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糊涂鬼
封烈不禁有些受宠若惊,一时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还是睡,睡在外面好了。”
杨沐雨细腰一扭,自顾自地往里走去,撂下一句话:“爱来不来!”
封烈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走进了里屋。
因为没有杨沐雨的允许,这几天他都没有进来过,一进门便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四下看了看。桌子上点着一盏油灯,油灯下放着几碟小菜,一碗米饭,早已经凉了,看情形杨沐雨根本就没有动过。
封烈慌忙走到床前,看了一眼和衣躺在床上,背对着他的杨沐雨,关切地问道:“杨姑娘,你哪里不舒服吗?怎么晚饭都没有吃。”
杨沐雨的身子往里面挪了挪,说道:“没什么,只是没胃口而已。你别问了,快睡吧。”
她说话的时候虽然还是没有笑意,却比从前轻柔了许多,听得封烈一愣,旋即地脱起衣服来。
杨沐雨今天晚上的举动,摆明了是想将自己交给封烈了。今天被孟获肆意亵玩了一阵,杨沐雨尽力克制着自己,她现在对孟获除了恶心,再没有了其他感觉。但是,她也是一个有正常生理需求的女人,在那样的刺激下,身体也不可避免地起了一些反应。不过,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再强烈的反应也已经消退了,她现在想将自己交给封烈,绝对不是出于生理上的需求,而是思想上经过了激烈的挣扎,这才下定的决心。
杨沐雨明白,封烈之所以这么听自己的话,无非是被自己的容貌所迷惑。其实,混到了封烈这样的地位,并不会缺少女人,能够得到他的青睐也算不得一件坏事。
但是,杨沐雨也看得出来,封烈和其他一些权贵不同,他完全可以对自己用强,但他没有这样做,而是始终彬彬有礼。这倒让杨沐雨有些不适应,她倒希望封烈能够直接一点,自己心中也可以少一点背叛孟获的愧疚。
现在,她和孟获已经恩断义绝,不需要再顾忌这些了,反而因为泄露了刘欣的行踪,对于封烈多少有了那么一点愧疚,便想主动一些,内心也许可以得到安宁。因为,从今天那个中年汉子露的那一手来看,此人的武艺深不可测,刘欣这次是凶多吉少了,恐怕连祝融都难逃一劫。而刘欣的行踪确实是封烈透露给她的,她虽然没有刻意打听刘欣的行踪,却打听过祝融的行踪。当然了,杨沐雨打听祝融的行踪只是为了向她道声谢谢,毕竟因为祝融的一句话,她们这些妇孺就不用沦为官奴。官奴的结局往往是很悲惨的,如果没有特别的赦免,就连子女也将世代为奴为婢。
杨沐雨也知道,封烈能有今天的地位,全赖于刘欣,如果刘欣完蛋了,不仅封烈,恐怕就连祝家今天的风光都将不保,这几天她所看到的带来洞繁华景色,也将成为过眼烟云。如果真的有这一天,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她泄露了刘欣的行踪,在这件事上,她是对不起封烈的。她没有什么可以补偿封烈的,除了献上她自己的身体。
封烈虽然躺地了杨沐雨的身旁,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幸福来得太快,他有些不相信。毕竟封烈不是小孩子,很快便觉出杨沐雨今天的举动有点不太正常,忍不住问道:“杨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思?”
杨沐雨不禁有些气苦,今天自己这样做也是下了很大决心的,他这一声“杨姑娘”分明拉远了双方的距离,可是不许他直呼“沐雨”又是自己一再强调的。杨沐雨的身子抖了一下,没有理他。
封烈叹了口气,说道:“杨姑娘,我知道你不大情愿和我在一起,明天你就回自己的部落去吧。我这张脸确实看着够糁人的。算了,时候不早了,赶紧睡吧。”
直到封烈的鼾声响起,杨沐雨才悄悄转过身来,怔怔地看着封烈缠满白布的那张脸,一言不发。桌子上的油灯仍然点着,不时发出一两声“噼哩叭啦”的轻响。
借着昏黄的灯光,杨沐雨可以看到白布上渗着丝血迹,白布后面的样子,那天她看得很清楚,狰狞可怖。这些天给封烈换药的事情虽然都是丫鬟们做的,不过她一直在旁边看着,说实话,看得久了也就习惯了,并不像一开始觉得有多么丑陋,反倒有股子霸气。
想到今天封烈回来晚了,这药都没有来得及换,杨沐雨不觉有些内疚,既然自己现在被送给了封烈,好歹也算是他的女人了,却一点没有尽到自己的义务,向换药这些事情,本来都应该她亲自来做的。
杨沐雨一会看看封烈,一会想到刘欣和祝融,一会又想到孟获和那个中年汉子,这一夜终究是没有能够入睡。
封烈在躺到床上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放杨沐雨回去,心里也就没有了什么负担,反倒踏踏实实地睡了一夜。
由于连日来都是早出晚归,今天刘欣特意放了他一天假,所以不要起那么早,等封烈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封烈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看到躺在身旁的杨沐雨两只眼睛红通通的,不由笑道:“怎么?舍不得走?要是你不想走,大可以留下来,我也不至于来赶你。想走想留全凭你自己作主。”
他这番话说得十分洒脱,全不似昨天的拘谨,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杨沐雨不意封烈的变化如此之快,愣了一下,摇头说道:“封烈,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封烈“噫”了一声:“什么事,你说。”
杨沐雨咬了咬牙,说道:“昨天我看到孟获了……”
封烈不等她说完,“呼”的便坐了起来,厉声问道:“他在哪里?”
他这一声说得咬牙切齿,牵动脸上的伤势,白布上的血斑明显地向外扩了开来。杨沐雨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担忧地说道:“我先帮你将药换了吧。”
封烈已经从床上下来,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道:“快告诉我,孟获在哪里?”
杨沐雨犹豫了一下,说道:“他现在应该在寨子后面的那片林子里。”
封烈诧异在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杨沐雨知道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瞒不下去了,只得将实情和盘托出:“昨天他向我打听刘大人和祝融夫人的行踪。”
“什么!啊!”封烈一下子蹦了起来,脸上的伤口迸裂,白布顿时红了一大片,他顾不得疼痛,气急败坏地说道,“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封烈一边说,一边往门外冲去。走了两步,他又缩了回来,厉声说道:“主公的行踪是你透露给孟获的?”
杨沐雨也坐直了身子,昂起头,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封烈跺了跺脚,叹息道:“罢了,罢了,我上辈子欠了你的,你赶紧收拾收拾逃走吧,这回我也救不了你了。”
说完,他便匆匆出门而去,隐约还可以听到他大声召集人马的命令。
寨子后面的那座山林,只有一条小路可以上去,刘欣和祝融和前两天一样,天刚蒙蒙亮便出现在了路口。
刘欣抬头看了看刚刚升起的太阳,笑着说道:“今天是第三天了,不知道你的功夫有没有长进,一会我可要好好考较考较你。”
祝融不服气地挥了挥小拳头,说道:“哼,谁怕谁啊,等下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正说话间,突然便听“嗖”的一声响。刘欣的手本来就揽在祝融的腰间,顺势将她一抱,腾空而起,向前轻轻一纵,单足点地,已经转回身来,沉声喝道:“什么人!”
只见刚才他们站立的地方插了一支羽箭,箭尾的雕翎仍然颤动不已。又听得一声“可惜!”,便看到树上跃下两个人来,前面那人摘下头上的斗笠,随手一扔,哈哈笑道:“刘欣,你无路可逃了!”
“孟获!”祝融一双凤眼瞪得溜圆,吃惊地说道,“你还敢自投罗网!”
刘欣却一直注意着站在孟获身后的那个人,以他的耳力,居然听不到那人的脚步声。
只见那人缓步走到孟获身前,沉声说道:“你就是刘欣,果然有两下子。孟获,你退到一边去,让我好好领教领教荆州牧大人的功夫!”
刘欣看那人走路沉稳,知道是个劲敌,也转身对祝融说道:“融儿,你退到那边去,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护好你自己。”
其实,孟获和祝融就算不想退后,在他们身边也站不住了,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那双脚下意识地便往后退去。
只见那个人扔掉斗笠,甩掉蓑衣,精赤着上身。别看他身材瘦弱,但是脱了衣服,却条条块块,甚是结实。
刘欣搜肠刮肚,想不出三国时代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厉害人物,而且还是和孟获一伙的。刘欣知此人是他平生所遇的第一劲敌,但是看到他并没有拿着什么兵器,倒也不惧怕于他。刘欣并没有像他一样脱掉衣服,而是将腰间的衣带收了收,将长袍勒紧,双手一抱拳,说道:“这位壮士,刘欣与你素昧平生,不知你为何要帮着孟获与刘某为敌?”
那人长笑一声,厉声喝道:“刘欣,你要是接不下我这一掌,那就去做个糊涂鬼吧!”
第383章 最后一搏
那人说动便动,腾空而起.有如一只大鸟,直向刘欣扑了过来。刘欣暗赞一声,他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十年,马上步下的高手见得很多,可大多数只长于兵刃弓箭,像这样的轻身功夫还是第一次看到。论起轻身功夫,那是刘欣所长,他有十八种步法可以避开这一击。但是,此时刘欣也生起了一股争胜之心,他不闪不避,双掌一翻,迎上上去。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那人在空中一个倒翻,落在三丈开外,那双脚竟然收之不住,又“噌噌”地向后退了两步。刘欣与他拼了一掌,身形也是晃了一晃,腹中气血翻涌,赶紧双掌往下一按,调匀呼吸,暗暗点头,这人好大的力道,嘴上却不假思索地放声大笑:“落地不稳,向后两小跳,扣一分!哈哈哈哈……”
祝融刚才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现在看到刘欣笑出声来,不由松了口气,问道:“阿哥,你说的是什么啊?”
刘欣摆了摆手,微笑不语,其实他是借着这声大笑将压在胸中的那口闷气发泄了出去,刚才他还是有些轻敌,没有施出全力,差点着了那人的道儿。
对面那人好不容易站稳脚跟,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胸中也是翻江倒海。他感受到的震惊比刘欣还要强烈,因为他那一击是居高临下,不仅没有击退刘欣,自己反而连退数步,差点摔倒在地。其实,两个人的实力当在伯仲之间,他居高临下的一击固然威力无比,却也让他失去了根基,一击不胜,自然要像浮萍一般飘了开去。
也就在片刻之间,那人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朗声说道:“好大的力气,我孟节刚才倒是小瞧你了!”
“孟节?”刘欣愣了一下,不记得有这号人物啊?
孟获冷笑道:“刘欣,我大哥自幼隐居山林,你对我孟家赶尽杀绝,我大哥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就认命吧!”
刘欣突然想起了什么,吃惊地说道:“难道你就是那个能解四眼毒泉的隐者?”
“孟获,休得多言!”孟节心头一惊,若不是孟获道破他的行藏,就连同族之中也没有人知道他的事情,这个刘欣居然晓得他可以解四眼毒泉,忍不住喝退孟获,大声说道:“刘欣,刚才那一掌纯拼力气,孟某暂落下风,但是论起拳脚,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祝融听他说得凶恶,慌忙一挺手中的梭镖,大声说道:“阿哥,这个给你!”
还没等刘欣开口,孟节已经抢先说道:“刘欣,你如果是条汉子,咱们就都不许动用兵刃,只在拳脚上见个真章!”
他这句话正中刘欣下怀,原来这个孟节也是同道中人,都不善于使用兵刃。刘欣不由笑了起来,朝祝融挥了挥手,说道:“好!那刘某就来领教你的高招!”
刘欣已经记起来,历史上,这个孟节曾经帮助诸葛亮解过哑泉的毒性,还劝过孟获不要造反。但是,此一时,彼一时,整个孟家都已经被刘欣清除掉了,难道还能指望他继续劝说孟获吗?除了奋力一战,已经没有其他路可以选择了。
两个人经过刚才那一次试探,都变得异常谨慎起来,各自拉开架式,并不急于进攻,周围一片寂静,气氛却异常紧张。孟节在山中隐居修行了四十多年,除了孟丹和孟获,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定性自然极高,他不相信刘欣能够胜过他,只要刘欣先动手,必然会被他寻到破绽。他却不知道,刘欣曾经是偷王之王,平生只失手过一次,还是马芸通过眼神识破的,定力自是非同不可。
平常人对敌,讲究个先下手为强,而高手之间对决,谁先轻举妄动,往往会为人所趁。所以,孟节不动,刘欣也坚决不动,他有的是时间等下去。孟家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孟节和孟获肯定不会再有后援,而自己却不同。虽然现在时辰还早,这里又比较僻静,没有什么人出入,但是等到天光大亮的时候,总有百姓要到山里去狩猎、采药,有祝融这块金字招牌,不愁没有人回去通风报信。
果然,孟节等不下去了,虽然他有足够的定力,但是时间不允许他等下去。孟节不动则已,一动起来迅若捷豹,双脚在地上一蹬,整个人如箭一般射向刘欣。刘欣双掌一错,已经迎了上去。两人这一番交手与方才截然不同,出招都是快如闪电,却各自留有余地,没有一个招式用老,顷刻之间已经交手了三十多个回合,双方的身体却好像根本就没有过任何接触。
祝融看得喘不过气来,握着梭镖的手心里满是汗水,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正激烈交手的两个人,突然便觉得脑后一阵风响,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手中的梭镖向后一挥,只听“当”的一声大响,那杆梭镖已经脱手飞了出去。
原来,孟获见刘欣与孟节在那里大战,便悄悄钻进了林子里,兜了个圈子绕到了祝融的身后,而祝融一门心思都放在刘欣身上,还全然不知,等她觉察出风声,用梭镖去挡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空有一身力气却不能全部使出来。
孟获在祝融身后飞起一斧,却是用斧背砸向祝融,他垂涎祝融的美色已久,所以也没有用尽全力,只是想将祝融砸昏而已。若是论力量,两人应该在伯仲之间,虽然孟获没有使出全力,祝融也是事起仓促,匆忙阻挡,但她手心里满是汗水,这一触之下,梭镖顿时拿捏不住。
刘欣的拳法揉合了劈空拳和太极拳的拳法,更得益于他高深的内劲,而孟节的拳法是模仿山林中的禽兽蛇虫,再加上他的天生神力,两个人一时还真难以分出高下。刘欣本来并不着急,他的内劲是越战越强,只要慢慢磨下去,等到孟节的体力再消耗一些,他就要发起反击了。
高手相搏,胜负只在毫厘之间,本来信心满满的刘欣,突然听到那“当”的一声,心头一惊,手上的动作虽然没有停下来,却明显地受到了影响,眼角的余光还要不时在瞄向祝融那边,已经落了下风。
那边,祝融梭镖脱手,大惊之下慌忙向旁边纵去。孟获右手紧接着的一斧竟然劈了个空,不觉有些诧异,他绝对没有想到祝融的身手也会这样敏捷。孟获此时已经收起了生擒祝融的心思,眼神中抹过一丝狠厉,双斧连番挥舞,招招直取祝融的要害。祝融的手中没有了梭镖,又被他的偷袭占了先机,只得狼狈躲闪,一时之间险象环生。
刘欣见此情景,心头大急,想要脱身相助,却被孟节死死缠住。眼看着孟获已经将祝融逼到了山脚,无路可退,刘欣大喝一声,顾不得孟节幻化出的漫天掌影,双拳连挥,身形闪动,向祝融那边纵了过去。
这样的大好机会,孟节如何肯放过去,早就如影随形在追了过去,一掌便印在了刘欣的背心处。刘欣闷哼一声,借着他这一掌之力,直向祝融身边飘去。
祝融正在拼命躲闪,背脊已经贴在了山脚岩石之上,眼看着孟获一斧劈来,自己又无从闪避,索性双眼一闭任他砍杀。孟获这一斧本意确实是要结果了祝融的性命,突然便瞥见刘欣被孟节一掌击飞,不由又动起了活捉祝融的歪脑筋,手上的动作偏了一偏,那斧子重重地砸在山石上,发出一声巨响,火花四溅。
这一声巨响将祝融惊醒,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双掌平平拍出,正打在孟获的胸前,只听孟获“啊”的一声惨叫,扔了双斧,整个人直飞了出去。
孟获飞出去的方向正与刘欣相迎,刘欣看得真切,心知祝融已经躲过一劫。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刘欣的神智顿时清醒起来,左手变掌为爪,一把抓住孟获的肩头,右手向向一扬,数点寒光闪过,身后传来一声痛哼。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闪之间,刘欣已经抓住孟获来到祝融身边,右手紧捂着胸口,一张脸涨得通红,终于按捺不住,“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祝融刚刚死里逃生,却见刘欣受伤吐血,慌忙上前扶着他问道:“阿哥,你怎么样了?”
