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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乱石兰竹     带着警花闯三国txt下载     带着警花闯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46章 奇怪的梦

    “飞鸽传书?”程昱一脸的茫然.

    刘欣没有回答,而是抬头看着天空,众将果然箭无虚发,可惜彼此之间没有默契,好几鸽子身上都中了两三支箭,但还有一只鸽子却振翅高飞,渐渐变成了一个小黑点,不知去向。早有士兵跑过去捡拾掉掉落下来的鸽子。刘欣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说道:“快,将院子里的人都抓起来,记住,要活口!”

    无需特别指派,已经有士兵们蜂拥着冲向那处院落,还有的士兵已经将捡拾到的白鸽呈到刘欣的面前。刘欣随手拿起一只,只见白鸽的细腿上果然绑着一根布条。扯下布条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五个字——葭萌关已失!

    刘欣将布条替给程昱,淡淡地说道:“这就是飞鸽传书。”

    程昱低头细瞧,那布条上的墨迹未干,字也得十分潦草,皱着眉头说道:“看样子此人写得十分匆忙,想必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

    刘欣面无表情,内心却激动不已,飞鸽传书的道理他懂,却找不到人可以帮他驯养信鸽。如果他也有飞鸽传书的本事,根本不需要费那么大的周章,让宋掌柜拐弯抹角地给潜伏在葭萌关中的特种部队士兵报信,到时候只要放出一两只信鸽,就什么都可以搞定了。

    张飞却等不及了,看着刘欣手上的鸽子,恨不得口水都流了下来,高声嚷嚷道:“大哥,你说请大家吃早饭,怎么还在这里发呆,我这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刘欣回过神来,哈哈大笑:“好,我们先去吃饭,等会再谈其他事。”

    早饭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豆浆、鸡蛋和馒头,也不需要专门的厨师,火头军在他们进城的时候便开始准备,现在葭萌关上已经摆好了桌椅,就等着他们的到来。

    众人也不客气,一坐下来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毕竟今天起了个大早,又赶了二十多里的路,谁的肚子都有些饿了。吞下一馒头,刘欣这才抬头四望,打量起这座葭萌关来。他早就知道,这里是先有路,后有关,最后才依关建城,城池的两侧都是崇山峻岭,各有一条小道绕城而过,大队人马不经过关城,根本无法通行。

    陈宫见刘欣正看着关城默默出神,笑着说道:“此关有城池做依托,易守难攻,若非主公用计如神,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拿下此关。”

    刘欣也面满笑容,说道:“为了这座葭萌关,整整准备了半年时间,才有今天的结果。接下来每一座城池的争夺就全将是一场硬仗了。让大家抓紧时间休整,五天以后兵发汉中。”

    蒯越不解地问道:“主公,兵贵神速,我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葭萌关,正可一鼓作气,直取汉中,为什么要等五天时间?”

    刘欣摇头说道:“兵贵神速靠的是以奇制胜,但是敌人有飞鸽传书,张鲁此时应该已经知道葭萌关被我拿下,他肯定有所准备。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葭萌关内存粮并不多,百姓生活好像也不太富裕,不能够满足大军所需。从剑门关到葭萌关虽然只有区区二十多里,但道路破败不堪,车辆辎重难能通行,后方的粮草器械调运过来还需要一些时间。这几天的任务是抓紧时间修路,保证剑门与葭萌之间的畅通。”

    陈宫拱手说道:“主公所言不假,葭萌关是连接汉中与成都的要道,这里百姓主要就是依靠南来北往的客商,关门一闭将近两年,百姓的生活自然困苦不堪。属下已命人发了安民告示,相信再有一年半载,这里又会恢复往日的繁荣。”

    说话间,有士兵路上城头,单膝跪倒,大声说道:“启禀主公,释放鸽子的人已经抓到,请主公发落!”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带到这里来,我要亲自审问。”

    很快,一个五花大绑的人便被押了过来,此人三旬上下,颌下无须,面皮白净,满脸的惊恐之色。

    刘欣看了那人一眼,和言悦色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这些鸽子都是你养的?”

    那人见刘欣的面相并不凶恶,说话的语气也比较平和,胆子不觉大了一些,跪在地上,细声细气地说道:“回大人,小人姓李名阳,本是洛阳宫中的内侍,专门替皇上养鸽子以供皇上食用,闲暇无事,小人也常以训练鸽子为乐。后来,洛阳大乱,小人流落街头,无以为生,偶然碰到郎中令李儒,他听说小人能训练鸽子长途飞行,便收留了小人,又将小人派到了这里。”

    刘欣沉吟道:“你既能训练鸽子长途飞行,确实也是一件了不起的本事,想必鸽子的训练并不容易,却为何一次要放飞这么多只出去?”

    李阳见刘欣能够体谅自己驯养鸽子的难处,心中感动,含泪道:“回大人,从葭萌关至长安,路途遥远,中间还常有猛禽、猎户,十只之中能飞回去两三只已属不易,若只放飞一两只,中途万一失落,那就没有传递消息的作用了。利用鸽子传递作息的事,小人这是第一次做,不知道大人是如何识破的?”

    刘欣没有答他的话,却反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这消息不是送往汉中,而是送往长安的?”

    李阳茫然地说道:“是啊,小人是被郎中令李大人收留的,与汉中并无瓜葛。小人在葭萌关一住年余,驯养鸽子所需钱物全是由李大人提供的。”

    刘欣一拍大腿,焦急地说道:“不好!我刚才失策了,赶紧集合队伍,我要训话!”

    又转头对李阳说道:“李阳,你有一手驯养鸽子的好本事,可愿意为我效力?”

    李阳如今只求活命,有什么不肯答应的,慌忙叩首道:“小人愿意为大人效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刘欣笑道:“为我效力,可不需要你亲身犯险。这样吧,我会安排人送你去襄阳,你暂时在兵部做一名主事,正六品衔,专门为我驯养鸽子。恩,还有,以后你驯养出来的鸽子就叫信鸽吧,专供三军通信之用。”

    李阳虽然还搞不清楚兵部主事是什么,正六品衔又是什么意思,但想来不是什么坏事,连声称谢,却早有士兵过来给他松了绑,将他领了下去。

    刘欣的五大军团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陆续进入葭萌关的主要是第一军团的将士,大约有四万人左右。随着刘欣的一声令下,除了防守四门的士兵以外,剩下的三万五千人已经在东门外集结完毕。队伍中的许多士兵都参加了昨夜西门外的潜伏,彻夜未眠,很多人刚刚躺下就接到了集合的命令,却没有人发出一句怨言。

    众将也匆匆吃了早饭,随着刘欣来到东城门上。城下是黑压压的人群,三万多人的队伍里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阵中的战马偶尔发出一两声嘶鸣。

    刘欣看着城下集结的数万军队,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将士们,董卓残暴不仁,刘协弑兄篡位,令我大汉王朝面临着四分五裂,百姓深受战乱之苦。我等身为大汉的军人,匡扶汉室,护佑百姓,是我们的神圣职责。张鲁窃据汉中,以五斗米教蛊惑百姓,更阻断我大军北伐董卓的道路。今葭萌关已克,张鲁尚不知情,正可出奇制胜。传我将令,大军兵分四路,直取南郑、上庸、房陵和阳平关。希望将士们发挥一不怕死,二不怕的精神,勇往直前,扬我大汉军威!先有破城克关者,官升三级,赏黄金百两!”

    军队中一员少年小将,黑衣黑甲,手舞长枪,高声大喝:“兄弟们,为了汉室的复兴,杀!杀!杀!”

    三军紧随其后,齐声呐喊:“杀!杀!杀!”声音环绕在葭萌关上,久久不曾散去。

    刘欣放眼望去,认得那少年将军正是孙策,脸上不由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回头对诸将说道:“传令第二军团,日夜兼程,前往接应,工程队加紧修复道路,第五军团随后运送粮草辎重,不得有误!”

    众将闻言,纷纷领命而去。徐晃也带着史涣等人,飞奔下城,跨上战马,率军北去。

    第一军团中有骑兵,但人数并不多,约有五千之数,徐晃知道孙策的英勇,便将这支骑兵全部交给了他,由他率领着直扑阳平关。阳平关位于汉中郡的最北端,是整个益州北方的门户。出了阳平关,顺着蜀道向东北方向百余里外便是四关之一的散关,只要攻克散关,长安城就唾手可得了。

    汉中郡下辖九县,治所便设在南郑县。张鲁对于投诚过来的杨怀、高沛并不太信任,只是为了收买人心,才让他们继续镇守葭萌关,但是将他们原先部下的士兵抽调走了一半。这一年多的时间,张鲁在汉中的压力还是比较大的,过去刘焉是他的坚强后盾,现在那里成了刘欣的地盘。而董卓将刘协迁到长安以后,来自北方的威胁也陡然增大了。

    根据刘欣多年来探听到的情报,张鲁手下共有六万兵马。他的防御重点并不是南面的刘欣,而是北方的董卓,在阳平关驻扎的重兵有三万人之多,秦岭北面的谷口也驻有万余人马。南郑是张鲁的治所,那里也驻有精兵万人,而葭萌关的五千驻军现在都做了刘欣的俘虏。

    不过,在葭萌关东边十五里处还扎有一处大寨,由张鲁的心腹大将杨任率领五千人镇守。汉人并不习惯早起,杨任还在睡梦之中,隐隐听得从葭萌关方向传来阵阵呐喊之声,不由翻了个身,支起耳朵细听,却已经没有了任何声响,忍不住嘟囔了一声,头一歪,又睡着了。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此时还是初春时分,清晨的回笼觉是最舒服的,杨任刚倒下头就又打起了呼噜,并且做了个奇怪的梦。

第247章 射死他

    杨怀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婴儿时代,正躺在一处摇篮里晃啊晃啊,越晃越高,突然整个摇篮都像似要翻了过来.杨怀一下子就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便看到不仅床在晃动,就连整个大帐都晃个不停,大地也似乎抖了起来。他也是经过战阵的,除非是发生了传说中地动,否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大队人马正向这边过来。杨怀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刚要开口喊人,整座大帐突然就坍塌了半边。

    等杨怀连滚带爬地从营帐中钻了出来,只见一队黑衣黑甲的骑兵如风一般从他身边飘过,刚才也不知道是谁顺手砍断了系着帐蓬的绳子,才让这座大帐塌了半边。许多被惊醒的士兵连衣服都来不及披上,满脸惊恐地看着这些不知道来自何方的骑兵穿营而过,扬起一路灰尘,向北方去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杨怀摸了摸脑袋,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看了看自己的大寨,被这队骑兵撞得乱七八糟,除了有几个士兵不幸被撞伤以外,他们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一阵北风砍过,只着单衣的杨怀不禁感到一丝透骨的寒意,他嘴里骂骂咧咧地嘟囔了一句,费力地掀起半塌的大帐,重新钻了进去。虽然已经没有了睡意,可衣服总得找几件披上吧,不然这料峭的春寒可让人受不了。

    就在这里,大地又传来一阵震动,还夹杂着阵阵喊杀之声,很快周围便是一片惨嚎。刚刚穿了一半衣甲的杨怀暗叫不好,匆忙钻出大帐,迎面便看到一柄长枪刺了过来,“噗”的一声就贯穿他的咽喉,他连喊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圆睁着双眼,缓缓倒了下去。

    孙策带着五千骑兵,一路疾行。现在还是正月,田野并没有劳作的百姓,积雪覆盖的大路上也没有南来北往的客商,四周宁静得有些吓人。只有在经过县城和村镇的时候,这样一大队骑马才会引起阵阵哄动,百姓们纷纷驻足观看,地方官吏和士兵们慌忙地做着防守的准备,甚至有些县城已经忙着关闭城门。但是,这队骑兵并都没作片刻停留,也没有骚扰乡民,只是从附近经过而已,在雪地上留下几行凝乱的中蹄,扬起了片片雪花。

    傍晚时分同这支骑兵已经绕过了两处县城,来到了一片山谷。随队的向导也是幻影秘谍中人,几年前就已经混入了汉中一带,对周围的地形早已经了如指掌。他朝北方指了指,对孙策说道:“将军,出了山谷再往北走五十里便是阳平关了。只是这么多年来,阳平关的关门从来没有开过,将军的麾下都是骑兵,又没有攻城器械,急切之间恐怕难以拿下。”

    孙策眉头一皱,说道:“再困难也要攻下来,主公若有阳平关在手,对付董卓就进可攻,退可守,先立于不败之地了。传令,三军就地休息,二更出发,务必在四更时分到达阳平关下。”

    在冷兵器时代,骑兵的优势就在于运动中的超强机动性和冲锋陷阵时巨大的冲击力。为了保证机动性,同时也为了节省马力,骑兵在行军的时候就不可能步兵那样携带大批粮食,也就不可能埋锅造饭。历史蒙古骑兵会选择一些产仔后的母马带在队伍当中,利用马奶作为行军的口粮。但是在刘欣这里战马十分奇缺,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幸好刘欣根本后世的记忆,开发出了随军携带的干粮,那就是炒面。

    这些骑兵下了马,一口炒面一口雪,匆匆填饱肚皮,抓紧时间休息。就像后世那支著名的军队一样,照样可以战胜武装到牙齿的强大敌人。这些士兵虽然没有后世那样崇高的信仰和勇于牺牲的精神,但是,对于建功立业、封妻荫子的渴望同样激励着他们面对困难无怨无悔。刘欣制定的一系列政策,都保证他们即使战死疆场,他们的家人也会后顾无忧,如果他们一旦立下莫大的功劳,那他们的家人更会从此扬眉吐气。至于炒面,则是刘欣根据后世的记忆开发出来的应急食品。

    孙策的心情却难以平静,这是他投效刘欣以来,第一次获得独自领兵的机会,他暗暗告诫自己,这一次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辜负刘欣对自己的期望。孙策虽然勇猛刚烈,却不是一莽之夫,他心里明白,骑兵的机动性再强,也不可能飞上阳平关,攻城更非其所长,何况阳平关的关门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打开的,依靠突袭冲进关去绝无可能。如何才能做到出奇制胜,是摆在孙策面前的一个巨大难题。

    二更时分,经过短暂休息的骑兵继续出发,直奔阳平关。率领这支骑兵的共有五名校尉,孙策原来并不是这五人之一,只是徐晃在刘欣的授意下,让孙策临时担任他们的统领,在职位上,孙策和那五名校尉是一样的,甚至孙策作为步兵校尉,地位还在他们五人之下。不过,刘欣的军队中向来是军令如山,既然任命孙策为这支骑兵的临时统领,其他人除了服从命令,不会有任何异议。当然了,这并不代表攻占阳平关的首功便是孙策的,其他五名校尉如果能够抢在他前面入关,同样可以立下可以连升三级的大功。所以,另外五名校尉的积极性丝毫不弱于孙策,他们甚至提出不进行任何休整而直接杀奔阳平关。

    今夜月朗星稀,洁白的雪地上一条黑色的长龙悄无声息地向阳平关飞奔而去,队伍中除了马蹄踏在雪地上轻响,听不到一点人声,所有人的心思早就飞到了阳平关上。有了在本地潜伏多年的幻影秘谍作向导,队伍行进的速度快了许多,比孙策预定的时间提前了近半个时辰,远远的已经可以隐约望见阳平关的城墙了。

    孙策约束住队伍,问身边的一名校尉道:“李将军,咱们骑兵的弓箭射程有多远?”

    这名校尉叫李生,他听了孙策的话,不由皱起了眉头,想不明白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攻城的时候弓箭只能用来压制城上的守军,却不可能单凭弓箭就将一座城池打下来,何况那里还是一座巍峨的雄关。不过,提到弓箭,李校尉心中满是自豪,这些骑兵久经训练,弓马娴熟,射术丝毫不差于那些专职的弓弩手,想到这里不由挺了挺胸口,说道:“孙将军,弟兄们都配备了新式的强弓,隔着两百步射杀城上的士兵应该不成问题。”

    孙策点点头,说道:“这就好。全体下马,卸下马鞍,原地休息,等天亮开始攻城。”

    校尉张彪对徐晃让孙策担任他们的临时统领,心中颇有些不服气,总认为孙策只是个ru臭未干的小毛孩子,现在听说他要等天亮才开始攻城,更加瞧不起他,立刻出言反对道:“孙将军,所谓兵贵神速,现在守军还在睡梦当中,正是攻城的最佳时机,等到天亮,敌人有了准备,那我们长途奔袭还有什么用?弟兄们这一夜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

    这一路上,从出发之时,孙策就在考虑该怎样攻打阳平关。骑兵的特长在于野外机动,冲击敌阵,如果强行攻城,可以说是以己之短击敌所长。

    孙策也曾经考虑过利用夜色掩护,趁其不备,突然袭击的可能。但是今夜月光皎洁,在雪地的映衬下亮如白昼,在没有内应的情况下,攻城的时候想要不惊动守军几乎没有可能。而阳平关和葭萌关不同,这里纯粹就是一座关卡,并没有依关建城,外人想要潜伏到关内,无异于痴人说梦。即使能够趁敌不备,侥幸攀上城墙,很快便会引来敌军的围攻,离开了战马的骑兵,面对城内的四万大军,以寡敌众,胜算实在不大。

    而且,孙策更清楚,在战马奇缺的刘欣眼中,这五千骑兵可是宝贝中的宝贝,现在交到了他手里,他可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地将他们带向绝路。

    孙策很理解张彪、李生他们迫切的心情,他自己又何尝不想抢下这个首功,来个连升三级呢,但是他不能这样做。不过,他向来心高气傲,并不想向张彪他们做多少解释,只是冷冷地说道:“我自有安排,执行命令吧!”

