜地说道:“真的吗?文远哥哥他要继续留下来?可是二哥明明说了,刘大人已经派了一位高将军来接替他,你不会是哄我的吧。”

    糜竺怕妹妹担心,当然不会将张辽可能要挨上二十军棍的事情说了出来,只得岔开话题说道:“这个事情还不确定。小妹,你放心,如果这次文远不回去,我就安排一下,让你们尽早成亲,到时候你们想见多少次面就见多少次面,做大哥的绝对不会再拦着你们。”

    糜贞娇羞道:“大哥,你又取笑人家。”

    “哈哈,哈哈……”

    糜竺的笑声未落,就见门人匆匆跑了进来,说道:“小沛刘大人派使者求见。”

    糜贞不屑地说道:“这个刘备,每年都派人来送草鞋,他不嫌烦我还嫌烦呢。”

    糜家是徐州首富,糜贞自然从小就是锦衣玉食。但是她对刘备有些不屑,却不是因为一双草鞋值不了几文钱,相反第一次见到这样编织精巧的草鞋时,穿惯了丝履的糜贞还很是新奇了一阵子。真正的原因是,这个刘备似乎送草鞋送上瘾了,逢年过节都会让人送来十几双草鞋。而糜家兄妹都是不穿草鞋的人,又不便将刘备送来的这些草鞋分给下人们穿用,于是过了现年,这家里的草鞋很快就堆满了几箱子,都够开一家草鞋铺子的了。

第403章 老树皮

    “小妹,休得胡言!”糜竺虽然家资巨富,对于钱财却看得很淡,根本不会在意礼物的轻重,相反,他十分看重刘备的人品,因此喝叱糜贞道,“礼轻情义重没听说过吗?算了,你先回避一下!”

    糜贞其实并不惧怕这个大哥,但是糜家规矩大,她现在连张辽的面都不能见,何况是其他外人,只得轻轻“哼”了一声,转头向自己房间走去。

    那门人继续说道:“回老爷,这次刘大人送来的礼物足足装了两辆大车,听那位简先生所言,似乎不是草鞋。”

    此时,糜贞刚刚转过后门,听说刘备这回送来的竟然不是草鞋,不由好奇心大起,便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后躲了起来,想要听听刘备这回究竟送来了什么新奇玩艺。

    只听糜竺“哦”了一声,诧异道:“刘备驻军小沛,一应开支全赖主公供给,并不宽裕,为何要给我送如此重礼?”

    这门人刚才收下了简雍塞给他的一锭碎银子,自然要帮着简雍说话,谄笑着说道:“老爷,小人虽然不知道刘大人为何要来送礼,不过想来也没有什么恶意。”

    糜竺并没有留意到这个门人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地说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可是他到底想要求什么呢?”

    那门人趁机说道:“老爷,您何必在这里苦思冥想呢,将那位简先生请进来一问,不就知道了。”

    糜竺笑道:“你说的也是,我还真是当局者迷,恩,快快有请。”

    等到简雍走进客厅,糜竺不由暗吃一惊,因为往常简雍送草鞋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前来,这次他的身后却跟着一个红脸大汉。刘备手下本没有多少人,亲信更是只有关羽、简雍这一文一武,所以糜竺一眼便认出来这个大汉便是刘备的义弟关羽。

    刘备驻军小沛以后,关羽很少露面,一共只在这座徐州城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是在伏击孙坚之后,参加陶谦为大家举行的庆功宴。第二次是往平原接甘夫人来小沛,途经徐州。而这一次应该算是关羽第三次来到徐州了,足见刘备对于这一次给糜竺送礼有多重视,而这也正是让糜竺吃惊的原因。

    翻开礼单,糜竺有些诧异,因为这份礼单上记载的东西虽多,却并不是什么值钱之物,但是列在第一条的却是四对大雁,其后还有四副头面首饰。

    糜竺忍不住问道:“简先生,你这礼单上所载物品有些奇怪,似乎是纳采之礼,倒令糜某有些摸不着头脑。”

    简雍笑道:“糜大人所言不差,这些正是纳采之礼。简某此番与关将军便是为了我家主公的亲事前来,欲为我家主公聘令妹为妻,不知糜大人可肯应允。”

    糜贞正躲在窗后偷听,不由大吃一惊,俏丽的脸庞“刷”的便红了,暗暗骂了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糜竺对刘备的人品固然是非常钦佩的,但他更加心疼自己的小妹,若是给刘备做个续弦,也就算了,可这刘备明明已有妻室,难不成叫小妹去给他做小不成?所以,当初简雍向糜竺问起糜贞时,糜竺就含糊应付了过去,如今听到简雍前来求亲,不觉一愣,旋即笑道:“糜某多谢刘大人的美意,只是糜某只有一个妹子,已然许了人家,倒叫简先生白跑这一趟了。”

    简雍吃了一惊,自己居然没有打听清楚就大张旗鼓地过来求亲,这回可是闹了个大笑话。简雍向旁边瞥了一眼,看到关羽那张红脸已经隐隐有些发黑,只得硬起头皮说道:“前年简某在府上曾经见过令妹,那时候听糜大人所言,令妹尚未及笄,怎么这么快就许了人家?”

    那时候女孩子十三、四岁嫁人的比比皆是,有些穷人家的女孩子更是十一、二岁就嫁作人妇了。但是简雍和刘备都很清楚,像糜家这样的士族大户,断不会将自家未及笄的女孩子许配人家的。所以,简雍得知糜竺的小妹尚未及笄时,也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而刘备也没有再追问过此事。

    不过,今天简雍和关羽前来拜访糜竺,却是刘备主动提出来的。

    过去,刘备并不十分在意与糜竺结亲的事,因为他看得出来,陶谦已经年迈,州牧的位置迟早是要让出去的。而他自己正是接手徐州牧的最佳人选,因为只有他做了徐州牧,才能更好在保证陶家的既得利益。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刘欣居然派了一位少年神医过来给陶谦诊治,并且在这位少年神医的治疗之下,陶谦的身体竟然日渐好转,直至全愈。

    这下子,刘备有些着急了,他甚至有些后悔当初没有接下陶谦的让位,反而假装清高地婉言拒绝,现在陶谦的身体见好,让位的事情自然束之高阁,不再提起了。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卖的,刘备知道徐州牧的位置暂时与他无缘了,便开始另谋打算。

    刘备并不甘于久居人下,他要尽快发展自己的势力。但是他在小沛,钱粮人马全靠陶谦供给,只要他稍露反意,陶谦将这些供给一断,他便成了孤家寡人一个。刘备心中明白,想发展自己的势力,就离不开财力的支持。但是钱从哪里来呢?囊中羞涩的刘备很自然地想到了徐州首富的糜家,于是简雍、关羽便受命前往糜家行纳采问名之礼来了。

    糜竺看了看满脸尴尬的简雍,笑着说道:“小妹去年行过了笄礼,已经是谈婚论嫁的年纪,许个人家也是情喇中的事。只是未曾告知诸位,还望勿怪。”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特别是陶谦的猜忌,关于糜贞与张辽定亲的事糜家一直都秘而不宣,外界少有人知,刘备、简雍不知情也就情有可原了。

    关羽自从败给吕布以后,很是沉闷了一阵子,现在好不容易振作起精神来,却又闹出了这样的笑话,向来傲气的他,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沉声说道:“糜大人,你与我大哥相交甚厚,妹妹出嫁这么大的事怎么连喜酒都不请我大哥喝一杯?”

    这话就有点兴师问罪的意味了,但是糜竺知道关羽勇武过人,也不想和他翻脸,只得拱手说道:“关将军息怒,小妹只是行过了纳采问名之礼,尚未出嫁。若是真到了出嫁那一天,说什么也得请刘大人、关将军和简先生一同前来,喝上一杯水酒才是。”

    关羽“哼”了一声,双眼似闭非闭,不再说话。

    简雍却是心头暗喜,连声问道:“依糜大人所言,令妹果然只行过纳采问名之礼?”

    糜竺不明白简雍的意思,他是个实诚人,想都没想就随口答道:“确实只行过了纳采问名之礼,否则哪有不请诸位前来喝酒的道理。”

    糜贞可比他这位大哥多了几份心眼,听出简雍这番话别有用意,心中怒道,都这样了还不死心,难道还想要我嫁过去帮着那个大耳朵的家伙织草鞋不成?糜贞忍不住将自己的双手伸到眼前晃了晃,想像着那双掐得出水来的娇嫩小手整天搓着秸秆,变成了一对老树皮,不禁打了个寒战,暗自庆幸早就和张辽定下了亲事,否则可就危险了。

    其实,糜竺此时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果不是糜贞自己看上了张辽,那么刘备现在前来提亲,可是回绝也不是,不回绝也不是,左右为难了。回绝吧,很明显要得罪刘备,谁又能确定陶谦将来会不会再将徐州牧的位置让给他。不回绝吧,糜贞嫁过去顶多做个次妻,终归有些对不起小妹。

    简雍见糜竺答得爽快,不似作伪,顿时笑了起来,说道:“糜大人,原来令妹只是纳采问名而已,还算不得正式定亲。一家女儿百家求,简某与关将军也可以替我家主公行纳采问名之礼,并无不妥,只要我家主公抢在对方前面纳吉纳征便无妨碍!”

    躲在窗后的糜贞不由紧张起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大哥一时糊涂答应下来。要知道简雍这是有心算无心,他们一离开糜家就可以去准备纳吉纳征的东西,张辽还蒙在鼓里,哪里赶得上他们。糜贞已经暗下决心,如果大哥答应下来,她无论如何也要设法逃出家门,前去向张辽报个信儿。

    虽然简雍说得不错,严格来讲,纳采问名还真算不得正式定亲,但糜竺是个道德典范,何况张辽是小妹自己看中的,而且为人忠义,对于这门亲事绝不可能主动反悔,他又怎么能够答应简雍的荒唐想法,赶紧说道:“此事万万不可!”

    关羽见他断然拒绝,心头大怒,“霍”的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有何不可!我大哥身为汉室宗亲,又是当世英雄,你妹妹嫁与我大哥也不辱没了她!何敢如此推三阻四!”

    简雍与关羽两个,明摆着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他看到关羽发怒,笑嘻嘻地说道:“关将军稍安勿躁,简某以为,糜大人会慎重考虑的。敢问糜大人,不知令妹许的是什么样的人家,可否告知在下?”

    糜竺知道不能瞒下去了,正准备实言相告,忽见刚才那个门人又匆匆跑了进来,看了一眼简雍、关羽二人,附在糜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糜竺眉头一皱,朝着简雍、关羽拱了拱手,说道:“糜某有一位朋友来访,还请二位先到偏厅小坐,刚才二位所言之事,待糜某送走了这位朋友,再慢慢商议如何?”

