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祝家的鬼话
孟获完全是因为妒火中烧,这才口不择言,但是落到这些族长耳朵里,却是另外一番味道.这些天来,各部落蛮兵多有死伤,唯独孟家这三万人几乎没有受到什么损失,显然孟获这家伙有意保存实力。
这些人能够当上族长,自然都不是呆子,只是过去没有往这方面想,现在听到孟获骂他们是饭桶,想要回骂他,这才发现孟获骂得根本没错。大小十多仗下来,各部蛮兵损失了三、四万人,可是孟家和那四郡太守的人马并没有多大伤亡,自己被人家拿来当枪使了,不是饭桶又是什么?
听阿哙喃提到木鹿,忙牙长等人都心生同情。木鹿的部落虽然来得最晚,却在最近这两场战役中伤亡最为惨重,他辛辛苦苦弄来的毒蛇、猛兽全都损失殆尽不说,就连他自己都身负重伤,也不知道能源能救回来。于是,众族长也不和孟获计较,各自收兵回营,匆匆赶去探望木鹿。
这些毒蛇是木鹿饲养的,他对这些毒蛇的毒性自然也最为了解,所配蛇药也很有针对性。等众族长进入他的营帐时,木鹿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蛮族人常在山林行走,难免会受毒虫咬伤,所以蛮族各部落当中都有疗毒的高手,金环三结便是其中之一。他见木鹿虽然醒了,额头上却仍不时渗出豆大的汗珠,显然在强忍着疼痛,不由走上前去,仔细察看他脚踝,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木鹿的脚踝已经肿得和大腿差不多粗细,毒血虽然已经放掉了,但伤处依然呈现暗紫色,两个深深的牙印看得人不寒而栗。
看到金环三结惊惧的神色,木鹿忍着痛说道:“多谢诸位族长前来看我,木鹿这回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只是这条腿纵使不废,以后走路也不会那么灵便,这一次是彻底栽到家了,此生报仇无望啦。”
忙牙长拱手说道:“木鹿族长何出此言?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有这条命在,又怎么会没有报仇的机会?”
木鹿摇了摇头,说道:“诸位族长,我木鹿有几斤几两,自己心中有数。若论上阵拚杀,凭心而论,一定不是汉军的对手。木鹿所恃者,无外乎毒蛇猛兽,现在这两件东西都让汉军破了,还有什么能够和汉军相抗的?”
阿哙喃安慰道:“木鹿族长,这有何难?等族长的伤势稍定,我等各自发动族人,帮着族长再捉些毒蛇猛兽便是。”
木鹿叹息道:“诸位有所不知,今天我在阵前释放的这些猛兽,都是族中一个叫弃奴的人驯养的,就是前几天持铜棍与汉军力战的那个人。此人现在已经投降了刘欣,否则那些猛兽如何能够反咬一口呢?今后木鹿的手下再也无人能够饲养这些猛兽了。”
董荼那笑道:“木鹿族长,猛兽不行还有毒蛇嘛,在我看来,毒蛇可比猛兽厉害多了。刘欣军中点的那些火把有些蹊跷,一定加了什么驱除蛇虫之物。但是,这些东西往往十分珍贵,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够获得的,他终有用完的那一天。木鹿族长,等你的伤好了,再多养些毒蛇不就行了。”
“哎哟!”显然是牵扯到了伤处,木鹿痛哼出声,继续说道,“诸位族长,毒蛇虽然可以饲养,但是我的竹笛已经坏了,就算是养出来,也指挥不动,那又有什么用呢?”
忙牙长不以为然地说道:“不就是一根竹笛吗?我这就去山中砍他一堆竹子回来,你想做多少就做多少。”
木鹿苦笑道:“这样的竹笛再也做不出来了。”
用笛音驱使蛇类的办法处古就有,直到现在,印度还有许多艺人,能够使用笛音指挥毒蛇跳出各种舞蹈,但是像木鹿这样通过一根小小的竹笛指挥成千上万条毒蛇,那就绝无仅有了。木鹿并不懂得什么高深的武功,他能够做到这一点,全凭手中那支小小的竹笛。
南中一带竹林虽多,但要选出合适的材料做成这样一支竹笛并不容易,看似相同的笛子,吹出的音质却绝不相同。就像蔡琰那支柯亭笛,当初制作的时候,蔡邕挑遍了整座竹林,也没有选到合适的竹子,最后还是拆掉了人家刚刚建成的竹亭,才做成的。木鹿那支笛子也一样,是一次很偶然的机会才得到的那根竹材,在这世上独一无二,说它是件法宝也不为过。其中细微的差别,以人类的听力可能感觉不出来,但是蛇类却能够分得很清晰。现在,这支竹笛被踩得稀烂,再想做出一支有同样效果的笛子,那是绝无可能的。
正说话间,帐门一挑,兀突骨拄着双拐,一步一晃地走了进来。众族长纷纷给他让开道路。
木鹿抬头看到是他,冷冷地说道:“兀突骨,你来做什么?想要看我的笑话吗?”
兀突骨笑道:“木鹿,你这说得哪里话。你我是多年的好友,听说你受了伤,我来探望探望也是人之常情嘛。”
木鹿冷哼一声道:“说什么多年好友!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弃奴已经投靠了刘欣?”
兀突骨也不等他招呼,自顾自地在他榻边坐下,将双拐放到一边,这才说道:“你是说弃奴啊,你又没问过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木鹿不由一呆,是啊,他从来没有也没有在乎过弃奴的生死,弃奴被捉也就捉了,就算被刘欣处死,那也不过是少了一个奴隶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兀突骨继续说道:“弃奴的事你就不要再指望了,他现在对刘欣可以说是死心塌地。我听他说,刘欣轻轻双拳一挥,便能刮一阵风将他吹倒,所以他现在认定了刘欣是风神转世,自愿认刘欣做了主人。你说,他是愿意听你的,还是愿意听一个‘神仙’的?”
众人都变了脸色,这是什么样的功夫,双拳轻轻一挥,就有如此威力,难道他真是风神转世?如果是这样,那还打个屁呀。
兀突骨不理会众人的表情,顿了顿,说道:“我知道今天大家又败了一阵,伤亡惨重。不过,我也听说,这些伤亡都是木鹿兄长的毒蛇猛兽所致,刘欣并没有伤一个人,你们到现在还想不明白为什么吗?”
木鹿听兀突骨称呼自己兄长,这气也消了一大半,沉吟道:“不错,情形好像确实如此,当时他完全可以挥师掩杀,也可以凭借弓箭之利从后攒射,如果那样的话,伤亡可不会只这么点了。那么,兄弟以为刘欣为什么没有动手呢?”
他这一声兄弟喊出来,两人之间的芥蒂也就烟消云散,兀突骨也就笑了起来,说道:“兄长,昨天我在孟获的大帐里说得明明白白,汉人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爱屋及乌!对,刘欣这就是爱屋及乌!祝家那个姑娘是火神传人,自然有维护我们蛮族百姓的责任,要不是她在刘欣身边替我们说好话,你们以为刘欣一个汉人会这样轻易地放过我们?”
阿哙喃是个好色之徒,今天在两军阵前,他可没有少瞧向祝融,听了兀突骨的话,恍然大悟道:“对对对,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今天在三军阵前,还是一副如胶似漆的恩爱模样,祝融夫人的话,刘欣一定会听。”
这时候,阿哙喃也想起了祝融本是火神传人的故事,下意识地收起了yin邪之心,改口称她为祝融夫人。
金环三结好吃并不好色,今天在阵上,他一直盯着两军中间的那群猛兽,想像着一盘盘美味的兽肉摆在面前,并没有注意汉军的动静,也就没有留意祝融的举动了,这时听到阿哙喃说起,不由一拍大腿,说道:“着啊,有祝融夫人这个火神传人罩着,那咱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白痴!”忙牙长鄙视地看着这个脑满肠肥的家伙,暗暗骂了一句,冷冷地说道,“祝融夫人虽然有守护咱们蛮族的责任,但是咱们三番五次地与刘欣作对,不就是与火神传人作对吗?你以为祝融夫人还会这样向着咱们,总有一天她会帮着刘欣,到时候,哼……”
董荼那赞同道:“忙牙长族长说得不错,咱们大家之所以起兵,还不是因为受了刘诞那厮的蛊惑,说什么允许咱们蛮族自立一国。可是,大家想过没有,就算是立了蛮国,蛮王却只有一个,大家以为可以轮到你们吗?到时候不要蛮王做不成,还得罪了火神!”
“放屁!什么火神!你叫她放把火来我看看!”
随着这声怒吼,帐门被人猛地掀开,一个粗犷的汉子大步走了进来,众人回头看时,正是孟获。
其余族长都去探望木鹿了,只有杨锋因为妹子的缘故,一心想要帮助孟获夺取蛮王之位,便随孟获回到营帐。看到孟获余怒未消,杨锋劝道:“木鹿族长受了重伤,孟族长还是去探望探望吧,免得失了众人之心。”
孟获恨木鹿今天在众人面前抢他的风头,削弱他的威信,见他被自己放出的毒蛇咬伤,正在幸灾乐祸,哪肯去探望他,经不住杨锋再三相劝,这才勉强前来,刚到帐门外便听到他们在那里谈论祝融与刘欣,不禁勃然大怒。
忙牙长见状,慌忙说道:“孟族长,火神是我们蛮族最敬重的神灵,还请孟族长慎言啊。”
孟获也知道自己失言,改口道:“火神我自然是敬重的。只是大家都上了祝家的当,我们孟家与祝家相交多年,祝家那点伎俩自然瞒不过我们孟家,什么火神传人,分明是编出来欺骗大家的,大家千万不要相信祝家的鬼话!”
第368章 新花样
祝家是火神后裔的故事流传已久,蛮族中人对此都是深信不疑,所以祝家才能够在蛮族各部落中独占鳌头.按理说,既是火神后裔,那就应当都算作火神的传人才是,而事实上并非如此。火神是蛮族的守护神,在蛮族人心目中的地位是不可替代的,而火神传人是火神在人间的代言人,可以代替火神行使至高无上的权力。因此,火神后裔可以有许多,但火神传人却只能有一个,甚至连一个都没有。而且谁也没有规定,火神传人就一定是祝家的人,只不过大家想当然地认为,既然祝家是火神后裔,那么火神传人也就更容易出现在祝家而已。
既然祝融是火神传人,那么她在蛮族各部落中间,就可以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虽然她从来没有行使过这样的权力。祝融之所以被认为是火神传人,只是由于祝家传说,她出生的时候满室红光。而当时的情景究竟如何,外人自然无从得知,一切都是由祝家的人传出来的,这也就成了孟获质疑祝融火神传人身份的突破口。
听了孟获的话,众族长都是将信将疑,但是,有一个人却不为所动,那就是兀突骨。兀突骨对于祝融是火神传人这件事深信不疑,或者说他根本不愿意去怀疑。兀突骨更愿意相信,自己和那三千藤甲兵的性命都是祝融救下来的。如果祝融不是火神传人的话,她有必要去救自己这些人的性命吗?恐怕因为祝定的重伤,她恨自己这些人还来不及呢。
兀突骨轻蔑地看了一眼孟获,反问道:“祝融夫人是火神传人这件事,整个蛮族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孟族长既然知道这是祝家的鬼话,为什么早不说出来,晚不说出,偏偏在她护着族人的当口,你却要说出来呢?”
这番话正问到了孟获的痛处。他过去当然不能这样说了。如果他娶了祝融为妻,也就是娶了火神传人为妻,那么他在整个蛮族中间便是当之无愧的王者,又怎么可能跳出来指证祝融根本就没有什么神力呢。
听了兀突骨的反问,孟获略一迟疑,硬着头皮说道:“我只说一件事,既然祝融是火神的传人,那么有谁见过她施展神力?别的神力或许她没有,但是不借助工具而生出火来,这总应该没有问题吧?”
此话一出,阿哙喃、金环三结已经窃窃私语起来。兀突骨冷哼一声道:“孟获,你这是强人所难!”
孟获见兀突骨上了自己的套路,不由继续紧逼道:“这有什么强人所难?她是火神传人,就应该具备这个本领,否则,这火神传人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顿了一顿,孟获继续说道:“我只提两个条件,如果祝融能够做到,我就尊她为蛮族的女王。”
兀突骨沉声说道:“好,你且说说是哪两个条件?”
孟获冷笑道:“第一,她要展示火神传人的神力。第二,她要说服刘欣,允许南中五郡的蛮族自立一国。如果她能做到这两点,我不仅尊她为女王,还要将刘诞、雍闿、高定这些人亲手擒获,献于她的脚下!”
他这番话一说出口,众族长都是面面相觑,且不说刘欣会不会听祝融的话答应让蛮族自立一国,单单要求祝融展示神力这一条,恐怕她就没有完成。
兀突骨愣了一下,说道:“孟获,你摆明了是要和刘欣决战到底了?你们孟家自己去死也就罢了,还想把大家都拖下水吗?”
孟获哈哈大笑,说道:“要不要和刘欣继续打下去那是后话,眼前还是先弄清楚祝家那个丫头是不是火神传人吧,免得你们都受了她的蛊惑。哼!”
说完,孟获甩了甩衣袖,转身出了营帐。
汉军大帐中,刘欣刚刚坐定,便见郭嘉在帐门外一闪而过,知道他有事要与自己商量,却碍于祝融在旁边不好开口,于是转头说道:“融儿,今天没有什么战事了,你得空去看看你那几个妹妹吧,也不知道她们在军营里习不习惯。”
祝融往刘欣身边挨了挨,小嘴一撇,说道:“她们几个从小受得苦,到哪里都习惯,有什么好看的。”
刘欣把脸一沉,在她那挺翘的丰臀上轻轻拍了一下,说道:“军营里都是男人,她们几个在这里多有不便,你这个做阿姐的朝理应关心关心她们,找她们聊聊天也好啊。”
祝融不情愿地站起身来,嘟着嘴说道:“她们才多大点孩子,我和她们有什么好聊的。”
虽然不甚情愿,祝融还是磨磨蹭蹭地出了帐门,往祝炎她们的营帐走去,其实,那座营帐本来就是她们五个一起住的地方,只不过她始终赖在刘欣的大帐内不肯回去罢了。
躲在不远处的郭嘉看见祝融走了出去,赶紧溜进大帐,朝着刘欣拱手说道:“主公啊,现在想单独见您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刘欣笑了笑,说道:“来,奉孝,坐下来说,是不是找到对付孟家的办法了?”
郭嘉在刘欣对面坐下,从怀里掏出那张布防图,摊在桌子上,指了指中间那一处营寨说道:“主公,属下以为,要破孟家,唯有火攻!”
刘欣眉头一皱,说道:“孟家的营寨扎在最中间,若用火攻,其他营寨必来救援,想要全歼孟家,着实不易啊。”
“属下的火却不是放在孟家那里,而是放在其他营寨。到时候,诸营一齐火起,他们自顾尚且不暇,哪里会去救孟家。”郭嘉笑着说道,“主公请看,孟家的营寨后面便是一片树林。这处树林是孟家营寨后方的屏障,却也将孟家的营寨与后面的几座营寨割裂开来。他的左边便是吕凯的营寨,主公可以使人悄悄潜入吕凯营寨和后面的树林埋伏下来,约定时日,待孟家寨中火起,突然杀出,则孟获一鼓可擒。”
郭嘉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刘欣说道:“只是潜伏的人和放火的人都需要十分机灵谨慎,这个却有些难办。”
刘欣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帐中踱了几个来回,果断地说道:“奉孝,你这一招虽然有些行险,却也值得一试。这些人选你不用担心,我自有考虑。”
突听帐外传来一阵银玲般的笑声。郭嘉慌忙起身说道:“想是祝融夫人回来了,属下先行告退。”
刘欣连声喊道:“等等,把这图带走。”
郭嘉这才发现那幅布防图还铺在桌子上,赶紧将它卷了起来,塞进袖子里,这才不好意思地朝刘欣拱了拱手,躬身退了出去。
因为是白天,所以刘欣的帐门并没有放下,只见红影一闪,祝融已经走了进来。刘欣诧异地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们呢?”
“人家都说过了,和她们没有什么话讲。”祝融一边坐下来,一边看着刘欣狡黠地一笑,说道,“噢,我明白了,你让我去看看她们是假,惦记着她们是真。反正迟早都是你的,干嘛这样猴急,不是你说的吗,最近晚上要保持安静,不能做那事吗?”
刘欣没好气地说道:“你都想哪去,我是听到帐外的笑声,以为你把她们都带过来了,这才问一问。”
祝融拉着刘欣的手,依偎在他的怀里,柔声说道:“阿哥,你想先要她们哪一个,我不介意的。刚才她们倒是真的都想跟过来,不过让我赶跑了,你不会怪我吧?”