    天光渐渐放亮,孙策已经下定决心,以骑兵攻击一座关城无异于自寻死路,他攻心为上,要不战而降人之兵!随着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跃上战马,经过短暂的休息,五千骑兵个个抖擞,刚刚喂过料的战马似乎也感觉到了大战即将来临,显得格外兴奋,马蹄不停的地雪地上刨来刨去。

    孙策一马当先,士兵们呐喊着跟随他冲向阳平关。

    守关的士兵发现了这边的动静,顿时鼓噪起来。领军的将领是张鲁的弟弟张卫,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辅佐他的是大将杨昂。得到士兵的报告,还在睡梦中的两个人赶紧穿戴整齐,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匆匆奔向城头,到现在他们还没有搞清楚城外这支人马是哪方神圣,从何而来。

    离着关城约有一箭多地,孙策勒住战马,大声喝道:“关上的人听着,我乃荆州牧刘大人部下,奉命特来取关!整个汉中现在已经在刘大人掌握之下,你们父母妻儿今后是生是死全在你们的一念这间,识时务的就快快开门投降!否则,等刘大人的大军一到,悔之晚矣!”

    城上士兵听了孙策的话,果然引起一阵慌乱。一名校尉见势不妙,不断挥舞着手中的长矛,拚命喝止。可是士兵们却仍然窃窃私语,人人面带忧色,汉中已经失陷的消息很快就在城头上传扬开来。而这时候,守关的主将张卫、杨昂还没有到来,校尉没有办法,指了指城下的孙策,大声命令道:“快,放箭,射死他!”

第248章 骑兵冲阵

    城头上的乱箭纷纷射下,却大多离着孙策还有十多步远便插在了地上,偶有几枝到了他的身前,也被孙策手中长枪轻轻一拨,滴溜溜地掉落尘埃.

    孙策仰头哈哈大笑:“来而不往非礼也!城上的人听着,看我们射回去!儿郎们,走!”

    说完,孙策一催胯下战马,向西便走,五千骑兵紧随在他的身后,他这时候的感觉就仿佛自己不再是一名普通的校尉,而是一名真正的领军大将。五千骑在阳平关前排成数行,士兵们纷纷摘下弓,搭上箭,瞄着城头上的守军士兵。城头上的士兵却像看西洋景一样,簇拥在箭垛两旁,他们不相信这么远的距离,有谁可以从城下射到关上,所有的守军都等着看这些人的笑话。

    “射!”随着孙策的一声令下,五千支箭齐刷刷地射向城头。城头上的惨叫声响成一片,毫无防备的守军士兵接连中箭。缩得快的,还能躲到了箭垛后面,动作慢的,已经被箭矢贯穿头颅,更有那探头探脑向下看的,直接从城上摔了下去,即使没有被射死,也肯定骨断筋折,再无生还希望了。

    看到城头上的守军士兵有的龟缩在箭垛后面,有的手忙脚乱地竖起盾牌,孙策又是一阵大笑,勒转战马向东狂奔。整支骑兵队伍就像一条长龙,在孙策的带领下,从阳平关的南门前一路奔驰而过。在奔跑之中,所有人都学着孙策的样子又向城楼上射了一箭。接连不断的箭雨压得城上的士兵头都不敢抬,只听到盾牌上“当当当”的响声不绝于耳,有的士兵持着盾牌的手已经震得发麻,又有几个士兵不留神间被流矢击中,丢了性命。

    虽然接连两轮箭雨射得热闹,张彪等校尉的心情却轻松不起来,这样对付城上的守军无异于隔靴搔痒,就是将随身携带的箭矢全部用完,又能伤得了几人。张彪看了孙策一眼,虽然心中不服,却也只能忍气吞声说道:“孙将军,趁着敌军丧胆,下令攻城吧!”

    孙策没好气地说道:“攻城?拿什么攻,没有云梯器械,这么高的城墙怎么上去?我们是骑兵,难道舍弃了战马去当步兵?待我再去叫上一阵。”

    此时,张卫、杨昂正急急地赶往城头,走在半道上就听见城头上惨叫不断,早有士兵跑过来报告,城下是刘欣的军队。张卫、杨昂心头都是一紧,他们一直担心董卓会挥师南下,却没想到反而是刘欣先动手,而且来得这样快,事先竟然没有得到一丝先兆。

    等他们爬上城头,只见城下数千骑兵正在那里耀武扬威,孙策长枪朝着城头一指,厉声喝道:“城上的人听着,刚才只是小施惩戒,叫你们见识见识我大汉军威。现在投降,还可以保你们全家无忧,若是执迷不悟,待我家主公大军一到,尔等皆死无葬僧地!”

    杨昂并不知道刚才城上城下对射的情形,听了孙策的话,勃然大怒,见他离得尚远,年纪又轻,索性一手扶着城垛,一手指着城下大骂道:“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凭这几个人就想叫我们献关投降,休要走,待我下来擒你!”

    张卫虽然也是个不肯轻易服输的主儿,却留了个心眼,劝解道:“杨将军,咱们何需与他们一般见识。阳平关墙高城厚,他们又都是骑兵,急切之间攻不下来,关中粮草足够支持一月有余,正宜坚守待援。等兄长得到消息,到时候再来个内外夹攻,一定可以叫他们有来无回。”

    他的话音未落,便听“嗖”的一声,一枝羽箭从关下直射过来,正中杨昂的前额,穿颅而过。这一箭的力道大得惊人,将杨昂整个身体带得向后飞去,“嘭”的一声,生生将他钉在城楼的门柱之上。城下的骑兵阵中欢呼声震耳欲聋。

    张卫没想到隔了那么远,竟然还有人可以将箭射上城来,而且又准又狠,一下子便要了杨昂的性命,不觉胆战心惊,刚才的雄心壮志早就不翼而飞。慌乱之中,他也躲到了盾牌后面,偷眼看向城下,却见孙策缓缓放下手中的硬弓,正在那里高声大喝:“有不降者,此人便是榜样!”

    习武之人最敬佩的便是英雄,张彪、李生等一众校尉也没想这样一个小小少年,勇力竟然如此惊人,再看向孙策时,眼神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轻视。

    孙策看到城头上的士兵人人面露怯意,继续说道:“你们听着,我再说一遍,整个汉中已经落入我家主公手中,开关投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给你们一个时辰,若再不投降,后果自负!”

    张卫回头怔怔地看着仍然被钉在门柱上的杨昂,心中是又恨又怕。他很清楚,城下这些骑兵想要攻城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他言是真,汉中已经失陷的话,这座关城迟早也是守不住的,没有了汉中的接济,就算他们不来攻打,关中的粮草又能支撑多久呢?

    看到张卫迟疑不决,亲信校尉秦东走过来轻声说道:“张将军,我观此人所言不实,如果汉中已失,刘欣绝对不会只派数千骑兵来夺我阳平关。现在,汉中军马大半都在阳平关,主公手中只有不足万人,面对刘欣的重兵恐怕难以抵挡。据末将愚见,这是刘欣使的疑兵之计,吓阻我关上军马,使我军不敢出关援助主公。城下这些骑兵所恃者不过弓箭之利,若是近身搏杀,我军以众敌寡,却也不见得怕了他们。”

    秦东的话给张卫提了醒,他渐渐冷静下来。刘欣的军队能够来到这里,说明葭萌关已失。既然葭萌关已经失陷,刘欣肯定会先去攻打汉中,汉中兵力微薄,张鲁现在一定在盼望着他的援兵,那么这支骑兵很可能就像秦东说的那样,就是为了吓阻他们前去救援汉中。再说了,关上有四万大军,如果只被他几句话就吓得缴械投降,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张卫看了眼城下的孙策,又有些踌躇起来,这个年轻小将太英勇了,如果出关交战,自己的军中恐怕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但是不出关,又拿什么去救援汉中的大哥呢?

    这就是信息不畅带来的坏处,张卫既没有飞鸽传书的手段,现在又不可能通过驿站传递军情,只能在这里瞎猜疑,而难以作出正确的决断。不过,秦东倒是对自己的判断非常有信心,继续劝道:“张将军,事不宜迟,援救主公是头等大事。末将以为,可以分兵两路,一路缠住城下的这支敌兵,另一路直奔汉中以解主公之危。到时候趁胜追击,或许可以重夺葭萌关。”

    张卫心中担忧大哥的安危,咬了咬牙,终于狠下决心说道:“好,就依你所言,分兵出城。”

    但他终究对城下的那个小将有些忌惮,让秦东领了一万人去缠住孙策,自己则带了一万五千人解汉中之围,留下一万五千人坚守阳平关。

    孙策静静的在城下等候,他知道城中的守军不会轻易投降,正想着找个什么法子再施加点压力,却见城门大开,一队人马呐喊着冲杀出来。看到阳平关内的人马冲杀出来,孙策几乎是下意识地挥手示意大军退后,一路且退且射,始终与秦东的军队保持一定距离。这样一来,秦东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越发卖力地向孙策发动攻击。张卫见此情景,也趁势从关门中冲杀出来,往汉中方向而去。

    如果是徐晃亲自指挥这支骑兵的话,他一定会挥师迎上敌军,利用骑兵强大的冲击力将敌军撞得人仰马翻。可惜孙策对刘欣手下骑兵的战斗力并不了解,他对骑兵的作战思想仍然停留在骑射阶段。正因为他一味让自己的骑兵与敌军保持距离,这才给了张卫冲出去的机会。不过,装备了强弓和马镫的骑兵在骑射方面的表现更加出色,带着秦东的一万人马不停地兜着圈子,转眼间便射倒了一千余了,气得秦东顿足大骂。

    张卫眼见着自己的人马已经冲到了孙策的身后,正可以脱离战斗直奔汉中而去。谁知道他突然心血来潮,想要吃掉孙策这支骑兵,再去援救张鲁,于是一声令下,率领队伍返身扑了过来。

    张彪久经沙场,见己方遭到两面夹攻,急忙拉住孙策的马头说道:“孙将军,不能再退了,赶紧冲杀过去吧!”

    孙策对这些骑兵的砍杀能力还是不太放心,心中还有些犹疑不定。张彪却已经按捺不住,大吼一声:“弟兄们,骑兵冲阵!随我来!”

    说完,张彪便抽出马刀,朝着张卫冲过来的方向一指,率先杀向前去。这些骑兵训练有素,听到张彪的命令,纷纷收起弓箭,队形猛然一变,只见张彪一人突在前面,好像一只箭头,数千人挥舞马刀紧随其后,组成一只巨大的三角形,一下子便插入了张卫的阵中,硬生生将他刚刚列好的阵势撕成两半。

    此时,孙策反而落到了这支骑兵队伍的最后面。但是在后面的他看得更加清楚,这支骑兵在冲杀时展现出来的威力比起骑射来更要强上百倍!张卫队中早已经人仰马翻,死伤无数。而这些骑兵在完成一轮砍杀动作以后,显得格外兴奋,刚刚冲过张卫的队伍,一到他们的身后,在张彪的率领下,一个华丽的转身,整支骑兵队伍像狂风一般再次从张卫军中席卷而过,并且直接冲到了秦东的阵中,将他的军队劈得四分五裂,就连秦东本人也已经死于乱军之中。

第249章 末将愿往

    驻守阳平关的张鲁军队基本上都是步兵,以步兵对阵骑兵本来处于劣势,张卫所倚仗的不过是人数上的优势而已.然而,他所面对的却是刘欣的新式骑兵,这些骑兵不仅装备了马镫,而且使用了新式马刀,这种马刀与霸刀除了样式不同,在打造工艺上并没有什么差别,同样坚韧锋利,可以轻松劈开盔甲。在这样强大的骑兵面前,张卫的步兵根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何况他手下的步兵大多数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一个个饿着肚子如何抵敌?整个战场很快便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张卫现在是欲哭无泪,继续去增援张鲁已经绝无可能,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唯一可行的办法只有退回阳平关。尽管身边的士兵死伤惨重,而且已经不成队伍,张卫还是咬牙向阳平关冲去。

    孙策使得是长枪,随着骑兵大队一起冲杀,显得特别另类,而且长枪的动作与骑兵劈砍的节奏有些不大协调。不过,现在城外的张鲁军已经乱作一团,孙策索性脱离骑兵大队,开始自己寻找目标,他一眼便看到了张卫,策马冲了过去。

    张卫的亲军见状,纷纷舍命上前拦阻。刚才混在骑兵队中似乎无所作为的孙策,一个人杀入敌阵反而像鱼儿回到了水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转眼间便到了张卫跟前。张卫见势头不对,也不敢再打回转阳平关的念头,赶紧勒转马头,落荒而逃。

    孙策哪里肯舍,催马向前,紧追不舍。张彪、李生则带着骑兵在阳平关下大开杀戒,直杀得张卫手下的士兵哭爹喊娘,四散奔逃,只恨少生了两条腿。

    张卫一路狂奔,人困马乏,手下的士兵也渐渐走散。孙策在后面窥的真切,悄悄将枪挂起,拈弓搭箭,只听弓弦响处,张卫翻身落马。孙策打马上前,也不管他是死是活,又连搠了几枪,这才取了张卫的首级,勒马回转。

    阳平关下的战斗已经结束,张卫带出关的两万五千名士兵,经此一役伤亡大半,余下五千多人皆缴械投降,做了俘虏。张彪等人带着士兵清理完战场,这才发现孙策不见了踪影,正要派人四处寻找,便见不远处一骑马飞驰而来。

    孙策用枪尖挑着张卫的首级,就在城下大喊:“城上的人听着,你们的主将已死,现在投降可保性命无虞,若待关门攻破,所有人一律格杀勿论,绝不留情!”

    刚才阳平关下的那场大屠杀,城头上的士兵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他们常年驻守于此,见识过西凉铁骑的彪悍骁勇,但是和面前的这支骑兵比起来,差得却不是一星半点。听到孙策在城下放出的狠话,城头上的士兵开始动摇了,毕竟真正不畏生死的只是少数,何况他们的家人还都在汉中,看这情形,即使现在汉中仍在张鲁手中,陷落也只是早晚的事了。

    可是城头上的两个校尉却不这样想,他们的家人在汉中不假,其实是被张鲁扣为人质的,要是汉中并没有被刘欣攻破,而他们却献关投降,那么他们的家人也就不用再想活命了。看到周围的许多士兵已经蠢蠢欲动,两个校尉挥舞着手中的马鞭,拚命弹压。有一个士兵更是被他们推到城下,活活摔死。见此情景,城头上的士兵们终于从最初的骚动演变成了一场暴乱,众人反戈一击,竟将这两个校尉砍成了肉泥。

    关门旋即大开,孙策当先入城,固若金汤的阳平关竟然被一支五千人的骑兵给攻了下来,如果说出去,又有谁肯相信呢?孙策知道刘欣这次北伐的目标是董卓,阳平关能不能守住对于今后战场形势的发展至关重要,对这些投降的士兵他还不敢信任,索性将近两万名降卒全部赶出阳平关,让他们就在关南扎下营寨,等候刘欣到来再另行发落。而他率领的军队却全部进入关内,南北关门一齐落锁,骑兵们弃马登城,反而变成了守城的步卒。

    刘欣正月初七到达剑门关,正月初八便兵不血刃拿下葭萌关,而仅仅过了一天,孙策就已经站上了阳平关的城头,这种速度不可谓不快。

    此时,徐晃亲自率领的一万人马也已经将张鲁团团围困在汉中城里。由于后勤运输暂时跟不上来,徐晃一面下令就地取材制造简易的攻城器械,一面让人到城下喊话,催促张鲁出城投降。

    张鲁在大厅里焦急地踱着步子,刘欣的军队来得实在是太快了,快得让他来不及做出一丝反应。他有野心,但野心并不大,他不指望去争夺什么天下,只想能够安安稳稳地做个汉中王。但是,从现在的形势来看,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显然也已经难以实现了。

    谋士阎圃见状劝道:“启禀主公,阎某有一言相告。刘欣大军兵临城下,锐气正盛,我军实在难挡其锋,若继续坚守,唯有死路一条。为今之计,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弃城前往西凉投奔董卓,二是大开城门迎接刘欣进城,何去何从,还请主公早做决断。”

    张鲁摇头说道:“董卓残暴不仁,秽乱宫闱,我若投奔于他,必为世人所唾弃。只是投降刘欣,又恐不能见容。罢了,罢了,我明天便封闭府库,挂冠离职,隐于乡野去吧。”

    阎圃想了想,说道:“若是刘欣果真不肯见容,主公纵使挂冠离去,剩下孤身一人,更无所恃,反而更易受辱,不如早降。”

    张鲁叹了口气,默然无语。次日清晨,他下令大开城门,亲手捧着汉中太守的印信,跪在城门外迎接徐晃的大军,并信誓旦旦地保证,愿意派人前往阳平关招降张卫、杨昂的人马,他到此时还不知道阳平关已失,张卫、杨昂皆已身首异处。

    徐晃也不知道阳平关的情况,听了张鲁的话不觉大喜,一面让他修书传示阳平关及各县,促其早降,一面命人护送张鲁及其家小前往葭萌关。事实上,不等张鲁的信使到达,各县已经降的降,破的破。等张鲁到达葭萌关时,刚好孙策的消息也已经送到,他这才知道阳平关在前一天就已经被刘欣攻克,同胞兄弟张卫和大将杨昂皆已丧命。不过,刘欣念在他主动投降的份上,将张卫等人的家眷一律赦免,又将张鲁送往襄阳,令与其母团聚,这样的结果对于张鲁来说,也算是有得有失。

    却说那日李儒在长安城家中闲坐,突然见管家李安匆匆跑进来,手里拿了一只布条,慌慌张张地说道:“老爷,真有鸽子飞回来了,腿上还绑了这个,请老爷过目。”

    当年一个偶然的机会,李儒见识了内侍李阳驯养鸽子的本领,又听他说鸽子不仅可以长途飞行,还能准确认识目标,便突发奇想,让李阳训练鸽子用来送信。当然了,李儒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中,只是让李阳悄悄进入葭萌关,一有刘欣攻打葭萌关的消息就放鸽子回来。一晃年余过去了,李儒几乎要将这件忘记了,没想到今天还真有消息传回来。

    看到布条上“葭萌关已失”这五个字时,李儒的心“咯噔”了一下,眼前不由浮现出伊阙关外与刘欣相见的情景,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刘欣攻占了葭萌关,再要占领整个汉中已经易如反掌。如果刘欣占据了汉中,北上可以直取长安,西进则威胁着董卓的根基西凉。

    想到这里,李儒不由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吩咐备车,他要去太师府求见董卓,商议对策。

    董卓残暴嗜杀,脑瓜子并不傻,否则他也不可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听了李儒的禀报,董卓敏锐地感觉到刘欣这次绝不仅仅是为了收拾张鲁这么简单,他的目标很有可能是自己和刘协,因为刘欣一直以来就扬言要除董卓、废刘协,只不过董卓始终没把他的话当回事而已。

    吕布见到董卓面现忧色,不以为然地说道:“义父不用担心,自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个小小的刘欣算得什么,有孩儿在,谅他也踏不进长安城一步!”