刘欣摆了摆手,刚才背后挨了孟节一掌,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震裂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刘欣强忍着疼痛,转头看了一眼左手抓着的孟获,只见他面如金纸,口鼻流血,胸前一片殷红,整个胸骨都塌陷了下去,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眼看不能活了,可见祝融在危急之时拍出的那一掌力道有多大。
刘欣费力地抬起头来,只见孟节正单膝跪在地上。
孟节也恰巧抬起头来,正对上刘欣的目光。孟节左手紧紧捂住胸口,鲜血仍然止不住地从指缝中“汩汩”地涌了出来。孟节咬了咬牙,右手一指着刘欣,恨恨地说道:“刘欣,你个小人!说好了不用兵刃,你,你竟然突施暗算!”
刘欣知道自己受了内伤,不能开口,左手轻轻一松,垂死的孟获便掉在了地上。祝融赶紧搀扶着刘欣,让他盘膝坐下,调匀气息。
孟节挣扎着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刘欣和祝融,身后拖下一条长长的血迹,他显然还想做最后一搏。
第384章 为什么不吃饭
祝融看了一眼凶神恶煞般的孟节,弯腰便想去拣孟获掉落在地上的利斧,可是那双手抖得厉害,半天也捡不起来。
刘欣见状,朝她摆了一手,咬了咬牙从地上站起身来,嘴一张,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抬起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轻蔑地看了一眼正一步一步挨过来的孟节,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大喝一声:“站住!”
孟节每迈出一步,胸口便传来一阵剧痛,也是十分艰难,听到刘欣一声大喝,居然真的站住了脚步。
刘欣喘了口气,沉声说道:“孟节,刘某还是小瞧了你,连发五把飞刀,竟然只射中一把,实乃刘某平生仅见!”
孟节感觉刚才那几步路走下来,胸前的鲜血流得更快了,已经有些头晕目眩,他强忍着疼痛说道:“刘欣,说好不用兵刃,你连飞刀都用上了,还是自己认输吧!”
刘欣挤出一丝笑容,指了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孟获,说道:“如果他不先对人的女人暗下毒手,你扪心自问,能够胜过我吗?”
孟节愣了一下,说道:“即使这样,你也不应该使用暗器,因为一个女人的安危就不顾面前的强敌,这不是智者所为。何况,这也是不尊重对手的行为!不过,我也让你死个明白,你的行踪就是一个女人泄露给我们的!”
刘欣忍不住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似乎说了这一会话已经令他的气息颇为不畅,可是他仍然强撑着说道:“孟节,你老了,已经不适应这个世界了,我看,你还是安心地去吧!”
随着这一声“去吧!”,刘欣的右手微微一扬,只见两点寒芒一闪,直刺孟节的双眼。孟节虽然胸口中了一把飞刀,却没有伤到心脏,只是身上的血流失得太快,他不敢大幅度动作而已,但比起刘欣来还是要强上许多。乍见刘欣突然发难,孟节双手一齐挥动,竟将两柄飞刀全部打落尘埃。
突然,孟节一手捂着喉咙,一手指着刘欣,双目圆睁,满脸的不甘心,终于还是缓缓地向后倒了下去。
孟节虽然自幼修行,却长期隐居在山林之中,与外界少有接触,所以他的心性其实十分单纯,根本没考虑过刘欣这时候为什么还要和他说那么多话。
刘欣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调匀呼吸,可是刘欣明白,如果让孟节走到近前的话,祝融是肯定挡不住他的,而自己已经再没有力气与他一战了,要是真到了那时候,他们两个只有坐以待毙的份儿。
但是,刘欣也发现孟节一个弱点,他的胸口在不停在流血,武功再高的人,如果失血过多的话一样会丧失战斗能力。刘欣便想通过和他说话拖延时间,让他的血流得更多一些。当刘欣发现孟节果然上当的时候,便决定再施一次暗算,他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不过是一个小偷而已,在性命悠关的时刻,绝对不会想着还去和孟节堂堂正正一战,现在保住自己和祝融的性命才是第一要务。
于是,刘欣再一次射出了飞刀。这一次他一共射出了三柄飞刀,前两柄飞刀虽然被孟节击落,但第三柄飞刀却是涂成漆黑色的,夹在两柄雪亮的飞刀中间,孟节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第三柄飞刀便悄无声息在刺穿了孟节的咽喉,他到死也没有想明白这柄飞刀是从哪里来的。当年刘欣让祝融将飞刀做成黑色的,自己也染了一把黑色的飞刀留在身边把玩,没想到这次居然见了奇效。
刘欣刚才发出那阵剧烈的咳嗽,便是在积聚力量,这三把飞刀射完,他也全身虚脱,身子一软便倒了下来。
祝融慌忙扔下手中的斧头,扑过去一把将他扶起,只见他脸色白得吓人,鼻子一酸,眼泪便“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刘欣费力地抬了抬手,轻声说道:“扶我坐起来,一会就好。”
这两天祝融确实带着刘欣在山林里寻到了一处僻静的所在,她当然不是为了和刘欣“野战”,而是缠着刘欣学习拳法。练拳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所以刘欣便将一些练功的法门一股脑儿全教给了她。祝融倒很有学习拳脚的天赋,两天的时间就已经基本运用自如了,只是还欠缺些火候。所以刚才她才能够顺利避开孟获势在必得的那一斧,又能在临危之际双掌齐出将孟获击成重伤。
祝融听到刘欣的吩咐,知道他想调息疗伤,赶紧擦了把眼泪,帮作他将双膝盘起。看着刘欣缓缓闭上双眼,祝融也松了一口气,想起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刘欣绝对不会受这样重的伤,不由心头火起,跑过去捡起自己的梭镖,回过头来照着孟获便是一顿猛戳,顿时鲜血四溅,也不知道戳了多少下,将孟获的身体戳成了一个马蜂窝。
林子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祝融回头看时,却是封烈、文聘满头大汗地带着一队士兵赶了过来。
一进山林便看见刘欣盘膝坐在地上,封烈连声问道:“主公怎么样了?”
祝融诧异地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和阿哥遇袭了?”
文聘迟疑了一下,说道:“回祝融夫人,此事一言难尽,还是先让我们看看主公的伤势吧。”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息,刘欣已经感觉舒服了许多,脸上也有了一丝血色,听到周围的嘈杂声,知道是援兵来了,不由睁开双眼,轻声说道:“融儿,扶我起来。”
祝融赶紧将刘欣架了起来,梭镖上的血滴落下来,正掉在刘欣的手上。刘欣看了一眼已经面目全非的孟获,皱了下眉头,叹息道:“融儿,人死为大,过去的恩怨就算了吧。”
这回可以说是刘欣两世以来所遇最凶险的一次,好在最后挺了过来,也让刘欣明白了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封烈等人将刘欣护送回寨子,见他除了浑身乏力,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很是松了一口气,这才拱手说道:“启禀主公,这次孟获在林中设伏,全因杨沐雨泄露了主公的行踪,末将也有责任,请主公降罪!”
刘欣沉默了一会,挥了挥手说道:“你去把杨沐雨带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封烈犹豫了一下,说道:“恐怕她已经逃走了。”
文聘大怒道:“什么!她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她抓回来!封烈,是不是你将她放跑的?”
刘欣淡然一笑,说道:“跑就跑了吧,一个女人嘛,追究她做什么,你们也都下去休息吧,让我先睡一会儿。”
文聘、封烈都不敢再说话,拱了拱手,躬身退了出去。
封烈想到今天的事情,仍然后怕不已,脑中一片空白,稀里糊涂的就回到了自己暂时栖身的那处小院。推开房门一看,只见杨沐雨正坐在桌子旁边,并没有逃走。
看到封烈一脸的沮丧,杨沐雨立刻站了起来,说道:“封烈,你把我抓起来,替刘欣和祝融夫人抵命吧!”
封烈吃惊地问道:“杨姑娘,你怎么还没走?”
杨沐雨指了指房梁说道:“我本来想自寻短见的,只是这样一来,你就更加说不清楚了,所有的罪责我一个人担当。现在这里谁人作主?要杀要剐全都由他。”
封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房梁上悬着一条长长的白绫,不由一呆,说道:“幸好,幸好。主公已经说过了,不再追究你的事了。”
这回轮到杨沐雨吃了一惊,连声问道:“你说什么?刘欣他没有死?怎么可能?我亲眼见过那个人的厉害,这世上没有人能够挡得住他的一击。”
封烈突然生起气来,厉声说道:“你既然知道有这么一个厉害人物,怎么不告诉我?”
杨沐雨眼睛一翻:“你又没有问过我。再说了,我还没来得及说,你已经急吼吼地出去了,怪得了谁。”
封烈被他一阵抢白,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方道:“主公刚才想见见你,我告诉他你已经逃走了,这回主公大概已经睡下了,你有什么打算?”
杨沐雨想了想,说道:“见就见吧,权当赔他一条性命好了,有什么好怕的。孟获和那个人怎么样了?”
封烈想到孟获死前那副惨景,毕竟也是儿时一起玩耍的伙伴,忍不住叹息一声道:“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都死了。只是主公为了保护祝融夫人,也身负重伤。”
听说孟获和那个人都死了,杨沐雨反而大大松了一口气,她最担心的就是那个深不可测的人去对付她的家人,现在好了,连那个人也死掉了,她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就算刘欣因为行踪被泄露而迁怒于她,也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一死罢了。
刘欣这觉直睡到日落西山方才醒来,精神明显好了许多。他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便听到一阵“咕噜咕噜”的叫声,不禁问道:“现在什么时辰?天都黑了,肚子也在咕咕叫了。”
却听一个女声不好意思地说道:“回大人,是奴婢的肚子在叫。”
刘欣定睛一看,认得是杨沐雨,见她跪在地上,脸色苍白,额头满是汗水,也不知道是累得还是饿的,不由奇怪道:“刘某睡了一天,肚子饿了没什么稀奇,你好端端的,为什么不吃饭?”
第385章 真的还是假的
不待杨沐雨回答,封烈已经抢先说道:“启禀主公,杨姑娘因为泄露了您和祝融夫人的行踪,心中不安,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粒米未进。听说主公负了伤,她深感愧疚,主动前来请罪,已经跪在这里三个多时辰了。”
说到这里,封烈略微停顿了一下,偷偷瞄了一眼刘欣,见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不由忐忑起来,继续说道:“其实,其实杨姑娘是受了孟节的要挟,如果她不泄露主公的行踪,孟节就要杀她全家,她也是万不得已才……”
“封烈,你不要替她说话了!她是孟获的女人!”祝融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冷冷地说道,“就孟节可怕吗?阿哥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照样会杀她全家!”
刘欣这次确实伤得够重,若不是他见机快,在跃向祝融和孟获的时候,已经预见到孟节会偷袭他的背后,暗自运功相抗,又在半路上抓住被祝融击飞的孟获,将自身承受的力道卸掉了一半,这回纵然不死,也爬不起来了。祝融越想越是后怕,始终觉得正是由于自己不忍心将孟家赶尽杀绝,才造成了刘欣身负重伤。如果当初将杨沐雨充作官奴,自己和刘欣的行踪根本就不可能泄露出去。整整一天,刘欣都没有醒过来,祝融内心的负罪感也越来越沉重,继而迁怒到杨沐雨身上,若不是祝定死死劝住,刚才祝融就已经亲手杀了她。
作为孟获的女人,杨沐雨经常听到孟获对刘欣说三道四,先入为主,连带着她对刘欣也没有什么好印象。这两天在带来洞的所见所闻,让她对刘欣的看法稍有改观,却还是没有什么好感。直到封烈告诉她,刘欣已经下令以,从荆州调运大批粮食无偿地分发给南中四郡的汉蛮百姓,让他们可以安然地度过今年冬天,杨沐雨这才彻底改变了对刘欣的看法,不顾封烈的劝说,坚持要来请罪。
这一跪就是三个多时辰,杨沐雨不过是个弱女子,渐渐脸色苍白,身心俱疲,但是听了祝融的话,她仍然坚定地说道:“不!我不是孟获的女人,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封烈突然跪到杨沐雨身旁,叩首道:“启禀主公,这一次您的行踪之所以被泄露,责任全在末将,末将甘愿领死,请主公饶过杨姑娘一命!”
刘欣看了封烈一眼,见他脸上缠着的白布又变得血迹斑斑,显然今天动作过于剧烈,迸裂了伤。刘欣心中了然,封烈之所以这样,一是担忧自己的安危,二是对杨沐雨动了真情,不由转向文聘、祝定,问道:“二位以为,这事该如何处置?”
郭嘉已经赶回襄阳报捷去了。赵云、典韦还在柯边界的军营里,清剿残敌、调拔粮食这些事还需要他们忙上一阵子。因此,在这里的只有文聘、封烈和祝定父女四个人,而祝融和封烈的态度都很明显,一个要杀,一个要保。文聘和祝定一时看不出刘欣是什么态度,自己站在哪一边都有些为难,不由互相对望一眼,齐声说道:“杀伐决断,全凭主公定夺!”
“呵呵,你们两个真是滑头!”刘欣笑了笑,脸色一沉,说道,“刘某做事的原则,向来是有功则赏,有过则罚,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封烈的脸色一暗,看来杨沐雨难逃一死了。杨沐雨却昂起头来,大声说道:“奴婢愿意一死以谢大人!”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不错,倒是个有担当的女子。你刚才说过,你和孟获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可是真话?”
杨沐雨毫不迟疑地说道:“绝无半句虚言。”
“好!”刘欣一掀被子,在床沿上坐了下来,说道,“杨沐雨泄露了刘某的行踪,也不全是过,多少还是有功劳的。”
“什么!她泄露了你我的行踪,还有功劳?”祝融圆睁着双眼,感觉太不可思议了,愤然说道,“阿哥,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净胡说!”刘欣没好气地说道,“如果不是她泄露了我们的行踪,孟节怎么可能找得到我们?如果孟节和孟获不主动现身,以他们对南中地势的熟悉,不要说躲过一年半载,就是躲上个十年八年也没有丝毫问题。”
喘了口气,刘欣继续说道:“孟节的武艺你也见识过了,如果他不来偷袭我们,而是去袭击那些运粮的车队,以他的武艺,百十个护卫根本不在他的话下,到时候,南中四郡都将永无宁可日!”
刘欣顿了一顿,说道:“正因为她泄露了我们的行踪,才有孟节、孟获的现身,我们也才能彻底根除这两个后患。而且,孟节的现身,还让我确信了一件事,孟家早有反意!否则,像孟节这样的高手,怎么可能隐居在山林之中呢?”
孟节隐居在山林之中的真正原因,其实谁都不知道,或许孟获是清楚的,但他和孟节都已经死了,其中的内幕也就无从了解。不过,刘欣可管不了这许多,随他什么原因呢,刘欣反正是认定孟节隐居是为了给孟家造反留条后路,这样,刘欣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对孟家进行大清洗了。
不过,从刘欣这一长串话要分成三段来说,也可以看出来他今天确实伤得不轻。祝融能够感觉得出来,刘欣气息仍然不够顺畅,担忧地问道:“阿哥,你没事吧,要不,处置她的事明天再商议吧。只要你没事,我,我就放过她算了。”
“明天我们就一起回襄阳去,等下吃点东西,再调息一会,应当再无大碍。”刘欣摆了摆手,转向杨沐雨说道,“不管怎么说,你泄露了我们的行踪终是大罪,功过相抵,就不处罚你的。但是,封烈将军脸上的伤口却因为这件事而有加重的迹象,却不可不罚。”
封烈慌忙说道:“主公,末将皮糙肉厚,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刘欣不理他,笑着问道:“杨沐雨,你可愿意受罚?”
杨沐雨没想到刘欣不罚她泄露行踪一事,却会为了封烈伤势的加重而处罚她,也不明白他是什么用意,却毫不犹豫地说道:“奴婢认罚!”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三天前刘某就将你改嫁给了封烈,不过,刘某知道你并不是心甘情愿的,这件事刘某也不再勉强你了。明天封烈将军就要随刘某一起返回襄阳,请医学院的华佗华神医好好医治他脸上的伤口,刘某就罚你在治疗期间好好照顾封烈,等他治愈之后,就还你自由。”
杨沐雨打死都想不到这世上居然有这样的处罚方式,顿时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刘欣见杨沐雨不说话,脸色一沉,说道:“怎么,你不答应?”
杨沐雨慌忙说道:“不不不,我答应,我答应。”
又休息了一夜,刘欣已经感觉好多了,不过,祝融坚决不答应让他骑马,于是套了一辆牛车,慢慢悠悠地往襄阳行去。牛车虽然走得慢,却也有一样好处,不甚颠簸。作为让步,祝融也答应除了祝炎之外,再留下两个堂妹,只带了祝玉随行。
牛车虽然简陋,却十分宽大,祝融理所当然地也挤了上去。祝玉也想往车上爬,却听祝融一声喝叱:“自己骑马去!”