刘欣还在想着自己要瞒过她去清除孟家这件事,心中多少有些愧疚,随手揽住她的肩头说道:“融儿,有件事我想要告诉你……”
突听帐外有士兵大声说道:“启禀主公,南中那边又派人送来战书,请主公定夺!”
祝融吧了口气说道:“阿哥,我那些族人真是没完没了,让你心烦了吧。”
刘欣心头一动,抚着她的秀发,说道:“我烦不烦倒无所谓,只是这场战事旷日持久,士兵们难免疲惫,每日的消耗也是十分巨大……”
祝融打断他的话说道:“阿哥,我也听说打仗是需要很多钱的,你是不是没钱了?如果没钱的话,就把我那些银饰都卖掉吧。”
刘欣笑了起来,说道:“傻丫头,那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也舍得卖?”
祝融连连摆手,红着脸道:“人家说的不是那些,人家说的是自己的嫁妆。”
刘欣心中感动,不由将她搂得更紧了些,说道:“就你那些东西能卖几个钱?呵呵,阿哥要是连这点钱都凑不齐的话,还怎么养活这一大家子。我担心的不仅是消耗的问题,还有战场附近百姓的生计。今天我看了一下,许多百姓为了躲避战争,庄稼都烂在了地里,无人过问,这个冬天他们不好过啊!”
祝融若有所思,沉默片刻说道:“阿哥,是不是我让你为难了?要不是顾忌伤着我的族人,你早就结束这场战争了吧?”
其实,刘欣就是想引着祝融往那方面去想,毕竟将孟家彻底清除这件事总有一天要瞒不下去,还不如让祝融能够接受这样的结果。刘欣见到祝融的思路渐渐被自己引到了那个关键的所在,却没有立即道破,而是笑了笑说道:“先不说这些了,还是来看看孟获又玩出了什么新花样?”
第369章 玩火
候在门外的士兵得了吩咐,这才赶紧跑了进来,单膝跪地,双手举过头顶,呈上一抉简。若是过去,士兵们有什么军情需要禀报,是可以直接进入大帐的,不过现在刘欣这座大帐里多了一个女人,为了避嫌,郭嘉已经交代过了,任何人要进入大帐都必须先在帐外守候,等待主公的召唤。
此时,祝融已经站到了刘欣身后,只是脸上仍有那些一丝红晕,衬着她一身大红的衣衫,显得分外娇艳。那名士兵还很年轻,既不敢看又不敢上前,只得一动不动地低着头。
刘欣无奈地苦笑一声,只得自己站起身来,走到士兵近前,接过那抉简,挥挥手说道:“你先下去吧。”
蛮族虽然有自己的语言,却没有自己的文字,这份战书自然也是用汉字写成的,虽然不太通顺,却也勉强可以看懂。
“哈哈……”刘欣看着看着,突然笑了起来,将竹简递给祝融说道,“原来这份战书是下给你的。”
祝融蛾眉微蹙,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喃喃地说道:“给我下战书?谁下的?”
刘欣笑着说道:“你仔细看看就知道了,其实也不能算是给你下的战书,倒似给你下的命令,哈哈……”
祝融接过竹简,匆匆看了一遍,不由白了刘欣一眼,嗔怪道:“你还笑!这个孟获也太不像话了,他凭什么给我提这些条件!”
刘欣憋着笑,说道:“融儿,你是火神传人,我还真的没有看见你施展过神力,不如先露两手给我看看。”
祝融气恼地说道:“我哪有什么神力,这个孟获分明是存心找茬,他就是想让族人怀疑我火神传人的身份。”
“融儿,想不到你一眼就能看穿他的险恶用心,不简单,我倒是小瞧你了。”刘欣顿时对祝融刮目相看,收起笑容,正色说道,“且不说你有没有神力,就算有,这第二条我也坚决不会答应的!普天之下,都是我大汉的疆土,孟获想将南中五郡割裂出去,门都没有!融儿,我不答应让蛮族自立一国,叫你做不成女王,你不会怪我吧。”
祝融轻轻靠在他的肩头,柔声说道:“阿哥,我不要做什么女王,我只想做你的小女人。这个火神传人我也不做了,随他们去闹吧,反正我也没有什么神力。而且担着守护族人的责任,这些族人又偏偏不争气,我真的感觉好累。阿哥,你想打就打吧,哪怕把对面那十几万族人全消灭了,我也不会怪你的。”
“怎么能把他们全部消灭呢。我一直没有动手,也不全是你的原因,你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刘欣将祝融揽进怀里,爱怜地抚摸着她的秀发,趁机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刘诞、孟获和孟家那些人是罪魁祸首,大多数蛮族百姓只是受了他们的蛊惑,他们都是无辜的。我要消灭也只会消灭他们,其他的蛮族百姓,我会尽量保全他们的性命。”
祝融非常享受这样的爱抚,没有说话,就这样懒懒地偎在刘欣的胸前。
沉默了一会,刘欣突然说道:“融儿,你这个火神传人的身份不能放弃,有了这个身份才能让我那些政策在蛮族当中更好地施行,对整个蛮族也是有利的。”
祝融叹息道:“可惜我并没有什么神力,以前没有人在意也就算了,现在孟获公然提了出来,我又如何叫族人们信服?”
刘欣安慰道:“没有神力,可以学嘛。只要你悟性够高,少则十天,多则半月,一定可以让他们好好开开眼界。”
祝融吃惊地问道:“阿哥,你让我学什么?”
刘欣笑道:“你是火神传人,要学当然是学玩火了。”
“玩火!”祝融瞪大了眼睛,使劲摇了摇头说道,“你们汉人都说玩火者自焚,我不学!”
“哈哈哈哈……”刘欣最喜欢她这副天真的样子,大笑道,“就算你想自焚,我也舍不得啊。”
一个大胆的计划已经在刘欣的脑海中逐步形成。
孟获很快收到了汉军的回书,言明刘欣已经陪着祝融夫人连夜回带来洞去,说是要去度什么蜜月,十天半月之后方可回来,叫他们耐心等候。
蜜月是什么东西,孟获自然不懂,但从字眼中也可以想像出来,这两个人一定是去哪里逍遥快活去了,气得孟获牙痒痒的,却无处发泄。
孟优看了那封回书,笑着说道:“大哥,哪里有那么巧的事,刚刚让祝家那丫头展示下神力,他们就去度什么蜜月。我敢断定,他们现在还在汉营中,正在苦思对策。大哥可以趁机向各部落族长施压,彻底揭开祝家虚伪的面纱!”
十天的时间说短也不短,说长也不长,双方又重新摆开了阵势,祝融依然是一身红衣,骑着那匹火红的骏马,缓缓来到两军阵前。刘欣却是一身白色长袍,胯下一匹白马。两个有说有笑,不似行军打仗,倒有些像在游山玩水,显然没有将对面这十多万南中联军放在眼里。
孟获“哼”了一声,看了看左右,今天不仅兀突骨、吕凯没有来,就连木鹿和王伉也没有来。木鹿自然是因为伤势未愈,而王伉居然也称病不出。孟获暗骂了一句,这些汉人还真是娇气,也不知道祝融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会喜欢上刘欣那个小白脸。
但是,孟获心里也明白,整个南中联军已经越来越松散了,能否将大家重新凝聚起来,就看今天能不能让祝融出丑,让她丢掉火神传人这个称谓,才能让大家相信自己说的话。
于是,不等刘诞开口,孟获抢先打马上前,怒气冲冲地说道:“祝融,今天各部落族长都在这里,等着看你展示火神的神力,你如果没有神力,就趁早承认,免得到时候难堪!”
这是多年来,祝融与孟获第一次面对面。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想到父亲重伤后苍白的面容,祝融忍不住怒叱道:“孟获,我祝家与你们孟家向来交好,你却打伤我阿爹,你是自己束手就擒,还是要我动手!”
孟获“哈哈哈哈”,发出一阵放肆的大笑,说道:“祝融,你若是早些嫁给我,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何必跟着那个小白脸。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阿爹就不是少只胳膊这么简单,只怕他的性命早已不在了。怎么样?现在到我身边来为时未晚,我不会嫌弃你已非完璧之身。”
“无耻!”祝融娇叱一声,纤手一扬,只见空中闪过一团火光,正中孟获座下战马。
那匹马发出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扬起,孟获猝不及防,被重重地掀翻在地,半晌方才爬了起来,这才发现马颈下面焦黑一片,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祝融冷哼道:“孟获,你不是想要见识火神的神力吗?现在看到了吧。”
她的话音落下,南中联军中的蛮兵便发出一阵骚动,刚才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祝融手上发出来的分明就是红色的火焰!
孟获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拚命摇了摇头,说道:“祝融,你使得什么妖法?你要是真有神力,就将那堆干草点着了!不许使用火器!”
祝融顺着孟获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孟获身后果然的一堆干草,显然他是有备而来。祝融扭头看向刘欣,只见他微笑着朝自己点了点头,不由信心大增,将手中的梭镖高高举起,口中念念有词,朝着那堆干草一指,娇喝一声:“着!”
随着她这一声断喝,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整个草堆轰的便着了起来。孟获的那匹马刚才本来就受了些惊吓,突然见到火起,“咴咴”地嘶鸣着飞奔向一边去了。
那堆草确实是孟获事先使人设下的,他还在里面做了些手脚,表面上看是些干草,下面却早已经浸得透湿。见到火起,孟获也是大吃一惊,跺了跺脚,铁青着脸说道:“祝融,我从小就和你一起玩耍,从来没有见你使过什么神力,你这一定是什么妖法!”
刘欣玩味地看着孟获,笑着说道:“孟获,有句话你没有听说过吗?风助火威,火仗风势!过去我家融儿没有展示出神力,那是因为她还没有遇到我这个风神,现在有了我,这火自然就旺起来了。你还不服气吗?”
孟获转头看了看,那堆火还没有丝毫熄灭的迹象,恨恨地说道:“你们两个等着,我回去换匹马再来,如果到时候这火还没有熄灭,便算她有神力!”
看着孟获一瘸一拐地往回走去,祝融手在空中轻轻一扬,空中划过一道七色火焰,红黄蓝绿紫,煞是好看。这道火焰虽然稍纵即逝,却也将两军将士都惊得呆住了。汉军这边还好,南中联军那里经过短暂的平静之后,便开始不安起来,尤其是各部落的蛮兵,眼见着祝融接二连三地玩起火来,不是火神传人又哪来的这样手段。
得罪火神将会是什么样的下场,那些蛮兵都不敢想像,有的人两腿已经开始发软,手上的刀斧弓箭都慢慢垂了下来。
孟获换了一匹马,再次经过那个草堆时,不由停顿了一下,很明显,那火不仅没有熄灭,反而越烧越旺了。
祝融不等他来到近前,已经大声喝叱道:“孟获,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讲!赶紧束手就擒吧,否则整个蛮族都会因你而带来灾祸!”
第370章 营中着火了
孟获本来还要策马向前,行到草堆处见那火烧得正旺,又听了祝融这番话,便勒住了马,手中利斧一扬。
只听得“嘣”、“嘣”、“当”、“啊”一连串的响声传来,这一连串的响声几乎在同一时刻发出,若非耳力极佳的人根本分辨不出来自何方。第一声“嘣”是孟优在阵中拉响了弓弦,第二声“嘣”是赵云一箭回射过去,“当”的一声是祝融面前闪过几点火花,刘欣射出一柄飞刀正挡在箭簇上,最后一声“啊”,却是孟优面门上中了一箭,掉落马下,临死之前发出的那一声惨叫。
刚才孟获回去换马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得不到祝融也不能让刘欣得到她,孟优这一箭便是在他的授意下射出的,扬起利斧就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今天是祝融展示“神力”的时刻,她才是今天的主角,本来只需她一人上前就可以了。但是,刘欣知道孟获是个心机深沉的家伙,祝融心性单纯,绝对不是孟获的对手,刘欣自然不会放心让她一个人上前,所以坚持陪在他的身边。
刘欣虽然一直没有说话,却始终留意着对面的动静。不仅刘欣,赵云、典韦他们谁又不担着十二分的小心。那边阵上孟优刚一发动,这边赵云紧跟着就是一箭射去。而刘欣的反应还要比赵云慢上半拍,直等到孟优射出的那支箭到了祝融跟前,才发出飞刀将箭打落尘埃,几乎在此同时,赵云的利箭已经从孟优的脑后直透而出。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闪之间,很多人根本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发现孟优一声惨呼,倒在地上,脑门处只露出半截雕翎,可以想像得出来,赵云这一箭的力道有多大。
至于刘欣射出的那柄飞刀,除了极少数知道刘欣手段的人,其他人甚至都不知道孟优射出的那支箭是怎么落到地上的。而在联军中的大多数蛮兵看来,飞刀与箭簇相撞发出的火光,分明是祝融拥有火神法力的最好证明,任何人想要伤害祝融这个火神传人,下场只会和孟优一样。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以祝融大大咧咧的性格是想不到孟优会突施暗算的,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也将她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就明白过来,是刘欣救了自己,忍不住转头朝他感激地一笑。
为了今天这场“表演”,祝融可是着实下了一番功夫。这十天时间,祝融和刘欣还真的没有呆在军营里,而是一起去了武陵郡,同时派出流星快马,将“老神仙”于吉也召了过来。
这些年,于吉已经由一个老神棍摇身一变,成了襄阳城里赫赫有名的“艺术家”,他广收弟子,幻术的内容也有了很大的发展。不过,祝融并不需要学会他所有的本领,只要掌握几种和火有关的幻术就可以了。但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刘欣还是没有坐在军营里枯等,而是带着祝融主动在半路相迎,便在武陵城里找了一处隐密的所在,学习起了幻术。
刚才祝融扬手扔出去,打在孟获那匹马上的是一个类似于烟花弹之类的东西,威力并不大,但也足可以使没有经过训练的战马受到惊吓。而她施放出的七色火焰,则是一些黄磷加上各种矿粉,抛撒出去,与空气摩擦而产生的一种燃烧效果。这些东西看上去神奇,但只要弄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奥妙了。
其实,于吉还有很多更加神奇的幻术,比如变出一群鸽子,或者变出几朵盛开的牡丹,关于“火”这方面也有许多更加高明的幻术。但是这些幻术都需要有比较高明的手法,不是短短几天就能训练精熟的。所以,刘欣也没想过让祝融去练习那些复杂的幻术,对面那些蛮兵大多没见过什么世面,只要能将他们唬弄过去就行了。
不过,那个草堆却不是靠幻术就能够点燃的,或许于吉有这个能力,但是这几天的功夫,祝融绝对练不出这样高明的手法。
这个草堆是昨天晚上,孟获才派人堆在那里的。刘欣安排在两军阵前的巡哨很多,孟获做的那些小动作早有人报到了刘欣那里,刘欣哪能不明白他的用意,于是也针锋相对地做起了安排。
郭嘉早就建议过,要想单单打击孟家,而不给其他蛮部落造成太大的伤亡,只有奇袭。而实施奇袭的最佳人选,自然是他训练出来的那些特种兵了。
在那个草堆下面,就埋伏了一小队特种兵,他们连夜挖了一条地道直通那里,并在草堆上撒了一些鱼油。这种鱼油也是于吉施展幻术的一种道具,无色无味,却极易燃烧,水浇不熄。当祝融大喝一声“着”的时候,埋伏在下面的特种兵闻声便点燃了草堆,草堆上又加了鱼油,所以孟获想像的烧一会就熄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但是,毕竟草堆下面非常潮湿,渐渐便升起一阵浓烟。
祝融既要报仇,又有心护卫族人周全,今天的事她也考虑了很久,见到自己的“演出”圆满成功,趁机大喊道:“冤有头,债有主!所有的事情都是孟获挑出来的,我只唯他是问!其余人都散开了!”
她这番话是用蛮语说的,刘欣只听她叽哩咕噜一通话,便见对面阵中的蛮兵再次发出一阵骚动。
孟获见到他的亲弟弟被人一箭射死,正心如刀绞听了祝融的喊话,暴喝一声:“都给我上,杀了那个贱人!”
忙牙长、董荼那等人互相对望一眼,谁都没有,就连杨锋也只是扬了扬手,约束住自己的队伍。但是孟获是孟家的族长,其他部落的蛮兵可以不听他的指挥,孟家的人却不可能不听。随着他这一声令下,孟家两万多蛮兵潮水般地涌了过来。
刘欣看到对面的蛮兵冲杀过来,一拉祝融那匹火红骏马的缰绳,回身便走。典韦在阵中大喊一声道:“保护主公!”