第404章 将军且慢

    从这里前往偏厅自然也要经过后门,糜贞吃了一惊,为了不被简雍、关羽看到,天性好奇的她也顾不得继续偷听糜竺这位新来的神秘朋友是谁,只得匆匆离去。但是她又心有不甘,趁着左右无人,偷偷走到偏厅的后门外,想躲在那里听听简雍、关羽二人说些什么。

    糜贞刚刚蹲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听到偏厅里响起一阵“沙沙”的脚步声,接着便听到关羽那个洪亮的声音:“简先生,这个糜竺也太无礼了,居然不肯接受我大哥的提亲,真是太目中无人了!”

    又听简雍小声说道:“关将军万万要沉住气,切不可坏了主公的大事!主公现在最缺的就是钱粮,而这个糜竺家资巨万。简某可以肯定,若是主公能够娶了他的妹妹,不要说将来有机会得到他的资助,光是嫁妆就足以维持数千军马的日常开销。到时候,主公何愁大事不济!……”

    简雍的声音越说越轻,渐渐的便什么也听不到了。

    前厅里,糜竺刚刚送走简雍、关羽,就见高顺手里拿着一张大红贴子快步走了进来,连连拱手说道:“高某给糜大人道喜来了!”

    俗话说做贼心虚。高顺前来拜访算不上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若是平时,糜竺完全没有必要请简雍、关羽回避。因为简雍、关羽的来意是替刘备提亲,今天的情形就显得有些特殊了,为了不引起高顺的误会,糜竺也只好将他们两个人请到偏厅去了。

    突然听到高顺大声道喜,糜竺就觉得十分刺耳,不觉红着脸说道:“糜某何喜之有,敢劳高将军大驾光临。”

    高顺笑道:“糜大人,我家主公已经传来消息,令高某前来替张将军行纳吉纳征之礼,只待糜大人定下吉期,便令他们二人完婚。”

    糜竺又惊又喜,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简雍的纠缠了,不由如释重负,说道:“今天在军营的时候还不曾有消息传来,怎么会如此之快?文远他自己又为何不来?我看今天便是个吉日,何不就定在今天?”

    高顺当然不敢泄露飞鸽传书的秘密,只得支吾道:“是这样的,前些日子张将军就把情况禀报了我家主公。我家主公要为张将军准备礼品,近日才得以齐备,所以这消息就来得迟了。不过,亲事主公虽然允了,但那二十军棍却不能免,张将军现在正躺在床榻上养伤,这成亲的事恐怕还急不来。”

    糜竺现在是害怕夜长梦多,恨不得现在就将妹妹嫁过去,到时候简雍也就无话可说了。听说张辽挨了二十军棍,暂时来不了,不禁暗叫一声“可惜”,问道:“不知张将军伤势如何,需要多少时日休养?”

    高顺沉吟道:“糜大人有所不知,我家主公对待军纪极严,当年他的两员爱将因为未能及时制止部下擅杀俘虏,差点被斩首示众。张将军这件事虽然算不上大罪,但那二十军棍却打得结结实实,来不得半点虚假,即使有华神医亲手调制的灵药,少说也得将养上个十天半月。”

    糜竺听说张辽并不需要休息多长时间,不由得松了口气,说道:“十天半月就十天半月,待张将军身体康复,糜某便为他们举行婚礼。”

    高顺诧异地说道:“婚姻大事非同儿戏,不需要这么着急吧。”

    糜竺叹息道:“高将军有所不知……”

    高顺弄清楚事情的原委,正色说道:“糜大人,张将军与令妹结亲是光明正大的事,何须躲躲藏藏?我家主公临行时曾对高某言之,愿与徐州订立攻守同盟,若是此事得以成行,那么我家主公与陶使君便是盟友的关系,两家亲上加亲,实乃美事也。”

    其实,想与陶谦订立盟约的事情,也是刘欣刚刚通过信鸽传过来的,只是高顺不便明说而已。

    听说刘欣愿意与陶谦订立盟约,糜竺果然放心,说道:“只是玄德公的义弟关羽骁勇异常,恐他不会甘心。”

    高顺不以为然地说道:“糜大人只需将实情告知,难道他还敢用强不成?”

    糜竺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自己好歹也是徐州地面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连陶谦都要给自己三分薄面,倒也不怕关羽胆敢胡来。

    糜贞蹲在偏厅后面外面,两条腿儿都麻了,却又不敢站起来,好不容易挨到有人过来将简、关二人唤了出来,这才挣扎着伸了个懒腰,长吁了一口气,恨恨地说道:“哼,原来他们不是看上了我,而是看上了我家的钱啊!”

    “小妹,谁敢看不上你,告诉我,我去打断他的狗腿!”

    糜贞吓了一跳,扭头看时,却是她二哥糜芳,不由捂着心口,嗔怪道:“二哥,你怎么鬼鬼祟祟的,吓死我了。”

    糜芳哈哈笑道:“还敢说我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是谁蹲在这里半天了,难道地上有金子等你去挖?”

    糜贞娇声说道:“二哥,原来你早看到人家在这里了,那还故意吓唬人家。二哥,我告诉你,刚才我听到了刘备手下两个人的谈话,他们想要图谋我家的家产!”

    糜芳大吃一惊,连忙问道:“此话当真?我糜家在徐州乃是一方大族,家资不知凡几,他如何来谋夺?”

    糜贞红着脸说道:“他们,他们想从小妹这里下手……”

    糜芳大怒道:“我这就找大哥去,绝不能让他们的奸计得逞!”

    前厅里的气氛已经是剑拔弩张,高顺与关羽正怒目而视,简雍一脸戏谑地看着糜竺,笑着说道:“糜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刚才简某才说回去以后即来行纳吉纳征之礼,你怎么就随便弄出个人来抢在我们前面。”

    简雍能言善辩,糜竺哪里是他的对手,涨红了脸喃喃道:“高将军本来就是行纳吉纳征之礼来的,怎么成了我弄出来的,简先生你千万不要误会。”

    关羽轻轻捋了捋颌下长髯,不屑地说道:“若是这个姓高的果然是来行纳吉纳征之礼的,岂不正遂了你的心意,刚才又何必叫我们回避?分明是狡辩之辞!”

    高顺大怒道:“姓关的,你休得信口雌黄,高某便是来行纳吉纳征之礼的,你却待怎样?”

    “高顺,你不要以为有荆州军马为后盾,就可以为所欲为!普天之下除了吕布,其他人关某可不放在眼里!就算你那数万人马一齐杀到,关某也叫他们有来无回!”关羽哈哈大笑,又转向糜竺说道,“糜大人,若是关某所料不差,你一心要结这门亲事,不过是看中了张辽的武艺,想要给徐州寻一个强援罢了。难道关某的武艺还不如张辽吗?”

    尽管张辽是糜贞自己看中的,但当初糜竺也确实动过挖墙脚的心思,他为人正直,感觉被关羽点着了要害,顿时无言以对。

    “狂妄!吕布又算得了什么?他再厉害还不是被我家主公的二位夫人联手击败,落得个身首异处!”高顺虽然没有和关羽交过手,但却听刘欣提醒过多次,心下对于关羽还是颇有忌惮,冷哼一声继续说道,“这里是徐州地界,你我都是陶使君的客人,怎敢在主人家中撒野。关羽,你若是想要动武,等到了我家主公的治下,或者到刘备的地盘上,咱们再一决高下又有何妨?”

    关羽从未遭逢敌手,直到败在吕布手上,引为毕生耻辱。这两年他几乎从不离开小沛,一心苦练武艺,指望有朝一日能报了此仇。那时候信息闭塞,刘备又没有许多耳目,只知道董卓被刘欣所败,却不知道吕布也丢了性命。陡然听说吕布已经被杀,而且是伤在刘欣的两个女人手中,关羽的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看来这个刘欣还真不是好惹的,不禁有些迟疑起来。

    他倒不是害怕,而是担心坏了刘备的大计。可是,当关羽听到高顺的后半句,说什么到刘备的地盘上比武,那心头的火又起来了。谁都知道,刘备哪有什么自己的地盘,高顺这句话落到关羽耳朵里便满是讥樊意,关羽那张脸涨得更红了,双拳紧握,“格格”作响,眼看着便要发作。

    糜芳刚刚赶了进来,见此情形大声说道:“诸位,舍妹的亲事自有我家大哥作主,你们难道想恃狠强夺不成?”

    他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女儿是他们糜家的,你来不来提亲谁也管不着,但是允与不允那就得由糜家作主了。关羽顿时泄了气,发作不得,一双拳头也缓缓放了下来,狠狠地甩了甩衣袖,连声告辞都不说,转身便出了厅门。

    简雍原来还想让关羽与高顺打上一架,令高顺知难而退,如今见状也只得起身说道:“既然糜家已经择了良婿,简某也不便打扰了,得罪之处,还望糜大人勿怪!”

    糜竺知道今日之事得罪刘备已是必然,可是当着高顺的面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得拱手说道:“一场误会,一场误会。刚才舍弟出言无状,还请简先生在刘大人面前多多美言几句,糜某就不相送了。”

    高顺并不知道张辽与糜家交往的经历,他刚到徐州不久,也不能理解糜竺的难处,对他没有当场回绝刘备的提亲颇有微词,只是碍于张辽的面子没有说出口罢了。现在看到简雍、关羽先后离去,高顺也不愿意多呆,拱了拱手说道:“看来高某今天来得真不是时候,不过,现在纳吉纳征之礼已经行过,想必不会再有什么变故了吧?高顺就此告辞,今后的事就等糜大人的通知了。”

    却听糜芳说道:“将军且慢!”

第405章 半真半假

    “二公子有何吩咐?”高顺站住脚步,语气颇为不善。

    糜竺暗自摇头,今天这事弄得,他两边都不想得罪,结果还真把两边都给开罪了。

    糜芳拱手说道:“吩咐不敢当,只是有一件事想要对高将军说清楚。高将军应当听说过,陶大人有意将徐州牧的位置让与刘备。”

    高顺沉声说道:“刘备当上了徐州牧又能如何?我家主公让张将军和高某执掌第四军团,统领着十万精锐,难道还怕了他不成?”

    糜竺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知道张辽已经升任了第四军团的军团长,却不知道他手上竟然握着如此重兵,足见刘欣对他有多么信任。

    却听糜芳继续说道:“高将军当然不用惧怕,但是我们糜家的产业都在徐州地界上,又怎么能够不提心吊胆呢?”