赶走了祝玉,祝融依偎到刘欣身边,笑着说道:“阿哥,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可要如实对我说啊。”
刘欣倍感诧异,有事存在肚子里不说,这可不是祝融的风格啊,不由好奇起来,说道:“恩,你有什么事尽管问,只要不是事涉机密,我知无不言。”
“哼!”祝融小嘴一撇,说道,“跟我还需要保密吗?阿哥,你放心,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她越是这样说,刘欣越是奇怪,上下打量了她半天,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祝融将车帘掀起来四下看了看,附到刘欣耳边一脸神秘地问道:“阿哥,你是不是想当皇上?”
刘欣吃了一惊,瞪大眼睛说道:“谁告诉你的,这话可不许瞎说啊!”
“切!”祝融手一舞,不屑地说道,“阿哥,你现在坐拥司隶、荆、益、凉四州之地,却只是个荆州牧的身份,又不想在朝廷中担任三公九卿之职,人家还能不知道你的心思。”
刘欣呆了一呆,板起脸来问道:“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在问这句话的同时,刘欣的脑子也飞快地运转着。他知道,以祝融大大咧咧的性格,是绝对想不到这些方面去的,能够考虑这么远的只有徐庶,但是徐庶现在应该不敢再在祝融面前晃悠,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徐庶将这些想法告诉了祝定,祝定又告诉了祝融。只片刻之间,刘欣就得出了结论。祝定当然有足够的理由希望刘欣能够坐上皇帝宝座的,那样他的女儿就是嫔妃的身份,他自己也就成为皇亲国戚了,否则,他女儿就是再受刘欣的宠爱,也只是个妾室而已,终究上不了大台面。不过,刘欣也知道,就算自己猜到是祝定叫她来试探自己的,她也不会说出来。
果然,祝融往他怀里又靠了靠,柔声说道:“阿哥,你别管是谁教我的,你只告诉我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第386章 贪多嚼不烂
刘欣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不由笑着反问道:“那么你是希望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样的话题在那个年代可是大逆不道的。但刘欣来自后世,不要说他本来就有这个想法,就算没有这个想法,他也不会觉得有多大的不妥。而祝融不过一个大大咧咧的蛮族女子,脑子里更没有什么封建正统的思想。于是两个人便在牛车上公然讨论了起来。
对于刘欣的反问,祝融低头思考起来,半晌方道:“我既希望这是真的,又希望这是假的。不过,无论是真是假,我都会很开心。”
这个答案出乎刘欣的意料之外,不禁问道:“为什么?”
祝融一脸认真地说道:“阿哥,我相信,如果你做了皇上,全天下的所有老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
刘欣笑了起来,说道:“融儿,你可知道这天下有多大?”
祝融不假思索地答道:“这谁不知道,不就是十三州吗。”
刘欣轻轻揽住她的细腰,笑着说道:“天下可不止这十三州,还有广袤的草原、茫茫的大漠、一望无际的海洋,在草原上、大漠里、海洋的那一头也生活着许许多多的百姓。不要说大汉的这十三个州了,就连司、荆、益、凉四州的百姓,有许多人还没有解决温饱问题,要想让天下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谈何容易啊!”
祝融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际,随口说道:“那还不容易,阿哥你手下有那么多士兵,将其他地方都打下来不就行了。”
“你说打就打啊?这里面牵涉到兵力部署、粮草调运、衣甲器械、百姓的安抚、伤兵的抚恤,一大堆的事情呢。你还是说说如果我根本就不想做皇上,你为什么也很开心?”
虽然他的地盘越来越大,手下的军队也几乎是百战百胜,但刘欣还没有自大到以为能够立刻发动统一天下的战争。历史上曹操三分天下有其二,最终还只是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何况现在人口最多、经济最发达的北方各州还没有能够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曾经繁华无比的司隶在董卓的肆虐之下,也只剩下了一个空架子。
祝融的俏脸微微一红,柔声说道:“如果阿哥不做皇帝,那也不错啊。到时候阿哥不用南征北战,我和阿哥两个人就能够天天在一起了。”
刘欣没想到这丫头还真敢想,不由笑道:“真要那样,你吃得消吗?”
祝融脸上的红晕更加惊心动魄起来,娇嗔道:“阿哥,你想哪里去了。人家是说,到时候你就可以陪着人家一起打打猎、逛逛街。”
刘欣的手在她的丰臀上狠狠掐了一把,笑骂道:“你个鬼丫头,还想吃老爷的独食不成?我整天陪着你,那夫人她们怎么办。”
祝融忍住痛,撅起小嘴,委屈地说道:“人家只不过想多和你在一起而已,又不是……嗯……”
刘欣顺势在那里揉搓起来,柔滑而富有弹性,他在享受这美妙手感的同时,也惹得祝融发出一声轻哼。刘欣抚弄了一会,笑着说道:“这些事情是不是你阿爹对你说的。”
祝融虽然只是个蛮族女子,但是从三年前开始她就注意读些汉家典籍,也知道在汉族皇室之中是非常忌讳外戚干政,见刘欣因为自己问他的事情而怀疑到祝定头上,慌忙说道:“不不不,这事和阿爹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猜出来的。”
刘欣哈哈大笑道:“别逗了,这你也能猜得出来,那你真是太厉害了。”
祝融不服气地说道:“凭什么我就猜不出来,你打下长安以后,财物无所取,妇女无所幸,这不是书上所说的其志不在小吗?”
刘欣不由一愣,顿时对祝融刮目相看,说道:“原来你还知道这些。可是,你又怎么知道我在长安的时候就没有抢掠财物、宠幸妇女?”
祝融得意地说道:“哼,我自然有眼线了。”
“随我从长安回来的就那么几个人,而且我在襄阳也没呆多少天,他们又都是守口如瓶的人,绝对不会乱嚼舌头。”刘欣深思片刻,说道,“我明白了,一定是那四个小丫头胡言乱语。你是不是还送了她们一些东西。”
除了那四个小丫鬟,刘欣想不出来还有谁会告诉祝融这些事情。这些大户人家的侍女最喜欢传播一些小道消息,当然了,如果祝融不给她们点小恩小惠,她们也是不会随便说的。但是,正因为如此才更加可怕,祝融可以收买她们,别人同样可以收买她们。刘欣将她们带在身边,只是看中她们待人接物颇有分寸,却没有考虑过她们会不会泄露机密。这时候,他已经暗下决心,以后对于身边得用的人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过,这四个小丫鬟是不能再留在府里了。这四个小丫鬟绝对想不到,只是因为多了几句话,命运从此改变,当然了,结局是好是坏,现在谁也说不清楚。
祝融看到刘欣脸上阴睛不定,不禁担心地问道:“阿哥,你不会要处罚她们四个人吧,其实……”
刘欣笑了笑,打断她的话说道:“我知道,透露消息给你的只是其中的一个,不过,我也没有打算处罚她们。她们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该给她们找个婆家了。”
牛车确实平稳,可是这行进的速度实在是叫人不敢恭维,不知不觉已是正午,刘欣挑起车帘一看,离着柯城还有着两三里地呢,忍不住长叹一声。
祝融慌忙问道:“阿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没事。融儿,你告诉大家,咱们不进城了,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继续赶路。再让他们拿些纸笔来,我要给夫人写一封信。”
他刚才试着运动了两下,感觉骑马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不禁有些怀疑,祝融坚持让自己坐这慢吞吞的牛车,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以便和自己单独在一起的时间能够长一些。对于祝融打得这个小算盘,刘欣当然不好说破了,只好将原先的计划稍作调整。
蔡邕是个大书法家,家学渊源,蔡琰的字自然也写得相当漂亮。刘欣本来就有一点书法基础,和蔡琰在一起久了,连带着这书法水平又有了一点小小的进步,这毛笔运用起来也就不觉得那么别扭了。
刘欣写信的时候,并没有让祝融回避,任她在旁边看着。
祝融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阿哥,你这写的是什么啊?”
刘欣“刷刷刷”,飞快地将最后几个奇怪的符号写完,搁下笔,笑着说道:“这是天书,你当然看不懂了。”
原来,刘欣的这封信是用行书笔法写的简体字,祝融当然不认识了。而且刘欣最后写的那行字,还是英文,落在祝融眼里,就和道士画的符咒一般,她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方道:“真是天书啊!那谁能看懂啊?”
“当然是夫人了。”刘欣一边将那封信折起来,一边吩咐道:“来人,安排八百里加急,立即将这封信送往襄阳!”
祝融两眼全是小星星,一脸崇拜地说道:“想不到夫人这么厉害,连天书都能认识,阿哥,我也要学!”
刘欣狠狠在捏了一把她的瑶鼻,说道:“学你个头啊,把我教你的功夫练好就不错了,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不懂吗?快去把封烈叫来。”
祝融磨磨蹭蹭地下了车,嘴里小声嘀咕道:“哼,家里那么多的女人,我看你才是贪多嚼不烂!”
只是,话刚说完,想到那两夜的销魂缠绵,祝融的脸儿禁不住泛起丝丝红晕,自己这么“强壮”的身子都吃不消他的折腾,也不知道那几个娇滴滴的夫人是怎么熬过来,似乎再来几个,他也能够嚼得烂。
刘欣哪里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等封烈来到近前,便匆匆叮嘱了几句,让他先赶回襄阳疗伤要紧,虽然现在天气已经转凉,伤口不像夏天那么容易感染,但是这里的医疗条件毕竟比不上襄阳的医学院,在路上拖得越久,危险性就越大。
这牛车的速度还真是快不起来,本来三天就可以赶到江陵对岸的渡口,可是现在走了整整五天还没有到达武陵城。突见前面数骑马飞驰而来,马上的骑手都是身着红色的窄袖箭袍,背插两枝红色的三角小旗。前方的士兵远远看见,知道是传送加急军情的流星快马,于是纷纷让开两边,露出中间一条道路来。
马上的骑士来到牛车近前,“吁”的一声,不等那马收住四蹄,早从马上一跃而下,单膝跪倒,大声说道:“报!启禀主公,襄阳送来紧急文书!”
从襄阳城到这里,按照正常的速度,至少也需要五天时间。但是这些传送军情的流星快马是换人换马,日夜不休息的,五天时间已经足够走一个来回的了。所以,刘欣不用看,也猜得出来,一定是马芸的回信到了。
虽然刘欣已经觉得自己完全恢复了,但祝融还是将他像病人一样看待,连声说道:“阿哥,你躺着别动,我去帮你拿。”
刘欣无奈地摇了摇头,暗打主意,等到了武陵渡口,一定要换一艘快船,这一路上可把时间全给耽搁了。
第387章 多看了两眼
祝融的动作十分麻利,很快便回到牛车,将那封文书递到刘欣手上,却腆着脸在旁边不走,想要看看里面写得什么内容。等到刘欣撕开封皮,祝融飞快地瞄了一眼,不觉大失所望,那上面居然也写满了“天书”。
这封紧急文书果然正是马芸的回信,刘欣匆匆看了两眼,先是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便忍不住一拍大腿,兴奋地喊了一声:“太好了!”
祝融更加好奇了,忽闪着那双黑亮的大眼睛,连声问道:“阿哥,到底是什么喜事,把你高兴成这样?”
刘欣哈哈笑道:“军国大事,小孩子不许打听!”
祝融撅着嘴,嘟囔道:“我可不是小孩子,我能够帮你上阵杀敌!”
刘欣将她抱过来,狠狠地亲了一口,得意洋洋地说道:“没生过娃儿的女人都是小孩子!”
祝融满脸的不忿,你不努力耕耘,我一个人哪里生得出来。她哪里知道,刘欣整天温香暖玉在怀,早就欲火难耐,只是她的叫声太过肆无忌惮,刘欣实在是找不到机会下手。
刘欣在写给马芸的信上只说了三件事。一是说明自己受伤的经过和伤情,叫她们不要担心。二是告诉她们,自己这次终于坐上慢得出奇的牛车了,还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三是说了自己回襄阳的路径,如果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可以通过流星快马来传送。至于他在信的末尾写的那句英文,自然是夫妻俩之间的私语,不足为外人道了。
马芸看了前面的内容,渐渐放下心里,她对于祝融安排牛车一事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刘欣受的是内伤,尽量保持平稳,减少颠簸是最重要的。当她看到封的末尾时,仔细读了几遍,才看懂刘欣写的语法错误百出的英文,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刚才因为刘欣的信好像例行公事一般,心里还有那么一丝幽怨,现在也烟消云散了。
卞玉、蔡琰她们都站在旁边,看到马芸脸上阴睛变幻,齐声问道:“姐姐,老爷在信上都说了些什么?”
马芸随手将信递了过去,说道:“你们自己看吧。”
卞玉接过来扫了一眼,那上面的字写得龙飞凤舞,像一幅画似的,自己一个都不认识,不禁转给蔡琰,说道:“昭姬妹妹,你才学出众,还是你来看吧。”
蔡琰刚才就想来接了,只是被卞玉抢了个先,这回早就迫不及待地拿了过来,一看之下,顿时傻了眼,仔细辨认,也只勉强能够认识几个字,不要说整封信了,就连一句话都读不周全。
马芸笑道:“老爷过几天就回来了,你们想知道,到时候问他就行了。卞玉,你来帮我磨下墨,我给老爷回封信。”
这封回信一上来,就纠正了一下刘欣的语法错误,还改正了两个拼错的单词。其实,刘欣写的那句英文很简单,他自幼辍学,并没有正儿八经地学过英语,只不过是通过电影字幕了解了那么一点点,出错也就在所难免了。马芸虽然也已经多年没有碰过英文了,但是和刘欣比起来,那水平绝对是一个天一个地。
刘欣看到自己在鲁班面前耍斧子,也难免有些汗颜,不过,看到后面,他终于忍不住开怀大笑。因为马芸紧接着便写了一条消息,马腾主动交出兵权,带着一家老小迁来襄阳。
整个凉州的势力错综复杂,汉族豪强、羌族部落各有自己的控制范围,但是刘欣最忌惮的还是马腾这一支力量,实际上,他怕的也不是马腾,而是马腾的儿子马超。刘欣知道,个人武艺并不能起决定性的作用,就是如吕布那样的英勇,最后还不是落得个身首异处。但是,刘欣更清楚,一个勇冠三军的猛将,如果孤注一掷的话,照样可以掀得天翻地覆,就像吕布在生死不明的情况下,仍令赵云不得不回援襄阳。幸好这时候的马超年纪尚轻,算起来应该比孙策还要小上一岁,如果能够收为己用,那就再好不过了。
马芸的信中是先公后私,在说完马腾的事情以后,还另外提到两件喜事,那就是蔡珏、来莺儿各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刘欣没有那个年代重男轻女的思想,无论是男孩女孩他都喜欢,自然是满脸喜气。
在祝融的一再追问下,刘欣虽然没说马腾的事情,但还是告诉了她,家里又添了两个小人儿。开始刘欣还有些担心听到这个消息,祝融会羡慕嫉妒恨来着,结果她却也是满脸高兴,丝毫没有什么异样的举动,这倒让刘欣有些诧异。其实他哪里知道,在那个年代,岂止汉人重男轻女,蛮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像祝融这样自幼担了个火神传人的头衔,尚能受人尊敬,其余蛮族女子几乎一点地位都没有。
又行了一天,突听车外的士兵大声说道:“启禀主公,前方便是武陵城,要不要在此稍作休整?”
这一路行来,无论县城还是村镇,刘欣都一律不作停留。他这样做,当然有尽快赶路的因素在里面,但更多的还是为了防止扰民。对这一点,祝融也是一清二楚,她本来就是在蛮族村寨长大的,城市虽然繁华,对她来说却缺少一种亲近感。所以,祝融不假思索地便替刘欣答道:“不需要休整,大家辛苦一下,继续赶路,阿哥还急着要回襄阳呢。”
“不!叫大家加快速度,进了武陵城放假半天,明日再走不迟。”刘欣一挑车帘,发出了完全相反的命令。
祝融摸不着头脑,问道:“阿哥,进城做什么?”
刘欣笑着说道:“这头慢吞吞的老牛,它拉得不累,我坐着还嫌累呢。进城以后换个……”
祝融对于这些天两个人腻在一起的时光十分迷恋,慌忙说道:“阿哥,你的身体刚刚好了一点,可不许骑马。”
刘欣说道:“谁告诉你我要骑马了,我是说换一辆马车,也能跑得快些。”
祝融大惊失色道:“马车不是颠簸得更厉害了,那怎么能行?”
刘欣说道:“你又没坐过,怎么知道马车就一定会颠簸呢?我告诉你,等下换乘的马车绝对比这牛车要舒服得多。”
武陵城外,金旋早就带着一众文武官吏在那里守候,一见刘欣的队伍过来,赶紧迎了上前,大声说道:“属下恭迎主公凯旋,请主公前往郡衙,属下等人为主公接风洗尘!”