随着典韦这一声大喊,数万汉军将士也都奋勇向前,挡在刘欣和祝融面前,与孟获的蛮兵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顿时,喊杀声、金属碰撞声、濒死的惨叫声响彻天地。
这是一场真刀真枪的对决,对于这种大规模的战斗,需要武艺,需要勇气,但更需要战友之间的相互配合。当你手中的长枪刺出去的时候,你周围会出现无数个破绽,这时候你只有将自己的安危完全交给你的战友,依靠他们来保护自己周全,也只有这样,你才能够放心大胆地全力刺杀。而蛮兵虽然彪悍,却明显缺乏这样的训练,转眼之间就被汉军杀得七零八落,一场看似势均力敌的战斗很快就演变成一边倒的大屠杀。
祝融和刘欣已经退回了本阵,看着自己的族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祝融只觉得心头一紧,忍不住扭过头,转声说道:“阿哥……”
局势发展到这样,已经完全出乎刘欣的意料之外,他原本打算通过祝融施展“神力”,吓退蛮族各部落。然后再借着夜色在南中联军的营寨中放起火来,预示火神降罪。最后利用南中蛮族各部军心动荡之际,再让潜伏在树林中和吕凯军营里的汉军突袭孟获的大营。这几天已经有数千名精锐的汉军士兵和特种部队士兵分批潜了过去,就等今天夜里的信号了。
但是,面对孟获自杀式的进攻,刘欣自然不能放过这些重创孟家的机会,他不等祝融说完,就将手中的马鞭朝着厮杀的人群一指,说道:“融儿,现在双方战成一团,如果我现在下令收兵,孟获一定会随后掩杀,我必须将士们的生命负责,这时候不是行妇人之仁的时候!”
祝融叹了口气,说道:“阿哥,你是统帅,这仗该怎么打你看着办吧,祝融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刘欣朝她赞许地点了点头,转头说道:“子龙,你率一支人马,冲击对方的右翼!活捉刘诞者赏金百两,取其首级者赏金五十两!”
南中联军的右翼是雍闿和高定两支人马,而刘诞其实只是个“光标司令”,不过,他最信任雍闿,所以始终和他呆在一起。看到蛮族各部被祝融展示出来的“神力”震慑住,刘诞已经知道大势不可挽回,还没等汉军冲杀过来,他就拔转马头,悄悄往后阵退去。
眼看着孟获的蛮兵在战场处于下风,雍闿转头对高定说道:“高大人,事不谐矣,你我还是各回本郡,凭险拒守吧。”
高定正要搭话,便见到对面的汉军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目标正是他们这里,不由吓得魂飞魄散,大声说道:“雍大人,此地不可久留,速速收兵!”
他两个勒马回转,这才发现刘诞已经逃在了他们前面。
杨锋眼看着孟获即将败绩,刘诞、雍闿、高定全部逃走,正在犹豫要不要出兵相助,突听忙牙长惊呼道:“诸位快看,营中着火了!”
金环三结慌忙说道:“那还等什么,快回去救火啊!要是烧了粮草,不用汉军来打,自己就先完蛋了!”
杨锋只觉得心头一凉,他知道经过今日一战,即使孟获能够侥幸逃得性命,孟家也是元气大伤,损失了这两万多青壮,孟家的实力连自己都不如了,还说什么争夺蛮王之位,忍不住大叫道:“诸位且慢!万万不可回去!”
第371章 造神运动
阿哙喃生气地说道:“杨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难道想让大家陪着孟获一起送死吗?早就应该听兀突骨的,还真以为火神是这么好得罪的吗?你没看到营里都降下天火了吗?”
孟获那两万多人是整个孟家的主力,眼看着在汉军的屠刀之下,能够生还的寥寥可数,从些孟家很有可能将沦为一个二流部落,阿哙喃自然不用再看他的脸色,连带着对杨锋也开始喝叱起来。
杨锋慌忙摆手道:“诸位族长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既然营寨里面降下的是天火,咱们回去救援也来不及了,还不如早点向火神请罪,说不定……”
董荼那已经连声说道:“对对对,现在不能逃,祝融夫人就在对面,咱们赶紧请罪,或许还能得到火神的宽恕。”
不等话说完,他就抢先跳下马,跪倒在阵前,仿佛这样就可以更快地得到火神的原谅。杨锋也不甘示弱,赶紧下马,紧跟着跪了下来。看到董荼那和杨锋的动作,早就被祝融的“神力”吓得魂不附体的蛮兵们,纷纷丢弃手中的刀斧,“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
孟获刚才因为孟优的死,一时冲动,让自己的族人冲了上去。眼看着他们转眼间便淹没在汉军的滚滚洪流之中,孟获顿时醒悟过来,再也不管自己的族人,转身便往营寨跑去。而这时候,杨锋、金环三结他们都正忙着向火神请罪,谁也没有留意孟获的举动。
等孟获从他们身边过去,忙牙长才想了起来,懊恼地说道:“诸位,大好的机会让我们错过了!要是捉住了孟获,还怕火神不会赦免我们的罪过吗?”
可是等他们回过神,再去寻找孟获,哪里还有他的踪影。而汉军冲杀的目标也是雍闿和高定的人马,一时没有注意,竟让孟获逃之夭夭。
孟获打马狂奔,一路逃往大营,却听得杀声震天,远远望见他自己那处营寨火光冲天。孟获大吃一惊,不敢回营,勒转战马向斜刺里去了。
原来,刘欣派出去潜伏进南中联军营寨的人马是由文聘、封烈二人率领的。本来计划是今天夜里动手,突然便听得前方喊杀之声传了过来。文聘当机立断,下令士兵们提前动手,分两路杀进了孟家的营寨,四下放火。而潜伏在其余营寨中的特种部队士兵们也趁机在各营捣乱,一时间,各部落留守营寨的蛮兵都是人心惶惶,忙着各自救火,哪里还管得了孟家。
王伉原打算退回永昌,在吕凯的劝说之下,也打定主意先投降刘欣再说,所以今天也称病不出,听得四下里一片混乱,赶紧点齐人马出寨观瞧,正撞着刘诞单骑飞奔而来,后边是雍闿和高定的败兵正狼狈逃窜。
刘诞一眼看见王伉,不由大喜道:“王大人速速救我!”
王伉看此情形,已经知道汉军大胜,投降刘欣的心思再无动摇,于是满面堆笑地迎了不去,趁着刘诞不备,突然操刀在手,翻身砍去,正中刘诞的肩头,几乎将刘诞斜斜地劈成两段。
雍闿正好随后赶来,见状大喝一声道:“王伉,你想造反吗?”
王伉一心想要给刘欣送个见面之礼,大刀一挥,对着身后的士兵喊道:“生擒雍闿者重重有赏!”
他手下的永昌郡兵本就以逸待劳,得了王伉的命令,顿时一拥而上,与雍闿的手下战在一处。雍闿大怒,手中长枪挥舞,接连挑翻几个士兵,匹马单枪直取王伉。王伉不意雍闿来得如此迅速,仓促之间举刀相迎,动作慢了一慢,大腿上早着了一枪。他们的战马都没有马镫,全凭着自己的骑术来操纵战马,王伉腿上受伤,这马便操控不住,一不留神竟摔了下来。
高定正跟在雍闿后面往回跑,一眼瞥见王伉被雍闿刺入马下,快马杀来,挥刀便要取王伉的首级。突听的一声弓弦响,高定在马上晃了两晃,栽了下去,后颈处早插了一支羽箭。雍闿吃了一惊,扭头看时,不远处,赵云正收了弓,提枪赶来。雍闿情知不是他的对手,当下不敢停留,他又信不过那些蛮族部落,于是勒马往吕凯的营寨便走。只听得王伉一声惨叫,雍闿的战马正从他的腿上踏过,将他的一条右腿踩得粉碎。
吕凯牢记刘欣的吩咐,不管发生任何事都只按兵不动,所以,即使外面正杀得天翻地覆,他也只是站在营门处向外张望,便见到雍闿策马提枪,如丧家之犬般窜向这边而来。
雍闿远远望见吕凯,便大声喊道:“敌兵势大,王伉临阵造反,吕大人速速救我!”
吕凯见雍闿身边只有十数骑跟随,不由笑了笑说道:“雍大人勿忧,吕某这处营寨防守甚严,他们一时半会还攻不破,且先进来再作打算。”
雍闿不疑有诈,到了辕门处翻身下马,随手将长枪扔给身后的随从,大步向营中走去。
只听得吕凯沉声喝道:“来人,将反贼雍闿给我拿下!”
随着这一声喝,辕门里冲出数百名刀斧手,将雍闿团团围住,早有人将雍闿扑倒在地,五花大绑起来。他那十多名随从,见到事起突然,不敢阻挡,纷纷弃械投降。
却说孟获绕营而走,正碰上一支人马,为首一人手舞双刀,大声喝道:“孟获哪里走!”
孟获定睛看时,正是封烈。他两个自幼在一起玩耍,彼此知根知底,孟获并不惧怕于他,挥动双斧便与他战在一处。若是单论武艺,孟获确实要比封烈高上那么一点点,却也没有多大差别,但是力气却要比封烈大得多,若放在平时,孟获断不会将封烈放在眼里。
只是孟获现在无心恋战,急着想要逃回孟家,以期重整旗鼓。他与封烈斗了约有五六个回合,窥个空隙,照着封烈脸上虚劈一斧,勒马便走。封烈哪里肯舍,策马紧追。
本来,在骑术一项上,孟获是要强于封烈的,只是封烈的战马如今已经配备了马镫,操纵起来得心应手,反倒超过孟获许多,转眼间便又追了上来,将孟获死死缠住。
孟获心头大怒,翻身再次来战封烈,想要给他占厉害瞧瞧。孟获这回发起狠来,也顾不得什么招式,只管一斧紧似一斧在砍了过去,全不管自身破绽百出。这本是封烈取胜的大好机会,谁料,他反而缩手缩脚起来,好几次面对孟获暴露出来的空门却下不去手。
原来,典韦早就将祝家的那条规矩告诉了赵云、封烈等人,所以封烈想要截住孟获,捉住他或者伤了他都行,唯独不敢真的杀了孟获。所以,好几次面对孟获露出的致命破绽,封烈却主动收回了钢刀,反而是孟获越战越勇。
孟获的武艺本来就在封烈之上,又占了这个便宜,三五个回合过去,封烈就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
眼看着孟获左手利斧当头劈来,封烈情急之中,身子只得向后一仰,斧刃早从他的脸上斜斜划过。封烈顿时血流满面,就连两只眼睛都被完全遮住了,看不清东西。
孟获有心要取封烈的性命,右手利斧一挥,紧跟着砍向封烈的脖颈。突听“当”的一声大响,孟获只觉得右臂一麻,那利斧偏得一偏,夹着“呼呼”风声从封烈的脸上一挥而过。
却是文聘及时赶到,手中长枪奋力顶在利斧上,帮封烈躲过一劫。
孟获见大队汉军正蜂拥而至,不敢再战,拔马落荒而逃。文聘见到封烈满脸是血,模样十分吓人,担心他的伤势,也不追赶,护着封烈往孟家那座营寨退去。此时,孟家那座营寨已经完全被汉军占领,留守在营中的孟家青壮早被屠杀得干干净净。
眼看着大局已定,刘欣、祝融在典韦的护卫下,缓缓来到南中联军的左翼,只见七万多蛮兵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
刘欣冲祝融微微一笑,说道:“融儿,现在就看你的了。”
别看祝融平时大大咧咧的,可是真正面对这么多人的时候,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没有开口,那张俏脸却先涨得通红。
刘欣一勒缰绳,往祝融身边靠了一靠,两只马头并在一起。刘欣轻舒猿臂,右手揽住祝融的蛮腰,左手在鞍桥上用力一拍,两个人自马上高高跃起,直至半空之中,然后才缓缓飘落在杨锋、忙牙长等人面前,宛如从天而降的一对神仙眷侣,引得一众蛮兵发出阵阵惊呼。
杨锋虽然匍匐在地上,却一直偷眼看着刘欣、祝融。他因为过去与孟获走得太近,又沾了些亲戚,十分害怕刘欣会翻出旧帐。今天见了汉军的真实战力,又看到刘欣小露了一手轻身功夫,更加明白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杨锋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孟获这个妹夫,一心要早点抱住刘欣的大腿,眼珠一转,大声说道:“小民杨锋叩见风神爷爷、火神娘娘!”
那一天听兀突骨说起,弃奴已经认定刘欣是风神转世,杨锋嘴上不说,心里却不以为然,这世上哪来那么多与神仙有关联的人,出了一个火神传人已经了不得了,怎么可能再来一个风神转世。
但形势不由人,杨锋为了得到刘欣的谅解和信任,终于抢先掀起了一场造神运动。
第372章 任命
“叩见风神爷爷、火神娘娘!”的喊声响彻天地,把刘欣也吓了一跳。刘欣不动声色地抬了抬手,和言悦色地说道:“诸位族长,各位蛮族百姓,你们都起来吧!”
祝融这时候也回过神来,连声说道:“对,对,对,大家都起来吧,不要这样跪着了。”
杨锋心思活络,刚才那一声喊已经在其他几个族长面前占了先机,心中暗自得意,正想着再找个机会在刘欣面前露上一脸,听了祝融的话,他知道继续这样跪下去就显得矫情了,于是又抢先站了起来,拱手说道:“多谢刘大人!多谢祝融夫人!”
刚刚说完,杨锋便双手轻垂,身体微屈,作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其余各部落族长的反应明显慢了半拍,等杨锋已经站定了,这才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齐声说道:“多谢刘大人!多谢祝融夫人!”
杨锋这一连串的表现,给人的感觉就像各部落族长都以他马首是瞻一般,要不是刘欣事先已经对蛮族各部落的情形进行了详细的了解,乍一见之下,也要将他当作是蛮族各部落共推的盟主了。
刘欣早已看出他这样迫不及待表现自己的目的,不由笑了笑,说道:“杨族长,诸位族长,大家不用担心,刘某不会因为这次的事而为难大家。刘某向来提倡汉蛮一家,不管是汉人也好,蛮人也好,都是我大汉的子民,刘某希望大家都能够过上好日子。”
眼前这些蛮兵其实都是各部落的普通百姓,是在族长的召集下,才加入了这场战争。对于这些普通百姓来说,族长的命令是不可违抗的,但是在他们内心中,谁又不希望自己能过上好日子呢?
这些蛮族百姓生活本就艰难,又长期遭到汉族官吏的歧视欺压,如果真能如刘欣所说,今后对待蛮汉两族一视同仁的话,不用给他们特别的优惠政策,他们的生活就能够有比较大的改善。
刚才刘欣说的话,杨锋、忙牙长这几个族长是听懂了,但大多数的蛮人不会汉语,都是一脸的茫然。祝融见状,清了清嗓子,叽哩咕噜地将刘欣的话复述了一通,顿时在蛮兵队伍中又引起一阵骚动。
许多蛮兵忍不住流下泪来,又重新跪倒在地,朝着刘欣磕起头来。这些蛮兵原先大多数是站在孟获一边的,因为孟获提出来让蛮族自立一国,如果蛮族自立一国的话,就不用再受汉官的欺压了。但是自立一国肯定不是件容易的事,那是需要付出生命作为代价的,现在不需要他们付出生命,就可以实现蛮汉平等,这又怎么能够不让他们激动呢?
刘欣知道这些蛮兵虽然彪悍,但是民风却十分淳朴,他们和普通汉人百姓一样,要求并不高,只要能够有饭吃,有衣穿,他们就满足了。
看着再次跪了一地的蛮兵,刘欣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都起来。由于语言不通,这时候,一个简单的手势,反而比说话更加管用。
到了这时候,刘欣已经不用担心蛮族各部落还会再有什么反叛之心了,于是笑着进一步解释起他今后的政策来,包括向他们平价供应粮食、以保底价收购他们的山货、矿石,允许他们加入军队、担任郡县官吏,派遣儒生前往各部落开办学堂、传播汉学文化等等,为蛮族各部落勾勒出一个美好的蓝图。祝融只好再一次充当起翻译的工作,直说得口干舌燥,而那些蛮兵们已经听得异常兴奋,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回各自的村寨,将这个好消息带给自己的亲人。
刘欣不遗余力地向各部落的蛮兵讲解自己的民族政策,为封烈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此时,封烈顾不得脸上的伤口,匆匆包扎了一下,便带着他的蛮族军团直奔孟家的老巢,却帮刘欣背最后一张黑锅。文聘担心封烈的伤势,也向身边的士兵交代了几句,领了一队人马和他同往。
刘欣正讲得眉飞色舞,一名士兵悄悄走了过来,附在刘欣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然后躬身离开。
祝融担任这个翻译的任务,十分辛苦,既要将刘欣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述给各部落的蛮兵,又要将她所听到的一些蛮兵的议论反馈给刘欣,所费的口舌要比刘欣多得多,累得她嗓子间直冒烟,她现在恨不得刘欣所承诺的学堂立即就建起来,让她所有的族人都能学会汉话,免得她再做这恼人的差事,却没有留意那名士兵对刘欣说了些什么。
刘欣从那名士兵的口中,已经得知孟获逃走、封烈和文聘领兵前往孟家的村寨的消息,不由松了一口气,对着众人说道:“诸位族长,赶紧带着大家回营收拾收拾吧,过不了几天,还会有惊喜送给大家。”
杨锋等人刚刚转身离去,便见赵云带着吕凯来到近前,拱手说道:“启禀主公,末将一箭射死高定,吕大人生擒雍闿,特来缴令!”