    其实,这也是糜竺的真实想法,只不过他是个正人君子,宁可被人误会,自己受再多委屈也不愿意说出口罢了。

    高顺突然明白了,难怪糜竺那么着急让他妹妹与张辽成亲,原来是想让刘备彻底断了念头,不由满面羞惭地说道:“原来是高某误会了糜大人,请糜大人放心,高某会将今天的情况向张将军解释清楚的。”

    糜竺与张辽之间的关系其实比高顺还要熟悉,毕竟高顺与张辽相识不久,张辽就被刘欣派到徐州来了。所以,对于张辽的性格,糜竺十分了解,他摇了摇头说道:“文远为人豁达,他那里不用解释。只是我们糜家今后却需要夹起尾巴来做人了。”

    糜芳摆了摆手,说道:“大哥莫急,我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完。荆州富庶、百姓安乐,咱们糜家何不迁居过去,只是不知道高将军能否在刘大人面前美言几句,接纳我等?”

    糜竺大惊道:“二弟,你何出此言?这里是祖宗留下的基业,怎可轻易舍弃?”

    糜芳说道:“大哥,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我刚刚听说,陶谦要派使者前往邺城,与袁绍结为同盟。而袁绍与曹操各立一君,迟早要起战乱,徐州与曹操为邻,必然首当其冲!战火一到,我糜家能够独免吗?还不如早点寻个安僧所。”

    高顺想了想说道:“糜大人兄弟如欲迁居荆州,我家主公必定欢迎之至,只是此事牵涉重大,需要从长计议。”

    糜竺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好,二弟,你我一同前往军营探望下文远,顺便与他一起商议商议。”

    张辽虽然用过了张清带来的灵药,臀部已经不觉得十分疼痛,但还不能躺下,只得趴在床上与糜竺、糜芳二人说话。

    听完糜芳的打算,张辽沉思起来。他明白,刘欣让他们一直呆在徐州这么长的时间,目的就是为了盯住刘备。虽然这段时间以来,刘备几乎什么动作都没有,而陶谦的身体又逐渐好了起来,徐州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但是张辽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从刘备想要与糜竺结亲这件事来看,他已经有些坐不住了,想要有所动作,在这个时候如果糜家撤离徐州,极有可能会打乱刘欣的部署,张辽不得不慎重考虑。

    高顺在一旁说道:“张将军,今天糜大人拒绝了刘备的提亲,与将军结亲的事情也就瞒不住了,迟早会传到陶谦的耳朵里。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算刘备没有当上徐州牧,只怕糜家也会受到陶谦的排挤打压,将军也该替糜家想一想才是。高某有一计,可以将糜家的大部分人都转移到荆州去!”

    糜芳和糜贞一样,见到张辽从荆州带来了许多好东西,又听家里负责商铺的管事说了襄阳的繁华,一心想要亲眼看一看,听说高顺有办法将他们都弄到荆州去,不由喜道:“高将军有何计策,快说来听听。”

    高顺颔首道:“既然张将军与糜家的亲事瞒不住了,不如大张旗鼓来宣扬一番……”

    不待他说完,张辽已经抚掌笑道:“高将军果然妙计!我家主公对于属下最为关心,知道张某成亲,一定会大力操办。而子仲兄是徐州首富,小妹出嫁自然不能寒酸了,嫁妆丰厚、兄弟相送,那是一定的了。到时候,这么一大家子便可以夹在送亲队伍中,一路招摇前往荆州了。”

    糜竺迟疑道:“只是这样一来,还需要等些时日,家里的田地、屋舍都要逐一变卖,急切之间却是难寻买主。”

    张辽摇头说道:“子仲兄,小弟知道你舍不下这份家业,所以这些田地、屋舍都无须变卖。”

    糜竺吃惊地说道:“此次如果真的离开徐州,将来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再说了,糜某这次举家逃走,陶谦必然震怒,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帮糜家保住这些产业,还不如卖了的好,多少能够换些现钱。”

    张辽说道:“子仲兄如果大量变卖这些产业,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其中必要缘故,到时候只怕想要全身而退就要多费周章了。这些产业留在这里又有何妨,只要将地契房契带上,等将来一定双倍向他们讨回来!来,咱们好好议一议,具体该如何行事,有些事情还需禀明主公再作决断。”

    襄阳城州牧府的大厅里,刘欣正玩味地盯着桌子上的两封书信,左手的一封是袁绍差人送来的,右手的一封是曹操差人送来的。看着看着,刘欣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没有想到,自己一时间竟然成了他们两个竞相拉拢的对象。

    其实,袁绍拥立刘碑后,又何止是向陶谦、刘欣送出了密信,袁术、刘繇也都收到过他的密信,密信的内容都无一例外地要求他们支持自己拥立刘表。

    袁术拿到了袁绍的密信,看都没看完就烧掉了。袁术与袁绍虽然是兄弟,但袁术却根本瞧不起袁绍,觉得袁绍是庶出,而自己是嫡出,代表着袁家正统,就算要拥立刘表,也应该由他袁术来拥立。所以,袁术根本不顾手足之情,直接回绝了袁绍的要求。

    刘繇正在焦头烂额当中,也顾不上回复袁绍的密信。他虽然是扬州牧,自己辖下的六个郡倒分别被刘欣和袁术占去了四个,真正控制在他手上的只剩下九江和丹阳二郡,而且袁术最近还在边境陈设重兵,摆出一副大举进犯的架势。刘繇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保住自己不被别人吃掉,否则一切都是空话。

    至于刘欣,当然更不可能支持袁绍了。

    其实袁绍并不傻,他当然知道站在他一边的人不可能太多,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向世人公开宣示自己的主张,让人们都知道在邺城也有一个大汉皇帝。久而久之,就能够动摇刘协的权威,甚至改变人们对整个大汉王朝的观念,真到那时候,他们袁家就有机可趁了。

    曹操的信中却只字没有提希望刘欣支持刘协的事,因为一直以来,刘欣的态度都非常明确,他不会承认刘协的皇帝身份,曹操多么精明的一个人,自然不会觉得自己有能力去改变刘欣的想法,他只是希望刘欣能够与他冰释前嫌。

    以刘欣今天的实力,在与袁绍、曹操打交道的时候,自然不需要像陶谦那样躲躲闪闪,前怕狼后怕虎,而是光明正大地将袁曹二人的使者都召到了大厅里。

    曹操的使者一走进大厅,刘欣就愣住了。此人三十上下年纪,姿容俊美,风度翩翩,令刘欣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人站定身子,朝着刘欣深深一揖道:“荀拜见大人!”

    刘欣不禁大感意外,曹操居然派出荀来当使者!当年刘欣离开洛阳的时候,曾在蔡邕家中与他有一面之缘,转眼七八年过去了,荀的变化并不大,只是脸上多了几分成熟和果敢,难怪刘欣有种熟识的感觉。

    既然是旧相识,刘欣也就不摆什么架子了,站起身来拱手说道:“原来是文若先生,刘某有失远迎,快快请坐。”

    荀道了声谢,在刘欣左手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刘欣笑着说道:“文若怎么有空来到襄阳?”

    荀也笑了起来,说道:“荀某听说要给刘大人送信,便主动请缨,欲与刘大人一叙故交之情。”

    刘欣哈哈笑道:“这等小事又何需劳烦文若先生亲自出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先生这次来恐怕不只是见见我这个故人那么简单吧。”

    荀是曹操手下最重要的谋士,深得曹操的信任和器重,不过是送一封书信的事情,曹操居然就将他派了出来,可见曹操对于这次任务有多么重视。

    不用荀解释,刘欣也能够猜得出来,曹操与袁绍之间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现在天气渐冷,不宜用兵,如果所料不差的话,等到明年开春,二人之间必有一场冲突。

    荀面不改色,拱了拱手说道:“实不相瞒,荀某的家乡便在颍川,待此间的公事一了,荀某还想顺道回家乡看看,也算是假公济私吧,望大人勿笑。”

    刘欣知道他没有说实话,也不道破,只是顺着他的话说道:“先生是颍川人刘某是知道的,那所颍川书院便是荀家的产业吧。如今,刘某已经差人将颍川书院修缮一新,因为一直没有寻得荀家的后人,只得差先生的同窗志才暂为代管,既然先生回来了,那正好可以物归原主了。”

    其实,荀说的这番话也是半真半假。他这次前来襄阳,当然想顺道回家乡看看,但是重任在肩,任务完成之前他是绝对不肯因私废公的。

第406章 小鸡啄米

    刘欣重建颍川书院的事荀是知道的,但是却不知道刘欣居然有将书院还给荀家的想法。这所书院是荀家所建,荀家的子弟自然从小便在书院里读书,荀当然也不例外,他对书院有着很深的感情。

    荀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无意间朝门外瞥了一眼,顿时大张了嘴,半晌方道:“四哥,你怎么来了?”

    刘欣闻言不由一愣,他知道门外进来那人是袁绍的使者,却不知姓名,忍不住问道:“文若,你认识此人?”

    荀神情尴尬地说道:“刘大人有所不知,他是荀某的兄长,名谌字友若,现在袁绍手下任事。”

    荀谌也是唏嘘不已,连声说道:“想不到你我兄弟二人竟在这里会面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刘欣突然明白了,哈哈大笑,说道:“文若,两头下注,你们荀家这一手还真是高明啊!可你们凭什么认为,这天下诸侯之中,能成大事的只有曹操和袁绍二人呢?”

    荀的脸上微微有些发热,知道隐瞒不过,嗫嚅道:“方处乱世,荀家也只好出此下策。不过,我兄弟二人各保其主,都是尽心尽力,可不敢有半分懈怠。荀某今日替主公前来下书……”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你兄弟二人见一次面恐怕也不容易,先不忙谈公事,好好叙叙旧吧。弃奴!”

    随着这一声喊,侯弃奴大步走了进来,躬身说道:“启禀主人,刘家兄弟二人及其家眷均已带到,请主人发落!”

    侯弃奴倒是颇有语言天赋,不长的时间,汉语已经说得十分流利。

    荀、荀谌对望一眼,齐声说道:“既然刘大人有要事处理,那我兄弟二人先请回避。”

    刘欣正是要当着他们的面处置刘范、刘璋,怎么可能让他们回避,笑道:“二位先生不必回避,你们送来的书信刘某已经看过,请在此稍等片刻,待刘某处置完两个叛逆,便一一答复二位。”

    说话间,侯弃奴已经走出大厅,押进来两男两女。荀偷眼观瞧,见那两个男子,一个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另一个他却认识,正是中郎将刘范。荀多聪明的人,脑筋一转,已经知道那个少年必是刘范的弟弟刘璋了,而那两个女子想必便是他们的家眷。

    刘欣指了指这几个人说道:“二位先生,刘某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两个人与刘某同族同宗,是前任益州牧刘焉的两个儿子。刘某攻克成都的时候,俘虏了刘焉的幼子刘璋,看在同宗兄弟的份上,刘某饶他不死,将他送回原籍江夏,让他安安稳稳做个富家翁。”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刘璋在江夏的时候,刘某对他并不约束,允许他自由进出。奈何他贼心不死,四处联络刘焉旧部,意图与他的两个兄长遥相呼应,与刘某为敌!依二位先生看来,刘某这次该不该再饶他一命呢?”