    在来的路上,李儒已经想好了对策,笑着说道:“温侯骁勇,天下莫敌。不过,刘欣小人不除,太师何以安睡?刘欣虽然取了葭萌关,张鲁却不会束手就擒,双方必有一场恶战。太师何不遣一上将,挥师直入汉中,来个渔翁得利。”

    董卓抬头看了一眼麾下诸将,问道:“文优言之有理,你们之中谁愿意领兵前往汉中?”

    吕布拱手说道:“孩儿愿往!”

    左中郎将刘范出班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末将愿与刘欣决一死战!”

    刘范是刘焉的长子,本来在朝廷中任职,因为刘欣攻占了成都,他一怒之下与二弟刘诞转投董卓门下,发誓一定要为父亲报了此仇。这份雄心比起他那两个幼弟来说要大得多,只可惜才能有限,在董卓手下并不受重用。

    董卓果然对刘范的主动请战并不感冒,却扭头看向其他诸将。当年关东诸侯进犯虎牢关时,众将踊跃请战,然而今天除了吕布和刘范,再没第三个人主动站了出来。人还是那些人,只是大家如今的身份不同了。这些将领各打着自己的小九九,他们现在都身居高位,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家中妻妾成群,正是逍遥快活的时候,谁愿意再去过刀头tian血的生活。

    董卓的目光从诸将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李傕身上。

    李傕见避无可避,只得硬起头皮说道:“末将愿往!”

第250章 万马奔腾

    李傕闷闷不乐地回到府中。连声吩咐道:“快,帮我收拾行装,一个时辰后出发。”

    他的妻子杨氏在后院听说这件事,匆忙跑了过来,兴奋地说道:“老爷,您又要出征了?”

    李傕在董卓手下的官职并不高,仅仅是一名校尉。本来董卓手下除了吕布,还有五大中郎将,分别是牛辅、董越、段煨、胡轸和徐荣,再下面才轮到李傕、郭汜、樊稠、张济四大校尉。五大中郎将里为首的便是牛辅,他是董卓的二女婿,李傕等人都在他的军中任职。而华雄则是胡轸部下的校尉,现在胡轸已经在虎牢关投降了关东联军,徐荣在伏击曹操的战斗中被夏侯惇一枪刺死,中郎将里只剩下牛辅、董越和段煨,算上吕布,李傕在董卓手下将领中的地位已经排到了第五位,但官职却一直没有得到提升。

    李傕的官职不高,俸禄自然也高不到哪里去,但他家里的金银珠宝、古玩珍奇堆满了仓库,娇妻美妾充斥着后院,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而靠他那点微薄的俸禄过上现在这样的生活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西凉军的作风与刘欣的军队截然不同,他们都是一边打仗,一边抢掠。李傕家里的这些金钱美女都是他跟随董卓来到洛阳以后,利用出征的机会四处劫掠所得,因此这位杨夫人听说他今天又要出征,才会表现得如此开心,而丝毫没有注意到李傕脸上的神情。

    看到杨氏一副财迷样子,李傕没好气地说道:“先别想那些美事了,这次出征与往日不同,要与刘欣争夺汉中。”

    杨氏这才发现丈夫今天和往常有些不同,忍不住问道:“是不是那个荆州牧?他很厉害吗?”

    李傕心中烦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妇道人家懂些什么,如果是在关中大地上,明刀明枪地干,就算十个刘欣我也不怕他。汉中是什么所在,蜀道艰险难道你不知道吗?”

    杨氏茫然地说道:“汉中的路很难走吗?小时候奴家跟随父亲去过一回,好像还行吧,记得过了阳平关没有多远就到了。”

    李傕长叹一声,说道:“夫人啊,你说的那是太平年月,现在的阳平关有重兵把守,谁会让你过去啊。要夺汉中,必须先拿下阳平关,这样的苦差事哪个也不愿意接手,却落到了我的头上,你说气恼不气恼。”

    杨氏终于明白过来,敢情这回出征真的和以往不同,好处大约是捞不着,别再担上什么过错,惹恼了董卓可不是闹着玩的。杨氏看着忧心忡忡的丈夫,突然灵机一动,说道:“老爷,您怎么把那个穷书生给忘了?何不求他想想办法?”

    李傕一拍大腿,连声道:“哎呀,若非夫人提醒,我几乎把这件事忘记了,对对对,赶紧请他过来。”

    如果刘欣在这里一定会大吃一惊,杨氏口中的穷书生竟然就是三国时期赫赫有名的毒士贾诩。

    那还是几年前,贾诩正是穷困潦倒的时候,有一天被李傕碰上,将他收留于军中。但贾诩有言在先,此番蒙李傕相助,平日里可以帮他做些誊抄之类的杂务,至于出谋划策,终其一生只能帮他一次,而且一次帮完以后双方两不相欠,再无瓜葛。

    李傕本人在行军打仗方面也是颇有才能,牛辅之所以能够在中郎将里面位列第一,除了董卓女儿的身份以外,军功赫赫也是一个重要原因,而牛辅获得的军功绝大部分都是李傕和郭汜两个人帮他挣下的。李傕当时听到贾诩提出这个条件,只当是贾诩说了一句玩笑话,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而且这么多年来李傕也没有什么需要贾诩出谋划策的地方,渐渐的就将贾诩淡忘了,只把贾诩看着是军中的一名普通书吏。今天事情紧急,在杨氏的提醒下,李傕才想起贾诩来,慌忙派人去请。

    贾诩在李傕军中做事,对于这次行动的目标自然已经知晓,听到李傕来向他求教,不由如释重负,自己与李傕之间的契约从此可以解除了。

    看到李傕难得地露出一副烦躁不安的样子,贾诩就知道他对这次出征心里没底,不由笑了笑,说道:“李将军可知道,从这里兵发汉中,有四条路可选。其一,走子午谷道。其二,走谠骆谷道。其三,走斜谷谷道。其四,走陈仓故道的阳平关。前三条谷道虽然没有险关,但道路艰险难行,将军的部下多为骑兵,无人阻挡通过尚且不易,若是张鲁得到消息,只需一小队人马埋伏于彼,纵有千军万马也无能为力矣。依贾某愚见,将军只可选第四条路,先夺阳平关,然后方可直取汉中。”

    李傕摇了摇头,说道:“这四条路的情况我都知道,如果通过前三条谷道,不知需要耗费多少时日,等我的大军通过,汉中早就被刘欣拿下了。但是阳平关地势险要,关前地域狭窄,兵力无法展开,强攻难以奏效。正是这样才令我左右为难。”

    贾诩看出李傕对自己所献计谋并不信任,却丝毫没有在意。贾诩已经打定主意,帮他这一次以后从此两不相欠,于是继续替他分析道:“李将军,若是平日用兵,贾某断不会劝将军选第四条路走。但今时不同往日,刘欣已经攻占了葭萌关,一定会进一步攻打汉中诸县。刘欣军中马匹不多,他没有足够的骑兵长途奔袭,只有等夺了汉中以后再顺势攻打阳平关,到那时最快也已经在三天以后了。而将军则不同,完全可以依仗骑兵之利,抢在刘欣前面赶到阳平关。真到了那时候,阳平关上张鲁的军队可以说是腹背受敌,他们要么投降刘欣,要么投降将军,要么活活困死在关上,没有第四条路可走。将军更可以朝廷的名义,对阳平关的守军许以高官厚禄,何愁他们不来投效将军呢?只要拿下阳平关,汉中便唾手可得,将军又是大功一件!贾某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听了贾诩的一通分析,李傕深觉有理,于是赶紧点起人马,杀奔阳平关。

    李傕的本部人马共有五万人,都是精锐的西凉骑兵,这些年跟在李傕后面东征西讨,每个人都捞了不少油水,听说又有出征的机会,真是个个奋勇,人人争先。不仅如此,董卓这次还另外调拨了五万步卒供他驱使,这五万步卒都是当初收买的何进手下士兵,也就是昔日的洛阳军。

    贾诩所献计谋强调的是一个“快”字,李傕嫌这些洛阳步卒拖累了行军的速度,将他们交给堂弟李应、李维率领,自己带了本部五万骑兵先行。

    本来,按照西凉战马的脚程,由陈仓出散关,再经过河池、沮县到达阳平关,最多也只需要一天半的功夫,正月初八下午出发,最迟正月初九的傍晚就能赶到阳平关下了,如果像孙策那样日夜兼程的话,正月初九的清晨也能到达。如果他们真能在正月初九的清晨赶到的话,形势就大不一样了,到那时候,关南是五千荆州骑兵,并北是五万西凉铁骑,到底投降谁,相信张卫的选择肯定是李傕。可惜西凉军的军纪涣散,向来都是一边行军一边劫掠,空有那么多战马却快不起来。加上来到长安以后,过了一年多太平日子,士兵们的积蓄都快耗空了,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出来,更是变本加厉,恨不得把地皮都刮掉三层才好。就这样拖拖拉拉,李傕骑兵的先头部队来到阳平关下时,已经是正月初十的正午时分。

    早在前一天的这个时候,孙策就已经攻占了阳平关,期间的过程虽然有些阴差阳错的味道,但结果终归还是比较满意的,而且现在张彪、李生这几个校尉也都愿心服气地听从他的号令了。这个十八岁的小伙子经历了那么多的变故,现在已经渐渐成熟起来,他很清楚这座阳平关对于刘欣的意义。在占领阳平关的当天,孙策就将投降的两万守军全部调往关外,等候刘欣大军到来另行发落,而守卫关城的只有他带来的五千骑兵,目的就是防止投降的守军再生哗变。这样安排之下,即使那两万军卒降而复叛,依托坚固的关墙,孙策也有信心坚守到刘欣的大军到来。

    经过商量,孙策和张彪他们分成三拨,轮流在关上巡查,昼夜不歇。这天中午,艳阳高照,远处突然传来阵阵急促的马蹄声。整天和战马打交道的骑兵们可以感觉得出来,这样的蹄声绝不是一匹两匹马可以发出的,也不可能一两百匹马就能够弄出这样的动静,人数上至少与他们相当。眨眼的功夫,北方的雪地上扬起了片片银花,正在城头上巡查的孙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脚下微微的震动,他不由心头一紧,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不需要他发号施令,所有的士兵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高了警惕,张彪、李生等人也快步走上城头,努力向北方张望着。

    慢慢的,北方出现了一大片黑影,黑影越来越近,无数骑兵蜂拥而至,万马奔腾的震撼场面让这些同样善于马上作战的汉子们也为之动容。

第251章 功不可没

    孙策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骑兵.

    张彪两眼发光,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喃喃地说道:“偶的神啊,这么多马,如果全是咱们的那该多好啊!”

    孙策紧绷着脸,朝他胸口狠狠地捶了一下,说道:“大白天的,别做梦了!赶紧吩咐下去,准备迎敌。记住,南面关墙上也要留下足够的人手。”

    他对驻扎在阳平关下的那些降卒始终不放心,尤其在大敌当前的时候,更要保持万分警惕。看着张彪匆匆走下城去,孙策又转回头看向城外,自言自语地说道:“咱们要是能有这么多战马,睡着了都会笑醒。”

    李生等人听到孙策的话先是一怔,旋即脸上的肌肉都因为强忍住笑而变得扭曲起来,神情分外的古怪。

    张彪已经下令做好了防御准备,重新回到城头上,刚才的震撼已经被临战前的兴奋所代替,他看着城下,紧握双拳说道:“孙将军,让我带一队骑兵出去冲一冲,看看闻名天下的西凉铁骑究竟有几斤几两!”

    孙策不容置疑地说道:“不行!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全力坚守,直到主公的大队人马到来!有再敢言出战者,斩!告诉弟兄们,关在人在,关亡人亡,谁也不许后退一步!”

    阳平关建在两山之间的瓶颈地带,前面的地势并不开阔,李傕的大队骑兵也不得不放慢了奔驰的速度,否则不用别人动手,自己就要互相践踏起来。看到阳平关就在眼前,李傕有些激动起来,但他并没有昏了头脑,自己手下都是骑兵,又没有攻城器械,强攻显然不太现实,还是按照贾诩的计策,劝降为上,于是转头吩咐道:“上前喊话!”

    他的侄子李进闻言策马从队伍中飞驰而出,直奔关前一箭多地,高声喝道:“关里的人听着,我家将军奉太师严令,前来汉中剿匪,识时务的速速打开关门,否则待大军攻入阳平,鸡犬不留。”

    孙策看着城下,将弓箭握在手中,哈哈大笑:“董卓算什么东西?一个窃国贼而已,早晚要取了他的狗头。你先吃我一箭!”

    李进见孙策不肯投降也就罢了,还直呼董卓的名讳,张口便要大骂,却听“嗖”的一声,只觉得喉咙一凉,张大了嘴却说不出话来,在马上晃了两晃栽了下去。

    李傕见李进被孙策一箭射死,心头大怒,转身下令攻城。于是,五万骑兵纷纷下马,各自准备攻城器械。那时候由于道路不畅,许多攻城器械并不是随军携带,而是就地取材,现场制作。道路两边山林密布,有的是枯藤老树,虽然云梯、井阑、冲车等大的器械急切之间不可能做好,但扎几架梯子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很快,西凉军们便分成两拨,一拨人弃了战马,扛着简易的木梯,呐喊着冲向城头,还有一拨人则骑马搭箭,在关前来回驰骋,想要凭借娴熟的弓马压制城头上的守军。

    孙策见到敌军人多势众,却并不慌张。阳平关的城墙坚固高大,关前地域狭窄,大规模兵力无法展开,人数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孙策不等敌军冲到近前,便下令放箭。守军的强弓射程、力道都在西凉军之上,又是居高临下,转眼间便将西凉军射倒了一大片。

    西凉军长期与北方游牧民族作战,人人精于骑射,攻城虽然不是他们所长,却有着悍不畏死的精神。虽然身边的同袍接连中箭倒下,但没有一个西凉军的士兵退缩,几乎是踏着同伴的尸体,一步一步地靠近的城墙。

    阳平关是汉中北边的门户,也是当年刘焉阻断与朝廷之间联系的重要关卡,关上不仅布有重兵,而且屯积了数量庞大的箭矢、滚木、擂石,唯一欠缺的只有粮草。粮草欠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整个汉中的粮草就不充裕,百姓常常食不裹腹,所以五斗米教才得以在汉中一带盛行。但是粮草的问题却不在孙策的考虑之内,有富饶的荆州作后盾,不仅粮草,还有其他各种物资都将源源不断地运抵汉中,所有的困难都会迎刃而解,他现在要考虑的只是如何守住阳平关。

    孙策知道自己的兵力有限,还要防备张鲁的那些降卒,必须尽可能地减少伤亡,因此对于弓箭、木石的使用,几乎是不惜代价。而李傕最不在乎的就是人命,他指挥的大小战役,哪一次胜利不是人命堆出来的。面对城上如雨的矢石,李傕的命令只有一个,前赴后继地冲上去!

    攻城大战从正午一直杀到太阳西斜,攻城的是骑兵,守城的也是骑兵,这恐怕是人类有战争史以后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奇特景象。经过半天的厮杀,城下的西凉军丢下了七八千具尸体,却仍然看不出有丝毫收兵的迹象。而守在阳平关上的刘欣军士兵也已经伤亡一千余人,剩下的人也由于不停在拉弓射箭,抛砸滚木、擂石,个个两臂酥麻,面带疲倦,却得不到丝毫的休息。

    张彪看了眼城下如潮水般涌过来的西凉士兵,脸上的兴奋已经完全被担忧所取代,他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士兵还能坚持多久,因为所有人都没有得到片刻的休息。又连射了两箭,张彪终于忍不住说道:“孙将军,让南城上的弟兄上吧!”

    孙策在南城上留下了一千名士兵,那是为了防备关后的降卒造反,可以算是他手上唯一的一支后备力量,那确实是一支生力军。但是,孙策沉思了片刻,还是坚定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关后突然传来震天的喊声,一名士兵匆匆跑了过来,慌慌张张地说道:“将军,大事不好!降卒造反了!”