刘欣眉头一皱,沉声问道:“子龙,刘诞呢?”
赵云朝着身后一招手,早有士兵捧过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赵云指了指那颗人头,欠身说道:“刘诞已被永昌太守王伉所杀,这便是他的首级。只是王太守被雍闿刺成重伤,一条腿肯定残废了。”
刘诞一死,南中剩下的隐患只有孟获了。不过,刘欣也相信,经过今天这一场,蛮族百姓对于祝融是火神传人这件事一定深信不疑了。如今再加上自己颁布的那几条政策,蛮族各部落的百姓谁不想过上好日子,又有谁愿意再跟在孟获后面摇旗呐喊呢?孟获不露面则已,只要他一露面,估计很快就有人报告当地官府,甚至将他抓住都不是没有可能。
刘欣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颔首说道:“子龙,你安排一下,将王太守送往襄阳医学院,好生医治。雍闿就地斩首,将刘诞、雍闿、高定、孟优四人的首级传遍南中四郡,以安民心。”
祝融刚刚喝了一大罐清水,这才觉得喉咙舒服了一些,转向刘欣问道:“阿哥,这边的事情结束了,你是不是打算现在就回襄阳去?”
刘欣点点头说道:“是啊,这次出来时日也不短了,这场仗本该早就结束了。”
祝融愣了一下,突然说道:“阿哥,都怪我拖累了你。我还有件事一直瞒着你。”
刘欣笑着说道:“融儿,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件东西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回去以后你就烧了吧。不过,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实在没有办法保全孟家那些青壮的性命,否则孟家迟早还会再反!只可惜让孟获那厮跑了。”
祝融也笑了起来,是啊,这么多天都过去了,布防图那么重要的东西丢了,刘欣怎么能够不怀疑到自己头上呢?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拿了那幅布防图,只是没有吱声而已,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捏了捏衣甲,轻咬着嘴唇说道:“阿哥,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求求你。”
刘欣轻轻揽住她的细腰,看着她那张满是红晕的俏脸,认真地说道:“融儿,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没有什么求不求的,有什么事你就直说,能做到的我一定照办,如果不能做的,你既不要勉强我,也不要放在心里。”
祝融脸上的神色忽然局促起来,扭捏着说道:“阿哥,我想让你陪我回一趟带来洞。”
刘欣诧异地看着祝融,玩味地说道:“怎么,真的想让我陪你去度下蜜月?那好,我就好好陪融儿在一起过两天。”
蜜月这个词的含义还是刘欣告诉祝融的,她当然不奢望刘欣真的能够对她明媒正娶,蜜月也就更加无从谈起。不过,听到刘欣这样说,祝融还是觉得心头乱跳,娇嗔道:“哪有啊!人家就是想回家看看,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家乡。”
祝融知道汉家女儿嫁人以后,没有特殊情况是不能回娘家的,她已经打定主意,这次随着刘欣回到襄阳,就要学着夫人她们那样,相夫教子,安心做个小女人,所以想回家看看也在情喇间。
不过,祝融这一次想要刘欣陪她一起回去,还有另一层意思在里面。像她这么大的蛮族女孩子,大多数已经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虽然身为族长的女儿,又是火神传人,祝融并不愁嫁不出去,但是也难免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她便想让刘欣和她一起回去,阻住别人的闲言碎语。
刘欣看了一眼正忙于打扫战场的士兵们,沉吟道:“这里的战事刚刚结束,孟获也不知逃到了哪里,难免生出些变数。这样吧,我还需要在这里再呆上两天,等局势稳定下来,再陪你一起回家走上一遭。到时候我还要宣布一项任命。”
能够得到刘欣陪她一起回去的承诺,祝融已经非常开心了,哪里还在乎再多等两天,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阿哥,是什么任命?不会是给我的吧。”
刘欣的手顺势在祝融的腰间捏了两下,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已经是我的第六位夫人了,难道还有什么其他想法不成?这项任命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仍需保密!”
第373章 斩草除根
既然这项任命与她没有关系,祝融便不甚关心了,娇嗔道:“哼,你不告诉我,我还不稀罕听呢。”
刘欣哈哈一笑,抱着祝融一跃而起,轻轻落在马背,“驾”的一声轻叱,那马悠悠地往汉军大营走去,火儿甚通人性,不用主人招呼,便乖乖地跟在刘欣那匹座骑后面“的的”地跑着。
其实,这里的战事已经基本结束,但是刘欣对于包括牂柯在内的南中五郡是十分重视的。
那里虽然人烟稀少,却是整个益州的大后方。南中如果稳定了,对于整个益州的发展自然是极有好处。而且蛮族各部落如果能够真心臣服,这里几乎就不用再派兵守卫,对于刘欣整个兵力的部署也十分有利。此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南中一带蕴藏着丰富的矿产,由于蛮族没有掌握足够的冶炼技术,所以未能加以很好的利用,今后这些矿产完全可以运往荆南,为刘欣提供大量的金银铜铁。正因为如此,刘欣才摒开北方战场,集中力量解决这边的战事。
历史上,诸葛亮采用七擒七纵的策略,最终平定了南中蛮族的叛乱。但是,现在的情形与历史上已经有了出入,刘欣再用这样的办法便有些行不通了。首先,孟获此时还没有成为整个蛮族的首领,他的威望还没有达到那样的高度,不可能通过收服他一个人就收服整个蛮族。再一个,刘欣把祝融变成了自己的女人,就算孟获现在成为蛮族的领袖,他也不可能被刘欣所收服了。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刘欣只能对蛮族各部落采取恩威并施的手段。
所谓“恩”,并不是指刘欣放过了眼前各部落的这些蛮兵,而是指他实行的那些政策。刘欣相信,通过这些政策的逐步执行,既可以改善蛮族百姓的生活,又可以改善汉蛮两族之间的关系,再通过传播汉族文化,总有一天会让蛮族百姓认同自己是大汉民族的一员。
不过,要想达到这样的效果,至少需要几代甚至十几代人的共同努力,而目前想要让南中四郡尽快稳定下来,最快也是最直接的手段就是“威”,也就是刘欣经常说的杀猴儆鸡。整个蛮族“鸡”有许多,但是“猴”却只有三只,那就是祝、孟、封三大家族。祝家和封家对他忠心一片,当然不能杀了,不仅不能杀,还得好好养着。如此一来,动刀的对象只能是孟家了。但是要拿孟家开刀,也得有个比较好的借口才行,所以刘欣一直没有对南中四郡用兵。偏偏这时候,孟获主动跳了出来,刘欣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封烈正站在孟家的主寨里,坚定不移地执行着刘欣下达的“杀猴”指令。整个孟家实际上是由大大小小十九个部落组成的,这些部落散居在不同的寨子里,彼此相距并不太远,每个部落各有自己的族长和头人,只是大多数的族长、头人已经随孟获上了战场,现在全都一命呜呼了。
孟家这些村寨,早在三年前,封烈就不止来玩过一次,这一回故地重游,自然是轻车熟路,再加上孟家的青壮男子都上了前线,留在寨子里的只是些老弱妇孺,所以他毫不费力连破七处村寨,直至现在拿下了孟家的主寨。
过去,蛮族各部落之间也时有冲突,战败的一方下场是十分凄惨的。他们之所以被称之为蛮族,就是因为他们保留着许多野蛮的习俗,尤其在对待敌人的手段上。封烈也是蛮族人,虽然接受了几年正统的汉学教育,但骨子里还保留着蛮族的野性,何况他今天还受到了孟获的重创,脸上厚厚地裹了六七层白布,如果将那些白布解开,可以想像得出来那是怎样一张狰狞的面孔。
孟家的十九个村寨相继被攻破,村寨里面幸存下来的所有人都被押往了主寨,大多数都是女人和孩子。
看着站在孟家主寨中间那一大片空地上的老弱妇孺,封烈狠了狠心,朝着身后的士兵轻轻挥了挥手。他已经拿定了主意,既然要帮刘欣背这个黑锅,那就要背得彻底一点。封烈刚想开口说话,牵动了脸上的伤口,便觉得传来一阵剧痛,不由恨得牙根发痒。枉他还帮着孟家在刘欣面前把揽求情,可那个孟获下手却一点也不顾及往昔的友谊,自己这副面容肯定是被他毁了。
封烈摸了摸仍隐隐作痛的脸颊,手在空中一扬,算是下达了命令。随着他的手重重地挥下,孟家各族长、头人的家眷被生拖硬拽地押到了中间那一大片空地上。早有士兵过来验看男女,男的站在左边,女的站在右边。
封烈手下的士兵既有蛮族军团的正规士兵,也有临时征召的荆南蛮族青壮。负责验看这些族长、头人家眷身份的自然是蛮族军团的正规士兵,这些士兵虽然年纪轻轻、血气方刚,碍于严明的军纪,倒也不敢真的在那些女人身上故意动手动脚。但为了防止有男子混入女人堆里,触碰隐私部位也所难免,也弄得那些女眷们个个涨红了面皮。
接着便有人推过一辆大车来,那些男子在士兵们的押解下依次从大车旁边走过,只要比那车轮略略高上一点,便会被士兵拖到空地边上。那里早就挖好了一个两人多深的大坑,士兵们拖着这些男子来到这里,二话不说,按倒在地挥好就砍,血光迸处,头颅滚在一旁,那具无头尸体则直接被扔进坑里,场面甚是血腥。
孟家这些年能够发展这么快,也没有少吞并周围的小部落,这样的情景过去也不只一次发生过,但那时候的刀斧是架在别人脖子上的,而现在轮到了他们自己。饶是蛮人残忍惯了,看到了这一幕南面,还是有许多女人和孩子被吓得面无人色,哭声不绝于耳。
空地的另一边,征调自荆南、巴郡等的蛮族青壮正在对孟家的数万普通百姓进行清点、分派,他们都将被送往其他部落,女人强迫另嫁,男子充为奴隶。这样的事情在蛮族日常的部落冲突中也十分常见,只不过,今天的规模更大一些而已。其实,对于孟家的大多数年轻女子来说,这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因为她们的男人都已经战死在沙场,现在她们都成了名副其实的寡妇。在自然条件恶劣的南中一带,单靠女人是很难生存下去的。
与空地对面稍微的些不同的是,这里的人群中不时传出年轻女子的尖叫声。那些从各地临时征调来的蛮族青壮,可没有经过什么严格的训练,也不知道军纪为何物,在搜检大姑娘小媳妇的时候,手上难免会加上些不干不净的动作,这里捏一把,那里掐一下,甚至有人搂着俊俏的女孩子不肯放手,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尖叫声传入封烈的耳朵里,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有说,这种事情在蛮族人眼里算不了什么,他的注意力依然集中在大坑那里。大坑边上已经血流成河,最后一个高过车轮的男子正被推了过来,是个十来岁的男孩。
这个男孩叫做孟庆,是孟获同父异母的弟弟,在兄弟几个当中年龄最小。孟庆其实并不比那个车轮高,只是走过车轮旁边时,他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便被士兵们揪了出来。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又有几个人不害怕呢?孟庆还只是个孩子,从小又受孟丹溺爱,娇生惯养,与别人相比,他更加怕死。但是,押解他们的士兵来自蛮族军团,也都是蛮族人,他们都崇拜英雄,更看不得贪生怕死的人,所以便将孟庆揪了出来。
孟庆眼看着前面那些被挑出来的人先后身首异处,其中就包括他的一个亲哥哥,两条腿便不由自主地打起颤来。
执行的士兵可不管他,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挥起钢刀便要砍向他的脖子。
孟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大声哭喊道:“求求你,千万不要杀我,我真的没有车轮高啊!”
封烈大手轻轻一抬,指了指那辆大车。士兵们只得又将孟庆从地上拖了起来,拉到车轮旁边一比较,果然与车轮一般高。
既然是一般高,那么便在可杀可不杀之列,士兵们不由得都望向封烈。对于可杀可不杀的人,一般情况下都会放他们一条生路的,何况孟庆又是个贪生怕死之人,留下他应该没有什么威胁。但是这个孟庆封烈是认识的,知道他是孟获的弟弟,本着斩草除根的精神,那却是一定要杀的,封烈不禁有些为难起来。
跟在封烈身后的那名亲兵也是封家的子弟,叫做封平,他见封烈迟疑不决,便附在封烈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封烈沉思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由于怕牵动脸上的伤势,封烈现在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下达命令也是尽量以手势代替。他这一点头,显然是同意了封平的建议。
封平立刻转身叫过几个士兵,耳语了一阵,几名士兵会意,跑过去将孟庆按倒在地,三下两下将孟庆的裤子剥个精光。孟庆正不知所措之间,双腿便被士兵拉开,成大字形张着,又一名士兵从腰间拔出一把牛耳尖刀,狞笑着蹲下身去。
第374章 话里有话
孟庆突然明白他们想要做什么了,拼命地扭动着身子,却哪里挣得脱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孟庆早吓得魂不附体,下身“嗤”的一声,竟射出一条水柱,倒让持刀的士兵吃了一惊,躲闪不及,反被他尿了一身,惹得周围的士兵们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那名士兵不意有此一遭,顿时恼羞成怒,狠狠地一脚踹在孟庆的左侧大腿上。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孟庆已经疼得昏了过去。那名士兵抢上一步,手中尖刀一扬,直奔孟庆的下身便刺了下去。
突听一声娇叱:“住手!”
那名士兵呼到这一声喊,手微微一抖,这刀便偏向一旁,正扎在孟庆的右腿上。孟庆又是“啊”的一声惨叫,痛得醒了过来,一低头,便见下身血淋淋一片,顿时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封烈循着那声娇叱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被看押在一旁的那些女眷中间,一个少年妇人正分开众人走向前来。这妇人杏眼桃腮,秀发披肩,模样儿甚是俊俏。她大概被捉住的时候尚未来得及起床,只穿了一身小衣,两条光溜溜的雪白玉腿露在外面,个子虽然不高,但也凹凸有致,走起路来,柳腰轻摆,那对高耸的胸脯兀自颤个不停。封烈一直忙于练武,并未娶妻,突然见到这样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神情不由为之一呆,暗道,好一个美娇娘,刚才也不知道是谁替她搜的身,倒是占了老大便宜。
其实,凡事有利有弊,这妇人确实是被人从床上拖起来的。她虽然衣衫不整,发际凌乱,以致春光乍泄,但是只要不是瞎子,一眼便能看出来她是个女人,根本就不用士兵们仔细验看,自然也免了被人触碰羞处的苦恼。
那妇人行到封烈面前,冷笑道:“这位将军,你们汉人平日里满嘴仁义道德,却怎么可以做出这样凶残之事?”
“哈哈……哎哟……”封烈忍不住放声大笑,却不料牵动了伤口,痛呼一声,沉声说道,“谁告诉你我是汉人?站在你面前的这些人都是如假包换的蛮人!不过,看你的年纪,也生不出这么大的孩子,你又来多管的什么闲事!”
那妇人被他说的脸儿一红,嗔怒道:“我是他大嫂,怎能忍心看着你们毁了他一生!”
封烈闻言上下打量起这个妇人,见她羞怒之际,脸上泛起丝丝红晕,越发显得妩媚动人,不由问道:“这么说,你是孟获的女人了?”
那妇人吃了一惊,说道:“你知道那个男孩是谁?”
封烈点点头,继续问道:“几年不见,没想到孟获这厮竟娶了好几个女人,不知道你是老几?”
他话说得再直白不过了,没有一丝尊重,那妇人如何能够不明白面前这个满脸缠着厚厚白布的人对孟获显然恨之入骨,不由有些着忙起来,忐忑地说道:“我是孟家的大妇杨沐雨,你要怎么才肯放过我们这些孤儿寡母?”
“杨沐雨?怎么像个汉人的名字。”封烈皱了皱眉头,喃喃地说道:“孤儿寡母?这么说你已经替孟获那厮生过娃儿了?”
杨沐雨的脸颊更红了,慌乱地摇着头,这是她最难以启齿的事。嫁给孟获已经两年了,肚子却始终不见动静,这也成了孟获继续娶其他女人的借口,幸好其他的几个女人也没生出一儿半女,否则她孟家大妇的地位早就不保了。
“没有生过娃儿,那算什么孤儿寡母。”封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她说上这许多话,脸上的伤口已经隐隐作痛了,这手不由自主地朝那里指了指,说道,“你看到我的脸了吗?这都是拜孟获所赐,他毁了我的面容!等这些布拆掉,一道长长的伤疤是免不了的了。”
杨沐雨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提到孟获便有些咬牙切齿,男人虽然不会像女人那样在乎自己的外貌,可是谁也不会希望自己脸上多一条长长的刀疤。杨沐雨双膝一软,突然朝着封烈跪了下来,叩首道:“这位将军,我知道是孟获对不起你,但这些孩子是无辜的,只要你放过这些孩子,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封烈鬼使神差地伸手将杨沐雨扶了起来,紧盯着她的双眼说道:“当真让你做什么都肯?”