刘欣掀开车帘,从牛车上一跃而下,朝着众人拱了拱手,说道:“诸位的好意刘某心领了,接风就算啦!金大人,刘某随行的这些将士们在南中可以说是出生入死,你要多准备些酒菜,犒劳他们一下。至于刘某自己嘛,在这武陵城里随便转转就行,不必管我。”
金旋知道刘欣的脾气,不敢再劝,慌忙施了施礼,领着刘欣随行的那些将士下去了。
刘欣整天坐在这辆老爷车上,没病都要闷出病来了,这一出去透透气,果然感觉神清气爽,不由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说道:“走,融儿,我们去街上转转去。”
祝融虽然更喜欢住在寨子里的感觉,但是作为一个女人,逛街那是天性,何况还是与刘欣一起逛街,顿时欢呼雀跃起来,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而刘欣最喜欢的就是她这种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的性格。
同样是郡城,比起柯来,武陵还是要繁华许多。祝融虽然在襄阳城生活了半年时间,但是每一座城市都有它自己的特色,武陵也不例外。由于它的特殊地理位置,这里既有荆州各郡出产的各种食品、布匹、绸缎,还有许多来自各地蛮族村寨的山货,让祝融倍感亲切。
虽然和祝融并肩走在武陵城的大街小巷里,刘欣注意的却是商铺的生意有没有受到南中战事的影响、百姓的情绪是否有所波动、今年的收成如何。突然,刘欣发现在街头的拐角处,有一个衣衫褴褛、肮脏不堪的乞丐正瞄向这里,看上去似乎有些面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这些年来,除了新打下来的几块地盘,在其他地方已经很少见到乞丐了。这并不是说所有的人都已经丰衣足食,而是实行了严格的户籍制度,不仅士族、庶民,就连奴仆婢女都全部登记在册。马芸最痛恨那些不劳而获的人了,她下了一道命令,无论是乞丐还是流Lang汉,一经发现,都要遣送回原籍。如果被发现多次,这些人就会被送去参加强制劳动。当然了,对于一些丧失劳动能力的人,也会勒令他的家人妥为赡养。
这项政策执行最好的,就是在马芸眼皮子底下的襄阳城,那里几乎看不到乞丐和流Lang者的身影,但是,在其他城市或者乡村,流Lang和乞讨现象仍然是屡禁不绝。这些人不愿意自食其力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有的人是确实没有劳动能力,有的人是找不到谋生的出路,有的人则是好吃懒做,要想区分清楚十分困难,所以许多地方官府也懒得去管。
刘欣和马芸不同,他也曾经长期生活在社会的底层,知道这些乞丐和流Lang者生活的不易,对他们多有同情。再加上这个乞丐给他第一眼的印象就是有点面熟,免不了又多看了两眼。
第388章 大汉疆域图
那乞丐蓬头垢面,脸上黑一块灰一块,细瞧之下,却依稀可以发现他的面皮甚是白净。最令刘欣吃惊的是,此人颔下光溜溜的,竟然没有一根胡须!
大汉的风俗,男子弱冠以后便开始蓄须,像刘欣这样坚持每天刮胡子的那是绝无仅有。而且就算刘欣,也开始考虑是不是该蓄起胡须了,否则在这一群人当中便显得十分异类。看这人的模样,应当在三十上下,早过了蓄须的年纪。若说他有着和刘欣一样的“嗜好”,不喜欢蓄须的话,可是一个连头都不梳、脸都不洗的乞丐,却怎么可能有那样的闲情逸致,将颔下的胡须刮得干干净净呢?
这样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这个乞丐是女扮男装,要么他就是个太监。眼看这个乞丐喉结突起,分明是个男子。宫里的太监刘欣接触不多,面熟的就更少了,刘欣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祝融见状,转头问道:“阿哥,怎么不走了?”
刘欣朝着那个乞丐的方面呶了呶嘴,说道:“我看那人有些面善,走,咱们过去问一问?”
那乞丐也一直偷偷瞄向这里,看到刘欣和祝融向他走去,慌慌张张地收拾起放在地上的那只破碗,扭头便想拐进旁边的那条小胡同。
刘欣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个乞丐肯定认出了自己,忍不住大喊一声:“张狗儿,你给我站住!”
那乞丐听到刘欣的喊声,浑身一哆嗦,双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随着“啪”的一声脆响,那只破碗早摔得四分五裂,几枚铜钱滴溜溜打着旋儿,不知道滚向哪个角落里去了。
刘欣见了他这番做作,便知道自己的猜测分毫不差,只是不明白他为何会落到如此地步,不由抢前一步,问道:“你真的是张狗儿?”
张狗儿见他走近,心中越加害怕,磕头如捣蒜,连声说道:“刘大人,奴才知道错了,求大人饶了奴才一命吧。”
那人说话的声音尖尖细细,正是张狗儿无疑。
“你这话从何说起?快快起来。”刘欣倍感诧异,也顾不得他身上肮脏,伸手将他一把拉了起来,感叹道,“张狗儿,想当年,你和公明他们一起将刘某从居巢直送到河间,往事犹历历在目,如今却在此处重逢,真是造化弄人啊。”
“刘大人,当年狗儿还从您那里……”张狗儿的脸上满是污垢,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从他垂下头的动作,可以感觉出他有那么一点无地自容。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当年那些东西是我送给你和诸位兄弟的,无须再提。只是你怎么会流落至此?既到了荆州,为何不去找我?”
张狗儿叹了口气,说道:“唉,一言难尽!当年袁术和曹操带兵杀入宫中,许多内侍都遭了他们的毒手,幸亏那天不是我当值,才逃过一劫。后来,董卓进京,将个洛阳城弄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侥幸逃得性命的内侍们,谁不是胆战心惊,生怕有一天董卓的屠刀就会落到自己头上。”
顿了顿,张狗儿继续说道:“宫里珍宝甚多,又无人管束,便有那机灵些的内侍偷了出来,逃之夭夭,董卓也不去理会。那一天,我也偷了些金珠宝贝,用一幅大黄绸布裹了,藏在腰间,想要混出宫去。不料在宫门口被董卓手下军士盘查,竟搜了那些金珠宝贝,将我一顿好打,逐出城外,只落得那幅黄绸布儿。”
刘欣笑道:“狗儿,你也不要叹息,他们只是打了你一顿,好歹留住了你的性命,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刘大人,您有所不知。把守宫门的军士们若是打死了奴才,再想匿下那些金珠宝贝可就难了,倒不如将盗窃财物的罪责推到奴才身上,所以便将奴才一直押出了洛阳城,这才作罢。”张狗儿苦笑一声道,“奴才家中虽然还藏得一些财物,可惜回不了城,只得往荆州一带逃难。当时奴才身无分文,想着那幅布儿却是宫中所用的上好绸缎,或许可以换两个盘缠,谁知等奴才打开一看,只叫得一声苦也。”
刘欣奇怪道:“这却是为何?”
张狗儿长叹一声,说道:“刘大人,您说奴才是不是命该如此?当时奴才偷那些个金银的时候,也是提心吊胆,正巧看到块黄绸便随手拿来用了,却不曾细看。及至奴才想要将它换点盘缠,这才发现那哪是什么黄绸啊,分明是光武时留下的一幅大汉疆域图。您说,这东西谁敢收啊?奴才于是一路乞讨来到襄阳……”
刘欣愣了一下,打断他的话说道:“等等,你刚才说那块黄绸是什么东西?”
“是大汉疆域图啊。”张狗儿不假思索地说道:“奴才到了襄阳,谁知道这里不让人乞讨,将奴才送去强制劳动,这一来就到武陵。大人,您也知道,奴才这身板哪能做得了那样的……”
刘欣手一挥,再次打断了他的话,问道:“那幅大汉疆域图现在何处?”
“奴才白天在城中乞讨,到了晚上便睡在城外的桥洞之内,那块黄绸权当个褥子。”张狗儿随口答过,又继续讲起他的故事来,“奴才干了两天,家在受不了,瞅个机会便……”
“好了,好了,先不要说了。”刘欣听说那幅大汉疆域图没有丢掉,顿时大喜,止住他说道,“快带我去看看那幅疆域图,咱们边走边聊。”
这些阉人下身挨了那一刀,从此便淋漓不尽,身上常有股子尿臊味儿,再加上张狗儿常年不洗澡,更是恶臭扑鼻。祝融有些受不了,便掩了鼻子远远在跟着。刘欣来到这个世界,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一幅大汉全图,得知张狗儿手上有那么一件东西,哪里还顾得气味难闻,却是和他一路有说有笑,也晓得了张狗儿这几年活得着实不容易。
他逃离洛阳之后,无处可去,也确实想过投奔刘欣,所以才来到襄阳。只是到了襄阳,张狗儿又害怕了起来,当年他可是从刘欣手里讹走了一大笔钱,万一刘欣追究起来,他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这一犹豫,便被人当作流民给抓了起来,直接送去参加了强制劳动。
他本不是干这些粗重活儿的料子,又净了身,起居十分不便,没两天,寻了个机会开小差跑了。这时候的工程队已经不同以往,打破头想往里钻的人可不在少数,于是,张狗儿所在小队的头儿便悄无声息地将自己的一个亲戚弄了进来,顶了张狗儿的缺。
过了一段时间,没听到捉拿他的风声,张狗儿便在武陵城里“光明正大”地乞讨起来。这里的百姓生活富裕,乞讨倒也容易,只是栖僧处难寻,这才在城外寻了个桥洞安身,那幅大汉疆域图便成了他的床单。
刘欣拿着那幅微微有些残破,还散发出阵阵异味的大汉疆域图,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张狗儿,你的胆子还真不小,居然敢把整个大汉江山睡在身子底下。”
他只是随便开了一句玩笑,可把张狗儿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奴才罪该万死,求大人饶命啊!”
刘欣收起笑容,正色说道:“张狗儿,你虽然对这幅大汉疆域图有些不敬,好歹也有些维护之功,功过相抵,我就不降罪于你。这幅图你先替我拿着,明天随我一起回襄阳去,日后需好生做人,再不可行那些不法之事!”
张狗儿知道有了刘欣这一句话,自己今后可以衣食无忧了。他从天上落到地下,现在能够起死回生,从此兢兢业业,对刘欣也是忠心耽耽,再不敢生出丝毫骄横之心。
刘欣没想到他今天来武陵城一趟,居然还捡了个宝贝。要知道,在当时的条件下,画一幅地图在十分困难的事情,何况还是一幅全国地图。有了这样一幅地图,刘欣就可以更方便在了解全国的大势,为他将来筹划一统天下的战争提供更多的便利。
人逢喜事精神爽,平时不大饮酒的刘欣,今天也破例和金旋带领的武陵文武官吏连干了两大杯。酒过三巡,金旋便带着文武官吏起身告退。他这个人十分知趣,知道刘欣带着女眷随行,便将自己的住处都让了出来。偌大一座宅子,除了几个丫鬟外,其余人都搬去了驿馆,宅子外面自有侯弃奴带着几队士兵轮流巡哨守卫,整个宅子便显得格外地安静。
刘欣并不是个喜欢矫情的人,于是也不和他客气,由两个小丫鬟领着,往后宅走去。转过一条长廊,前面豁然开朗,借着朦胧的月光,依稀可以看到一处小院在竹林间忽隐忽现,甚是幽静。
长廊的尽头,祝玉正在那里翘首以盼,一见到刘欣,赶紧迎了上来,说道:“启禀老爷,阿姐就在前面那处院子里。”
刘欣忍不住问道:“那里平日是谁人的住处?”
一个俏丽的丫鬟慌忙说道:“回大人,那是我家小姐的闺房。”
刘欣不由皱了皱眉头,对祝玉说道:“融儿搞什么?这府里那么多房舍,怎么单单挑了人家小姐的闺房?”
祝玉急忙说道:“阿姐只是看到这里环境幽雅,十分喜欢,并不晓得是他家小姐的闺房,要不重新换一处?”
第389章 多动动脑子
刘欣挥了挥手说道:“算啦,这么晚了,还瞎折腾什么!融儿睡了没有?”
祝玉搓了搓手,说道:“奴婢一直在这里等候老爷,也不知道阿姐睡了没有。”
秋天的夜晚已经有了丝丝凉意,姑娘家爱漂亮,大都不肯多穿衣服,祝玉也不例外,仍然是蛮族女儿的一身短打,露着雪藕似的一双玉臂,光着两个细长的小腿。大概在这里守的时间不短了,小脸儿冻扑扑的,一边说话还一边跺着脚。
刘欣看在眼里,不觉好笑,这才多大个人儿,却也只要风度不要温度了,于是不再耽搁,抬脚朝那处小院走去。
金旋府里的那两个丫鬟也要跟着过去,却听祝玉故意粗起嗓子说道:“你们两个不许去,就在这里守着!”
刘欣扭头一看,只见祝玉正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冲那两个丫鬟发号施令,不由摇了摇头,继续走自己的路去了。
主人一家都搬了出去,就为了将宅子让给这个人住一晚上,不用问,两个丫鬟也知道这个人的身份有多尊贵,如果晚上能够侍候在这样的贵人身边,万一得他宠幸,那她们就可以一步登天了。现在,祝玉不让她们跟过去,她们自然满脸的不情愿。虽然同样都是丫鬟,可是祝玉却是刘欣身边的人,她们又不敢得罪祝玉,只得悻悻在退到一边。
别看祝玉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但是蛮族女子普遍早熟,而且她还不像祝融那样大大咧咧,心思细腻着呢。在州牧府住了一段时间,早将府里的规矩摸得门儿清。巧儿、灵儿姐妹还有来莺儿,都是作为夫人的贴身丫鬟而得到了刘欣的宠幸,祝玉自然也动起了这个心思。原先,她们堂姐妹四个一起随着祝融来到襄阳,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机会顿时大增,如何还能够容得其他丫鬟在刘欣眼前晃悠?
刘欣是个过来人,她那点小伎俩哪里瞒得过刘欣,只是刘欣也不说破,径自推开院门,果然是女儿家住的地方,院子里种满各式花草,那棵大桂树下面还挂着一副秋千。刘欣刚到外间,便听见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屋子里香雾缭绕,祝融惬意地斜倚在屏风前的那只大木桶里,整个身子都浸在水下,水面上飘浮着片片花瓣。透过浓浓的雾气,刘欣只看得到她的秀发披散下来,如瀑布般挂在那半截削肩上,这种朦朦胧胧的感觉让他心神更加一荡,不由快步走了过去。
这已经是祝融洗的第三遍了。一路上出汗倒在其次,今天遇到的那个阉人身上的味儿实在让她有些受不了。蛮族女子的体质好,祝融那就更不用说了,虽然秋夜寒凉,前两遍她还是用的井水,这一次才刚刚换上新烧的热汤。由于祝玉去了前面守候刘欣,其他丫鬟又被她赶走了,所以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动手的。好在蛮族女子大多数活计都要自己动手的,她的力气也够大,做起来并不觉得吃力。只是这热水一泡,让人觉得懒洋洋的,提不起一丝劲儿,竟连刘欣进来也没有觉察得出来。
刘欣看着祝融微闭着双眼,满脸享受地泡在热水里,一双手情不自禁地便按在她的肩头。
祝融大吃一惊,“哗”的一下便从桶里蹦了起来,扭头一看,捂着胸口说道:“阿哥,你进来也不说一声,吓死我了。”
从刘欣的角度看过去,祝融的身体略侧着,那对丰满挺翘的玉峰上面沾了几点水珠,兀自在那里微微颤动,看得刘欣眼神一滞,忍不住赞道:“好一幅美人出浴图!”
祝融“嘤咛”一声,一手捂在高耸的胸前,一手按住滑腻的小腹,“哗”的再次没入水中,水面上的花瓣适时地飘了过来,彻底隔断了刘欣的视线。
刘欣早已按捺不住,那手顺着她的肩头便要摸下去。
祝融慌忙说道:“阿哥,你先转过身去,我换件衣服,去打些水来给你洗一洗。”
刘欣笑道:“还打什么水,咱们来个鸳鸯浴岂不更好?”