    孙策心头一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些降卒还真的造反了。但是孙策明白,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镇静,那些降卒手无寸铁,就是想要扎个梯子,也没有砍伐树木的工具,赤手空拳想要爬上几丈高的城墙,简直是白日做梦。

    这些降卒被赶到关后驻扎,睡在天寒地冻的荒野里,自然满腹怨言。开始还有数百名黑甲骑兵在那里巡逻警戒,可是到了中午,这些骑兵突然都撤回了城内,那里便没了专人看管。有些胆大的降卒已经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剩下的也都开始不安份起来,渐渐关上又传来了厮杀之声,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带着向关上跑去。人都有盲从性,其他人也随之鼓噪起来,涌到关下,拚命地推搡着城门。

    作为一座雄关,城门肯定是非常坚固的,没有冲车之类的工具来撞击,单单靠双手去推,想要推开城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是这些降卒已经失去了狼,城门虽然推不开来,但发出的喊声却震天动地。

    正在拚命攻城的西凉军显然也听到了那边的喊声,攻城的步伐明显地停滞了一下。孙策看到城下西凉军的攻势不像刚才那样一波接着一波,似乎有些凝乱起来,不由心生一计,朝着身边的士兵大声说道:“将士们,我们的援军已经来了,拉满你们手上的弓,瞄准城下的敌人,狠狠地射吧,叫他们有来无回!”

    城头将士们的精神都为之一振,齐声呐喊。一时间,箭如雨下,比刚才还要猛烈数倍。西凉军本来就被这那阵突如其来的喊声弄得有些犹疑不定,隐约听得城头上说什么援军到了,陡然又遭如此迎头痛击,刚才还如虹的士气顿时一落千丈,纷纷后退。

    在董卓手下的诸将中,其实最能打仗的便是李傕。攻城不久,他就敏锐地感觉到城中的守军人数不多,正想凭着人海战术,通过持续不断的冲击拿下阳平关。半天的攻城战斗下来,李傕已经知道城上的守军不是张鲁的军队,这座关城早就落入了刘欣的手中。现在知道关上来了援军,李傕突然就对夺下阳平关没有了信心,看看天色已晚,只得下令鸣金收兵,退后三十里下寨。

    见到西凉军退了下去,阳平关上发出阵阵欢呼,这半天的战斗打得实在是太艰苦了,如果不是西凉军选择了退兵,再打下去,结果真的很难预料。正在关后鼓噪的降卒听到城上的欢呼声,顿时一哄而散。反正也没人监管着,他们又都是汉中本地人,脚长在自己身上,现在不跑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孙策在城头上望见,也只有摇头苦笑,士兵们奋战了一天,现在最需要抓紧时间休息,他可腾不出手来去抓这些降卒,也只好由他们去吧。说起来,今天能够守住阳平关,这些降卒也是“功不可没”,如果没有他们鼓噪的喊声,还真吓不退城外的西凉军。只是到了明天,西凉军要是卷土重来的话,这座阳平关恐怕还真要守不住了。孙策看着身边疲惫不堪的士兵,咬了咬牙,转头对李生说道:“李将军,你带些人在关内各处布置下火种,如果明天实在守不住,就放火烧了阳平关!”

    此时,李傕已经坐在了新搭建好的大帐内,想到刚才功亏一篑,不禁有些气急败坏,连声吩咐道:“快,去将贾先生请过来。”

    手下的亲兵去不多时,又返了回来,拱手说道:“启禀将军,贾先生已经不知去向,只留下一封书信。”

第252章 丧家犬

    李傕闻言大怒道:“你说什么?贾诩竟敢不辞而别!把他留下的书信拿来我看看.”

    贾诩在西凉军中也就是混个温饱,他又不可能像其他士兵那样四处抢掠,写封书信连布帛都用不起,更不要说珍贵的襄纸了,这封书信是写在竹简上的。

    当然了,李傕家中虽然也有不少襄纸,但大部分时间也是用竹简来写东西的,倒也不以为意。随手翻开,却见竹简上写道:“李将军台鉴,贾某蒙将军一饭之恩,今已相报,从此两不相欠。将军既纳贾某之计,就当知道兵贵神速的古训,却于路牵延,以致为刘欣所乘,悔之无及。依贾某观之,阳平关一失,关中岌岌可危,董卓命不久矣!将军宜早谋出路。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贾某就此一别,言尽于此,望将军珍重。”

    “啪”的一声,李傕将手中的竹简狠狠地摔到地上。他是董卓手下的大将,他的利益更是与董卓捆绑在一起的,要他另谋出路怎么可能呢?李傕不禁对贾诩恨之入骨,感觉他就是设了个套让自己来钻,却从来没有细想过,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一路上忙着烧杀掳掠,现在已经可以坐在阳平关上,看着孙策在关下跺脚叹息了。

    历史上贾诩献的计策并不多,但每一次都在紧要关头,而且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因此才落了个“毒士”的名号。然而由于刘欣的到来,历史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结果贾诩献出的第一条计策就失败了。当然计肯定是好计,失败的责任并不在贾诩,而是李傕和他部下的西凉军没有贯彻兵贵神速的精髓。

    但是李傕并不这样想,因为贾诩的不告而别,他已经将攻打阳平关受挫的怒火全部发到了贾诩的头上,一面快马向长安告急,一面下令缉拿贾诩的家小。直到这时候,李傕才发现自己平时对于贾诩并不关心,根本不知道他家还有些什么人,现在何处,只得将第二道命令压了下来,改为催促李应、李维率领的步卒尽快赶来,明日合兵一处,并力攻城。

    他的骑兵苦战了半天,伤亡着实不小,攻城这活儿显然还是由步兵来干更加合适一些。得知阳平关来了援兵,李傕索性躺在大营里睡个懒觉,等着李应、李维的到来。然而事与愿违,他还没有等到李应、李维的到来,却先等来了阵阵喊杀之声。

    也就在昨天天黑以后,阳平关的援军真的到了。先头抵达的是王威率领的第二军团五千骑兵,过了两个时辰,张飞带领两万步兵也赶到了阳平关下。这时已近三更,经过长途行军的两万五千人马和苦战半天的守关将士一样,都显得十分疲惫。而阳平关的最高指挥权也顺理成章地移交到了张飞手中。

    张飞听孙策汇报了下午战斗的情况,听说李傕就驻扎在关外三十里外,而且全是骑兵,多达五万之数。张飞一双豹眼不由放出光来,不是五百,不是五千,而是整整五万匹战马啊!刘欣在云梦古泽虽然也设立了养马场,费人费力费钱不说,每年也只能够提供三千匹战马,还不够精良。要是能将李傕的五万骑兵全部歼灭,那能够缴获多少战马啊!想到这里,张飞坐不住了,立刻下令三更做饭,四更出发。

    尽管孙策再三请战,张飞还是没有同意让他参加这次偷袭,因为孙策和第一军团的骑兵们奋战了一个下午,都已经略显疲态,而且许多人的身上都带着伤,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及时休整。虽然张飞带来的援军经过长途跋涉,精力也不是那么充沛,但是五万匹战马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为了这些战马去冒一次险绝对值得。

    阳平关的城门缓缓打开,张飞提了丈八蛇矛当先而出,身后第二军团的五千黑甲骑兵人衔枚、马裹足,顺着西凉大军在雪地上留下的蹄印,宛如一条黑色的长龙,悄无声息地向三十里外的李傕大寨奔驰而去,万余步卒一路小跑,紧随在他们的身后。

    李傕久经战阵,大军扎营不可能不安排人手防备夜袭,他将军队一口气退后三十里也有防敌偷袭的因素在里面。只是中午刚刚赶到阳平关下,便经历了一场恶战,现在又匆匆退后三十里,加上安营扎寨,埋锅造饭,这一通忙碌之后,许多士兵更加难耐疲乏,倒头便睡,现在正是睡得最香甜的时候。而且他们作为攻击的一方,不相信阳平关上的人有胆子会来偷袭。就连在辕门外巡逻、放哨的士兵,看到天边渐渐露出鱼肚白,也纷纷打起了呵欠,心中暗暗庆幸,这一夜总算又熬过去了。

    也就在所有人的精神慢慢松驰下来的时候,一支黑衣黑甲的骑兵如旋风似的杀奔过来。那队骑兵离得尚远,迷迷糊糊的守卫士兵看到了,还以为自己在梦境之中,等他们明白过来,一切已经迟了。不等他们发出警报,那些骑兵便在他们的射程以外开始放箭,飞蝗般的箭矢顷刻间便射穿了他们的喉咙。“嗖嗖嗖”的箭雨轻易地穿透了帐蓬,许多西凉军的士兵仍在睡梦中便被射成了刺猬。黑龙如风一般卷进了李傕的大营,一手挥舞着雪亮的马刀,一手执着火把,见人便砍,见营帐就点。无数西凉军的士兵连盔甲都没有来得及穿戴,刚刚钻出营帐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李傕因为攻打阳平关不利,贾诩又不辞而别,心中烦闷,直到将近四更天才慢慢睡着,听到阵阵喊杀之声,还有濒临死亡时发出的阵阵惨叫声,还以为是在做梦。

    李式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急切地喊道:“父亲快走,敌军袭营了!”

    这一声大喊让李傕睡意全无,一骨碌从塌上爬了起来,只着了一件单衣便钻出营帐,外面已是火光一片。迎面“嗖”的一箭射来,李傕慌乱之中一缩脖子,那箭从他头上飞了过来,将他的头皮都擦掉一块,鲜血流得满脸都是。

    李式大吃一惊,赶紧扶住李傕问道:“父亲,你……”

    李傕一把推开儿子,高声说道:“我没事,快上马,一起冲出去再说!”

    张飞一马当先,在李傕营中奋力冲杀,丈八蛇矛所到之处,一片腥风血雨,从前营一直杀到后营。张飞轻轻一带缰绳,勒转了马头,翻身又杀了回来,迎面撞着一队人马,正是李傕在数十骑亲兵的簇拥下往营外奔逃。张飞虽然不认识李傕,但看架势,这里面应该有西凉军中的主帅,顿时兴奋不已,大喝一声便冲了过去。

    逃得匆忙出逃的李傕,连衣甲都没有穿,更不要说刀枪弓箭了,见到张飞凶神恶煞一般杀了过来,慌乱中拨马向一旁窜去。他的两个侄子李利、李暹各挺长枪,双战张飞。张飞抖擞精神,窥个破绽,一矛便将李利刺于马下。李暹见势不妙,扭头要走,被张飞从他身后一矛刺入,用力一举,将他挑在半空之中。张飞大喝一声,丈八蛇矛一抖,“啪”的一声,李暹的尸身被甩出十多丈多,将李傕身边一名亲兵直撞下马,摔在地上挣扎不起。

    李傕吓得魂飞魄散,在李式和几个亲兵的护卫之下,仓皇向北而逃。张飞也不追赶,他的目的就是抢夺战马,对逃脱一两个将领并不在意,勒马冲回营寨,再次大开杀戒。紧随其后的一万步兵也赶了过来,投入到这场大屠杀之中。

    很快,还来不及逃出营帐的西凉士兵便成了第二军团步兵的刀下之鬼,侥幸逃脱的,又面临着张飞那五千骑兵的围追堵截。一面倒的屠杀持续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慢慢沉寂了下来。这一仗,斩首两万级,俘虏近万人,缴获战马三万多匹,逃脱的不过两千余骑,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太阳渐渐升起,张飞带着缴获的战马,押着大批俘虏回到了阳平关内。俘虏一直被刘欣当作重要的资源,这些西凉军士兵个个身高力大,派出修桥筑路肯定都是一把好手。而那些高大健壮的战马,对于刘欣的军队来说,更是比黄金还要珍贵,一次缴获了三万多匹,张飞看在眼里,喜在心上,连嘴都合不拢了。在那座营寨中,还有大量西凉军随身携带的财物,这些财物都是他们沿路劫掠而来的,金银珠宝、布帛绸缎,什么都有。对于这些东西,张飞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更不要说慢慢搜集了,直接下令放一把火,连着营寨一起全都烧成了灰烬。

    李傕夺路狂奔,一口气逃出去五十多里,回头看向后面,发现并没有追兵,这才停下来喘了口气,而他的身边只剩下不足百骑。李傕投效到董卓以来,从一名普通士兵爬到今天这个位置,靠得也是一刀一枪的军功挣来的,虽然不能说百战百胜,但像今天这样的大败却从来没有发生过。他虽然名义上只是牛辅制下的一名校尉,实际不已经是独挡一面的大将了,现在变得如丧家犬一般,不觉满面羞愧,抢过身边一名亲兵的腰刀,随手便向脖子上抹去。

第253章 伏笔

    见到李傕想要挥刀自杀,李式吓得手足无措,倒是李傕的外甥胡封见机得快,一把将李傕抱住,劝道:“舅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此次失利,皆因中了敌人的诡计,若是光明正大的决战,我西凉军绝对不会怕了他们.舅父何不赶回长安,请兵再战!”

    胡封、李式这些人都是李傕的子侄兄弟,也是因为他才有今天的地位,如果李傕死了,这些人转眼之间就会沉沦下去,或许这辈子再也没有出头之日。听了胡封的话,李式也回过神来,慌忙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说父亲曾为太师立下战功无数,他断然不会因为一次失利就治父亲之罪,父亲千万不可自寻短见!”

    李傕丢了腰刀,长叹一声道:“我也知道这次出兵困难重重,却不曾想到会有如此惨败,还将三个侄儿尽皆丧命于此。也罢,且去见了太师,请了大军前来,再报仇雪恨。”

    他来的时候足足走了两天时间,回去却只花了一天不到的功夫,当晚便回到了长安,跪在太师府门外请罪。

    董卓是个残暴之人,听说李傕损兵折将,当即便要将他推出去斩首,幸亏郭汜、樊稠等人与他交好,再三劝住,这才将他叫进府来。

    听完李傕说的情况,李儒欠身说道:“启禀太师,刘欣占了汉中和阳平关,下一步肯定会兵发长安。与其等他来攻,不如先下手为强,将他们阻在阳平关内。”

    董卓对李儒最为信任,他当初率军进入洛阳就是采纳李儒的建议,这才有了今天的权倾天下。既然李儒说要主动出击,董卓当然没有意见,于是指了指吕布说道:“奉先,你率五万铁骑为前路先锋去阳平关前挑战,我的大军随后便到。”

    吕布自恃武艺高强,上次在虎牢关外胜了关羽,更是不将天下的英雄放在眼里,得了命令,抱拳应诺一声,自去点兵不提。

    董卓的西凉铁骑共有二十万之众,另外还有二十万洛阳旧军和关中一带十万守军,共计五十万大军。前次李傕带的五万骑兵几乎丧失殆尽,但五万洛阳旧军却完好无损,正驻扎在沮县待命。等到吕布带兵离去,董卓自领了十万西凉骑兵,十万关中军和五万洛阳军随后而行,又命人以朝廷的名义征调羌族和南匈奴骑兵各十万往军前听用。

    他这一番调兵遣将,出动了五十五万人马。这么大的军事行动,后勤补给的压力十分巨大,免不了要征集民夫,调运粮草。结果各军士兵们趁机勒索百姓,劫夺财物,弄得长安城里鸡飞狗跳,怨气冲天。董卓亲率大军征讨汉中的消息很快便传得满城皆知。

    司徒王允得知消息,赶紧差人将伏完、董承、杨琦、皇甫郦等人召进府中商议,这几个人都是朝中大臣,和王允一样,明里听从董卓的号令,暗地里都站在刘协一边,而伏完的身份更是刘协的老丈人。

    众人分宾主坐定,王允说道:“董贼今番率大军出征,朝中空虚,我等可趁此时机,以正君位。”

    董承迟疑道:“董贼虽已离京,但京中尚有十万大军,皆有他的亲信统领,朝中杨彪、黄琬对于董贼的命令也是唯唯诺诺,要想起事,恐怕难以成功。”

    伏完也拱手说道:“司徒大人的忠心,我等都是十分敬佩。但是董贼和刘欣,一为恶虎,一为豺狼,这一仗无论谁胜谁负都会挥师长安,我等纵使能够成功,也是无济于事。”

    王允沉吟道:“董贼有五十五万大军,刘欣在汉中能有多少人马,断然不会是董贼的对手,这一仗虽未开打,胜负已定。只有我等在长安城内突然发难,董贼首尾难顾,才能给刘欣可乘之机,但是他要击败董贼也是两败俱伤之势。”

    侍中杨琦欠身说道:“曹孟德现在占据着洛阳和青、兖二州,拥兵二十多万,麾下文臣武将无数,我等何不伺机护了皇上往还洛阳?如果司徒大人信得过,杨某愿意差人与孟德联络,请他率军前来护驾。”

    一直没有作声的皇甫郦突然说道:“人皆传言,曹孟德乃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如果皇上去投他,恐怕是才出狼窝又入虎口。当务之急是先除掉董贼,然后徐图刘欣,皇上不宜轻动。”

    王允点头称善:“此言正合我意!刘欣此人好色之徒,不足为虑,王某早已在他身边埋下伏笔,旦夕便可发动,还是先商量一下如何掌握京中的军权,以阻董贼的归路。”