杨沐雨看了一眼封烈包裹得象木乃伊一样的黑脸,想像着白布后面恐怖的模样,顿时打了个寒战,赶紧低下了头。但就在那一刻,她瞥见了被押在一旁,瑟瑟发抖的那些小男孩,不由挺直了胸膛,用力咬了咬红唇,坚定地说道:“不错!做什么都行!”
封平见到封烈犹豫不决的样子,赶紧走了过来,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将军,您千万不可忘记了主公的吩咐。”
封烈迟疑了一下,转身说道:“算了,对那些孩子施也阉刑,是咱们蛮族的惯例。主公只吩咐处死高过车轮的男子,并没有下令骟了那些孩子,暂且饶过他们吧。”
他们两个说话的声音甚轻,杨沐雨并没有听清楚,只看见他们嘀咕了一会,几个士兵便上前将那些男孩押往一边,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说道:“多谢将军成全!将军若是要我侍寝,白昼黑夜都行,随便将军吩咐。”
封烈听了她的话神情一愣,却坚决地说道:“强推民女,可不是英雄所为,你可不要小瞧了封某!那边有些衣物,你自己去捡一件披上吧。等见了主公,我自会帮你求情。”
这时,一名士兵匆匆跑了过来,大声说道:“启禀将军,文将军让人从山下递话过来,说是有一位杨锋族长特来求见,请将军定夺!”
原来,文聘虽然和封烈一起来到孟家这些村寨,但考虑到清除孟家的势力是一项非常残酷的事情,为了防止造成汉蛮两族之间的矛盾,这件事还是交给封烈来办更好一些,所以文聘和他的汉军一直驻扎在这些村寨的外围,替封烈担任警戒任务,而没有直接参与对孟家村寨的清洗。
杨沐雨早就看到从各个族长、头人家中搜出来较好的那些衣物就堆在旁边,只是被士兵看押着,她不敢去取上一两年来遮羞罢了。现在得了封烈的允许,她自然是迫不及待地走了过去,隐约听到身后有人提到杨锋的名字,忍不住“啊”了一声,回头看时,却见封烈已经带着几个士兵匆匆向村寨外面走去。
杨锋告别刘欣,率领着族人拔寨返回自己的部落,走到半道上便想起了自己的妹子。按照惯例,作为战败的一方,孟家肯定是要受到沉重打击的,而他妹子是孟获的夫人,自然难逃被凌辱的命运。
杨沐雨的母亲本是一个汉人商贾的女儿,后来那个汉人经商失败,穷困潦倒,便将女儿卖给了杨家为婢,被杨锋的父亲,也就是杨家当时的族长看中,强行占了她的身子,以致她身怀六甲。虽然如此,她婢女的身份却无法改变,即使在她临盆之际,仍然需要去田间地头劳作。那日天降大雨,她匆忙往回跑,突然腹痛如绞,便在雨中生下了杨沐雨。也就在那一天,大概是由于产后淋了雨,杨沐雨的母亲生下她没多久就死了,临时之前替女儿取了这个名字。
杨沐雨和杨锋并非一母所生,但是因为可怜这个妹妹自幼丧母,杨锋对她最是疼爱。因为当时南中四郡堵塞了与其它地方的联系,孟家在这四郡的蛮族各部中便有如领袖一般,杨锋这才作主将妹妹嫁给了孟获,指望她跟着孟家,从此能够过上好日子。可是天算不如人算,孟获受了刘诞、雍闿等人的蛊惑,起兵造反,惹下了滔天大祸。城门失火犹且殃及池鱼,何况谋逆大罪。
想到自己妹子这回一定凶多吉少了,杨锋心中懊恼不已,哪里还有心思回转部落,连忙叫过几个亲信,匆匆嘱咐了几句,便带了三五个随从转道往孟家而来。
离着孟家尚远,杨锋便被巡哨的汉军截住,将他们带到文聘面前。文聘知道孟家村寨中正在进行着大清洗,却不知道杨锋的妹妹也在孟家,也不清楚她有没有在这场大清洗中受到伤害,问明了杨锋的来意,更加不肯放他过去了。
杨锋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外面团团乱转,好不容易看到从山上下来一行人,慌忙迎上了去。他与封烈原先也是相识的,只是现在封烈脸上缠满了白布,一时之间竟没有认出来,不由失望地摇了摇头,转身想要回去。
封烈却已经认出他来了,在后面喊道:“杨锋族长,看到我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莫非瞧不起封某?”
杨锋的脚步立即就定住了,回头细细一瞧,吃惊地说道:“真的是封将军!你怎么这番模样?”
封烈叹息道:“唉,技不如人,被孟获那厮砍了一斧。”
杨锋心头一凉,忧心忡忡地说道:“想不到孟获那厮居然下些狠手,不过,冤有头,债有主,这些错都是孟获犯下的,封将军可不要迁怒旁人啊!”
“哎,一点小伤而已,就当是叫蚊子叮了一口,迁怒得什么旁人?”封烈不假思索地挥一挥手,突然盯着杨锋说道,“杨族长,你这话里有话啊。”
第375章 有何不妥
文聘朝封烈使了个眼色,笑着说道:“杨族长有个妹妹嫁给了孟获,他这次来就是想接他妹妹回去的。不过,主公吩咐过,孟家的事情归封将军全权处理,所以……”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封烈打了个哈哈,心中却将文聘好一通鄙视,当初主公下达命令的时候你也在场,又不是不知道孟获的女眷都是要充作官奴的,怎么可能让他带回去,嘴上却说道,“杨族长,不知道令妹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先让人去查一下。”
杨锋连忙拱手说道:“那就多谢封将军了,舍妹叫做杨沐雨。”
“啊!原来是她!”封烈摇头叹息道,“可惜,可惜。”
杨锋大惊失色,连声问道:“封将军,你可不要吓唬我,舍妹她到底怎么了?”
封烈神色为之一呆,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慌忙捂着嘴,干咳了两声,说道:“杨族长不用惊慌,令妹一切安好,我只是可惜你为什么要把她嫁给孟获。不过你要将她带回去的事,我也不敢答应你。要不这样吧,你随我一起去见我家主公,向我家主公求个情,或许我家主公能够放她回去。”
杨锋听说妹子无恙,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了下来,可是想到要去求刘欣,又有些踌躇起来,毕竟他与刘欣没有打过几次交道,刘欣对孟获的家眷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他还真有些摸不准。
封烈见杨锋犹疑不定,笑着说道:“杨族长也不用过于担心,我家主公不会处死孟获家的女眷,只会将她们充作官奴。如果我家主公不答应让令妹随你回去,到时候就由我来求主公吧。”
杨锋大喜道:“那我便不去求刘大人了,舍妹能否回来,一切全拜托封将军了。”
封烈摆了摆手,说道:“封某可不敢请求主公放过令妹,只敢求主公将令妹赐予封某为奴,到时候杨族长到我这里来将她领回去便是。只是,主公会不会答应,封某也不敢保证。”
文聘在一旁说道:“杨族长,依文某所见,你还是和我们一起去见下主公吧。我家主公并非不通情喇人,想必他是不会为难令妹的。”
当文聘、封烈他们押着孟家那些族长、头人的家眷来到牂柯边界时,刘欣已经陪着祝融回带来洞去了。
带来洞其实并不是一个山洞,而是祝家各部落所居住的村寨。这里山清水秀,景色宜人,物产丰饶,经过近几年的发展,道路也日渐畅通起来。
刚刚平定了南中之乱,刘欣的心情显得格外轻松,与祝融缓缓并马而行,不时传出欢声笑语。行了半日,前方出现了一大片空地。祝融突然勒住了马,指了指那片空地说道:“阿哥,你可还记得这里?”
刘欣定睛一看,笑了起来,说道:“这不是当年三姓会盟的那处广场吗?想不到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就连那处刀山都没有拆掉。”
祝融马鞭轻扬,得意地说道:“是我不让他们拆的,免得你将来赖帐,也好留着做个见证。”
刘欣哈哈笑道:“也不知道我到底哪里好,竟让你给看上了,现在可是想赖也赖不掉了。”
祝融脸上的俏色更浓了,娇嗔地瞪了刘欣一眼,正欲说话,便见远处一骑马如飞般地直奔这里而来。
那马未到近前,马上的少年已经大声喊了起来:“阿姐,阿姐,真的是你吗?你总算回来了,阿爹、阿妈都等一天了。”
“阿杰!”祝融双腿用力一夹火儿,那马撒开四蹄便窜了出来,很快便与那少年二马相交。祝融就在马上拉着少年的手,问道,“阿杰,阿姐不在家的时候,有没有好好读书?”
那少年便是祝融的弟弟祝杰,听到祝融一见面便查点他的功课,不由骄傲地说道:“阿姐,先生今天刚刚夸我的字大有进步。噢,对了,先生还常常问起你呢。”
祝融俏脸微微一红,偷偷瞄了一眼刘欣,见他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姐弟俩,不由心虚地说道:“要他问我做什么。来,阿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三年前那次会盟,祝杰虽然还只有十二岁,却对刘欣的印象最为深刻,早就认出他来,不由兴奋地说道:“那个是不是我姐丈啊,哇,比三年前还要威武哎。对了,阿姐,几天不见,你的骑术好像进步很快啊,是跟姐丈学得吗?”
听到祝杰喊出了“姐丈”两个字,祝融一点也不掩饰心中的喜悦,笑嘻嘻地说道:“虽不是跟他学得,却也有他的莫大功劳。阿杰,你来看。”
说着,祝融松开弟弟的手,丢了缰绳,双腿轻轻一夹,那马“的溜溜”转起圈来,突进突退,比双手操纵得还要灵活。祝杰看着她神乎其神的骑术,一时竟有些呆了。
这一路上,祝融没少跟刘欣说起家里的事情,她提得最多的便是这个弟弟,所以不用介绍,刘欣也可以猜到这个少年是谁,于是也策马向前,正看到祝融在那里炫耀骑术,不禁笑着说道:“是阿杰吧。要想学会这样的骑术也不难,不过,我要先考考你的本事。”
刘欣心中有自己的计较,祝定年事渐高,又身负重伤,而祝英实在是个扶不上墙的家伙,祝融肯定是要跟着自己的,将来振兴整个祝家的重任便要落到眼前这个少年的肩上,刘欣倒是有心栽培一下他。
祝杰猛然惊醒,慌忙翻身下马,拜倒在地,叩首道:“草民祝杰拜见刘大人。”
刘欣也跳下马来,一把将祝杰拉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身板不错,长大了一定是个英雄。记住了,咱们现在可是一家人,以后见了我不需要这样多礼。快回去告诉你阿爹他们,就说我和你阿姐马上就到。”
祝杰兴奋地答应一声,跃上马急驰而去,说实话,他的骑术比起祝融来要高上许多,只是没有配备马镫而已,所以看上去好像落于下风。
祝融突然想起了什么,也跳下马,来到刘欣身边问道:“我阿爹不是在襄阳吗?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欣也不再骑马,索性将缰绳扔给身后的侯弃奴,拉了祝融的手一边走一边说道:“有二位神医的悉心治疗,你阿爹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了,南中这边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所以就差人将他召回了牂柯。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谁知道竟让你那兄弟说漏了嘴。”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村口,只见祝定大步迎了上前,躬身便拜。刘欣慌忙将他扶住,看到他虽然神采奕奕,右边的长袖却空荡荡的在那里晃悠,不由有些伤感,拍了拍他的左手,说道:“祝大人,你这条胳膊是为了大汉而废,大汉是不会忘记你的。南中一带蛮人居多,我打算设立南中宣慰使一职,统管南中五郡,想请你来担任,不知道意下如何?”
祝定大惊道:“属下已是残疾之身,怎么能够再担些重任,就连牂柯太守的位置,属下也正准备辞去呢。”
那时候虽然没有什么明文规定,但事实上,不要说残疾之人,就是相貌丑陋些的,纵使才华再高,也往往难以谋得一官半职。祝定虽是蛮人,却从小学习儒家文化,又做了几年太守,对这些约定欲成的事情心知肚明。所以他在接到刘欣让他回到牂柯的文书,以为刘欣要让他致仕,便早有了心理准备,只想着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向刘欣提议,给他那个小儿子祝杰安排个适当的官职。毕竟,祝家如果有人当官的话,对于整个祝家的发展还是非常有好处的。所以,乍听到刘欣非但没有免去他的太守之职,还将南中五郡都交与他来管理,祝定着实吃惊不小,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女儿。
父女俩心性相通,祝定只是悄悄看了一眼,祝融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娇嗔道:“阿爹,这事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阿哥事先连一个字儿都没有透露给我。”
刘欣笑道:“身可残而志不可短!祝大人,这蛮族百余个部落,祝家是当仁不让在排在第一,由您来担任这个宣慰使,那是再合适不过了。再说了,您将女儿辛辛苦苦地养了这么大,却送给了我,我也不能不对祝家有所回报吧。哈哈哈哈……”
祝定也笑道:“这条路可是阿融她自己选择,属下可不敢居功。不过,既然主公这样说,那属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祝融满脸娇羞地说道:“阿爹、阿哥,你们尽取笑人家,不理你们了,我去看看阿妈去。”
刘欣看着这样一个女中豪杰,在自己家中小女儿态尽显无遗,不禁莞尔,点了点头,说道:“恩,那你快去吧,我这里还有些事情需要和你阿爹商议。待此间事了,你带着我在这周围山林中好好转转,这里的景色我还是很喜欢的。”
祝融羞涩地点了点头,转身往后面走去。突听一个又惊又喜的声音传了过来:“祝姑娘,你回来了!”
刘欣正欲和祝定说话,便见他脸上神情尴尬,不由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年轻书生正从后面匆匆赶来,一见祝融便吃惊地问道:“祝姑娘,你怎生这番打扮?”
祝融将自己周身上下看了好几遍,奇怪地反问道:“敢问先生,有何不妥吗?”
第376章 不用考虑了
女孩子没有不爱美的,今天又算是刘欣亲自陪着祝融回娘家的日子,祝融早早便起床将自己好好修饰了一番,换了一身汉族新妇的大红礼服,脸上还涂了胭脂水粉.她从小就喜欢穿红色的衣服,这样的装扮倒也不显得有多么突兀,也不知道这位先生哪根筋搭错了,居然问出这样的话来。
那年轻书生见到祝融低了头四下看了半天,依然一脸的茫然,便指了指她的头发说道:“小生说的是这里。”
祝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髻,这可是她花了半个时辰反反复复才梳出来最标准的美人髻,想起自己刚才看到弟弟,兴奋地策马狂奔,还施展了一通骑术,不由紧张地问道:“头发怎么了?是不是弄乱了?”
那书生期期艾艾地说道:“乱是没乱,只是姑娘为何要挽个妇人的发髻?”
刘欣一直看着这个书生,觉得很是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他。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刘欣如何猜不出这个书生对祝融有着那么一点意思?遇到这种事情,是个男人都会沉不住气,刘欣也是一样。
不过,那书生一时还没做出什么无礼的举动,这里又是祝融的家,刘欣多少要给她留点面子,只能强自按下怒火,冷笑一声说道:“她不挽个妇人的髻,却该挽个什么的髻。难道像个丫鬟似的挽个如意双髻不成?”
祝定暗恨这书生来得真不是时候,可是在刘欣面前却又发作不得,只得硬着头皮说道:“主公,这位是小儿祝杰的授业先生,姓单名福,为人谦恭知礼,又颇具才华,还望……”
刘欣恍然大悟,难怪这么面熟,原来是他啊,不由摆了摆手,说道:“祝大人,你上当了,他原名徐福,现在已经改名叫做徐庶,单福只是他的化名而已。徐庶,你不在颍川好好读书,怎么跑到牂柯来了?”