    荀谌拱手说道:“这是刘大人的家事,在下不敢妄言。”

    刘欣笑道:“刘某并非嗜杀之人,也不喜欢做出斩草除根的举动,但是,若有人执迷不悟,刘某的刀却也不是摆设!”

    刘璋在江夏的这两年,刘欣一直依照郡守的标准按月发给他俸禄,他的待遇和祝英是相同的。虽然刘璋不会像祝英那样兼营几家商铺,但这样的俸禄标准已经可以保证他在衣食无忧的基础上,还有有所节余。所以,在江夏的这段时间,刘璋的小日子还是过得蛮快活的。

    只不过,刘璋没有祝英那种乐不思蜀的精神,他在收到刘范的来信后,便开始联络起刘焉的旧部来。此时,刘范自己也已经潜回成都,干着和刘璋一样的勾当。不同的是,刘璋一直跟在刘焉身边,对刘焉的旧部更加熟识一些,可以联络到更多的人。

    但是能联络到更多的人和说动更多的人是两回事,刘焉的那些旧部如今在刘欣的手下,日子比原先要舒坦得多,生活水平那是提高了何止一个档次,结果谁也不愿意跟他合作。特别是刘璋的表兄费观,如今更是被刘欣委任为江夏太守,正是踌躇满志的时候,怎么可能帮着刘璋造反。

    费观不仅是刘璋的表兄,他的妹妹费双还嫁给了刘璋,当年程昱进入成都的时候,就曾经把费双和吴苋当作战利品带回了襄阳,想要献给刘欣。不过,当时费双还只是个七岁的小女孩,而且刘欣也没有将刘焉一家赶尽杀绝的意思,便让费双仍然跟着刘璋,而将吴苋着他的哥哥吴懿带回。

    因为有这层关系,在得到刘璋想要造反的消息后,费观只是略一犹豫,便决定向刘欣首告。费观做了江夏太守,知道的内幕自然也就多一些,他非常清楚刘欣的实力,根本不是刘璋兄弟几个可以撼动的。费家是江夏的名门望族,家大业大,如果跟着刘璋造反,那将带来灭门之祸。所以,费观也顾不得妹妹会不会受到牵连,直接刘璋的家围了起来,将他全家押往襄阳。

    听到刘欣说了这话,刘璋已经面如死灰,连连叩首道:“大人饶命啊,这都是受了我家大哥的蛊惑,小民今后再也不敢了……”

    刘欣一摆手,说道:“刘璋,念在你年未弱冠,又是同族的份上,留你一个全尸吧。”

    早有士兵上前,将仍大哭大喊的刘璋从地上叉了起来,取过一条白绫,在他的脖子上缠了两道,用力一勒。刘璋顿时说不出话来,两眼翻白,双腿乱蹬,须臾功夫便咽了气。

    当年在洛阳蔡邕家中,刘欣作了《陋室铭》,五步写下《静夜思》,这份文采令荀折服,完成没有想到刘欣真正杀起人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虽然知道刘欣这是在杀鸡给猴看,荀的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忐忑起来。

    其实,荀还不知道,刘欣第一次看到杀人的时候,可是足足呕吐了半天,这份冷漠可是经过不知道多少次生死相搏才练出来的。

    上一次费双被押到襄阳的时候就吓得够呛,如今看着刘璋被活活勒死在自己面前,更是脸色煞白,瑟瑟发抖。

    却听刘欣说道:“念在费双年幼,其兄费观首告有功,着费观将其领回,另嫁良人。”

    费双自以为必死,听到这样的处理结果,心神一松,顿时晕了过去。

    刘欣挥了挥手,让人将费双抱了出去,转头说道:“二位先生,还有一位乃是刘焉的长子刘范,他身为汉臣,却不思报效朝廷,反而相助董卓,为虎作伥!此等行径,你们说,刘某可以饶过他吗?”

    刘范心里比谁都清楚,若论反对刘欣,他花的力气可比他兄弟刘璋大多了,如今刘欣连刘璋都不肯放过,又怎么可能放过他呢?于是,不等荀、荀谌答话,刘范已经抢着说道:“刘欣,爷爷今天落到你的手里,就没有想要活着回去!你要杀便杀,还在这里废什么话!”

    “刘范,想不到你还算条汉子。不过,你想死我也要让你死个明白!”刘欣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厉声说道:“本来念在大家都是汉室宗亲,你若是初犯,刘某还可以网开一面。但是,你和刘诞二人居然私自承诺南中蛮族自立一国!哼,我大汉疆土乃是刘家的列祖列宗浴血奋战夺下来的,岂容你们私相授受?单单这一条,刘某就可以夷你九族!”

    “你们看!”说到这里,刘欣伸手一指挂在他身后的那幅大地图,这是研究院的工匠日夜赶工,根据张狗儿提供的那幅大汉疆域图复制出来的,只是尺寸比起原先那幅图还要大上一遍。

    刘欣顿了顿,继续说道:“刘某今天可以在这里立下誓言,只要刘某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允许大汉疆域图上的土地分裂出去一毫一寸!”

    荀不禁暗暗点头,就冲这番话,刘欣也可以算得上当世英雄了。荀谌却脸现忧色,他知道袁绍与乌恒、鲜卑、南匈奴这些草原部落交从甚密,难免私下允诺些割让土地的交易。刘欣既然不允许大汉疆土分裂出去,这样一来,恐怕他的任务就难以完成了。

    他们两个神色的变化全都落在了刘欣眼里,刘欣佯作不知,转回头,正要下令处死刘范,便瞥见侯弃奴的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跪在刘范身旁的庞氏。

    刘欣还是第一次看到庞氏,不由细细打量起她来,见她二十上下年纪,虽然也有几分姿色,但也算不上出众,只是身材异常丰满。

    大概是听刘欣说到要夷九族,庞氏十分害怕,身子不住地发抖,每抖一下,她胸前的两团软肉便跳动一下,甚是壮观。

    刘欣不禁有了主意,说道:“庞氏,你可愿意陪你的丈夫一同赴死?”

    庞氏慌忙匍匐在地,连声说道:“大人饶命啊,奴家不想死,奴家愿意为大人做牛做马,做什么都行。”

    刘欣笑着转向侯弃奴说道:“弃奴,你想不想女人?”

    侯弃奴的面相本来就十分凶恶,听到刘欣的问话,嘴角忍不住流下几滴涎液,狠狠地点了点头。

    刘欣笑道:“庞氏,我府里奴婢众多,用你不着。此人是我的蛮人奴隶,你可愿意陪他睡觉,做他的女人?”

    庞氏此时只想着活命,哪里还顾得侯弃奴是俊是丑,那头点得便如小鸡啄米一样,胸前那两座山丘也随着她的动作大幅度地荡漾起来。

第407章 两年为期

    蛮族部落中有许多奴隶,这些奴隶大部分是在部落冲突中被抓获的俘虏,也有一些是被贩卖成为奴隶的.无论是哪一种奴隶,他们不仅没有人身自由,而且没有婚嫁的自由,只能由主人进行配对。侯弃奴就是在山林中被猎户抓获,卖给木鹿而成为奴隶的。尽管木鹿对他还算不错,却改变不了他奴隶的身份。侯弃奴是个浑人,他对自己奴隶的身份早就认命了,自然就守着奴隶的各种规矩,等待着主人给他配婚。

    刘欣并不知道蛮族对待奴隶还有这样的规矩,而且他也没有真拿侯弃奴当作奴隶看待,否则的话,上次在南中就会帮他物色一个女子。他现在之所以向侯弃奴和庞氏问话,只不过想要羞辱一下刘范,却没想到庞氏为了活命,居然真的答应做侯弃奴的女人,不由摇了摇头,说道:“弃奴,从现在起,她归你了,你把她带出去吧。”

    在侯弃奴眼里,刘范、刘璋、庞氏和费双和他一样,都是奴隶的身份,结果刘范、刘璋都有女人,而他作为刘欣最信得过的奴隶,理应比他们更有资格拥有一个女人。费双还只是个孩子,侯弃奴没有什么兴趣,于是他便一直盯着庞氏。

    结果现在真的得到了刘欣的配婚,侯弃奴不禁大喜,抢步上前,一把便将庞氏从地上抄了起来,顺势扛到肩上,那双粗糙的大手已经迫不及待地搭上了庞氏的肥臀。庞氏的脑袋挂在侯弃奴的背脊上,脸上红通通的,神情古怪,也不知道是为能够死里逃生而高兴,还是因遭到侯弃奴的当众轻薄感到羞愤。侯弃奴哪里管得了许多,兴冲冲地扛着庞氏离开大厅,回自己房间快活去了。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被刘欣指给了这样一个粗陋的丑汉,对于刘范来说,这真的是奇耻大辱,他挣扎着直起身子,目眦俱裂,冲着刘欣怒吼道:“刘欣,你……哇……”

    刘范一口恶气憋在胸前消散不去,终于抑制不住鲜血狂喷,“扑通”一声歪倒在地。

    刘欣挥了挥手,说道:“算了,拉出去埋了吧!”

    荀、荀谌都是脸色大变,这个刘范显然只是急怒攻心,一时背过气去,这样就要拉出去埋了,那不是活埋吗?刘欣下手也太狠了些吧!

    他二人正在迟疑之中,刘欣已经说道:“二位先生,回去以后告诉你们主公,他们信中所说之事,刘某一概不允!”

    荀来之前可是向曹操夸下海口,一定说动刘欣尽释前嫌,至少也要让刘欣三年之内不向曹操用兵,以保证曹操有足够的精力对付袁绍。听到刘欣一口回绝,荀自是大吃一惊,连忙起身说道:“荀某斗胆,请刘大人三思!”

    刘欣摆了摆手,缓缓说道:“刘某对文若先生的才华甚是钦佩,但是这件事却关乎我大汉王朝的前程命运,恕刘某难以答应。二位先生应该比刘某更加清楚,无论是曹操拥立刘协,还是袁绍拥立刘表,都只不过把他们当作傀儡皇帝而已。刘某身为汉室宗亲,自然负有振兴汉室的使命,岂能认可一个傀儡来做大汉皇帝?”