    此时,王允口中的“伏笔”被软禁在小院中已经第五天了,虽然衣食不缺,却不能踏出院子一步。

    这样的生活对紫燕和艳云这两个女孩来说,已经是无比的幸福了。她们被抓起来以后,曾经关在大牢里一年有余。女牢在其他地方是没有的,唯独襄阳是个例外。刘欣对那些意图造反的士族世家,有一条严厉的惩罚措施,就是将他们的家眷全部充作官奴,赏给他手下的文武。为了防止这些人不听使唤,在发配到文武家中之前,都要将他们关在牢中一段时间,让他们吃些苦头,因此,襄阳的大牢中从此便有了女牢。虽然同样是没有自由,但是州牧府这处小院中的生活比起大牢来,当然不可同日而语,这样的日子在紫燕和艳云看来,就有如神仙一般。

    貂婵则不同了,虽然过去她的活动也被限制在州牧府的后院。但在王允府中里,她也不可能走出府门一步,从小过得就是这样的生活,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在州牧府的这两年,除了不受刘欣待见以外,几位夫人对她还是蛮好的。尤其三夫人蔡琰,那是她的旧相识,经常嘘寒问暖,对她关心得无微不至。在这里吃得好,穿得好,也没有人逼着她去练那些羞人的动作,还可以听到诸如《西游记》之类的神奇故事。更何况州牧府的后院足够大,光花园就有好几处,设计精巧,风光各不相同,畅游其中,让人流连忘返。可现在,这样的日子一去不回,她成了笼中的小鸟,失去了自由。

    软禁她们的地方不大,只有三间大房和两间小屋,院子里连一棵树都没有,地上光秃秃的,看不见一丝绿色。每天吃饱了饭,转两圈就没地方去了,只能默默地坐在屋子里发呆。周围安静下来,回想起在州牧府两年来的点点滴滴,貂婵才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怀念洛阳的日子了。仔细比一比,在州牧府的日子真的要比洛阳快乐很多,这种快乐已经潜移默化地渗透进了她的内心,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看到貂婵闷闷不乐的样子,紫燕劝道:“小姐,您不要多想了,刘大人没有直接治我们的死罪,说明他对您还有所怜惜,等他从长安回来,也许就会放过我们了。”

    紫燕、艳云并不是什么女杀手,她们和貂婵一样,都是王允蓄养的家伎,是供男人娱乐的工具,只不过因为她们自幼与貂婵一起长大,又比较亲近,这才被王允派到了襄阳,负责与貂婵之间的联络。在离开洛阳之际,王允再三向她们强调,貂婵已经是自己的义女,若是见了面一定要称她为小姐。王允这样做除了提高貂婵的身份地位,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貂婵对自己感恩戴德,从而死心塌地去执行自己的命令。

    和她们一起被抓起来的那四个男人,才是王允派来行刺刘欣的,只不过他们能力有限,也算不上是真正的杀手,结果稀里糊涂便入了牢笼,现在更是身首异处。正因为她们不过是些无知的少女,而非真正杀手,刘欣这才饶过她们的性命,只是没想好如何处置她们,就一直关在大牢里,现在干脆把她们和貂婵软禁在了一起。

    貂婵在州牧府里已经两年有余,多少也了解些刘欣的习性,知道他不像当时的大多数男人那样,满脑子的男尊女卑,夫人们在家里都有很高的地位。但是自己和其他女人不同,自己是王允派来加害刘欣的,刘欣早就洞悉了王允的阴谋,他忍到现在才将自己软禁起来,等他从长安回来,还会放过自己吗?恐怕刘欣更多的是想等抓了王允,将他们父女一同处死吧。想到这里,貂婵幽幽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紫燕和艳云同年,比貂婵还要小两岁,她们在襄阳生活的这段时间,满耳朵听到的都是对刘欣的赞美之词,现在终于看到了刘欣的庐山真面目,果然生得高大英俊。少年不知愁滋味,两个怀春的少女刚刚死里逃生,便又幻想开来,要是刘欣能够收了貂婵,自己再做了貂婵的丫鬟,将来说不定也能有一步登天的机会。

    见到貂婵这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紫燕忍不住又劝道:“小姐,咱们都已经落到了这个地步,您就别再想着老爷交代的使命了。小姐花容月貌,就连奴婢们看了都动心,不要说男人了,奴婢就不信刘大人看了小姐会无动于衷。”

    貂婵看着紫燕,突然苦笑一声,说道:“你哪里知道,我在州牧府两年多了,大人每次看到我,脸上的表情都是平静如水,可见大人的城府有多深,他的心里想得什么我们永远也不会猜到。”

    正说话间,艳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道:“小姐,夫人来看你了。”

第254章 蔡琰的警告

    “夫人来了?”貂婵闻言心头一喜,连声说道,“快,快随我去迎接夫人.”

    五天来,这处小院除了有两个丫鬟专门负责送来一日三餐,再没有其他人进出了。而且这两个丫鬟每次都是一言不发,忙完手里的活计就匆匆离去,貂婵每天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紫燕和艳云两个人。这两个女孩子虽然也会陪她说话解闷,打发无聊的时光,看到她心情不好也知道解劝于她。但她们颠来倒去就那么几句话,无非要她放心,等刘大人回来以后一定会放过她云云,却哪里知道貂婵的心思。现在听说马芸过来看她,貂婵自然满心欢喜,马芸在府里的地位是没有人可以代替的,她能来看自己,说明自己的事情真的还有转机。

    还没等她们走到门口,院门已经被轻轻推开了,看到盈盈走进院里的那个人,貂婵不由一愣,旋即笑道:“昭姬姐姐,您怎么来了?”

    原来,此夫人非彼夫人,来的不是马芸,而是蔡琰。蔡琰已经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不过,现在正是春寒料峭时分,身上的衣物比较厚,却也看不出来。这已经是蔡琰怀的第三胎,而且张机帮她把脉的时候说过,这回十有八九是个男胎,因此蔡琰对肚子里这个孩子格外上心,小心翼翼地迈进院子,笑着说道:“怎么了,妹妹不欢迎我来吗?”

    貂婵从小就受过训练,待人接物那是彬彬有礼的,她知道蔡琰已经有孕,慌忙上前搀扶着她道:“姐姐说哪里话,您能来,妹妹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姐姐这身子不大方便,还该静养才是。”

    蔡琰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妹妹这话就错了,女人怀了孩子更要多走动走动,而不宜久坐,否则等到生产的时候可要吃苦头的。你现在还不懂,将来会明白的。”

    她说这话时虽然轻描淡写,可幸福却已经写在了脸上。

    貂婵听在耳里,想到自己的未来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命运,心中不禁百味杂陈,幽怨地说道:“姐姐说得自然是有道理的,妹妹都记下了,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一天。”

    蔡琰笑了起来,说道:“妹妹你瞎说什么,女人嘛,总有一天要嫁人的,生儿育女那是难免的事。其实这些东西我哪里懂得,那都是老爷教我的。”

    貂婵吃了一惊,随口说道:“老爷还懂得这些?”

    蔡琰打趣道:“何止这些,我们家老爷懂得的东西可多了。只是他却不懂得怜香惜玉,把妹妹如此大美人关在这样巴掌大的地方。姐姐今天来就是陪你说说话儿,可不能把咱们的美人儿闷坏了。”

    若论察言观色,比起蔡琰这个大才女来,貂婵可不止胜上一筹。听了蔡琰这话,貂婵的心里已经安定了许多,看来紫燕和艳云两个小丫头猜得不错,刘欣还真有可能放过自己,于是说道:“姐姐,我这小院简陋了些,可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姐姐,要不妹妹为姐姐舞上曲如何?”

    蔡琰看了看貂婵,意味深长地说道:“妹妹已经有两年没有跳舞了吧,这身技艺还没有落下?”

    貂婵笑着说道:“妹妹可不像姐姐有一肚子的学问,除了跳舞妹妹可什么都不会,就这么点雕虫小技要是再落下了,那妹妹可真一无是处了。人前虽没有表现的机会,独自在房里的时候,妹妹可是一刻也不敢放松的。”

    蔡琰点点头,说道:“很久以前看到妹妹的舞姿就让人叹为观止,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妹妹的舞技更是登峰造极了。回忆起当年在王伯父府中,你我姐妹同台献技,琴声与舞步相伴,博得满堂喝彩。那时候你我年纪尚幼,无忧无虑,何等的逍遥快活,只是这样的时光一去不返了。”

    貂婵依然满面笑容地说道:“不知道姐姐今天可曾带了琴来,若是带了来,咱们就在这小院里再来一次琴声与舞步相伴如何?”

    蔡琰突然摇了摇头,指了指摆在院子中央的桌椅,正色说道:“妹妹,你且坐下。姐姐今天来是有话要和你说。”

    貂婵见蔡琰突然收敛了笑容,心中又忐忑起来,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得扶着蔡琰,让她缓缓坐下,脸上却已经满上悲戚之色。

    蔡琰冰雪聪明,看到貂婵脸色变幻,已经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旁的椅子上坐下,这才说道:“妹妹,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说,当初将你从王伯父府里讨要过来,并不是老爷的意思,而是我自作主张。这两天没有看到你,问过夫人,我才知道原来王伯父还有那样的阴谋在里面。不过,妹妹请放心,你我自幼相识,又是我将你弄到襄阳来的,总要护得你周全,否则我这内心终归不得安宁。”

    貂婵在州牧府这么久,自然知道几位夫人在刘欣心中的份量,既然有了蔡琰的保证,自己和紫燕、艳云三人的性命应当无忧了。

    她刚刚松了口气,却听蔡琰话锋一转:“但是妹妹,还有一句话我要告诉你。老爷是我孩子的父亲,是我最亲的人,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去伤害他。真要发生了这种事,就算你是我儿时最要好的玩伴,我也不会原谅你!”

    貂婵可以听得出来,蔡琰话里警告的意味非常明显,如果她还执迷不悟的话,蔡琰是不惜和她翻脸成仇的。貂婵哀叹一声道:“姐姐,其实我……”

    蔡琰打断她的话道:“妹妹,我再劝你一句,我家老爷非常人可比,他胸怀宽广,勤政爱民,文韬武略,普天之人无人可比。王伯父他一心要维护汉室正统,我家老爷想的却是如何振兴大汉。虽然都是为了汉室着想,理念却大不相同,他们两个很难走到一起去,冲突在所难免,妹妹你夹在中间也一定很是为难。不过,我还是要请妹妹想清楚,王伯父虽然对你有养育之恩,并认你做了义女,最终目的还不是将你当成了一件工具,你真的有必要为了他而伤害一位有可能拯救天下黎民的明主吗?”

    貂婵沉吟起来:“姐姐,这个,我……”

    蔡琰已经站起身来,拍了拍貂婵的削肩,说道:“妹妹,今日我来看你,夫人她并不知道,我也不便在此久留,言尽于此,何去何从,还请妹妹自己思量吧,姐姐就此告辞了。”

    貂婵怔怔地看着蔡琰缓缓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明白。

    正月十二日清晨,吕布带着五万西凉铁骑离了长安,一路上耀武扬威,杀奔阳平关。黄昏时分,他的大军已经行到沮县地方,李应、李维扎营于此,听到士兵禀报,慌忙出迎,将吕布接入大帐。

    吕布仗着一身武艺,又得董卓宠信,并不将李傕的这两个堂弟放在眼里。他大大咧咧在营帐上首坐下,厉声喝道:“李应、李维,太师命尔等攻取汉中,为何尔等不去阳平关下,却在此处驻扎?”

    这兄弟二人刚刚遭逢丧子之痛,现在又被吕布当着诸将的面责问,心中恼怒,但吕布是董卓的义子,又号称天下第一勇士,两个人对他也是心存忌惮,只得硬着头皮拱手说道:“启禀温侯,昨天接探马来报,阳平关外五十里处,有刘欣手下大军扎下连营,阻住我军去路,末将见敌势甚大,不敢擅自进兵,只得坚守沮县待命。”

    吕布冷哼一声,说道:“你们食太师俸禄,却不为太师分忧,要你们何用!来人,将他们推出去砍了!”

    诸将一齐苦苦相劝,吕布这才说道:“且寄下你们的狗头,待我破了刘欣再治你们的罪,先拖下去,各打二十军棍。”

    李应、李维平日里仗着李傕撑腰,在军中也是作威作福惯了,手下的士兵早就看他们不顺眼,得了吕布的命令顿时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将他们拖了出去。虽然只有二十军棍,却是结结实实一顿好打,直打得二人皮开肉绽,昏死过去。

    吕布跟随董卓这些时日,也学会了他的凶狠残忍,见这兄弟二人晕了过去,根本不以为意,自顾自对着诸将发号施令道:“明日四更做饭,五更出兵,随我去夺了刘欣的大寨!”

    其实,这座大寨是今天傍晚才刚刚扎下的。

    刘欣赶到阳平关以后,听了张飞的汇报,看到那三万余匹战马,心情固然兴奋,但他也没有犯糊涂。阳平关外地域狭窄,虽然敌人来犯,兵力施展不开,但是自己想要出击,也同样困难重重。他这次出兵可不单单是为了拿下汉中,他的目标是直指长安的。董卓手下多骑兵,自己虽然缴获了三万多匹战马,匆促之间却难以训练出一支强大的骑兵与之抗衡,这次讨伐董卓的战争还是必须坚持步兵为主、骑兵为辅的方针。以步兵去对付骑兵一直是刘欣下令诸将研究的课题,但在荒野之上,最主要的策略还是需要步步为营,稳扎稳打,逐步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压缩敌人运动的空间。因此,刘欣立即下令大军前出五十里扎下营寨,等到后继援军到来,再一步步向前推进。

    次日天明,大寨外面突然鼓声震天,旗帜蔽日,无数人马铺天盖地杀奔而来。

第255章 三英战吕布(补更)

    刘欣赶到阳平关,问明情况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扎下这处大寨,并且将陆续到达阳平关的两大军团主力都调到了这座大寨.现在大寨里面陆陆续续已经驻扎了八万余人,骑兵只有八千人,大多数都是步兵,张飞、徐晃也都在寨中。

    因为将要面对董卓强大的西凉骑兵,大寨扎下以后,还有许多工作要做。除了进出辕门的地方留下一条道路以外,其他地方都挖了大量陷马坑,设置了绊马索、鹿砦,还派出去大量侦骑,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防备遭到骑兵突袭。

    刘欣有早起的习惯,连带着手下的将士也不敢偷懒,除了刚刚下了夜哨回帐休息的士兵外,其他人都已经穿戴整齐,吃过早饭,在等待刘欣的进一步命令了。这次出征,刘欣虽然是悄悄离开襄阳的,外界并不知道他已经随军队到了这里,但在军中这却是公开的秘密,不过军中纪律严明,刘欣并不担心有人会泄露他的行踪。

    诸将陆续来到刘欣的中军大帐,商议下一步的行军方向。直到这时,刘欣才有时间对在攻取汉中的战斗中立下功劳的将士进行封赏。

    在攻打阳平关的战斗中,孙策可以说是立下了首功。刘欣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当众宣布对他连升三级,任命为第一军团的偏将。

    孙策拱手道谢,旋即不好意思地说道:“启禀主公,这次能够顺利拿下阳平关,校尉张彪也是功不可没。如果没有张彪指挥骑兵冲阵,还不会如此轻易击败张卫的人马,阳平关上的守军也不会这么快就举旗投降。请主公明察!”

    刘欣暗自点头,孙策现在就已经知道不贪他人之功,果然不愧是历史上独霸一方的英雄,于是说道:“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张彪调飞虎亲卫任校尉之职,就于军中挑选精装之士,跟在我的身边。”

    这次出征,刘欣为了保密,并没有带一名亲卫随行,身边又确实需要有一队忠心耿耿的卫士才行,张彪在历史上并没有留下名号,但刘欣知道他作战勇猛,索性将他调到身边。虽然同样都是校尉,但飞虎亲卫中的校尉比起普通军团中的校尉,地位自然是天壤之别,张彪不由喜出望外,赶紧拱手谢恩。

    此时,一名哨探匆匆跑进大帐,单膝跪倒,大声说道:“启禀主公,北方十里处有大队骑兵奔这里而来,请主公定夺!”

    刘欣眉头一皱,对众将说道:“董卓的动作好快啊!诸位各领所部,随我出寨迎敌。”

    吕布这一次将李应、李维统领的五万洛阳旧军也带了出来,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突然前方现出一列军阵挡住去路。

    校尉宋宪看着前方,对吕布说道:“将军,那里定是刘欣的军队,我观敌军多为步卒,人数又少,竟敢挡我大军,真是自寻死路,末将请令,率领弟兄们冲杀一阵。”

    吕布自恃天下无敌,无论对面是骑兵也好,步兵也好,一万人也罢,十万人也罢,从来就没有放在他眼里。看到对面不过区区四五万人马,吕布更是轻蔑地说道:“一群土鸡瓦狗而已,岂是我西凉铁骑的对手,如此就将他们击溃那倒便宜了他们,待我上前索他一战!”

    侯成拱手说道:“杀鸡焉用牛刀,就让末将打这头阵吧!”

    宋宪、魏续、郝萌、曹性这几个人都是吕布手下的校尉,他们的官职虽然与李傕相当,但是权势却差得太多,因此一个个也想着有朝一日可以飞黄腾达,纷纷请战。

    吕布突然想起当年在洛阳城外遇到的那个白袍小将,心头一敛,厉声喝道:“这次本侯亲自出马,你们为我擂鼓助阵!”

    随着阵阵鼓响,吕布从门旗下缓缓走出,高声叫道:“吕布在此,谁人敢与我决一死战!”