读得圣贤书,货与帝王家。那时候大多数人读书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出仕为官,徐庶也不例外。但在汉代还没有科举一说,书读得再好,没有人赏识也是枉然,所以读书人还要设法闯出自己的名声,只有声名远播,自然会有人来请你出来做官。想要闯出名声,外出游学便是一个很好的途径,于是,自觉读书有成的徐庶便开始了游学之路。
徐庶这一游学,走过了许多地方,他也不得不承认,刘欣治下确实是政通人和,百姓生活幸福安康,其他地方是望尘莫及的。但是,徐庶从骨子里是一个崇尚正统的人,对于刘欣不承认刘协皇帝身份的合法性这件事,一直不以为然,连带着对刘欣也有些成见起来,总想着能够在刘欣的管辖区域里挑出些毛病来。既然汉人居住的地方没有什么问题,那么徐庶便决定到蛮汉杂居的地方看一看,而地处南中的牂柯自然成为他的首选。
其实,徐庶也经常看大汉快报,那上面也刊登了许多关于“蛮汉一家”方面的的政策,只是徐庶总戴着有色眼镜看刘欣的,他不相信刘欣能够真的实行这样的政策。然而,到了牂柯一看,徐庶着实大吃一惊。
如今的牂柯已经今非昔比了。这里有着其他各郡紧缺的药材、皮毛、山货、矿产,过去由于交通不便、汉官的欺压、汉商的垄断等多种因素,蛮族百姓空守着宝山却始终过着穷苦的日子。现在,不仅这些问题全都解决了,就连牂柯太守也是由蛮人担任的,蛮汉一家自然不再是一句空话了。
徐庶在牂柯住了两天,发现这里和刘欣治下的其他城市已经没有多大区别了,便想到周围的村寨再去走走看看,总能挑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离着牂柯城最近的村寨便是带来洞,三年来,那里的规模已经扩大了许多,成了一座像模像样的小镇,客栈、酒肆、集市、青楼,应有尽有,繁华不亚于外地的县城,看得徐庶眼花缭乱,瞠目结舌,对刘欣的看法也不禁有些动摇起来。
带来洞风景秀丽,正是读书的好去处,徐庶转了大半年,倒对这里最为满意,于是索性在这里租一处宁静的小院住了下来,对自己这些天来的所见所闻进行记录整理。他带的盘缠虽然不多,偏偏在带来洞这里却没有什么为难。因为带来洞这些年的发展,许多蛮人都富了起来,急于让家中子女学习汉文,所以寨子里开了好几处学馆,徐庶没钱的时候并去客串几天教书先生,日子倒也过得逍遥自在。
徐庶是有真才实学的,他知识渊博,谈吐高雅,很快便在这一带闯出些名声,成了各个学馆竞相聘请的香饽饽。不过,人家徐庶客串教书先生只是为了挣几个盘缠钱,可没想过要在这方面发什么大财。他每次都只教上几天,攒够一点钱便歇业在家,专心整理一路上的心得,等钱用完了,再出去随便找个学馆应几天景儿。徐庶是一个有抱负的好青年,他虽然受到北方那些士人的影响,看不惯刘欣,但绝对不敢轻视刘欣实施的那些政策,他要将这些政策研究、吃透,转化为他自己的思想,为他未来心目中的正主服务。
就这样过了一月有余,徐庶眼看着钱袋子又渐渐见底,正寻思着是不是再出去教两天书,突然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开门一看,便见两个粗壮的蛮族汉子站在外面,其中一人拱手说道:“请问可是单先生?”
这些天徐庶一直用的单福这个化名,所以这两个蛮族汉子才会来找单先生。
徐庶知道在刘欣的治下,少有人敢胡作非为。这两个蛮族汉子虽然都生得五大三粗,徐庶倒也不惧怕,拱了拱手说道:“在下正是单福,不知二位找在下有何贵干?”
那名蛮族汉子顿时满脸堆笑,连连施礼,说道:“原来您便是单先生,失敬失敬。我二人奉主人之命,来请先生过府一叙。”
徐庶并不喜欢这种迎来送往的生活,摆手推却道:“请上覆你家主人,单某还有事要做,就不登门叨扰了,二位请回吧。”
那汉子笑道:“我家主人说了,先生每隔些日子便要去学馆谋几天营生,今天看来,先生又是要到学馆去了。我家主人别无恶意,只是想让小主人拜于先生门下,到时候定有重谢,还望先生不要推辞才是。”
徐庶并不是个不懂变通的人,在他眼里,教一群学生也是教,教一个学生也是教,左右不过是为了混几天饭钱,于是慨然应允,随着那两个汉子前往。
这两个汉子正是祝定派出来的,祝定虽然做了牂柯太守,但他还是祝家的族长,所以大多数时间倒是在带来洞处理事务。本地来了一位才华出众的教书先生,自然瞒不过他的耳目,而他的幼子祝杰正是读书的年纪,祝定便留了心,特意派人悄悄打探,发现这个先生果然常识不凡,这才动了延请他来家中的心思。
徐庶初时并没有打听这位东家是谁,等他进了门,知道是牂柯太守祝定相请,倒也不卑不亢,就在大厅里朝着祝定施了一礼,说道:“启禀大人,您也知道草民有个习惯,每次教书不过三五天,挣够盘缠钱就好,所以草民想和大人先说好了,此次教习令公子,也以三天为限,还望大人勿怪。”
祝定能够统领蛮族最大的部落,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对于徐庶的要求满口答应,每日里都以好酒好肉招待着,自己得闲时也在旁边相陪。一连三天,均是如此,徐庶倒也坦然受之。
直至第三天傍晚,徐庶教完了当天的功课,提了自己的包袱,来到前厅,向祝定请辞。
老谋深算的祝定到了此时才出言挽留,说道:“这几日在单先生的教导之下,小儿进步甚快,正欲继续聆听先生的教诲。还望先生能够看在祝某一片殷勤的份上,多留几日方是,祝某绝不敢亏待了先生。”
其实,徐庶早就看出了他的用意,笑着说道:“多谢大人美意,此地虽好,却非久留之处,单某志在千里,早晚要走,纵使多呆几日,又有何益?”
他的话音未落,便听一个女子娇叱道:“哼,好大的口气,分明是不把咱们这儿瞧在眼里。阿爹,这种眼高于顶的人,您求他作什么,阿杰还愁没有先生教吗?”
徐庶闻声看去,顿觉眼前一亮,只见一个俏丽的红衣女子正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慌忙问道:“敢问这位姑娘是……”
祝定看在眼里,顿时有了主意,笑着说道:“这是小女祝融,她口出无状,叫先生见笑了。”
自从那次会盟以后,祝融与刘欣定下了三年赌约,眼看着身边的女伴一个个嫁为人妇、生儿育女,只剩下她孤单一人,百无聊赖,便整日以狩猎为乐。三天前她又外出狩猎,此方回,背着弓挎着箭,一副飒爽英姿,浑身上下透着那股在汉家女儿身上绝对看不到的狂野气质,令徐庶感到空气都仿佛凝结了,一时作声不得。
祝融见这个书生盯着自己只顾看个不了,嫌他无礼,“哼”了一声,自顾转向后面去了。
祝定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女儿的背影,转头对徐庶说道:“怎么样,单先生要不再考虑考虑?”
徐庶的眼睛好像沾在了祝融身上,直到她从自己的视线中完全消失,这才恋恋不舍地转过身来,断然说道:“不用考虑了!”
第377章 比还是不比
听徐庶说到“不用考虑了!”,祝定不由一愣,却听徐庶继续说道:“既然大人盛情相邀,单某留下来便是。”
徐庶在祝定府上一呆便是一年多,与祝融倒是常常见面,只是他虽然热情似火,人家姑娘却对他冷若冰霜。要说徐庶还真能够耐得下来性子,尽展平生所学,想要博姑娘一笑,不是写一首小诗,就是送几朵小花。怎奈祝融爱的是英雄,对他挖空心思整出来的这些Lang漫全都视而不见,凡是他送来东西,前脚收下,后脚就扔掉了。
祝定自然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佯作不知,还告诫族人,不得将三年前会盟的事情告诉这个“单先生”。他是族长,在部落里向来说一不二,有了这一道命令,任徐庶智谋百出,也无从知道为什么祝融这么大年龄还没有嫁人。
既然祝融没有嫁人,那他徐庶就应该还有机会,于是便锲而不舍地继续讨好祝融,惹得祝融烦了,几番要将他赶出带来洞。但是,祝定却知道,整个祝家将来只有依靠这个小儿子祝杰了,将他培养成人,是祝家的重中之重。现在,好不容易找到这样一个才华横溢的先生来教他,祝定如何肯轻易放徐庶离开,反倒将祝融责骂了一顿。
祝定当然不会傻到让祝融放弃与刘欣的赌约,转而去嫁给徐庶,他只不过是想尽一切办法要留住徐庶罢了。幸好祝融心志足够坚定,否则面对徐庶的死缠硬磨,结果还真的很难说。不过,当刘欣真的在祝家和徐庶不期而遇的时候,祝定父女还是感到有些难堪,毕竟这种事情不大说得出口。
徐庶在祝家虽然衣食不缺,祝定对他也是礼遇有加,但是他却耳目,就连年初祝融离开柯前往襄阳的真正原因他都无从知晓,还信了祝定的话,傻乎乎地在祝家等着走亲戚的祝融归来。
实际上,在颍川书院的时候,徐庶是见过刘欣的。只是得知祝融回来的消息,徐庶自然是又惊又喜,视线全放在祝融身上,尤其纠结于她挽的那个妇人发髻,全然没有注意到刘欣也在这里。
等徐庶听到刘欣的问话,哪里还能够不明白刘欣与祝融的关系,不由生起气来,怒叱道:“刘欣,早就听说你是个好色之徒,却也不能仗着自己的权势强抢民女!”
祝融听到他直呼刘欣的名讳,有些不乐意了,大声责问道:“单先生,噢不,应该叫你徐先生才对!你凭什么说我阿哥强抢民女!”
徐庶面对祝融却凶不起来,压低声音说道:“祝姑娘,我知道你不是个趋炎附势的人,如果不是他强逼你,你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
祝融涨红了脸,娇叱道:“你胡说什么!谁也没有强逼我,三年前我就想嫁给阿哥了,那时候我还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汉族商人,他如何能够强逼我?”
刘欣听着他们两人在那里争执,想不明白这徐庶和祝融能有什么交集。历史上,这两个人确实没有交集,而且从来都没有见过面,甚至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这一切都是由于刘欣的到来,改变了历史的本来轨迹。
历史上,徐庶外出游学的时候,益州还在刘焉的管辖之下,实行着与朝廷隔绝的政策,徐庶根本没有办法来到柯。其实,就算他那时候来到柯,也不会见到祝融,因为祝融早就嫁给孟获了。
从两个人的对话中,刘欣已经听出来,徐庶只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祝融对他的心意从来就没有改变过,不由心情轻松起来,上前一步,拦在祝融面前,对徐庶说道:“徐庶,不管你过去是怎么想的,现在你也应该知道了,融儿是我的女人,除非她自己要离开我,否则我是不会让任何人从我身边将她夺走的,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刘欣身材高大,将祝融挡在身后,完全遮住了徐庶的视线,只能看到祝融一双如玉的手臂正环在刘欣的腰间,足见二人恩爱异常。
徐庶怔怔地看了半天,喃喃地说道:“罢了,罢了。刘欣,徐某知道你位高权重,又文采出众。你作的《陋室铭》流传甚广,徐某常常拜读,以此励志。”
刘欣不觉有些汗颜,那篇剽窃来的《陋室铭》自己现在已经记不得几句了,想不到徐庶却是念念不忘。
徐庶并不知道刘欣在想些什么,他继续说道:“你能够五步成诗,在诗作方面的成就,徐某就更是望尘莫及了。还有你的雄图大略,徐某更是难望项背。”
刘欣没想到徐庶对自己的评价这么高,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带着因为他打祝融的主意而暗生的怒火也渐渐消退了,于是摆了摆手,说道:“徐庶,感情这东西靠的是你情我愿、两情相悦,可不是比地位、比才华、比财富,若是那样的话,前人那些美丽的爱情故事就流传不下来了。”
他的话令祝融分外感动,忍不住将他抱得更紧了。可是徐庶却不以为然,冷冷地说道:“那些美丽的爱情故事中可以不在乎地位、财富,却不可能不讲才华。”
其实,徐庶这话说的也不算错,那些故事都是些不得志的文人编出来,最后总是才子佳人走到了一起,所以才会出现“书中自有颜如玉”的说法。
徐庶顿了顿,轻蔑地看了刘欣一眼,继续说道:“刘欣,你才华虽然出众,人品却不怎么样!论起治国和诗文,徐某都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但有一样,徐某却一定可以胜得过你!你可敢和我比一比?”
刘欣听了他这番话,差点没晕过去,他最自负的就是人品,一向认为自己勤政爱民,谁知道在徐庶眼里,却实在不怎么样。相反,在治国和诗文方面,刘欣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比起胸无点墨来,也好不到哪里去,而徐庶竟然对他这两个方面推崇备致。
事实上,徐庶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结论,完全是出于自己的判断。大半年的游学,徐庶亲眼所见,在刘欣统治的地区民富国强。而刘欣流传甚广的那几篇诗文,确实无人能出其右。至于人品方面,双方采用的标准不同,结论自然也就大相径庭。徐庶所采用的是士大夫的评判标准,而刘欣的一些做法,在士大夫们的眼里,确实是荒谬的,甚至是叛逆的。
面对徐庶的挑战,刘欣只是淡淡一笑,说道:“寸有所长,尺有所短,有什么好比的。”
刘欣当然不想接受徐庶的挑战,谁知道他想比些什么,万一他出个什么难题,自己一时解不开来,传出去岂不是叫人笑话。
徐庶上前一步,紧盯着刘欣说道:“我只想和你比一项,如果我输了,就任你处置。如果你输了,就把祝姑娘让给我!”
“放屁!”刘欣忍不住大爆粗口,“徐庶,你真让人瞧不起!融儿不是赌注,她是活生生的人,她有权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有她自己的自由,岂能由你我来左右!”
徐庶不由一呆,在他看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追求祝融理所当然。但是,女人终归是女人,只能成为男人的附属品,在这一点上,徐庶的看法和其他士大夫并没有什么区别,从来也没有想到过女人也可以有自由。
但是,徐庶现在是一个读书人,读书人最好的就是自己的面子。话已出口,纵然不是为了争夺祝融,徐庶也不肯退后了。他又往前迈了一步,几乎要贴到了刘欣的鼻子,大声说道:“好!如果我输了,还是任你处置,如果你输了,就由祝姑娘自己选择,这样总可以了吧,你敢不敢接?”
刘欣不想理他,转身欲走。
祝融却不依,大声说道:“徐先生,你说说,比什么,我阿哥还能怕你不成!”
刘欣不禁皱起眉头,说道:“融儿,不要胡闹。”
祝融不以为然地说道:“反正你又没什么损失,即使你输了,我也只会选择你的。”
“什么损失不损失,你以为是在做生意啊!”刘欣是真心不想和徐庶搞什么比试,毕竟这个年代十分重视名声,如果他出个什么题目,让自己写一篇文章,写不出来的话,连自己以前做的诗文都要遭人怀疑。
徐庶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叫道:“好!刘欣,你听着,我要和你比试剑术!”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在读书人的眼里,再高强的武艺也只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所以,刘欣“偷”来的那几篇诗文可以士林中广为流传,而刘欣在黄忠、赵云他们眼里一身深不可测的功夫,外界却少有人知。否则的话,徐庶是绝对不会想出这么一个比试项目来挽回自己的面子。
祝融对于刘欣的武艺崇拜得五体投地,这也是她一心想要嫁给刘欣最主要的原因,听到徐庶居然提出来要比试剑术,顿时像发现了一个怪物,捂着嘴盯着徐庶上下打量,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当真是千娇百媚,看得徐庶一呆,慌忙收敛住心神,退后一步,沉声问道:“刘欣,你比还是不比?”
第378章 附加条件
“比,当然要比了!”祝融已经抢先替刘欣回答道,“单先生,不不,徐先生,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先生,也敢挑战我阿哥,那不是拿着鸡蛋往石头上撞吗?”
刘欣听说徐庶要和他比试的竟然是剑术,担心他狗急跳墙,使出什么诡计,赶紧一把将祝融拉到自己身后,正色说道:“融儿,你错了,他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先生。他自幼习武,好击剑,曾经因为打抱不平而杀过人,也算是一条好汉。”
徐庶没想到刘欣对于自己的过去了解得这样清楚,倒有些意外。他当年弃武从文,但是剑术并没有落下,只不过由杀人手段转变为强身健体之技罢了,因此对于战胜刘欣还是很有信心的。
看到刘欣脸色凝重,徐庶更是信心大增,厉声喝道:“那么说,你是不敢比了。要是这样的话,你就认输吧。”
那时候,佩剑的主要作用是做装饰品,很少用于实战,更多的是身份的象征,所以读书**多随身佩戴一把宝剑,徐庶的腰间就悬着一把好剑。刘欣也有一把佩剑,但战场上使用较多的是刀枪弓箭,他那把佩剑都很少出鞘,现在更是交给贾诩做了信物,身上索性连佩剑都没有了。
如果单比剑术的话,刘欣知道自己必输无疑,他根本就不会什么剑术,除了过去在电视上看到过奥运赛场转播,基本上没有看到过击剑,而且就是那仅有的几场转播,他还看不太懂。
但是,刘欣不是一个轻易服输的人,面对咄咄逼人的徐庶,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淡淡地说道:“刀剑无眼,刘某少与人交手,出手不知轻重。我这次是陪着融儿回娘家的,若是在这里伤了你,大家面上都不好看。这样吧,我就空手和你过过招。”
徐庶大怒道:“刘欣,你竟敢轻视于我!”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刘某并没有轻视你,只是刘某向来不喜欢舞刀弄枪。你先动手吧,我让你三剑!”