    这样的结果不仅荀谌,其实就连袁绍自己都已经猜到了。袁绍让荀谌送这封书信的目的只不过是向刘欣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如果刘欣肯站在他一边更好,否则他也不惜与刘欣翻脸,毕竟双方的地盘并不接壤,他也不用担心刘欣会对他构成直接威胁。再说了,等他收拾了曹操,迟早还是要和刘欣动手的。至于刘欣会不会帮助曹操,袁绍更不担心了。因为他已经得到消息,前不久曹操还趁着刘欣讨伐董卓的时机偷袭过襄阳,这种情况下,刘欣不在曹操背后插上一刀就算好的了,怎么可能还帮助他呢?

    所以,听到刘欣拒绝了袁绍的提议,荀谌反而一身轻松,他这次本来就是想假借送信的机会绕道家乡看一看的,无论刘欣拒绝还是接受,他的任务都算完成了,他也就可以早点回家看看了。

    而荀却不同。

    正如荀自己所说的,他们兄弟二人虽然各事其主,却都是尽心尽力。话虽然这样说,其实荀并不知道荀谌会不会尽心尽力,但无论如何,他自己肯定是为曹操尽心尽力的。而曹操现在面临着刘欣和袁绍的双重威胁,他必须尽量化解曹操与刘欣之间的恩怨,以减轻曹操的压力。

    还有一点,荀也是认同刘协做这个大汉皇帝的,毕竟刘协是刘宏的亲生儿子,在荀眼里,刘协就是大汉的正统。所以,他才会义无反顾地站在曹操这一边。

    因此,得知刘欣坚决的态度时,荀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不过,他还想做最后的努力,于是拱手说道:“刘大人,我家主公确实做出过趁人之危的事情,但当时确实是有皇上的诏书,我家主公也不敢不遵。如今事情已经做下了,追悔莫及。所以,我家主公想让荀某问一问,大人需要什么条件,才肯与我家主公握手言和?”

    刘欣冷哼道:“刘某的条件?当初曹操偷袭襄阳的时候,襄阳城中极度空虚,而刘某的妻儿老小尽在城中,险些遭了他的毒手!刘某现在恨不得取了曹阿瞒的狗头!不过,看在文若先生的面上,刘某就不与他计较了,只要他交出提议偷袭襄阳的罪魁祸首,刘某就暂时不与他兵戎相见。”

    荀松了一口气,毕竟有条件总比没条件好,想要罪魁祸首还不好办,这年头其他没有,替罪羊却多得是。虽然荀已经在心里接受了刘欣的条件,却不打算轻易答应,他拱了拱手说道:“刘大人,荀某听说这次偷袭襄阳,汝南的袁术也有份,可是刘大人还不是答应了与他订立和约,也没听说有什么条件,却为何对待我家主公时厚此薄彼呢?”

    刘欣哈哈大笑道:“文若,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别人对曹阿瞒的评价,他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岂是袁术那个草包可比?你也知道,如今天下大乱,曹操这个奸雄的志向可不会小啊,刘某怎能坐视他养成气候!”

    荀情知无法说动刘欣,咬了咬牙说道:“如果我家主公交出那个罪魁祸首,不知道刘大人允诺的暂时不兵戎相见期限几何?”

    刘欣想了想,说道:“以两年为期!刘某说话算话,两年之内绝不主动与曹操动武,但是,如果曹操挑衅在先,就不要怪刘某不守信用了。还有,从今天算起,一个月内,我要见到那个罪魁祸首,否则一切免谈!”

    两年时间这个期限刘欣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今年冬季,各大军团的兵力就可以补充到位,再经过一年半的强化训练,完全可以傲视天下诸侯。

    而这两年时间对于曹操来说,就不见得充裕了。首先,他要在两年之内击败袁绍,还得保留足够的实力与刘欣周旋,这个难度是相当大的。荀当然希望能够争取到更长的时间,但是从刘欣决绝的语气中,他已经听出来刘欣不会给他任何回旋的余地。

    荀毫不犹豫地说道:“好,那就一言为定!荀某这就告辞,一月之内,定将那罪魁祸首送至襄阳!”

    他是个聪明人,既然刘欣说得如此坚决,他也没有必要再纠缠不清了,毕竟能够争取到两年时间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他需要将更多的精力花在如何对付袁绍上面。而且,他也不敢耽搁,必须尽快赶回濮阳,找个替罪羊送过来。

    其实荀不知道的是,刘欣自己也不希望短期内便与曹操动手。因为刘欣知道,连年征战会令百姓不堪重负,到时候就会失去民心,而民心才是谁能够最终坐稳天下的基础。

    而且,刘欣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很清楚,真到那时候,无论是曹操吃掉袁绍还是袁绍吃掉曹操,他们都将成为强弩之末,怎么可能敌得过自己的以逸待劳呢?

    听到荀想要告辞,刘欣笑道:“二位先生,刘某的答复已经作出,你们派个从人送信回去即可,你们自己就不必急着走了吧。”

    荀脸上变了颜色,厉声喝道:“两国交兵尚不斩来使,难道刘大人还想强行扣下我兄弟二人不成?”

    “文若,你我虽无深交,却也是旧识,难道刘某就像你说得如此不堪吗?”任谁受了冤枉都高兴不起来,刘欣的脸上也微微有些不悦,沉声说道,“刘某只不过因为你兄弟二人相逢不易,想要挽留你们在襄阳游玩几日。再说了,这里还有文若的旧友,你就不想见一见?如果你们真的信不过刘某,那就请自便吧!”

    荀谌慌忙说道:“刘大人息怒,文若他只是无心之言,怎敢信不过大人?”

    虽说分属不同阵营,但到底是亲兄弟,关键时刻还是出来帮忙说几句话的。荀谌这么一说,荀也顺势道:“既然刘大人盛情挽留,荀某再要说走,就有些矫情了。刚才听刘大人一说,荀某倒真有点想见见蔡老先生了。”

    当年因为卫仲道的事,卫家四处散布流言,将刘欣说得一钱不值,荀又如何能够不知道蔡邕就在襄阳?于是不等刘欣说话,荀已经继续说道:“荀某久闻襄阳书院的大名,不知道刘大人可否带我兄弟二人前往一观?”

第408章 这对冤家

    刘欣脸上重新浮现出微笑,说道:“文若,恐怕你不止想看看襄阳书院这么简单吧。”

    荀见自己的心思又被刘欣道破,不由讪笑道:“襄阳三院名扬天下,若是有机会,荀某自然都想看上一眼。”

    刘欣呵呵笑道:“想看襄阳三院,文若,你的胃口真不小啊。不过,刘某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襄阳书院和襄阳医学院你们可以随便参观,唯独襄阳研究院对你们是禁区!”

    颍川离襄阳并不远,刘欣相信荀氏兄弟以前一定来过襄阳,刘欣将他们留下来,就是想让他们看看襄阳的变化,感受到百姓的幸福生活。荀、荀谌都是聪明人,刘欣根本不需要说什么,相信他们会通过自己的所见所闻作出自己的判断。但是,刘欣并不想让他们看到所有的东西,特别是襄阳研究院,那里有太多的军事和商业机密,是绝对不可能给他们看的,除非他们加入刘欣的阵营,并且成为其中的核心一员。

    荀最想看的当然就是襄阳研究院了,谁知刘欣抢先堵住了他的嘴,不免有些失望。

    却听刘欣又说道:“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还可以参观一下襄阳的城防和江夏的水军大寨。”

    荀、荀谌兄弟二人对望一眼,一齐点了点头。

    曹操偷袭襄阳的时候功亏一篑,固然与赵云的回援有莫大的关系,但也离不开襄阳坚固的城防体系,能够有机会近距离观察襄阳的城防对于他们两个来说都是求之不得。毕竟要想称霸天下,离不开攻城掠地,城市攻防战是不可避免的。

    至于水军,对于荀、荀谌来说都是十分陌生的事物,但是整个长江以南几乎都落到了刘欣手里,要想争霸,这道长江天险是必须突破的,现在先对刘欣的水军有个了解,总归不是坏事。

    对于刘欣这样的安排,荀、荀谌兄弟都是十分满意,也可以稍稍弥补因为不能参观研究院而带来的遗憾。

    刘欣见他二人没有异议,笑着站起身来说道:“那好,咱们先去襄阳医学院,刘某恰巧可以顺道探望一位病人。”

    襄阳三院都位于东城区,离着州牧府并不远,须臾即至。荀、荀谌最先看到的却刘欣不答应让他们参观的研究院。

    荀只知道研究院是刘欣开发各种兵刃器械的地方,但是这里一片寂静,并没有他想像中那种热火朝天的景象,若不是大门正中匾额上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襄阳研究院”,根本就不会引人注意。

    其实,研究院的开发、生产、试验等部门早已经迁往了城郊的基地,那里明桩暗哨密布、机关重重,没有特别的令牌,想混进去几无可能。而这里虽然是研究院的总部,却只是用来保存各种资料、典籍、档案和试制的样品,所以在这座繁华的城市中就显得特别的幽静。

    尽管在这里看不到生产器械的场景,但是那些资料、典籍同样重要,因此研究院周围戒备森严,不时有一队队顶盔贯甲的士兵从街巷中穿过。

    这些士兵都来自飞虎亲卫,一个个体格健壮,身形魁梧,饶是见惯了北方大汉的荀氏兄弟,看到这些彪悍的士兵也是暗暗侧目,一改过去南人瘦弱的印象。自从刘欣入主襄阳以后,采取了许多办法来提高百姓的生活水平,特别是大量推广畜禽养殖,保证肉蛋供应。现在刘欣的治下,尤其在荆州,人们的身体普遍比过去要强壮得多。

    刘欣似乎没有注意到荀、荀谌脸上惊讶,继续朝前走了几步,指了指前方说道:“二位先生,那里便是医学院了。”

    医学院的大门外面,同样有八名站得笔直的士兵在那里守卫,但是进了门却看不到一名士兵,只有许多身着白衣的男女进进出出地忙碌着。

    这时,一个娇俏的少女迎了过来,躬身施礼道:“大人又来探望封将军了吧,洁儿正要去给他换药呢,能否请大人稍候片刻?”

    刘欣笑道:“洁儿,刘某什么世面没见过,换次药而已,难道会吓着刘某不成?刘某也有段日子没来了,不知道封将军的伤势如何了?”

    这个十一二岁的少女便是张清的妹妹张洁,当年遭受黄疆乱流落在襄阳,是刘欣设立了孤儿院,才给了他们兄妹生存的希望。虽然刘欣身居高位,在张洁眼里也只是一个慈祥的邻家大叔,面对着他,张洁一点都不怯场,笑嘻嘻地答道:“回大人,封将军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再有半个月就可以出院了。也就是封将军体格健壮,若是换了旁人,可不会好得这样快。”

    刘欣颔首道:“伤口感染最为难治,若不是有洁儿这位女神医悉心照料,想必封将军也不可能好得这样快,看来又要给你记上一笔大功了。”

    张洁不好意思地说道:“大人又取笑洁儿,不要说两位师父了,就算是哥哥的医术也比洁儿高明得多。”

    刘欣留意到张洁的脸色突然变得黯然起来,知道她是思念兄长,不由说道:“洁儿,是不是想哥哥了?”