想到与刘欣赤裸共浴,就连素来大胆的祝融也有些羞不自禁,早从浴桶里一跃而起,逃一般地窜到屏风后面,连声说道:“羞死了,羞死了。”刘欣哈哈笑着,追到了屏风后面。
一会儿功夫,阵阵呻吟声、娇喘声从里间传了出来,还夹杂着一两声尖叫和“吱咯吱咯”的床榻摇曳声。那动静越来越大,守在外间的祝玉脸上泛起阵阵红晕,两腿用力夹了一夹,情不自禁地发出“嗯”的一声轻呼……
次日清晨,当金旋带着一众文武官吏前来请安的时候,看到刘欣和祝融都是神采飞扬,唯独站在他们身后的那个小丫头倒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都不禁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楚是谁陪着刘欣过的这一夜。
看到众人疑惑的神情,刘欣捂着嘴轻轻咳嗽了一声,表情尴尬地说道:“金大人,昨天晚上让您一家搬到驿馆去住,实在让刘某过意不去。这样吧,听说你有一个女儿,我就送她几件礼物吧。”
昨天晚上,刘欣他们睡在了小姐的闺房,这件事一早丫鬟就禀报了金旋。金旋可不觉得这样有什么尴尬,不要说占用了他女儿的闺房,就是占用了她女儿,那在他看来,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只是金旋也清楚,自己的女儿容貌一般,恐怕难以入得了刘欣的法眼。
听说刘欣要赏赐东西给他女儿做礼物,金旋慌忙叩谢,又吩咐丫鬟去后面将女儿带过来,当面向刘欣致谢。
片刻功夫,一个小丫鬟搀着个窈窕的少女走了过来,朝着刘欣盈盈一拜。刘欣笑了笑,抬手示意她们起来。祝融早取出几件东西来,都是刘欣临行前,蛮族各部落所送的一些珍贵的兽皮,现在已经入秋,正好可以做几件裘衣赶上冬天,现在送给她,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金小姐身边的那个小丫鬟虽然只有八九岁年纪,却十分乖巧,早迎上前,向祝融道了声谢,便来接那些毛皮。
祝融笑着说道:“小姑娘,你可别小看了这些毛皮,可是颇有分量的,只怕你一个人拿不动吧。”
那小丫鬟躬身说道:“多谢夫人关心,这是奴婢份内之事,怎敢假手他人?”
祝融没想到她这样要强,不由刮目相看,便随手将那几张毛皮交到了她的手上。
那小丫鬟接过毛皮,身子晃了一晃,便弯了下去,双手捧着毛皮,却要用膝盖来顶着,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显见得异常吃力。
祝融转向金旋说道:“金大人,我想向您讨一个人,不知道大人能不能答应?”
刘欣沉声说道:“融儿,休得胡闹!”
祝融娇嗔道:“阿哥,我身边原来的四个人得着,你非要将她们赶跑,如今就剩下阿玉一个人,就连昨天晚上……”
说到这里,祝融本想说洗个澡都没人帮着烧水,可是看到一屋子的人,俏脸微微一红,终于没有能够说出口。
金旋慌忙说道:“回禀主公,下官能有今天全靠主公栽培,祝融夫人不要说讨一个人,就是将我府里的人都讨了去,那也是应该的。”
祝融笑了起来,朝着那小丫鬟一指,说道:“我哪里要得了那许多人,只讨她一个便是。”
那位金小姐显然有几分不舍,眼巴巴地望着金旋,娇滴滴地喊了声:“爹!女儿……”
武陵郡也有不少蛮族部落,金旋自然也听说过祝融的故事,何况她现在又是刘欣的女人,金旋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丫鬟而得罪她呢,顿时板起脸来,对着女儿说道:“祝融夫人是什么身份?她能够看上照儿,是照儿的福气!照儿,以后你跟着祝融夫人,可要好自为之!”
原来,那小丫鬟叫做照儿。照儿年纪虽小,却颇知礼节,当下将手上的毛皮放下,朝着金旋父女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走到祝融面前拜了一拜,垂手侍立在她的身后。
刘欣知道,在这个年代,不要说一个小丫鬟,就算是床头的姬妾,还不是说送人就送人了,事已至此,当下也不再多说,朝着屋里的一众文武拱了拱手,说道:“诸位大人,刘某昨日在街上走了一圈,甚为满意。武陵能有今天,全赖诸位不辞辛劳,还望诸位再接再励,武陵的将来就全看诸位了。时候不早,刘某还要赶路,就此告辞!”
祝融本来就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听说要走了,顿时高兴起来,抢着说道:“阿哥,我出去帮你看看车准备好了没有。”
不等刘欣答应,她已经走了出去。刘欣早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性格,倒也不以为意,紧跟着走过去,一众文武紧紧相随。突见祝融又匆匆忙忙地跑了回来,连声嚷嚷道:“阿哥,阿哥,夫人来了!”
刘欣明白祝融嘴里的夫人指的是马芸,不由吃了一惊,说道:“怎么可能?襄阳那么多事,夫人怎么走得开。”
祝融指了指门外,说道:“阿哥,我不骗你,夫人的车就在外面。”
“融儿,凡事多动动脑子,夫人的车在外面,并不代表夫人就在外面。”刘欣顿时笑了起来,又朝外面看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再说了,那也不是夫人的车子。”
第390章 不简单的小丫鬟
祝融不服气地说道:“在襄阳的时候,我天天看到夫人坐着这辆马车进进出出,怎么可能弄错。”
照儿跟在她的身后,也朝着外面那辆马车看了一眼,笑着说道:“回夫人,您真的看错了。”
祝融奇怪道:“照儿,你又没有去过襄阳,怎么知道我看没看错?”
这句话也正是刘欣想问的,他不由上下打量起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起来。
照儿不慌不忙地指了指门外那辆马车,说道:“照儿不仅没有去过襄阳,就连这种式样的马车都没有见到过。不过,夫人请看,这辆马车外表看上去整洁干净,但是在车门、车窗的缝隙处都落满了灰尘,显然已经长时间没有人使用过,而每天进进出出的马车,断不会是这样子。”
刘欣哈哈大笑,连声赞道:“好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融儿,你这回可算是捡着宝啦。她说的不错,这辆马车应该是珏儿的。”
蔡珏在嫁给刘欣之前,也经常帮着马芸、卞玉她们管理着几家店铺,只是那时候她乘坐的是从河间带过来的旧车。自从正式进了府门,刘欣也特意为她做了一辆新车,和马芸她们的车式样、装饰都是完全相同的,以表明他不会厚此薄彼。但是,蔡珏虽然有了新车,却再也没有迈出府门一步,就连娘家都没有回去过一次。
马芸几乎是每天都要出门的,卞玉也会经常去几家店铺看看,蔡琰虽然没有什么要紧事做,不过娘家却是回得勤快。搬到这座新的州牧府以后,朱倩只出过一次门,还是步行的,但她舍不得女儿,将自己那辆崭新的马车送给了刘蕊,刘欣还没来得及给她重新打造一辆新车。
在上次的来信中,马芸已经提到过要调一辆马车过来,所以刘欣才会在武陵停留一天,就是等这辆马车,现在听了照儿的分析,刘欣觉得十分有道理,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辆马车就是蔡珏的那辆了。
“那当然,我是什么眼光。”祝融对于从金旋手上讨来照儿这件事甚为得意,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对,说道,“阿哥,珏夫人不是刚刚生了孩子吗?她怎么可能过来呢。”
照儿掩口笑道:“融夫人,刚才老爷已经说过了,是车来了,人没来。”
这小姑娘确实聪慧,就从祝融刚才一句“珏夫人”,就猜出来府里的夫人们应当如何称呼,立刻便改口叫起祝融“融夫人”来,现在就连刘欣都对她的这副机灵劲儿暗挑大拇指。
祝融不解地问道:“既然珏夫人没来,那么要这辆车做什么?”
刘欣笑道:“昨天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咱们今天不坐牛车了,换马车。”
祝融断然说道:“马车颠簸得厉害,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只能坐牛车!”
其实她说这话已经有些底气不足,如果刘欣的伤没有完全好的话,昨天晚上也不能折腾得她连声告饶,但是,为了能够和刘欣一起单独多呆些时间,她宁可睁着眼睛说瞎话。
刘欣耸了耸肩,说道:“融儿,你就是想坐牛车也坐不成了,那头老慢牛已经让我杀了犒赏三军了。”
这下轮到祝融目瞪口呆了,“啊”了一声道:“阿哥,你怎么能这样,那头老牛好歹也拉了你这么多天了。”
刘欣呵呵笑道:“傻丫头,逗你玩的,那头牛已经送给乡下的百姓,让它耕田去了。不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走,你坐到这辆马车上试试,再告诉我它颠簸不颠簸。”
祝融将信将疑地跟着刘欣走出了金府的大门,只见赶车的却是个健壮的妇人,不觉一愣。其实,就连刘欣看到驾车的居然是个女人,也是颇感诧异。他还不知道,自从出了刘蕊私自前往武关的事情以后,马芸便将几个人的车把式全换成了妇人,这些妇人相对来说要细心一些,而且遇到情况也方便和她进行沟通。
马车的后面则跟着两队黑衣黑甲的骑兵,这些骑兵都戴着虎型头盔,身上的黑色披风上绣着一只插着双翼的猛虎,正是最精锐的飞虎亲卫。
刘欣不禁暗自佩服,马芸考虑事情果然周到,她一定已经想到跟随在自己身边的都是些步卒,即使换乘了马车,速度一时半会也快不起来,这才派了这些飞虎骑兵来。
祝融犹豫了一下,掀开车帘,钻进了马车。那名健妇手中的长鞭一扬,那辆马车便在这城中疾驰起来,几乎是围着金旋的府邸转了一个大圈子,又非常平稳地停靠了在大门外。可以看得出来,这名健妇驾车的技术十分老练,显然经过了一段时间艰苦的训练。
窗帘轻挑,祝融从里面探出头来,略带兴奋地说道:“阿哥,这车真的很舒服啊!”
刘欣哈哈一笑,走到马车前面,转身朝着金旋拱了拱手,说道:“诸位,刘某就此告辞了!”
金旋等人齐声说道:“恭送主公!恭送祝融夫人!”
刘欣刚进车厢,祝玉就跟了过来。祝融将脸一沉,说道:“阿玉,自己骑马去!”
祝玉是见到这辆马车十分宽大,又听祝融说坐着十分舒服,这才想挤上来图个新鲜,没想到遭了“当头棒喝”,讪讪地说道:“那照儿呢?”
显然因为刚才刘欣称赞了照儿,祝玉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强有力的竞争对手颇有敌意。
祝融再次将头从车窗里伸了出来,面带微笑地问道:“照儿,你会骑马吗?”
照儿恭恭敬敬地答道:“回融夫人,奴婢不会骑马,不过,奴婢可以去学。”
祝融纤手冲她一招,说道:“那好吧,照儿,你上车来。”
祝玉眼看着照儿上了马车,气呼呼地拉过自己的马来,一跃而上。刘欣不觉有些好笑,一个十二岁的少女居然吃起八九岁小女孩的醋来了。
谁知,这个小姑娘十分机灵,竟似看出了祝玉对她的不满,临上车前还拉了祝玉的手,笑嘻嘻地说道:“姐姐,你骑马的样子好漂亮啊,以后得空的时候教教照儿好不好?等照儿学会了,天天陪着姐姐一起骑马。”
伸手不打笑脸人,被照儿这样一赞,祝玉就是有一肚子的火也发不出来了,何况她本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子,早就笑逐颜开,说道:“只要妹妹不怕吃苦,姐姐保准将你教成一个出色的骑手!”
刘欣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暗自思忖。这照儿年纪虽小,待人接物却大方有礼,从容貌上看,长大了也一定是个美人胚子,而且她十分聪慧,分析问题头头是道,处理人际关系也是颇有策略,无论从哪方面看,这个小丫鬟都不简单。可是,论到查究别人的来历,却不是刘欣所长,只有等回到襄阳,交由马芸来盘问了。
祝融对于照儿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十分喜爱,早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对刘欣说道:“阿哥,你真是偏心,这么好的车怎么不送一辆给我!”
刘欣是和祝融相对而坐的,中间隔着一张小桌子。只见刘欣在桌子上轻轻按了一下,便弹出几个小抽屉,里面分别放着各色点心、蜜饯、瓜子。刘欣随手捏起一块桂花糕塞到祝融嘴里,说道:“咱们融儿可是个女英雄,最喜欢的当然是骑着火红的骏马,挥舞着锋利的梭镖,怎么会稀罕马车这种小玩艺儿呢。”
祝融想要反驳他,可是嘴里塞得满满的,那股香甜的味道一直沁入心脾,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刘欣自己却没有吃东西,笑着说道:“放心吧,这次回去以后暂时不会有什么大事了,到时候我亲自给你改装一辆,保证和这个一模一样。”
“真的!”祝融兴奋地将头伸过桌子,也顾不得满嘴的桂花糕,就在刘欣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说道,“阿哥,你对我真好。”
照儿虽然是金府小姐身边的丫鬟,但是她在到金府之前,也经过了好几个大户人家。这些大户人家的老爷、少爷在和姬妾、侍女亲热的时候,是不会避着她们这些丫鬟的。她的年纪虽小,对于男欢女爱的事情却早就知晓,看到祝融这样,赶紧低下了头,一双眼睛紧盯着桌腿,作目不斜视状。
刘欣对于祝融的率性而为早已经司空见惯,也不去擦一擦散发着桂花香的额头,拍了拍身下的椅子说道:“融儿,你也不要光顾着吃,这车还有许多精巧之处,你看这张椅子,轻轻一按,就变成了一张矮榻,要是坐累了,还可以躺下来睡上一觉。”
说到这里,刘欣又指了指窗帘说道:“这里也是经过特殊设计的,只要这样调节一下,不用打开窗帘就可以将车外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而从车外却看不到车内的情况。”
突听祝融说道:“坏了,我忘记一件事了。”
刘欣不由紧张起来,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祝融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有些口渴,忘记带些水到车上了,要不你让队伍停一下吧。”
刘欣这才注意到,那几个小抽屉里面的东西已经少了一大半,顿时吓了一跳,责怪道:“这些东西是让你在路上消磨时光用的,你怎么拿来当饭吃了?吃这么多哪有不口渴的道理,也不知道车上备了水没有,让我来看看。”
第391章 贪吃蛇
随着刘欣的手轻轻一按,桌子一头弹出一个大盒子,里面放着几个鼓鼓的皮囊,刘欣不由松了口气,说道:“还好,夫人考虑周到,都给你准备下了,以后可不许这样胡乱吃东西。”
祝融连连点头,迫不及待地抢过一个水囊,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一口气竟将整整一皮囊水喝了个精光,这才心满意足地说道:“恩,舒服多了。”
刘欣早知道祝融的饭量奇大,却没想到祝融喝起水来像牛饮一样,看得他一愣一愣的,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祝融看到刘欣的神情,脸一红,娇嗔道:“阿哥,你这样看着人家做什么,人家是真的口渴了。”
刘欣摇了摇头,正色说道:“融儿,你这样暴饮暴食对身体可不好,回到襄阳以后,我要请张先生帮你看一下,不要落下什么毛病才是。”
祝融鼻子一抽,说道:“哼,还不是被你害的。”
刘欣想起那年在柯,自己将灵儿姐妹装扮成胖女人的事,暗暗发笑,没想到这丫头居然就当了真,也幸好这车经过特殊改装,否则一路颠簸她恐怕就要受不了了。刘欣已经暗打主意,以后即使给祝融做一辆新马车,也不能在上面预备吃的东西。
祝融眼看着刘欣接连扳动了几个机关,将那些吃的喝的全都收了起来,又剩下一张空荡荡的桌子,下意识地tian了tian嘴唇,却没敢再说什么。祝融养成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是因为从小生活的环境使然,但她同样聪明,知道州牧府的规矩甚大,马上就要到襄阳了,总要收敛一些才好。尤其是想到关禁闭的滋味,祝融就如坐针毡,忍不住恨恨地看了刘欣一眼,连那个会跳舞的天仙一般的女孩子都舍得关起来,要是自己得罪了他,不把牢底坐穿才怪。
刘欣感觉到她幽怨的眼神,只以为她还在为自己没有让她吃个够而生气,不由笑道:“好啦,好啦,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休息一下,等回到府里,我亲自下厨弄两个好菜慰劳慰劳你。”
这一句话果然将祝融的馋虫勾了起来。在州牧府的时候她可是听说过做饭最拿手的就是朱倩,而朱倩的手艺全是跟刘欣学的。只是她去的时候十分不巧,刘欣正在散关大战董卓,朱倩又怀了身孕,也只能徒叹没有口福了。现在,刘欣主动提出来要亲自下厨,那会是怎样的美味,想想都叫人流口水。
祝融的喉咙不由得“咕噜”了一下,嘴上却说道:“哼,人家又没有受伤,坐在这车里又不费什么力气,哪需要什么慰劳不慰劳的。”
刘欣听得出来,她虽然说得硬朗,却一点底气都没有,不由笑道:“谁说你不费什么力气,昨天晚上那张小床都差点让你给弄塌了。”
“阿哥,你又取笑我,照儿还在旁边呢。”祝融想起昨天晚上的事,脸上就泛起丝丝红晕,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突然惊呼道,“哎呀,不好,快让他们停车!”