徐庶虽然已经弃武从文,但他正值弱冠,血气方刚,骨子里的那股侠义之气又冒了出来,想要趁机杀了刘欣,也好替大汉除了一害。
只听“噌”的一声,徐庶已经拔剑在手,左手捻个剑诀,右手挽个剑花,一句话都不说便直奔刘欣刺了过来。刘欣不慌不忙,左手在祝融的腰间微一用力,将祝融平平地推了出去。身子轻轻一扭,便闪过了徐庶这一剑。谁知,徐庶这一剑却只是虚招,他不等剑式用老,手腕一抖,拦腰向刘欣砍了过来。刘欣身体向后一仰,好似整个人都折成了两段,那剑贴着他的面门一擦而过。
徐庶不愧为剑术高手,这第二剑他依然是留有余地,手掌一翻,已经当空劈了下来,径取刘欣的咽喉。这一剑他却用了全力,疾若奔雷,势在必得。
若是寻常人是万万躲不过这一剑的,就连刚才还信心满满的祝融都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然而,徐庶想像中血光迸起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刘欣的身体扭曲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堪堪躲过他那一剑,自始至终,刘欣的脚都没有挪动一步。徐庶正在目瞪口呆之际,刘欣已经笑道:“徐庶,来而不往非礼也!”
刘欣说动便动,双掌翻飞。徐庶的绍突然出现无数道人影,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那凌厉的掌风扑面而来,竟压得徐庶喘不过气来,连闪避都忘了。事实上,他也不知道朝哪里闪避,只得像根木头一样呆在原地。
只听刘欣呵呵笑道:“承让!承让!”
徐庶觉得身上的压力陡然一轻,这才发现只这片刻的功夫,他浑身的衣衫都已经湿透,握着剑的手也微微有此颤抖,却不明白刘欣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己还好好地站在这里,他凭什么认为他已经胜了。徐庶抬剑指向刘欣,想邀他再战。
忽听得“叮叮当当”一阵脆响,他的那支佩剑已经断成了十多截,接二连三地掉落地上,留在他手上的只剩下一个剑柄。徐庶吃了一惊,抽身向后疾退,突然觉得胸口一凉,低头看时,只见自己的长袍上掉下许多布条,留下了“愿赌服输”四个大字。
徐庶不禁羞惭满面,扔了手上的剑柄,垂首说道:“徐某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惊呆了,在他们看来,面对徐庶的利剑,刘欣只凭着赤手空拳就大获全胜,一身武艺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其实只有刘欣自己明白,这场比试他还是占了便宜的,如果硬要他也拿着一把佩剑与徐庶决斗,他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得心应手、挥洒自如,就算他靠着一身内劲和灵活的步法,还不至于输给徐庶,但是场面上一定会十分难堪的。
对于事情演变成今天这付局面,祝定很是愧疚,如果当初不是他为了利用徐庶,而刻意隐瞒祝融与刘欣有三年赌约的事情,或许徐庶就不会坚持呆在祝家了。这一年多来,徐庶在教授祝杰功课方面确实尽心尽力,祝定还真有些担心刘欣会一怒之下处死徐庶,不由上前一步,拱手说道:“主公……”
刘欣不用猜,也知道祝定是想替徐庶求情,挥了挥手,不让祝定继续说下去。
兄弟如手中,妻子如衣服,那个年代的大多数人都和刘备持着一样的观点。但刘欣却不同,当初他不想接纳祝融的时候也就罢了,既然现在祝融已经做了他的女人,他就容不得别人再打祝融的主意,当然了,如果祝融自己想要离开他自然另当别论。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刘欣确实很生气,不过当他知道祝融的心意并没有因为徐庶才华出众、风度翩翩而有丝毫改变以后,不由得心情大好,也就顺带着原谅了徐庶。
刘欣心情舒畅地看了一眼仍然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的祝融,转头对着徐庶哈哈大笑,说道:“我既不杀你,也不剐你,只罚你做一件事。”
徐庶从小行侠仗义,自有一股江湖气息,虽然这几年弃武从文,但深藏在他骨子里的那些东西暂时还改变不了,听了刘欣的话,他一挺胸膛,大声说道:“既然输给了你,徐某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你划下道儿来,徐某接着便是。”
“不愧是徐元直,有担当!”刘欣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刘某刚刚任命祝大人做了南中五郡宣慰使,全权代表刘某负责柯、益州、建宁、永昌、越五郡的一应政务。这五郡的情况复杂,祝大人还缺一位助手,依刘某看来,元直正可担此重任。”
徐庶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声问道:“你说什么?”
刘欣收起笑容,正色说道:“徐庶,这不是对你的恩赐,而是对你的惩罚。我现在任命你为南中五郡宣慰副使,协助祝大人,以五年为期。五年以后,如果这五郡的百姓都过上了好日子,到时候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任你自去。若是五年以后,五郡的百姓仍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哼,休怪刘某翻脸无情!”
徐庶低着头沉吟不语,一副难以取舍的模样。虽然刘欣也是汉室宗亲,但是徐庶并不把他当作汉室正统,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站在刘协一边的。
刘欣冷笑道:“莫非想反悔不成?”
输人不输理,徐庶是个讲信义的人,说好了任他处置的,自然没有反悔的道理。虽然刘欣的处置方式有些出乎徐庶的意料,但是刘欣还是留有余地的,五年的时光,咬一咬牙也就过去了,只要将南中五郡治理好,到时候还是一个自由之身,对于这一点,徐庶还是很有信心的。想到这里,他突然昴起头来,大声说道:“好!我答应你!”
刘欣之所以与徐庶定下五年之期,而不是三年或者八年、十年,有他自己的考虑。刘欣知道,徐庶实际上也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他的智谋并不在诸葛亮等人之下。
历史上,曹操为了控制徐庶,扣押了他的母亲,为人至孝的徐庶只好投奔曹操,却不肯献一个计策,而曹操也没有十分为难他,因为曹操的目的也只是将他软禁起来,不为别人所用就可以了。
刘欣知道徐庶性情刚直,他如果不愿意为自己效力,强求也没有用,总不能为了笼络他而将祝融拱手相让吧,这种事情,刘欣是绝对做不出来的,何况祝融也不会答应。因此,刘欣并采用了与曹操相类似的策略,既然徐庶不能为己所用,那也不能让他去帮助自己的敌人。
只不过在具体做法上,刘欣还是与曹操有所不同,刘欣可不想白白养着他,而是要想尽办法榨些价值出来,这个时候让他帮助祝定是再好不过的了。
而五年的期限也是最合适不过的了,既可以让徐庶看到自由的希望而努力工作,又可以利用这五年的时候打击天下各路诸侯。到时候,就算徐庶获得了自由,他也没有几个地方可以去投奔了,毕竟有许多诸侯是入不了徐庶法眼的。
听到徐庶答应下来,刘欣抚掌大笑,说道:“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不过,我还有个附加条件!”
第379章 本是一体
答应做这个南中五郡宣慰副使已经让徐庶很纠结了,听说还有附加条件,徐庶忍不住跳了起来,大声说道:“说好只罚我做一件事,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哼!我家老爷不仅没有杀你,还让你当了官,你这人怎么这样不知好歹!不就是一个附加条件嘛,难道比杀头还可怕?缩头缩尾的,还算个男人吗?”
徐庶循声看去,说话的却是祝融身后的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杏眼桃腮,唇红齿白,模样儿与祝融倒有两分相似。她穿一身蛮族女儿的装束,满头的银饰不时发出“叮当”的响声,正挑衅似地看着徐庶。徐庶可不愿意被女人瞧不起,何况还是一个蛮族女子,他的大男子主义又起了作用,腰杆挺得笔直,大声说道:“什么附加条件?你说,我接下便是!”
那说话的少女正是祝融的堂妹祝炎,她自然是站在刘欣一边,那番话几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居然就将徐庶拿住了。刘欣若有深意地朝她点了点头,转身说道:“徐庶,这个条件很简单,这五年之年,你要继续帮助祝杰完成学业。他可是我的小舅子,在这件事上,你不许偷懒。”
徐庶目瞪口呆,喃喃地问道:“没有了?就这么简单?”
祝炎又“哼”了一声道:“那你以为我家老爷要让你干什么!”
祝融回头喝叱道:“炎儿,不得无礼!”
刘欣已经笑嘻嘻地说道:“祝炎,我也有件任务要交给你去做。”
祝炎吃惊地说道:“我?”
“不错!”刘欣颔首道,“这位徐先生以后便是南中五郡的宣慰副使了,免不了要经常出入蛮族的各个村寨。他语言不通,道路不熟,总得有个向导和护卫才行,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祝炎连连摇头,满头的银饰发出阵阵“叮叮当当”的悦耳声响,忙不叠地说道:“我不去,我不去,我要跟在老爷、夫人身边。再说了,他不是自诩剑术高明吗?哪里还用得着我去保护。”
祝融是知道刘欣心意的,他不止一次说过,这次回到带来洞,就让她的这四个堂妹都留下来。祝融虽然也希望身边能有个贴心的伴儿,却不想违拗刘欣的意思,正想着如何对这四个人小鬼大的丫头开口,如今机会摆在了面前,能送走一个是一个吧,于是将祝炎拉到身前来,说道:“阿炎,你也是知道的,南中一带的山林之中蛇虫众多,那可不是剑术能够对付得了的……”
不等祝融说话,祝定已经沉着脸说道:“祝炎,我现在就以族长的名义命令你,照顾徐先生,噢不,是照顾徐大人的日常起居。”
家族里面能多几个人跟在刘欣身边当然好了,但是看现在的情形,刘欣对祝融已经够好了,祝定也不想节外生枝。何况徐庶的才华祝定也是非常清楚的,今后这五年里面,他不仅是自己的助手,还是他儿子的授业恩师,保护他的安全、照顾他的生活对于祝定来说也是义不容辞的事。
如今的祝家已经颇有些汉人士族大家的味道了,新建的那处宅院也是有模有样,院子里还种了些花花草草,虽然比不上襄阳州牧府的精致,却也别有一番异趣。
躺在那张藤制的大床上,温香软玉拥在怀里,刘欣暗下决心,回去以后一定要搞一套隔音效果好些的房子出来。一切都源于祝融那个比别**三倍的音量,在军营里也只能略略温存,现在这里是祝融的娘家,同样不方便搞出太大的动静,总不能以后非要等到下大雨才做那事吧。
祝融却很享受这一刻时光,她像只乖巧的猫儿依偎在刘欣的胸前,捏了一缕秀发在刘欣的脸上挠来挠去。
能看能摸却吃不到嘴,刘欣有些气恼地在祝融丰满的圆月肥臀上狠狠拍了两下,说道:“再撩拨我,小心家法伺候!”
祝融突然仰起脖子,盯着刘欣看了一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他胸口捶了两下,说道:“阿哥,你是不是特别想做那件事?要不,要不,我们明天去山林里寻个僻静无人的所在……”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得连她自己都听不到了,一颗芳心“怦怦”地跳个不停。刘欣更是被她大胆的言行吓了一跳,野战啊!这个办法她都能想得出来,不愧是蛮族女儿,可就算她肯,自己也拉不下这张脸啊。
其实,就算刘欣拉得下那张脸,他们也没有时间去“野战”了,因为,文聘、封烈押着孟家那些族长、头人的家眷来到了带来洞。
本来,这些人不需要押到这里来的,但是牵涉到杨锋妹子的事情,文聘、封烈都不敢作主,而刘欣又已经离开了军营,只好将他们都带到了这里。
这些家眷里面的许多人,祝定父子和祝融都是认识,眼看着这些人都成了俘虏,祝家这三个人脸上的神情都有些怪异,各怀着心思。
祝定更多的是庆幸自己早就抱了刘欣的大腿,否则祝家的下场不会比孟家好到哪里去。祝杰的目光则在人群里四下搜寻,他儿时的几个玩伴都已经不知去向。
祝融的脸色极其地难看,她知道孟家一定是受到了最为残酷彻底的清洗,她童年时期的几个闺中蜜友虽然早已嫁作了人妇,现在也衣衫不整、面容憔悴地夹杂在人群中。祝融知道汉军纪律严明,这些人尚不至受到凌辱,但正因为军纪严明,如果没有刘欣的命令,是没有人敢对孟家赶尽杀绝的,哪怕只是杀死一个俘虏,这种事情他们也绝不敢做。
刘欣知道这件事情已经瞒不过去了,他可不想真的让部下替自己去背这个黑锅,干咳了两声说道:“融儿,我知道你身为火神传人,有卫护蛮族各部的责任。但是,我这样做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归根到底也是为了帮你。”
“这也算帮我?”祝融“哼”了一声,恼怒道,“那你干脆把我这些族人杀光好了,又干吗将这些女人和孩子抓回来?显示你的威风吗?”
“阿融,怎么能这样和大人说话呢?”祝定慌忙喝叱道。
祝定非常清楚,不要说刘欣这样身居高位的人,就算那些普通的士族大家,也不会缺少女人。如果祝融因为这件事得罪了刘欣,那么最终受苦的只能是她自己。再说了,他自己的一条胳膊已经被孟获砍断了,对于孟家,他现在只有仇恨而没有维护。
封烈却不知道刘欣已经想将这件事大白于天下,还牢记着刘欣让他背黑锅的事,看到祝融脸色不虞,赶紧跪倒在地,大声说道:“启禀主公,这些事全是末将自作主张。末将这张脸算是叫孟获毁了,以后又有哪个女人愿意跟着末将?末将气恼不过,这才痛下杀手,本来还想将孟家的那些个男孩全部骟了,若不是,若不是……”
祝融冷笑道:“你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若不是什么?”
虽然自幼相识,但祝融如今的身份摆在那里,封烈也不得不尊敬一些,指了指站在人群里的杨沐雨,拱手说道:“回禀祝融夫人,若不是她出言相劝,末癣便真的骟了他们。”
刘欣顺着封烈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体态婀娜的美貌少妇正向封烈怒目而视,不由笑了起来,说道:“封将军,你且起来。我问你,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祝融没好气地说道:“你还笑,今天的事情总该给我一个解释吧。”
封烈知道祝融与刘欣之间的关系对于整个蛮族是多么重要,见到他们两个还有争吵的迹象,赶紧站起身来,“嗤”的一声,将蒙在脸上的白布狠狠地扯了下来,只见一条长长的刀斧疤痕从左边的眉毛一直拉到了右唇的下面,就像一条丑陋的蚯蚓微微蠕动着,使他那张本来就不甚俊俏的脸显得更是狰狞恐怖。
他这样做是想要告诉祝融,孟获都把我伤成这样了,难道还不许我报复在孟家的其他人身上吗?只是他刚才扯那一下,显然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倒抽凉气,强忍着才没有发出声来,只是脸上的神色十分难看。
祝融乍一看到这张脸,也是大吃一惊,连声问道:“他,怎么把你伤成这样?”
刘欣趁机说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看,以封将军的武艺断不会被孟获伤成这样,一定是封将军顾念昔日的友谊而手下留情,结果,你也看到了。其实,封将军已经非常不简单了,若是换做其他人,早将孟家老少全部杀光了。而且,这道命令根本就是我下达给他的。”
封烈仿佛与刘欣事先商量好的,用力点了点头。其实,这是他心里真实的感受,任谁的脸被人弄成这样,都不会好受,他现在后悔死了,当初就应该痛下杀手才对。
刘欣见到祝融的神色有些犹豫,指了指祝定那条空荡荡的右臂,继续说道:“融儿,你看,对于孟获这样凶残的人,怎么可以手下留情呢?”
祝定也十分配合在晃了晃右臂,那条空空的衣袖随风飘拂,看在眼里着实有几分心酸。
祝融的脸色果然有些放松下来,迟疑道:“可是,这一切都是孟获所为,与孟家的其他人有何相干?”
刘欣神色坚定地说道:“因为孟家本是一体!”
第380章 僻静无人的去处
刘欣继续说道:“如果没有孟家的那些族长、头人在后面摇旗呐喊、推波助澜,孟获能够生出这么大的野心吗?他敢动做这个蛮族之王的心思吗?”
看到祝融默不作声,刘欣顺势将手搭在她肩头。祝融扭了两下,便不再挣扎。很显然,刘欣刚才的这番话已经给了她一些触动,她表面上无动于衷,内心一定在天人交战。
“大道面前无小义!孟家的反叛之心不是今天才有的,一旦有了这样的心思,纵使这次的叛乱平息了,久后他们仍然要反!”刘欣突然一脸严肃地说道,“我完全可以放过孟家,而博得一个仁义之名,可是,以后呢?连年战乱只会给南中的汉蛮百姓带来无休无止的苦难,而战争的根源并是有一统蛮族各部野心的孟家!不信你问她!”