    刘欣也换了一身黑色的衣甲,夹在诸将中间打眼观瞧,只见对面那将头戴束发紫金冠,身扮红锦百花袍,掌中方天画戟,胯下赤兔宝马,端的是威风凛凛,不由暗赞一声,果然是人中吕布,滦赤兔,好一个盖世英雄!

    却见自己身边一骑飞驰而出,有似平地卷过一团黑云,直奔吕布,马上那人手挺丈八蛇矛,高声大喝:“三姓家奴休得猖狂,燕人张飞在此!”

    吕布大叫一声:“来得好!”举戟相迎,两个人便战在一处,斗了有五十回合,不分胜负。吕布一直以为在洛阳门外遇到的那个白袍小将是刘欣手下的第一战将,只是不曾打听的他的姓名,没想到这个半路杀出来的黑汉子也不含糊,连斗五十个回合,竟然不露丝毫破绽。

    刘欣看他两个斗得激烈,转头对身边诸将说道:“吕布非一人可敌,谁去助翼德一臂之力?”

    孙策应声出马,手中长枪一抖,冲出阵前夹攻吕布。吕布面对二人的夹击,毫无惧色,抖擞精神,奋力相搏,又战了二十多个回合,仍然不分胜负。尽管吕布的武艺比起张飞也只是略高一筹,现在又加个孙策,但他的赤兔马是天下少有的名驹,掌中方天画戟又是独一无二的神兵利刃,以一敌二打了个平手,而且好似还有余力。

    这边徐晃早就按捺不住,挥动大斧,也来助战。三个人三件兵器将吕布团团围住。吕布暗自心惊,这三个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对阵其中任何一个,自己没有上百回合恐怕都拿不下来,现在却是三个人一起来战自己,哪里还有胜算。吕布思索自己阵中,那几个校尉虽然也有些武勇,却没有一个是这三人的对手,情知自己有些轻敌,于是照着徐晃虚刺一戟,回头便走。张飞、孙策、徐晃三人哪里肯舍,一齐奋力追赶,只是吕布的马快,他们却是追赶不上。

    刘欣在阵中看得目瞪口呆,这不是又上演了一回新版的三英战吕布吗?只是张飞、孙策、徐晃三个人的战力相加,比起历史上的刘关张来恐怕还要强上一些。

    那边阵中见到吕布败走,宋宪、侯成等六大校尉一齐出马,让过吕布,来战张飞三人。刘欣见状,恐他三人有失,下令鸣金收兵。而吕布也因新败,三军挫动了锐气,退后十里下寨,与刘欣就在沮县城外对恃。一场大战,戛然而止。

    回到帐中,看到吕布闷闷不乐,魏续连忙拱手说道:“将军勿忧,刘欣小人竟想倚多为胜。明日将军再去阵前搦战,指明单挑,看他如何应对。若是能够斩杀他一两员大将,何愁士气不振?”

    吕布本是有勇无谋之辈,今天这场仗又输得窝囊,听了魏续的话深以为然,连连点头,准备明日再战。

    刘欣也在聚集一众文武商议对策,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碰上吕布,自己可以说是毫无心理准备,今天仗着以三对一侥幸战胜了吕布。但是战胜他是一回事,真正想要除掉他又是另外一回事。赤兔马是绝世神驹,无论速度还是脚力,世上罕有匹敌。吕布如果逃走,拦得住拦不住另当别论,想要追上那肯定没门。

    陈宫献计道:“吕布骁勇,不可力敌。属下今天观阵,由此向西五六里外有处土山,可在彼处设下伏兵,待明日出战之时,使一将诈败,将其引入,则一鼓可擒。”

    刘欣摇头说道:“此事万万不可,他座下马奇快无比,若是诈败,必然被他赶上。此计不妥!”

    张飞拍着胸脯说道:“大哥,明日不要众人相帮,我与他大战三百回合,誓要擒杀此贼!”

    刘欣知道历史上,张飞与吕布单挑就没有胜过一次,他可不相信因为自己的到来,会改变这两个人之间的力量对比。不过,从张飞的话里可以听出,他对今天孙策、徐晃的相助还是颇有微词的。这也难怪,那时候的武将都崇尚单打独斗,虽然刘欣再三告诫他们要避免个人英雄主义,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要他们放弃个人武勇,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

    看着张飞慷慨激昂的样子,刘欣参他的话不置可否,反而笑着问道:“翼德,凭心而论,你觉得吕布的武艺与你相比,谁优谁劣?”

    张飞顿时没了言语,一张黑脸涨得通红,半晌方才说道:“若是公平决斗,一百五十回合以内,分不出胜负,若是斗到两百回合以上,恐怕还是吕布占些上风。”

    刘欣点点头说道:“这就是了,如果每一场战斗都凭着个人英勇,那不是得吕布者就可以得天下了?”

    张飞想了想说道:“那也不一定,大哥的武艺就绝对在吕布之上!”

    刘欣并不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赞美之词就飘飘然起来,他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如果谈拳脚功夫,或者近身肉搏,不要说一个吕布,就是来十个也不在他的话下,但是要在马上长枪大刀来回砍杀,就是对方来个校尉,自己恐怕也对付不了。不过,刘欣并不说破,只是淡淡地说道:“你也知道,我最反对徒逞英雄,所以我是不会和他打的。打仗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尽最大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敌人,保全自己。我估计,吕布既然来了,董卓的大军也不会太远,我们必须抢在董卓到来之前,将吕布的这支人马彻底消灭掉!”

第256章 挑灯夜战

    程昱鼓掌笑道:“主公所言甚善!董卓所恃者,无非兵多马快,只要一次次将他的力量消耗殆尽,他还能神气得起来吗?属下有一计.吕布列阵,前为骑兵,后为步卒,明日可使一人诱吕布在阵前大战,却暗中使人率一支奇兵突袭吕布的后阵,以步兵对步兵,我军胜券在握。吕布的后军一乱,必然会扯动前军,此时主公挥大军掩杀,可趁势夺了沮县!”

    刘欣沉吟道:“此计虽妙,只是有谁可以单挑来拖住吕布,而不为他察觉?”

    说话间,突然有士兵进帐禀报,黄忠押解辎重粮草到了。

    刘欣惊喜道:“哦,来的这么快?”

    黄忠已经步入大帐,朗声说道:“末将日夜兼程,不敢有丝毫怠慢,现将军中十日所需解至阵前,向主公缴令!”

    刘欣打仗不同于其他军队,对辎重的依赖甚重,粮草倒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器械矢石数量庞大,运输极为困难。就拿器械来说吧,别的军队在攻城或者其它时候,各种器械都是就地取材,现场制作。而刘欣的投石机、冲车、云梯、井阑这些东西都是由研究院精心制作调试好,然后再拆卸成各个部件,运到战场以后再进行组装。这样做的好处是组装出来的器械精度高、威力大、结实耐用,但同时也增加了运输的负担。有了这些器械,尤其是投石机,刘欣对明天战斗的信心陡然大增。

    次日清晨,吕布果然重整人马,再到阵前叫骂搦战。刘欣在众将的簇拥下再次率军而出,结阵与吕布对垒,双方兵力的对比并没有任何变化,仍然是五万对十万。

    吕布仍然单人独骑来到阵前,画戟朝着刘欣阵中一指,大声说道:“昨天你们以三敌一,实乃小人行径,今日可有人敢与吕布单打独斗!若是没有,趁早滚回荆州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刘欣军中一将飞驰而出,高声喝道:“吕布小儿休想张狂,认得南阳黄忠吗?”

    吕布不屑地说道:“无名小卒也敢前来送死,还是叫昨天那个黑汉子出来吧。”

    黄忠仰天长笑:“你且试过我手中的宝刀再说!”

    说完,他一催胯下战马,挥舞着赤霞刀照着吕布当头劈下。吕布不慌不忙,方天画戟用力一挑。只听“当”的一声巨响,两人都吃了一惊,不约而同地暗道,好大的力气。马打连环,两个人一错而过,返身又战在一处。这一场厮杀比起昨天来更加激烈,直斗了百余个回合,不分胜负。

    历史上黄忠在暮年仍然能够力战夏侯渊,现在正当壮年的他处于人生的巅峰,无论体力、反应、速度都是最佳状态,杀得性起,手中的赤霞刀一招快似一招,与吕布战了个旗鼓相当。两边的将士都看得呆了,一时间竟连呐喊助威都忘了。

    两人又斗了数十回合,日头已近正午,刘欣知道黄忠的战马不如吕布,唯恐他有什么闪失,下令鸣金收兵。黄忠举刀架住吕布的画戟,高声说道:“军令如山,不敢不退,你我午后再战,如何?”吕布情知此人乃是自己平生第一劲敌,也沉声说道:“那就午后再战,怕了你不是好汉。”双方各自收兵。

    到了晌午,黄忠换了一匹战马,先来吕布阵前搦战,吕布心中焦燥,不顾宋宪等人劝阻,提戟上马再战黄忠,两人好一场大战,直到太阳西斜,仍然不曾分出胜负。

    刘欣焦急地朝着吕布后军的方向张望,不见任何动静。

    程昱知道他的心意,就在马上拱手说道:“主公勿忧,高顺、文聘都是谨慎之人,他们两个善于用兵,即使在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也会妥善处置,断然不会有失。”

    原来,刘欣已经悄悄命令高顺、文聘二人领了三万步卒,绕道前往吕布营后,准备偷袭吕布的后军。看看天色将晚,刘欣知道今日不会有什么结果了,又见黄忠座下战马已经有些疲乏,慌忙下令鸣金收兵。

    黄忠刚刚换了战马,还不及回营,对面阵中突然鼓声大作。黄忠扭头看时,却见吕布再次跃马而出,大声喝道:“黄忠,你可敢与我夜战吗?”

    刘欣见黄忠跃跃欲试,伸手止住他道:“天色已晚,明日再战吧。”

    黄忠也是杀得性起,一摆手中宝刀,说道:“启禀主公,末将自出仕以来,今日终于逢一敌手。请主公多安排些火把,末将愿与他夙夜决战!”

    刘欣知道劝不住他,也撸起衣袖说道:“好!既然你要挑灯夜战,我就亲自为你擂鼓助阵。”

    黄忠、吕布二人继续在关前决斗,你来我往,又斗了有五十多个回合。两边军中各点起上千个火把,将战场照得有如白昼一般。

    吕布见斗到现在,仍然战不倒黄忠,暗生一计,勒马便走。黄忠见状,紧追不舍。赤兔马虽然是绝世神驹,奈何从早上一直战到现在,也是渐显疲态,而黄忠的战马虽不如它,胜是以逸待劳,脚力上竟然不差分毫。吕布瞥见黄忠渐渐赶上,偷偷摘下雕弓,拈起羽箭,一个回头望月,叫声“着!”。

    他只以为自己精于骑射,却哪知道对手乃是天下第一神箭。黄忠早已看到他的动作,也将强弓摘下,见这一箭来到面前,不慌不忙,轻轻闪过,随手一抄,竟将那枝箭抓地手里,将那张强弓拉得如满月相似,也大喝一声“着!”

    吕布听得弓弦响,慌乱之中将头一低,却不曾见有箭射来,知道遭了黄忠的戏耍,不由大怒,翻身杀了回来。突听得又一声弓弦响,吕布急忙之间下意识地将头一偏,只觉得脸颊上火辣辣的疼,伸手一摸,全是鲜血,竟被黄忠这一箭将他英俊的脸庞擦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差一点便要了他的性命,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黄忠趁势挥舞赤霞刀又冲了上去。吕布已经被他这一箭吓得丧胆,不敢接战,勒马便走。单以武艺而论,吕布绝对算得上数一数二的英雄,但是人品却让人不敢恭维,他不仅贪财好色,见利忘义,而且贪生怕死。历史上他被曹操捉住以后,他的部下陈宫、张辽、高顺个个宁死不降,他却第一个跪倒在地,乞求曹操饶命。现在,黄忠这一箭将他的万丈豪情都射得无影无踪,如何还不拍马快跑。

    宋宪、魏续等人见到他们心目中无敌的吕布竟然真的战败了,无不魂飞魄散,竟然不出马相救,反而悄悄后退。

    刘欣在阵中看得真切,吕布的军心已经动摇,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也顾不得实施偷袭的伏兵到了哪里,马鞭朝着对面一挥,大喝一声道:“杀!”

    吕布的前军都是骑兵,两军对冲,正是他们所长,可惜吕布只忙着逃命,竟无暇发号施令,宋宪等人却只知道后退,一时间群龙无首,士兵们都不知道是进是退。正在这紧要关头,吕布的后军倒先发了一声喊,乱了起来,纷纷涌向前来。吕布忙乱中扭头看时,只见后方一片火光直冲云宵,显然是遭到了敌人的偷袭,不敢回归本阵,往斜刺里便走。

    刘欣见此情景,知道高顺、文聘他们已经得手,趁机大喊道:“吕布的营寨已失,弟兄们上啊,不要放跑了一人!”

    三军紧跟着齐声大喊,一拥而上,杀入敌阵。西凉敌骑虽然骁勇,却没有马镫之类的装备,还是依靠骑射与敌作战,现在被步兵冲进阵中,根本施展不开,连平时战力的一成都发挥不出来。加上后面又受到自己步兵的冲击,主将们都不知道逃到了哪里,谁还肯继续在这里卖命,也纷纷拨马而逃。

    这一场混战直杀到三更方止,清点战场,缴获战马近万匹,斩首三万余级,投降者亦有三万余了,吕布的十万大军逃脱者不足三成。刘欣并不收兵,挥师直扑沮县。沮县城墙不高,也没有多少守卫,听说连吕布都败了,县令何仁哪里还敢抵抗,听到禀报,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只披了件单衣,赤着脚从床上爬起来,下令开门投降。

    吕布一口气逃出去三十多里,这才重新扎下营寨,收拢逃散的军马,尚余下三万多人,幸好精锐的西凉铁骑有两万人逃了出来,这让他稍感安慰。只是校尉成廉、曹性二人皆死于乱军之中,令吕布唏嘘不已。他又命人取过铜镜来,看到脸上那道深深的伤痕,心中又惊又恨,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董卓率领大军出了长安城,并没有立即开拔,直等羌兵和匈奴兵两支军马到来,这才合兵一处,迤逦南下。走了两日,在散关外面扎下营寨。到了次日早晨,大军还没有拔寨起行,便接到了吕布快马送来的急报。

    听说吕布兵败负伤,董卓不觉大惊,慌忙召集诸将议事。董卓这几年为了收士人之心,在朝廷之中也任命了不少官员,但这些人对他都是阳奉阴违,真正对他忠心的还是他的老部下们。只是他部下将领虽多,却尽是些武人,真正擅于计谋的只有李儒一人。

    李儒听明白了大概,沉吟半晌,这才捋着颌下的短须说道:“刘欣挟新胜之威,不可直撄其锋。太师可命吕布撤军,就在这散关外面扎下营寨,与散关成犄角之势,与刘欣相持,先挫其锐气,再静观其变。”

第257章 游牧骑兵

    李儒的话音刚落,董卓左首一人“霍”的便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先生怎可长他们志气,灭自个威风.想那南人向来濡弱,如何会是温侯的对手?一定是他们突施诡计,这才取巧胜了温侯。在下不才,愿为太师前驱,誓取南贼首级。”

    董卓扭头看时,却是南匈奴左贤王刘豹。这个左贤王虽在南匈奴单于管辖之下,却是南匈奴大权的实际掌握者。他认为匈奴贵族长期与汉室和亲,自己也应该算是汉室宗亲,便给自己取了个汉名叫刘豹。其实他对汉朝礼仪全然不懂,哪里明白,即使他的母亲是汉朝公主,他也算不得汉室宗亲。

    还没等董卓发话,坐在他右首一人又站起身说道:“在下愿为前锋,率所部人马星夜奔袭阳平关,为温侯报仇雪耻!”

    此人却是凉州羌族首领北宫伯玉,他早年也曾率部叛乱,后来受到朝廷清剿,兵败以后请求招安,与董卓一向交好,这次受董卓征召,前来助战。

    这两个人难道真的是好兄弟,讲义气,甘愿为了董卓两肋插刀?当然不是了。羌族是居住在甘凉一带,半农耕半游牧的少数民族,而南匈奴则是纯粹的游牧民族,他们族中的成年男子放马牧羊的时候是普通百姓,拿起了刀枪就是一名彪悍的战士。这些游牧民族或者半游牧民族,在不事生产的季节里常常四处劫掠,他们不仅劫掠大汉边境的郡县,就是同族之间往往为了块水草丰美之地也要大打出手。这次接到董卓的征召,北宫伯玉和刘豹都是欣然领兵前来,因为现在还是初春,草原上牧草仍未返青,还不到放牧的时节,正好趁此机会来到大汉腹地好好劫掠一番。

    然而,令他们两个大失所望的是,自从离了长安一路南下,竟然没有抢到什么东西。他们哪里知道,董卓手下的兵丁和他们都是一路货色。从陈仓开始,到河池、沮县,先是被李傕抢了一遍,接着李应、李维又带着五万洛阳旧军一路扫荡,等到吕布率军经过时,已经没有多少油水可捞了。这地皮已经被刮了三遍,还能剩下多少东西?轮到北宫伯玉和刘豹过来时,骨头渣子都没捡着几根。这样一来,毫无收获的两个人才急着提出要去打这个头阵。

    董卓扭动了一下肥胖的身躯,看向李儒。他对李儒非常信任,既然李儒觉得应当避其锋芒,那么不出兵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他希望李儒能够说出让人信服的理由,来打消北宫伯玉和刘豹出兵的想法。

    李儒看到董卓的眼神,当即会意,站起身来说道:“有二位相助,何愁刘欣不灭。沮县城墙低矮,不宜坚守,刘欣一定会前出扎营,既然二位愿往,可以即刻出兵,趁其立足未稳,打他个措手不及,可获全功。”

    北宫伯玉和刘豹齐声说道:“好,那就依先生之言,我等现在就回营点兵,即刻出发。”

    看着两个人匆匆走出大帐,董卓不解地问道:“文优,你刚才还劝我不宜轻动,怎么又让他两个主动出击?何况羌兵和匈奴兵的实力你又不是不清楚,绝对不会在我的西凉兵之上,难道他们能够胜过刘欣?”