    张洁羞涩地点点头,说道:“恩,有点想他了。”

    刘欣叹息道:“这都是刘某考虑不周,你们兄妹相依为命,刘某却让清儿远走他乡,是刘某的错了。”

    张洁慌忙说道:“大人快不要这样说。若是没有大人,洁儿兄妹早就不知道埋骨何处了,只要大人吩咐下来,不要说让我们兄妹分离,就算献上我们兄妹的性命,洁儿也绝不皱下眉头。”

    刘欣拍了拍张洁的小脑袋说道:“恩,咱们的洁儿已经长大了,知道轻重缓急了啊。放心吧,你哥哥在外面不会有事的,我会找个机会尽快让他回来的。”

    荀却皱起了眉头,他有些看不透了。刚才在州牧府的大厅,刘欣处置起刘范、刘璋兄弟来心狠手辣、绝不容情,可是面对眼前这个小女孩却有说有笑、和蔼可亲,他的性情还真让人捉摸不透。

    荀谌却已经忍不住悄悄问道:“刘大人,您说这个小女孩是女神医?荀某看她不过十一二岁年纪,真的……”

    刘欣摆了摆手,小声说道:“友若先生,你可不要小瞧了洁儿姑娘,她是张机、华佗两大神医的入室弟子,望闻问切、针灸推拿无所不精,多少疑难杂症到了她这里都是手到病除,假以时日,定当成为我大汉王朝的一代名医。”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一个小院门外,还没进院门,便听到院子里有人扯起嗓子喊道:“快些让开,我要出去!”

    刘欣听出来是封烈的声音,推开院门,便见到他挥舞着胳膊想要朝外走,两个小丫鬟哪里拦得住,不由沉下脸来说道:“封烈,你要到哪里去!”

    封烈的脸上还是缠满了白布,只是那布条已经十分干净,看不出一丝血迹了。瞧见刘欣进来,封烈顿时不再吵闹,拱手道:“启禀主公,末将已经全好了,正准备回军营去。”

    “胡闹!”刘欣怒道,“这里是医学院,不是你的军营!什么时候能出去只有两位神医说了算!你要是再敢胡来,等出院以后,先关你一个月禁闭!”

    封烈在刘欣的喝叱下,闭口不语,但是从他脸上的神色却看得出来,他还很不服气。蛮族人皮糙肉厚,在封烈看来,这点皮外伤算得了什么,让他整天呆在这座小院静养实在是小题大做了。其实他不知道,他的伤口在脸上,前些日子已经有些感染,若不是华佗救治及时,他早就命在旦夕了。

    突听一个女子惊呼道:“哎呀,你怎么又出来了,华先生吩咐过,你要在屋里好生休息的,千万不能吹风,快进去,快进去。”

    封烈的语气顿时软了下来,嗫嚅道:“杨姑娘,我只是出来晒晒太阳,何况这院子里哪来的风。好好好,我回去,我回去。”

    刘欣摇了摇头,这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自己这样喝叱,他都不肯说句软话,想不到杨沐雨一来,他就泄了气。刘欣忍不住笑道:“封烈,你怎么还称她为杨姑娘?”

    杨沐雨刚才一门心思都放在封烈身上,这才发现刘欣站在院子里,慌忙施礼道:“民女见过大人!”

    刘欣抬了抬手,说道:“不必多礼。洁儿马上要给封将军换药了,你还是回避一下吧。”

    张洁笑道:“大人有所不知,洁儿每次给封将军换药,杨姑娘都在一旁帮忙的。”

    刘欣哈哈笑道:“既如此,那刘某就不在这里打扰了。杨姑娘,你帮刘某好好看住封烈,他要是不听话,你就替我狠狠打他的屁股。哈哈,哈哈……”

    封烈看着刘欣转身离去,小心翼翼地说道:“杨姑娘……”

    杨沐雨纤手一扬,作势要打他的屁股,佯嗔道:“刚才大人说什么来着……”

    “这个,这个。”封烈支吾半晌,方才轻声唤道,“沐雨……”

    “这对冤家!”刘欣在院门外听到,不由笑了起来,说道,“二位先生,咱们走吧,我带你们去拜访一下张神医和华神医。”

    刘欣直到此时才彻底放下心来,只因为杨沐雨曾经是孟获的女人。

第409章 凭什么相信他

    在刘欣四处征战的过程中,有不少敌对势力首脑的妻女都被充作了奴婢,他的州牧府里就有许多,比如今天他刚刚配给侯弃奴的庞氏就是刘范的妻子。但是杨沐雨不同,因为封烈对她动了真情,如果杨沐雨不能真心对待封烈的话,很可能会毁了封烈一辈子。

    事实上,在封烈替杨沐雨第一次求情以后,刘欣就看出来封烈的心思,这才把杨沐雨配给了他。但是,封烈外表粗犷,面对自己钟爱的女人却总是畏首畏尾,至今不曾与她同房,甚至后来杨沐雨都不许封烈称呼自己的名字。

    而杨沐雨也真的动过报复的心思,最后让她的思想发生转变是因为两件事。一件是再次遇到孟获以后,孟获并没有把她当人看,而只当她是一件泄欲的工具,让她彻底看清了孟获的面目。而真正让她从心里接受封烈,则是来到襄阳以后,她亲眼目睹了华佗为封烈动手术的过程。

    封烈脸上的伤口在南中的时候,杨沐雨是见过的,长长的一道十分恐怖。而来到医学院后,才发现他的伤口不仅迸裂开来,而且已经腐烂发臭了。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由于封烈没有好好养伤,过分激动导致的。而封烈过分激动的原因,就是杨沐雨泄露了刘欣的行踪,后来又担心刘欣一怒之下而杀了杨沐雨。这些分析都出自神医华佗之口,由不得人不信,此时杨沐雨心中已经有了丝丝内疚。

    华佗为封烈医治的过程是非常骇人的,因为封烈的伤在脸部,使用麻沸散的效果不是特别好,动手术的时候他仍然会感到极度疼痛,所以需要用麻绳将他牢牢缚在椅子上,然后才由华佗一刀一刀地将腐肉割下来。清洗创口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腐肉割去以后,那里的神经更加敏感,华佗又要用烈酒来消毒,带来的疼痛可想而知。

    接下来还有让人看着更加揪心的事情,因为封烈脸上的伤口太深,需要从他大腿处挖下一块皮肉来补上。当时,杨沐雨因为内疚,执意不肯离开,一定要在现场看着华佗给封烈治伤。得知还要从封烈身上割下一块好肉,便心生补偿之意,主动提出来替他挨这一刀。结果华佗说了,这块皮肉只能用封烈自己身上的,别人代替不了。

    整个手术过程,封烈都是紧咬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渗出的汗珠擦都擦不完,却自始至终没有喊一声“疼”字。杨沐雨这才知道,她眼里儒弱的封烈原来竟然是一个硬汉,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她的内心开始接纳了封烈。

    荀、荀谌当然不明白刘欣为什么会对一个下属的婚事这样感兴趣,其实不仅是婚姻,刘欣一向对于下属的家事都比较关心,想方设法为他们解决后顾之忧。这样做当然可以令这些下属们感激涕零,但是刘欣却不是为了笼络人心,而更多地是将他们看作自己的朋友和亲人,才如此热心的。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发自内心,设身处地为他们着想。

    更让荀、荀谌惊讶的是,神医就是神医,那架子可不是一般般的。张机和华佗看到刘欣过来,也只是恭敬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他来了,便各忙各的去了,因为有一大堆的病人排着队在那里等着呢。而刘欣居然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依旧笑吟吟地站在旁边给荀、荀谌介绍这介绍那。这些排队的病人中既有士族官吏,也有平民百姓。对于所有的病人,两位神医都同样笑脸相迎,认真诊治,并不分贫富贵贱。

    在现场看了一会,荀果然发现华佗、张机连续诊断了几个疑难病症,心中不由一动,说道:“二位神医,荀某有一事相询,还请二位不吝赐教!”

    来到这里求医的病人都是要排队的,但是也不排除会有特权阶层,比如刘欣就属于顶级的特权阶层。

    刚才华佗、张机看到刘欣进来,只是点头示意,完全是因为刘欣一再要求他们如此,并非他们不尊重刘欣。事实上,刘欣经常出入襄阳三院,无论是研究院的工匠还是书院的先生,刘欣都要求他们安心完成自己手头的工作,不用管他。相反,华佗、张机二人现在对于刘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正是因为刘欣设立了这所医学院,才使得他们有机会医治更多的病人,培养出更多的弟子。

    因为荀是随着刘欣一起来的,所以华佗也顺理成章地将他划入了特权阶层。此时,华佗刚刚帮一位病人开好方子,下一位病人还没有来得及坐到他的面前,于是听了荀的话便转过头来,问道:“你哪里不舒服?我看你脸色红润,声音响亮,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荀大感意外,若是寻常的医士,见到病人总要说出点毛病来,以显得自己的医术高明,顺便也可赚取几个诊费。而这位华神医开口便说自己没有问题,单单这份医德就非常了不起了。荀心知此人的医术定然高明,慌忙拱手说道:“荀某想问的是,我家主公偶尔会突发头痛,每次发作都是彻夜难眠,不知道华神医可有应对之法?”

    华佗狐疑地看了刘欣一眼,说道:“主公身体强健,不像有此暗疾啊。”

    刘欣笑道:“华先生,他说的不是刘某,乃是兖州的曹操。依刘某猜测,曹操患的应是头风。”

    华佗知道患这个病的不是刘欣,放下心来,低头思忖半晌,方才说道:“头风之症,以针灸辅以药物,当可缓解痛楚,但要想根治,却有些麻烦。”

    荀连忙说道:“我家主公所患正是头风之症,莫非华神医这里有根治之法?”

    华佗点点头,说道:“若要根治,可用利斧切开头颅,取出风涎。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荀大惊道:“以利斧切开头颅,那还可以活命吗?”

    华佗面无表情地说道:“危险自然是有的,但是只要处置得当,便无大碍。”

    荀犹豫再三,拱手说道:“能否请华神医前往濮阳一行,只要医好我家主公的顽症,定有重谢!”

    “不行!”刘欣断然说道,“方今乱世,华先生负有救助万民的职责,怎可以身涉险?”