刘欣的手朝着杨沐雨一指,说道:“你们现在的生活比起三年前是好了还是差了?”
看到封烈的那张脸时,杨沐雨的心中已经起了一丝波澜,当听说封烈是因为顾及与孟获的昔日交情才被他伤成这样的,更是有了几分愧疚,脸上的怒气也渐渐开始消退了。听了刘欣的话,杨沐雨不禁低下头沉思起来。
蛮族的生存条件十分恶劣,许多东西,像盐、铁、布匹,甚至粮食等等生活必需品都要通过与汉人交易来获得。三年前,南中各郡壅塞了道路,这些东西的获得一下子变得困难起来,市面上的物价高得离奇,不要说普通蛮族百姓了,就连他们这些族长头人家里的日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兀突骨、木鹿这些族长在回到各自部落之前,没有少在刘欣和祝融面前述苦,对于南中四郡蛮族部落的情形,祝融已经一清二楚,根本不需要再听杨沐雨来数说。不过,祝融对能够劝阻住封烈的杨沐雨本人,还是有了几分兴趣,上下打量了她两眼,问道:“你是什么人?”
杨锋虽然是跟着文聘、封烈他们一起来的,却有些惧怕刘欣,始终躲在后面,不敢上前。但他也看得出来,祝融是一心维护着蛮族利益的,听她问起,赶紧说道:“回禀祝融夫人,她是小民的妹妹,叫做杨沐雨,前年嫁与了孟获为妻。”
刘欣不禁瞪大了眼睛,问道:“她是孟获的妻子?”
杨锋慌忙拜倒在地,叩首道:“小民的妹妹心地善良,绝不敢参与反叛之事,求大人饶过她吧。”
封烈也拱了拱手说道:“启禀主公,这位杨姑娘确实劝阻过末将,不能对那些孩子下手,想来杨族长所言不差,末将愿以性命担保,她绝不敢反叛。”
刘欣看到封烈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估计是牵动了伤口,晓得他说这么一长串话十分不容易,暗暗点了点头,心知这个粗莽的汉子动了凡心,大概是看上杨锋这个妹妹了,于是朝他摆了摆手,说道:“封烈,你先下去包扎一下,让我好好想想。”
祝融也看出了封烈的心思,转头看了刘欣一眼,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刘欣听到祝融现在连一声“阿哥”都不肯叫了,知道她的气还没有完全消下去,只得耐心地说道:“我原先的打算是将他们都充作官奴,不过,对那些孩子们动用刑罚,可不是我交代的,完全是封烈自作主张。”
祝定在一旁说道:“这件事也怪不得封将军,对俘获的孩童动刑是我们蛮族的惯例,也有点斩草除根的意思。”
祝融倒有些不自在起来,斩草除根确实是蛮族部落冲突中常用的手段,只是一般的部落冲突规模都不大,伤亡自然也就有限,不会像这次光孟家的青壮年就战死了三万多人。祝定这一解释,反显得她有点无理取闹的意思。
刘欣的脸上却波澜不惊,一本正经地说道:“不管这些是不是蛮族的惯例,总算他悬崖勒马,否则我还是要处罚他的。融儿,在军营那几天,你也看到了,孟获这次在刘诞的鼓动下起兵反叛,蛮族各部落的伤亡都不小吧。”
这场战争中,孟家固然伤亡最重,其他各部落也是多有损失,就连包括祝家和封家在内的这些荆南、巴郡、柯等地蛮族部落也有不少伤亡,这些情况祝融都是清楚的。见到刘欣和她提起这件事,祝融双眼不由一眨不眨地看着刘欣,想听听他下面还要说些什么。
刘欣长叹一声,说道:“融儿,你也知道,我这人不喜欢舞刀弄枪,更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日子。但是,孟家想要造反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是早有预谋。如果不趁这次的机会,将孟家彻底铲除,即使今天他们偃旗息鼓了,不久之后肯定还会卷土重来,长此以往,必定会将南中五郡的汉蛮两族全部拖入万劫不复之地。你说,是保护孟家这几万人重要,还是保护整个蛮族更重要些?”
祝定见到刘欣一直迁就着他的女儿,很是担心祝融再摆脸色,会惹起刘欣不快,赶紧说道:“阿融,主公能够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并不是凭空得来的,既然主公说孟家久后必反,那他们就一定会反,你就不要怀疑了。”
祝融本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只不过是火神传人这个头衔给了她太大的压力。想起刘欣无论是对藤甲兵,还是跟在猛兽后面冲锋的其他蛮兵,都能够网开一面,而没有大肆杀戮,现在对孟家这样处置,一定有他的道理,不由说道:“阿哥,算我错怪你了。只是,这些妇孺,还是不要充作官奴吧,里面有好些人都是我儿时的伙伴。”
刘欣不禁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唉,那就听你的吧,将他们分别编入各个部落,希望他们能够好自为之。”
杨锋大喜道:“敢问大人,小民可不可以将妹子带回去?”
既然所有人都放了,刘欣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可是还没等他开口,杨沐雨已经抢先说道:“大哥,我不和你回去?”
杨锋黑着脸说道:“妹子,你别傻了,孟获虽然没死,但是整个孟家都完了,你难道还想替他陪葬不成?”
杨沐雨坚定地说道:“我答应过那个姓封的,只要他不伤害那些孩子,我就任他处置。”
刘欣哈哈笑道:“他无权处置你,这里的事情我说了算。”
祝融玩味地看着刘欣,说道:“阿哥,你不会是……”
“你瞎想些什么!”刘欣没好气地打断她的话,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刚才还为了孟家的事闹得好像要和自己决裂一样,现在竟然又开起自己的玩笑来了。
刘欣指了指刚刚重新包扎了伤口,正从门外进来的封烈说道:“杨沐雨,你看看,孟获毁了封烈的面容,恐怕没几个女人愿意嫁给他了。你是孟获的妻子,我现在就把你赔给封烈,你愿不愿意?”
杨锋慌忙说道:“大人,这万万使不得。”
杨沐雨却毫不迟疑地说道:“我愿意!”
封烈从外面进来,正巧听到他们这番对话,顿时呆在那里,一步都迈不动了。
刘欣“霍”的站起身来,大手一挥,说道:“杨族长,封烈可是刘某手下的一员悍将,你的妹子嫁给了他也不算什么委屈,我还担心封烈不大满意呢。”
封烈连连摆手,说道:“不不不,满意,绝对满意。”
看着封烈猴急的样子,祝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这一声笑,让刘欣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指了指那群妇女和孩子,说道:“祝大人、封将军,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来处理了。耽误了我半天功夫,我还想着去山林里面转转,找个僻静无人的所在,啊……”
祝融在刘欣腰间狠狠在掐了一把,咬着他的耳朵小声说道:“想得美,今天的事还没有惩罚你,你今天自己睡!”
说归说,祝融还是高高兴兴地陪着刘欣去了带来洞后面的那片山林,至于有没有找到僻静无人的地方,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了。只是接连两天,一吃完早饭,他们两个就往林子里钻,直到黄昏时分才会回来,祝融的脸上总是泛满红晕,走起路来好像还有些轻飘飘的感觉,大概是山路走起来太累了吧……
杨沐雨坚持要留下来,杨锋拗不过妹妹,家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只得独自赶回部落去了。祝定给他们安排了一处单独的院子,丫鬟仆役都一应俱全,就差给他们挂上红绸彩灯了。
封烈对杨沐雨倒是以礼相待,并没有强迫她做什么。其实他就算想要用强,脸上的伤口也不允许,做别的事情不知道,反正小嘴是亲不成了。封烈不仅没有强迫杨沐雨,而且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允许她自己在带来洞四处走动。
带来洞是祝家的聚居地,在蛮族百姓心中有着十分特殊的地位,以前杨沐雨也随着杨锋他们一直来过,没想到才几年没见,这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繁华景象比起南中四郡的郡城有过之而无不及。
杨沐雨走在带来洞的街道上,对看到的一切都感到新奇。这里吃的、用的、穿的,几乎什么都可以买到,价钱还相当公道,比起南中另外四郡来要便宜不知多少了。一处小小的蛮族村寨尚且如此繁华,那么襄阳城会是个什么模样呢?杨沐雨不禁想找个机会去看上一眼,突然就听到后面有人轻声喊道:“沐雨。”
第381章 进来睡吧
杨沐雨回头一看,却是封烈笑吟吟地站在那里,身后还跟了几个士兵,不由怒道:“不许这样叫我.”
封烈挠了挠头,说道:“杨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闲逛,带两个丫鬟帮着提提东西也好啊。”
杨沐雨双手一摊,毫不客气地说道:“我喜欢一个人怎么了?要你管!”
封烈这才注意到她两手空空,根本就没买一件东西,不由“嘿嘿”憨笑两声,说道:“杨姑娘,你要是看中了什么,尽管买就是了,不用替我省钱。”
杨沐雨“哼”了一声,不再和他搭话。
封烈讪笑道:“杨姑娘,那你慢慢逛,我军营里还有些事,今天可能会晚些回来,你自己注意安全啊。过两天主公就要回襄阳了,到时候我也要去的,你如果愿意的话就和我们一起走,如果不愿意的话,我就让人带话给你哥哥,让他带你回部落吧。”
杨沐雨头微微一扬,好似根本没有听他说话。封烈只得摇了摇头,带着士兵们往寨子外面走去。等封烈走了过去,杨沐雨才转回头,看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她虽然嫁给孟获两年了,但与孟获之间并没有太多的感情,那只是蛮族部落之间的一声政治联姻罢了。而且孟获还以她一直没有怀上孩子为借口,接二连三地娶了七房妾室,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更加疏远了。若不是那些女人的肚子也没见什么动静的话,她这个族长夫人的位置恐怕都不保了。
相对于举止粗野的孟获,封烈对她倒是彬彬有礼,但她之所以愿意留在封烈这里,并不是贪恋封烈的权势,而仅仅是因为封烈放过了那些孩子,她要兑现自己的承诺。
杨沐雨默默地出了一回神,转身继续在街市上闲逛起来,只是被封烈这一打岔,她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
忽然又听到身后有人低低地唤了一声:“沐雨。”
杨沐雨不觉大怒,转过身大声说道:“不是告诉过你……”
她话说了一半,突然就愣住了,原来唤她的那个人并不是封烈。那个人身上披着蓑衣,头上的斗笠压得低低的,既看不清面容,也分不出胖瘦。
只见那人将斗笠微微向上抬了抬,杨沐雨失声惊呼道:“孟……”
那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斗笠重新压下,沉声说道:“沐雨,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我有事问你。”
杨沐雨的心“”乱跳,脸儿涨得通红,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决然地说道:“不,我不和你去,你我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
她的话刚刚说完,就觉得腰间突然被一个硬梆梆的东西顶住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不想死的话,就照着他的话去做!”
杨沐雨被两个人夹在中间,转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一进门,那人便一把摘下头上的斗笠,正是从战场逃脱的孟获。
跟在她身后那个人随手关上院门,也取下了头上的斗笠,却是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年约四旬开外,满面红光,双目炯炯有神。
孟获面露凶相,一把抓住杨沐雨的胳膊,将她拖进了房里,喝叱道:“杨沐雨,我还没有死,你就急吼吼地改嫁了?封烈那小子就比我好吗?妇人家水性杨花,果然说得不错!”
刚才来的路上,杨沐雨已经想了很多,她紧张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了下来,淡淡地说道:“孟获,你一心要做什么蛮王,可想过失败以后的下场?可想过我们这些妇孺?如今,我已经被人当作件物品一样,赏给了封烈。既然你知道了,那还来纠缠着我干什么?”
孟获哈哈大笑,一把将杨沐雨揽进怀里,双手揉搓着她胸前的那团软肉,肆意地把玩了一会,冷哼一声,说道:“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你这辈子都是属于我的,谁也改变不了!”
说完,孟获一把将杨沐雨扔到床上,腾身便跨了上去。刚才孟获在杨沐雨身上胡乱摸索的时候,杨沐雨既没有动,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是当孟获去解杨沐雨的衣带,想要脱下她的衣服时,杨沐雨却激烈地反抗起来,嘴一张,便狠狠地咬在了孟获的肩膀上。
孟获“啊”痛呼出声,甩手便给了杨沐雨一记耳光,怒骂道:“贱货,才有了几天新欢,就不记得老子了!”
杨沐雨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对着孟获怒止而视:“你胡说,我和封烈之间是清白的!”
孟获放肆地笑道:“恐怕是封烈那方面不行吧!”
刚才一直站在门外的那个中年汉子突然推门进来,依旧低沉着声音说道:“孟获,先谈正事!”
孟获显然对那个人有几分惧怕,从床上爬起来,狞笑着说道:“杨沐雨,你想跟封烈一起过逍遥快活的日子,也没问题,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杨沐雨理了理凌乱的衣衫,就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冷冷地问道:“什么事?”
孟获双拳紧握,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恨恨地说道:“我要你去向封烈打听刘欣的行踪!”
杨沐雨双眉一挑,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孟获的眼神变得狠厉起来,一把抓住杨沐雨的双肩,将她重新按倒在床上,面目狰狞地说道:“你如果不答应,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杨沐雨虽然无力反抗,却倔强地昂起头来,一言不发。
那个中年汉子眉头微蹙,冲着孟获摆了摆手,孟获这才将杨沐雨放开。那汉子盯着杨沐雨看了两眼,说道:“你只要帮我们打听到刘欣的行踪,我保证孟获以后再不会纠缠于你。否则的话,后果你自己想一想。”
屋里一时寂静下来。杨沐雨轻咬着嘴唇,内心反复权衡,半晌方才说道:“孟获,蛮家女子爱慕英雄,祝融夫人既然能够看上刘欣,他肯定有过人之处,我即使告诉你他的行踪,只怕你也不是他的对手,何必自寻死路呢?你我夫妻一场,你放我走吧,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也不会告诉任何人我见到过你。”
那个中年汉子面无表情地说道:“是不是他的对手不需要你来操心,你只要告诉我们他的行踪就行了。只要你说出来,我就放你走。”
杨沐雨迟疑了一下,问道:“你说话算数?”
那个汉子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但那坚定而略带威严的眼神由不得人不信。
对于刘欣,杨沐雨并没有太多的好感,毕竟就是他将自己像牲口一样赏赐给了封烈,让她在众人面前没有丝毫尊严。杨沐雨一扭头,便看到孟获正满脸yin邪地看着自己,不由将心一横,“霍”的站起身来说道:“好,这件事不用向封烈打听,将来发生什么也和封烈无关!我自己就可以告诉你们,刘欣和祝融夫人每天清晨便会去寨子后面的山林,直到黄昏方才回来。不过,你们要去找他,只有一天的时间,因为后天他们就要启程回襄阳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孟获双臂一张,拦住她的去路,yin笑道:“沐雨,咱们两个先重温一下旧梦,你再走也不迟啊。”
那个中年汉子低吼一声道:“孟获,让开!”
孟获悻悻地退到一旁,看着那汉子说道:“大哥,这个贱人嘴里也不知道有没有真话,谁又能保证她回去以后不向刘欣通风报信?”
中年汉子突然悄无声息地一掌按在屋里的那张方桌上,淡淡地说道:“杨沐雨,你所说的如果有半句不实,或者给刘欣通风报信的话,你的家人的下场就会和这张桌子一样!”
说完,那汉子便收回了手,只听“哗啦啦”一阵响,那张方桌竟碎成了无数小块,看得杨沐雨和孟获都是目瞪口呆。那汉子转过身去,缓缓说道:“你还不快滚,真想陪着孟获睡觉吗?”
杨沐雨早吓得面无人色,跌跌撞撞地从屋里冲了出去,走在街道上仍然觉得天空昏暗一片,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坐在房里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拿过铜镜一照,脸上那五条指印犹自清晰可见。
因为在守卫柯和平定南中叛乱的战役中表现出色,蛮族军团已经被正式改组为第七军团,文聘任第七军团军团长,封烈任副军团长。但是,文聘还要负责襄阳西郊的训练中心,所以第七军团的日常事务实际上都是由封烈负责的。
这两天封烈就开始忙着改组的事情,新的军团一下子从五千人扩充到两万人,需要建设新军营、召募新兵,还有衣甲刀枪弓箭等大量装备需要调配,有些还需要由襄阳研究院的生产基地组织重新生产,新兵的训练也需要制定出详细的计划。幸好这几年封烈也读了不少兵书,又有文聘从旁指导,处理起来倒也有条不紊,只是每天早出晚归是免不了的。
封烈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二更时分了,往常这个时候,杨沐雨早就睡下了,而且封烈一直就睡在外间,倒也没有什么影响。封烈像前几天一样,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想要摸黑回到自己的床上,却见里间的灯仍然亮着,不由一愣。
却听里间的门“吱咯”一声打开了,杨沐雨只穿了一身粉色的亵衣,披散着一头秀发,倚在门边说道:“你进来睡吧,床我已经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