    李儒笑道:“太师可还记得,羌人和匈奴可不止一次侵扰我西凉边境,这次既然他们主动请战,那就让他们与刘欣拚个两败俱伤,咱们再去收拾残局岂不是更好?”

    董卓抚掌大笑道:“果然好计,立刻传令,让奉先撤回散关。”

    李儒所料丝毫不差,刘欣确实没有固守沮县的意思,已经将大军前出三十里扎下营寨。刘欣并没有急于进兵,接连几场战斗,虽然都是大获全胜,但是士兵们连续奔波之下,已经极度疲劳,需要进行适当的休整,而且更重要的是,许多器械粮草还没有运输到位。

    过了两天,已经是正月十五,陆续又有一批投石机运抵大营。刘欣端坐帐中,正与诸将把盏共饮,今年这个元宵佳节只能在军营中度过了,免不了要与诸将共同庆贺一番。按理元宵佳节的宴席应当摆在晚上,考虑到夜间更要提高警惕,所以刘欣规定,晚上是不许饮酒的,只得将宴席提前到正午举行。

    酒宴刚刚进行了一半,便有探马来报,河池城外出现大批骑兵。刘欣举起手中的酒杯,大声说道:“诸位,董卓不想让咱们安安逸逸地过了这个节,那咱们就叫他有来无回,大家请满饮了此杯,出寨迎敌!”

    众将齐声道好,皆是一饮而尽。

    很快,又有探马来报,那些骑兵果然向这边而来,数量足有二十万之多。刘欣接报心头一惊,他早就得到情报,董卓手下精锐的西凉骑兵一共只有二十万人,经过两场大战,现在最多剩下十二万人,怎么一下子又冒出二十万骑兵来了?连忙吩咐再探。没过多久,又有消息传了过来,这些骑兵不是西凉铁骑,而是羌人和南匈奴的军队。

    张飞听到消息,昂然说道:“大哥,都说这些胡人精于骑射,那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大汉骑兵的厉害吧!”

    其实,无论董卓的西凉兵、洛阳兵、关东兵,还是曹操、袁绍、袁术、陶谦这些人的军队,打得都是汉军的旗号。但是,刘欣现在已经将他们都划入到大汉叛逆的行列,对外宣扬,只有自己的军队才是正统的大汉军队。

    黄忠、徐晃、孙策、高顺、文聘都一齐站了起来,纷纷请战,要求带领大汉的骑兵与这些胡人较量一番。刘欣手中的骑兵一共只有两万五千人,分布在五大军团之中。前几次战斗中折损了一些骑兵,现在驻扎在大营之中的还有一万三千人。以一万三千人去迎战二十万人,这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任务,可是在张飞等人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惧色。

    谁知,刘欣将手一挥,果断地说道:“所有的骑兵退后十里原地休息,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也不得动用这些骑兵!传令三军出营,列开阵势,咱们就以步兵来试试这些胡人的骑射到底厉害在哪里!另外,将投石机也组装起来。”

    众将都是面面相觑,不明白刘欣为什么要将仅有的这点骑兵雪藏起来,而用步兵对抗骑兵不仅困难重重,而且会遇到巨大的伤亡。

    刘欣却有他自己的想法。一方面,他这些骑兵训练不易,损失以后很难及时得到补充。就像前两场战斗中伤亡的两千骑兵,至今不能补足。过去他没有足够的骑兵,战马的欠缺是一个主要原因。现在,已经缴获了四万多匹战马,却还是无法立即组建一支强大的骑兵军团,因为荆、益二州的百姓大多不善于骑马,每一名骑兵都要经过长期训练才能上阵杀敌。

    除了这方面的考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这回来袭的是羌人和南匈奴的骑兵。刘欣的骑兵都已经装备了马镫和马刀,有了马镫就可以将骑士的双手解放出来,除了骑射,还可以很方便地做出砍杀劈刺的动作。但是马镫的技术含量实在不高,有心人只要稍加留意就可以学会马镫的制作方法。羌人和南匈奴人都是生活在马背上的民族,如果让他们掌握了马镫的制作方法,那就如虎添翼,恐怕将会给汉民族带来巨大的灾难。在没有掌握养庐地以前,刘欣是不敢让胡人知道还有马镫这种装备的,他宁愿牺牲大量步兵,也不肯动用骑兵去冲一冲,就是这个原因。

    刘欣敢于用步兵去对抗骑兵,也不全是一时冲动。从他入主襄阳开始,他就一直下令研究各种步兵对阵骑兵的战法。其实,在他印象中有一种陌刀阵是骑兵的克星,但是他们只知道这种陌刀是一种长刀,重达数十斤,而使用陌刀的士兵也要身扮重甲。打造这样一支陌刀阵,不仅需要大量的金钱,而且对士兵的身体素质要求也很高。金钱方面倒没什么问题,但要找到这么多的大力士,刘欣自觉没有这个能力。虽然没有打造出能有效对付骑兵的陌刀阵,但研究院还是开发出了许多针对骑兵的武器,在前次出兵洛阳的时候已经小试锋芒,全歼了洛阳骑兵。这一次,他有心要在羌人和南匈奴的骑兵身上试一试威力到底如何。

    北宫伯玉和刘豹的军队本来在两天前就应该赶到沮县了,只不过一路过来,他们还没有什么收获,心中不甘,便在河池停留了两天。河池城中已经被西凉军两番洗劫,没有什么好抢的了,但是河池乡下大多数地方还没有遭到抢劫,于是这两个人便各自放纵部下四处劫掠,因此一直拖到现在才整队出城,杀奔刘欣的大寨。

    眼看着离刘欣的大寨越来越近了,早有探马来报,刘欣的大军在前方结成一座军阵,约有十万人左右,全部都是步兵。北宫伯玉和刘豹对望一眼,都是十分惊奇,这些汉人竟然想以步兵来阻挡他们的精骑,简直是自寻死路。

    随着一声唿哨,大队游牧骑兵分成两路,北宫伯玉率领羌族骑兵在左,刘豹率领南匈奴骑兵在右,一齐策马向那处黑压压的军阵冲杀过去,他们要让这个令董卓都闻风丧胆的刘欣称臣于自己的马蹄之下。

第258章 致命错误(补更)

    这些游牧骑兵不愧从小生长在马背之上,他们对战马的掌控技艺超群,随着离刘欣的军阵越来越近,战马奔驰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骑兵群也渐渐分散开来.

    勒马立于中军帅之下的刘欣脸带忧色,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骑兵策马奔腾的场面,那种感觉不单单是用震撼两个字就可以形容的。敌人的骑兵离这里尚有一段距离,但是大地的振动已经让他暗暗心惊。马蹄践踏之下,雪花飞溅,那种如山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刘欣不由担心地看了眼周围的士兵,这些年轻的士兵们仍然如铁铸一般,屹立不动,但是刘欣可以感觉得到所有人的心情都会和他一样紧张,他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决策是不是失误了。

    确实,列阵的汉军士兵们的心里都是十分紧张,许多人的手心里已经满是汗水,但没有一个想过要后退哪怕半步,他们就这样坚定地站在那里,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眼看着大队的骑兵越来越近,文聘高高举起手中的红色令旗,用力一挥。军阵的后方随之发出一阵“轰隆隆”的巨响,那是投石机发动的声音。

    在攻打雒城和伊阙关的两场战斗中,投石机都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研究院根据士兵们在使用中反馈回来的情况又进行了部分改进。现在的投石机不仅射程更远,操作也更加方便灵活,过去需要二十个人才能操作的投石机,现在只需要十个人就可以轻松地装弹、发射。不仅如此,投石机所使用的“弹药”也是专门配备的,而不是随便拿个石头就可以放到投石机上发射出去。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方便士兵更好地控制“弹着点”,而不会因为石块的大小和重量的差别导致投石机失去准星。“弹药”有两种,一种是用于攻击城墙的石弹,还有一种就是专门为了对付而开发出来的瓦罐弹。

    现在发射出去的就是这种瓦罐弹。所谓瓦罐弹,顾名思义就是一种瓦罐,但是这种瓦罐里面放着许多扎马钉。当瓦罐重重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以后,瓦罐里面的扎马钉也会随之散落得到处都是。这时候的投石机就起到了一种类似于后世的布雷车的作用。

    由于首先从后方运送过来的物资还是以粮草为主,大量的器械还没有运到,军中的投石机也不多,仅仅一百台而已,一次发射也只能扔出去一百个瓦罐弹。这一百个黑色的瓦罐弹从天而降,落在骑兵群中,有的直接砸在了骑兵头上,虽然只是瓦罐,但从半空中落下时的冲劲也足以让人脑袋开花,有的则落在雪地上,很快便陷入积雪之中。无论落到哪里,对于这么多的骑兵来说,就像在大海里投进了一个小石子,只能激起一圈小小的涟漪,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

    操控投石机的士兵们并不去观察瓦罐弹的效果,他们早已经训练精熟,一轮发射完成以后,立刻调整射程,准备下一轮发射。但是,刘欣却时刻注意着前方,第一轮瓦罐弹并没有想像中那样弄得敌军人仰马翻。他看到地上被马蹄激起的飞雪,忽然明白了,大声说道:“快,第二轮换石弹!”

    不错,地上有一层厚厚的积雪,瓦罐弹落在雪地上都有可能不会摔碎,里面的扎马钉也就出不来,那拿什么去扎伤马蹄呢?而且,就算瓦罐碎裂,扎马钉也会陷在积雪之中,而失去他原先的威力。

    随着文聘手中红色令旗再次挥舞,又一阵“轰隆隆”的巨响过后,百枚“石弹”呼啸着从刘欣的头顶飞过,重重地砸在骑兵群中。这次发射的威力明显比刚才大了许多,虽然打击的面积有限,但又大又重的石弹从天而降所带来的那种震撼,比起数十万骑兵一齐突击所带来的惊人场面来也丝毫不差。那些游牧骑兵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纷纷担心起天下掉下的巨石会不会砸中自己,冲击的势头竟然为之一滞。但是,也仅仅是一滞而已,游牧骑兵们很快又发出各种怪叫,继续奋勇向前。

    刘欣知道,大雪帮了敌人的忙,投石机、扎马钉这回是发挥不了多大作用了,不能再在这里做无用功,于是果断下令将投石撤回大营,命令弓弩手准备。

    负责指挥弓弩手的是徐晃,看到骑兵已经进入到强弩的射程,他挥舞起了手中的橙色令旗。军阵中发出“嘭”的一声大响,万弩齐发,整个天空都为之一暗。只听得“嗖嗖嗖”的声音不绝于耳,全力奔驰中的游牧骑兵纷纷栽倒在地。踏张弩不仅射程远,而且力量奇大,有些弩箭甚至从骑手们的身体里穿透而过,直接将他们身后的战马射倒在地。

    骑兵的攻势明显地被阻了一阻,后面的骑兵直接撞在了前面摔倒的骑兵身上,马上的骑手一个不慎就会掉上马来,很快便在滚滚洪流中被踏成肉泥。

    踏张弩的发射需要非常大的力气,连续三次以后,弩手就无力继续发射,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继续发射,而这个时候是骑兵冲击最好的时机。这些游牧骑兵经常袭扰汉朝边境,熟悉汉军踏张弩的威力,并不是十分惧怕,只不过这一次碰到的汉军有所不同,他们发射的弩箭似乎特别的多,射得也特别远,给他们造成的伤害比往常要大得多。但是,这游牧骑兵们很明白自己的处境,他们只有一鼓作气向前冲,再向前冲,根本没有退后的余地,否则不用敌人动手,自己就会被身后的马群撞得粉身碎骨。现在三轮弩箭过去了,正是他们冲锋的最好时机,这些游牧骑兵们很好地抓住了这个时机,骑兵群冲击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然而,游牧骑兵们这一次失算了,迎接他们的是一波又一波弩箭,因为刘欣军中所用的踏张弩已经进行了大幅改进,一名弩手可以轻松地进行连续五轮发射。冲过了一轮弩箭,天空中终于静了下来,既没有石块落下,也没有弩箭射来。松了口气的游牧骑兵再一次加快了速度,许多人已经摘下弓箭,再冲击一半的路程就可以和敌人的弓箭手来一次对射了。

    徐晃看向身后,弩手们确实无力再进行第六轮发射了,他们现在需要休息,于是,他挥起了另一面黄色令旗。弩手纷纷退后,弓箭手们则快步上前。“嗡”的一声,这是上万张弓弦一起发出的声响,上万支羽箭破空而出,无情地收割着游牧骑兵的生命,而这时候刘欣布下的那座军阵还远在游牧骑兵的射程之外。

    北宫伯玉和刘豹在大军后方,看着自己的族人接连倒地,也不禁有些揪心起来。他们都是心狠手辣之人,即使对待自己的族人也从来不会心软。可这一次不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下还没有冲到阵前就被射成了刺猬,而且损失非常大,就连这两个铁石心肠的人也有些动容。这一次出征,他们几乎将族中的半数青壮男子都带了出来,如果全军覆没的话,对于整个部族都将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但是,骑兵的进攻是不能随便中止的,否则就将失去冲击的队形,动不起来的骑兵,战斗力恐怕还及不上步兵的一半。他们虽然从小在马背上长大,骑术精通,但作战的主要方法还是骑射。尽管他们也可以在马上挥舞弯刀,可是威力比起骑射来却差了很多。

    游牧骑兵的骑射能力果然不一般,虽然没有马镫,虽然顶着强弓劲弩发出的密集箭雨,游牧骑兵们还是冲到了他们的弓箭射程以内,纷纷拈弓搭箭,且骑且射,开始进行殊死的反击。箭来箭往,无论骑兵队中还是步兵阵里,都不断有人中箭倒地,濒死前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些游牧骑兵并没有去冲击面前的步兵军阵,就在他们离步兵军阵只有咫尺之遥时,整个骑兵群突然就分向两边,他们还是坚持骑射的战术,并不想与步兵接战。

    这在这时,步兵军阵中升起了一面黑色大旗,那是刘欣帅旗。随着这面帅旗的升起,步兵军阵突然动了,他们竟然主动迎向了游牧骑兵,这种情况在过去的战斗中是从来没有出现过。正在向两边迂回运动的游牧骑兵,他们的侧面顿时暴露在了步兵的面前。

    在石块和箭雨的袭击下,仍然能够保持队形不变的游牧骑兵忽然之间就有了那么一点慌乱,有人想要拨转马头,利用战马的力量冲击一下步兵的军阵,有人则想快点转移到两侧,与步兵拉开距离,再进行一轮骑射。大队骑兵在运动过程中最怕的就是没有明确的目的,虽然凭着高超的骑术,骑兵之间还不至于撞在一起,但动作都明显地顿了顿,速度却不可避免地慢下来。对于骑兵来说,速度也是战斗力的重要组成部分,缓慢的速度对骑兵来说有时候就是致命的。

    而现在,这些游牧骑兵就发生了致命的错误,他们减速了。就在这些游牧骑兵减速的同时,大汉步兵的速度却突然加快了,很快步兵军阵便和骑兵群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第259章 元宵之夜

    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战场上的机会更是稍纵即逝.当游牧骑兵的前锋将侧翼暴露在步兵方阵的前面时,整天思索着如何以步兵对付骑兵的刘欣敏锐在抓住了这个机会,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此时,步兵与游牧骑兵的距离尚有二十步远,但是步兵们接到命令,义无反顾地抛弃掉手中的盾牌,挺着刀枪如出笼的恶虎一般扑向了敌阵。

    游牧骑兵们的战法很简单,就是且骑且射,他们无论是在草原上互相争斗,还是对付汉人的步兵,一向采取的都是这种策略,短兵相接的情况不是没有,但很少发生。其实,他们可以一直向前撞击汉军的步兵方阵,即使没有马镫和马刀,凭借战马奔驰的速度带来的强大冲击力,完全可以动摇步兵方阵,甚至将他们冲散。但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使他们几乎下意识地将队伍分向两边,而给了这些汉军步兵们千载难逢的机会。本来,他们也完全没有必要冲到这么近才开始迂回包抄,他们应该在更早的时候就分向两边,只不过在刚才的对射中,向来占据上风的他们,因为汉军的弓弩比他们射程更远,威力更劲,他们不仅没有讨到便宜,反而吃了大亏,为了缩短双方射程之间差距所带来的影响,而不得不冲得更近一些。

    二十步的距离对于训练有素的汉军士兵来说,不存在丝毫问题,转瞬之间,他们便冲到了游牧骑兵的面前。游牧骑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乱了节奏,有人继续冲向两侧,有人忙着拨回马头,而后面的骑兵仍然策马向前。整支游牧骑兵陷于一片忙乱之中,行进几乎停滞,还没有等步兵动手,他们自己已经撞得人仰马翻。

    汉军步兵并没有因为敌人的忙乱而袖手旁观,他们挥舞起了手中的刀枪,刀是霸刀,枪是白蜡枪。霸刀没有陌刀那样将骑兵连人带马劈成两段的威力,却可以轻松在斩断马蹄。新的锻造工艺使霸刀的柔韧性大增,不会在大力撞击之下像环首腰刀那样出现崩缺甚至折断,而双手持握又可承受住战马的巨大冲击力而不会脱手。同样的道理,过去步兵使用的长枪,即使能够刺中马上有骑士,也会因为战马奔驰的巨大惯性而断成两截,换成了可以轻易弯成地百八十度的白蜡枪,这些问题便不存在了。只不过,白蜡枪的使用需要一定的技巧,需要经过长期的训练。

    步兵很快便冲入骑兵群中,霸刀挥舞,战马纷纷仆倒在地,白蜡枪闪着寒光,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刺中马上的骑士。后队的游牧骑兵渐渐反应过来,不再分向两边,而是狠催战马,凶猛地撞向步兵方阵。但是,受到阻碍的骑兵,速度已经不可能像刚才一样迅疾,冲击的威力也大大削弱。直到此时,才有游牧骑兵想起来,他们的腰间也挎着锋利的弯刀。这些游牧骑兵对于操控战马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虽然没有马镫可以借助,照样可以挥舞手中的弯刀,做出劈刺的动作,只是威力与装备了马镫的汉军骑兵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张飞在中军看到游牧骑兵的战马接连倒在地上,嘶鸣着挣扎不起,懊恼地说道:“可惜!多好的战马就这样废了!”