刘欣皱了皱眉头,说道:“又怎么啦,总是一惊一乍的。”
祝融涨红了脸,嗫嚅道:“刚才水喝多了,我,我恐怕要,要方便一下了。”
那时候没有公共厕所,如果是男人,随便找个树林草堆就可以解决了,而女子却多有不便。尤其像祝融这样身份的人,在这样的大队行军当中,更需要提前说出来,好做些准备,否则到了真正尿急的时候就来不及了。饶是祝融这样的性格,碰到这种情况,也往往难以启齿。所以,女子如果要出远门的话一般都会尽量少喝水,以免遇到尴尬的局面。
刘欣白了祝融一眼,说道:“谁让你喝那么多的,现在知道麻烦了吧。”
“人家是真的口渴了,而且这水又挺好喝,甜丝丝的,忍不住就多喝了几口。”祝融嘀咕了两句,娇声哀求道:“阿哥,你就叫他们停一会儿吧,要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
刘欣往车厢后面挪了挪,说道:“不用停,就在车上解决吧。”
“啊!在车上解决!”祝融张大了嘴合不拢。就连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的照儿也是满脸的惊容。
这辆马车与别的马车不同,前后都有车门,但是一般上下马车还是要走前门,所以祝融和照儿都没有注意到车厢的后面还有一个小门。在小门的旁边有个矮柜子,刘欣将柜子旁边的把手轻轻拉了一下,柜子便弹了开来。
祝融一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在州牧府生活了这么长时候,认得柜子里弹出来的物件叫做便桶,使用起来方便舒适,还非常干净,却没想到这马车上居然也装了这个东西。
“阿哥,你先下车等我一下好嘛。”祝融还没有走到车厢后面,便回头撒起娇来,毕竟她也是个女孩子,当着别人的面如厕终究是件令人害羞的事,即使刘欣是她最亲近的人,那也不行。
刘欣别过头去,没好气地说道:“老夫老妻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我又不是没看过。行了行了,我转过去就是了。”
祝融将裙裾撩起,突然又说道:“可是……”
刘欣头也不回地说道:“放心吧,经过特殊处理了,什么都听不见的。”
祝融这才坐了下来,果然如刘欣所言,这里经过特殊处理,她自己也只能听到一点很细微的声音,想必就连坐在旁边的照儿都听不到吧。
因为刘欣早就考虑过这几辆马车主要是给府里的女眷们乘坐的,所以不单单是这里,就连整个车厢都做过了特殊处理,有很好的隔音效果。
祝融朝自己周身上下看了一眼,长裙垂下,将整个柜子都遮了起来,外人看来,便似她坐在一张方凳上,顿时放下心来,一双凤目便不住地盯着刘欣和照儿两个人看。
只见刘欣一本正经地背对着她,果然信守诺言。她却哪里知道,刘欣耳力好得出奇,那“潺潺”的水声早听得清清楚楚,正在那里遐想连篇呢。祝融又转头去看照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刚才祝融和照儿并排坐着,她的高子要比照儿高得太多,照儿又将头埋得低低的,所以她根本看不见照儿的表情。现在祝融坐的地方低了许多,便看见照儿低着头,舌尖轻tian着薄唇,喉咙处似乎正在吞咽着什么。
祝融是好吃的行家,一眼便看出来这小丫头有些馋了。桌子上虽然空荡荡的,那些吃的喝的看不到一丝痕迹,但是那些奇特的香味却在车厢里弥漫开来,挥散不去,叫人闻着就垂涎欲滴。照儿只是个八九岁的小姑娘,看到祝融刚才吃得狼吞虎咽,又闻着那动人的香气,如何能够不馋呢?
突听刘欣说道:“融儿,手纸在右边的格子里,用完以后将把手轻轻一推,柜子就可以收起来了。”
祝融狐疑地看了刘欣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好了?”
刘欣当然不能说是自己听出来的,呵呵笑道:“这就叫做心灵感应。不是有句老话,叫做心有灵犀一点通吗?”
“心灵感应!?”祝融四周看了看,确实没什么可疑的,再听刘欣一直没有回过头,他隔得又远,也不可能听到丝毫声响,于是,天生乐观的祝融便对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宁可信其有而不信其无了。
等到祝融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定,刘欣才慢慢转回头来,却听祝融对着照儿说道:“照儿,想不想吃点东西?”
刘欣看不到照儿低着头的表情,只以为自己将那些吃的东西收了起来,祝融居然想撺掇照儿这个小姑娘来讨了。刘欣不由有些气恼,这个祝融,怎么像条贪吃蛇似的,看来是不到撑死不肯罢休,早知道这样,就让她下车去树林里方便好了,省得她现在有恃无恐。
祝融可不知道刘欣误会了自己,正弯下腰来注意着照儿,只见她抿着小嘴,使劲摇了摇头。
“还摇什么头啊,我都看见啦,口水都流下来了。”祝融坐直了身子,笑着说道,“这些点心啊、瓜子啊、蜜饯啊,只有州牧府里才有,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够吃到的。你要是错过这个村可就没有那个店了。”
照儿慌忙抬起头,伸手擦了一下嘴巴,却哪里有半滴口水,方知道是上了祝融的当。
祝融捏了捏照儿红扑扑的小脸,说道:“你如果想吃就点个头,我和阿哥说一声,保证让你吃个饱。如果不想吃,那就算了。”
照儿果然经不住诱惑,点了点头。
祝融趁她不注意,冲刘欣使了个眼色,笑嘻嘻地说道:“不过,我还有个条件。我问你几件事,你要如实回答。”
刘欣这才知道祝融并不是自己贪吃,而是和他一样,都看出来这个小丫鬟不简单,想要套出照儿的来历来,不由笑了起来,手在桌子上轻轻一按,那些个小抽屉又弹了出来,一股浓郁的香气顿时四散开去。刘欣笑吟吟地看着她们两个人,一句话都不说,摆出一副想要看看好戏的架势。
照儿鼻子一抽,使劲嗅了嗅,说道:“融夫人,您问吧,就是没有这些吃的东西,照儿也一定有问必答、知无不言。”
第392章 谁家的女子?
祝融对她的表态非常满意,笑了笑说道:“照儿,你今年多大了?”
照儿恭敬地答道:“回夫人,奴婢今年九岁了。”
祝融继续问道:“那你是哪里人啊?”
照儿答道:“回夫人,奴婢祖籍冀州广宗人。”
祝融诧异地问道:“那你如何到了武陵?这里还有些什么人?”
照儿心思聪慧,如何还不明白祝融问她话的意思,扭头看了祝融一眼,说道:“夫人是想了解奴婢的身世吧。”
刘欣知道,如果真的比起来,恐怕祝融的心机还及不上这个小姑娘。本来探究照儿来历的事由马芸来做最合适不过了,只是祝融已经问到了这个份上,如果不一下子问到底的话,反而会引起她的戒心,于是说道:“照儿,你先吃块糕点,然后慢慢说给我听听,我倒是很想听听你的故事呢。”
“多谢老爷!”照儿倒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地捏起一块绿豆糕,略一欠身,却不急着塞到嘴里,怔了一会神,眼泪已经“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哽咽道,“回老爷、夫人,奴婢本姓郭,父亲曾做过一任南郡太守,所以阖家迁居在江陵。后来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兄弟皆丧,流落为奴,去年又被主人送给了金大人。”
祝融心地善良,听了郭照讲出了不幸的身世,忍不住将她搂在怀里,安慰道:“照儿真是个苦命的孩子,不过,以后好了,跟着我,就不会再吃苦了。”
“郭照?”刘欣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想不起来这个年代有哪个姓郭的女名人,不过,对于她说的事情倒有几分相信,若非官宦人家的女子,也不会有如此见识。按照时间推算,她的父亲担任南郡太守应该在贝羽之前,典籍之中当有记载,真要查起来倒也不难。
有了这辆马车,再加上随行的都是骑兵,速度自然快了许多,中午时分已经到了设在武陵渡口上游的水军码头,包括他们上次乘坐的那艘车船在内的一支小型舰队已经候在了那里。
祝融知道坐上这船以后,到襄阳就只剩下一天多的时间了,以后便没有多少机会和刘欣独处,微微有些伤感。而郭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船,新奇加上兴奋,已经让她从刚才回忆往事所带来的悲伤情绪中彻底摆脱了出来。
刘欣对于水军十分重视,训练也就极其严格,不仅要求他们能够参加夜战,而且要能保证夜间长途航行不出问题。舰队的水手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又赶上一阵顺风,次日中午就到达了襄阳城北门外,比原先预计的整整提前了半天。
到了襄阳城外,祝融也不再拦着刘欣,任他跨上战马,自己却赖在马车上不肯下来,美其名曰,自己现在也是夫人了,要有个夫人的样儿,再骑着马儿招摇过市会被人说三道四。其实刘欣心里清楚,她哪是那种怕人说闲话的女子,分明是看上了车子里的零食了,一边欣赏着风景,一边吃着美食,还有比这令她惬意的事吗?
刘欣刚刚勒马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祝玉眼巴巴地盯着马车,不由笑道:“车上现在空下来了,你去陪陪你阿姐吧。”
祝玉得了这道命令,忙不叠地跳下马来,三步并作两步,钻进车厢里去了。她一心想要接近刘欣,可是还没有如愿,又冒出来个照儿,弄得祝融和她都有些疏远了,她可不想这样,否则,祝融只要一句话,她就会像祝炎她们一样,被打发回寨子里去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搞好与祝融的关系要紧。
刘欣摇了摇头,继续前行,刚到城门外,便见沮授、田丰、陈宫三个人一起迎了出来,不由勒住马,诧异地问道:“三位先生,你们怎么知道刘某会提前回来?”
沮授拱了拱手,笑着说道:“回主公,属下等人虽然不知道主公归来的确切时间,却晓得主公归心似箭,只会提前,绝不会拖后的,所以属下等人清晨便在此守候了。至于其他人,因为各有职司,所以属下等没有让他们同来。”
刘欣知道,这大半年他在外征战,整个后方的粮草调运、军队调度、税收、生产全靠着沮授、田丰二人协助马芸,才能够运转得有条不紊,而现在得知自己回来,又从清晨一直等到现在,不由心中感动,跃下马来,拉着二人的手,说道:“公与、元皓,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沮授、田丰齐声说道:“主公对属下有知遇之恩,此乃属下份所当为!”
陈宫等他们寒暄已毕,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属下见过主公,敢问主公的身体可好些了?”
刘欣知道陈宫向来不苟言笑,投效自己的时日也不算长,现在能够主动关心起自己的身体,倒是颇感意外,不由点了点头,笑道:“公台啊,你看我现在强壮得打死一头牛,像有事的样子吗?”
自从贾诩去了萧关以后,陈宫就将手中的事务交割给他,自己返回了襄阳。他是监察院都御史,负有监督文武百官的职责,而襄阳作为刘欣的大本营,陈宫确实不宜长期离开。陈宫为人正直,属于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那种人,让他来担任监察院都御史,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陈宫听了刘欣的话,朝他脸上看了又看,果然神采飞扬,不像有事的样子,这才欠身施了一礼,说道:“启禀主公,属下有一事禀报!”
沮授掌管着幻影,也不可避免地要对官吏们加强监控,但是他只关心有没有人勾结诸侯、意图反叛,对于其他不法之事却甚少关心。但是他也知道陈宫的职责,既然陈宫说有事要向刘欣禀报,那必然是牵扯到官员风纪方面的问题了。而一般的官吏陈宫是有权直接处置的,需要先行禀报刘欣再作决断的,一定是刘欣身边的亲信或者位居高位的官员。
直到此时,沮授才明白陈宫为什么坚持要和他们一起来到城门处迎候刘欣,慌忙说道:“公台,主公刚刚回来,风尘仆仆,而且还没有见过夫人她们,您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不迟啊,何需如此着急。”
虽说刘欣手下的大多数文武的品性都没有问题,但是也难免有人随着地位、权势、财富的变化而日益骄奢yin逸,出现几个违法的人也在所难免,但是沮授这样说倒不是有意帮那些犯法的官员掩饰,而是知道马芸在家里非常不容易。人家夫妻二人久别胜新婚,见一次面已经不容易了,要是先处理上一两个亲信官员,那刘欣的心情能好吗?其实,沮授自己也有许多事情需要单独禀报刘欣,只是他详加整理以后,发现都不急在这一两日,于是打算明天再说了。
不过,刘欣也并非是个公私不分的人,听说陈宫有事禀报,摆了摆手,说道:“无妨。公台,咱们边走边说。”
陈宫走到刘欣身边,正色说道:“启禀主公,属下举报内阁大学士郭嘉,行为放荡、作风不检、藐视礼法!”
刘欣闻言一愣,旋即笑着说道:“公台,奉孝他就是个Lang子,散漫惯了,非常人常有非常之事,也在情喇中,如果不是什么十分要紧的过错,就由他去吧。”
虽然刘欣这番话的意思明显是在帮郭嘉开脱了,但是陈宫并不退让,继续说道:“回主公,郭奉孝的机智谋略,属下也是十分钦佩,只是属下今日举报之事非同小可,还请主公听属下细说!”
刘欣不好拂他的面子,只得沉吟道:“奉孝行事向来不拘小节,若谢是无心之过。公台,你且说说,他到底做了什么不法之事?”
陈宫看了一眼与他们并行的沮授、田丰,欲言又止。
沮授笑着说道:“公台,奉孝这次在收复柯失地、平定南中之乱的战役中立下了汗马功劳,若只是小过,不妨就算了,免得影响了主公的心情。”
他这番话说的已经十分明显了,可是陈宫却无动于衷,一本正经地说道:“若只是小过,陈某自己就处理了,怎敢劳动主公?”
田丰在一旁说道:“公台啊,田某身为吏部尚书,掌管着各级官吏的任命事宜,公与是内阁大学士,参与着大小事务的决策。你现在检举的是另一位内阁大学士,田某与沮先生理应与闻。奉孝到底犯了什么事,你就直说吧,何需瞒着我二人?不要耽误的主公的时间才好!”
陈宫看了刘欣一眼,见他轻轻点了点头,这才说道:“启禀主公,郭嘉勾引人家女子,属下已经查证属实。”
刘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转头问道:“公与,奉孝今年有二十出头了吧?”
沮授忍住笑,拱手说道:“回主公,奉孝今年二十有三,早该成家了。”
田丰却忍不住,哈哈笑道:“奉孝也真是,他又没有成亲,看中了谁家女子,直接请个媒人上门就是,难道还有谁不愿意吗?何必这样偷偷摸摸的,倒惹得公台不乐意。”
陈宫等他们笑完,拱手说道:“主公,二位先生,陈某也不是不知变通的人,若是奉孝勾引的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只要不闹出什么丑事来,陈某自然也会睁只眼闭只眼。”
刘欣没想到陈宫也能说出“睁只眼闭只眼”的话来,不由颇感意外,看来郭嘉这次是惹了大麻烦了,不由收起玩笑的心思,沉声问道:“公台,你倒是说说,他这次勾引了谁家的女子?”
第393章 欺人太甚
陈宫拱手说道:“回主公,郭嘉勾引的是弘农王的遗妃唐氏!”
此话一出,就连沮授、田丰都是大吃一惊,连声问道:“公台,你所说的可是当真?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陈宫神色不变,继续说道:“此事便发生在奉孝从南中返回襄阳以后,是一位重要人物亲口对陈某所言。陈某初时犹自不信,后来派人暗中观察,果见奉孝近日常常出入何太后的府邸,是以特来向主公禀报。”
汉时女子改嫁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若是寻常女子自然无人过问,可是唐娴的身份不同。唐娴是汉少帝刘辩的皇后,刘辨被董卓废掉以后,改封弘农王,唐娴也随之降格成了王妃。与唐娴的身份同样尴尬的还有何莲和伏寿,她们都曾经做过大汉的皇后,自然是不能改嫁的。
作为内阁大学士,郭嘉对于这些人的情况是一清二楚,照理说应该不会去招惹唐娴才是。郭嘉虽然出身贫寒,但他年纪轻轻便得到刘欣的信任,也算得上位高权重了,俸禄也是不薄,只要他点一下头,这荆襄一带的士族大家,又有谁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他呢?
但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刘欣是见过唐娴,知道她生得十分美貌,而郭嘉又早就过了弱冠之年,万一真的看上她也不是没有可能。
刘欣不禁沉吟道:“唐氏今年多大了?”
身为幻影秘谍的统领,这些重要人物的档案都在沮授肚子里装着呢,听到刘欣问起,他慌忙拱手说道:“回主公,唐氏应该刚至及笄之年!”
其实刘欣是知道唐娴的大致年龄的,他有心要为郭嘉开脱,这才故意出言相询。等沮授说完,刘欣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唐氏才十五岁啊,她这样年纪轻轻,总不能让她孤独终老吧。如果郭嘉有意……”
陈宫打断刘欣的话,一本正经地说道:“请主公恕属下无礼。唐氏孤独终老,属下也不愿意看到,只是祖宗规矩如此,怎能更改?若想唐氏改嫁,只有一个人可以娶她!”