    荀听到刘欣拒绝了他的请求,只得暗暗叹了口气。却听华佗说道:“主公,老朽一生四海行医,所遇疑难杂症甚多,这头风之症却不常见。老朽倒有心前往一试,还望主公恩准。”

    那边张机刚好也医治完一位病人,转过来说道:“主公,头风之症张某也曾听说过,殊为难治。而华兄所说的医治之法更是前所未闻,若是主公允许,张某愿随同华兄前往一观,也可以给华兄做个帮手。”

    对于曹操多疑的性格,刘欣比谁都清楚。历史上是曹操自己将华佗请过去为他治头风的,结果听到华佗这种匪夷所思的治疗方案,立即下令将华佗处死了。现在华佗是从襄阳医学院过去的,只怕曹操连吃药都要疑心了,刘欣怎么可能让华佗去送死呢?

    不过,刘欣也知道这两个人都是医痴,知道有这样一个奇特的病症又怎么肯放过呢。看着跃跃欲试的华佗和张机,刘欣笑着说道:“二位先生不用担心,以刘某料之,曹操的头风尚在初期,断不会致命,待将来天下平定,刘某一定让二位先生有机会医治此症。”

    荀慌忙说道:“刘大人,二位神医愿意前往濮阳为我家主公诊病,安全的事情自然包在荀某身上。荀某敢以身家性命担保,一定会将二位神医安全地送回襄阳。”

    刘欣冷笑道:“虽然刘某现在与曹操势不两立,但是刘某并非见死不救的人。只可惜曹操的为人,刘某比谁都清楚,怎可以让二位先生冒此生命危险?你可知道,这二位先生不是我刘欣的属下,而是属于整个大汉王朝,是属于全天下百姓的!他们要是有个好歹,你荀文若就算死上十次,又有什么用?这件事不要再说了,刘某是无论如何不会答应的!”

    张机跟随刘欣多年,早听说过关于他的许多故事,知道刘欣似乎有一种未卜先知的本领。如果没有危险的话,刘欣完全可以像当初派人护送张清去徐州一样,派人护送他们去濮阳,而不至于断然拒绝他们的请求。

    既然刘欣的态度如此坚决,张机也转了主意,说道:“华兄,主公行事自有深意,咱们还是稍安勿躁吧。”

    看到荀还想再说什么,刘欣挥了挥手道:“文若,这件事你可以回去问问曹操,如果他同意华先生提出来的诊疗方案,就让他到襄阳来,我刘欣不仅保证他的安全,而且管吃管住,一应开销全由刘某承担!”

    荀变了脸色,说道:“刘大人这样说,岂不是强人所难……”

    刘欣虽然对荀还是颇有好感的,也有心将他拉入自己的阵营,但在这个问题上却容不得半分退让,当即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厉声说道:“他不相信我,那么我凭什么相信他!”

第410章 告密?

    刘欣这句话一说,荀顿时哑口无言。

    荀谌看到气氛尴尬,慌忙说道:“刘大人,文若,咱们今天来是参观医学院和书院的,为曹大人治病的事容日后再慢慢商议不迟,或许曹大人答应来襄阳也说不定。”

    眼看着张机被自己说服了,而华佗还有些不甘心,刘欣不禁后悔将他们带到医学院来,于是不想让他们再在此处多做停留,便冷冷地说道:“二位先生,刘某也是很忙的,若是你们还想参观书院的话,现在就请随刘某前去,否则,就请你们各自回去吧!”

    荀、荀谌兄弟二人都是满腹才学之士,尤其荀,少年时期就已经才名远播。因此与医学院比起来,荀对于书院更感兴趣一些,当下拱手说道:“既然如此,那刘大人所言之事,待荀某禀明主公以后再作决断,到时候少不得还要麻烦二位神医。”

    荀边说边看向华佗、张机,只见他们二人已经忙着替排在后面的病人诊治了,哪里还顾得上再和他搭话。

    书院与医学院虽然只是一墙之隔,走起来却要兜一个大圈子,盖因医学院是开放式的,只要不携带武器,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出入,而书院则不同了,除了书院的先生和学生,外人是不能随便进入的。

    当然了,如果有刘欣领着自然就畅通无阻了。荀、荀谌跟在刘欣的身后刚进书院没多久,就见蔡邕迎了出来。

    刘欣连声说道:“伯喈先生,你的老朋友来看你了。”

    蔡邕仔细一看,惊喜道:“原来是文若啊,听说你在濮阳辅佐曹操,怎么有空来到这里?”

    当年在洛阳城中,曹操、荀还有卫仲道都算得上青年才俊,甚处蔡邕赏识,因此蔡邕与他们都是半师半友的关系,后来更是将女儿许给了卫仲道。

    荀看到蔡邕也是大吃一惊,在蔡邕的脸上已经找不出当年他在洛阳穷困潦倒时的一点痕迹,如今满面红光、意气风发,不由赞道:“多年不见,想不到先生越活越年轻了。”

    蔡邕哈哈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老夫还想再活五百年啦!”

    刘欣看到他们谈得高兴,趁机说道:“伯喈,你带着文若他们参观参观书院,刘某府里还有点事,就不相陪了。”

    蔡邕应诺道:“请主公放心,文若是老朽的旧识了,老朽一定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荀谌却一心惦记着襄阳城防和水军,慌忙说道:“刘大人答应过我们的……”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放心吧,下午刘某会派专人陪你们去的。”

    荀拱手送走了刘欣,这才回头对着蔡邕问道:“刚才未及细问,不知道先生有何喜讯?”

    蔡邕捋了捋颌下长须,微笑着说道:“咱们蔡家有后了,你说老夫能不高兴吗?老夫还想让这身子骨再强壮一些,好看着他一天天长大。”

    荀当年与蔡邕来往甚密,知道他虽然有一个才华出众、丝毫不输于男子的女儿,但是却将没有生出儿子引为终身憾事,就连给刘宏的奏毙也曾经提过自己膝下无儿的话。如今听他这样一说,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期期艾艾地说道:“想不到先生老当益壮,居然……”

    蔡邕大笑起来,打断荀的话说道:“文若啊,你想到哪里去了。老夫说的是我的外孙,也就是琰儿的长子。不过,主公已经让他随了母姓,总算让蔡的香火可以延续下去了。”

    荀恍然大悟,不禁低头沉思起来,这个刘欣行事还真是出人意表,天底下又有几个人愿意让自己的儿子随了母姓,就算再爱自己的妻子,他也自忖做不到这一点。

    蔡邕看着荀惊愕的表情,颔首道:“文若,想不到吧。说实话,当初老夫也是大吃一惊,好长时间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过,老夫现在除了开心还是开心。哈哈哈哈,不说这些了,我带你好好看看这座书院,这里可倾注了老夫许多心血啊……”

    刘欣本来是想陪着荀、荀谌兄弟俩好好在这襄阳城里逛一逛的,因为给曹操治疗头风的事坏了兴致,抛下他们两个独自回府。走到半道上,刘欣又觉得这样安排有些不妥,不由停住了脚步。突见一辆马车从他身边缓缓驶过,只听马车里“啊”的一声惊呼,在他身前停下。

    车帘轻挑,沮授从车上跳了下来,快步来到刘欣面前说道:“属下正欲前去拜见主公,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见了。”

    刘欣问道:“公与急匆匆来寻刘某,莫非有什么要紧事?”

    沮授从怀里掏出一张小纸片,双手呈到刘欣面前,说道:“主公,徐州来信了,糜竺一家想要迁居襄阳。”

    刘欣将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片从头至尾看了两遍,深吟道:“公与,此事需要从长计议,还是去府里慢慢说吧。”

    一路行来,刘欣的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待沮授坐定,刘欣说道:“公与,你怎么看?”

    沮授拱手说道:“回主公,张、高二位将军所提议的,以送亲为名掩护糜家迁往襄阳,此计固然不错,却也只能瞒得一时。待到糜家在襄阳落户已定,陶谦必然震怒,到时候只怕我大汉精兵在徐州就难以立足了。”

    刘欣点点头,说道:“刘某也是这样想的,要想让第四军团继续驻扎徐州,糜家就不能迁。”

    沮授欠身说道:“属下明白了,这就去草拟回信。”

    “不!”刘欣挥了挥手,坚定地说道,“不仅糜家要迁到襄阳来,第四军团也要全部撤回来!”

    沮授一愣,迟疑道:“主公不是说过,刘备此人不可小窥,需要留一支军马地徐州监视他的动向,若是将第四军团撤回来,他如果有所动作,谁又能够制得住他?”

    刘欣当然知道留一支人马在徐州有多重要,但是他不能只为自己考虑。

    糜家的根基在徐州,却要抛家舍业迁往襄阳,显见他们的处境已经有些困难了,否则谁又肯背井离乡,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大家族。而糜家从此以后就是张辽的亲人了,刘欣不能不为张辽想一想。还有一个原因也促使刘欣下定这个决心,那就是刚刚在医学院,小姑娘张洁提到她哥哥时那股黯然的眼神,张清一去两年多,也该让他回家了。

    当初张辽带着五千人马前往徐州,所用的名义就是护送张清前去为陶谦治病,现在陶谦的身体已经渐渐康复,张清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而只要张清一走,就没有什么理由再将这么多人马驻扎在徐州了。

    “公与,你来看!”刘欣突然站起身来,朝着后面一指。

    他的身后挂着那幅大汉疆域图,这幅疆域图虽然只挂在这里两天时间,刘欣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每看一遍,他的心情就激动一次,原来大汉的疆土如此之广。按照他的记忆,河内、平壤这些城市所处的地域原来都在大汉的管辖之下,而他手下这些文官武将,谁又不抱着一份开疆拓土的心思,他已经暗下决心,要在他的手上建立起一个亘古未有的庞大帝国!

    “这里是四战之地,如果我猜得不错,袁曹之间的争斗很快就要波及到这里,而在这里留下一支孤军太冒险了。”刘欣手指的方向正是徐州,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根据张清传回来的消息,如果不是医治及时,陶谦的寿数也就在这一两年。不过,他现在再活上个三年五载已经不成问题。以刘备的假仁假义,只要陶谦活着,他就不会接受陶谦的让位。而我的打算是,少则两年,多则三载,便要发动一场大决战,扫平这些割据的诸侯,一统大汉江山!”

    沮授沉默片刻,说道:“主公言之有理,如此一来,几年之内,刘备终究难成大器,而等到主公再次兴兵的时候,他已经无力回天了。属下这就回信,将主公的意思转告他们。”

    “恩,至于具体如何运作,就看他二人如何随机应变了。”刘欣点点头,笑道,“刘备这厮望眼欲穿也休想等来陶谦的死讯,恐怕正在那里干着急呢。哈哈……”

    小沛城中,刘备一边听着关羽、简雍数说着在糜府遇到的情形,一边抬起手中的玺印,那张洁白的襄纸上留下八个鲜红的篆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刘备将那张襄纸举起来,迎着窗外的阳光,笑着说道:“传说这八个字是秦相李斯所刻,你们瞧,果然不同凡响。”

    简雍见到刘备还有闲心把玩这方玺印,不由焦急起来,说道:“主公,陶谦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好起来,糜家的钱粮又指望不上了,这可如何是好?”