    刘欣不为所动,脸色凝重地看着前方,沉声说道:“再好的战马,它的命也比不上我们士兵的性命重要!只要能够消灭掉敌人的骑兵,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是值得的。”

    刘豹在后队中望见自己的部下伤亡惨重,心中凛然,对北宫伯玉说道:“想不到刘欣的步兵战阵如此厉害,我军的损失实在太大了,难怪西凉军会遭遇大败,还说什么中了诡计,分明就是技不如人。”

    北宫伯玉也是心中戚戚,惨然说道:“刘欣的强弓硬弩更是叫咱们防不胜防,这一次是讨不了便宜了,我看咱们还是撤吧。”

    这些在草原上讨生活的人们,并不只是一勇之夫,他们最崇拜的便是草原上恶狼,狼既凶残又狡诈。这些游牧民族就像狼一样,面对弱小的敌人毫不留情,而面对比他们强大的敌人,他们绝对不会硬拼。随着刘豹的一声唿哨,游牧骑兵后队变成前队,如潮水一般退了下去。

    面对骑兵,步兵必须抱成团组成严密的方阵,才能抵抗住骑兵奔驰中的巨大冲击力。再说了,两条腿无论如何也是跑不过四条腿的,能够击退眼前这股强大的游牧骑兵已算侥幸,想让步兵去追击败退的骑兵群,更是绝无可能。

    孙策眼睁睁地看着到嘴的肥肉飞了,恨得钢牙紧挫,冲着刘欣双手一抱拳,说道:“主公,让我率骑兵冲杀过去吧!”

    上一次在抢夺阳平关的时候,骑兵冲阵的威力令孙策记忆深刻,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重演一场好戏了。谁知刘欣看都没看他一眼,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动用骑兵!”

    刘欣考虑的是整个民族的利益,如果让这些游牧民族得知有马镫这样的利器存在,甚至仿制了过去,那么就将给缺少战马的汉民族带来无尽的灾难,只有先掌握了大批战马,以骑兵克制骑兵才会成为可能。

    夕阳西下,刘豹和北宫伯玉各自收拾残兵往河池退去。出发的时候,两个人都是豪情万丈,谁知道却遭遇了当头一棒。刘豹清点人马,只剩下五万余众,而北宫伯玉更惨一些,尚余四万多人。两人垂头丧气地进了河池城。

    河池县令叫郭启,是郭汜的一个远房亲戚,为人贪财好色,才学上却是平庸无奇,只是凭着与郭汜的关系,他才坐到了河池县令的位子上。郭启见到刘豹他们回来,慌忙迎上前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两个人脸上气色不对,仍然一脸谄媚地说道:“没想到二位王爷这么快就凯旋归来,下官已经在县衙为二位设宴接风,请二位……”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刘豹的黑脸已经涨得通红,“刷”的一声便拔出腰间的弯刀,照着郭启的脖子便是一下,血光迸起,一颗大好头颅飞起半空之中,郭启至死都没有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们。

    北宫伯玉迟疑地望着刘豹,问道:“你怎么杀死他了?太师面前可不好交代。”

    刘豹恨恨地说道:“这厮竟敢当面嘲弄我等,委实不可饶恕。一个小小的县令,杀就杀了,还有什么好客气的,难道还怕董卓怪罪我们不成!”

    说到这里,刘豹马鞭冲着郭启的那几个随从一指,大声说道:“来人,将他们全杀了,一个不留!”

    北宫伯玉见到刘豹的狠劲,也激起了他的杀心,反正杀一个是杀,杀一百个也是杀,索性下令道:“关闭城门,挨家挨户搜查,杀他个鸡犬不留!”

    刘豹和北宫伯玉二人将战败的满腔怒火全部发泄到河池百姓的头上,就在这元宵之夜,整个河池变成了一处人间地狱,百姓临死之前的惨叫声、妇女遭受凌辱的哭喊声和这些游牧骑兵们放肆的笑闹声响成一片。见此情景,刘豹、北宫伯玉相视一眼,也是哈哈大笑,刚才的郁闷早就一扫而空,好像他们打了个大胜仗一样。

    北宫伯玉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县衙,马鞭轻扬,对刘豹说道:“左贤王,昨天在城中听说这位郭县令倒是养着几个美妾,煞是可人。那里既然已经安排好了美酒佳肴,你我何不去享用一番,切莫辜负了美景良宵。”

    刘豹也是放肆大笑,对身边的亲信说道:“美酒与佳人相伴,人生一大乐事,兄弟们,一同过去快活快活!”

    河池的百姓已经饱受几番劫掠,家家户户都是一贫如洗,正是忧愁今年这个上元佳节该如何度过,没想到又遭此灭顶之灾,可是,在董卓的yin威之下,这些百姓逆来顺受,却不知道起来反抗,只是徒叹生不逢时。

    而此时的襄阳城里却是张灯结彩,黄昏后的大街上仍然人来人往,一片祥和景象。貂婵坐在小院中,听到外面爆竹声阵阵响起,知道今天是元宵佳节,襄阳这座不夜城一定会比往日更加热闹,只是自己却无缘享受这份欢乐。闭上眼睛,王允和刘欣两个人的影子便交替出现,她也说不准自己到底应该站在哪一边。貂婵不禁幽幽地哀叹一声,喃喃地自言自语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害谁啊。”

    紫燕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说道:“小姐,夫人来看你了。”

    上次艳云也是这样说夫人来了,结果来的是蔡琰,让貂婵白高兴了一场。貂婵当然希望来的是马芸,她在州牧府两年多,别的事情知道得不多,马芸在府里的地位她却是明白得很,自己现在的处境只能马芸才能解决,而且从马芸那天帮她说话的情况来看,马芸也不打算过分为难自己。看到紫燕冒冒失失的模样,貂婵没好气地说道:“夫人有好几位,你倒说清楚是谁来了。”

    紫燕不由委屈地嘟起了小嘴,州牧府的夫人是有好几个,可她见过面的只有蔡琰和马芸两位,刚才前来叫门的丫鬟又没说清楚,只让她通报一声,说夫人来了,以她现在的身份哪里敢问,又怎么知道来的是哪一位夫人呢?

第260章 闷得慌

    还没等紫燕想好该怎样回答貂婵的话,她的身后已经响起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貂婵的脸上现出惊喜之色,朝她身后深深道了个万福:“奴婢见过夫人.”

    这次来的真是马芸,她看了一眼貂婵,玩味似的说道:“起来吧,你又不是我家的奴婢,勿需多礼。”

    貂婵见自己的哀兵之计被马芸识破,不觉脸上一红,只得站起身来,讷讷地问道:“夫人,您怎么来了?”

    马芸的脸上看出不出任何变化,一边朝里走,一边淡淡地说道:“今天是元宵佳节,我来看看你。怎么样,在这里过得还好吗?”

    貂婵紧跟在马芸身后,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道:“多谢夫人关心,奴婢挺好的。”

    马芸突然回过头来,紧紧盯着貂婵看了半天,方才笑着说道:“貂婵,我比你痴长了几岁,就叫你一声妹妹吧。你嘴上说得轻松,可是你的眼睛却骗不了我,是不是觉得被关在这里有点委屈了?”

    貂婵的鼻子好似没来由的一酸,落下几滴清泪,哽咽道:“有姐姐这句话,妹妹什么委屈都受得了。”

    马芸没想到她才这么一说,貂婵马上就改了口,这份察言观色的本事还真是不一般,不由收起笑容,正色说道:“我做你的姐姐也不辱没了你,可是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却怎么也比不上你那位义父王允吧?”

    貂婵倒没有料到马芸才几句话的功夫就绕到了王允身上,这件事可是她的心病,却怎么也避不过去。

    马芸见她脸现尴尬之色,却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妹妹啊,你只看到我们这一家表面上风光无限,却不知道我们家也有我们家的难处啊。我们家在襄阳并没有什么根基,几位姐妹还有孩子们,都是系于老爷一身,要是老爷有个三长两短,你有没有想过到时候,我们孤儿寡母的,又将何去何从呢?如果真有那一天,只怕天下之大却没有我们的立锥之地!所以你也要理解老爷的难处,他也是万不得已才将你关在这处小院里。”

    貂婵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么多,她考虑的只是王允交代给她的任务,而且王允当初也并没有要求她害了刘欣的性命。现在想想,事情还真是马芸说的那样,如果刘欣死了,这一大家子的下场恐怕会比普通百姓还要凄惨。她不由得抬头看了马芸一眼,喃喃地说道:“姐姐,我,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老爷。”

    马芸幽幽地叹息一声,说道:“貂婵妹妹,老爷身上系着的不只是我们一家,还有荆州和益州的千家万户,在老爷的治喇下,这些地方政通人和,百姓们的生活一天好似一天。要是没有了老爷,天知道这里又会变成个什么样子。你就安心地住在这个小院里,不要胡思乱想的,等老爷回来,我会和他说一声,还你自由,到时候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没有人会拦着你。这两年来,你没有出府门一步,也难怪你不知道外面的事情,等以后出去走走,你就明白了。”

    貂婵听了马芸的承诺,不觉又惊又喜,刚想谢过马芸,却听她对紫燕、艳云说道:“你们两个这些日子照顾好她,等老爷回来我让他一并赦免了你们的罪过。今天我带了些汤圆来,一会你们分着吃了,好好过个节吧。”

    紫燕和艳云住在这个小院里这些天,已经感觉日子比过去舒服多了,心情也开朗了,脸色也红润了,现在又听说可以赦免她们的罪过,更是喜出望外,竟然没有听清马芸给她们带来了什么。倒是貂婵已经从刚才马芸说的那番话里回过神来,诧异地问道:“姐姐,汤圆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马芸不觉感慨,貂婵这小嘴甜的,姐姐、姐姐的不离口,难怪她在历史上能够迷得董卓和吕布神魂颠倒,不由笑着说道:“你没听说过的东西还多着呢。一会你尝尝就知道,这个汤圆很好吃的,上元节这一天吃汤圆象征着团团圆圆,就和中秋节吃月饼是一个意思。可惜,老爷为了天下苍生,出征在外,今年的上元节他是吃不到汤圆了。”

    东汉末年的人们还不会制作汤圆,就像月饼一样,汤圆也是刘欣、马芸想起来加工的食品。只不过刘欣在外行军打仗,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汤圆这样的小吃当然只好暂时放到一边了。

    不过,同样在外面,张辽却有口福,因为春节前,刘欣就设法让商队给他捎去了一些糯米粉和桂花、红枣、赤豆之类的馅料。汤圆的制作并不复杂,张辽手下的火头军们也是会做的,而且每年上元节这天都会做一大锅汤圆分给士兵们食用。几年下来,汤圆已经成了上元节这一天,军营中的保留食品,尤其对于这些背井离乡来到徐州的士兵们来说,能够在上元节吃到汤圆,意义格外不同。所以在今天上午,整个军营里就忙碌开了,不用当值的士兵也都来到伙房,帮着火头军们打起了下手。

    第一批汤圆刚刚做好,张辽已经迫不及待地装了一大包,亲自送到了糜竺府上。他倒不是刻意去讨好这位未来的舅大哥,而是确实感到糜竺品德高尚,是个值得深交的人。至于陶谦,张辽对他倒没有什么感觉,虽然在徐州这两年也听说他年轻的时候狂放不羁,在军政方面都颇有才干,但现在看来,大概是因为年纪渐长,已经像一个垂垂老矣的官僚,再也看不出半分豪情斗志。

    随着交往的日益深入,糜竺对于张辽的忠义也是十分欣赏,听说他来了,慌忙丢下手中的书简,迎了上前,拱手说道:“文远贤弟,今天本是上元佳节,正欲差人相请,不想你却已经来了。”

    张辽笑道:“子仲兄,今日过来,正因为是上元佳节,特地带了些襄阳美食,请兄长共同品尝。”

    糜芳得到消息,正匆匆从后面走了出来,连声说道:“张大哥又带了什么好吃的过来?襄阳那里莫非是人间天堂不成,怎么总有些新奇物事?”

    张辽不以为然地说道:“那都是因为我投了一位好主公。我家主公你们是没见过,天文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这次的带来的汤圆还有上回的月饼,都是他做出来的食品。不仅如此,襄纸、白瓷也都是在主公的授意下才开发出来的,只不过这些东西都是研究院的机密,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无从得知。不过,这汤圆确实香甜可口,是不可多得的美食。”

    糜芳这两年在张辽的指点之下,武艺日益精进,听了张辽的话,对于襄阳不觉更是神往,于是抱拳说道:“张大哥,不知道我能不能到刘大人麾下任事?”

    糜竺瞪了他一眼,说道:“怎么能让文远为难呢?这样的话,以后休要提起。”

    其实,他并非担心让张辽为难,而是怕陶谦知道了心里不高兴,毕竟自己还在陶谦手下做事,整个家业也在徐州,如果让陶谦知道自己的弟弟转投了刘欣,谁知道会什么出什么事端来。

    张辽并不傻,如何能够不明白糜竺心里想得什么,慌忙岔开话题说道:“怎么不见小妹,她是最爱吃甜食的,我想汤圆肯定对她的胃口。”

    糜竺笑着说道:“文远贤弟,贞儿她已经行过及笄之礼,以后不方便见外人了,你们俩纵有婚约,也要等到成亲那日才能相见。不过,今天既然你来了,我们就商量一下,选个吉日,将贞儿嫁过门去如何?”

    张辽迟疑道:“不瞒子仲兄,我家主公常说,董卓乱政弄权,致天下苍生于水深火热之中。天下未定,何以家为!”

    其实,张辽还有个想法,刘欣亲率大军北伐董卓,自己却在徐州忙着娶妻成家,如何对得起刘欣的信任?当然了,刘欣出兵北伐的事还是一件机密,他不可能告诉糜竺。

    正如马芸所料,刘欣今年这个上元节可过得不那么安逸。北宫伯玉和刘豹已经被击退了,眼前这处血流成河的战场还得抓紧时间打扫。遗弃在战场上的大量箭矢,无论弩箭还是羽箭,都要尽量收集起来进行分拣,能够继续使用的要分发给士兵。那些没有损坏的石弹、瓦罐弹、扎马钉也要尽可能地回收,这样做,不仅可以节省财力,减轻运输的压力,还可以避免一些秘密落入敌人的手里。

    这一场恶战,汉军步兵也付出了巨大伤亡,阵亡者超过八千人,伤者也达一万有余。这些伤亡大多数都是由箭伤造成的,另外就是战马撞击所造成的伤害,真正受到刀伤的却微乎其微。游牧骑兵的弓箭确实犀利,汉军士兵的盔甲防御性能相当好,仍然挡不住游牧骑兵的利箭,幸亏他们贴身都穿了丝绸的衣服,只要没有射中要害的,都没有大碍,将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战斗力。但是,遭到战马撞击的士兵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大多骨断筋折,还有不少人的内脏都被震破了,即使不死也很能可能落下残疾,基本丧失了战斗力。

    死在战场上的士兵大多都正值青壮年,他们都是家庭的支柱。在其他诸侯手下,一个士兵倒下,往往就意味着一个家庭噩运的开始。但是,刘欣手的这些士兵并不畏惧。刘欣制定的政策,可以让他们的家眷没有后顾之忧,就算他们丢了性命,官府也会照顾好他们的家人,不仅有优厚的抚恤金,还可以减免数年的税赋。

    但是看到这样的场景,刘欣自己却是十分痛心,这些年轻的生命就因为他的一声令下,从此再也不能回到自己的家乡和妻儿们团聚,想到这里,他不禁觉得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正在这里,却听张飞在那里大呼小叫道:“奶奶的,真叫人心里闷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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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童年辍学却身怀绝技的小偷,一个是貌美如花又品学兼优的警院校花。一次抓捕过程中的意外,他们穿越到了东汉末年。两人无意中帮助了一个老汉,获赠一个盒盖,引出一段段奇遇……
他们本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却被历史的车轮一次次推向顶峰……
平定乱世,一统三国已经不是他们的目标,征草原、平西域、定南洋,为了汉室中兴,为了民族的发展,为了争取更大的生存空间,他们不懈地努力着……带着警花闯三国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带着警花闯三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带着警花闯三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