他这话说完,两只眼睛便紧紧盯着刘欣,看得刘欣毛骨悚然、寒毛直竖,连连摆手,说道:“这样吧,郭嘉的事我会慢慢调查,先扣他三个月的俸禄,等事情清楚了再另作处置。公台禀公直言,刘某非常欣慰,传令嘉奖,另赏黄金五十两,希望公台再接再励,替刘某把好这道风纪关。”
陈宫并不告退,继续说道:“奉孝家境贫寒,他又为人放Lang,好饮酒,平日花费颇多,恐怕余不下什么钱财,若是扣了他三个月的俸禄,甚为不妥。好在他现在尚未酿成大错,还请主公换成训诫为妥,请主公三思!”
刘欣笑道:“公台啊,你为人正直,能禀公执法,却又怀着一颗仁爱之心,让你来做这个都御史真是用对人了。好了,奉孝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会认真处理的。”
陈宫是个一心扑在工作上的人,见刘欣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再多言,他还有许多其他事情需要处理,便躬身告退。眼看着快到东城区了,沮授、田丰也一齐说道:“主公,夫人们一定在家等急了,属下也先行告退。”
“不忙!”刘欣转头朝着马车喊道,“融儿,你先回府去,向夫人说一声,我还要处理一件事情,过一会回去。”
马车里备的那些零食早就被祝融消灭干净,她正趴在窗口百无聊赖地看着四周的风景,突然听到刘欣对她说话,慌忙挑起窗帘说道:“阿哥,我和你一起去!”
刘欣板起脸来说道:“我有正事要处理,你跟着去像什么话!赶紧回家去,跟倩儿说一声,让她准备好食材,等我回来要亲自下厨!”
听到“回家”两个字,祝融的心里便暖洋洋的,又听到刘欣要亲自下厨,顿时将那馋虫勾了起来,对着那个健妇连声吩咐道:“快、快、快!快回府!”
看到祝融如孩子般的表现,就连田丰也有些忍俊不禁,笑着说道:“呵呵。主公,像融夫人这样的奇女子也只有您能够驾驭得住啊。”
沮授接茬道:“哎,元皓,你这话可说得不对,主公的几位夫人,哪个不是奇女子?”
“你们二位真是为老不尊,居然开起刘某的玩笑起来了。”想到家里的娇妻美妾和一个个可爱的那儿,刘欣恨不得插翅飞了回去,可以他却有一件大事要去做,也不得不按捺下性子,说道,“好了,咱们来谈正事。”
沮授说道:“主公,奉孝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时,还是和夫人们团聚要紧,您还是先回府吧。”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奉孝的事情还有些蹊跷,有些东西仍需要调查清楚。刚才公台说了,是一位重要人物告诉他这个消息的。那个重要人物是谁?又为什么要告诉公台这些?都需要搞搞清楚。”
田丰有些不解,脱口说道:“要弄清楚这些还不容易,问一下公台不就知道了。”
刘欣说道:“不然!这位重要人物相当于公台的线人,如果随便就将线人出卖了,以后还有谁愿意向他提供消息呢?如果刘某去问公台,他自然不得不说,可是谁知道他有没有答应过那位重要人物保守秘密呢?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令公台难做人了,所以刘某还是不问的好。”
田丰慢条斯理地捋着他颌下那三缕长须,默默想着这“线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沮授却听得明明白白,他掌管着幻影秘谍,那些向秘谍提供情报的人都可以称作“线人”了。但是,他却不理解,这些事情难道还需要刘欣亲自去调查吗?于是,忍不住说道:“既然如此,主公更不必忙在一时了。”
刘欣笑了起来,说道:“公与,这件事我当然不急,你安排人慢慢查就是了。现在请二位先生带我去见一个人。”
沮授、田丰对望一眼,齐声问道:“不知主公想要见谁?”
刘欣笑着说出两个字来:“马腾!”
正在院子里无聊地看着天空发呆的马腾,没来由地便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他从凉州来到襄阳已经十多天了,虽然衣食无忧,可是一直没有人给他安排职司,难免有些心中发慌,唯一的宽慰便是刘欣还未回来,其他人不敢作主罢了。
马腾并不像三国演义你描写的那样忠于汉室,他也有自己的野心,不过,他的野心还没有到一统天下的地步,也只是想要割据一方而已。当初樊稠前去游说的时候,马腾和韩遂等人一样,既不表态投效,也不公然反抗,其目的就是想维持他在凉州独占一方的现状。如果刘欣只是坐镇长安,而迟迟没有进一步动作的话,马腾也打算派使者前往长安拜见,谋一个听调不听宣的位置。谁知道半路杀出个贾诩,改变了刘欣的计划,张飞、黄忠两路人马一齐杀向凉州。
令马腾想不到的是,张飞、黄忠二人并没有采取先弱后强的策略,而是直取整个凉州势力最大的韩遂。虽然韩遂杀了樊稠,给了刘欣动武的理由,但是马腾可以肯定,刘欣的目标是整个凉州,这种先强后弱的作法有违常理。
马腾与韩遂虽然名为结义兄弟,但是二人分分合合也不知道多少次了,两个人也多次交手,马腾的妻子和幼儿便是死的韩遂手上,所以马腾对于韩遂的实力看得最清楚,知道自己目前还不是韩遂的对手。
然而,在张飞、黄忠二人的打击下,韩遂竟然毫无还手之力,节节败退。从探马回报的消息来看,刘、韩两军之间的所有战役都是光明正大、硬碰硬的对战,没有丝毫阴谋诡计,足见刘欣军队的战斗力比韩遂高得太多了。
马腾很清楚,凉州诸豪强的实力,韩遂之后就数他了,刘欣要解决整个凉州,消灭了韩遂,下一个目标一定是他无疑。马腾也想自保,便派人向羌族部落求援。马腾有一半的羌人血统,与羌人的关系向来交好,没想到派出的人带回来的消息让他大吃一惊,羌族各部落居然站在了刘欣一边。
这个消息令马腾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从他起兵造反,至今也有五六年了,其间多次遭逢败绩,都是依赖羌族这个大后援而化险为夷,如今羌族不仅不会继续帮助自己,甚至有可能倒戈相向。而且还有更令他心惊的消息传过来,张飞、黄忠竟然拒绝了韩遂的投降,摆明了要赶尽杀绝。在这种情况下,马腾才被迫派庞德前往萧关向刘欣递上降表。
马腾情知不是刘欣的对手,所以他这次降得很彻底,不仅交出了印信,还交出了地盘和兵权,举家迁往襄阳,等待刘欣的召见。这一等便是十多天,马腾也有些不耐烦起来,每次派人去询问,答案都是主公尚在南中,请他稍安勿躁。可是,马腾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押上了,还不知道刘欣空间是个什么态度,他如何安得下心里,整天呆在这院子里出神,就连繁华的襄阳城都懒得去看上一眼。
他不愿意出去,并不代表其他人不愿意出去。他的三个儿子和一个侄儿都正当少年,对于襄阳城里那么多的新奇物事都感到眼睛不够使了,这不,一大早又上街去了。
突然,大门“嘭”的一声,被人狠狠地撞了开来,只见一个英俊少年大踏步闯了进来,气急败坏地说道:“爹,刘欣那厮欺人太甚!”
第394章 到底选哪个
马腾定睛一看,正是他的长子马超,慌忙说道:“超儿,你怎可如此大呼小叫,小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是他刘欣做事不公在先!”马超扬了扬手中的一张纸片,说道,“爹,你看。裴寂、杨阜在爹后面投降他的,如今都任了太守之职,而他却将爹冷落在这里,不闻不问!是可忍孰不可忍!”
马腾“嘘”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身边的一个大汉去将门关上,这才小声说道:“超儿,你拿的是什么东西?”
马超将那张纸片往马腾面前一递,说道:“爹,这东西叫什么大汉快报,上面记载着官员任命、各地收成、最近的天气情况、笑话、小故事,还有经史子集的节选,公正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多好的纸张,就叫他们给Lang费了。”
襄纸是刘欣的一大经济支柱,在他控制区域以外的地方更是贵比黄金,所以马超才会觉得大汉快报这个东西实在是奢侈Lang费。
马腾接过大汉快报一看,果然见两面都密密麻麻写满了内容,而正中间的部位赫然正是凉州十郡太守的任命,裴寂、杨阜等人的名字都在其中,唯独没有自己,不由长叹一声,说道:“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啊!如今,我们一家都是寄人篱下,还是要谨言慎行的好啊。”
马超满不在乎地说道:“爹,我就不服这个气!不行,咱们再反了他去!”
“哦?是什么人口出狂言,想要造反啊!”
马腾听到门外传来的这一声,大吃一惊,狠狠地瞪了马超一眼,说道:“你给我闭嘴,小心祸从口出!”
刚才出去关门的那个大汉,手已经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只等马腾一声令下,便要冲出门外,杀人灭口。
只听“啪”的一声轻响,刚刚插上的门闩居然从中间断成两截,那门“吱咯”一声便开了,一个高大的年轻人缓缓走了进来。他虽然笑容满面,却似有一股无边的霸气,震慑着院子里的每一个人,马腾和他身边的那个大汉都有些喘不过气。
马超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双手叉腰,气呼呼地说道:“你是什么人?这门闩是你弄断的吗?”
这里,从那个年轻人身后又进来两个文士,马腾却认得是沮授、田丰,慌忙喝叱道:“超儿不得无礼!”
又转向沮授、田丰说道:“二位先生今日怎么得空?”
沮授笑着说道:“马将军天天嚷嚷着要见主公,现在主公就在面前,你却不识。”
马腾这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刘欣,赶紧一揖到地,说道:“末将马腾拜见主公!”
刘欣上前一步,将他扶了起来,说道:“马将军能够弃暗投明,刘某甚感欣慰。不知道在襄阳这些时日,过得可还习惯?”
马超在一旁大叫道:“不习惯!凭什么别人都封了太守,而我爹却没有一官半职!”
刘欣上下打量了他两眼,笑道:“刘某听说马将军有一位公子叫做马超,勇烈过人,莫非并是这位小哥?”
马腾慌忙说道:“回主公,正是小儿马超。小儿年幼无知,还望主公勿罪。”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少年儿郎正该血气方刚,若是畏首畏尾,将来一定难成大器。令郎一表人材,马将军果然生了个好儿子!”
马超刚刚开口,看到马腾犀利的眼神,轻轻“哼”了一声,一双眼睛却仍然怒视着刘欣。
刘欣也不以为意,依旧微笑着说道:“马超,你可知道,如今的太守只管民事并不掌兵。而你的父亲戎马起家,处理民事却不是他的所长,因此刘某才没有委他太守之职,没想到竟惹起你的不快了。哈哈哈哈……好了,马超,我就先透露给你们,我打算任命你父亲为兵部左侍郎。”
看到马腾父子一脸的茫然,田丰笑着说道:“马将军可能还不是太清楚,就由田某来解释一下。我家主公设立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各部设尚书一名、左右侍郎各一名。兵部执掌着天下兵马调动、武将的选授考察,军器、马匹皆归兵部所管。这兵部左侍郎也是举足轻重的职位,田某在这里给马将军道喜了!”
马超听了半天,还是不大明白,嘟囔道:“这么麻烦,还是抵不上一方太守。”
沮授正色说道:“马公子,主公将官员的品级分是正从九品,县令为正七品衔、太守为正五品衔,而兵部左侍郎是正三品衔,你说谁重谁轻呢?”
马超不忿道:“那也比不上率领千军万马驰骋疆场!”
任命马腾为兵部左侍郎是刘欣反复权衡的结果,既要彰显他一定的地位,又不能让他直接掌管军队。但是,在马腾父子眼里,还是手握重兵、独据一方更来得实惠,因此,马超对这样的任命不以为然。
马腾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他害怕马超不顾轻重,惹恼了刘欣,赶紧怒叱道:“超儿!主公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还不退下!”
刘欣一门心思收服马腾的真正目标其实就是这个年少气盛的马超,否则他早在下令攻打韩遂的时候,将马腾一并清除掉了。
“且慢!”看到马超一脸不服气地往后退去,刘欣摆了摆手,沉声说道,“马超,你看看你爹,已经一把年纪了,满面沧桑,你做儿子的,就不该让你爹享几天安稳日子吗?居然还想着让你爹去沙场上浴血拼杀,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孝心吗?”
马超一愣,他潜意识里觉得刘欣这番话说得有些牵强,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出如何反驳,顿时呆在那里。
刘欣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近乎怒吼道:“马超,你醒醒吧!真正应该拿起刀枪冲锋陷阵的不是你爹,而应该是你!”
这一声断喝,令马超一惊,说不出话来。马腾对于刘欣的这番话却是颇感意外,慌忙说道:“回主公,小儿年幼……”
刘欣的脸色突然缓和下来,哈哈大笑道:“虎父无犬子,刘某相信马超不会令你失望的。自古英雄出少年,马将军,你不让马超去试一试,怎么就知道他行不行呢?”
马超不等马腾回答,已经抢先一步说道:“爹,孩儿愿意一试!”
刘欣拍了拍马超的肩膀,笑着说道:“不错,马超,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听说你的先祖乃是本朝的将军,你想不想为我大汉建功立业,成为大汉王朝的一代名将?”
马超不假思索地答道:“想!”
刘欣笑了起来,他知道马超虽然勇猛,却少计谋,历史上被曹操轻松使个反间计,便破了他与韩遂的联盟,后来又被刘备这个大耳贼骗到手下,没想到今天自己只寥寥数语就让他热血沸腾。刘欣心中大定,趁热打铁,继续说道:“不过,将军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要成为一代名将就更不容易了。那需要从底层一步一步做起,还需要熟读兵书战策,其间要经过许多磨难,你可能吃得了这个苦?”
马超将腰杆挺得笔直,大声回答道:“能!”
刘欣点了点头,对马腾说道:“马将军,你可愿意让马超从军?”
他这话有些明知故问,马腾哪能够不答应呢,何况马超还眼巴巴地在那里看着呢。
看到马腾点头答应,刘欣又说道:“马超,你可能还不知道大汉军队的构成,我来介绍一下。目前整个军队分成飞虎亲卫、正规军团、地方军和工程兵四个部分……”
张飞、黄忠二人率领的都是正规军团,在攻打韩遂的战斗中,正规军团那股摧枯拉朽的气势,马超虽然只是听说,却神往以久,于是不等刘欣说完,便脱口而出道:“主公,马超想去正规军团!”
刘欣笑了笑,继续说道:“正规军团又分成七大军团和水军两大舰队。其中第一至第五军团各有十万人,是步骑混编;第六军团是全骑兵军团,有五万人;第七军团是专事山地丛林作战的军团,有两万人。马超,我估计水军你是不会去的,那么这七大军团,你想去哪个,自己选!”
马腾听得暗自心惊,没想到刘欣的军力强大一至于斯,光正规军团的兵力就不下于六十万人,幸亏当初没有和他硬抗,否则真要死无葬僧地了。他却不知道,这只是刘欣的构想而已,目前新兵召募正在筹划当中,远没有达到这样的规模。
关于军队的这些都信息都是绝密的,尽管只是构想,不过马上也将要付诸实施了,但是考虑到马腾已经做了兵部左侍郎,这些情况早晚要给他知道,所以刘欣也就没有瞒着他,而是全盘说了出来。当然了,这样做可以说是一箭双雕,既让马腾提前熟悉情况,又可以震慑住他们父子。
马超刚才毫不犹豫就选择了加入正规军团,因为在正规军团中更有机会冲锋陷阵,从而立下赫赫战功,但是他没有想到正规军团也分出这么多名堂,反倒踌躇起来,难以取舍。
国人争第一的情结由来以久,在奥运赛场上不仅要争夺金牌,而且还要争夺首金。马超此时也在为是加入第一军团还是第六军团而拿不定主意。既然有个“第一”的称号,那应该是最强大的力量了,而他本人更喜欢那种万马奔腾的壮观场面,到底选哪个呢?
第395章 小馋猫
其实,所谓的第一第二,在刘欣眼里只是不同的番号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也没有想要将他们排出个前后名次,他倒是希望所有的军团都同样强大,那么他一统天下的征途将会更加平坦。
刘欣明白,在这个时代,骑兵是最强大的武装,如果不是受到马匹的限制,他还会组建起更多的骑兵军团,所以在他的心目中,第六军团才是全军真正的灵魂,这也是他让赵云担任第六军团军团长的主要原因。
看到马超难以抉择,刘欣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马超,你生在西凉,精于骑射,我看你就到第六军团去好了,那里一定有你的用武之地!”
马超左右为难之际,突然听到刘欣替他作出了选择,顿时如释重负,翻身拜倒在地,大声说道:“多谢主公,马超定会全力以赴,不负主公所望!”
刘欣将他拉了起来,说道:“马超,你虽然骁勇,却未立寸功,只能先从一名小校做起,没有意见吧?”
马腾已经抢着说道:“能得主公亲自安排,他还能有什么意见!”