    关羽懊恼地说道:“大哥,当初就应该接过徐州牧的大印,那是陶谦自己让的,我们又没有强要他,总好过如今寄人篱下。”

    “二弟,为兄又何尝不想接过那方金灿灿的大印?”刘备摇了摇头,说道,“徐州户口百万,士民殷富,而咱们一无根基,二无钱粮兵马,这里的官吏百姓又有几个愿意真心接纳咱们?凡事欲速则不达,民心不附,到头还是一场空。”

    关羽叹息道:“如今小沛的百姓倒是盛赞大哥的仁德,可是这样的弹丸之地又济得什么事?”

    刘备笑着说道:“二弟勿忧,刚才你们说糜家与那张辽的亲事去年就定下来了,咱们却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为兄想来,陶使君恐怕也蒙在鼓里呢。”

    简雍眼睛一亮,说道:“主公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向陶谦告密?”

第411章 武和舞

    关羽露出鄙夷的神情,不屑道:“胡说!我大哥是什么样人?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事情!”

    刘备手捋胡须,微笑着说道:“还是二弟了解我,怎么能够去告密呢?应该给陶使君道喜才是。”

    “道喜!?”关羽、简雍都是大吃一惊。

    但是,简雍很快明白过来,拱手说道:“主公所言极是,属下这就去安排。不仅要道喜,还要送上一份厚礼。”

    关羽满脸愕然,问道:“大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小弟有些弄不明白。”

    刘备呵呵笑道:“二弟,这你就不用操心了,由宪和去办吧。走,咱们到后院去,为兄有好几天没有看见你舞刀了。”

    关羽最敬重的就是刘备,凡是刘备说的话他都会无条件服从。再说了,刘备对他也是真好,放着那么漂亮的妻子在房里基本不碰,整天陪着他一起舞刀弄枪,就连睡觉都要和他抵足而眠。他虽然还是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还是点点头,随着刘备向后院走去。

    刘欣也在后院挥汗如雨,一杆方天画戟舞得如风车一般,真个是针扎不透、水泼不进。

    刘欣从午后便开始练起来了,这次南中遇险让他彻底清醒,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定还有许多高手隐藏在民间。刘欣无意与他们为敌,但是有一身好武艺用来自保却是必不可少的。这次遇到的孟节是不擅使用兵刃,但是谁又知道下回遇到的张节、李节喜欢不喜欢使用兵器呢?刘欣不能控制别人,他只有练好自己。

    他练戟的基础自然还是依照严蕊献上的那本戟法,但是因为没有师父指点,戟法上又记载不甚明白,所以这方天画戟在刘欣手上舞来,与吕布相比已经大相径庭了。不过,刘欣的力气大,又有好几种拳法作根基,加上平时注意揣摩赵云、黄忠他们的武艺,舞动起来倒也像模像样。

    刘欣这一练开,足足进行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将手中的画戟重重顿在地上,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

    一直候在旁边的朱倩赶紧走过来,说道:“老爷,您累了吧,先喝口水。”

    刘欣接过瓷碗,一仰脖子,“咕噜咕噜”,喝了个精光。

    朱倩心疼地说道:“老爷,您现在已经是四州总管了,没有必要这么辛苦吧。来,快坐下来,妾身帮您捶捶肩。”

    她本来还想从刘欣手上接过那杆方天画戟的,不过,那杆画戟太重,她也知道自己拿不起来,只得作罢。

    刘欣笑了笑,随手一扬,那杆画戟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地正好插在了兵器架上,单这份准头已经少有人敌了。刘欣将瓷碗递回到朱倩手上,笑着说道:“倩儿,这才练了多久啊,以后还要练习骑着战马厮杀,路长着呢。”

    朱倩娇嗔道:“那老爷也不能一口吃成胖子,要是累坏了,夫人那里妾身可没法交代了。”

    “那好,老爷我就听倩儿一次,休息休息。”刘欣从善如流地揽住朱倩的纤纤细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突然说道,“对了,这卷戟法是严氏给我的,她们母女现在还好吧。”

    朱倩脸上的神情古怪起来。刚才刘欣揽住她时,她还以为刘欣想要和她亲热一番,正左右为难。朱倩虽然是个再嫁之妇,却也出身大户人家,于白昼宣yin这种事情有本能的抵触。可是没有刘欣就没有她的今天,要是刘欣提出来,她还真不敢拒绝。结果就在这当儿,刘欣居然问起另一个女人来,你叫朱倩情何以堪。

    也许是近乎相同的经历,让朱倩对严蕊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当年她进入州牧府的时候,也是带着七岁的女儿,自己的女儿后来成了刘欣的继女。如今严蕊的身边也有个七岁的女儿,一个多月前,刘欣才认下这个女孩儿做了义女。唯一不同的,她当年来到襄阳是为了躲避黄疆乱,而严蕊母女则是刘欣在战争中抓获的俘虏。

    朱倩并不是一个善妒的女人,而且她也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去嫉妒别的女人,所以她脸上的神情只是一闪而过,试探着说道:“她们挺好的,老爷要是想见她们的话,我这就让人去将她们请到这里来。”

    刘欣的手轻轻捏弄着朱倩柔弱的腰肢,软绵绵的,与祝融的弹性十足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觉,根本就没有留意朱倩脸上的表情,只是随意地点点头,说道:“也好。我答应过吕玲绮那个小丫头,只要她的武艺练得出色,我就会送给她一件礼物。现在左右无事,你让人去把她们母女带到这里来,我要亲自考一考她。”

    朱倩以为自己猜中了刘欣的心思,招手唤过一名丫鬟,小声吩咐了几句,自己则伴着刘欣回房间里去了。

    片刻功夫,那丫鬟回到了门外,大概猜测到房里有什么尴尬的场面,连头都不敢抬起,轻声说道:“老爷、倩夫人,严氏母女带到。”

    其实,房间里根本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刘欣闭目躺在椅子上,朱倩站在他的身后,帮他轻轻捏着那宽厚的肩膀。听到丫鬟的禀报,朱倩不假思索地说道:“快请她们进来吧。”

    随着朱倩的一声吩咐,从门外进来了三个人,齐声说道:“奴婢叩见老爷。”

    刘欣睁开眼睛一看,除了严氏母女,貂婵居然也在其中。

    其实,她们三个人并不能算是州牧府的奴婢。除了吕玲绮被刘欣认为义女,严蕊和貂婵的身份还有些不尴不尬。貂婵是蔡琰用一箱瓷器换回来的,却又没有跟在蔡琰身边做丫鬟。而严蕊虽然是战俘,但刘欣却已经允诺给她自由了。

    但是严蕊可不这样想。她跟随吕布从并州来到洛阳,后来又到了长安,见过了太多的事情。董卓、李、郭汜这些人,包括吕布在内,个个残暴不仁,视人命如草芥。就说吕布吧,抢掠良家妇女回家是家常便饭,如果这些妇女敢于反抗,不供他糟蹋的话,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严蕊一再告诫女儿,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把自己当作刘家的小姐,只能以奴婢自称,现在受她的影响,就连貂婵也改口了。

    刘欣不禁有些奇怪,问道:“貂婵姑娘,你怎么也来了?”

    原来,刚才丫鬟带话说,刘欣要考考吕玲绮,貂婵不由得捏了把汗。教吕玲绮跳舞是貂婵来到襄阳以后接的第一份差事,她真的非常尽心。但是,吕玲绮毕竟没有舞蹈基础,许多东西都要从头教起,尤其是一些基本功,如果练得不好的话,以后在跳舞的过程中是很容易受伤的。貂婵很担心吕玲绮的考试搞砸了,虽然刘欣没有唤她,但她还是自己跟了过来,说实话,现在她心里比吕玲绮还要紧张。

    貂婵欠身施了一礼,支吾道:“奴婢正与玲绮一起,听到老爷召唤,便赶紧过来了,想是奴婢听岔了,原来老爷没有叫奴婢来。”

    她嘴上虽然如此说,却只字不提离开。刘欣只不过想考考吕玲绮的武艺,就算貂婵在旁边看着也没有什么妨碍,于是不再理她,朝着吕玲绮笑了笑,说道:“玲绮,你最近练了些什么,展示一下,给爹看看。”

    吕玲绮答应一声,身子向后一仰,便来了个下腰动作。这一个多月来,她只练习了压腿、劈叉、下腰、扳腿这些基本功,还没有来得及学习完整的舞蹈动作,确实也没有什么可以表演的。小孩子的身体本来就比较柔软,吕玲绮又练得十分刻苦,这一连串的基本动作还真做得非常标准。

    刘欣点点头,赞许地说道:“柔韧性不错嘛。不过,要想上阵杀敌,光有柔韧性还不行,还要注重力量和技巧的训练,弓马骑射也不能松懈,等下我让人到西凉选几匹小马来,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严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一般,连声说道:“求老爷饶了我们娘俩吧,玲绮绝对不敢有丝毫违拗老爷的意思。”

    吕玲绮毕竟是个孩子,本来就被刘欣一番话说得云里雾里,还没弄明白什么意思,又见母亲跪了下来,正在那里目瞪口呆。严蕊赶紧拉了拉她的衣甲,拖着她一起跪了下来。吕玲绮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晓得陪着母亲一起“咚咚咚”地磕起头来。

    这一来倒让刘欣有些莫名其妙,慌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抢上前一步,伸手将严蕊母女从地上拉了起来,只见这母女俩的额头上都已经青紫一片。

    刘欣自己也是几个孩子的父亲,尤其疼爱那几个女儿,现在看到吕玲绮这个义女额头上渗出丝丝鲜血,不禁有些心疼,责怪道:“严氏,你好端端的让孩子跟着你磕什么头啊,你看把孩子弄的。倩儿,快去医学院唤个人来处理一下。”

    貂婵不仅美艳无双,人也非常聪明,很快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而且也想通了严蕊到底在怕什么,慌忙说道:“原来老爷是想让吕玲绮学习武艺,结果我们都听成了学习舞蹈,这一字之差,真是……”

    “舞蹈?武艺?”刘欣吃惊地蹦了起来,“武”和“舞”虽然同音,可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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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童年辍学却身怀绝技的小偷,一个是貌美如花又品学兼优的警院校花。一次抓捕过程中的意外,他们穿越到了东汉末年。两人无意中帮助了一个老汉,获赠一个盒盖,引出一段段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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