沮授见马腾父子的安排都已经妥当,拱手说道:“此间事情已了,还是请主公早点回府,免得让夫人们久等。”
看到马腾诧异的眼神,田丰解释道:“马将军,你有所不知,主公刚刚从南中回到襄阳,连家门都没有进,就直奔你这里来了。”
马腾一直在为得不到刘欣的接见而坐立不安,总以为他是在推诿搪塞,想将自己一家软禁起来,直到此时才明白,原来刘欣真的不在襄阳,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马腾感动得热泪盈眶,双膝一软又要拜下去。
刘欣慌忙拉住他,说道:“马大人为了复兴汉室,抛家舍业来到襄阳,刘某晚回家一会又算得了什么。马大人,听说随你一起到襄阳的还有几个孩子和一位部将,不知道他们现在在何处,刘某还从蜀地带了些礼物给他们。”
一直站在马腾身后的那个壮汉突然上前一步,拱手施了一礼,大声说道:“末将庞德参见主公!”
其实,刘欣早就注意到他了,只是没有说破而已。刘欣知道,庞德是个重义的人,于是朝身后一招手,早有三名士兵进来,各自捧着一领锦袍。
刘欣取了一领递到马腾手上,笑着说道:“马大人,你以后上阵的机会不多了,这领蜀锦百花战袍权且收下,留作纪念吧。”
马腾也笑着说道:“多谢主公赏赐,岂止是作纪念,这可是我马家的传家之宝了。”
刘欣又取了一领,披在马超身上,说道:“马超,到了军中要好好努力,等你做了将军,这领锦袍也就有了用武之地。”
马超得了这领锦袍,仿佛自己真的成了统领千军的大将,披在身上,却舍不得取了下来。
刘欣这才来到庞德面前,也将一领锦袍披在他身上,说道:“素闻庞将军武艺高强、力敌万人,只是军中升迁有诸多条件,还请庞将军先在第六军团屈就一下,暂任校尉之职。你与马超本就相熟,也好照应于他。”
马超突然大声说道:“启禀主公,马超不欲与庞将军在同一军团!”
刘欣眉头一皱,问道:“这是为何?”
马超一拍胸口,说道:“马超不想受人照应,要凭真本事谋一个出身!”
刘欣当然希望将马超和庞德分开来,这样话,假以时日,他们就会真正融入整个大汉军队当中,成为刘欣统一天下的两件利器。不过,刘欣也不可能做得太明显,所以才使用了这招欲擒故纵之计,看到马超果然上当,刘欣顺势说道:“好,不愧是马大人的公子,果然有志气!这样吧,庞将军就先去第一军团担任校尉。”
马腾仍然抱着满腔感激之情,丝毫没有看出刘欣的用意,转向马超问道:“你那几个弟弟哪里去了?”
马超指了指门外说道:“他们一早就上街玩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马腾一家到了襄阳以后,沮授给他们临时安排了一个住处,也在东城区之内,前厅、后宅、花园、家具、物什一应俱全,马家自有从凉州带来的丫鬟奴仆,其他生活用品全部是由州府供应,生活倒也无忧。襄阳城繁华似锦,岂是西凉可比?几个孩子年幼贪玩,自然是每日早早出门,直到吃饭的时候才会回来。
忽听门外有人嚷道:“爹,家里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随着院门被推了开来,三个虎头虎脑的少年抬步走了进来。刘欣随口赞道:“马大人,你这几个儿子果然个个相貌不凡,日后一定皆成大器。”
马腾谦恭地说道:“主公谬赞了!这几个孩子顽劣得很。那个是属下的侄儿马岱,另外两个就属下的次子马休、三子马铁。”
这三个少年却眼巴巴地盯着马超身上的锦袍,那副羡慕不已的模样好像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偏偏这马超还故意显摆似的将身上的锦袍抖了两下。
刘欣笑着说道:“你们不要嫉妒马超,等你们将来长大了,人人都有份。我先送你们些小礼物吧。”
看到刘欣送的礼物,几个少年都是眼睛一亮,那是几副小号的弓箭,做工精巧,也是研究院的出产,是刘欣为自己家里那些孩子们定做的,送给马腾的这几个子侄倒正适合。
刘欣又问道:“不知道马大人有没有女儿?”
他这回学乖了,没有像当年刚到襄阳的时候,脱口就打听蔡瑁的妹妹,几乎弄得不可收拾。
马腾神色黯然地说道:“属下本有一个幼女,只是那年和拙妻一起被韩遂所害。”
刘欣不好意思地说道:“马大人,真是抱歉勾起了你的伤心往事,刘某绝非本意,还望马大人勿怪。”
马腾展颜笑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况主公已经帮属下报了大仇。只是不知道属下什么时候上任?”
马超也在一旁说道:“对对对,请问主公,马超什么时候去军营报到?”
庞德也拱手说道:“末将也等着为主公建功立业!”
刘欣笑了笑,说道:“不急,你们初到襄阳,先在这里游玩几天,等各路军马调派停当,我会让人通知你们的。”
轻轻松松便搞定了马腾一家人,刘欣自然心情大好,马休、马铁武艺如何,他不知道,但是马超和庞德都是与关、张、赵云齐名的猛将,就连马岱也是武艺高强,他今后一统天下的战争又多了几个得力的助手。
马芸带着众姐妹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回了刘欣。等他一进门,马芸什么话都不说,先往他手里塞了一套衣服,说道:“快换上,下厨去!”
刘欣苦着脸说道:“老婆,你不用这么狠吧,总得让我喘口气再说吧。”
卞玉掩着口笑得花枝乱颤,蔡琰已经接口说道:“老公,你再不去的话,饿坏了我们这位新妹妹,你可担当不起。”
刘欣无奈地换上了那套“工作服”,这套服装还是他自己设计的,经朱倩巧手缝成,就和后世大厨们所穿的差不多,当然也配了一顶高帽子。其实刘欣心里明白,她们并不是真的想要尝尝自己的手艺,只不过想表达一下对祝融这个家庭新成员的接纳而已。至于那个新成员想不想尝尝,那就谁也说不准了,虽然她一直躲在后面,但是刘欣还是能够看到她悄悄tian了一下嘴唇。
所有的食材都已经准备妥当,又有朱倩帮他打着下手,所以刘欣的动作非常快,白切鸡、爆炒腰花、糖醋桂鱼……一盘接一盘地端上了桌子。
因为刘欣先去了马腾那里,耽搁了一些时间,所以孩子们都已经吃过了,这座餐厅里就只剩下马芸她们几个。刘欣看着满桌子的“劳动果实”,自己也是食指大动,提起筷子正要下手,却被马芸拦住了,说道:“老公,你不许吃,先去看看你那两个宝贝千金再说!”
马芸所说的自然是蔡珏和来莺儿的女儿,因为她们两个的孩子都没有满月,所以她们两个也没有到这里来。刘欣耸了耸肩,搁下筷子转身便走,身后传来一阵娇笑。
刘欣回来的消息,蔡珏和来莺儿都已经知道了,只是她们都在坐月子,当然不好到餐厅了。
蔡珏躺在床上,敞着半边衣襟,正给孩子喂奶,受了马芸的影响,现在几个女人都坚持自己给孩子喂奶,而不肯用奶妈了。突然便听见房门一响,蔡珏只以为是丫鬟进来了,也没在意,直到刘欣那只大手摸到了孩子滑嫩的小脸,蔡珏才惊觉起来,喜道:“老爷,您怎么来了。”
刘欣在她身旁坐下,说道:“你瞧,孩子吃得多欢,长大了一定是个小馋猫。”
蔡珏突然红着脸说道:“老爷,你转过身去啊。”
“都老夫老妻了,还害什么羞啊。”刘欣一边逗弄着孩子,一边说道,“珏儿,生孩子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让你受苦了。”
蔡珏低着头说道:“老爷,我想求您一件事。”
刘欣笑着说道:“恩,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去给你摘下来。”
蔡珏娇嗔道:“老爷,珏儿怎么敢提那样不着边际的要求啊,珏儿就是想请老爷答应,不要让我们的女儿去练习武艺。”
第396章 找一个人
刘欣诧异地问道:“这是为什么啊?”
蔡珏将刚刚吃饱了又睡过去的孩子交给丫鬟,轻轻掩好衣襟,说道:“老爷,您看,女儿睡得多香甜啊,我可不希望她将来像祝融妹妹那样,整天舞刀弄枪的。女孩子家,还是文文静静些的好。”
为了让孩子们平时能有个游戏玩耍、锻炼身体的地方,刘欣在州牧府特意建了一个单独的院落。闲暇时,刘欣也会去那里教他们一些拳脚,既可以让孩子们将来能有一点防僧技,又可以增进父子、父女之间的感情。
听到蔡珏为这事担心,刘欣不觉哈哈大笑:“我刘欣的孩子哪用得着去舞刀弄枪,我教她们这些只是为了强身健体,我可不希望她们长大后全成了弱不禁风的娇小姐。好了,珏儿,你别胡思乱想了,赶紧躺下吧。我去看下莺儿母女,夫人她们还在等着我去吃饭呢。”
蔡珏性格十分温顺,听说刘欣还没有吃饭,就赶着来看自己,心中感动,虽然有些不舍,还是说道:“恩,老爷,您快去吧。”
来莺儿看了一眼躺在身边的女儿,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老爷,莺儿真是没用。”
刘欣知道她一心想要生个男孩,连忙安慰道:“没事,没事,你的年纪还小,慢慢来,不着急。”
来莺儿清楚自己的身份,一个通房丫头,哪里能够指望经常得到刘欣的眷顾,想要再怀上孩子,也不晓得要等到什么时候,听到刘欣叫她慢慢来,那双妩媚的眼睛便闪起了晶莹的泪花。
刘欣几乎是逃着从来莺儿房里出来的,对于如何处理和来莺儿的关系,他还是有一点心理压力的,为了防止重蹈曹操的复辙,看来以后得在这个小丫头身上多用点心思了。
再次回到餐厅,刘欣大吃一惊,自己辛辛苦苦做的一桌好饭,如今只剩下一大堆空盘子,所有的菜肴都被一扫而空。
看到刘欣吃惊的眼神,祝融期期艾艾地说道:“阿哥,这可不是我一个人吃的。”
卞玉笑道:“妹妹,你就不要谦虚了,你一个人比我们大家加在一起吃得还多。看来,老爷今天只有继续饿肚子了。”
马芸站起身来,一本正经地说道:“好了,大家吃饱喝足,该干嘛干嘛去,这里就交由他收拾残局吧。”
桌子上哪还有什么残局可以收拾,刘欣不觉一阵苦笑,他知道这件事一定蓄谋已久,除了马芸,其他人可不敢这样做。当然了,她们过去即使想这样做也没有本事能将这满满一桌子的菜全部吃完,正是回为祝融这个大胃王的加入,才让她们的“奸计”得逞。
等到马芸她们都退了出去,朱倩悄悄塞给刘欣两个馒头,小声说道:“老爷,您可别告诉夫人,这是我给您的。夫人说了,这次要给您一个教训,好好饿您一顿,谁让您在外面乱逞英雄的。要是,要是您有个什么好歹,我们娘儿们就都不活了……”
刘欣这才明白,难怪自己回来以后,马芸她们几个只字不提自己在南中受伤的事,原来在这等着他呢,想饿上他一顿,好让他刻骨铭心。
看着泪流满面的朱倩,刘欣连声安慰道:“还是倩儿对我好,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以后我一定注意就是了。”
沮授知道马芸她们几个在家里甚为不易,原本今天不打算再来打扰刘欣,可是却接到了刘欣的召唤,只得匆匆赶了过来,一进书房,便看见刘欣一边翻着卷宗,一边啃着馒头,不禁诧异地问道:“主公午饭没有吃饱?”
刘欣支吾道:“不是,不是,还是府里的馒头好吃点,拿到手里就不想放下了。”
他嘴里塞满了馒头,连吞带咽,居然没有叫沮授看出尴尬来。沮授拱手说道:“不知道主公急着唤属下前来,有何吩咐?”
“公与,坐!”刘欣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笑着说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想问一下各路诸侯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先说说曹操的情况吧。”
刘欣在外征战这大半年时间,虽然也不断有公文从襄阳送往军前,但是主要涉及他治下各郡县的情况,其他诸侯的情况很少提到,毕竟收集情报并不容易,而传递情报更加困难,这也是刘欣没有及时发现曹操对襄阳发动突袭的主要原因。最近无论是处理政事还是情感方面,他都有些迷失了方向,渐渐又恢复了从前懒散的性子。今天中午饿了一顿,刘欣也被点醒了,所以,他才迫不及待地将沮授找了过来。
沮授没想到刘欣如此敬业,心中感动,不由坐直了身子,说道:“回主公,曹操将刘协接到了濮阳后,便把自己的宅子让给了刘协,摆出一副尽忠的架势,背地里却安排自己的亲信分居要职,整个朝廷的大权都已经握在他的手里,王允、董承等人如今都是有名无实。”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那算不得什么朝廷,顶多只能算是刘协这个傀儡在曹操控制下的小朝廷罢了。袁绍那边怎么样了?”
沮授欠身说道:“回主公,袁绍已经吞并了幽州,公孙瓒自焚身亡。”
“公孙瓒这么快就完了?”刘欣大吃一惊。
其实,这里面也有刘欣的功劳。历史上,袁绍与公孙瓒的战争持续了很长时间,但当时公孙瓒的手下有赵云,还得到了刘关张三人的相助。现在,赵云、张飞都到了刘欣的手下,刘备、关羽又去了徐州,公孙瓒独木难支,失败也在情喇中。
沮授继续说道:“天下诸侯互相攻伐吞并,如今实力最强的便是曹操、袁绍二人,其他如徐州的陶谦、汝南的袁术、丹阳的刘繇皆不足为虑。主公莫非要对他们用兵?”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不然。我军连年征战,士卒疲惫,百姓负担日重,而吴地三郡、凉司二州民心未定,正该休生养息,岂可轻动刀兵。我想在今冬明春,将各大军团重组到位,严加操练,两三年以后,当可一举扫平天下诸侯。”
沮授非常担心刘欣被司隶、凉州和南中的胜利冲昏了头,一拍脑袋并决定继续向其他诸侯用兵,听到他提出休生养息,不由松了一口气,说道:“主公英明!如今各地府库消耗极多,光是阵亡将士的抚恤就是一笔不小的支出,确实不宜再动刀兵。”
刘欣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公与,有件事正要你去查办。以我荆州的实力,支持这样一场讨伐董卓的战役,钱粮方面仍然会感到十分吃力。曹操、袁绍他们也是连年征战,巨大的钱粮消耗一定离不开各地世家大族的幕后资助。幻影秘谍要想打听到这些诸侯的内部消息十分困难,倒不妨将重点放在探听一下,到底是哪些世家大族在支持那些诸侯。”
沮授沉吟道:“主公是想对这些世家大族动手?”
“不错!”刘欣断然说道,“大汉江山终归是要一统的,这些世家大族在当地的势力盘根错节,将来或许会成为大汉发展的障碍,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将他们一举铲除。河东卫家被清除掉以后,各项政策在司隶的推行便一无阻碍,而且卫家的田地、屋舍、钱粮也全部充公,解了许多燃眉之急,这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沮授并不是一个不懂变通的人,听了刘欣的话,连连点头,说道:“这些世家大族如果认不清形势,那也只能算他们倒霉了。”
刘欣呵呵笑道:“那当然,站错位置可是要犯政治错误的。”
“政治错误?”这么多年了,虽然刘欣经常会冒出来的一些新词,但沮授还是有些不大适应。
“开个玩笑而已,不说这些了。我这里有幅地图,你安排人将它复制到襄纸上去。”刘欣指了指书桌上的一个布包,说道,“这是大汉疆域全图,十分珍贵,一定小心保管。”
“大汉疆域全图?”沮授接过那个布包,心情也有些激动,就连布包里散发出的那点异味也不觉得了,连声说道,“请主公放心。按照主公的吩咐,研究院已经专门组织了一批人负责地图的制作,复制一幅地图是轻而易举的事。”
对于地图的制作,刘欣一向十分重视,随着他掌控区域的扩大,他也于年初下令组建起专业的测绘队伍,要求他们所制作出来的地图山川、河流、树林、田地、城市、村镇都必须标注得一清二楚。只是这支队伍的工作范围仅能局限于刘欣所控制的区域,其他地方的情况只能大概描述一下,更不要奢望可以制作出大汉全图了。所以,刘欣对于张狗儿提供的这幅大汉疆域图还是寄与了厚望。
刘欣看着沮授将那个布包收好,又继续说道:“公与,我还有一件事情要交代你去办一下。这件事要高度保密,就算夫人也不能告诉。”
沮授知道马芸在刘欣心目中的地位,连马芸都要瞒着的事情,一定是件了不得的大事。沮授脸上的神情不由凝重起来,拱手说道:“请主公吩咐!”
刘欣压低声音说道:“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让你帮我去找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